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正当李大鹏准备修建第二个造纸坊时，有人却不高兴了。
这天，范沟的十几个造纸东家到平乐赶场，全部聚集到水月堂喝茶吃饭。由于这些人都是李成祥的乡亲，有的还是他的长辈，在山上都是有头有脸的东家，成祥便来陪他们一起喝酒。大家在闲谈中，成祥故意把话题扯到李大鹏身上，想激怒那些造纸东家们：“大鹏这娃娃虽然不会做官，但他还是会做生意。你看人家回来才三年时间，就整起了一个纸坊，还把花楸园山上的贡茶发展为‘大鹏茶坊’。最近又听说他要建第二个纸坊了。”
一个姓王的东家说：“成祥老弟，你不要说李大鹏整纸坊了，他娃娃硬是把我们害惨了！”
“他咋害你们呢”？成祥故作惊讶。
一个东家痛苦地说：“你还不晓得是不？他高价收购竹子，高价雇请纸匠，这咋不是害我们呢？”
“那你们又为啥不提高价钱呢”？成祥笑着问：“你们也可以低价卖纸或者用买一担纸就送一迭纸的办法来抵他嘛，只要想整他就不愁想不到办法！”
“你以为我们造纸的生意有你开馆子的利润那么厚是不？你每桌饭可以赚上四、五成的利，如果碰上官员们来吃饭，还可以赚他几倍的利润”。姓王的东家比划着削东西的姿式：“而我们造纸则是针尖尖上削铁，本来就很薄的利了，你喊我们再提高竹价还有啥搞头呢？”
“这两年做生意还是要像成祥那样靠拢当官的才赚得到钱，但我们一个造纸户又咋跟当官的挨得拢呢”？一个与成祥同辈的李姓大哥带着羡慕成祥又有点瞧不起自己的口气说。
“哪里，哪里，会赚钱的人多得很”！听着别人夸他，尤其是地方上的兄弟长辈们羡慕他能靠拢当官的赚大钱，这就是最大的面子。“面子”二字有些人以为是吃不饱的东西，可无比聪明的成祥却深知面子背后就是金钱，甚至比金钱更重要。因为有很多人想拿钱去买面子，然而买不到面子的人却多得很！我为了面子不惜呕心沥血地打拼多年，今天终于让你们看到了我的过人之处，难道不该得意吗？人生得意须尽欢，他高喊“拿酒来”！他骄傲地为大家斟着，因怕地方上的人背后骂他翘尾巴，才不得不有所收敛地谦虚了几句，然后笑着说：“嗨，你哥子就不要哄我了，你们说没得利，那大鹏为啥又敢那样做呢？”
“他李大鹏有没得利我不晓得！关键是他不懂这帮穷鬼们来卖工，巴不得你拿座金山、银山给他都嫌少了。哎，他不懂可以给我们学嘛，但他连屁都放一块就随便抬高竹子价格，自作聪明地给纸匠们涨工钱，你说他的脑壳是不是有病嘛？难怪他在官场上混不起走啊！”
“我看他的脑壳倒没得问题啊”！大鹏的一个长辈说：“他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是想收买人心，存心想和我们这些人作对，好抵垮我们的生意！”
“我看他就是一个‘翘脑壳’，一个十十足足的傻瓜，应该收拾他一下，他才会清醒！”
李成祥反问道：“咋收拾法呢？我认为你们可以挖他的纸匠，还可以偷学他的技术嘛。”
“咋挖呢？他的纸匠都是卢沟的人，我们在范沟咋把人家挖得过来呢？”
“再说他的技术是杨存文传的，后来又学了一些外地的技术，人家咋会传给你嘛？”
大鹏的另一个长辈说：“是的，人家舍得出高价买竹子、请纸匠，我们又能把他咋样呢？他的纸质确实很好，然而他又不卖高价，我们又能有啥办法整治他呢？”
东家们你盯我一眼，我看你一眼，都想整治李大鹏又苦于无计。
还是成祥打破沉默：“先不要扯这些烦心事了，大家还是开开心心地喝我们的酒！”
大家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觉得今天的酒好难喝啊！俗话说酒逢知己千杯少，他们今天谈着这难受的话题，就是再好的酒喝进口里也苦辣得难受，每个人都默不作声。
李成祥想大鹏在这帮人中很孤立，将来即使成了气候，也不会跟他们搅在一起，我应该站在大多数一边打击他才是。但又想上次在茶馆头当着纸商们捣乱他，还是没有把他整垮，反而有很多人争着买他的纸；这使我更不服气，就把他纸质不好的事告诉知州大人的师爷，目的是想通过他的宣传，使州府、县衙不去买大鹏的纸，整得大鹏没得市场，还不惜给这位师爷塞了包袱，谁知州、县大人坚持要衙门头买大鹏的纸，他不但在邛州有市场，而且还把纸铺开到了成都。看来他还真是一个不好对付的家伙！既然整不住他，那不如为他说句不痒不痛的好话，将来如有用得住他时也好和他见面；同时，这火上浇油的话只能让这些东家们更加嫉恨他。于是放下酒杯：“各位乡亲朋友，你们怕他啥？他才一块纸坊嘛，就算他再建十块、八块，就能把满山的竹子买得完吗？他再高价请人又能把所有的纸匠请得完吗？山上卖工的人多得很，只要你有钱哪里请不到人啊？你们想一想，他一个人再折腾又有何妨？”
众东家喝了点酒，情绪有些激动：“李东家，话不能这样说。一个李大鹏是对我们影响不大，可问题是他这一开头，那些卖竹子的人和纸匠都要求我们涨价，整得我们好恼火啊！”
“既然是这样，那现在大家就是想整他也没法，不如不去想。算喽，我看今天还是把酒喝好，等以后有机会再收拾他”！李成祥打着圆场。
众东家无可奈何地喝着酒，各人寻找自己喜欢的话题说着、笑着，吃得舔嘴抹鼻的离开了水月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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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3-31 0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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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3-4-13 1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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