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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玉宇清澄

[原创]请原谅我和我的25岁(推荐至川网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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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18 11:09 | 显示全部楼层
(17)

致命突破

里琪回长沙的时间我是知道的,早上到,我没去接她。她在火车上那个晚上,我很晚还没睡,在想到底要不要去接,去接也许会让她有份意外的惊喜,可转瞬又想就算有意外有惊喜又能怎样呢?我怕没这个必要。很矛盾,睡之前我还想不清楚,好像左脑和右脑的意见无法统一。我劝自己先睡,等明天晚上再决定。于是我把闹钟闹在了起来后有足够时间赶去火车站接里琪的6点多点。第二天我的确也在这个时间爬了起来,但没下床,斜躲着抽烟,才发现睡了一觉,还是决定不了,矛盾依然。最终我没去接她,只是想着她提个大箱子从火车站走回来会很辛苦很吃力,心是微微痛着的。
中午给里琪妹坨发短信息说:妹坨,早上很想去接你,但最终没去。就这么句话,她却说她知道,她能理解!
已经说破了,像是一种开始吧,于是我们需要阻止继续。在单位里,那时候没有人知道我和里琪妹坨之间的尴尬,我掩藏得完美,里琪妹坨稍稍逊色些,做不到我这么来去自如。好在去湘西出差的计划定了下来,是个大动作,分三组,也是出长差,估计会用10来天时间。按原来的安排,我是跟里琪一组。文芳因为上次去了,这次不准备再去。
那几天里琪妹坨跟我讨论了很多关于这次出差的事,她甚至还说:“朝哥哥,我们就趁这出差的10天,谈10天恋爱吧,去凤凰,在沱江边上发会呆。”
我哑然,不知道如何去回答。10天算是一种回报吗?那时候我觉得自己好像爱到要被人怜悯的地步,要别人抽出生命里的10天来给予来安慰。
里琪妹坨万万没有想到,那几天我却一直背着她在做小人。
我先是找到文芳,说:“文姐,这次出差你跟我一起去吧!”
文芳有些不解,问:“不是都已经安排好让你跟里琪一组了吗?”
我清了清嗓子,说:“这个你放心,我来搞定,只要你愿意去!”
文芳一直都是去不去都无所谓的态度,所以她这关没问题。然后我又偷偷找了两个主任,成主任是这次出差的带队人,他的意见是我跟谁去由我自己决定。而在刘主任面前,我却不得不把自己跟里琪的一些事情说了出来,然后告诉她我不想我们两个人出什么大乱子,不想彼此有什么伤害,所以最好避开。刘主任向来善解人意而且顶尖聪明的人,答应了我,并许诺里琪那里她可以把工作做到天衣无缝。
结果当然是里琪妹坨错过了这次出差机会。她不会想到我会在背后使花招,可我还是心虚得厉害,出差前一两天,总在有意避免跟她正面接触。
她以为我还不知道不能跟她一块去了,吃饭的时候还对我说:“朝哥哥,这次不能跟你一起去了,刘主任要我留在家里,不然工作完不成。”
我说:“那你就在家里好了,帮我和文姐的事情处理好,回来请你吃饭啊!”
晚上,她再发短信给我,说:朝哥哥,或许是天意吧,其实一直都很想趁这次出差,跟你一起去凤凰,在沱江边是发发呆!
里琪不知道内幕,她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在她看来的天意其实是人为。只是我也迷惑,搞不清自己这么做算不算用心良苦。我只是认为,我和里琪妹坨的关系破了个洞,就算这个洞无法弥补,但至少我不能让这个洞越磨越大,大到不可收拾的一天。虽然我说过喜欢她,说过想跟她在一起,可这一年来的放纵和说“喜欢”像演脱口秀,已经让我对自己失去了了审视、自信和把握。在没有完全确定这种感情之前,我希望我们像以前一样,做同事,做朋友,开开心心。再说别人还有男朋友,即使我能确定,也得不到什么,确定大概就只能让自己陷入另一种痛苦。想起这些我还在暗自发笑,笑自己,笑一个魔鬼什么时候也可以这般理性了!

去湘西出差,是坐下午的火车出发。上午还有工作要做,在单位里琪妹坨找到呆在小办公室的我。
“朝哥哥,我爸妈和伯伯明天过长沙来玩,可能要住几天,你把你的房子借给我啊!”
“好的,没问题,我加紧把事情做完,然后中午回去好好拾一下!”
