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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每一种生活都是一种新的体验,周可馨忙碌在她的“范亚强希望小学”的建设中。
她和希望小学管后勤的副校长整天马不停蹄的奔波、往返于成都和C县之间,她们在政府统一规划下,自己找设计院,自己买建筑材料,自己招标建筑队。
希望小学就像她和亚强孕育的新的孩子,她要重新体会亚强的生命力,重新体会孕育的酸甜苦辣和分娩的阵痛和欣喜。
走出自己平时生活的小圈子,外面的世界真宽广、真好奇。在商人的自我推销和永不放弃的精神感召下,周可馨都想去做一回老板。当然她曾做个花店老板,但那完完全全是不一样的。她开花店是为了享受工作的快乐和性情的陶冶;建材老板是以赢利为目的。但她觉得,商场还是比官场单纯多了:至少能赤裸裸的为赚钱而赚钱,用不着羞答答的要当婊子也要立牌坊!
李家坪坐落在离C县县城不远的一个山坳里,方圆十来公里,有十来个个村子,两、三百户人家,再往山里走,就是羌族小寨了。乡场依山傍水,一条小溪从乡政府门前“哗、哗”流过。
地震前,这里的天碧蓝、碧蓝的;山是绿的、树是枣红色的;因为钟乳石缘故,水是白花花的。山坳里有葡萄、枇杷、猕猴桃、樱桃……,反正一年四季都有吃不完的水果;水里有各种鱼类,特别是娃娃鱼;天上有飞鹤、山上有走兽。
乡民们靠山吃山,也不外出打工,因为美丽的家乡有来来往往、无穷无尽的游人,要不是游人的打搅,他们完全过的是闲云野鹤的神仙生活,男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女人们用山里特产做着外来游人的小本生意;孩子们则安安心心的在教室里过着他们幸福的童年生活。他们的生活算不上富裕,但特别的悠闲自在。
一场出乎意料的大地震不但毁了乡民们美丽的家园,还夺去了他们的亲人、他们的孩子。
5.12大地震时,孩子们刚开始下午的上课,随着山呼海啸,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乡小学教学楼的一、二楼已经坐到地下去了。
一时间,天崩地裂,哭嚎震天……
当然,当周可馨他们一行人来到这里时,乡民们已没了泪水。他们平静的讲述着他们的故事,平静的讲述着他们还埋在废墟下面的孩子,讲述着解放军用直升机来救援他们,讲述着国家政府给他们的关爱。
周可馨和当地政府把希望小学的校址选在了离乡镇不远的平地里,她相信灾难后的李家坪会更美丽,李家坪的人民会更幸福——因为失去之后更懂得珍惜!
从C县到成都不过几十公里,坐汽车也不过个把小时,要是在以前道路没毁的情况下也就几十分钟,来来往往的,常搭坐的班车上的司机都认得她俩了。
“周姐姐,你好高呢,要是我想亲你一下,都还得搭楼梯!”直逗得随行的副校长笑弯了腰。
随行的副校长是一个三十岁的少妇,家里除了她,其他的人,包括公公、婆婆全家上上下下十来口人全在地震中遇难,她也刚好出差在成都才得以幸存下来。
山里水清新、山里的空气宜人,山里的水土特别养女人。这山坳里的女人都红艳艳、白嫩嫩的,少妇们当然更丰臀细腰、婀娜多姿。刚历经了灭顶之灾的女人难得的笑声竟让周可馨不知所措和羞涩起来!
没有人想体验灾难,也没有人能避免灾难,但能在灾难后重新挺直腰板、坦然面对人生的人才是真正的人。如今两个因灾难走在一起的两个女人只是普普通通的两个四川人、两个四川女人。
周可馨一边忙碌着她的希望小学,一边也牵挂着家乡的姑姑、姑父、全红,特别是杨磊!
十八
青娥就这样不明不白的“飞”走了,不管是杨磊他们电信公司的同事还是杨磊的父母、亲人,特别是全红、周可馨都觉得不可思议。只有儿子深信妈妈就是天鹅、妈妈就是仙女。要不,凭老爸能赖,无论老爸找一个什么样的女人都不可能生出他这样的“优良品种”。
青娥真的“飞”走了,周可馨却有另外想法:青娥不是患了不治之症吗?她从小在寺里长大,她会不会是不想让儿子和杨家上上下下难过,或者是为了不让家里人看见她弥留之际的痛苦和煎熬。当然她这种想法没表现出来,如果她透露了出来,岂不辜负了青娥的一遍苦心!
