剧情简介
水晶县连年荒旱,百姓很穷。书生张介受久病的父亲,想吃点肉汤。他们一家穷得吃糠当饭,哪有钱割肉呢?张介受母子,只
好把捡来的鸡骨熬汤以宽父心。他父亲起了误会,很生气地大声吵骂。邻居王家丫环——青梅。到花园晒衣,见状不忍,过门
访问。看到张家苦况,非常同情,便不管自己的苦境怎样,把祖传遗物——一股金钗送给张生,叫他调治父病,暂度荒年。
人 物:
张介受
张父
张母
青梅
(张介受扮穷秀才上)
张介受:(引)屋漏又遭连夜雨,
行船偏遇打头风。
(诗)贫居闹市无人问。
富在深山有远亲;
不信但看筵前酒,
杯杯先劝有钱人。
(白)学生张介受,祖籍水晶县人氏。自幼家境清贫,依靠父亲蔑工度日。二老年迈,独脉单传,学生自幼寒窗苦读,虽
入黉门,未能上达。本县连年荒旱。实难聊生;又兼父染重病,哪能请医疗治。不知我父病体如何?还须问过。
(向内)爹爹!
张 父:(内应)甚么?
张介受:你老人家病休如何?
张 父:(内应)越发沉重了。
张介受:今天日色正好。想不想出来?
张 父:(内应)为父正想晒晒太阳。快来搀扶!
张介受:待儿来搀扶。
(张介受同母扶张父上)
张 父:(唱“香罗带”)
叹我家贫苦无依赖,
一家三口怎下台!
恨官府专把百姓害,
苛捐杂税压得我们头难抬。
想老汉编一点蔑货卖,
除了捐税又不够买米和柴。
他们富豪家每年都在把田地买,
我们穷苦人饿死沟渠无人埋。
水晶县天干有三载,
十家百姓九家哀。
饥荒年我又把病来害,
无钱请医苦难挨。
问老天这究竞是个啥世界?
未必穷人该受灾?
张 母:(唱原腔)
这一阵饿得我说话都喘,
站立不稳怕要“栽”。
一家人饥寒交迫愁艰解,
一无米来二无柴。
荒旱年老汉又把病来害,
借贷无门哭声哀。
枉自儿寒窗读大块,
文章好换不来米和柴,
(转向儿)儿哪!
你倒不如丢书去做买卖!(架桥)
张 父:哎呀,老婆子!你叫他去做啥子买卖吗?
张 母:去做小生意嘛。卖瓜子、落花生啦,卖小菜啦!未必然这些事他都做不来呀?
张 父:老婆子,卖瓜子、落花生嘛,还是要本钱啥!
张 母:卖瓜子、落花生要得到好多本钱罗?
张 父:虽是要不到好多嘛,家中分文都没得啥!想吗,连我吃付草药的钱都想不到方达。
张 母:唉,为没得本钱呀!好,妈给你想一个不要本钱 的生意嘛! (唱)倒不如我儿去把轿子抬!(架桥)
(向张父)老汉,这个生意该不要本钱吗?
张 父:哎呀,老婆子!这个生意虽是不要本钱嘛。介受没得气力啥。
张 母:年轻人咋个没得气力哟?
张 父:介受是读书人。平时没有做过笨重活路;你看他斯文呆呆的,咋个抬得起轿子啊!
张 母:哎呀,老汉咧,气力嘛,是操得出来的嘛!
张 父:老婆子。介受是个秀才,不得行!
张 母:不得行嘛上抬前、下抬后嘛。
张 父:啥子叫上抬前、下抬役喃?
张 母:上坡抬前喃,别人就把他抽起上去了;下坡抬后喃,别人把他拉起下来了。
张 父:那都得行吗咋个!
张 母:(向受)哎呀,介受。我没得气力的儿呀!
(唱)我的儿拿挑水桶去担水卖!(架桥)
张 父:老婆子,轿子都抬不起,怎么又担得起水啊!
张 母:半挑半挑的担嘛。
张介受:妈!半挑我也坦不起。
张 母:你娃娃半挑都担不起呀?
张介受:儿是斯文人,担不起。
张 母:哎呀,你娃娃咋个这样没用哟!
(唱)左思右想无主裁!!
啊!
倒不如我儿把行改!(架桥)
张 父:老婆子,叫他改甚么行来?
