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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外培训 高考 中考 择校 房产税 贸易战
楼主: 玉宇清澄

[原创]请原谅我和我的25岁(推荐至川网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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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18 11:14 | 显示全部楼层
在跟里琪这个事上,我有了太多理性和冷静的思考,而且是过于理性过于冷静,叫人害怕。可是有时候太多的理智和冷静,充其量是一种自欺欺人的伪装,理智是因为担心自己打不赢这场战争,投入太多最终却没一个结果,而冷静则是因为慌张的心需要掩藏。我太容易动情,太容易在动情之后急不可待地表露,我需要时间来思考自己对里琪的这份感情。我跟她没有逢场作戏的成分,如果发生的一切都与感情无关,如果只是想自己的游戏局里多一枚棋,我不会招惹她,她也不可能让我得逞。总之,我很无措,从未有过的无措,我以为我在与女人的纠缠中总能做到游刃有余,可这次我却感到力不从心。
要不是怎么去思考怎么去冷静都找不出头绪,我是断断不会把跟里琪的事跟别人说的。可是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啊!我先是跟刘主任说了我们之间的事情。
刘主任笑着说:“你们两个在一起很好啊,同事了这么久,相互之间也了解,工作上还可以互相帮助!”
我说:“可是我害怕我们和不来,我们太相像,都太要强,都太需要一种感觉强烈的爱!再说她跟男朋友没有分手。”
“你要你们是真心地想在一块,她现在有男朋友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啊,结了婚的都可以离嘛。”
我不知道怎么把话再继续下去。我的心思没人能理解,或许本身就是不可理喻的。越是感觉跟里琪在一起的可能性慢慢变大,我心里竟然越来越不安。这与我爱不爱她没有太多的关系,我只是害怕在一种不确定中就走进了一场众人皆知的恋爱。里琪妹坨也是不确定的,旧情的牵扯,对我一次次让她绝望的担忧,让她一时作不出选择。要命的是,我总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我总会在渴望跟她在一起生活的时候,情不自禁地对她说:“妹坨,我们在一起好吗?”语气里甚至还有哀求。每每她都是一副很难过很内疚的样子,甚至还会陪一腔眼泪。
“难道我当着你的面接男朋友的电话你一点都不吃醋。” 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她问我.
“是的,我不吃醋,我从小就少了吃醋这根筋。”
“那你就是不爱我!”
“是真的,我从来没吃过醋,以前跟李芹芹在一起也一样。难道你能说我不爱她吗?”
“那就是你不够爱我!”
对于里琪妹坨的这句话,我是不能反驳的,我把头低下,把脸别开。我觉得她这么说是对的,不过不只是对她。好像2003年跟每个人在一起,对每个爱我或不爱我的女孩子,我都给不出很够很够的爱,不是我不愿意付出,而是心里腾不出这个空间。我刻骨铭心地想着李芹芹,还有为另外那些女孩子内疚或者自责,怎么可能做得到彻彻底底地去爱其中的一个人?
我怕我辜负了里琪妹坨,我怕我在这种辜负会带给她难以俞合的伤害,所以在那段时间里,我对她基本上是处于一种放弃状态。可人终究是矛盾的,更何况是我这种被很多人骂作不是人的家伙,矛盾的挣扎更厉害。我忍不住去找她,跟她一起做饭吃,跟她一起到街上去散步,我想慢慢地找到一种经久的感觉,自己把自己征服,自己让自己对她的感情变得彻底。做饭的时候,她喜欢站在我身后,而我时不时就转过身去,单手抱抱她,在我额头上轻轻地吻一下;出去散步,在街头我会紧紧抓着她的手,像在对陌生人炫耀一场事先没有声张的爱情。跟她在一起,我觉得自己是在谈恋爱,但一场真正的恋爱,只是这场恋爱的结果早早就被我设定了——那就是很难有结果!
那时候单位几乎没人知道我们的事情,更没有人讨论我们的关系,除了几个最亲密的彼此信任的同事。我和里琪也尽量掩饰着,她在我面前,我在她面前,我们在同事面前,都在做掩饰。我们必须掩饰,不是吗?碰了面,我依然能做到比较自然地对她笑,常常还会问她:“妹坨,跟那个什么雄分手没有啊?”她也不回答我,或者干脆转移话题。但她很真诚地对我说过,她几乎是那个什么雄来着惟一的依靠了,如果真离开了他,不知道他怎么办。她说她害怕自己会心痛,她说她做不到马上就一刀两断的残忍,她还说,她会慢慢冷淡他,也许这样做会好些。善良的女人总是会犹豫的,特别是在感情上,我能理解她。
有一天下午,我在她楼下的菜市场买好了菜,然后打电话叫她和她同学过我那边去吃饭。她下来的时候,问我:“朝哥哥,他(那个什么雄来着)又打电话来了,叫我给他寄些钱过去,你说我要不要寄?”
我听了心里就不是滋味,当然我知道我有这种想法很不应该。但当时我的确想到了这么一个问题,我想就算我再不吃醋,如果你真打算跟他分手和我在一起,做好人也没必要做到这个份上吧?
我想了想,面无表情地对里琪妹坨说:“你自己决定吧,我可不管这种事情。”
这种事我是不能管,也不该管,管也管不来。当她再把这个问题问了我一遍之后,我以旁观者的口吻对里琪妹坨说:“妹坨,我觉得你没必要对他这样的,你挣钱也不轻松,他凭什么没钱了就问你要啊!”我这是大实话,不带有私心的。因为就算里琪妹坨坚持要给他寄,我也不会有太多的不舒服。
有事的时候我并不喜欢胡思乱想,但是当吃过晚饭,里琪妹坨和她同学走了之后,我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就开始了没完没了的自我折腾。我一直都这么认为,让自己的脑袋去思考太多根本就想不明白的东西就是自我折腾。我想起了在我对里琪妹坨说过我喜欢她之后,我帮她把东西提下楼,亲眼看她兴冲冲地去见男朋友,而现在,她还要给男朋友寄钱。那么,我算什么?当然我只是这么想了,并没有要跑去责怪和质问她的意思。因为真要追究起来,她也可以对我提出同样的质问。因为我心里也还装着李芹芹,我也还有李小静这个女朋友。我只是在想,两个这么恋旧和优柔的人若以后真在一起了,会是怎么一副模样?!
本来我就在犹豫,说着放弃又想争取,所以里琪妹坨这些并不算什么的做法,一次次让我变得更加失望,变得更加理智得令人可怕。就像在一个还有些摇摆的天平的一端,又加了一个砝码,也许摇摆就不会慢慢缓和从而平衡,而且突然就倾斜了。晚上怎么也睡不着的时候,我打电话给她。我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说话有点理不饶人。
“妹坨,你到底跟那个什么雄来着能不能分啊?”
听见我的语气不好,她也激动起来,很生气地说:“你给我时间好不好?你的要求太高了,我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断得彻底!”
我说不过她的,我甚至都不能告诉她我无法忍受这样的一种情况,因为我心虚,因为我害怕她拿我对李芹芹的怀想来反击我。虽然她并不了解我跟李芹芹之间的事情,但是知道我很难忘得掉她,心里最重要的位置留给我妈妈,而接下来就是李芹芹。她知道,我亲口对她说过。
第二天,我是下午才去单位的。进了办公室,却不见里琪妹坨的影子,我很想找她谈谈,告诉她我昨天晚上是有些激动,请她原谅。还有,我想告诉她,不管我们以后能折腾出一个什么样的结果,都应该保持克制,不要用言语互相伤害。我去别的办公室悠转了一圈,最后在电脑房找到了正在网上找资料的里琪妹坨。我拍了拍她的肩,她抬头看了我一眼,又把目光移到了电脑屏幕上,而且并没有说话,也没有笑。我知道她还在生我的气,我知道我昨天晚上的话有些过分。
电脑房只她一个人在,于是我说:“妹坨,不要生气了,我不应该对你提要求的,毕竟我也不也确定你跟他分手,我就一定能给你幸福。”
她再次抬起头来,看我的眼神有些异样,她大概是很奇怪我竟然能这么慢声细语地说话。她很清楚我的性格,我是一个不肯轻易认错的人,我的固执甚至是强词夺理常常很伤人。
她说:“钱我还是帮他寄过去了!”
我“哦”了一声,出了门,似乎什么心情都没有。

发表于 2005-7-18 11:19 | 显示全部楼层
作品简介
  
  《请原谅我和我的25岁》是一部以长沙为生活背景的青春小说,首发天涯社区情感天地,在网络持续暴热、流传达三年之久。流水帐似的自白,最原味的生活记录,逼近真相的现实描写,成就了小说无可比拟的阅读震憾。
  一个人,甚至是一群人的生活,对于一个偌大的城市,或许都显得渺小而微不足道,被忽视,被隐藏。就像呆在城市某个角落里的秘密,不为人知。而作者玉宇清澄勇敢充当了现代年轻人生活和内心秘密的解剖手,以一种极其残酷的方式,打破了被伪装的平静和欲说还休的沉痛。
  这是玉宇清澄继《我要我们好好地相爱》之后推出的又一部青春小说力作。小说因为取材于真实生活,是一种细致入微的原生态生活记录,用最真实的文字撕开了现代年轻人欲盖弥彰的情色秘密,打碎了爱情的纯真假象和道貌岸然的生活错觉,而被读得定义为“有毒”读物。
  
  作者简介
  
  玉宇清澄,做过电视编导、报社记者、热线主持,现辞职回乡务农,种田种地,丰收歉收。自认为是一个很没趣的家伙,喜欢思考勤劳致富、计划生育、科教兴国等问题。喜欢夸张,习惯孤独。每天唱唱革命歌曲,像个红色青年。传说中的兽医,帮小猫小狗看过病,偶尔冒险客串人医。 著有长篇小说《我要我们好好地相爱》、《请原谅我和我的25岁》、《我的大学不恋爱》(修改中)。

 楼主| 发表于 2005-7-18 11:20 | 显示全部楼层
18.得失之间

和里琪尴尬交往的那段日子,我并没完全失忆,除了想和她之间的事情,还有太多别的东西纠缠于心。我常常在好不容易睡着之后,又在半夜醒转过来,不是因为梦,而是因为饿。接连好多天,差不多有一个星期吧,我没有心思找别人一起吃饭,更没心思一个人坐到店里去,看别人的热热闹闹,自己却冷冷清清。在家里做饭吃就更不可能了,想不想动手是另外一回事,关键是我总是太难习惯独自在厨房里忙乎。再说了,一个人做,一个人吃,有什么意思?

我每天下班回家后,就在燕山街吃碗米粉再回来。米粉便宜,上得快,吃起来也快,我喜欢这种速战速决的感觉。可米粉这东西不禁饿,一般在六点吃过,我七点多钟就饿了。有时候我就忍着胃痛,要是实在忍不住了,会再跑下去吃一碗。弄得那米粉店的老板都对我知根知底了。每次我一出现,他都不用问我,而是直接对里面喊:“肉丝米粉一碗,分量多一点!”里琪有时候打电话给我,问我吃饭没有,我说吃了,她马上就能猜到:“肯定又是吃的米粉!”她说我总有一天会变成米粉人!

饿醒过来了,我就想,要是有个家多好,有时候还会自觉不自觉地想起李小静给我做的那锅汤。其实那段时间我特别想李小静,当然这种想不能理解为思念,思念会是甜的,而我想李小静的时候却是苦的涩的。我总在想,要是我真选择或决定跟里琪在一起了,李小静在我二十五岁里扮演的角色是不是太悲凄了点?除却这种内疚,我可以对任何人承认,就算不和她好了,我也很难从内心里放下她,她身上的很多东西我永远也放不下。跟李小静在一起,我是轻松的,没有压力,她也不会给我压力,她总是能心平气和地跟我讲一些事情商量一些事情。

如果允许我赞同人可以爱不止一个的说法,如果允许我自作主张地把爱量化,有一点我是不得不承认的,在最初的那个时候,我爱李小静胜过爱里琪。只是里琪并不像刘晨晨那样,会轻易在我拿两者对比之时被我排除在外,里琪妹坨足以让我犹豫徘徊,让我想到在两者中间去二选一,还有我觉得我跟里琪谈的话似乎更现实一些。对于爱谁多爱谁少,当时我是这么想的,我想会不会是李小静跟我谈的时间长,有种先入为主的思想左右着我?我想会不会是因为我跟里琪妹坨以同事、朋友的关系相处太久了,一下找不到很强烈的爱的感觉?不管怎么样,我必须把这些关系和感情理顺!

