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的爷爷、奶奶、老爸、老妈过去都在纺织厂工作,可现在他们却都是公务员了,挪窝所带来的质的飞跃,爷爷功莫大焉! 爷爷和奶奶是纺院同学,学的均是织造专业,毕业后双双被统分到纺织厂。爷爷自小便喜欢舞文弄墨,笔头上功夫十分了得,进厂不久便被调到厂宣传部,不久又调到某委任秘书。爷爷靠一支笔一步步向上挪动位子,最终坐上了主任宝座,奶奶也当然照顾关系调到了某委。 老爸也是防院毕业,学的也是织造专业。老爸分到纺织厂后进了织布车间。他对当时先进的箭杆织机、喷气织机兴趣特浓,满以为可用自己所学在这方面大展拳脚,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当了主任的爷爷一纸调令便将其调到了某局。十二万分不乐意的老爸犟不赢爷爷,只好怏怏地到某局报到点卯。而后作挡车工的老妈也调到了某局打字,身份是以工代干,不久“代”字取消扶正,这下子全家便有了四个国家干部。后来,机关的国家干部与国际接轨改称公务员,爷爷、奶奶、老爸、老妈自然也就公务员的干活了。 小宝可没学织造,他大学学的是营销专业,这个行当干得好的话有相当大的发展空间。兼之小宝人长得帅,脑袋灵光,能说会道,更有一手套近乎的绝活,连他自个都认为倘假以时日,定会在道上混个人模人样。 正当小宝拿到毕业证跃跃欲试之际,有一天晚上,老爸扔给他一张收据,说什么培训费我已交了,书放在你房间写字台上,等几天就到培训班报到。小宝似乎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问老爸,我难道还需要参加啥培训班吗?老爸肯定地说,十分需要!眼下这个公务员考试培训班火爆得很,名额有限,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搞清楚老爸用意的小宝并不领情,他象老爸当年纺院毕业时一样,向往着属于自个开辟的天地。老爸见小宝满脸不悦之色,知子莫若父,便拉他在沙发上坐下,接下来便是老爸的现身说法。 老爸说,我纺院毕业时也和你现在一样,心高气傲,充满幻想。要不是你爷爷采取断然措施把我调到局里,现在的待遇便是每月到破了产的厂子去领那点可怜兮兮的待退费。女怕嫁错郎,男怕进错行。一个男人,那怕你有天大的本事,可一旦进错了行,那境遇只能用“入另册”来形容。 最烦老爸把他当下属作思想工作的小宝听到这里,不由接口道,那也未必!老爸说,未必?我给你举一个实实在在的例子:我纺院一同学读书时品学皆优,还是校学生会的主席,进厂不久便当上了车间主任。可现在呢?先是厂子改制丢了国家干部身份,接着便是厂子破产丢了饭碗。即使厂子不破产,他现在一个企业员工拿那点工资恐怕还莫得老爸这个公务员的地区差价多。所以说,“行”于男人至关重要。现在而今眼目下最看好的“行”是啥子?全国人民都晓得非公务员莫属。不仅吃皇粮旱涝保收,而且待遇好、工资高,且无半点后顾之忧。什么住房公积金、医保、地区差价、带薪年假等福利想啥有啥,就连人死了抚恤金都比企业高一截。再者,现在提拔的领导干部哪一个不是公务员出身?你若能进此行混好了,兴许能捞个市长甚至省长干干。一时间,小宝还真算“服”了老爸。他说,我等几天就去参加培训班得了,将来说不准还能捞个副总理干干! 几天后,老爸见小宝每天踩着培训班的时间离家、回家,自认“文功”奏效,心中一块大石头终落了地。而小宝却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每天忙着四处求职。可眼下职场受大环境影响严重萎缩,小宝费了不少劲才谋得一推销保险柜的职位。那玩意消费对象受限,尽管高素质的小宝把自个强项发挥到极限,四处游说套近乎,可离党和人民的要求还差得很远,更不用说混个人模人样了。小宝才干几个月,连经销商也觉维持不下去了,便给每个员工发一台保险柜抵劳务费熄了火。 那天,老爸见小宝气喘吁吁扛了一台保险柜回家,颇感意外。待明白个中原委后,老爸不由顿足道:我和你妈、爷爷、奶奶的公务员身份,就是公家早就配好了的保险柜,还要那捞什子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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