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事故

老大山人

事故




　　胡三像往常一样，开着车去车管所，办理驾驶证。
　　他几乎每天都去车管所办理证件。他就是吃这碗饭的，当“黄牛”已经多少年了，专干这件事。凡是有人想弄一本驾驶证，只要找到他，他都能搞定，毫不费力。他有这个门道，只要事先打个电话，去就办成了。这么多年了，胡三究竟给別人办了多少张驾驶证，他自己也说不清。什么样的人都有。有些人进过驾校，但是考试没过关；有些人借朋友的车练过手只是不想进驾校担误时间。但还有一部分人，就连刹车和油门都分不清，也要买个驾驶证装在口袋里。胡三才不管这些，只要别人给钱，他能赚钱，这事情就办了。在路上，胡三在偷偷笑。
　　上班时间，路上的车很多，还有点堵。其它车辆都在小心行驶，生怕和别的车有什么擦撞，司机显得很谨慎。胡三却很轻松，他还点了一根香烟抽着，车速比其它车辆都快。他不怕擦撞，他甚至愿意发生这种事情。他有的是时间，擦撞也不怕别人扯皮。无论是那方的责任，反正有保险公司理赔。上次他的车就和别的车擦撞了，车门的油漆划掉好几寸长，保险公司来定损，赔了500多元，他到修理厂去找人抹抺漆，花了不到两百元，车门一点也看不出痕迹，开了发票去报，三百多元像捡的一样装进腰包。胡三尝到甜头，有时候他就想，要是平时没什么生意做，不妨到路上来撞撞车，同样可以赚几个钱来花。
　　当然了，胡三只是一路开着车没事随便乱想想，他不会傻到真拿车去撞别人，这别定是危险的游戏，弄不好连命都搭进去了。再说了，事故多了，第二年保险也不好进。所以胡三的车速不怎么慢，但他尽量开得稳当。虽然胡三也从来没进过什么驾校，参加任何培训和考试，而他靠关系弄到手的驾驶证，也保证了他这几年驾车技术不断在试车中得到了提高，晋级到老师傅的行列，没人对他的开车技能持怀疑态度。
　　前面出现十字路口，绿灯跳动，黄灯闪烁，车辆纷纷缓慢停下来。胡三嘴角一撇，露岀讥诮的一笑。如果去和别人擦撞车辆，他还担心事故带来不可预测的后果，而对黄灯或者接下来的红灯，他反而没有任何后顾之忧。胡三就是在这个道上混的人，他不仅可以帮别人办理驾驶证，还可以解决违章扣分的事情。胡三要闯红灯，那真是小菜一碟。顺行的车都停了，只有胡三的车压过黄线白线，一直往前开去。
　　车辆实在是太多，绿灯道上的车辆早就等不及了，像开了闸门的水口，都踩了油门涌过来。车流中，只听一声哐啷，一辆车的车头，又撞在胡三那辆车的车门上。
　　这次就不是划掉了漆那么简单了，副驾驶那扇车门是像某人皮肤冒出的一块脓包是整个地凹了进来。胡三的车是整个变了方向。还好，胡三系着安全带，身子只是震动几下，连皮都没擦破。胡三并没受到惊吓，反而很稳重，他先点燃一支香烟，然后慢吞吞解开安全带，打开身旁完好无损的车门，不紧不慢从车里钻出来。碰到这种情况，一般驾驶员都会感到理亏。胡三得让对方明白，自己就是闯了红灯出事故也不怕，免得挨别人骂。
　　对方的车门也打开了，胡三叼着烟头，横眉立目看着，好像他要找别人的原由，在气势上先镇住对方。“你怎么搞的，红灯也闯？”对方一边下车，一边气愤地质问。胡三本来要反驳对方为什么开这么快，却定睛一看，原来是上个月给办过驾驶证的李四。胡三反而笑了，用训责的口吻说：“拿驾证才几天，就乱撞。”李四也认出了胡三，竟然语塞。胡三说：“还看什么？快报警，让保险公司来定损。”李四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地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胡三看了看撞坏了的车门，用手拉打不开，他就绕过车头，想从另一扇车门进到车内，坐等交警来处理事故。然而就在他拉开车门那一刹那，不幸的事故又发生了。这次不是刚才那辆小车从侧面撞了他的车门，而是一辆大卡车，从他的背后奔驰而来，把他和他的小车撞得乱飞。胡三整个人弹起来，在他落地那会儿，他看清大卡车的驾驶员，就是昨天他才给他办好驾驶证的王二。
　　然而胡三不能言语了，他被摔得头破血流，早已失去了知觉。

漂流客

呵呵、多行不义必自毙！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