当时里琪自己也还没确定下来,也还没跟那个什么雄分手,所以我以为我有时间来确定自己的,我以为我时间还足够。可是,现实却告诉我已经来不及了。我竟然把李小静的生日给忘了,我记性差,忘了都不要紧,李小静也不太可能会生很大的气,她以前就说过我智商不太高,丢三落四很正常。
去年她过生日的时候,我去了她学校,那时候她还没答应做我的女朋友,我还处在进攻阶段。

那次我两手空空去的,见到她我就说:“不好意思,我什么都没给你带哦!”
她跟我耍小聪明,说:“什么都没买不要紧,不过你千万别说你什么都没带只带了一颗心来这种矫情的话,我会受不了的。”
后来晚上我们去了她们那里的步行街,我跟她说:“我一定要给你买点什么,不然你回去你们寝室的人会说我太要不得了的,说是来给喜欢的女孩子过生日,却没一点表示。”

她不肯,说不喜欢让别人给她买东西。因为我坚持,她还是勉强同意跟我在那些鞋店啊、服装店逛了逛,走马观花,像是为了满意一下我的要求。我受不了了,一定要她认真看认真选,还比较笨嘴笨舌地给她推荐。在一个店里,我说有件毛衣很不错,叫她试试,她看了看,说那就这件吧,然后就跑了出去,试也不试。
我付了钱跑着赶上她,她很不好意思地对我说:“哥哥,叫你不要带我来买东西,你看我是不是脸红了!”

我说:“没有脸红啊,再说你脸红什么!”
她撒娇似的用胳膊挤了挤我,说:“都怪你,我从来都不脸红的,这下坏了我的形象,你赔我损失!”
去年李小静生日发生的一些事情,我都还记得很清楚,如今想来还觉得温馨,她留给了我一种年少不经事的快乐,让我流连并且难忘。可是事隔一年,一切都有点面目全非了。

那天,接到李小静的电话,我还有些惊喜,可听到她第一句话,我的心就紧了起来。她说:“哥哥,你还好吗?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不知道怎么把话接下去,心里明明在意的是后面那句话,嘴里却回答着前面那个问题,因为我试图先避开她的生日竟然是她打电话给我这个尴尬。
“哥哥还好的,饿了吃点米粉,无聊的时候搞搞网恋!”
“我刚才出去吃饭了,喝酒了!”
我这才听她说话有点异常,估计喝得微微有点醉了。我不说话,好像无言以对。

“哥哥,我想你了,你也想我了吗?”
我突然变得有些呆板,心隐隐地痛。我说:“想了,哥哥也想小家伙了!”
那个电话好像也没讲太长时间,因为我感觉自己好像难以面对李小静,虽然只是电话,没有面对面,但是内心还是慌着乱着。再说我也是一个比较敏感的人,我能从李小静的话里面听出告别的意味。这让我很难受。挂了电话之后我在房子里一个接一个地绕圈,从这个房间走到另一个房间,最后竟然站在厨房里发呆。好在厨房还算干净,不然非要被熏死去。当时我就那么站着,一动也不想动。发呆还是在比较小的空间里好,要不是“副总经理室”是不干净的地方,我说不定会进那里去发呆。我想也许我跟李小静就这样完了,真的就这样完了。不怕别人笑话,我的确想大哭一场,可酝酿了很久还是没哭出来,所有的痛苦不能通过眼泪发泄,就只好憋着吧。

下午,李小静就给我发短信来了,她说,哥哥,我们分手吧。而且她还告诉我,她国庆节后那次来长沙就是想跟我说分手的,但当时我要睡觉,她没机会说,还有我抱她的时候让她感觉我还是爱她的,所以最后就放弃了说出那句话的打算。看到李小静的短信息之后,我犹豫了很久才给她回过去,问她为什么?其实我是没资格这么问的,道理明摆在那里,谁会给别人做一个感觉不到爱只是名义上的女朋友呢?还有,我自己不是一次次地想放下跟她的这段感情吗?

李小静对我说,我已经等了很久了你知道吗?我想你先对我说,可是你没有,我现在等不及了,我必须要对你说了。她说,我给了你甩掉我的机会,你没要,那只有我来下手了。
我无法辩解,甚至无权挽留,我只是有些黔驴技穷地说:“不行,我不同意!”

晚上李小静又跑去上网,在QQ上给我留言。其实我也在线上,但我一句话也没敢说。李小静说,她给我买了块玉,现在她戴在身上,等戴热了再给我,在我生日的时候再给我;她说她知道我最爱的女人不是她,一直都知道;她说她想用她的宽容、善良和智慧来改变我,可是她最终还是没做到;她说以前跟我说好的,谁先提出分手谁就给对方十万美金,所以她欠我十万美金,不过我给她买的那头猪,她一定要拿回去……

我一动不动地坐在电脑前面,看着她发过来的一行行字,看得眼里含泪。我没有反对和挽留的能力,我没这个资格。明白这种感觉吗?就像在大街上,你爱的人生气跑了,追不追得上不要紧,要紧的是你连追出去的勇气都没有,因为你没有起跑权。

李小静很明白地跟我说了分手之后,我稀里糊涂地过了几天,痛且痛着,却也不能叫出声来,都是自作自受罢了。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让我觉得上帝很喜欢跟我开玩笑,而且一开就是天大的那种,叫人什么感觉都没有,只有张大嘴巴叫天的份儿,再夸张一点就是叫天呀,或者,我的妈呀。其实叫天叫妈都没用的。上帝想捉弄一个普通大众简直易如反掌。我一直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星期四的上午,我一个人守在办公室。电话铃响了,我坐着不动,懒得接。电话铃过了一会儿,又响了,我还是不接,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我靠,响你妈的头啊,老响!”

终于不响了,我安静地坐在位子上翻一本香港那边的时尚杂志,看了几个性感得叫人恶心的美女,然后文芳就进来了。
“文姐,才来啊,我的耳朵都快被电话铃吵得生茧了!”
“你不知道接啊。”
“不想开口说话好多年!”
可能文芳刚坐下没五分钟,电话铃又响了。电话机就放在她的办公桌上,她很快就接了。她朝我叫唤:“朝弟弟,找你的。”

我犹豫了一会儿,小声地对文芳说:“我不在!”
文芳过来拉我,说:“都已经叫她等一下了,你就接啦,反正呆在办公室也没事做!”
我狠狠地白了她一眼,硬着头皮去接。拿起听筒,冷冷地喂了一声,就差点晕了过去,因为我听见电话那边说:“喂,是小朝吗?”是李芹芹她妈。这是整整两个多月后,我再次听见她的声音,然后就很自然地应了声:“妈,是我!”鼻子就酸了!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渐渐变得麻木和残忍的我,每一根神经在李芹芹和她妈面前,依然脆弱不堪。

李芹芹她妈对我嘀咕了半天,说打我手机总是关机,打家里电话没人接,而办公室不是没人接就是接了也说你不在。我没有解释,只是一个劲地敷衍过去,而她也没问怎么回事。
我说:“妈,你们还好吗?爸爸能下楼走动吗?其实很多时候我都想给你们打电话问候一声,却不敢,怕影响你们!”
听我这么一说,李芹芹的妈妈大概又有点心酸了,声音有些哽咽,说:“小朝,妈上次答应做通丫头的工作就给你打电话的。”

我不说话,心里却开始慌乱起来。我记得这个不算承诺的约定的,只是没想到在事隔两个多月之后。
我说:“妈妈,你不要再让她为难了,她跟我说她现在过得很好。”
李芹芹的妈妈开始叹气,一声接一声,良久才说:“每次通电话,丫头就跟我吵,不要我跟她提起你。我没办法,上个星期又去了趟广州!”
我屏住呼吸,想听她把话说下去,想等待一个判决。真的,虽然过去这么久了,但是我的心还没有死,一直都没有死。可能我这么说,一定有很多人骂我猪。李芹芹依然是可以让我义无反顾的一个人,一个让我痛苦地爱着却怎么也恨不起来的女人。

“我跟丫头说起你们的事,她还是哭了,她问我怎么办,现在你买了房子,她和广东那个伢也买了房子……”
又听见她叹气,我说:“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妈,我在这里听着呢!”
她停顿了一会儿,像是很为难地把话继续:“我对她说这些都不是问题,如果还能在一起,房子可以卖了,要赔多少钱爸爸妈妈出!”
“妈,那她怎么说呢?”
“她哭着跟我发脾气了,她扯着喉咙说要是还想让我们在一起,就要劝你去广州,她说她不想再一个人呆着了。”

是的,上帝就是在这个时候捉弄我的。这好像是一个不错的空当,李小静主动提出了跟我分手,而里琪妹坨也还没跟那个什么雄理清关系,选择起来好像要轻松些。我一只手握着话筒,另一只手压着胸口,因为我发现当时我的心跳得厉害,我感觉我真像在做梦,而且这个梦一做就差不多是一年。
“小朝,虽然丫头没明确表态,但我想只要你再争取一下,还是有可能的。”
“妈,我知道,不管怎么样,我明天去一趟广州,明天就去。”
直到这个时候,李芹芹的妈妈才很小心地问了句:“小朝,你应该还没女朋友吧?”

如果是换作一般的朋友,我一定狂晕,然后说你怎么才问这么**的问题啊。但我对李芹芹她妈说的是:“没有呢,妈!”
我的声音同样很小,小到竖着耳朵都听不清。
下午我就去买了火车票,晚上的火车。我没告诉任何人我去广州,连哈奔都没告诉,去广州我也不见他,我只去见李芹芹。我怕哈奔也骂我傻B,虽然他一直都很赞同我跟李芹芹在一起,但中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也觉得有我这样吃回头草的兄弟都脸上无光。拿着火车票,看到“广州”两个字,奶奶的我竟然很不争气似的,手抖得厉害。这是我毕业那年在广州找不到工作回长沙后,第一次再往广州走,屈指一算,有两年多了。想想还真觉得恐怖,时间他妈的真是跑得惊心动魄的快,一下就两年多了。

我当时身上只有两百多块钱,下半年我一直没钱,就算有钱也会尽最大努力在最短的时间内花光。我买的是最普通的车次,才四十九块钱,便宜得叫人想唱东方红。车上基本上都是民工,脏脏乱乱的,叫人一进去就发闷。我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来,掏出手机就看见里琪妹坨发来的短信,问我在哪里,问我吃饭没有,还说要我别再去吃米粉了,不然迟早有一天会死在米粉店的。我的情绪瞬间又低落起来,想起自己就要到广州去找以前的女朋友重归于好了,她却还这么关心我,就算我能一直隐瞒下去,也是一种莫大的伤害吧。我紧压着心里的愧疚给里琪妹坨回了条短信过去,撒谎说我一个人呆在家里,想好好地静一静,要她这两天都不要找我,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

车过郴州,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很困却没有睡意,再说我买的是坐票,想睡也是睡不安稳的。我拿着手机玩过来玩过去,不知道要不要在到达广州之前告诉李芹芹我要去了。如果告诉她,我怕她一晚上都会睡不着;如果不告诉她,我又担心她明天见到我之后手足无措。最后我还是给她发了,我说我要去广州,要见你一面。我不想她站在我面前的时候语无伦次,毕竟我去广州是想好好地跟她谈一次,告诉她我可以原谅她,跟她在一起之后会再好好爱她。以前李芹芹一直以为我不很爱她的,总以为我有时候对她的好是对当年她主动追求我的一种回报。

李芹芹一直没给我回话,我这才想起,她晚上到了这个时候一般都关了手机。我于是再给她发了一条,想她早上起来一定看得到。我叫她在单位等我,我直接去她们单位。车是早上六点多到广州,再从火车站赶到她们单位,她差不多就在上班了。我想象她早上起来看到我短信后的心情,想象她见到我之后的样子,甚至我还一次次地设计着该以怎样的方式出现在她眼前。想着这些,我就像在做梦,醒着的梦,不过因为是在晚上,所以不好说是白日梦。

到广州下了车之后,我一直把手机拿在手里,我害怕周围太吵,李芹芹发短信或者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听不见。广州总站还像以前一样,放眼处全是人头,大的小的,圆的扁的,五花八门。虽然不能说一切都熟悉,但好像也不陌生,最好的兄弟哈奔还有李芹芹都在这座城市,我觉得亲切。李芹芹在经济开发区那边,离火车总站远得叫人晕菜。我只去过李芹芹单位一次,那次还是从天河上的车,所以我想了老半天才想起应该上哪一路车。可刚上去,我就又有些犹豫了,七点多钟了,李芹芹还没给我一点消息,我突然觉得我是不是真的该来,而既然来了,是不是真该见她。但这个时候车已经关门上路了,我对自己说,先过去吧,哭也要离她近点再哭!