张 母:去帮人嘛。
张 父:哎呀,老婆子?这荒旱年头,哪个还在请人哟!不得行!
张 母:安,没有人请呀?
张 父:当然啦。
张 母:哎呀,这才逼死人罗!
(唱)
硬是想不出个主意来。(架桥)
啊!老汉,我想起个主意来了!
张 父:啥子主意喃?
张 母:你听嘛;
(唱)叫我儿长街去把字画卖!(架桥)
老汉,这个主意如何?
张 父:(欣喜)老婆子,这个主意你打得真好:我介受儿能写能画的。
张 母:儿哪,这件事你该做得来吗?
张介受:孩儿遵命。
张 母: (唱)总要卖几个钱回来。
劝老汉且把愁眉解,
一家衣食儿安排。
张介受:(唱原腔)
一家人相对哭声哀,
介受低头自徘徊。
叹我家、家徒四壁无依赖,
贫病交集更难挨。
一家人吃的粗糠和野菜,
住的是破烂马房又怕风雨来。
叹学生寒窗苦读有十载,
咳!文章好换不来米和柴。
你看那富豪家天天都在把宴摆,
他那知野有饿殍路上多尸骸。
屋破天寒人冻坏,
偏恨笙歌从那高楼传出来!
我欲骚首把天怪,
为什么穷人又受苦来又受灾?!
(眉眼)唉!
还须要去把双亲忧愁解,
说几句甜言语宽他心怀。
(向父母)劝双亲暂把苦忍耐,
你儿并非是无用材。
等到春雷下了界,
儿赴京都展文才。
倘若你儿得顶戴。
身着紫袍转归来。
那时节我张家门第多光彩,
重振门眉把头抬;
不消说妈妈就是老太太,
老太爷的轿子要八个人抬。
你儿暂去把字画卖,
困龙自会上天台。〔开〕
(扶张父坐下,张父叹气)爹爹,焦愁也是无益,你老人家想吃点什么吗?
张 父:为父别样不想,只想吃点肉汤啊。
张介受:妈!爹爹想吃点肉汤。
张 母:介受咧,我家一贫如洗,哪还有钱买肉啊!
张介受:妈,看你老人家打个什么主意吗?
张 母:(想状)啊!为娘想起了:昨天下午扫地,看到从王家水洞冲来几根鸡骨头,我捡起来洗了。放在后面墙缝缝里。你去
看一下,还在不在?
(受下,复疾上)
张介受:妈也,还在。
张 母:那就拿去洗了。熬来给你爹吃。
张介受:妈,臭水洞冲出来的,咋个吃得吗?
张 母:介受儿咧,这都是没得法子啥。管它的,你老汉想吃肉汤,熬碗渴来,也好宽宽他心嘛。
张介受:是。(下)
张 母:介受,洗了没有?
张介受:(内答)洗了。
张 母:锤破没有?
张介受:(内答)锤破了。
张 母:火发起没有?
张介受:(内答)发起了。
张 母:渗水没有。
张介受:(内答)渗起了。
张 母:下锅没有?
张介受:(内答)下锅了。
张 母:烧开没有?
张介受:(内答)烧开了。
张 母:熬好没有?
张介受:(内答)熬好了。
张 母:端出来吗?
(受端汤上)
张 母:老汉,这有碗肉汤,你快吃吧。(递给张父)
张 父:你两母子把我瞧着,我啷个吃得下哟!
张 母:介受,你把你老汉看到做啥吗?不要守嘴,我们还有
啥。走!出去吃。 (拉介受出)
张介受:(拭泪)妈也。我那里是在守嘴吗?
张 母:(叹气)儿咧,我晓得你饿了,为娘还不是饿了呀。昨天王大老爷的用人,又到马房来碾米,剩下一些粗糠。妈把它扫
起来了,装在谭子里头的。我们把糠拿出来吃吧。
张介受:妈也,粗糠、野菜,你儿实在吃不下了。
张 母:儿咧,不吃又吃哈哦?总此饿起好些嘛。快去烧点开水来,为娘去拿糠。(张介受下烧开水,张母下取糠同上)儿咧,
快些吃嘛,不要着急、等你爹病好就可找钱回来了。
张介受:妈,慢慢地吃。(二人吃糠状)
张 父:(喊叫)介受,老婆子,咋个尽是一些骨头啊?再给我舀一碗来!(怀疑状)呃!你两母子不答应我,躲倒吃好的呀!