“你把钥匙给我就行了,我自己过去收拾。”
“这怎么行,不知道我很会收拾房间啊?!”
为了中午早点回去收拾房间,我用最快的速度把所有的事情做完,然后跟里琪到了我的房子。房间的确有些乱了,一个人生活,常常又是闭门谢客,所以也懒得去整理,但被子我还是叠,因为我妈妈在电话里会经常叮嘱,早上起来之后要叠被子,不然更加娶不上老婆。里琪妹坨扫地,我把我住的那间房间彻底地整理了一下,很快变焕然一新。然后我又把所有的被子、被单拆下来一一洗掉,忙了有两个多钟头。洗衣机放在阳台上,这天有不错的阳光在阳台和阳台上的衣架上逗留,感觉暖暖的。
我做事的时候,并不要里琪帮忙,只要她安静地看着我。
我说:“这么好的天气,我把被子全洗了,等明天你爸妈他们过来,就应该全干了。”
里琪妹坨点了点头,还微微咬着嘴唇,不知是不是有点感动。为了节余时间,洗被子的时候,我就边拖地板,角角落落都不放过。
里琪妹坨说:“不要拖那么干净啦,随便拖一下就行了,又不是迎接什么贵宾。”
我开玩笑说:“怎么可以随便啊,说不定以后你爸妈就是我的那个了,第一次得给他们留个好印象!”
她笑了笑,却难掩尴尬神色。
把该忙的都忙完之后,我又告诉里琪妹坨,电脑有哪些毛病,应该注意些什么,还有,媒气开关坏了,小心点使。等等,连我都觉得自己有点八婆了,好在里琪妹坨很耐心地听着,很耐心地在我每交待完一件事之后朝我点头。她因为有采访任务,先我离开房间。我一个人再把房子检查一下,拆了些报纸发的纸巾,放在合适的位置,也准备出门,就收到了里琪妹坨的短信。她说:朝哥哥,看你在忙的时候,我其实很想从后面抱抱你,可是我没有勇气,我不敢!我拿手机,一个人显得手足无措。我把额头贴在墙壁上,贴了好几分钟,凉凉的感觉,这样似乎可以让我平静一些。
我背着行李去了单位,用了还是上次去吉林出差时刘晨晨送给我的包,不大不小,款式和颜色都是我所喜欢的。我穿着很夸张的桔红色外套,把领子竖起来,走在阳光下,迎着秋日的风,像穿行在一个忽冷忽热的空间里。中午的燕山街总是有种小市民的热闹,很多人坐在路旁,打麻将或者享受阳光。我觉得自己离这种最琐碎最平凡的幸福都很远,远到不敢去想。里琪妹坨让我明白,我选择不和她一起去出差是对的,我不是担心她怎么样,我是担心我自己。我太会让别人感动,然后自己又在别人的感动里感动。这样引导的结果,也许就会是一场滴酒不久的宿醉。
在湘西的那几天没有什么很特别的。我每天晚上都会给里琪打个电话,问她家里还好不好。她却说:“朝哥哥,这几天好多女孩子打电话找你,找不到别人会急事的。”
也的确,在湘西的大山里,手机经常性地没信号,可我不知道谁会打电话到家里去找我。我一般都很少接电话的,电话没有来电显示,不好控制,所以我一般只要别人打我手机,想接或不想接,掌控自如。在电话里,里琪妹坨还喜欢嬉笑着问我想她没有。
我说:“忙啊,累啊,一想就头痛啊,偏头痛!”
我也喜欢问她一些很傻的问题,比如我不止一次地她说:“妹坨,你快去问问你妈,看她愿不愿意把你嫁给我!”而妹坨的回答却像是设置好的自动回复:去死。不问!