李芹芹上班那个地方是叫什么路来着,忘了,但我下车就下对了地方,因为我一眼就认出了我们一起吃过饭的那家湘菜馆。这个时候已过了九点,我给李芹芹打电话,她很快就接了。
我说:“李芹芹,我在广州!”
她“嘿嘿”地笑了两声,说:“你这家伙,别骗我啊?”
“我那家伙没骗你,我也没骗你!”
“不要油腔滑调,正经说话!”

其实她不相信我是有道理的,以前刚提分手的时候,她其实很想让我过广州去劝劝她,但我没有,我固执地坚持,不原谅她。我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让她相信我这次是真的到了广州,可是我又不能去找她,我没去过她们单位,不知道是哪幢楼。
马路上车来车往的,可惜广州的车开起来也没有很特别的噪音,不然也可以叫她分辨出来。我沿着马路漫无目的地走着,说:“相信我,我就在离你不远的地方,我们以前一起吃过饭和那家湘菜馆旁边。是你妈告诉我你要我来广州的!”

她终于停住不说话了,沉默着。她的犹豫,让我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我咬了咬唇故作坚强地说:“也许我是抱着幻想和目的来的,但是我可以做到只见你一面,然后就安静地离开,相信我,只要你不愿意,我可以做到不破坏你现在的生活!”
“你在哪里,我就出来!”
“在那家湘菜馆门口,我等你。”

我孤零零地站着等她,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只是觉得很悲壮,直想哭。我很希望她快点出现,却又害怕她出现。我点燃了一支烟,抽几口又扔掉,见她还没来,又点一支,抽几口又扔掉。当地上齐齐躺着五根长长的烟的时候,我远远地看见了她。还跟以前一样,留着不长不短的头发,走起路来风风火火的样子。一切都太熟悉了,我莫名其妙地想放声大哭,其实我真的可以放声大哭的。广州这地方没人认识我,我哭过之后只要自己不说,是没人骂我傻或者不像男人的。终于离得很近了,近到我能看到她眼里的不安,一种很复杂的不安,理不出缘由。我站着没动,她走到我面前,我看着她,她看着我,不说话,许久都不说一句话。

我比她先没出息,因为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了。
她说话了,也是故作轻松的语气:“不要哭嘛,不像个男人!”
我很想抱住她,拼尽一生的气力抱住她,可是我犹豫不决地下不了手。如果再多给我一分钟时间与她对视,我也许可以拾起勇气,然而这个时候她换了个位子,站在了我的右手边,用手推了推我说:“你不要哭了好不好,你再哭我也忍不住啦!”
她也很及时,话刚说完眼泪就流出来了。没有好的地方去,我们就找了个人少的路段,在路边坐下来。没有紧挨着,中间隔了一小段距离,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说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大眼瞪小眼,瞪了老半天也没瞪出什么名堂来。

“告诉我,我们还能在一起吗?”
她不说话,我再问:“不管还能不能在一起,你能告诉我,你现在还爱我吗?”
她说:“不要犯同样的错误了好吗?无论是爱还是不爱,我已经能控制自己不去想太多过去的事了。”
我倒吸了口冷气,很不情愿地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我知道,有时候,就算还爱着又能怎么样呢,爱也是可以过时的,也是可以过期作废的。就像一张车票,过了时间,它还是一张车票,但别人已经不会让你上车了。

我强忍着心痛,说:“那你为什么对你妈妈说那样的话,说我如果还想跟你在一起,就来广州?”
她把头转过去,凝神片刻,说:“我妈你是知道的,她太希望你给她当女婿,她根本就接受不了别人!”
好像也没什么好谈的了。中间她妈妈打电话过来,她没有接,然后又拨我的手机,我看了看她,也没有接。因为这个时候,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对老人说。我的心情似乎也不是太难过,所有的幻想都面对面地破灭了,反倒能感觉到一点点轻松。

我说:“谢谢你以前对我那么好,我会一辈子都觉得欠你!还有,你妈妈曾经对我说过,我们的分手可能会影响他们的整个晚年。我常常为当初没珍惜你而内疚!”
其实我把她妈写给我的那封信带来了,我想给她看看,但现在这样的场面,我觉得没这个必要了。那封信就揣在我口袋里,我不自觉地用手摸了摸,心突然又像在淌血!
然后,我说我过哈奔那边去了,而实际上我是坐下午的车回长沙,我想尽可能快地离开这个城市。

“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自己会坐车。去哈奔那儿,跟最好的兄弟抽几包烟,大概就平静了!”
我努力地控制住眼泪,我不想她第二次说我不像个男人。是的,我都觉得自己不像个男人,这么久了还跑来找她,这么久了还对一份狗日的爱情抱着幻想。我知道其实她也强忍着眼泪,如果是以前,她或许早已经哭出声,但走上社会两年多,她变得坚强了。在站牌下,我们沉默地站着,等车开过来……
车终于在我们身边停了下来,我看着她说:“我走了,你自己在这边保重,也许再也不会来看你了!”

我正要上车,她却在我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失声痛哭,三下两下就到了撕心裂肺的地步。我对这种哭太熟悉了,我自己也这么哭过,在她提出分手我一次次拨打她的电话无人接的深夜里,也是这么哭,一个人哭给自己听。我受不了了,我要崩溃了。我一步跨到她面前,狠狠地抱住了她。车开走了,我不管了。她把头埋在我胸前,我能感觉到热热的泪。她喃喃地叫了我一声“宝宝”。是的,就是这两个字,让我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她以前总是这么叫我的,叫我宝宝,给我留字条也是写的宝宝!

我哽咽着说:“你还是想跟我在一起的,对不对?告诉我,对不对?”
她哭得更厉害了,过了很久才说:“宝宝,你给我时间好不好?”
虽然攥住了一线希望,我还是在当天下午就买票回了长沙,坐的是到沈阳北的那趟车,在广州火车东站上的车。我坚持没要她送,我知道要是送,在火车站还会有一场大哭,而我已经快承受不起这种撕心裂肺了。在火车上,我给里琪妹坨发了条短信,说:妹坨,你不要跟你男朋友分手,我怕我给不起你幸福!发送成功之后,我觉得自己真他妈的卑劣,是的,真他妈的卑劣!

 楼主| 发表于 2005-7-18 11:24 | 显示全部楼层
19.开始赎罪

广州之行只带回一丝希望,冷冷地挂在心头,摇摇晃晃,像棵狗尾巴草,不艳丽却在风中顽固不化。里琪妹坨从我叫她不要跟男朋友分手那条短信上,理应猜出了什么,但没说什么,而且比以前更冷静了,在我面前装作若无其事。越是这样,我越是不敢面对她,或躲或逃,好比一个惶惶不可终日的逃犯。我以为我们能这么平静到年后,然后悄无声息地各奔东西,从此忘掉这份痛和伤害。然而就是在这个时候,里琪妹坨开始对不同的同事说,她要努力跟我在一起,只要努力了,她不管结果。

那天下着很大的雨,中午我和文芳出去吃饭。因为怕跟里琪妹坨在一起很尴尬,我开始没敢叫她。后来文芳对我说:“不知道里琪吃饭没有,还有欠子,要不你把他们都叫过来。”文芳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推托,免得被人发现我的心虚。不过都过来了,大家有说有笑的,也没我想象中的那么尴尬。
下午躲在房间里上网,哈奔也在上网。我们在QQ上聊天,我告诉他我明年铁定过广州那边去,叫他帮我注意一下有哪些地方要人。

他说:好的老哥,在这边等着你,到时我们去租个大房子住。他还告诉我,株洲那个女孩子主动跟他分手了,他说我们都要开始一段正常的爱情,结婚生子,幸福到发痴。我说,我是该结束一切了,我不能再像一个魔鬼似的活着了,做不成一个好男人,那么就试着想做一个平凡的人,淡出感情的纷扰。
最后跟哈奔开玩笑,问他我过广州去能不能混得活。他说:老哥你有能力,怎么会混不活。我说:鸟的能力都没了,就剩下点性能力了,但又不能再乱用。我在这边大笑,我想他坐在电脑面前也一定笑了,我想他也一定跟我一样,是苦笑,笑得心发颤。

六点多钟的时候,里琪妹坨打电话给我,叫我一起吃饭,说是还一起叫了两位主任。虽然办公室常常在一块聚餐,但这种阵容好像从来没出现过,我隐隐觉得有点怪。我们去了八一路上的阿里山源,里面人很少,我们坐在靠左的那张小桌子,三个人的,加把椅子也不算挤。里琪妹坨坐在我旁边,大部分时间都低着头。为了不让气氛太尴尬,我尽量避实就虚地说些无关紧要的笑话。但很快站我对面的副主任就带点严肃地打断了我的话,我知道他要进入正题了。
他说:“里琪下午找我谈了一下午的心,说的都是你们的事。现在她已经下决心了,你自己也表个态吧。”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我有些不知所措,我觉得自己左右都不是人。
里琪说:“你说吧,什么样的结果我都接受!”
她的眼圈红红的,我的心紧紧的。但她一定不知道这个时候我真的很痛,因为我还是笑着一张脸,因为我还是有些玩世不恭地开着玩笑。
结果我什么态也没表,因为我对里琪有些怜惜,虽然很多时候我可以做得残忍,但动情的片刻我却是犹豫。我不敢当着两位领导的面那么直露地把她伤害,而且我不怕被人笑我想把天下的女人都娶回家放在身边,我隐隐的也是舍不得她的。我对她的被她称为“远远不够”的爱,她对我的超乎我预料的爱,让我做不到一刀割下去。我在心里有举刀的念头,但这个念头闪过的时候,我发现这样做带来的痛比跟李小静分手还重,还让我喘不过气来。可是我没有说,我知道我说了里琪妹坨也不会相信,因为在她看来,只有深不见底的爱才能带来深不见底的痛!

我只是说:“她没跟男朋友分手,我表态顶屁用!”话一出口我就知道自己有推卸责任之嫌,但已收不回来。
里琪妹坨有些生气了,说:“你老是这样,你自己可以拖拖拉拉,却要求我一下跟别人分得一干二净,毕竟我也爱过啊!”
那天晚上最后是不欢而散。我跟里琪妹坨一起回家,过八一路那个新修不久的地下通道。我说:“妹坨,对不起!”

我只是说对不起,却说不出对不起代表着什么,我说不出来,我觉得对不起的地方太多,包括我身后她所不知的故事和决定,包括我直到现在还给她保留着希望,像李芹芹给我保留着希望。
她依然有些生气,说:“你没什么对不起的,是我自己招惹你的!”
我急,挡在她前面,抓住她的手,说:“你不要这么说,不要这么说好吗?”
她把头转开,不看我,不说话。这么晚了,地下通道除了我们,就没有别人的,空空荡荡的,似乎无比地适合上演一出悲伤的戏。我真希望我没有心,或者心被狗吃了,那样我可以决绝地告诉她,我不要跟她在一起,虽然喜欢跟她在一起,但我做不到全心去爱她。

我送里琪妹坨走过那条容易被劫财劫色的小巷,站在她住的那栋楼的楼梯口,怪叫一声把声控灯叫亮。我想抱抱她,却控制住了,说:“妹坨,回去早点睡吧,我不送你上楼了。”她跨了一步,又停下来,很无奈地看了我一眼。我犹豫了一会儿,从后面轻轻推了推她,说:“走吧,我送你上去。”楼道很多层都没灯,很黑,我牵着她的手,紧紧地攥着,像两个离婚家庭的孩子,就要被父母分别抱走。

进了门,我抱着里琪妹坨,不是那种深情的拥抱,更像是告别时兄弟之间的拥抱。我轻轻地,不停地拍着她的背说:“妹坨,咬着牙恨我吧,我不值得你这么付出的,一点都不值得,我不是一个感情干净且干脆的男人。”
里琪妹坨不说话,接着她的手机就响了,是那个什么雄打过来的。她看了看我,我说:“你接吧,我没事的!”她就接了,我屏住呼吸,不敢动,不出声。他们也没讲多久。
挂掉电话,里琪妹坨问我:“我在你面前接他的电话,你真的不吃醋吗?没一点反应吗?”

