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恶之人的结合大多有各自的目的,赵振兴早就不是当初的赵振兴了,他是关世杰,是处处都要和陆晨风为敌的人,假借了赵振兴的身体后,关世杰也慢慢的得知陆晨风在这里的近况。暗暗决定,将就着赵振兴的身体,也好打击陆晨风,反正也没有人相信借尸还魂一说,如果能夺下天朝江山,在这里当当皇帝也不错,我回未来也是死路一条。所以他很快就适应了赵振兴的身份,优哉游哉的利用着赵振兴的身份指挥他的嫡系军队,全力准备着要和天朝,确切的说,是和陆晨风、林凯决一死战。
这家伙多年来秘密扩充军队,到投奔夜郎的时候,已经有二十余万人马了,所以夜郎才有五十万大军大举犯镜的实力。而刘舜华没有任何野心,也就没有组建自己的军队,不论是谁打败天朝,他都愿意,只要能够得到雨栖,他就知足了。多少年来他一直甘愿给他人充当走卒,不惜一切代价的帮助任何一个与天朝作对的人。
陆晨风和周峻康不知道欣悦为何会变成这样?由当初死心塌地的为天朝出力到如今的引兵犯阙,但是他们坚信就凭着雷希和欣悦,不会掀起多大风浪,最主要的还是防备赵振兴和刘舜华。可是他们想错了,欣悦因爱生恨,势力庞大,今非昔比,把自己的聪明才智全都用出来了。陆晨风正和周峻康在城楼上巡视,忽然跑来一个官兵,气喘吁吁的报告,“吴王殿下,周大人,不好了,我军千余人中毒,已经死亡五百多了,还有许多兄弟有中毒迹象。”
陆晨风大吃一惊,急忙跳下城楼,跟随那官兵去军营查看情形。天朝的军营设在城内最衷心的一个宽阔的广场上,无数营帐拔地而起,虽然还是旌旗招展,官兵雄赳赳气昂昂的,却有许多官兵躺在地上,面色惨白,已经有几百人口吐白沫死亡了。
陆晨风慌忙叫人去传负责伙食的炊事人员首领,光是做饭就有三百余人,那位领头的听说有人中毒了,吓得双腿打颤,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叩头无语。
“这是怎么回事?弟兄们为何会中毒?你是夜郎的奸细?”陆晨风厉声喝问。
“小人不敢!小人世世代代都是天朝人氏,怎么可能加害自己人?请王爷明察。”那领头的说话确实很从容。
“把他带下去监押,炊事房的所有人都拿下关押,等本王查清原由再行处置。”陆晨风果断的下令,“速调仵作对死者进行解剖验尸处理,必须尽快找出中毒原因。建辉,你和永济赶快带人四处查访,告诉弟兄们,没有结果之前,不可进食!”
尸体解剖结果,证明他们都是中了剧毒,陆晨风大怒之下,决定严刑审问那领头的炊事员。那人被押到大帐里,伏跪在地,叩头声辩,“殿下,小人等都是经过严格审查才被派到炊事班的,我们没有下毒,请殿下一定要找出元凶,为我们洗刷冤屈。”
“他们都是吃了有毒的食物致死,你还敢狡辩,再不认罪,休怨本王对你动用大刑了。”
“王爷,小人冤枉啊!我们没有下毒,真的没有。”那领头的已经没有可以为自己辩护的话语,只是口口声声喊冤。
陆晨风认定是做饭的做了手脚,哪里肯相信?遂命人用大刑,“等等!”林凯大喊一声,“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忘了我们昨夜抢来的粮食了?还是先查一查那些粮食再作打算吧!不要真的弄成冤假错案!”
那个领头的已经被架到了刑具上,马上就被放下来,早就吓得瑟瑟发抖,甚至尿了裤子。江峻爽和元凌霄还在陆晨风审问做饭的头领之前就去了粮库,此刻急匆匆的跑来,一身香汗,顾不上喘气就说,“那些粮食都有毒,这里还有一张字条,你看看。”
陆晨风认得一些天朝文字了,也就没叫别人代为朗读,上面写的是,“好朋友,白忙了一场吧!哈哈,不知道你损失了多少人马?这是薄惩,还有更漂亮的等着你呢.....知名不具。”
“刘舜华!”陆晨风从牙缝里蹦出了几个字,回想昨夜,事情太顺利了,敌人怎么会想不到我们要去抢粮食?我们最需要的就是粮食啊!其实当我听周峻康说,敌营起火之后,他们并没有慌乱,而是有条有理的组织人员灭火,甚至有点漫不经心。这是他们有准备的表现啊!只顾着抢粮食,早就忽略了这个反常举动。我真是笨,出师不利,接连中了敌人的圈套,白白丧失了无数官兵的性命。他急忙下令释放那些炊事员们,并亲自去向他们道歉。
费尽千辛万苦夺来的粮食都被敌人下了毒,除了全部焚毁还能有什么用?陆晨风的情绪陷入了低谷,对未来的战斗失去了信心。可是他知道,他必须要打赢,这是最关键的一仗。也可能是他参加的最后一仗。绝对不能输。
接连三天,还有人相继死去,陆晨风对着那张字条发呆,似乎觉得很熟悉,好像是自己身边的人写下的,是啊,刘舜华是自己的师兄,对他当然熟悉了。所有天朝将官士兵都很低落,那天所有人都吃过敌人的粮食啊,一旦全都中毒,后果不堪设想,虽然已经用解毒丹药补救,所有人都服用过了,那也得看每个人的身体状况如何!