到湘西的第4天,天气突然转凉,感觉是提前进入了冬天。里琪已经在电话里嘱咐过我了,要我多加衣。早上出发前,还收到了李小静的短信,大意也就是要我多加衣,不要着凉感冒了。我感觉自己都快把李小静忘了,她却还这么记得,我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怎么讲,她也还是我的女朋友。我不是有意不去记起她,而是我的脑子里实在挤着太多的东西。
文芳对我说:“朝弟弟这么多人关心你,幸福啊,死了做鬼也风流!”我拍着文芳的肩说:“文姐的魅力也不错啊!”她笑,说彼此彼此!其实按照哈奔的说法,男人是做不成风流鬼的,如果这辈子风流成性,做了鬼肯定会患上性功能障碍。
总体来说,跟文芳一起出差是很开心的,她很照顾我,我是一个常常需要人照顾的人,用我妈的话来说就是自理能力比较差吧。可在最后一天,我却跟文芳吵了一架,我在气急败坏之时还打了她一拳。文芳本是很大度的一个人,也不跟我计较这些,但这次多的确做得有点过分,所以她忍住不理我。我们返回吉首那天,另外两个组的同事工作都还没做完,原本是计划文芳陪我去凤凰玩一趟,然后等着另外的同事一起回长沙。但我心里气鼓鼓的,就一个人跑去买了火车票。其实就算不生气,我也很想早点回长沙去了,出了的一个多星期,我发觉自己有些想里琪。
买了火车票我就给里琪发短信,说:妹坨,我明天早上到长沙,你在家里等我,我要抱抱你。
她爸爸他们已经回老家了,她一个人帮我守房子!
买好票后我没回宾馆,找了这网吧上了七八个小时的网。等到了傍晚,文芳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她知道我晚上回长沙后,也订了跟我一趟车的票。我们一起上车,但在不同的车厢。
候车的时候,文芳对我说:“其实你跟里琪在一起还可以的。”
我说:“没戏,除了她有男朋友,我觉得我们的性格也不太合适!”
我的事情文芳大部分都知道,我什么都会对她说的。但我没告诉她,我急于回去还有另一个目的,那就是抱抱里琪。

 楼主| 发表于 2005-7-18 11:1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开始躲着所有的人,包括朋友和同学,甚至为了见到里琪会尴尬,我经常请假不去上班,呆在家里。我甚至打电话告诉国庆节给我介绍女朋友的老妹郑珂,说我需要调整自己的心情,要她不要再跟我联系了。我知道这个时候我对任何人都要做得绝情,参与到我生活中来的人越多,所有的一切就会变得越乱。我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间歇性神经病,必须在尚且清醒的时候让所有的人避开我,不然后果谁也想不到。湘潭那个老妹郑珂每天都会发好多短信给我,问我到底怎么啦,我不理,她打电话过来我也不接。谁知过了没几天她就跑过来了,一见面就很生气似的。
“老哥,你到底怎么啦?”
我说:“你走吧,不要留在我的房间里!”
她气得什么也没说,掉头就走了。事后她给我发来短信说,不管发生了什么,老妹永远不会忘记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老哥对我的好,永远会担心和牵挂着老哥。
几天不太见我人影的里琪妹坨,在我上班的时候把我逮住。
“我们不要这么躲来躲去的好吗?”
我尴尬一笑,马上恢复状态,说:“没躲的啦,是我这几天事情实在太多。要不晚上你跟你同学过我那边去,我做饭给你们吃!”
“好吧,带我同学去还可以,叫我一个人去我就不去!”
“只是叫你过去一起吃饭,又没说吃了你!”
她走开,不再理我,剩下我在后面叫:“喂,妹坨,晚上到底去不去吃饭的啊!”
“到时再说。”她头也没回,冷冷地扔了这么句话给我。
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时候,我的精神状态还是可以的,至少是装得还可以。下午我下班下得比较早,去菜市场买好了菜,然后打电话给里琪,叫她和同学一起过来,她答应了。我在厨房里忙乎,让房门一直打着,免得她们来的时候还让我跑出去开门。
里琪妹坨来了之后,进厨房给我帮忙,她同学在外面看电话,只是一会又进来看看,开玩笑似的说你看你们配合得多好,干脆结婚算了。
我回答:“那是的,不在一起实在可惜了哦!”
里琪妹坨就用湿湿的手打我,说:“你想得美,谁要跟你在一起了!”
我说:“不会吧,难道跟我在一起不好啊,你看我又会做菜又会洗碗,绝对的模范丈夫!”
她于是又用手往我腰间塞暗拳。我们这样说话,这样无所顾忌,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过了。以前我们的快乐真的就是这么无拘无束的,可现在要回去太难了!
里琪那同学在一所学校教书,吃过晚饭后说要回去备课,就先走了。跟里琪妹坨坐着看了会电视,我说:“妹坨,家里闷,我们到外面去走走吧。”
我们于是去了五一路,先是在我坐在我以前经常出去发呆的站牌下,看别人上车下车,里琪妹坨嫌灰尘多,只好另换地方。向袁家岭立交桥那边走,在那个大商场旁边,我问里琪:“你跟你家里那个什么雄来着还好吧?也许我们一年前在一起,也许会很幸福的。”
里琪妹坨拿出纸来,擦了擦栏杆上的灰尘,说:“那一年前你到哪里去了?”