(唱“锁南枝”)
子不孝、妻不贤,(重句)
(青梅端衣服上,作洗衣、晒衣状)
心中好似滚油煎。
老汉得病数月满,
心中想把肉来餐;
(哀子)为什么肉渣渣都没得一点点?
尽是骨头在碗中间。
(放腔)不放心是要去看一看,
(扶杖出,青梅闻声爬墙偷看状)
手扶竹杖忙上前。
(乍看气急)嘿!介受儿端个大斗碗,
老婆子吃得两眼翻。
气不过我要上前去抢斗碗,
(扑上,几乎跌倒,受与母搀扶状。青梅同情状)
老婆子做事太不贤:
肥肉瘦肉你阴倒干,
骨头骨节哄老年。
(向受)赶快与我舀一惋,
若不然,打死你这个不孝男!
(举杖欲打,母挡定)
(唱原腔“二流”)
老汉息怒容分辩,
张介受:(唱)母子言话听详端:
张 母:(唱)鸡骨头本是水沟捡,
张介受:(唱)勉张烹汤把父宽;
张 母:(唱)母子饿得真伤惨,
张介受:(唱)没奈何才把粗粮当饭餐。
张 母:(唱)老汉不信拿去看,
张介受:(唱)你看可怜不可怜!
张 父:(唱原腔)
子也孝,妻也贤,(重句)
怎不教我泪涟涟。
我把你们错埋怨,
叫我心中似箭穿!
那一天苦才受得满,
望我病早复元。
(受母扶父坐状)
青 梅:(唱原腔)
站墙头,亲眼见,
. 但见二老一少年,
他家穷得好伤惨,
粗糠拿来当饭餐。
富豪家把山珍海味哪上算,
贫穷人就苦得说不完,
非是我青梅愁满面,
贫苦之人间相怜。
去到张家看一看,
也好看看那少年。
看张家一家人,吃糠当顿,十分可怜。我早听说,张家有一位相公,人才出众,脾气也好:今日一见,果然不错。这
阵时候尚早,不免去找张婆婆闲谈一阵。(开园门到张家扣门状)张婆婆,开门来!
张父母:(一惊)哎呀,是哪个在叫门?介受,你去看一下。
张介受:(开门见青梅,复闭)是一个女子。
张 父:是个“举子”?你是个秀才。正好迎见嘛!
张介受:是个裙钗。
张 父: “城差”?我家又没有为非作歹,城差跑来做啥?
张介受:是个女大姐。
张 母:啊?李家米粮铺的“李大姐”?
张 父:(着急)老婆子,收米帐的来了,昨个办吗?
张介受:哎呀,妈,不是收米帐的,是一个年轻的姑娘,你老人家去看一下嘛!
(受扶父下。母开门)
张 母:哦!我怕是哪一个,却原来是青梅姐咧!
青 梅:张婆婆、你老人家好吗?
张 母:哎哟,好哈哟!青梅姐,你从不到我家来。今天来有啥事吗?
青 梅:没有什么事。我在花园跟小姐洗衣服,看天色还早,来找你老人家摆一摆龙门阵。
(梅欲进门,母挡定)
张 母:哎呀,青梅姐,你今天来得不遇时,我正在屋里打阳尘;不要进去。怕把你衣服打脏了。
青 梅:哎呀,张婆婆、年都过了,咋个还在打阳尘哟?
张 母:青梅姐,你不晓得,我过年的时候不得空嘛。
青 梅:哎呀,张婆婆,我来都来了,进去坐下嘛!
张 母:那吗,你进去看到莫要见笑哟!
青 梅:哎呀。张婆婆,你说到哪里去了哟!我们都不是外人,哪会见笑。
张 母:那吗,请进来坐嘛。
(梅进内四处张望)
张 母:青梅姐,你在看什么?
青 梅:我看你把这马房打扫得好干净啊。
张 母:有啥干净罗。青梅姐,请坐,请坐!
青 梅:(坐下)张婆婆。你好吗?
张 母:好哈哟!那有你好哟!
青 梅:我好啥哟!我一天忙到晚,不是给夫人洗衣将裳。就是给小姐打鞋绣花;深更半夜,还要跟夫人锤背啦!
张 母:青梅姐,你真忙得很呐!
青 梅:是嘛。张婆婆,你昨个不到我们府要来耍咧?