这段时间真是谁见了杨磊谁都会生出怜悯之心:一个八尺男儿,不但不修边幅、胡子八茬,就连平日里特别讲究的领口也汗迹斑斑。
杨磊怕回家,可他不回家又别无去处。同事们看他像看大猩猩,除了把他当色狼,还有就是青娥的离去。本来这两者没必然的联系,但两件事凑在了一块,不是屎也是屎了。
杨磊一回到家,就习惯性的打开电视,也不知他究竟想看啥,反正霹哩啪啦一阵乱按,然后就望着电视发怔。
阳光透过窗帘,照到床上,一遍狼籍;照到窗台,一遍灰烬;照到杨磊的脸上,一遍暗无天日。
细细想起来,青娥和其她女子的确不一样。
青娥除了寺里的老师太没有一个亲人、同学,她是何方人士?在那里长大、读书?杨磊不止一次的问过青娥,直到青娥生气。
现在想来,青娥离开杨磊是有计划的。临去寺里之前,她把家里里里外外、床前床后全部打扫干净,把自己也洗的干干净净、打扮得漂漂亮亮,身上连手机都没带,只是穿上她那一件舍不得但每有盛会、即便是大冬天外边套上一件裘皮大衣也要穿的黑色连衣裙,配上一根红丝巾、红色全高根鞋、长发齐腰飘散,鹅蛋脸、秀眉杏眼、碧波荡漾特别引人注目的是她的两只盛满醇香美酒的酒窝,在任何地方、任何场合,她都是一颗闪亮的星辰,照亮着杨磊,只是杨磊心不在青娥身上,自然没感觉到青娥的光芒。
青娥和所有的南方女子一样纤细柔弱,轮廓精致典雅,她之所以穿全高的高跟鞋是因为她的确不算高挑。当然她平日里是很朴实的,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良家妇女。
生儿子时,因为儿子身体超大,为保大人、孩子安全,医生动员青娥剖腹产青娥先有些犹豫,担心产后杜冷丁止痛会影响奶水,稍微考虑片刻,不但同意剖腹产还一再叮嘱医生产后不要给她用杜冷丁止痛,她要全心全意的奶孩子!
当杨磊的母亲做阑尾手术,青娥在母亲面前更是体贴入微:喂饭、搽背、端屎尿、翻身、按摩、热敷、清洗口腔,她的无私、无畏、无微不至感动了病房里的所有医生、护士、病员、家属,就连杨家两老都热泪盈眶,当然当时的杨磊也很感动。
工作上青娥从前台服务员做到部门经理,从没一个顾客投诉过她和她管辖的部门。
你说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会变成天鹅“飞”走呢?青娥能“飞”走,要她真是自己当年从江边的沼泽地里救出的那只高贵、美丽、红嘴的黑天鹅,她就一定还会“飞”回来,青娥爱杨磊,青娥的点点滴滴就像温暖的泉水,浸泡和渗透进了杨磊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周可馨可望而不可及,而青娥是他实实在在的妻子,此时此刻就是有一百个周可馨他也不会去爱了。
他爱青娥,他不能没有青娥!
十九
只有失去过才会懂得去珍惜,什么是爱情?爱情不是什么豪言壮语,也不是什么海誓山盟;爱情既不是刹那间的电闪雷鸣,也不是死去活来的彼此折腾;爱情就是一生一世的磕磕碰碰、爱情就是平平淡淡的长相廝守,爱情就是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一见钟情的爱只能是短暂的激情并发,要是有谁能一直亢奋,不跳楼也要进疯人院。
没有实现的美梦,那终究只能是梦想,梦总是最美的,一旦成为现实也只能是菜、米、油、盐、酱、醋、茶。
杨磊悟出的还不止这些。
人生如舞台,谁都不会是永远的主角和丑角,今天你看我,明天我看你,这大千世界、芸芸众生,谁都应该有展示自己的舞台和机会,与其站在舞台上干嚎,还不如坐在下面当观众。站在不同的角度看海,海的风景是不一样的。在喧嚣和热闹中观海,看见的是大海的一角;在安静中看海,看到的是大海的全部,领悟到的是大海的风平浪静或汹涌澎湃!
青娥已扎根在他的心中,现在已没有谁能替代她,就是周可馨也只是一遍美丽的白桦林,在祖国遥远的东北边;同样是观海,他更喜欢“海上升明月”的大海。
杨磊就正躺在银滩上独自一个人看海。无法排谴的相思之苦使他不得不暂时丢下手中的工作请假出来旅游了。
一望无际的银滩一踩一个坑,银沙里有不知叫什么的小蛐蛐,把光脚钻得痒痒的。远处一闪一闪的灯火是鱼民打鱼归来?还是夜出看海的游人?月儿弯弯,只看得见灯火,却看不见小船!
可馨常给他打电话,他感觉很温暖,这种温暖也会让他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浮想联翩,甚至于会激起男人的冲动,但很快就想起了青娥,他会叫着他的青娥、想着他的青娥闭着眼平息下去。
全红也真够哥们的,她常常帮杨家老老小小洗洗刷刷,有啥好吃的也给杨磊送过来。
杨磊在清静中也想到过高美华。
“阿磊!”
是她,是高美华。怎么会呢?一想到她,她就出现了岂不神了?
待他转身过去,一个女人已扑进了他的怀里。
“我想你。”女人打着颤!
他想推开女人,可女人死死的吊着他的脖子,披在身上的浴巾掉在了沙滩上,月光下只剩下女人光滑的身体和一对大奶子。
“你跟踪我?”
