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九儿（北京话，儿化音，连读），四年前，我来到这里，其实我知道我是个流氓，能考上大学纯属意外，先自嘲一下，呵呵。原本想生活或许就这样过下去了，混个文凭，直接让老妈给找个差事，反正顶着局长的关系不用是浪费。或者直接去老爸那里，从商。无所谓了。或许花天酒地的大学生活就开始了，不过我觉得我空虚，无聊，整天在烟酒的日子，在花丛中飞来飞去，累，说不清的感觉，但是我知道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零五年，冬天，陪当时的女朋友一起去逛商场，其实也谈不上女朋友了，就是大家在一起玩。钱么？无所谓，喜欢就买咯。又不缺这千八百块。
“先生，来看看这款化妆品吧？这是今年最新款的化妆品，您给您的女朋友买一份吧？
我回头看了一眼，一个长相很普通的女孩，只是用双手拿着一个试用装的产品，眼巴巴的看着我。只是那双眼睛那么的透明，透彻。看的我不忍心去拒绝她不试。
“行啊。那就买一瓶吧”。我故作平静的说道。
“谢谢，谢谢”女孩显得非常高兴，欢呼雀跃跑到柜台去开票，直到离开商店的时候，我都没有注意到别的事情。。。。
一个月后，在学校的食堂。
“唉哟，操，没他妈长眼睛，mb的，找练呢“呼啦，围上来10几口子。
“怎么了？九儿，瞎她妈叫唤什么呢？”
“有人拉练”我怒道。“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撞老子，弄的哪哪都是，mb，晦气”。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一个羞涩的，可怜巴巴的声音从我身后传出。
“。。。。。。”在拍电影么？是她
“哟，九儿，是个小雏哦”。周围充满淫浪的笑声。
女孩吓的脸色有点发白。
“赶紧滚蛋，没事别往前凑，都滚，起什么哄啊”轰走了这帮人之后，女孩低着头不说话。
“呵呵，这么巧啊，你原来也是这个学校的，还记得我么？那天。。在商场。”我笑着问道。
“啊，是你！我记得，对不起，人太多，我没注意。”
“呵呵，没事，没事。”突然间，我觉得自己很龌龊。很没面。
“那我请你吃饭吧，把你的东西都弄撒了”女孩问道。
“好啊，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咯。”我顺水推舟的说道。
。。。。 。。。。 。。。。
也许事情好像就是这样不经意间的发生着，我知道了她叫媛。也是我们学校的，和我一届，是兄弟系。我是国贸的，她是学经济的。家里还有个弟弟，还在念初中，父亲在她10岁那年由于意外去世了，妈妈常年有病，家里家外都靠她一个人。白天的时候，在学校读书，晚上会去酒吧或咖啡馆打工。周末就在商场当化妆品的促销员。我曾经开玩笑的问她是不是把所有把所有的化妆品的名称包括特性都背下来了，她笑着说那是一定的，她最想买一瓶化妆品送给她的妈妈，只不过一直都没有钱，即使有了也要给弟弟读书。其实摸着自己口袋里鼓鼓的钱包，却一直没有勇气拿出来，这些都是从老辈上那拿来的，可真正属于自己的呢。每当想到这，都只能自嘲的摇摇头。
转眼一年过去了，升到大三了。我和她也终于确定了恋爱关系，她也知道了我的背景，但是她从来都不要求我为她做些什么？依旧每天白天上课，晚上去咖啡馆打工，周末去商场当促销员。她说如果我真的想为她做些什么，就脱离以前的圈子，用自己的本事去做事情。不自觉得，自己在改变，或刻意或无意，多少年没去上过课的我，第一次踏进了大学的教室；没上过自习的我，第一次去了自习室；花天酒地的生活慢慢的在远离我，我就像是一个“现代版”的大学生，酒喝的少了，烟也抽的少了。不去打架，不去惹事，不去混吧，不去“钓鱼”。很平稳，但是却让我过的很舒服，我很享受。后来。。。呵呵，我也去当了促销员。我依然记得，那天我穿上工作服的时候，她那诧异的眼神，偶后，我们都笑的那么开心。
如果说造化弄人，我丝毫不怀疑。零七年的一个周末，我和往常一样准备去商场。一阵急促的电话震动了我的耳膜：
“喂，你好，我是九儿，哪位？”
“呵呵，九儿，还记得我么？我是刀三儿，你那小雏在我手里，有兴趣和我聊聊。晚上8点，万盛酒吧，老地方，我等你哦。“
“我操你妈，刀三儿，你要是个爷们，就别碰我女人，有多少刀子，我接着。”我咆哮的吼到。