张 母:哎呀,青梅姐,我一天到晚还是忙得不得空呐。
青 梅:张婆婆。你又忙哈呢?
张 母:哎呀。我们穷人,天天都要忙吃忙穿; 这个月里头,还要经佑个病人呐。
张 父:(内叫唤)哎呀,老婆子!
青 梅:张婆婆,是哪一个在呻唤?
张 母:是我家张老汉在害病。
青 梅:哟!是张爷爷在害病呐。张婆婆,你请医生给他看过没有?
张 母:咋个没有请医生,天天都在换医生,总是医不好。
青 梅:张婆婆,张爷爷究竟得的啥子病?
张 母:寒气病。
青 梅:嘿!寒气病啥,凶得很罗。张婆婆,你要好生给他医呀。
张 父:(内喊)老婆子、你在跟那一个说话?你快来哟!
张 母:就来。
青 梅:张婆婆,我进去看看张爷爷!
张 母:(挡住青梅)青梅姐,病房龌龊得很,不要进去。你坐下,我问他喊啥子。
(母移步靠进后台,青梅倾听状)
张 母:老汉,你喊啥子?
张 父:(内声)你在跟哪个说话哟?
张 母:青梅……
张 父:(内声)啊?你在买“青梅”?我嘴正莫味。快拿一个来我吃。
张 母:你真正病糊涂了。青梅是个人。是王大老爷花三百两银子才买来的丫环。
张 父:(内声)啥?(生气状)哎!他们做官人,舍得花三大三百
两银子买丫环;我们穷人连饭都还吃不起哟!这是个啥世道?
(青梅难过状)
张 母:(难为情)哎呀,老汉咧,你好生睡倒将息下嘛!我一下就来。(转向青梅)哎呀,青梅姐,把你孤坐了哇!
青 梅:哪里哟!(想)喔!张婆婆,我想问你一句话。你莫要多心罗!
张 母:青梅姐,你问啥吗?我不会多心的。
青 梅:(小心地)不是,……我刚才在花园晒衣服,听见你们一下说吃汤,一下说吃糠,究竞你们在吃汤,还是在吃糠?
张 母:(敷衍地)叹!青梅姐,我们是在说吃汤。你张爷爷病久了,想吃肉汤;我今天煮了一碗肉汤,汤煮少了,不够你
张爷爷吃。我们是在说吃汤,不是得吃糠。
青 梅:(明白地)是嘛,糠咋个吃得啥,怪我听错了。(见母拭泪)哦!张婆婆,我还想问你一句话。
张 母:青梅姐。你又要问啥吗?
青 梅:不是,刚才来开门的相公,他是哪个?
张 母:他是我的儿子——张介受。
青 梅:(暗喜)啊,是你的儿子呀!哎呀,张婆婆,你好福气啊。
(张介受闯上)
张介受:妈!儿到长街卖画……(抬头见梅,转身欲走)
张 母:儿哪,你来得正好。(指着青梅)她是来看你老汉的病的,名叫青梅,是王大爷府中的丫环姐。她还正在问你咧。来!
与她见一面,日后也好招呼嘛!
张介受:妈,看你儿衣衫褴褛,怎好见客啊?
张 母::儿咧,青梅都是贫家女子,决不会笑我们的。
张介受:那吗,你去跟她说,儿的礼到。
张 母:青梅姐,这就是我儿—张介受。
青 梅:(略感惊羞)哦!那就是张婆婆的大相公。
张介受:那是青梅姐,学生有礼了。
(梅、受互相见礼凝视状)
张 父:(内喊)老婆子,快给点水我喝啊!
张 母:哎呀,硬是一下又在要茶要水的。介受,你陪青梅姐摆下龙门阵,我递点水就来。(急下)
(受与梅作难为情状)
张介受:青梅姐看坐。
青 梅:有座了。(暗喜)
张介受:青梅姐,来到寒舍,为了何事?
青 梅:这……(语塞,不知怎样说好)哦!不是,……我刚才在花园晒衣,听你家闹闹嚷嚷的,不知为了何事?
张介受:这……青梅姐,我们没有什么事!(难过)
青 梅:大相公,我们都是穷苦人,……你家的情况,我都晓得了。
张介受:(难为情地)安!你晓得了呀?(梅作同情状)哎呀,青梅呀!
