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怪发型 媛 婧
国庆节前的一天,我放学回家正在写作业,大门“哐啷”一声响,不用说,是妈妈回来了。我没抬头,等着妈妈像平常那样扔下皮包,拍拍我的脑袋,然后去厨房做饭,可半天身后却没有动静。我奇怪地回头一看——啊,妈妈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早晨上班时,她梳着披肩卷发,别着黑白相间的发卡,显得那么文 静和蔼——一个人人喜欢的女医生……可现在全走样了。她鬓角的头发变得短短的,露出大半个耳朵,简直是个马桶盖! “你剪的什么头呀,真难看!”我大叫着跳了起来,拽着妈妈的衣袖仔细端详。妈妈用双手捂着后脑勺,躲来躲去就是不让我看她的后面。最后,在我答应了她“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保证不笑”的前提下,才慢慢转身放下手来。好家伙,比前面更精彩!脑后的头发长短不齐不说,还一层一层的,活像个“青皮大萝卜”。我没有实践诺言,忍不住大笑起来。爸爸听见笑声走了进来。好半天,他才说了一句话:“整是一个‘哈巴’。”这是四川人对傻瓜的“美称”。 我妈妈怎么把头发剪成这样呢?吃饭的时候,她告诉我们:“十﹒一”前,医院里组织义务理发,妈妈是工会委员,负责这项工作。那些“理发员”还不是“武林高手”,妈妈就当了第一个“托儿”。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几个“师傅”轮番上阵,几经修理,才得到了这个“集体智慧的结晶”。妈妈一再强调,不是人家手艺“潮”,实在是咱的脑袋长得不好,充其量是个“手术意外”。我让妈妈去理发馆“抢救”,妈妈马上反对说:“那不行,一来打击‘师傅’的积极性;二来‘萝卜’头一烫不就成了‘菜花’头了吗?” 第二天一早,妈妈聚精会神地站在镜子前,不住地往头上抹摩丝,嘴里还念叨着:“怎么抹了这么多,还像个‘叛徒’呢?”我刚要发表意见,爸爸从门外探进头来,他一字一顿地说:“‘叛徒’就是‘叛徒’,你以为抹点摩丝就变成‘英雄’了?”哇,我老爸真是个哲学家,说得真棒,怎么我就想不出来这么有哲理的话呢? 从那天起,我妈妈就减少了出门的次数。本来说好带我去美术馆看画展,现在也免了。她说:“上街后肯定会获得大家99﹒9%的回头率。” 丑姑娘也要见爹娘。三号那天我们给姥爷祝寿,老少三代十余口聚集在姥姥家。不用说,我妈妈又成了最受欢迎的人。她被众星捧月似的围在了中间,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发表着自己的意见。这样,妈妈又得到了许多新的“绰号”。她还是笑着对大家解释:“手术意外,手术意外。”最可笑的是当我们去餐厅吃饭的时候,怯生生地走在最后的妈妈被服务小姐拦住,服务小姐客气地问:“您找谁?”可能是把她当成外地上访人员了。这又引起了全家的哄堂大笑,也就更给节日里的寿宴增加了欢乐的气氛。 直到现在,我妈妈的头发还没蓄起来。她曾经照着镜子自言自语地说:“再长点儿,还得找我们那些‘师傅’去理。”我默默地注视着妈妈,她的发型与现在满大街时髦的人们简直格格不入。但是她相信,经过几番操练之后,那些“师傅”一定会把大家打扮得更加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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