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仇恨索命
月光如水,直泻大地,街道上灯火通明,公园里灯光幽暗,草丛林间到处都有悠闲的人们在散步。月光与柔和的灯光相交,将一对情侣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似乎永远没有尽头,如传说中的,天,长,地,久。
静谧的湖畔偶尔会有小鱼跳跃的声音,幽幽的湖水微波荡漾,在灯光下泛着起圈圈怪异的冷光。
似乎,似乎走了很长很长的路,奇怪,这路仿佛没有尽头一样。灯光下一张平静的脸转了过来,苍白如月,在这个黑夜里白的太亮,显得有些可怕。他望着天空,许久才沉重地话:“涵,我是毒药……”
“知道,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爱上了你就会选择死亡”,旁边的小女人不以为然,俏皮地打断了他后面未说出的话,之前说过几次了,她不明白为什么他这样说自己,就算他是流氓,跟他一起也用不着如此结果吧,算了,权当玩笑罢了。
停顿片刻,那个充满磁性的声音从树叶间传播出来,随着树叶的摇动而发出回声——“相信前世吗?相信鬼吗?”
不止是回音,仿佛还有颤音在延续,妍柔听到了一种从未过有的深沉,却又很很平淡的声音,只是这声音的来源却让她感觉不到来自何方,宛如眼前,却明明是从树叶间飘下,她不得不停下脚步,因为她开始感到恐惧,但更多的是想知道宇轩到底说些什么。
“我是孤魂,也是毒药,名字就是鹤顶红。今生来人间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知道被毒死的感觉,为了来取你的性命以换取我的轮回。”阴深的声音此刻又从地下传来,凄凉的音调让妍柔听得毛骨悚然,她明显感觉自己的汗毛竖起。
惊讶,恐慌,这突来的四周传音让她有些相信,这世上真的有鬼。就在几秒钟的时间,她以刘翔冲刺的速度转身逃跑,鞋根在水泥地上发出一阵杂乱而急促的碰击声,她要离开这种阴森的氛围,必须离开!她想呼救,可是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想呼救,可是这个时候身边却没有任何人影。除了灯光和月光,除了花草树木,旁边再无他物,世界一下沉寂了起来。阴森的冷气直入全身,其实她的额头不知不觉自己布满了细汗。
可是不到50米远,涵却停了下来。“如果这是真的,我跑得掉吗?人能与鬼魂相抗衡吗?”她折了回来,弱小的脸色有着恐慌、好奇、心痛,复杂的表情将可爱的脸庞刻画得死板而无生气。她折了回来,认真地捧着宇轩的脸,想从这张熟悉的脸上找出答案。冰、比冰还冰的温度;在看地下,灯光下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而他,却没有半点影子。鬼?脑中迅速闪出这个可怕的词。
“你,真的不是人?”妍柔的声音明显变调,并且在颤抖。
“是!”
“和我接触,就是为了取我性命?”
“是!”
毫无感情的肯定词如电击般的麻木,妍柔是从不相信鬼魂之说,可现在她必须承认眼前这个让她坠入爱河的男人,确实不是人,而且他坦言要杀了我,却他不会用暴力的手段来伤害她;那么,现在,她完全不必担心自己马上会消失。慢慢地理顺了现状后,这个弱小的身影响反而平静了下来。她继续拉着他的手,虽然冰冷的感觉已传递到全身,仿佛下一刻她也会被冻成冰块般。继续走,继续走,走到前面亭台处的长椅旁,靠在他的身边,喃喃地说:“告诉我,这一切是为什么?”恐惧消失了许多,“我想听这个故事,关于我们前生的故事”。
宇轩惊讶了,惊讶于妍柔的大胆,惊讶于她的沉重与好奇。接触了半年,他一直在想当她知道他的身份那一刻会是怎样,也一直想是否在她逃跑的瞬间制造她意外事故的结局。根据鬼抓人的经验,大凡遇到这样的情况,都是跑得比兔子还快,然后死得比猪还惨。可面前这个女人,让他捉摸不透了,平时的胆小看着蟑螂都会害怕,这次却如此出人意料,准确地是出鬼意料。
面对这个此时紧紧地靠在他胸前的女人,他反而不知所措;冰冷的胸膛没有了半点心跳,妍柔明白,她现在依靠的真的是鬼魂,没有温度却也想紧紧地靠着。
“我一直在暗示你,别离我太近,因为我不想伤害如此可爱的你;可是我又一直在提醒自己,我必须夺命性命,因为你在前世狠毒地杀害了我!”矛盾的情感,狠狠的话题,有些气愤,有些仇恨。
“我找到你的瞬间,真的想直接要你性命;可是我想让你明白,让你自然地了结生命,这样我才不会有愧。所以,我跟你交往。但是半年来,你的可爱与纯真如前世一样,让我心生怜惜,一再地提示你,警告你;但我不能忘了我此行的目的,你的狠毒和我的性命还是占据了我的思维。杀你,换我轮回,这是我真正的目的。”时而平静,时而激昂,时而冷酷,身体是冰冷的,可却在颤抖着。妍柔听着,心生酸楚,“我,真的伤害了你如此这深吗?”此时不为你是鬼而感觉到怕,而是听到自己会杀人而感觉到恐怖!
“宇轩,前世你也叫宇轩吗?”我一直靠着这个似铁的胸堂,弱弱地问着。
“是,前世你也叫妍柔”。“研柔,前世的宇轩与妍柔。”喃喃地重复着,听着你的低诉与愤怒,可是,我却没有半点前世的印象,仿佛这是一个和我无关的事情一样。声音里满是凄凉,你的泪居然出来了,心是冷的,泪却是热的;我让你流泪了,甚至是送命了,怎么可能?我摇头,我哭泣,我不信!!
“今生里,我便成为了今生的鹤顶红。然后与你相遇相恋,让你也感受到封喉之痛、灼心之痛!妍,你说,你残忍吗、狠毒吗?”你的手拥过来了,环抱着我,紧得让我压不过气来,我能听到骨头在咔咔作响,这就是你的愤怒与冤屈。我听着流泪了,为你的不值,为我的残忍!那是我所为吗?我愕然了,前世的我,真的如此歹毒,以至于你今生都不放过??
我不知道这些,也不想相信这些,今生的我只是一个单纯的女人,怎么可能相信自己会曾这样过。你完全可以不告诉我这一些,完全可以不让我爱上你而自行送命;随便一个意外,让我与你一吻便成,索命完成,直接轮回便是了,何必让我知道这么多,又何必一直在爱护与仇恨中与我接触?
头很痛了,在你的叙述中,我还是选择了赴你的死亡之吻。如果是假的,就当我是一个屈死的冤魂;如果是真的,就当为自己赎罪。低头霎那,抬头瞬间,我看到了你眼中的泪,那是怜惜之泪。爱怜?在你心中还有这样的感觉,那么,你说的就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