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移动恩阳分公司柳林营销中心职工 张全宝
我叫张全宝,是张雪梅的丈夫,在中国移动恩阳分公司柳林营销中心工作。
我和雪梅相识在2009年春天,当时我在恩阳镇摆了一个儿童服装摊。一天,我二姨跟我说:“给你介绍个对象,是个大学生,人也长得不错,只是年龄比你大三岁。”二姨还说:“大一点没关系,女大三,抱金砖。”想到女方这么好的条件,我当然巴心不得,但我是个中专生,文化比她低,又没有正式的工作,人家看得起我吗?
3月25日,在二姨安排下,我打扮了一番,穿了一套新买的西服,头发梳得锃亮,鼓起勇气在花丛镇的一家茶楼里与雪梅见面了。她面带微笑、落落大方、谈吐优雅,第一次见面我就从心底里喜欢上了雪梅。
从茶楼出来,我说请她吃个便饭。雪梅再三推辞:“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我们互相留了电话号码和QQ号。回到家里,雪梅那句“以后有的是机会”的话让我觉得有希望,心里美滋滋的。
从那以后,我经常主动给她打电话,上网找她聊天,慢慢地我们相爱了,2010年正月十二举行了婚礼。结婚前,我家按照当地习俗,准备了3万元的彩礼。雪梅对我说:“我们双方家里都不富裕,彩礼就不要了,给我买一套新衣服就行。”3万元的彩礼节省了,我想一定要给她买套好点的衣服。正月初十上午,我揣着3000元钱带着她到巴中城去选结婚礼服,我们几乎跑遍了全城,她试试这件又试试那件,我问她喜欢不喜欢,她说:“虽然都喜欢,但也不能都买回家,结婚嘛,重要的是两个人一起过日子。”最终在南池市场花了145元,她给自己买了三样:一件70元的红色人造皮革上衣,一双55元的皮鞋,一条20元的裤袜。作为丈夫,面对新婚的妻子,这么简朴的结婚礼服,我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起初,我们准备去拍一组婚纱照作个纪念,当时我们跑了五个店,最便宜的都要488元,她有些犹豫了。我说:“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花几百元照个照片作纪念,值得。”最终,她还是放弃了,拉着我的手说:“全宝,这几天穿婚纱很冷,就不照了,等春暖花开的时候再补照。”可是,到了春暖花开,她又说等满山红叶的时候再照,一等再等,这一愿望直到现在都没有实现。
从婚纱店出来,我叫她回家,她却说:“别忙,父母亲养育我们很辛苦,也给他们买套新衣服吧。”我们连走了几家服装店,看了几套衣服比较适合,但每套价格都要三四百元。我当时说:“这么贵,算了,以后再说吧。”雪梅却坚持说:“父母上年纪了,买衣服的时候也不多,花点钱也是应该的,我们毕竟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结果给父母买衣服的钱比自己买婚礼服装的钱还多。
婚后第三天,她就回到了尹家乡大垭口村上班。我们家离她上班的地方虽然只有18公里,但周一到周五,她始终坚持吃住在村上,我们总是聚少离多。每次回到家,她都要做我最喜欢吃的饭菜,把我们的衣服洗得干干净净、叠得整整齐齐,屋子收拾得井然有序。
2012年3月,中国移动恩阳分公司招工,雪梅就鼓励我去应聘,她说,摆摊子也挣不了多少钱,到移动公司上班工资有保障。那时,我们还住在老家花丛镇棋盘村。由于工作忙,我每天早出晚归,要经过吞口碥那个地方,那儿是一片坟地和竹林,白天都很难见到阳光,十分阴森可怕。只要不在尹家乡驻村,雪梅每天晚上都要打着手电筒经过那个地方来接我。我担心她的安全,劝她不要来,她总是笑笑说:“没事,能早一点见到你回来,我心里就踏实些。”
2012年春节后,雪梅经常感到胸部有刺痛感,我催她去检查,她总说工作忙,过一段时间再说。后来,她感到胸口越来越难受。在我的再三催促下,去年4月21日,雪梅到市中医院检查,我万万没想到,她被诊断为乳腺癌。当检查报告出来后,我一下子双腿发软、瘫坐在地上,人都懵了,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从医生手中接过从她体内取出的标本,我急忙赶到市人民医院去复查,一路上祈求上天保佑这不是真的,绝对弄错了。但复查确诊,她真的得了乳腺癌。