我摇了摇头,她扑在我怀里,说:“朝哥哥,就算我相信你对我有爱,也永远不会有他那么爱我的,知道吗?我不奢求什么了。”
我心里像刀割,一刀一刀地割的那种痛。我挣开她,说:“我回去了,我要走了。如果晚上冷,就把我给你的被子加上,很暖和的。”我把她的手掰开,又说:“我真的要走了!”
她不放,紧得让我想哭,想狠狠地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打自己的脑袋,最好打到脑溢血。最后她说:“我爱你!”
我带着这句话下楼,差点摔死。

一路上,我不时地停下来,用双手把脸遮住,按着眼睛,真他妈的想随便找个人干上一架。我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一个人,背着这么多的过去。也许就像朋友所说的,我是一个有前科的男人,任何女人了解之后都会不再敢爱。如果没有那些过往,如果我的心是干干净净、纯纯粹粹的,我应该是可以奋不顾身地去爱里琪的啊。我相信自己真的可以,她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子,就像是命里给安排的,可现在我不能去把握了,我不能用一双无力的手去给一个人一份脆弱的幸福,或者说是幸福的假象。我所不该的是,在没有理清一切之前,仅仅是动心嘴巴上就把爱说得惊天动地。里琪在我的惊天动地的表白里,很用心地入了戏,而我却步步退却,还不敢给出名正言顺的理由,还要在自己被自己感动的时候闪烁其词。

我至今仍然相信,如果不是那样开始,我和里琪不会有后来的痛苦和自责。不会有,真的不会有。或许所有女人在我的二十五岁里出现,都是错误的。而我简直就像一个贩卖罪恶的人,到处招惹,到处叫卖。

里琪过生日,请全办公室的同事吃饭。这个时候同事大都知道我们两个的事了,当然只是知道大概,不清楚很内情的东西。我去得比较晚,进包厢之后一张大桌子坐得差不多了,但里琪右手边的椅子空着。我一出现,他们就指着那个位子,说是特意给我留的。我脸皮比较厚,笑着走了过去,里琪却微微有些尴尬,因为前面我带给她的伤害,让她对我有了些许恨意,或者说是怨气吧。她看不到我若无其事的表面下掩饰的心思,她以为我可以做到进退自如。最后,我还是另外搬了把椅子,没有坐到里琪旁边去,我觉得这样会好一些。

大家有说有笑的,我却很少插嘴,隐隐地我能感觉出里琪对我有意的冷落。我并不是一个害怕被冷落的男人,但里琪的冷落让我很难心安。想起以前我们做同事做兄妹时那么的和谐,想起我们曾经可以那么毫无顾忌地说笑,我就知道现在变成这样,是因为我给她的心灵带去了伤痕,或许还滴着血。我忐忑不安地坐着,等上菜,可他妈的这酒楼生意好得流油,客人多,上菜慢得很。等得我想撞墙,有上趟厕所的打算,可好像里面又没货,总不能光往厕所跑不掉点什么出去的,所以还是只能坐着不动。

那就玩手机吧,手机是个好东西,尴尬的时候,被冷落或者不想说话的时候,可以拿出手机来装忙。一条未读短信,是李芹芹的,简单的一句话: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了,你好好保重,会有比我更好的女孩子爱你的!我的眼泪在那一瞬间真的快出来了,有眼前一黑的感觉。不过他们都没注意到我的表情变化,我把头埋得很低。我不知道为什么?也许这就是李芹芹所谓的叫我给她时间吧。其实自打从广州回长沙之后,我们一直都没联系,我很多时候都想给她打电话,但我不敢,我想这个时候两个人都需要安静,至少是不能相互干扰吧。毕竟沉寂那么久的一段感情了,要复活过来,得很大的勇气。

我一声不吭地走出了包厢,拿着手机,走到一个稍稍安静一些的过道,给李芹芹打电话。
我说:“为什么?”
其实这样的问题挺傻B的,问那么多为什么顶屁用,感情这事是不讲道理的。我感觉我有些站不稳了,上次去广州,心脏连着一丝血管,这个时候好像这丝血管也被割破了。
她不说话,我继续傻B地问为什么。

“你自己要好好保重知道吗?以前跟你说过的,你一定要恨我,就要努力过得比较好,那才是对我最大的报复!”
我无话可说,但还是要说:“我不恨你,更没想过要报复你,我只知道我再也不能彻底地爱别人!”
然后我狠狠地摁了挂断键。这个时候,我必须要挂了,明明知道自己在往地狱里掉,我不得不转身,然后随手“砰”的一声把通往地狱的门关上。

呆呆地在过道上站了许久,过往的服务小姐好奇地看着我,以为我发神经吧。进到包厢,菜已经差不多了,酒已经倒好了。我还是一言不发,也没看同事的眼神,挪了挪椅子,坐下来。我给李芹芹发了条短信,比她发给我的更简单,两个字:恨你!这是快一年来,我第一次对她说,我恨她。可是,我恨她什么呢?我也说不明白,或许只是一时的情绪。要说恨吧,我早该被很多人恨死,死过好多回。我当时只是觉得,李芹芹太残忍了点,是她的分手让我的二十五岁变得一团混乱。可是独自把一杯啤酒喝完,这种想法就弱了许多,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自己的错,为什么要找借口让别人承担?

里琪妹坨一个个地敬酒,我几乎是最后的。我知道她在有意躲着我,恨,鄙视,或者不耻,我不知道是哪种,也许都有。跟她碰杯的时候,我好像只是看了看她,什么话也没说,我那样的心情能说出什么话来呢?违心的不能说,不违心的也不能说,而我又是一个学不会矫情的人。我不会说祝她越长越漂亮,漂亮对我来说,似乎一直都不是最重要的,我看得顺眼就行。我也不会说什么寿比南山北山之类的话,这么年轻说出来似乎还有些不吉利。
碰了杯,我说:“妹坨,喝完吧!”
其实要是在以前,接到李芹芹这种短信之后,我会喝得跟死神去握手言欢,出鬼的是这天我一点也不想醉,我似乎刻意要让自己清醒。

吃过饭之后,里琪妹坨请一些人去公园玩什么,问我去不去,我说我不去,我想回房子里。结果是在半路又被两个同事拖去打牌,打了一下午。打牌比喝酒有效的,真的可以在打牌的过程中什么都不想,什么都想不起来。今晚回到住所,进门还是空荡荡的,还有了种从未有过的凄凉,我想一切大概都要散场了。不是一场青春的聚会,而是一场青春的放纵。我记得有三个女人在我房间里说过“失乐园”三个字的。看着床上的被子,看着电脑,看着乱七八糟堆着的衣服,太多的东西都与李芹芹相关。真想一把大火,就把这一切烧得干干净净,然后一个人呆在大火中间,不哭,而是大笑,电视里经常见到的那种大笑,笑世界的残酷,因为一切要结束。

 楼主| 发表于 2005-7-18 11:28 | 显示全部楼层
心里有再多的不安、痛苦和矛盾,出现在办公室,一切正常。上班的时候,我是一个正常的人。里琪妹坨也比较正常,除了我能发现她其实脸上写着尴尬,别人依然看不透她。我知道她在努力地冷淡那个什么雄,正在努力地跟他分手,我知道她越来越坚定着自己的决心,跟我在一起的决心。只是她不知道,李芹芹让我彻底死心的那一刻,我已经做好了彻底离开二十五岁的打算,告别一切,离开一切,首先是离开这份给了我不少快乐的工作,离开总是对我很好很关心的同事。我对她说过我要选择去广州,但她不知道我是要选择到离最痛最近的城市去。

在里琪面前已经说过太多不能在一起的理由,说过太多就算在一起也不能幸福的理由,我不能再说了。其实她也差不多绝望,但她跟我以前对李芹芹的坚持一样,一个人,偷偷固执。就在她过生日请吃饭的第二天下午,下班后我们一起去她那里做饭吃,她那个同学也在,所以不算是孤男寡女。我希望我们能回到以前的快乐相处,即使回不去了,我希望我们平平静静地过完这个年。我不敢告诉她,我已经下了最大的决心,离开她,不是不爱,而是我感觉无力再爱,我不想把自己的二十五岁连着一个干尽坏事的我,打包扔给她,让她承受。我自始至终都认为,她总有一天会承受不起,总有一天会因承受不起而放弃。我也相信,无论谁处在她那个位子,等真正有一天完全静下来了,会不堪重负。所以我说我从一开始对这段感情就是绝望的,就是在努力争取过程中就要努力放弃的。只是我的口无遮挡和动情之词甚至说是欺骗之词,还是带给了她伤害。

吃过饭在家里坐了一会儿,我说:“妹坨,我们去逛商场吧,我想给你买件衣服。不过我身上只有五百块钱,买不起好的,你就随便去看一件吧。”
她说:“买什么买,不用买的!”
我站起来,推了推她,说:“不行,一定要买的,这个生日我一定要给你买一件衣服,让冷的时候你可以更温暖些!”
她听不出我话外的意思,我已经开始在告别。

我们去了最近的商场,逛了很久。商场不大,我们就一个圈一个圈地绕,可是她总是看不到满意的,她好不容易看到一件,一同去的她那同学又说不好看,最后逛到商场关门,什么也没买。也许是命中注定吧,这个冬天,她会冷,我也会冷。她跟我说过很多次的,她很怕冷,有时候睡一整晚,早上起来脚还是凉的。所以她特别害怕冬天,冬天似乎是让她绝望的季节。她跟我说过的,两年前的冬天,一个男孩狠心地离去,就已经让她对每一个冬天都不抱有任何幻想了。
过了几天,里琪妹坨告诉我,她跟那个什么雄提分手了。

我掩藏起复杂的心思,问:“真的吗?那他怎么说啊?”
她笑起来了,说:“你那么激动干什么啊?就算我跟他分手了,我也不跟你在一起了。”
她这么说,再看看她的笑,就觉得奇怪了。
“你真的下定决心了吗?要是他不肯,会纠纠缠缠很久的。”我一个劲地问。
“我不想骗他!”
我急了,我也不清楚我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急,几乎是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妹坨,千万不要,不能这样的,知道吗?这对一个男人会是最致命的伤害,会一辈子都愈合不了的。”

男人太难承受得起背叛,即使在很多人看来并不如此,但男人自己会认为是。
这个时候里琪妹坨房子里的网线也弄好了,可以上网了,我们是晚上在QQ上聊天。我好像每天都会嘱咐她,叫她不管分不分手,都不能把真相告诉那个什么雄,我还说男人永远都比女人更了解男人。
“朝哥哥,我们都不去想以后的事好吗?我们一起努力,努力过不管能不能在一起,我们都不后悔好吗?”
“好的,那你明年会走吗?会去广州吗?”

把这话发送给她,我又知道说错了,至少是说早了。这话会给她幻想,会让她觉得我心里只有努力没有放弃。
“你要我去吗?”
我在这个时候沉默了,我不可能再继续下去了。我不想把她带到一个陌生的城市,然后让她一个人承担所有的悲伤和痛苦。

原本,跟李小静分了手,以前招惹过的女孩子也没对我纠缠,李芹芹又一条短信让我死了心,我至少可以试着跟里琪妹坨开始一段感情了。可是,2003年,自己的二十五岁里,我真的试怕了,太多的伤害已让我喘不过气来,我不想继续,不敢继续。我要放开里琪妹坨的,她恨我也好,怨我也好。她也是一个需要很强烈的爱的人,我怕我给不起,我怕我努力之后还是做不到全心去爱,我看不清这个时候的自己,虽然我知道自己不再能接着放纵下去。我需要时间安静,但我需要安静的这段时间有人为我去等。

终于在一天晚上,我就靠着床,坐在冷冷的地板上,整整一个多小时,一动也不动,只是不停地在心里念叨着,对里琪说对不起,一遍又一遍,然后请求上帝的原谅,然后我发短信给里琪说:妹坨,我们结束吧!!她没有理我,我以为她需要安静。直到半夜,我躺在床上抽完最后一支烟,准备钻进被子里努力睡觉。我睡觉是需要努力的,而且很多时候就算很努力很努力了还是睡不着。里琪妹坨打电话给我,我一听声音就不太对。
开始她不说话,我问:“妹坨,你说话啊,你怎么啦?快告诉我在哪里!”

