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与知县交接有关县务之事后,李珍便返回冕山县丞衙门,一去就是一月有余。因家族之事,那日他从冕山回城,合府相聚,在李玉“迎宾楼”饮酒议事。
期间议及李时运调任之事,众人都觉得蹊跷:哪里是看重他李时运升迁,分明的是知县心怀叵测,有明升实贬之嫌;再不明白的是,他王大河咋就当了外委?
县丞李珍亦觉得其中定有文章,背后必有故事,但又不明就里,便说:“还是静观为宜。再说,李时运调任北山关把总,离了东津渡风险浪激之地,塞翁失马,又安之非福?”
可李时运却不这样想,他认为是陈知县根本没有把作县丞的父亲放在眼里,明是寒碜他李时运,暗是小视家父县丞,敲山震虎。如不与他讨个说法,将就了下去,失了财路不说,接下来岂不得寸进尺,爬在脑壳上屙屎还嫌不平么!这我李家还有何脸面在长河混下去?这火,他早想对知县发地,只因碍了长辈们苦苦相劝,说是待家父回来再说,才强压下心中愤懑憋到今日——找他知县的麻烦只是早晚的事!
就此一事你言我语,多有不平愤愤,把个怨恨之火越扇越高;再加上酒酣耳热,心血上涌,李时运便再也坐不住了。其他几个弟兄也吆喝起哄,说跟他一起去找知县算账……
县丞和会长极力劝说阻止,终将几个族侄强压下来,可是却走了李时运,直奔县署而去……
这还了得!县丞虽也对知县此举甚感不快,但他也是朝廷命官,深知大清法理:冲撞县衙、咆哮公堂、哄打命官,轻者坐牢,重者死罪,哪里容得分辩!
县丞和会长连忙跟脚追了过去,赶到县署,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但总算将李时运狠了下来,遏制了事态继续发展……
——那一颊脖子打得值价,当然还有他县丞和会长的面子和权势,换作他人,岂能一个颊脖子了事,是说回就回得了的?对他县丞李珍一家来说,不仅是挽回了面子,而且还化险为夷,是不幸中之万幸。但对他知县陈宇云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如果真要把他县丞之子李时运押进了大牢,那可是捉虎容易放虎难啊!不过,毕竟还是给县丞一家带下了几多的无奈;同时也给陈知县留下了挥之不去又捉之不住的一片梦魇般的阴影。县丞与知县真地就能把一切都忘了么?——把玩权力的魔杖,有时也会伤到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