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

樊钢

当一匹马踏进这个城市
他的目光就瘦了

胸怀天下的马
再也没有看见大野辽阔的梦
八千里路云和月
霜风雨雪·残阳照戈壁

从此·踏进城市的马
日日奔波于现实的困顿
只有在万籁俱静的午夜
他才漫步于那些翠绿的文字

他回刍着做为马的血液中的本性
那藏着奔腾之梦的马蹄
只有在明月清辉的指引下
隐隐听到遥远的风的低吟

可是这个闲适的城市
用一碗盖碗茶·就慢慢的
泡白了他飞翔的灵魂
快快麻将·就碰软了他鬃毛飞扬的四蹄

红灯绿酒的繁华如波涛汹涌
淹没了最初的热爱和追寻
身不由己·身不属己
这匹马·褪尽了马的痕迹

在一个三月的午后
灿烂的阳光肆意如雨
一串得得的马蹄穿城而过
惊扰了慵懒于平静生活中人们的好奇

那匹马才惊觉
自己是马的后裔
马的思想马的灵魂在一瞬间如火燃起
他在梦中张开四蹄冲出这尘世的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