嘟~~嘟~~嘟~~ 电话传来一阵阵的响声。
“刀三儿，男，九八年因抢劫罪，进了圈子。零二年出来后，又因伤人致残，二进宫。托人，找关系，一年后他出来，之后笼络各方势力，外加心狠手辣，逐渐成了这个地方的一霸。以前我泡吧的时候，曾经来找过我，让我帮他卖药。虽然是混子的，但是什么能摸什么不能碰，我还是知道的，我拒绝了他，并且领着人抄了他一个场子。而后利用我妈的关系，上报公安。至此和刀三儿的梁子就算是结下来了，他也因为这个选择了跑路。现在，他翻回来找我了。
我知道，今晚注定要有一个人躺下。晚上8点，我揣起用了很多年，但是又放了两年的匕首，当时这把匕首陪着我一起不知道沾上多少人的血。
来到万盛酒吧。
“九儿，这边，好久不见啊，怎么样？挺忙的是吧，我听外面的人说，怎么着？不混了，改邪归正了？还上了大学，开始读书了？哈哈哈哈好啊 好啊，来坐下，先喝一杯。”
“刀三儿，别来无恙。我朋友呢？我要先见她，你放了她，有事冲我来，你要哪，今天你随便剁”。我把匕首插到了沙发上。
“哟 哟 哟，九儿，你这是干嘛啊？一来就这么大火气。告诉哥哥谁惹你了，我帮你废了他。呵呵 你说那个小雏是吧？挺嫩的哦，哈哈哈哈”说完之后，他和他的手下都很放肆的笑起来。
“刀三儿，我要见我的女人，你别为难他，今天我来，就没打算出去”。
“好，去把那小雏带进来”
片刻钟后，媛被带进来，脸上有依稀可见的掌印，嘴角也有尚未擦干的血迹，头发凌乱。
“九儿，人我给你带过来了，放心，哥们没碰到，就是这小雏太拧，动了粗，你也知道我们都是粗人，我知道你也不会怪我的，对吧？
“刀三儿，真的，我只有一句话：我操你妈。 你居然拿女人威胁我，当初我就应该直接把你给端了。”
“行了，九儿，我也不跟你扯皮了，你也知道我来的目的是什么。两条路，第一：我要你一只左手，自己剁；第二：你走，把她留下来。你我之间的事情，就此一笔勾销。下次如果谁碰到谁手里，该着倒霉。
“不要，九儿，你快走吧”她哭了，我知道她被他们抓的时候，肯定没哭，但是现在哭的很难过。
“丫头，怕么？后悔么？把你卷进来，我很抱歉”
“不怕，不怪你。”
“行了，行了，别腻腻歪歪的了，赶紧的吧，怎么决定？”刀三儿一把拿起匕首，架在了媛的脸上，“九儿，别说哥哥不提醒你，我数到三，你不剁，我就划她的脸，我就把这小妮子的脸给划破了相。”
“一”
。。。
“二”
“刀三儿，你知道么？九儿，不是你这种傻逼能驾驭的了的，就凭你，还不够资格。”在大家都惊诧的过程中，媛自己用脸去划那个刀子，所有人一下子都蒙了。鲜血一下子涌溅出来。
“刀三儿，我操你妈，我要废了你”我发了疯一样抓起沙发上的匕首朝刀三儿奔过去。
。。。。 。。。 。。。
混战，几分钟后，警察来了。
事后，刀三由涉嫌绑架，恐吓，伤人，杀人，贩毒等累计被判了死刑。
而媛也为了我挡刀子，最终失血过多，不治而亡。
我记得我曾经问她，为什么会选择爱我。她说，因为我是个善良的流氓，所以她爱我。所以她不怕。
我问她，这辈子最想要什么，她说还是想要一瓶化妆品，不光给妈妈。还是想给自己买一瓶。。
现在我已经毕业了，我放弃了老妈给安排好的仕途，也没有去老爸的公司，而是选择了一个公司自己奔，不管奔好，奔坏。我都没有放弃过。每周末的时候，我偶尔会去当促销员。我也一直都记得，她说她喜欢那些化妆品，虽然她不曾买的起，但是她一直都很喜欢。
今年的清明节，我来到她的墓前，我告诉了她：刀三儿已经死了，弟弟的学习成绩很好，也考上了重点高中，妈妈也很好，都有我在照顾。放心吧，若干年后，我会去找你。带着你喜欢的那些东西，一起去找你。
不要问我后悔不后悔，也不要问我如果，没有后悔，也没有如果。
马上就是媛的祭日了，我想大家能为她征集些祝福，到时候，我会说给她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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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14 1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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