她喝了酒,说话有些不畅:“你还会担心我吗?你还用知道我在哪里吗?我死了你也不会知道的!”
我急得要哭,捶胸顿足,但她已经不会相信我这种担心和难受了。
我边接手机边出门,站在了燕山街口上,说:“妹坨,你快告诉我你在哪里,我已经出来了!”
她开始哭了,说:“我也不知道我在哪里,你不用在这个时候可怜我的,我需要的不是同情,我不需要这种同情!”

我大叫起来:“我不是同情你,不是,知道吗?你用不着我同情,我也不会只因为同情就这样,我也喜欢你的你知道吗?”
“你可以对每个人说喜欢她,我又算什么?”
说完,里琪妹坨就挂了电话。我匆匆拨过去,她不接,我再拨一次,她的手机就关机了。我不知道她是自己关的,还是没电了,我急得没了方向,随便选了个方向就往前走,希望遇到她。可走了几百米,感觉不对,又重新回头走,整个就像无头苍蝇。

没办法,我只好再打里琪妹坨的手机,没想通了,响了很久之后,她也接了。
“妹坨,快说你在哪里好吗?如果你不想我被车撞死。”
这次她总算松了口,说她在五一路。我跑着过去的。见到她,她走路都有些趔趄。她酒量本来很好的,五个我都不是她的对手,醉成这样,都不知道她喝了多少。我抱着她,几乎是抱着她,往回走,从长岛路拐进燕山街。
我说:“妹坨,你要听话,不要这样了好吗?不管开始还是结束,我们自己给自己时间,冷静,然后确认,也许你到时也会发现我根本就不值得你付出不值得你爱的。”

我不是为了摆脱什么,我的的确确是这么想的,我也害怕她这个时候确认不了自己的感情,毕竟我们的开始太不正常,毕竟她知道我太多的事情。
我带着她去我住所,她不肯。
“我再也不去你那里了,再也不去了!”
最终还是让我扶进去了,醉成这样子,我不能让她一个人呆在自己房间。把她扶上床,帮她盖好被子。我一个人坐在电脑前面那把椅子上,一支接一支地抽烟,心里很难受,很矛盾。我对自己说:还求什么呢?一个女孩肯这么为你去醉!更何况自己又不是对她没有爱!可是我的心依然固执,依然是慢慢放弃处在上风,但我不愿她再这么自我折磨!

离我二十五岁结束还有二十来天,我开始在冷静中发神经。对,在一般人看来就是发神经。我除了必要时去单位,其他时间都把自己关在家里,反反复复地听一首歌,一首老歌,黄品源唱的。因为离我生日一天天的近,也就意味着,去年的这个时候,我失去了李芹芹。一个永铭心间的日子,11月18日。李芹芹已经让我死心,接下来,不管是不是真的能忘得干净,我必须让自己也死心。然后安静地结束自己的二十五岁,让二十五岁里的人和事,散场,不能慢慢地散场,而是要像一部电影的最后,被按了快进键。而这个快进键,就是我离开一切的决心。我不能逗留,我必须开始残忍,对自己,对别人,只有这样,一切都真的能结束,快进着结束。

要让自己在歌声中,痛得彻底,痛得前所未有的彻底。我不理任何人,包括里琪,甚至我都不给妈妈打电话,我不要任何人来干扰我这种自残般的痛苦,我不得不需要这种彻底的痛了。我知道痛过之后就麻木了,就心死了。而且我需要一种最孤单的心境来承载这种痛苦,我不愿意任何人介入我尚未平静的生活。每天一回到家,就打开电脑,听这首歌,一遍又一遍,终于在一个深夜里失声痛哭。哭过之后,好像还真好了,迷迷糊糊上床睡觉,很快就不知道一切了,很安稳的一个觉,没有梦,也没有饿醒过来。

第二天早上醒来,竟然还真是个很好的天气,很容易就能让人猜出是晴天,会有明亮的阳光照在马路上,照在我上班必须经过的小小的燕山街的某一边。我出门的时候打了个响指,我已经很久不打响指了。以前跟李芹芹在一起,我走在路上都会不停地打响指的,现在生命里再没有她了,我也能情不自禁地打了,我要让自己活过来。我要淡出旧情,所有伤害过和被我伤害过的人,淡出我的二十五岁。我下了决心,我不需要再改变。我知道只有这样,我过了二十五岁才会是彻底的重生,我是一个受不起太多干扰的人。

刚好过了几天,哈奔就回长沙了。哈奔去了广州后,混得不错,一家不错的单位,拿着不错的薪水。因为各自都比较忙,相隔也不算太近,要不是他回来迁户口,我本以为我们今年很难再见面了。虽然平日里哥儿俩会经常在QQ里聊聊天,偶尔通通电话,但毕竟没有面对面把酒言欢来得痛快。
他回来那天,他在火车上发短信给我,说早上五点半到。按照以前的约定,我应该把自己房间的门打开的。以前我们住一块的时候,只要那个人的房间门是关的,另外一个人不能随便敲门,更不能贸然闯入。可现在是冬天,晚上挺冷,睡觉前我还是把门关了起来,不过在房门上贴了张字条:房内无故事,请进门!老朝字。

两天时间,我们都在喝酒,醉过一两次。周小铸也过来了,这家伙还是处级干部,身份没有变,他说他们学校美女虽然多,但好像都有主。我们只好劝他上幼儿园。不太清醒的时候,我们就语无伦次地说些豪言壮语,互不相让。譬如说,哈奔说他明年要搞定一套房子,结婚生子。我说你厉害啊,你回去面朝黄土春暖花痴吧。结果他一急就吐了我一身,好在这次有人帮着洗。扮演这个好人角色的,是一个清清纯纯的女孩,甚至还带着点乡下人的羞涩。周小铸说他也是应该到“破处”的时候了,我们举双手赞成,但也劝他别乱搞,说老朝混乱的二十五岁就是前车之鉴。

哈奔那个新女朋友叫什么名字我忘记问了,跟我是老乡。这个女孩子还不错,是我所见过的哈奔接触过的女孩子当中质量最高的。他们是网友,我看见他们已经很甜蜜地牵手了。
哈奔在长沙只呆了两天,很短的时间,很快就得赶回。他坐的是晚上七点四十分的火车,返回广州赶着明早上班。晚饭还是他请的,我们一直都这样,不分彼此,谁钱多谁掏。
席间,我对他女朋友说:“我哈奔老弟其实也没什么好的,就是人好。”

他女朋友笑,哈奔则猛吸一口烟说:“你看你看,这不是我在吹牛皮了吧。”
我给他在路旁的商店买了些小东西,两包烟,很便宜,五块钱一包的那种,还有两瓶水、六包槟榔和一些女孩子爱吃的零食。总共才二十几块钱,算是一番心意吧。我们走的是宽阔的五一大道。我帮他提着箱子,他和女朋友挽着手。这也是我们所习惯的。我们习惯为彼此当灯泡,而且每次都是度数很高的那种。
到候车室,就听见工作人员在叫进站了。我叮嘱哈奔把钱包放进背包里,然后把背包斜挎起来,空出两只手来,一只手提箱子,一只手牵住女朋友。他还同以前一样,傻傻地笑,说:“看来朝哥带女孩子上火车很有经验了。”

我说你今天才知道啊?!接着就摸了摸他的脑袋。他女朋友打趣道:“两兄弟舍不得就来个拥抱吧。”
他们往人群里挤,我站在后面最后大喊了一声:“哈奔,你会不会啊,让你女朋友走你前面。”
他们回头看了看我,接着就把先后顺序换了过来。在恋爱上,我比哈奔是有经验些的。像以前,每每有了个目标,总会买上一包好烟拉我坐下来,讨教讨教。

七点三十七分,他们上了火车,我回到了住所。热闹的“家”恢复了冷清。哈奔给我发来短信:火车就要开了,星期三联系。星期三是我的生日,他还记得。可终究不能在一起喝个痛快了。我给他回话说:妹子很不错,好好把握,自己不用心,没有谁会永远珍惜你。不要再走我走过的路。一会儿就看到了他的第二条短信:老哥,我知道了,我们互勉吧。这句话,看得我心里不是滋味。
是的,我们曾经那么疯狂地欺骗别人的感情,曾经那么放纵地在欲望场里伤害一个个无辜的女孩。现在,我们是该好好去爱了,带着赎罪的枷锁,对相爱的女孩格外用心!而我,等一切散场之后,去等,去找……