面对突如其来的打击,仿佛天塌了下来,我的心如刀绞,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在那些日子里,我们常常相拥痛哭。后来,雪梅安慰我:“既然是现实,我们就只有面对。再说,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我们抓紧治疗,也许会出现奇迹。”并叮嘱我,一定不要把她的病情告诉别人,不能给组织添麻烦。
去年4月27日,我和母亲送她到市中医院做手术。别人做同样的手术需要一个小时,而她4个多小时都没有出来,我们在手术室门外焦急地等待。从手术室出来,她脸色苍白、昏迷不醒。我攥着她的手,轻声地呼唤她:“雪梅、雪梅……”母亲也在旁边一边抹泪,一边喊她。这一天,真的好漫长好漫长。6个多个小时后,她才醒过来,嘴角轻轻地抽动了两下,勉强露出了一丝微笑。
手术后,她在家稍微休息了几天,就要去上班。我当时非常生气:“病成这样子了,还去上啥子班嘛!”她也很来劲:“与其在家里等死,不如到村里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知道犟不过她,我就每天用摩托车接送她上下班,我明显地感觉到她每次抱我的手越来越紧。
雪梅生病后,我一有时间就上网,搜集治疗癌症的药方,查访全国治疗癌症的知名医院。在化疗期间,雪梅大把大把地掉头发,痛起来的时候额头上滚下豆大的汗珠。为了不让我担心,她总是一声不吭。
在父母的眼中,她是个很孝顺的女儿和儿媳。逢年过节,她都要给他们买衣服、买些他们最爱吃的东西;遇上头疼脑热她都要陪他们去看医生;农忙时节她都要回家帮上几天。就是生病期间,她也是如此。去年9月20日,她第四次化疗完刚满10天,我们回家帮父母收稻谷,看到大家都很忙碌,她拴上围腰就去煮饭。当我从田里背着稻谷回家的时候,喊了一声雪梅,没人答应,我一阵紧张,急忙跑到厨房,看到雪梅晕倒在地上,身上还盖着一个锅盖,我使劲地掐她的虎口和人中,她才慢慢醒过来,我抱着她伤伤心心地哭在一起。
今年春节后,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多了些。看着我一天又要忙工作,又要照顾她,疲惫不堪。一天晚上,她含着眼泪对我说:“全宝,我们离婚吧!你还年轻,我的病可能没有希望了。”听到这里,我的眼泪夺眶而出,紧紧抱着她,失声痛哭起来,对她说:“雪梅,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不能没有你,只要你活着,再苦再累我都不怕。”
今年7月初,她感到全身关节特别疼痛,有时痛得咬着牙咯咯作响,很多晚上都是伴着我的按摩和热敷她才能迷迷糊糊睡上一会儿,我明显地感到她的病情加重了。令我悲伤欲绝的是,7月28日,巴中市中医院检查怀疑雪梅的癌细胞可能已经转移。8月15日,她被重庆三军医大确诊为癌细胞已转移到肺部和骨髓,只有采取保守治疗。
8月19日,在从重庆返家的路上,她对我说:“我们每个人都是哭着来到这个世界的,走,就要笑着离开。如果我不在了,我愿意捐出自己一切有用的器官,让更多的人感知社会的温暖。”
雪梅是个独生子女。她经常对我说,她最遗憾的是没有给我生个宝宝,留下我们爱情的结晶。她最放不下的是她的母亲,孤身一人在家,身体不好,长期吃药。她最牵挂的是大垭口村的村民和那里的发展,她对我说:“我一个大学生村官,能力有限,看来现在身体也不允许我再多做些什么了。”8月20日晚,她鼓起勇气给区委梁书记写信,千言万语,又不知从何说起,写了又撕,撕了又写……身旁的纸篓全是泪水浸透了的残缺信纸。我坐在旁边,心里十分难受,对她说:“雪梅,只要把话说清楚就行了,早点休息,身体吃不消。”雪梅含着泪说:“这是我第一次,也许是最后一次给书记写信,我一定要把大垭口村的情况说清楚。”短短的一封信,花了6个多小时,直到凌晨2点才写完。
目前,雪梅正在做康复治疗。此时此刻,我和雪梅衷心感谢各级领导和所有好心人对雪梅的关爱、对我们一家人的关爱,对雪梅一直牵挂的大垭口村民和那方发展的关爱!同时,我也有好多心里话想对雪梅说,这辈子,我只有一个愿望——愿雪梅战胜病魔,和我白头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