七天之后,疫情得到控制,负责调查清点伤亡人数的副将禀报,共计中毒而死一千三百零八人,都是体质较为虚弱的官兵,幸亏这支军队的人个个都是身强体壮的精干小伙,否则,这一次就彻底的完了。
经过这么大的重创,陆晨行事愈加小心,城楼上加派人手,谨防敌人趁机来攻城。可是,敌人从来就没有发起过攻城的举动,大概他们觉得我们撑不了几天了吧?对于一大群死人,不必再浪费资源。
形势越发严峻,如果不尽快突围,天朝大军必将面临饿死的危险。时间又过去了四天,只剩下五天的粮食了,陆晨风不得不下令所有人的口粮减半,以求多撑几天,再想办法。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许多士兵都饿得患上浮肿病,一个个面黄肌瘦,不时有人病倒,陆晨风忧心如焚,睿清把几十万大军交给了我,难道没有动一刀一剑就要葬送在我的手里么?他不停的自责,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又不敢表现出来。这个时候,我就是三十万人的主心骨,我要是失去了方寸,那就真的糟糕透顶了。
忽然,周峻康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晨风哥哥,快点,何将军与城东的百姓们打起来了,好些个老百姓受伤了。”
陆晨风一跃而起,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急忙披起衣服就骑马跑过去,这里陷入了混乱中,千余百姓手无寸铁的正和何永济带领的三百多名官兵对打,双方都红了眼,地上躺着无数死亡的百姓和官兵尸体,惨不忍睹。
“住手,大家都住手。”陆晨风急忙运足内力大喝一声。
这一声喊叫很有魄力,所有人都停下了,“各位乡亲,我们都是自己人,为何要这样?永济,出了什么事?”
何永济耷拉着头,没有说话,有个老太太跪在地上,颤巍巍地说,“你就是朝廷的大元帅吧?要为我们做主,这位将军带人来抢我们的粮食。我们也是活命粮啊!不肯给他,这位将军就叫人抢夺,所以我们才和他们拼命。”
陆晨风怒气横生,叱问,“何永济,你大胆!为何要这么做?”
“我的兵都饿得走不动了,这样下去,还用打仗吗?万不得已,就去乡亲们家里借粮,我好话说尽,承诺将来加倍还给他们,可是他们明明有余粮,就是不肯借,我也是万般无奈才、才动手抢得。”何永济十分难过的神情。
“何永济,你身为大将军,无视军规,骚扰百姓,罪无可赦!军中无粮,自有本王想办法,谁准许你擅自行动,抢夺老百姓的食物?”陆晨风气急败坏的怒叱。
“你有办法吗?要有早就用了,也省的这些官兵饿得死不死活不活的。”何永济没好气的说。
“何将军,你快点给乡亲们赔礼道歉。”周峻康急忙推了他一把,如今的形势很不利,一旦激起民变,很可能使他们愤而去助敌人夺取凤州城。
“我没有错,我们是为了他们打仗,他们却自私的不肯奉献一份力量,活该被敌人给生吞了。”何永济气呼呼的说。
“何永济,你放肆,快跪下给乡亲们道歉。”陆晨风怒喝一声。
何永济就是不肯低头,一再表示他是为了百姓而来,他们就应该把自己多余的食物送给军队。
陆晨风走近几步,深鞠一躬,“各位父老乡亲。晨风驭下不严,才让他们冒犯各位,我一定对他们严加惩处,保证再也不会有人骚扰你们了。请相信我!”
