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是2014年的5月12日。
昨天也是四川汶川强烈大地震六周年的忌日。
昨天,我在电视上没有看到四川地震时的悲惨画面,只看到了四川灾后的美好画卷。也许在我看电视时悲情画面已经放过,也许根本就没有准备让人不堪回首的画面!
四川发生强烈地震已经六年了,我至今都没有写过只言片语,不是我内心没有伤感过,不是我内心没有激情过,而是不愿意提起那段过去,生怕再撕裂内心那已经平复的“伤口”。但是,昨天的日子再次触动我的神经,往事挥之不去,让我不得不忆起那段痛苦的经历。
2008年5月12日,真是天崩地裂,震惊世界!不仅是四川人民难以忘怀的日子,也是我至死都不会忘记那天的事情。
那天是一个睛朗温和的天气,上午我下乡在县城的附近,工作结束稍早回城在外面吃了午饭。好像错过了我平时常看的中央电视台的《新闻30分》,想到下午要去上班,就没有打开电视直接上床午休。
上午工作的顺利让人无以牵挂,加上读大三的女儿上午也来电话,说学校已经讨论了她的入党问题,自己在心情愉悦中渐渐入眠。
可睡了不到一个小时,我在床上总感觉心跳得有些难受,真好像要跃出身体一样,同时感觉床铺也摇来摇去。我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今天女儿入党的事让我有些激动?但我马上否定自己,这不是激动。我又猜想是不是我的房子质量有问题?我这房子是2006年建设,2007年我才搬进来住的新房,莫非住了一年了就出现问题?我也马上否定,应该不可能吧,开发商是正规企业,按正规程序建设。是不是我今天产生了幻觉,神经出了问题?……
正当我左思右想的时候,我听到外面房门传来“嗞”的一声,是开门的声音。接着,我听到妻子的叫声,她以为我没有吃午饭或者以为要到上班时间了,也应该叫我起床了。就问我“吃不吃凉面?”我听到她的叫喊声,心跳得更加厉害,气不打一处来:“你开门这么大的声音,还吼起声音叫我,把我吓得不得了!”她才下班回来顾不得空着的肚子反倒有了怨气,把凉面往桌子上一甩,回敬我道:“怪得很!我开门又没有多大的声音,叫你吃你还不知足?”我翻身起床还来不及反击妻子,又感觉身体明显站立不稳,我立马清醒。“地震了!”叫妻子赶紧同我出去。
可是往哪里去呢?我们住在本小区的最高层楼即九楼。又没有电梯(当然地震时是不应该用电梯的),我边喊我隔壁的兄弟,边叫妻子往顶楼跑。边敲了我兄弟的房门叫了他们一家,迅速打开了通往顶楼的门到了空旷的顶楼。
似乎我还懂得一些防灾的知识,叫我妻子和兄弟一家各占立一个位置,避免房子垮塌时全家不幸。就在这时,我们站立处高于我们人体约有一层楼、大约容量在10多吨的消防水池的水倾洒到了我们的身上。我意识到了地震的强度可不是一般,消防水池都明显摇动了起来,担心楼房垮塌,赶紧下楼才行。没有其他选择,可能下楼比在顶楼还有一线希望,叫着妻子和兄弟一家急匆匆往楼下跑。
我边跑边想着住在四楼当年将近八十岁的父母。同样是急匆匆的敲了他们的门,我现在想来我没有看到我的母亲,可能她早早地去打麻将去了,只看到了我的父亲。也许他在床上午睡真的没有感觉那强烈的地震,或者是没有感觉那么明显,或者是觉得他已经到了那个年龄。他慢不经心地开门,反而觉得我们是没有见过世面一样大惊小怪,“你们各家走嘛!”容不得我们劝说,他无动于衷。我们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好自己出去。