我说:“我那时候还在为李芹芹独守空房啊,谁知等我跟她分手了,你一下就被那个什么雄来着追跑了!”
我们相视而笑,她苦笑,我傻笑,两个人都笑得莫明其妙!
在马路边上走走停停,也没做什么,只是说说话,转眼竟也到了晚上12点多。送里琪妹坨回去的时候,她所住的那栋楼的大门已经上锁了,她自己又没带铁门的钥匙。靠燕山街这边是没人守的,守门的人住靠五一路那边那条门。我只好要陪里琪妹坨绕到五一路那边去。其实若在以前,遇到这种情况,直接过我那边去睡就是了,反正也有空床,可现在不能了,她不会去,我也不能请。
我说:“妹坨,要是我们能在一起就好了,也免得这么送来送去的麻烦。”
她反驳我:“你不是说过我们不能在一起的吗?你不是说我们不适合的吗?”
她这一反问,就像往我嘴里塞了两个米玉棒子,想说什么却支吾无词。
那时候里琪妹坨的感情基本上还是偏向于那个什么雄的男朋友的,再说我给他灌输了那么多我们不合适在一起的“大道理”,她的顾虑当然会有很多。也或许,她当时的爱更多的是让我强加给她的一种感动。她跟我说过,她为跟什么雄来着的这分感情付出了太多,那个什么雄来着很爱很爱她,还有,就算她能抛开感情不讲,要这么说断就断了,也是不甘心的。能爱或者不能有,有时候就是一种不甘心。当感情还在又不甘心,那事情就麻烦了。我无比深刻地理解这一点,好比我跟李芹芹,我爱她,失去她又带来了太多的不甘心,所以我一个大男人,在25岁里活得他妈的跟一个怨妇似的。我不愿意再看到这个世界再发生这么多生离却胜过死别的悲剧。

 楼主| 发表于 2005-7-18 11:10 | 显示全部楼层
在火车上我怎么也睡不着,在卧铺上躺一小会,又爬下来,到洗手间边上的吸烟处吸烟。偶尔会有乘客起来上厕所,有男的也有女的,有恐龙也有美女。我打量着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浓浓的睡意,一副不甘不愿的样子,他们一定跟哈奔一样,很恨这种半夜被尿憋醒的情况。我听见洗手间的门开开关关,关了门他们都在里面做些不干不净的事,因为出来时我看见他们都要洗手,只是不知道他们跟我一样有便后洗水的习惯,是不是也是被老妈天天叮嘱养成的。这些问题够无聊吧,不是像我这么无聊的人,是断断不会去观察和思考这些的。而我的无聊源于我的心乱。火车离长沙越来越近,我感觉像去赴一场生死之约,却少了视死如归的决心!
终于到了长沙,下了火车,我打的回住所,在门外大声地叫“妹坨”。还只7点多一点,里琪妹坨大概还没起床,过了老半天才跑出来给我开门。一切都不像我酝酿和设想的那样——进门的瞬门就把她抱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她就边笑边喊累,然后从她身边直接走进了以前哈奔他们住的房间,把行李放下。我没有拥抱她,也没有特别的尴尬和遗憾,似乎我从来没这么计划过。在出差之前,她说过她很想抱抱我,而在回来的前一天,我也说过我回来抱抱她,现在一切都没有发生,不知道里琪是不是抱着等待和幻想帮我开门的,不知她在我若无其事地走进来之后,会不会若有所失!
我催里换妹坨赶快去上班,说再不走就会迟到了。这么看来,我自己其实也是有点心虚的,我担心要是她再在房子里逗留,我还是会情不自禁地把她抱住。我把电脑开起来,心不在焉地盯着屏幕,里琪开始洗脸刷牙,然后换鞋准备去上班。
出门时,她说:“朝哥哥我上班去了,你在家里休息一会,我中午过来拿东西,你记得要去吃饭!”
我转头看了看她,说:“好的,我知道了!”
她“砰”的一声把门关上,我马上就站起来,狠狠地伸了一个懒腰,感觉终于处在了安全的位置。之所以这么说,我并没有别的意思,我说过我是一个容易冲动容易动情容易做错事的人,所以我必须想尽办法处在安全的位置才不致于犯错。我变得管理不好自己,管理不好自己的言行!