“王爷,你是好人,可是你这些兵将杀了我们的亲人,你一定要为他们报仇,处死元凶。”许多百姓鼓噪起来。有的人趴到自己的死去的亲人身上,哀哀欲绝,哭得撕心裂肺。现场一片哀戚之声。
“乡亲们,这都是误会,我们双方都有伤亡,就此作罢吧!本王对死者给予优厚的抚恤,就当他们是为国捐躯了,朝廷将来一定会嘉奖你们,请看在我的面上,不要追究了。”陆晨风跪在百姓面前,痛苦的开口。
人们虽然很感动,却还是不肯罢休,“他们是兵,我们是民,我们哪里打得过他们啊!如果我们的亲人真的是死在战场上,我们认了,无有国,哪有家?为国家殉难,死得其所。只是我们不甘心他们是被朝廷的军队所杀害,吴王殿下,今日要么为我们做主,杀了肇事者。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要么打开城门让我们出去,既然朝廷不为百姓做主,我们只有去找夜郎人了。‘君不正臣投外国,父不慈子奔他乡。不要怪我们不能与国家共患难了。”
这是一个很有见识、有学问的人,他的话句句在理,堵得陆晨风无言以对。所有的百姓都喊叫起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既然朝廷不要我们了。我们要出城,’‘报仇’,‘出城’的喊声越来越大。场面十分紧张,陆晨风泪水盈眶,他不能让事态严重,一旦这里的事情传出去,朝廷官兵逼走老百姓的事就会成为恶劣的影响。
元凌霄和江峻爽两个女孩子低声下气的给带头的老太太和小伙子叩头赔罪,请他们饶恕这些糊涂的人们,朝廷一定会褒奖他们为国家做出的贡献,可是呼声高昂,他们执意不能报仇就离开。
陆晨风万般无奈,幽怨的眼神望了何永济一眼,断然下令,“把何永济和一干肇事者就地斩杀,以正军法。”
陈建辉和元凌霄、江峻爽全都吓了一跳,嘶声高叫,“不要啊,晨风,万万不可。我们的损失太大了,千万不能自毁长城啊!”
周峻康骇然大呼,“晨风哥哥,不能啊,我们就给伤亡的百姓予以丰厚的抚恤,也不能伤害何将军啊!”
“不要再说了,肝胆破坏朝廷的形象,伤害我们的子民,就该死,来人,拿下何永济和那一群乱兵,就地处决。”陆晨风大声喝道。
叫的正酣的人们一下子就安静了,所有人都惊呆了,直到看到何永济和三百余名官兵全都被捆绑着,按跪在地,他们才回过神来,急忙说,“殿下,我们只要带头的将军偿命,其余的兄弟是奉命行事,请殿下不要伤害他们。”
何永济神情凄婉,显然还是很不服气,但是也没有反抗,任凭双手被官兵捆绑,身体被按倒在地。
“吴王殿下,我们没有过多的要求,只要元凶死,不要伤害那些兄弟,他们是无罪的。”所有老百姓都跪下了。
事已至此,别无选择,陆晨风断喝一声,“斩!”
“晨风,不要,千万不要啊!”江峻爽和周峻康同声呼唤。想起哥哥的永别,心如刀割,何永济是朝廷四将军之一,为国家立过无数功勋啊!自幼和他情谊深厚,如同哥哥一样亲近,他们姐弟都很心慌,担忧、害怕再次发生让人痛不欲生的遗憾事。
陆晨风痛苦的面容扫过何永济的脸,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只是冲着那些行刑的官兵挥手。转瞬之间,何永济就和几百名官兵一起身首异处,倒在了血泊之中,江峻爽和元凌霄绝望的大叫一声昏死过去。
陆晨风痛哭着扑倒在何永济尸体上,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一般,难以止住。永济,永济对不起,如今军情危急,我已经无可奈何了。请你原谅我吧!他悲痛的脱下自己的衣衫,把何永济的尸体紧紧包裹着,抱着他,跌跌撞撞的往回走着,好几次险些摔倒。
这里更加凄呛悲戚,所有人都大哭起来,他们受不了这样的场面,那位将军身负绝世武功,竟然就这样被杀了,那是天朝国民的损失啊,那位老太太愤愤的扇了自己几个嘴巴:“我老婆子混蛋,怎么可以这样做?我该死啊!”忽然间,有人站起来说,“我把家里的三百斤粮食都送给军队,只要你们打胜这一仗,把敌寇赶出国门,我们愿意。”紧接着,每个人都表示把自己家里多余的粮食捐献出来,不需要朝廷奉还,支援官兵打仗。群情激奋,很快就有了数百万斤粮食。
陈建辉木然站着,就像是一场梦,转瞬之间,活生生的人就永远的离开了,突然就有了十来天的粮食,可是那是永济用他的生命换来的啊!陈建辉发疯一般的嚎叫一声,挥舞着长剑,削断了一大片的枯枝木叶,坐在地上抱头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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