 楼主| 发表于 2005-7-18 11:29 | 显示全部楼层

20.唯一秘密 从来没有,对生日有这么强烈的感觉,似乎是掰着指头数过来的,虽然形式主义了一点,但我的确以一种异常急切的心情,等待着二十五岁最后一天的到来,结束长这么大活得最沉重、最混乱的一年。这一年过得挺快,倏忽间的事情,可却过得很慢,慢得可以在我身上发生这么多的事情,纠纠缠缠,纷纷扰扰,像一部导演都把握不了剧情的连续剧,到最后都无从选择结局,只好无奈地把镜头一盖,尘封之前的一切! 早上到单位转悠了一会儿,就收到了二姐姐发过来的短信,祝我生日快乐的。好像从我到长沙上学和工作后,二姐姐每年都会在生日这天给我打电话或者发短信,告诉我,我又长大一岁了,再不能像个孩子,再不能玩世不恭下去,潜台词大概就是说我也该为以后成个家考虑了吧。然后给妈妈打了电话。妈妈年纪大了,又不识字,记性也不太好了,虽然每年也能把我的生日记得清清楚楚,却从没主动给我打电话,以前是家里没电话,后来姐姐她们帮着装了一台,可妈妈拨我手机号码的时候老是拨错。有一回拨了三次都少拨了个数字,后来还叫姐姐来问我是不是换了手机号。 妈妈真的老了,虽然还欠一点才六十岁,可一辈子没日没夜的劳累和操心,早已是满头白发满脸皱纹驼背佝偻。在离乡下很远的长沙,想起的时候我都会心疼,见了面就更不用说了,往往都是大声地叫“妈妈”,微笑时强忍住泪。电话没响几声,妈妈就接了,想必她这天是呆在家里等我电话的。 “妈妈,是我!” “你今天生日,要吃好一点!” “妈,我知道的,一定吃得饱的,过年回去让妈妈看见胖胖的我!” 说到过年,妈妈大概又很想很想我了。虽然还有差不多两个月,但她还是问:“那你过年一定要回来吧?” 我说:“那肯定的,怎么能不回去呢?我答应过妈妈的,每年过年都要回去。只是今年一定是我一个人回家,妈妈不要难过好吗?” “嗯。妈妈不难过的!”妈妈这么说的时候,声音却变了,掺着些许哽咽。 中午我只叫了文芳和欠子一起吃饭,其他同事都在之前跟刘主任一起请过了。到了燕山街后,再给没去单位的里琪打电话,叫她过来一起吃饭。四个人,点了一些普通的家常菜。文芳问我要不要喝点酒,我说算了,不喝了。 她说:“朝弟弟过生日,不需要喝点酒庆祝一下的吗?” 我说:“我去年过生日是醉着回去的,今年我想以最清醒的脑子来结束这一岁。” 最后我们是以茶代酒碰了一下,有点矫情,有点冷清。记得里琪妹坨说的一句话。她说:“朝哥哥,二十五岁过完了,希望看到一个全新的你!” 我做了个很搞怪的动作,握了握拳头说:“你们看着一个好男人是怎么在二十六岁的时候横空出世的哦!”说得轻巧,其实心里视死如归地被震动着! 他们问我今天准备怎么过,我说:“早就准备好了,回去好好睡一觉,在梦里过到二十六岁,应该是最好的方式。” 饭后我就直接回了住所,打开电脑听歌。悲悲切切的当然不能再听了,可选来选去,发现电脑里只有这类歌,最后只找到一首极度无聊时载下来的一首歌,很火热的名字,叫《共青团团歌》,听得人热血沸腾的,好像也还爽。我把房间前后的门都关起来了,窗帘也放下来,整个一个封闭的空间,适合独处,适合什么也不想。就算有人敲门,我也听不见。听不见,基本上就可以代表我不在。 两点多钟,我给周小铸打了个电话。原来哈奔从广州回长沙的那次,我和周小铸已经说好了,我过生日只他过来陪我喝点小酒就行了。可这天天气有些冷,再说湘江一桥改建封桥很久了,来来去去的很不方便。我叫他不要过来了,我一个人过也没关系。 周小铸说:“那老朝你要照顾好自己啦,记得你以前说过的,过了二十五岁就什么都好了。” 我说:“这个没问题,只是你也考虑考虑初恋的问题了。” 最后我们说好,等有空了去他们学校打篮球,顺便看美女。连周小铸这个预先约好的兄弟都推开了,我想二十五岁的最后一天,我理应是一个人安静地度过。多么完美的结局!虽然我也希望有人陪,可是已经不能这样选择了! 大概是过了半个多小时吧,家里的电话响了。本来我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接看不到号码的电话了,但这次我鬼使神差地接了,在响到第三声的时候。 “喂,蠢猪,你在哪里啊?” 很熟悉的声音,我当时很激动,我听出是她。 我说:“你不要问这么低级的问题好不好?你打我家里电话的,我接了,你说我在哪里?” “那怎么我敲了半天门你都没反应?” 我心一紧,赶忙问道:“你在哪里啊?你不要告诉我你就在门口哦!” “快来开门吧,蠢猪!” 我慌忙放下电话,跑出客厅。打开门就看见了她,我抱着她,就在门口。 我很感动地说:“你怎么来了也不告诉我呢?” 我没想到她会来,我以为她永远都不会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了。她是我二十五岁里的一个神秘使者,我一直不敢轻易提及,不能提及。 遇到她的时候,我以为我的二十五岁会有一个比较完美的结局。因为我爱她,我可以全心地去爱她,包括身体和感觉,都可以做到无比的融洽。跟她在一起,我可以心里没有别的女人,不再奢望更好的女人,甚至觉得失去李芹芹都可以原谅自己的不珍惜。可是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们的相遇像是一场宿命的安排,只能相爱,不能相守。然而我还是那么不可自抑地爱了下去,我不敢告诉任何人,我混乱的二十五岁里也有不顾一切的爱,只不过也只能爱爱罢了。 我把她让进房里,把门关上,接着又继续拥抱,抱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然后有人敲门了,我放开她,开了门,是两个陌生的男人,很有礼貌地跟我打招呼。我有些莫名其妙,她却在我旁边笑。 我问:“你们找谁啊,有什么事?” “哦,我们是长沙市公安局的。” 我靠,我听了吓一跳,心想便衣跑来会有什么事呢,现在又不流行抓非法同居的,而且连法律都不管这事了。等他们解释了半天,我才明白,原来是明天早上我住的楼旁边的那个大烟囱要实施定向爆破,要我们明天上午不要呆在家里,以确保安全,接着还给了我一张关于这次爆破的材料。真是晕了。 那两个人走后,她对我说:“我来的时候他们就在敲你的门啊,我的手机又忘记带了,是借他们的手机给你打的电话!” 我说:“那刚才我没进门时抱你,他们就站在你后面?” 她说:“是的,你没看见?” 我真的没看见,那一刻,我只看见了她,那是一个无法形容出来的心情! 她在离长沙很远的一个城市工作和生活,我第一次见到她就被吸引,然后深深地爱上。她也爱我,如果只是为了相爱,我们的相遇可以说是完美的,因为是两厢情愿,因为都在倾心地投入。在家里休息了一会儿,喝了点茶,我带她出去吃饭。她是赶着来长沙的,吃中饭的时候在路上。我牵着她的手,下楼,走进一家餐馆,有种轻舞飞扬的感觉,很幸福很知足很温暖的一种感觉,这种感觉有别于我跟其他的任何女孩子在一起。在餐馆里,我们坐一张小桌子。她跟我挤在一张凳子上,等着上菜。她握着我的手,问我冷不冷。她说吃完饭就去给我买保暖内衣,她说她知道我其实也很怕很怕冷。 吃完饭,她抢着付了钱。她说:“你要节约点,要存钱娶老婆!” 从她的话里,我听出,等我过了二十五岁,她也要离开了,为了我以后能幸福! 下午单位临时有点事,我不得不去一趟,而且一忙就到了七点多钟。不算加班,没加班费的。她一个人在我房间里休息,打了两个电话给我,问我怎么还不回去。其实我也急啊,可是有头儿在,不做完脱不开身。她说过要我好好工作的,所以我要加倍认真。下了班后,我几乎是跑着回去的,我知道这一辈子跟她呆在一起的时间或许已经不多了,过了这个夜晚,过了最后的十多个小时,也许我们就再也不能相见。我要在这十多个小时里,尽可能多地牵起她的手,或者拥抱着她。我知道我二十五岁里最悲惨的失去已经不远,我知道自己的二十五岁会在伤心和幸福的交织中谢幕。 晚上我们到五一路那边的火宫殿吃东西,以前我们也去过的。中间里琪妹坨打电话给我,问我吃饭没有。我回了条短信,说我跟一个女孩子在吃饭。埋单的时候,她又要抢着付账。 我开玩笑地对她“凶道”:“我来给,听见没,不要你给!” 就是这么一句话,让她低下了头,眼睛显然噙着泪水。我赶忙抓住她的手,说:“你怎么啦,我是跟你开玩笑的。我真的没凶你!” 我能理解她的那种难过,最后这点时间,她也希望我们好好的啊!分别甚至是永别的前夕,人总是最脆弱的,经不起一点点的误会或者打击。看着她有点生气,我很急,很急很急,我也不希望我们最后这样子收场。后来她告诉我,她并不是怪我对她凶,而是在那一刻从我的目光中读到了我对整个世界的仇恨!她担心我以后依然不能快乐,依然不能好好地过日子。她会担心的,永远都会的! 后来我们去了阿波罗商业广场对面的家润多超市。她要给我买保暖内衣,我说这里没有,其实我是不想她再为我花钱。于是她又改变主意要给我买好一点的杯子用来喝茶,可以保温的那种,说是我胃不好,喝热的比喝冷的会好些。可我还是拒绝了,她每选中一个我都说不喜欢。一杯子,一辈子的道理我也懂,我也知道一个喝水的杯子,可以让我天天吻着,想起自己爱的人,但我不想要,那些杯子都好几百块。我们是穷人,我怕用那样的杯子喝茶会喝出病来。而我,给她选了不知道多少双袜子,看见漂亮的就拿上。她曾经对我说过,她们那里总买不到好的棉袜。 我说:“多买些,好吗?其实我想把所有的都买下,让你一辈子够穿!” 晚上回到家里,我们聊天,然后洗热水澡。明天烟囱爆破,必须在八点多的时候离开房间,所以得早睡一点。我紧紧地抱着她,就想这么抱着永远也不分开。我很热烈地吻她,是真的,我喜欢吻她,而不喜欢吻别人,我知道只有真的全心地投入,才能完整地接受一个人的身体。跟她亲吻,我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毫无顾虑,毫无不适,全情倾出。 我爬起来在床头翻找那东西,翻了半天却没见一个。真的,全完了,一只不剩,在二十五岁的最后一天,一只不剩。这大概也是命里的安排吧,结束得干净利落。但最后我还是要求跟她做爱了,我太需要用一场身体的交融来告诉她我对她的爱,来表达对一场即将到来的告别的不妥协和不甘心。她不能理解我的疯狂和倾情的,她永远都不会再明白,不会相信像我这样的有着魔鬼般过去的人也配有爱。 然后是睡觉,仍旧紧抱着,不曾松开,甚至在梦中,甚至到第二天清晨醒来。洗漱完毕后,她默默地把自己的东西收好,说:“出去吃了早餐,我就走了,你从今天开始,要好好地生活了,知道吗?” 我把头埋进她的发间,吻了吻她的颈,想狠狠地大叫一声:“不许你走!” 可是,不走怎么可能?就算有太多的不舍,这场如梦如幻的爱终究要被人为地中止、结束,留在心间,或许就是永不再相见!我们去杨裕兴吃面,她把她碗里的猪肝都夹给我,她说我要多吃一些,她说我过年回去不要让我妈妈知道在外面过得不好。她是一个能理解我妈妈的人。我抬起头,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突然竟有些模糊。我希望产生幻觉,就这么不动,坐着,看着她,永远地看着她。可是,不是幻觉,而且就快要沁出来了泪。可是,我还要微笑,假装自己也快乐!我像不想让我妈妈担心一样,不想让面前这个自己爱的人担心! 吃过早餐本来就要打车送她去车站了,但她坚决不肯,要先给我买了保暖内衣。我最终任由她拉着去了附近的商场。她也赶时间回去,很匆忙地逛了一圈,看中一件就买了。我很难受的,连告别都要这么匆忙! 出了商场,在门口拦了的士,直奔车站,我回家就是在那个车站搭车。在的士上,我们双手紧握,话很少。她把头靠在我肩上,我就顺势把手绕过她的腰,抱着她。我看着车外,车开得很快,车外的风景和人流,倏忽而过,变幻,消失。也许每个人的生命就是一辆快跑的车吧,所有的相遇相爱,终究要这么倏忽而过,不倒退,难重来!我想起看过的《开往春天的地铁》的最后那个情节,想起徐静蕾身后那快速变幻着的人脸,和交错的车痕,还有,徐静蕾的眼睛,好像已经没有任何的神色,只剩下无话可说、无能为力。 到了车站,去买车票,我要掏钱,她生气地把我挡了回去,说:“蠢猪,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我看着她,嘿嘿地笑着,不知道说什么。她爱得不求回报,而我什么也不能给她,她也不能让我给她。我们像是两只笨笨的刺猬,身上长着太多现实的刺,每一次相依相偎地温暖,都需要莫大的勇气和决心。送她上了车,在她旁边的位子坐了一下,看着她,我终于觉得不能再呆下去了,我不能在车上让她让别人看见自己的悲伤。 我说:“我回去了好吗?” 她点头,说:“记得要好好的,记得不能让我不放心!” 我把嘴唇咬住,下了车,狠心地转身不回头。我坐公交车回去,毕业之后已经很少坐了,但这天我告诉自己要坐。公交车开得慢些,在车上想一个人,摇摇晃晃,悲伤不会太容易被看见…… 这是与她的最后一次见面。没人知道我二十五岁里这么刻骨铭心地爱过,不需要我的自责和内疚,只是因为爱和爱而不能的痛,就能刻骨铭心地去爱。可是从一开始我们就知道,我们很难在一起,虽然我们有努力的想法,但最后又被我们自己否定。我对她的爱,是纯粹的,没有放纵、游戏和寻求寄托的成分在里面。只是,我对她隐瞒了我过去的种种,隐瞒了跟她相爱后还发生的种种,这是我为一份知道没有结果的爱付出的代价,血的代价。我不敢告诉她,一直不敢,直到我开始在文字中忏悔自己的二十五岁。 她一直在网上陪着我,她要我2003年结束这一切。她每天都会叫我起床,叫我自己做饭吃,她说等看着我终于可以好好生活了,她就可以安静地离开了,她说我也不小了,应该去找个相爱的人结婚。她也对我的这种生活痛苦绝望,但她没有离开,她知道她的离开会让我少掉重新开始的勇气和决心。她甚至开始在见到我这些不堪入目的过去后,恨我,近乎绝望的恨。无比地恨一个人,又要对一个人好,谁能理解她的这种心情? 是的,我们很相爱,如果她现在不再爱我,我们至少是曾经很相爱。她比我大三岁,她结婚了,守着一份无爱的婚姻,却因为现实种种无法逃离。虽然努力过,可现实终归残酷;虽然我告诉过她,我任何时候都可以义无反顾地跟她结婚,可承诺终究找不到兑现的窗口……

 楼主| 发表于 2005-7-18 11:34 | 显示全部楼层
21.回首是痛

■关于我二十五岁里的一些人

李芹芹
在这里,似乎没有人喜欢她。而实际上她也不是那种一眼就能让人喜欢上的女孩子,她长得并不漂亮,但我对她付出了最多的感情。她开始进入我的生活时,我刚刚结束自己的初恋,可以说她那时也是“忍辱负重”挺过来的。我至今依然相信,她曾经很爱很爱我,爱得就要失去自我,相信她的背叛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太爱所以放手。也许我这么说,很多人会骂我傻B。可是真相应该是这样的。就算在她提出分手后,只要我稍稍主动点,只要我当初不是那么坚决地一口咬定自己无法原谅她,我们还可能在一起。她甚至在我陷入混乱过不好生活的时候对我说过,只要我答应,她可以马上回来,只要把我照顾得好好的,只要我能开心起来。

她不会想到我的二十五岁会这么混乱,永远不会想到的,在她的心目中我是好的,除了不太会用行动表达自己的爱。然而就是这一点,就成了我们的致命伤。在最无措的时候,我在电话里对她说过几次,告诉她我现在谁都不爱,都爱不起来,我只是不停地跟别人上床,试图努力地爱上别人却又同时叫自己放弃。她不相信,她说打死她都不相信,她说你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她以为我还像以前那么善良,她以为我还固守着那些曾经被人欣赏的美德。她没看见天使转身的那个瞬间,自然也不会相信天使转身后就成了魔鬼!