睡了一小会,再上了一会网,就到了中午。我到楼下的米粉店,吃了一碗三块钱的肉丝米粉,打算继续睡,里琪妹坨却过来了,过来拿她放在我这边的一些东西。我们都比较沉默,话不多。她收拾东西的时候,我就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她到厨房我也到厨房,她在我书桌上找她的化妆口和其他的一些小东西,我也站在她旁边,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把该收的东西都装在一个袋子里了,她对我说:“朝哥哥,地板我帮你拖了一遍,可能没你走的时候拖得干净,不过也很费劲了哦!”
我说:“拖什么拖,不是跟你说了我回来自己搞卫生就行了吗?女孩子没力气不能干这么重活的!”
里琪妹坨提着袋子从我房间走到客厅,我也跟了出去,像被一根绳子牵着。然后在房间门两步远的地方,我抢在她前面,抱住了她,我不能说这一抱没有预谋,但我实际上还是没有心理准备,甚至在抱着她的时候我的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惟一能想起的就是这一抱到底应不应该。可是都已抱住了再来想应不应该这个问题,似乎有点找借口或者自欺欺人,不过当时的心态的确就是这样子的。好比一个人从悬崖纵身一跃,都掉到半空中了还在想到底是跳好还是不跳好,还有用吗?反正不想跳也快要着地了,就算粉身碎骨。
我们就那么抱着,没有亲吻也没有别的什么。里换妹坨把头埋在我胸前,也很紧地抱着我。她的手很有力量,女孩子可能的手部力量就是在拥抱的时候有完全释放出来吧,平时提半桶水可能都不太想,但依拥抱里的力量怕是提两桶水上个五六楼都没问题。她的手的力量传递到我背上,让我心里很难受,好像在被一个人施魔法一样。
“妹坨,你爱我吗?”
“恩!”
“妹坨,我害怕。”
“你害怕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我害怕什么,只是觉得心里头有种从未有过的恐惧!”
“你不用害怕,我不会缠着你的!”
“不,妹坨,不是这样的,我是害怕我们不能在一起,害怕即使在一起了却不能好好爱你,给你幸福!”
“朝哥哥,不要想那么远好吗?”
我能不想吗?我必须要想的,我忍不住不去想。里琪大概也在想,只是为了不让我太矛盾才这么说的。
接下来我跟里琪很认真地说了让我们不能在一起、即使在一起也很难幸福的原因。并没有别的企图和用意,我只是想让自己理智,让给她理智。
她说:“你不用说那么清楚,我知道的,我也不是傻子!”
她或许以为我说这些,是想让她对我绝望,是想让她在这之后不来缠我。
见我沉默,她又说:“没事的,笨,别想了,就当什么也没发生,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你是哥哥,我是妹妹,这样就够了!”
我无语,连看她都不敢。我觉得自己错得很离谱,不该抱她!我知道现实不会像她所说的那么轻巧。我是一个容易绝望的人,然后绝望中变得无比悲情,应该说是一种悲剧情结吧。
里琪走后,我给她发短说:妹坨,也许我们都会死得难看的。

 楼主| 发表于 2005-7-18 11:14 | 显示全部楼层
在跟里琪这个事上,我有了太多理性和冷静的思考,而且是过于理性过于冷静,叫人害怕。可是有时候太多的理智和冷静,充其量是一种自欺欺人的伪装,理智是因为担心自己打不赢这场战争,投入太多最终却没一个结果,而冷静则是因为慌张的心需要掩藏。我太容易动情,太容易在动情之后急不可待地表露,我需要时间来思考自己对里琪的这份感情。我跟她没有逢场作戏的成分,如果发生的一切都与感情无关,如果只是想自己的游戏局里多一枚棋,我不会招惹她,她也不可能让我得逞。总之,我很无措,从未有过的无措,我以为我在与女人的纠缠中总能做到游刃有余,可这次我却感到力不从心。
要不是怎么去思考怎么去冷静都找不出头绪,我是断断不会把跟里琪的事跟别人说的。可是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啊!我先是跟刘主任说了我们之间的事情。
刘主任笑着说:“你们两个在一起很好啊,同事了这么久,相互之间也了解,工作上还可以互相帮助!”