“是的,我一直跟着你,一直关注着你,我曾想过给青娥50万,让她离开你……。对不起,我没想过要害她,也没害她,我只想拥有你!我什么也不想要,只要你。”
“你疯了!”
“是的,我疯了,都是因为你!”
“离我远一点好不好?”杨磊几乎是哀求道。
“不,我做不到。我想过了,现在青娥没了,我要离婚,我要跟你在一起。什么事业不事业的,见鬼去吧!我只要你。”
“什么都过去了。我已对你没感觉了!”
“我想到了的。你不要我,我今天就死在你的面前。”
说着,高美华就真的裸奔向大海。
“疯子!你给我回来!“
杨磊一拉她,她就倒在杨磊的怀里:“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去死的。”
杨磊抱着她的光身子,也发疯地和她纠缠起来……
几天的旅行因为高美华的出现而丰富和真实起来,杨磊已不孤单了,双双出如俨然若夫妻,但杨磊一直都在想着回去后怎么和高美华相处。这女人虽然疯狂,但她毕竟爱自己,但有一条,他是绝不可能和她成夫妻的。再说,青娥究竟在那里?他还必须弄清楚,这不单是对自己、也是对青娥和孩子。
二十
平日里悠然自得的全红自己给自己找事,包揽了照顾杨磊父母的差事,杨家就杨磊这么棵独苗,青娥走了,杨磊自己都顾不上,谁来照顾杨磊父母?全红的确想得周到。
在家里,全红老公是个典型的妻管炎、老好人,就是把杨磊父母接到家里奉养他也没意见。再说,杨磊对他的超市平时关照也不少,人家现在难处,不帮也没理由。
这全红老公,个子小小的,别看个头小,却相当精明能干,对全红更是百依百顺,用全红的话,他就是家里挣钱的机器,只要全红高兴说要宰了他吃肉,他会马上脱光衣服往菜板上躺。
两口子也生了一个听话的儿子,读高二了,从不让两口子操心。
超市里来了什么好水果、好食品,全红第一个想到的也就是杨磊父母。全红就一个父亲跟他们住一块,而老公不是本市人,他们也经常往老公家里捎东西,对生养自己的父母都不好的男人全红看不上。
这天两口子又开着车去接杨磊母亲上医院,老人从儿媳走后就一病不起,几乎做完了所有检查都不见异常,就是起不了床。杨磊出门旅游去了,昨晚老人心口疼了一晚上。要不是要背老人上下楼,全红也就不叫老公一块去了,超市事情也的确是多。
一坐在副驾驶座上,全红就习惯性的想拧老公耳朵,因为老公老收听外语台广播,这恰恰是外语系毕业的老公的长项和爱好,而对于全红却像听天书。明明知道揭了全红的短,老公就是没记性、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嗜好。
“给你面子你不要,你又找打呀?”
“哎哟!轻一点行不行?总有一天我这耳朵会被你米牺掉!”
“谁叫你不长记性?”
“老婆大人叫我往东我不敢往西,可我就这唯一爱好,你要真给我剥夺掉,我就真的没有一点自我了!”
“你要自我干啥?有我还不够?”
“不要就不要吧!我何必跟自己耳朵过不去呢?”
“对了哟!这才是我老公。”
“也是你娃儿命好……哎哟,是我命好,找到你这样的好老婆。”
两口子一路打情骂俏到了杨家再接上杨磊父母上了医院。
刚搀扶着老人走进候诊大厅,就听见有人在叫“杜丽梅!”
全红以为听错了,再听还是叫的“杜丽梅”,早听说过“杜丽梅”就是没亲眼见到,怎么她又轮转到门诊候诊了?
杜丽梅穿着护士服真如天使下凡,看上去红尘对她一尘不染,没有任何修饰,人到中年仍风韵犹存,那长睫毛差点盖住了她的丹凤眼,简直就是一帘幽梦!
但是她的眼里已没了忧伤和痛苦,不到半年,她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她的声音甜甜的很有磁性,她笑眯眯、落落大方、有条不紊的把各类病员分散到各诊断室。
这个自我而精彩的女人!
一把老人送回了家,全红就忙着给周可馨打了电话,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把见到杜丽梅的事告诉了她。
不料周可馨却对全红说杜丽梅现在经常和她通电话,关于杜丽梅她什么都知道。
原来,杜丽梅在范亚强牺牲之后,一个人带着孩子和带着身孕生活,深爱着她的前夫来找她复婚,前夫甚至愿意替范亚强养大孩子。
杜丽梅不知所措就想到了周可馨。范亚强牺牲了,她们已没有了战利品,也就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女人!当她告诉了周可馨她的近况之后,周可馨让她想好,要么生下孩子让周可馨扶养,要么就别把孩子生下来!再宽宏大度的男人也难待情敌的孩子,虽然一时也信誓旦旦,但总有两人不愉快时。再说他们两夫妻也没理由和能力再生养一个孩子。杜丽梅考虑再三,打掉了孩子,也和周可馨成了患难之交!
无所谓拥有也就无所谓失去,范亚强的在天之灵也会希望他心爱的女人过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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