我说过恨她,仅仅一次,但我对她恨不起来,真的恨不起来。我恨一个人会咬牙切齿,可想到她,我做不来这个动作。我还知道,她依然关心着我,想让我过得好,想让我找到一个真正能让我爱又能对我好的女人。我相信这不是假心假意的祝福。我们后来不能在一起了,是因为我们在不同的方向走出太远,回头太难,回头无望,毕竟我们都背负了别的感情和太多的现实问题。我不怪她,怪只怪缘分弄人。另外,我也知道,她在看我这个帖。我和她都认识的一个女孩子,在老家就住她家隔壁的一个读研究生的女孩子告诉她的。

陆走走
在我们下定决心再不能那样之后,我们有两个多月没有任何联系。我们需要这样来沉静自己的心情,我们答应重新做朋友,所以必须用时间来消除尴尬。等大家都觉得可以再见面的时候,我们一起在我住所后面的蒙娜丽莎吃了西餐。我们依然互相叫“死猪头”,她依然习惯在我面前“老子来老子去”地自我张狂。她还跟我说起了她的一段网恋。那个男孩子从国外回到深圳,她就急急过去了,结果是见光就完蛋,我骂她是瞎了眼的猫,费尽心思抓了只死老鼠。

我现在上网用的猫就是她的。那次我装摄像头,用我自己的猫带宽不够,可又担心跑去买个新猫回来还是解决不了问题,于是就打电话找了她。她是个讲义气的朋友,很快就把自己的猫给我带过来了。我们在电脑前忙乎了很久,强调一下是心无杂念的忙,我们恢复联系后其实就可以做到这样了。没有用,她又打电话问这个朋友那个朋友,最后终于把问题解决了。我也就懒得拆下来了,和她一起去电脑城买了个新猫,让她带回去用。我说她以旧换新占便宜了,她就又骂我死猪头。

前几天她还找过我一次,在电话里,问我有没有不要的旧衣服。我说:“你他奶奶的不会穷得裸体上街了吧?!”而她却告诉我,她现在组织了一个救助小组,专门救助那些穷困山区的孩子。真没想到外表看上去跟我一样玩世不恭的她,突然有了这么高的觉悟。在我二十五岁的放纵里,大概只有她没有从我这里带走深的伤害吧,所以我们还可以做朋友。但有时候也在想,如果别人知道我们的过去,会不会耻笑我们,会不会说这两个人太不把那事当回事了,过去了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周 丹
虽然后来我和她没再见过面,甚至连电话都没通过,自从她在电话里告诉我她离婚之后,她几乎就像一个噩梦一样,伴随着我的二十五岁。我常常看见她半夜还在上网,我一般隐身,她不知道我在,我也不敢跟她说话,我害怕被质问,我害怕看到自己对她的伤害。我知道我这种一味的逃避很无耻,可是我别无选择。我很多时候会看着她的头像发呆,在心里说着对不起。当然,我也清楚,这种对不起顶屁用,如果当面说,也许会迎来她的两个耳光。我记得她对我说过的一句话,说你已经把我害成这样了,求你以后不要再去害别人了。当时我的心像被刀割了一把,但我后来还是没做到!

常常她会在QQ上给我留言,一般都是这么一句话:朝南,你在吗?不管她在不在,我都不敢给她回话。后来有一次,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了,回了她一句,问她还好不好,结果第二天就收到了她一大堆的留言。说也没什么不好的,离了婚,离开了那个沉闷的家,似乎也轻松了许多,只是经常一个人跑到酒吧去喝酒,醉了之后就回住所在床上躺着,整夜整夜地睁大眼睛发呆。婚是她自己一直想离的,并不因为我,所以离婚不会给她带来这么大的痛苦,源头在我,至于她,我罪不可恕。

在决定终结自己的二十五岁生活方式的时候,我像告别似的跟她聊过一次,试探性地问她现在还恨不恨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违心说的,她说不恨,只是她慢慢变得对将来没有信心。她还问我在长沙的房子买了没有,如果买了就好好去找个女孩子,好好地去爱一个女孩子。“也许以后有机会,我们还会见面,如果真的见了,希望你笑着叫我一声姐姐!姐姐不会恨弟弟的,知道吗?”这是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我无语!!

安 筠
永远不要怀疑跟她这样的女孩子做朋友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也永远不要怀疑她根本就不会有很烦恼的时候。任何事情,再大的坎儿,在她眼里都可以被淡化。她总是能把很多不快乐的事情忘掉,然后重新开始新一天的快乐生活。原本她大老远地跑到长沙来,是有一点跟我在一起的想法的,但是在见到我之后,她很快完成了这种心态的转换。她从我的眼神里知道了真相,知道我们做朋友会是比做恋人更合适的选择,虽然我们曾在网上那么不依不饶地爱过。

她从长沙回去后,我们还保持着比较频繁的联系,但不再提爱和那个没有缘由无法解释的夜晚。她每次都会问我,眼睛还痛不痛,头还痛不痛。她很多次都在自责,说在长沙的时候忘记给我买眼药水了,忘记给我买治头痛的药了。听她说起这些,再想到自己在她来长沙时对她的冷淡,我觉得自己有些猪狗不如,甚至都不够格跟她做朋友,更不用谈面对她的关心她的爱。所以在她自责的时候,我也陪着她自责,但是,毕竟两种自责有些天渊之别啊!

前段时间她大病了一场,胃病,住了院。在医院无聊,她问我要了哈奔的新手机号码,说要跟哈奔发短消息玩。可过了一会儿,她又吵我来了,弄得神秘兮兮地告诉我:哈奔说她房子里有个女的,他要做事,没空跟我聊!后来她还说,她明年就辞职,自己出去开公司,如果我在长沙混不下去了,就过去,让我当老总,她给我打工。这自然是玩笑话,但她的确是个好人,很多次问过我有没有钱用了,如果没有,她可以给我寄。如果不是下这么大的决心终结自己二十五岁里的人和事,我其实很想再见见她,握握手,做朋友!

刘晨晨
其实后来还跟她见过一面,在我们单位。那次她打电话给我,说她还有实习鉴定没有写,打电话给刘主任,刘主任叫她找我。她恢复了最开始到我们单位实习时对我的称呼,说:“朝老师,你上班吗?我等会儿到你办公室去,你在办公室等我吧。”我本来不在单位,也不准备去的,但接到她的电话之后,我还是马上就过去了。过去了没多久,她就到了,很自然地笑。这时里琪妹坨已经知道我跟刘晨晨一起过,用复杂的眼神看了我一下。我和刘晨晨还在接待室聊了一会儿,不提往事倒也若无其事。或许真过去了就过去了吧。

她还是最早祝我二十五岁生日快乐的人。以前我好像跟她提起过我的生日,可她没分清是阴历还是阳历。她说:不管了,今天好像是你的生日,对也好错也好,先祝你生日快乐!我没给她回,既然过去了就过去得干净一些,再说我已经是一个对自己没把握的人,所以得用这种可能不被常人所理解的绝情方式来处理与自己有关的一些人和事。

就在已经开始写这篇文章的时候,她还给我发过几条短信,是集中在一个时间里发的。首先是说她那边停电了,问我可不可以过我这边来看书。我没理她,过了十多分钟她又发过来了,说朝老师你到底收到我的短信没有啊,我还是不敢理,她再发,最后一条,说算了,不打扰你了!或许我的做法,会让她真正感到一种物是人非吧,可不这样我又能怎样呢?至少我这个时候还害怕跟她坦然相处,还不能跟她做朋友!希望她原谅我的绝情!

蓝 洛
我告诉过我们之间是个错误,可她像我以前对李芹芹抱一丝希望一样,对我抱一丝希望,而我必须残忍地把她心里的这丝希望切断。她也在看我的这个帖子。我在以前我们常去的那个网站看到她写的日记,她说:每天去看他的二十五岁,然后一天天变得绝望。她以前说过很多次的,说她想了解我,可是却发现做不到,不知道看了这篇文章后,算不算已经了解了。

如果能因了解而恨,倒也罢了,只是担心她会伤心,我已经让她伤心过好多回了,这辈子没法再去补偿。她说过,我是一个让她恨不起来的人,她还说我是一个时刻需要身边有爱而又不相信爱的人。怎么说呢,有时候我发现她还是能够看透我身上的一些东西的,看透我二十五岁时的一些心态。

12月初她跟以前的一个同事来了长沙,打电话给我,我一直没接。后来接了,她说想见见我,我说不见了吧,至少现在不要见,我不敢见的。她说我只是想见见你,真的没别的。可是我还是不敢啊。最后她失望地挂了电话。第二天家里的电话响个不停,我一直没敢再接。后来到了晚上,跟她在一起吃饭的一个大家都认识的朋友打我的手机,一接通就对我大骂,说老朝你还是不是人啊,人家女孩子在这哭得一塌糊涂,你连见别人一面都不肯。我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叫蓝洛接了电话,她很努力才忍住不哭,可我不知道说什么,我能怎么说呢?她说她在离开长沙之前,想在每部的士上写上“红色青年”(我另一个ID),说我总有一天会看见……

郑 珂
也许在文章里很少有人会记得她,而且在我的二十五岁里她也不那么重要,没有卷入我这一年的放纵生活里。虽然她叫我老哥,我叫她老妹,虽然我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过,什么心思也不曾有过,但我还是残忍地把她踢出了局外,后来一直没再理过她,不接她的电话,不回她的短信,拒绝她来看我。我知道她只是一片好心,可是那段时间我太混乱了,我不得不这么做,我不希望一个好心的老妹跟一个几乎可以说是禽兽不如的老哥联系。

我过了二十五岁之后,她有一天给我发了几条短信。依然很亲切地叫我老哥,说她在长沙火车站,要去西安,过自己的流浪生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很想再见老哥一面。我当时觉得心里很难受,她也是个被感情压得喘不过气来的人,我也想关心她,也想在这个时候再见她一面,可是我没理会她。她过了一会儿又给我发了一条,说,我也不知道老哥为什么不理老妹了,但老妹永远会在离老哥很远的地方牵挂老哥,祝福老哥早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后来的圣诞节,她也给我发了短信,不是泛滥成灾的那种网络祝福,她说:老哥,圣诞节到了,希望你能快乐!只是我离开湖南后,几乎每天都在想,老妹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哥为什么突然就不理老妹了呢?你可能不会相信,我的确每天都在想这个问题,然后担心老哥还好不好!看过短信,我呆坐了很久,点一支烟,第一次觉得烟怎么可以把眼睛熏得那么难受那么痛。我发誓,她是我二十五岁之后必须找回来的人,我的老妹!