我说:“可是我害怕我们和不来,我们太相像,都太要强,都太需要一种感觉强烈的爱!再说她跟男朋友没有分手。”
“你要你们是真心地想在一块,她现在有男朋友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啊,结了婚的都可以离嘛。”
我不知道怎么把话再继续下去。我的心思没人能理解,或许本身就是不可理喻的。越是感觉跟里琪在一起的可能性慢慢变大,我心里竟然越来越不安。这与我爱不爱她没有太多的关系,我只是害怕在一种不确定中就走进了一场众人皆知的恋爱。里琪妹坨也是不确定的,旧情的牵扯,对我一次次让她绝望的担忧,让她一时作不出选择。要命的是,我总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我总会在渴望跟她在一起生活的时候,情不自禁地对她说:“妹坨,我们在一起好吗?”语气里甚至还有哀求。每每她都是一副很难过很内疚的样子,甚至还会陪一腔眼泪。
“难道我当着你的面接男朋友的电话你一点都不吃醋。” 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她问我.
“是的,我不吃醋,我从小就少了吃醋这根筋。”
“那你就是不爱我!”
“是真的,我从来没吃过醋,以前跟李芹芹在一起也一样。难道你能说我不爱她吗?”
“那就是你不够爱我!”
对于里琪妹坨的这句话,我是不能反驳的,我把头低下,把脸别开。我觉得她这么说是对的,不过不只是对她。好像2003年跟每个人在一起,对每个爱我或不爱我的女孩子,我都给不出很够很够的爱,不是我不愿意付出,而是心里腾不出这个空间。我刻骨铭心地想着李芹芹,还有为另外那些女孩子内疚或者自责,怎么可能做得到彻彻底底地去爱其中的一个人?
我怕我辜负了里琪妹坨,我怕我在这种辜负会带给她难以俞合的伤害,所以在那段时间里,我对她基本上是处于一种放弃状态。可人终究是矛盾的,更何况是我这种被很多人骂作不是人的家伙,矛盾的挣扎更厉害。我忍不住去找她,跟她一起做饭吃,跟她一起到街上去散步,我想慢慢地找到一种经久的感觉,自己把自己征服,自己让自己对她的感情变得彻底。做饭的时候,她喜欢站在我身后,而我时不时就转过身去,单手抱抱她,在我额头上轻轻地吻一下;出去散步,在街头我会紧紧抓着她的手,像在对陌生人炫耀一场事先没有声张的爱情。跟她在一起,我觉得自己是在谈恋爱,但一场真正的恋爱,只是这场恋爱的结果早早就被我设定了——那就是很难有结果!
那时候单位几乎没人知道我们的事情,更没有人讨论我们的关系,除了几个最亲密的彼此信任的同事。我和里琪也尽量掩饰着,她在我面前,我在她面前,我们在同事面前,都在做掩饰。我们必须掩饰,不是吗?碰了面,我依然能做到比较自然地对她笑,常常还会问她:“妹坨,跟那个什么雄分手没有啊?”她也不回答我,或者干脆转移话题。但她很真诚地对我说过,她几乎是那个什么雄来着惟一的依靠了,如果真离开了他,不知道他怎么办。她说她害怕自己会心痛,她说她做不到马上就一刀两断的残忍,她还说,她会慢慢冷淡他,也许这样做会好些。善良的女人总是会犹豫的,特别是在感情上,我能理解她。
有一天下午,我在她楼下的菜市场买好了菜,然后打电话叫她和她同学过我那边去吃饭。她下来的时候,问我:“朝哥哥,他(那个什么雄来着)又打电话来了,叫我给他寄些钱过去,你说我要不要寄?”
我听了心里就不是滋味,当然我知道我有这种想法很不应该。但当时我的确想到了这么一个问题,我想就算我再不吃醋,如果你真打算跟他分手和我在一起,做好人也没必要做到这个份上吧?
我想了想,面无表情地对里琪妹坨说:“你自己决定吧,我可不管这种事情。”
这种事我是不能管,也不该管,管也管不来。当她再把这个问题问了我一遍之后,我以旁观者的口吻对里琪妹坨说:“妹坨,我觉得你没必要对他这样的,你挣钱也不轻松,他凭什么没钱了就问你要啊!”我这是大实话,不带有私心的。因为就算里琪妹坨坚持要给他寄,我也不会有太多的不舒服。
有事的时候我并不喜欢胡思乱想,但是当吃过晚饭,里琪妹坨和她同学走了之后,我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就开始了没完没了的自我折腾。我一直都这么认为,让自己的脑袋去思考太多根本就想不明白的东西就是自我折腾。我想起了在我对里琪妹坨说过我喜欢她之后,我帮她把东西提下楼,亲眼看她兴冲冲地去见男朋友,而现在,她还要给男朋友寄钱。那么,我算什么?当然我只是这么想了,并没有要跑去责怪和质问她的意思。因为真要追究起来,她也可以对我提出同样的质问。因为我心里也还装着李芹芹,我也还有李小静这个女朋友。我只是在想,两个这么恋旧和优柔的人若以后真在一起了,会是怎么一副模样?!
