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随友人外出,去寻找槐花。 说是找槐花,其实是找槐树。因为,槐花还早呢。 说起槐花,脑海里就出现了小时候学校的槐树。 那是五十多年前,我们的学校是当时城里的老完小,在旧时的文庙。 那时,学校的路边、操场边几乎全是栽的槐树。那些槐树,主干有近一尺粗,离地有两米多。那主干,笔直的。顶上是秋天修枝后长成的疙瘩。那疙瘩,春天又会长出一根根嫩芽,呈放射状而形成圆形的树冠。那新枝条,长势极快,到五月中旬,就会开花了。 槐花,白白的,鱼剌式一串串的。开花时,首先有一瓣向后仰,微微带有浅浅的黄色。然后它的左右两边开着两瓣白色的小花瓣。花瓣弯弯的,里面是黄色花蕊。摘一串,轻轻握在手里又柔软又清凉,去了花瓣,将那花蕊放入口中,咬一口有淡淡的甘甜味,爽极了! 那槐树,深秋时节又会将枝条修掉,剩下光秃秃的树干。那枝条,是放寒假前的营火晚会的好燃料。 其实,槐树不只是学校有,大街的两旁,小院的中间也是栽的槐树呢。 槐花,闻起来略有点闷头的,可那花蕊、甚至花朵、树皮,灾荒年可是能充饥的呢。记得伟人去世前的一年,县城郊外方圆十多里的槐花,是采光了的。 槐树的生命力极强,它根系发达,在地表下横冲直撞。荒坡上,裸露的根上会抽出新芽,幼苗随便挖个坑扔进去,就能长成大树。当年县城边的河坝,就种有大片的槐树,那可是保持水土、防洪的好措施呢。记得七十年代初我们的已经垮台的工厂建新厂时栽下的幼苗,不到二十年已有近20厘米粗,在那木材极缺的年代,用来代替硬杂木作机械配件,树枝用当柴烧,还很让人度过了一时的困难呢。 初夏的晚上,厂里在槐树下开大会,槐花的清香伴着小风儿,很舒服的。 不知从何时起,城里的槐树没了,代之而起的是从外地泊来的名贵树木。难怪友人要到深山中去寻找槐树了。 车子向北跑了九十多公里,到了几年前去过的地方。可那儿,也少有槐树了。当年长槐树的地方,正在平整土地,建现代农业园区。小块小块的土地,正被推平成大片的田地,槐树干,则作为烧砖的燃料了。 友人的寻找槐树,是为了养蜂,采槐花蜜。 槐花蜜其蜜质水白透明,质地浓稠,果糖含量较高不易结晶;具有清淡幽香的槐花香味,甘甜鲜洁,芳香适口;是我国大宗蜜源量产的上等蜜品,也是历年大量出口、价位最高的蜜品。 蜜虽为上品,可那采蜜,一般是不用给槐树所在地的人付钱的,顶多给点见面礼而已,因为,那是多年的习俗。而槐树木,因其只能算是柴木,没有多大经济价值;时下的农村,没有了劳力也不用去砍柴烧,它便漫山遍岭繁殖成林,遮阳蔽日,影响了农作物的生长,是注定要遭淘汰的了。 友人说,到更偏僻的地方,到那些还未开发的地方,还有槐树的。不过想来也存在不了多久的了。 这时,我想起白居易的写槐花:“薄暮宅门前,槐花深一寸。”古人也许是不知花可吃,或者,知可吃而不吃,那是为惜花。他们任由槐花自开自落,一径落下去,在地上铺了足有一寸深的白。而今人,怎么就容不了槐树、容不了槐花了呢? 也许,将来的人,特别是城里人,将不知槐树为何物,更不知那槐花了。那么,槐花蜜,还能采多久呢?我不知道。
2014-3-28草 2014-3-29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