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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潘美，川剧老观众一定会想到《五台会兄》中的唱词“恼恨奸贼潘仁美，屡次把我杨家亏”， 说是潘仁美一直危害着杨家父子——他把回营搬救兵的杨七郎“绑在花标上，射了一百单八箭”，使杨七郎“七十二箭透心亡”。又说杨继业被困两狼山他坐视不救，使杨老令公碰死在李陵碑……总之，戏曲舞台上的潘仁美是一个粉壳壳花脸，一个大大的奸臣。
其实，历史上并没有潘仁美，其原型是其为人，其功勋、战绩都遥遥领先于当时的任何人的北宋第一名将：潘美。
潘美，字仲询，河北大名县人氏。他的父亲潘磷只是一个普通军校，他从最低层开始起步。他的功名从后周世宗柴荣的第一仗高平之战开始，以功迁升西上阁门副使，从此他在后周朝野崭露头角，并被赵匡胤所识重，是赵匡胤亲自发掘培养出来的名将。
在这之后，赵匡胤在陈桥兵变，潘美敢于冒死，一人先回开封，向后周满朝文武宣布赵匡胤已立皇帝位。他一传信，就使群情慌乱束手无策，太后带着小皇帝出宫避难。在宋朝确立以后，潘美又单骑入陕，带着赵匡胤的政敌袁彦入京陛见。这是其胆。
史载，赵匡胤在兵变当天回到开封，进了皇宫，发现了柴荣的两个最小的儿子。赵匡胤问怎么办，后来的丞相赵普说“去之（杀）”。周围人纷纷赞同，唯独潘美低头不语。赵匡胤问他：你认为不可以吗？潘美继续沉默。赵匡胤长叹一声说，“即人之位，杀人之子，朕不忍为。” 这时潘美才说““臣与陛下皆北面事周世宗，劝陛下杀之，即负世宗；劝陛下不杀，陛下必疑我。”他还把柴荣的一个儿子抱回了家，当做自己的侄子来养，赵匡胤不问，他也绝口不提。这就是潘美的心，他可以追逐名利，争夺功勋，但绝不会不顾一切，泯灭天良，由此可以看到潘美之仁。
潘美与和曹彬比较。潘美平南汉，并且是长途奔袭，客境作战，是北宋向江南开疆拓土的第一战，难度远远超过曹彬的平南唐。而在南唐之役里，潘美是曹彬的先锋，很多仗都是潘美为曹彬打下来的，而曹彬不过是坐享其成。
平定南唐之后，潘美席不暇暖，又为赵匡胤出征北汉的太原。那时潘美正当全盛之时，战阵之上锐不可当，只因赵匡胤之死而功败垂成。到了赵光义时期，太原终于被攻破了，潘美是宋朝太原的第一任留守，就此在北疆守边，和杨业亲密合作，屡破辽兵，是宋朝当时最强的边境屏障。
再后来，赵光义派潘美与曹彬、崔彦进分率三路大军向北挺进，去收复燕云十六州。潘美负责西路，正是这一次出征，发生了他一生中最为人所垢病的那件事——北征失败，杨业战死。但若看全局，潘美一路摧枯拉朽，连下寰、朔、云三州，他进展过快，让中路主攻的曹彬相形见拙，曹彬就此首鼠两端，忽进忽退，自乱阵脚，导致了大败。
曹彬败了，潘美不得不撤退，之后才发生了杨业在陈家谷兵败无援，力战殉国的憾事。细究根源，若无曹彬之败，何来潘美退兵，杨业怎么会死？但潘美就此有愧于心，心中怏怏不乐，仅仅几年之后，就病死在太原。终年六十七岁。
纵观潘美一生，不愧为一世之雄杰，人中伟丈夫。可是一个不知名姓的明朝人，写了一本《杨家府演义》，从此潘仁美就变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奸臣。而他之所以能呼风唤雨，据说完全因为他的女儿是赵光义的西宫娘娘。
其实，潘美的孙女儿是宋真宗赵恒的妃子，是赵光义的儿媳妇，并且才二十二岁就死了，死后才追封 “章怀皇后” 的。真正有后宫之力的是曹彬。号称宋初“第一良将”的曹彬，其孙女儿嫁的是宋仁宗赵祯，就是那位权倾一时、曾经垂帘听政的曹皇后。
说了这些，我们并不是要给潘美翻案，要把川剧中的粉壳壳脸变为靠把老生的形象，只是说，戏曲人物的潘仁美，并不是历史人物的潘美而已。
（载2011•3《川剧与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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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4-7 00: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