本来我就在犹豫,说着放弃又想争取,所以里琪妹坨这些并不算什么的做法,一次次让我变得更加失望,变得更加理智得令人可怕。就像在一个还有些摇摆的天平的一端,又加了一个砝码,也许摇摆就不会慢慢缓和从而平衡,而且突然就倾斜了。晚上怎么也睡不着的时候,我打电话给她。我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说话有点理不饶人。
“妹坨,你到底跟那个什么雄来着能不能分啊?”
听见我的语气不好,她也激动起来,很生气地说:“你给我时间好不好?你的要求太高了,我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断得彻底!”
我说不过她的,我甚至都不能告诉她我无法忍受这样的一种情况,因为我心虚,因为我害怕她拿我对李芹芹的怀想来反击我。虽然她并不了解我跟李芹芹之间的事情,但是知道我很难忘得掉她,心里最重要的位置留给我妈妈,而接下来就是李芹芹。她知道,我亲口对她说过。
第二天,我是下午才去单位的。进了办公室,却不见里琪妹坨的影子,我很想找她谈谈,告诉她我昨天晚上是有些激动,请她原谅。还有,我想告诉她,不管我们以后能折腾出一个什么样的结果,都应该保持克制,不要用言语互相伤害。我去别的办公室悠转了一圈,最后在电脑房找到了正在网上找资料的里琪妹坨。我拍了拍她的肩,她抬头看了我一眼,又把目光移到了电脑屏幕上,而且并没有说话,也没有笑。我知道她还在生我的气,我知道我昨天晚上的话有些过分。
电脑房只她一个人在,于是我说:“妹坨,不要生气了,我不应该对你提要求的,毕竟我也不也确定你跟他分手,我就一定能给你幸福。”
她再次抬起头来,看我的眼神有些异样,她大概是很奇怪我竟然能这么慢声细语地说话。她很清楚我的性格,我是一个不肯轻易认错的人,我的固执甚至是强词夺理常常很伤人。
她说:“钱我还是帮他寄过去了!”
我“哦”了一声,出了门,似乎什么心情都没有。

 楼主| 发表于 2005-7-18 11:05 | 显示全部楼层
(16)

郁闷长假

为了不让家里整天都死气沉沉的,下午下班后,我力热情邀请了几个同事到家里做饭吃。文芳有事先走了,我约了里琪妹坨和欠子,跟里琪妹坨一起住的她那同学也在。刚好这天周小铸从家里来学校,到火车站下车后就过我这边来了。自从哈奔他们走了之后,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在家里弄过饭吃了,锅子竟然都长锈了。
看见周小铸在洗锅子,我说:“小周啊,还没找女朋友吧。千万别让下半身跟这锅子一样哦!”
他笑道:“锅子还可以炒菜满足大家的食欲,但我那东西目前只上厕所的时候利用一下……”
狂晕,见里琪妹坨跑进来,我赶紧推了把周小铸,示意他把下面可能更露骨的话打住。
我拍小妹妹似的拍了拍里琪妹坨的肩膀说:“妹坨,朝哥哥今天炒菜争取少放点盐哦!”
里琪妹坨说:“不要紧的,多放点也无所谓,吃过饭每人发点水钱就可以了!”
对我炒菜放盐这个问题,里琪和她那同学对我意见都挺大的。以前每次在我这里吃饭,总是边吃边抱怨。里琪那同学说得比较委婉,只是说朝××炒的菜真是怪了,吃了老想喝水。里琪妹坨的抗义倒是很富有人情味,她会说:“朝哥哥家里厨房的灯太暗了,放盐的时候看不清啦!”被她们这一臭,本来炒菜很自信的我,开始变得小心翼翼起来,特别是放盐的时候!
上帝保佑,这天晚上我炒的菜都不咸,这是里琪妹坨和她同学的一致评价。可等吃过了,她们又开始发牢骚。
里琪妹坨笑嘻嘻地对我说:“朝哥哥,你家里是不是盐不够了啊,怎么每个菜都像没放盐一样?”