 楼主| 发表于 2005-7-18 11:35 | 显示全部楼层
李小静
没有太多要说的,在网上有人帮我说出了我最想对她说却又不敢对她说的那席话,我害怕她说我在辩白。她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聪明、可爱,反正还有很多优点,之所以说爱她需要勇气,是因为她的过分冷静和理智。任何没有思想准备的人去爱她,都会爱着爱着就怕了,或者边爱就会边想着放弃。好了,这些都是废话,对别人评头论足的,显得多余。但我不得不说说在我二十五岁之后,我们的那次见面。

她来长沙,先没找我,而是去了铁道学院的一位同学那里。我等到过了吃晚饭的时间,她还没来,于是给她打电话。虽然分手了,但毕竟没反目成仇,所以我等着她来一起吃饭。她却说她吃了饭再过来。我只好又等,不耐烦了又打电话,她也名堂多,说她再打扮打扮,说最后一次见哥哥,要让自己漂亮点。等晚上八点多钟见到她,还真比以前漂亮了许多,穿着很好看的白棉衣。她是过来拿我给她买的投硬币以示想她的那头猪的,还有她以前放在我这里的她小时候跟爸爸妈妈的合影。

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她要我陪她出去走走。我说:“算了吧,也没什么好走的!”谁知她却说:“哥哥,你要记得哦,你上次欠我一次散步的,你要还的!”我记得,可是这个时候叫我怎么能有心情?我没有同意,我几乎是赶着她走的,因为她的若无其事让我痛苦不堪。但下楼的时候,我们却牵起了手,她说:“哥哥,我们分手也要高高兴兴的。”我说不出话来。拦了的士,坐上去,依偎着坐着,很快就到了她同学的学校。有风,很冷的夜晚,陪她走过长长的一段路,七拐八拐的才到她同学的宿舍楼。她说:“哥哥再见!”我说:“小家伙再见!”简洁明了,接下来,让我一个人迎着冷的风,回去,一路无奈……

里 琪
其实还有很多关于我和里琪的故事,可已经没有心思再把它写出来。她也是我二十五岁的决绝里最迈不开步子的一个人,但是我还是不得不离开。我现在成全不了自己的任何心思,也不敢去成全自己的任何心思。如果跟她的这段感情,算是致命的错误,我愿意承担所有,虽然这种承担毫无意义,也无法帮她愈合心头的伤害。很对不起,我留给她的依然是一个绝望的冬天。她离我最近,她就在我身边,我在街这头,她在街那头,在办公室低头不见抬头见,她不知道欢笑背后我其实活得很狼狈,活得像个贼。

在我的二十五岁过了之后,她跟那个什么雄分手了,干脆利落地分手了,可是我却让她绝望了下去。我无法面对她,无法面对她的质问,而实际上,我二十五岁里哪段感情是可以自圆其说的呢?我不能再言爱,也不能言不爱,我只能保持沉默,毕竟对一段无望的感情说什
么都不重要的。我的过去活生生摆在她面前,岂是说不在乎就能不在乎的?她也跟我说过,她不可能对我的过去完全不在乎。所以请她相信,就算我能试着去努力做到爱得彻底,就算这种尝试真的能成功,我们也很难幸福,我们依然会像两只刺猬一样活在彼此身边。爱情经不起折腾的,更何况是两个都需要强烈的爱才能知足的人。

她会离开长沙,我也会离开长沙,离开彼此,离开熟悉我们的人和事。我离开我的混乱,她离开我带给她的伤害,希望我们都能做到。我永远不否定我曾经很想很想跟她在一起过,如果我再糊涂一点问题也许会变得简单,可是当把这一切写下来,我真的觉得自己应该理智了。我永远不会忘记我曾经对她说过“我们一起努力”这样的话,不管她相不相信,我是真的努力过,努力到知道这种努力会是徒劳,会在以后给她更大的伤害。看到她的痛苦,面对她的质问,我只能让心碎得一片一片。我同意她恨我,永远不原谅我。但是我希望她相信我,除了在以前把自己的过去原原本本地说给她,我对她没有感情上的欺骗,我没有为得到什么而去撒谎!

■关于终于活过二十五岁的我
我出生在乡下,很偏僻的乡下,后面是很高的山,前面是大的水库。我家很穷,我直到上初中,身上的很多衣服都是姐姐她们穿过后已小了的。我进初中是一米四三,全班最矮,初中毕业是一米四七,继续全班最矮。因为穷,我从小就被人看不起,被同学,被老师。我允许别人看不起我,但不允许任何人看不起我的爸爸妈妈。可看不起我,就是看不起爸爸妈妈呀,所以我从很小开始,就对这个世界充满了仇恨。

同学不喜欢跟我玩,他们还常常骂我乡巴佬儿,有更过分的老师,上自习时我问问题,理都不理我,因为我穿得很破旧,看上去很脏。那时候,还不太懂事,我于是写信回去,要妈妈给我买新衣服。第一次是爸爸来的,在一个下雪的天,带我去买当时很流行的那种毛皮鞋。好像是二十多块钱吧,但对我家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买好送我回学校,我看见了爸爸脚上的那双解放鞋。这种鞋我穿过的,底很薄,除了可以防水,在冬天里跟直接踩在雪地上没什么区别。
过了几天,妈妈也来了,一个人,来给我买衣服。因为从乡下坐车到县城,要两块钱车费,爸爸妈妈一起来很浪费。之所以第一次爸爸没给我买衣服,是因为钱不够了。妈妈给我带了件毛衣,是大姐姐在那年冬天快要来的时候赶着给她织的,没钱再买新毛线,她叫大姐姐把毛衣拆了,按我的尺寸织给了我。只有几天时间,织的是最普通的平针。妈妈还带我去市场买了件新外套,中山装,二十五块钱!

在那鸟不拉屎的乡下,根本就是没收入的。我上中学的学费,甚至是三姐姐在广东打工挣的。三姐姐比我大四岁,长得很瘦小,只上了初中,为了供我,她不能再上学了。到我上到高二那年,三姐姐谈朋友了,妈妈急得不得了,不允许她谈朋友,怕三姐姐嫁出去了,就不能挣钱供我上学了。三姐姐不听,妈妈把她放在家里的东西一把火全烧了。我知道妈妈做得不对,可是我还是能理解妈妈的无奈啊!那年开学去学校时,我从三姐姐的衣箱子里拿了件她的T恤,后来就成了那场“灾难”中唯一保存下来的属于三姐姐的东西。我一直穿到后来长高长大了不能再穿,我曾抱着那件衣服,流过多次眼泪!为三姐姐,为妈妈,也为自己!

后来上了大学,学费基本上是二姐姐凑的。大姐姐和三姐姐都在农村,养活自己家已经不易。二姐姐每个月按时给我寄两百块钱,可是她还是太难负担,我前面说过的,她一双鞋补了又穿了好几年。到了大三我努力自己挣钱了,能养活自己能交学费,过年回去还可以给妈妈一些钱。可是我依然是个对整个世界充满仇恨的孩子。爸爸跑上跑下,从老家给我送来了特困证明,可是我没拿过一分特别补助。但我知道很多人很富有却拿着特困补助下馆子抽好烟。因为他们会讨好,因为他们里面有人!

现在弟弟还在上学,我就算自己再苦,我也会尽量多地给他一些钱,至少保证他不缺正常的开支,不能过得比别的同学差。我不能让别人看不起我的弟弟,虽然我自己没什么资本不让别人看不起。我知道弟弟的这个年龄,会跟以前的我一样脆弱敏感,我不想让他变成我一样,成一个心里有病的孩子!

在二十五岁之前,我失恋了两次半。我的初恋是我的初中、高中同学。我从初一开始就暗恋她,整整五年,我却没跟她说过一句话,只是敬而远之,默默关注。我是个自卑的孩子,不只是因为穷,还因为那时候我比她还矮。终于等到高三我突然间长高了,突然间蹿到了一米七几,我给她写了封情书,也就开始了我们的爱情。这段感情前前后后差不多有十年,现在虽然早已平静,但不可能从我的生命里抹去。

我们很纯洁地爱,我们一起守住她觉得应该守住的东西。可是最后,当她毕业先我回老家工作后,却被一个同事“暗算”了,趁她醉酒强行拿走了我们苦苦守护的东西。我这里只愿意说暗算,我想大家能明白什么意思。那时候我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这样一个真相,我不知道该怎么选择,只能无力地看她绝望地离我而去。从此,我在感情上也开始变成一个心里有病的孩子。后来对李芹芹的背叛不肯原谅,就是在对比初恋的情况下作出的决定!

我的“初恋”没去过我家里,她想去,我也很多次准备带她去。但最终没去,是我不肯了。我对她说过,我家里穷,我家里的被子都是那种黑色的被套。她说她怕,她睡那种被子睡不着的。我知道她不是嫌我家穷,可我那么固执地坚持不再让她去。我说过,我是一个心里有点病的孩子!那时候。
然后是我的半次失恋。不是李芹芹,而是在初恋结束后和跟李芹芹开始之前的那段小空隙里发生的。我跟一个同学的妹妹一见钟情,我生命里唯一的一次一见钟情。面对面地我们只说过一句话。女孩后来去了广东,我们电话或书信联系,爱得很真切。如果不是李芹芹的“强行介入”,也许我们会在一起。可是我在必须对李芹芹负责的情况下,逃出了这份一见钟情的感情。后来慢慢也会平静了,我以为这辈子不会再为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伤神,但我知道我对这个女孩子有着无限的愧疚。

那时候我跟哈奔还有另外一个迟我们毕业的朋友住在一起,有时候我会在他们面前提起这个女孩子。谁知后来的后来,那个朋友到外省去工作了,我和哈奔也搬到燕山街来住了,有次哈奔却很气愤地告诉我,我那个朋友竟然跟那个女孩子在一起了。他们原本不认识,根本就不认识。我那朋友是千方百计通过那个女孩子的哥哥要的联系方式。我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接受不了最好的朋友用这种方式把我觉得最愧疚的女孩重新带进我的生命里。我先是跟那个朋友绝交,然后发誓要杀了他!我当时真的有杀了他的心。我恨他这么残酷地来背叛兄弟间的承诺。以前我们在一起谈论这个女孩子的时候开玩笑似的说过的,那时他们说这个女孩子很好,我说你们谁去追她我就杀了谁!

我叫那个朋友来长沙见我。他来了,但这次方式显然又很过分,竟然是带着那个女孩一起来的。我把朋友领到阳台上,关上门狠狠地教训了他一顿,告诉他我也不想做什么傻事了,只是让他这辈子别让我再看见他。骂完之后我请他们到后来的蒙娜丽莎吃饭,喝的白酒,我们都知道自己的酒量,但都很自觉地把自己灌醉了。这件在很多人看来是很小的事,却让我用了好几个月来重新决定。后来我特意去了武汉,打电话给那朋友,我们在火车站做了一个简短的拥抱,我告诉他一笑泯恩仇。这是不是有些自我折磨呢?也许是的。可我就是这样做的,绕了个圈子。我是个心里有病的孩子!

好像也没什么说的了。很惊讶自己能在电脑前一坐就是四十天,把这个文章写完,把自己的二十五岁的罪恶写出来。我的的确确是来忏悔和请求原谅,虽然可能效果不尽如人意,但我终于还是把自己该做的做完了。然后,向所有在场或不在场的被我伤害过的人,说声对不起,不管能不能得到原谅,至少,不要嫌弃我的“对不起”,把它看得一文不值!

想了很久,我还是决定把我写完自己的二十五岁时的一个决定说出来。其实也不能算是决定吧,说是心愿可能比较合适。当把所有的思绪理清,我决定再给自己两年时间,用两年时间来努力回到过去,回到李芹芹身边!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但只要努力过,我这辈子才不会后悔。我不想几十年后,哭得一塌糊涂,却只能被人形容为老泪纵横。这样的一个决定,大概是没什么人支持我的,甚至还有很多人会骂我傻B。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我是一个心里有病的孩子。而且这样的决定在所有人看来,不但是病了,而且还病得不轻。
那么就请所有的人原谅吧,原谅一个心里有病的孩子,和他的二十五岁!

 楼主| 发表于 2005-7-18 11:38 | 显示全部楼层

所有的一切都将过去,我和我的25岁也成了历史。

感谢所有看我帖子的网友,也感谢冬斑,水斑和萍斑的厚爱。

发表于 2005-11-23 13:58 | 显示全部楼层
还是要顶一下的.[em05][em05][em05][em05]

发表于 2005-11-26 00:29 | 显示全部楼层
[em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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