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鸟”十年两茫茫
杨道
我永远不会忘记公元2006年9月24日，我最后一次逛 “花鸟”，严格地说，是最后一次逛怡湖公园对面那个叫“花鸟市场”的地方。那天，因为就要与它作别，我的心情总有些不同往昔。
大约十多年前，青白江还没有“花鸟市场”。那时，青江路刚建成不久。顺建设银行那一路，被有些人叫作“跳蚤市场”，但摆摊者甚少。大约十年前，青白江人爱花的多了，遛鸟的多了，爱好者们交流的欲望也升起来了。他们大都喜欢在建设巷至憩园路“U”字型那一带活动活动。一来因为那里车少，二来因为那里树多，当然还有离公园和住宅区近等等说不清道不明的个人的或者从众心理的原因。久而久之，人气看涨。有人就顺便做起了花鸟的买卖。就像老县城里的“赶场”一样，每逢周三周日赶一次。于是乎，青白江人呼之为“花鸟市场”，简称“花鸟”。
刚开始，“花鸟市场”还真是花鸟市场。栀子花、杜鹃花、玫瑰花、菊花、茶花……文鸟、蜂鸟、玄凤、虎皮鹦鹉、红嘴相思鸟……好比和尚的木鱼——多，多，多。人们除了在那里赏花看鸟做买卖之外，更多的还是在那里休闲放松找感觉。有人拉二胡；有人下围棋；有人练书法；有人学画画；有人谈诗歌；有人喝小酒……茶馆的生意当然也就火爆，一家挨着一家，茶桌一直摆到了路沿边边上。茶客们一边赏心悦目一边谈天说地谈生意。还有那些存心打望洗眼睛的红男绿女，好不惬意。说不定还有相亲、约会、初恋的青年男女在那里穿进穿出，那都是常有的事。那时的“花鸟”，就象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单纯而富有浪漫的气质。
后来，“花鸟”日渐成熟。花不增，鸟渐少，人更多了。来了卖宠物狗的，来了卖观赏鱼的，来了卖这卖那的小商贩和一些“扯谎坝”摊摊，热闹非凡。逢场天，车水马龙，摩肩接踵，经常堵得水泄不通，尤其是节假日，更是人满为患。那一片，有卖水果的；有卖衣服的；有卖影碟的；有卖“古董”的；有卖“狗皮膏药”的；还有卖风味小吃的，什么莲子羹、银耳汤、珍珠奶茶、热糍粑、米花糖、叮叮糖、麻花儿、豆花儿、铁板烧、酸辣粉、凉粉、凉面、烘糕、鹌鹑蛋等等等等，简直是好吃嘴的天堂。当然还少不了那些生活小用品，比如手纸、菜刀、熏香、电池、生姜、花椒、茶具、挂钩、皮带、皮包、皮鞋、打火机、磨刀器、削菜器、穿针器、老花眼镜、锅碗瓢盆，搽玻璃的，补东西的，等等等等，当然也少不了儿童的玩具、儿童的手工鞋子、手工的鞋垫、手工的帽子……还有那些新新旧旧花花绿绿的字画书刊，不经意就会发现较好较少的版本呢。在那里，音箱放得震天吼，狗儿叫得满地欢，卖吼货的也不示弱，戴个耳麦、拿个扩音器声嘶力竭手舞足蹈地吆喝着，什么“走一走，看一看，请到这边转一转”；“走过路过，机会不要错过”；“眼睛尖，看这边”；“比一比，算一算，我的东西最化算” ……把那些卖钱的东西拿在手上穿在身上戴在头上，千奇百怪，花样甚多。最喜剧的是，有人把内裤套在外面大声武气地吼起卖，让人看了忍俊不禁。还有一种幽默是，有人把“笋子虫”绑在一个螺旋桨似的竹签上，任它转动，名曰“自动化”，也要卖钱。“花鸟”，似乎已成了一个嘈杂的自由市场，一个廉价物资的集散地，可谓物欲，口感，低消费。人们在那里轻易地得到一定满足后，可以随处找到一家茶馆，在躺椅上坐上半天，心头有种悠哉游哉的感觉。那几年的“花鸟”，五花八门的物品越来越多，人气越来越旺，如同一个结婚多年的少妇，“柴、米、油、盐、酱、醋、茶”，物质而具有现实的内涵。
逛“花鸟”，几乎成了大多青白江人的业余爱好之一，或者说是一种生活习惯。不光是逢场天去逛，闲来无事，也爱去那里转转，有时，仅仅是为了转转。很多时候，很多人也是去那里喝闲茶的。只是那年头茶馆经过整治后，路沿边竖起了不高不矮的栅栏，绿化减少了些，茶客们大都觉得不如从前的随意自在和开朗了。茶生意就有些清淡了。有人就做起了“冷啖杯”、“夜啤酒”。每到晚上，“花鸟”就是另外一副脸面了。特别是在夏天，如果又碰上“世界杯”、“奥运会”的话，“花鸟”就更是拥趸的沙龙欢乐的海洋了。笑声、吼声、掌声、叹息声，声声震耳，常常是不到凌晨不收场。
屈指算来，“花鸟”已经十来岁了。赶“花鸟”仿佛成了青白江这个移民城市的一种习俗，一种青白江人共同孕育的初生的城市文化。但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花鸟”迁走了，我们和这样一种氛围的“花鸟”挥手说再见了，我等伤离别之人恐怕都有些不是滋味吧。但，“人间正道是沧桑”，新的“花鸟”会给我们新的感受，会给我们新的惬意。或许，经过多年以后，我们也会有一种东西在心头流淌，我们还会惦记起当初的那一切，惦记起在这茫茫的宇宙中我们一同经历的意味。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呢？
*文章出自杨道的原创博客——http://blog.sina.com.cn/yyy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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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15 1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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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16 11:5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