(唱“锁南枝”二流)
未开言,泪满面,
心中犹如乱箭穿。
水晶县连年遭荒旱,
贫穷人个个受饥寒。
我父又把病来染,
请医服药没得钱。
一家人流流泪观流混眼,
粗糠拿来当饭餐。
枉自我中了秀才还饿饭,
文章虽好不值钱!
青 梅:(唱原腔“二流”)
听他言,心痛酸,
看起来穷真惨然!
我本该把他来怜悯,
为奴作婢哪有钱;
我只得暗地把天怨,
天下穷人苦一般!(齐
(背语)观看他家如此贫困,怎奈我也无钱接济于他,有心无力,实在叫人痛心。(想状)哦,有了!我母临终之时。
赠我一股压发金钗,不如拿来赠送于他……(想状)哎呀.使不得!这股金钗,我母给我说过,将来钗在哪里,我的
终身就在那里……唉!救人事大。我还计较这些怎么……(稍停,想)哦!想上心来。观看相公,人才出众,性情也好。
决非终生落拓之人;就将金钗赠送于他,日后他若得意,也好打救于我。……对!就是这个主意。(向受)大相公,我
想接济淤你来,又莫得钱。我这里有金蚁一股,赠到于你。你去当点银钱,好与张爷爷医病。
张介受:青梅姐且慢!你乃为奴作姆之人,哪来这股金钗呢?我想决定是你家夫人小姐的钗儿。你拿来赠送于我,若被王大老爷
知道了,还说我们刁拨于你。那时,不但连累你要受责打,恐怕连这破烂马房我们也要住不成了啊!
青 梅:大相公,此钗并非我家夫人小姐的,乃是……
张介受:又是那来的咧?
青 梅:大相公!
(唱原腔“二流”)
大相公,听我言,
提起此钗心痛酸。
(张母暗上偷听状)
自幼父亡家贫淡,
孤儿寡母两相怜。
不幸母亲把病患,
临终唤我到榻前,
手拿金钗泪满面,
娘说道此钗本是祖先传,
休被叔父来瞧见,
叫我好好藏身边,
见钗犹如见娘面,
母亲说罢赴九泉。
叔父本是无赖汉,
好吃懒做游手好闲,
几次里要逼钗去把钱换,
我至死也不肯说实言。
叔父无法逐心愿,
才狠心卖我王府当丫环。
为金钗我受尽折磨和苦难,
爱如珍宝藏身边。[齐]
张介受:(欣喜)啊!……难得青梅姐垂怜。只是这股金钗,是你母亲遗物,生怎敢领受? ’
青 梅:大相公!我妈还跟我说过:将来金钗在那里,我的终身……(羞状)哎呀,你拿去嘛!(递钗给受)
张介受:(暗喜)哦!青梅姐,我明白了。请受生一拜!
(唱原腔“二流”)
青梅姐、心太贤,
赠钗怜悯我家寒;
不嫌学生家贫淡,
暗许终身订百年。
倘若学生有发展,
决不辜负女钗环!
(受与梅施礼,梅欲还礼被母抱住,梅急登一脚)
张 母:哎呀,青梅姐,你们的话,我都听见了。
青 梅:(羞状)哎呀,张婆婆,时间不早了,我晒的衣服怕要干了。张婆婆,告辞了! ,
(唱原腔“二流”)
张婆婆,心放宽,
张爷爷的病你要耐烦。
大相公并非痴呆汉,
你叫他朝日勤读莫偷闲,
若是后来有发展,
青梅心中也喜欢。
那时节一家人不愁吃不愁穿。
快快活活过几年。(架桥)
张婆婆,我走了。
张 母:青梅姐,二天又来耍嘛!要是你洗衣服。拿来我帮你洗嘛!
青 梅:是罗!张婆婆,明天我又来看你下!(以目视受)
张 母:是!请来耍嘛。
青 梅:(进花园门,回视受)张婆婆,我没有陪你了啊。(关门复开)张婆婆,你要叫大相公读书啊。
张 母:是啊。
青 梅:(关门收衣)张婆婆,我走了,明天再来看你啊。(下)
张 母:(喜状)儿咧,青梅真好哇!
(唱“合同”)
这一阵,心喜欢,
请医吃药都有钱。 ·
青梅雪里来送炭,
穷人只有穷人怜!
这股金钗只可当来不可换,
换了只怕取回难上难;
当点本钱作小贩,
一家暂时度荒年。(重句)
下场,剧终
注:有下拉线的为帮腔。
2012年10月11日录完 660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