下得楼来,不算高楼也说得上是群楼林立中不宽的街道人群已经是熙熙攘攘。有的打着赤臂,有的穿着短裤,甚至还有女的只穿着文胸就站在大街上,左顾右盼不知所措。
我们稍作停顿,就想到就近的稍为楼矮有点空地的地方就是当时的新车站,于是就大步流星地往新车站奔去。
到了新车站,我们和很多人一样,挤到那棵大黄桷树下。这时我们也没有发现明显的大的震动。我们又稍为静下心来,给母亲打电话,给父亲打电话,给女儿打电话。哪里打得通电话嘛,街上的电都停了的。一片焦急,无济于事,又返回去找父亲母亲。
在母亲平常打麻将的茶楼我们没有找到母亲,只是在回去的路上见到像散步一样而来的父亲,他知道我们到了新车站,沿着我们走过的路线而来,同我们到了新车站的黄桷树下。
我想这时找不到母亲,母亲会同其他人一道也会到相对安全的地方避险的。可我那住在河对岸将近60岁、生活不能自理的瘫痪的大哥,可能没人管了。虽然有我大嫂一起生活,但还是担心她想不到或者是力不从心。我们想现在就是出高价也要租个车到河对岸去把大哥接过来,同胞兄弟呀!同生死共患难,即使是死也要死在一起心里才会踏实。可这时,街上人满为患,车流只是蠕动,哪里有个车租给你哟!再说,街上也议论着“那巴河桥还敢过吗?”果不其然,不久就传来巴河桥封桥的消息,接大哥的事未能实施。
这个时候,我们也只能各自顾各自了。我和妻子跟着人群沿着楼房林立的街道向着伯坚广场走去。伯坚广场同其他稍为空旷的地方一样,差不多到处都挤满了人。人们焦急着、人们盼望着、人们期待着、人们祈祷着。焦急究竟是什么地方地震,有多大的强度;盼望尽快有消息能够发布,有亲人能够联系上;期待灾难能够尽快结束,免遭痛苦的折磨;祈祷着亲人能够平安,震中少些伤亡。
人群中有连续不断拨打手机的,有东张西望问寻情况的。大约在下午四点过钟,终于有人收到手机短信:“四川汶川发生7.8级地震(后来官方确定为8.0级地震)”。人们惊叹“我们这还不是震中哟!不知震中是怎么一回事哟?”这时我们同避险的人们一样开始再次寻找自己的家人,开始抢购超市的水和食品,筹备着度过灾难的日子。
后来我们找到了母亲和在县城的直系亲属。晚上,收到了女儿“平安”的短信,快速跳动的心稍稍有些平静。
当晚,我们在伯坚广场占到了一席之地,冒险回家拿了一块铺地的竹席还是毛巾被什么的,与周围不分男女的避险的人们就这样席地而睡,在煎熬中半睁着眼睛半清醒地度过了地震后第一个不眠之夜。
随着各级各地的抢险行动的展开,后来信息逐渐畅通了,外面的世界也在我们的了解之中。加之持续余震的强度慢慢减小,虽然我们仍然天天担惊受怕,但不安的心多少有了些许安慰。在外面避险一段时间后我们又断断续续地回到家中生活。那段时间,真是过的不是人的日子,只想着保护着生命活着就行。
这期间,我们去接过我们在河对岸的大哥,但他考虑自己的诸多不便,仍然在家中不愿意出来。即使大嫂出去避险,他也一个人在家守着那随时都可能飘摇垮塌的房屋,我不知他内心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可惜,我的大哥在这场地震中跺过了劫难,第二年却没有熬过病魔,终因瘫痪后多种疾病緾身走完了他短暂的人生。我的母亲也在地震后的第三年驾鹤西去。还有我的姐夫也在我母亲走后的第二年英年早逝。
今天我记下5.12的痛苦回忆,是为了放下包袱轻装前进。忘记过去的痛苦,忽略生活的不幸,沿着幸福的大道走向美好的明天。愿我们大家都一样,过着幸福美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