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手拿个苹果走到阳台上,阳光有些刺眼,因一上午的烘烤屋里闷热,晴空万里,外面也应该很热,前一栋楼下有一队迎亲的车辆正在等待着新娘子,迎亲的人如同蚂蚁一般忙忙碌碌,乐队散漫地弹奏着的音乐,听起来很憔悴。
我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地洗漱一下,就像和兄弟们在一起时那样,手沾湿了在脸上摸一下就算洗脸了,嗯,倒是养成了良好利用时间的习惯。我随便吃几口昨天的剩菜,拿上药信步下楼,走进小区的中心花园,挑了一处有阴凉的长椅坐下。
中心花园的中间有一个很大的沙坛,里面装满了苍白的沙子,几个小孩子在里面玩游戏。他们用小铲子小桶堆沙山掏沙坑,乐此不疲地玩着,那忘乎所以的劲头让人向往。一张张红扑扑的小脸充满了健康的气息,这些宝宝的看护者们,或者是保姆,或者是父母,或者是祖父母,则站在沙坛外面三五成群地聊着。不远处树荫下,几位年轻的妈妈抱着出生不久的宝宝,围成一圈互相交流着。
我的目光掠过四周的欧式建筑群落,明亮的色彩,显示出一种浪漫浮华的情调,我对这一切是那么陌生,仿佛是一个旅人坐在这里,看着别人欢呼雀跃地生活。太阳多慷慨无私,从不挑剔人间事,始终如一抚慰着万物,炙热的暖流无声无息地流进我的心里,渗进即将死去的每个细胞中。
离开那帮出生入死的兄弟们,我的生活似乎缺少了生趣,和他们在一起时,感觉时间过得飞快,就算是病痛发作心情也不会这样落寞。此时此刻,我却只能独自一人百无聊赖地坐在这里,捡拾别人的生活,以前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命运会是这样。我年纪轻轻的却只能这样坐着,欣赏别人津津有味地生活,即将到来的死亡让一切不再有意义,希望和梦想都将随着我一同消失。那我的人生意义在哪里,难道就是让我感受一次痛苦的绝望?死亡我是无法改变了,但是我要在死亡前给我的人生赋予生的意义,每个人的人生都有与之俱来的意义,我的也不例外。
几个年龄稍大点的孩子跑进我的视线,在阳光下面追逐着足球。孩子是未来是希望,被关爱包围的孩子是幸运的,还有些是不幸的,就像我、娜娜、斧头,也许还有斧头的宝宝,不知道斧头的宝宝长大了会不会也喜欢足球。我只在斧头的手机上看过两张他家宝宝的照片,长得与斧头如出一辙,尤其是那冷峻的眼神,记得我们还曾开玩笑,说也许斧头小时候就长这个样子。印象中斧头经常一个人坐在面包车里,拿着手机看宝宝的照片。有一次吃中午饭我去叫他,连叫了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不知在想什么,也许又在想他孩子的未来,斧头常常为自己无法做一位好父亲而深深自责。
和我一样,斧头的童年没有绚烂和美好。他不满周岁就被送到乡下的外婆家,从此他很少见到父母,那时他不懂得什么是母爱的温暖。直到 6 岁时上幼儿园,斧头才回到父母身边。斧头的脚趾有些变形,那是因为在外婆家一双凉鞋穿了三个夏天挤成的。回到父母身边,斧头也没体会到家庭的温暖和关爱,他的父母一天三小吵三天一大吵,用斧头的话说一年中有一多半的时间两人都在吵架、闹离婚、然后冷战,这样无休无止地闹着。等斧头逃开那个家以后,他很少和他父母联系,那个家从来不会给他什么喜悦,那里是愤怒和孤独的源头。斧头上大学以后他家更是债台高筑,父母身体都垮了。要不是这样斧头也不会那么做。
相比之下,我还算幸运。我的童年只有一半是不快乐,不过我没穿过小鞋。我妈用那严酷的爱,疼着我,她为我安排所有事情,包括去大学报到都是妈妈送我过去的。她为我安排好一切包括铺好床铺才放心地离开。从小,我有什么事情只要问妈妈就好。高考填志愿,妈妈帮我填的;今天出门穿什么衣服,妈妈早上会叠好放在我枕边;我需要纸笔玩具等任何东西,妈妈会给我买回来。那个时候,妈妈在我眼里如同超人一样,是万能的。妈妈唯一不会帮我做的只有一样,就是不能帮我照看,参加自然活动小组时捉回来的虫子。妈妈一看到那些花花绿绿的缓缓蠕动的虫子就吓得面如土色,她一看见虫子就全身发麻。记得有一回我捉回来一条可爱的草蛇,偷偷地藏在床单下面,妈妈给我整理床铺时小蛇不幸被发现,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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