我说不会吧,我每个菜都有放的啊,只是按照你们的意思放得比以前少了而已。总之就是这天晚上我盐又放少了吧,不咸不淡,还真他妈的难做到。不过淡总比咸了好,至少不用吃了我做的饭,我还要每个掏给他们水钱。
吃过饭刚坐了一会,另一个同事就给里琪打电话过来,叫我们出去唱歌。那段时间我不太喜欢到外面去玩,甚至一年来都差不多,交往比较密的人也就那么几个,因为上网多,因为沉浸在自设的感情泥潭里,跟人群越来越远。里琪妹坨接电话的时候,停了一下,问我要不要去。
我说:“要去你去好了,我可是不会去的!”
于是里琪妹坨就对电话那边的同事说:“朝哥哥不过去了,那我也不去了,想早点休息。”
结果每过几分钟,同事又打电话到我手机上,游说我出去玩玩。我想都这样了,那就去吧,算是陪里琪妹坨过去。周小铸正在看电话,我问他:“小周,走,出去唱歌去!”他不去,唱歌这种事他不喜欢也不擅长。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认为这次去唱歌是个致命的错误。我和里琪妹坨打车过去的。进了包厢,里面4个人全是同事,三男一女,再加上我和里琪就变成四男两女。中途的时候,我们体重达两百多斤的美编有事先行离开,刚好剩下三男两女。他们唱得很开心,我只是一个人坐在一边抽烟。里琪妹坨跟另外一位男同事搞对唱,听得我心里烦躁得很,心想他奶奶的你跑来约会也不要拉上我吧?
里琪妹坨换个位置坐到我旁边来,说:“朝哥哥,你唱什么歌啊,我帮你点!”
我冷冷道:“不会唱,不想唱,你去唱好了!”
他妈的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点吃醋的意思,不过仔细想了想应该不是吃醋,我天生不吃醋的,只是心里有点不舒服而已。对于里琪,没有很特殊的感觉,跟以前一样!只是觉得跟她在一起很合得来,很开心,会身不由己地对她好!
像是忍耐了半个世纪,我毫无心思地坐在包厢里面,难受得要命,但还是坚持等到散场,12点钟的样子。出到马路边,一个男同事自己回家,另一个男同事送另一个女同事回家。里琪妹坨跟我住同一条街,我们自然是一起回去。那天晚上的月亮好得很,亮亮地挂在天顶。
“妹坨啊,这么好的月亮,有点浪漫哦,要不我们走路回去啊。”
“好啊好啊,我也很久没晚上出来走过路了,跟朝哥哥浪漫一下!”
其实浪漫个屁,我们又不是恋人,一起走在大街上肯定是浪费了这大好的恋爱天气!从唱歌的地方走到燕山街,大概也就20分钟吧。过八一桥的时候,我拖住里琪妹坨站了一会。
“妹坨,在这里谈恋爱,再看看下面的车流,一定幸福死了!”
“是的呢,很久没有过谈恋爱的感觉了,这么走走路像回到了学校那会。”
一路走,我们很开心地说了很多话。以前大多的人说过我们很般配,这天晚上则是我们自己都感觉我们挺般配似的。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开心的话,这对于恋人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过马路,我小心地护着里琪妹坨,她却笑我说:“就没见过你这么怕死的!”
我说:“我怕死吗?我是怕你死了我就不好玩了!”
说起以后的打算,说起将来自己可能拥有的幸福生活,我的心竟然一点点地变得柔软。这是一个让我有些惊喜的夜晚,虽然在包厢里唱歌的时候闷闷不乐,但跟里琪妹坨走路回来家,让我觉得这个晚上似乎也不算浪费。我常常被自己感动。这是后来一位朋友对我说的,也算是很有道理吧。像跟里琪走在夜色下,我就被自己感动了。我竟然很想去抓住她的小手,或者轻轻地揽住她的肩,再用适当的力量抱抱她。跟她同事这么久,动心好像就是在这么一瞬间。我刻意地说玩笑来掩饰我的这种心动,我清楚我们之间不管有彼此有什么样的感觉,都必须掩饰,如果掩饰不过,那也不能说破!说破了,也许就变成了一团糟。
到了燕山街之后,我们在那个菜市场门口说再见,我想想不对,又送她送过那条很容易被人劫财劫色的小巷,把她送到楼下,再说一次再见。第一次,对几乎每天都见面的里琪有点依依不舍。转身回自己的家,就有了种凄凉的感觉,把心抓得很紧。我低着头走路,不去看擦身而过的情侣。他们往往都是挽着手,甚至相拥着前行,我不敢去看别人的幸福。走到半路我拿出手机来给里琪妹坨发了条短,好玩似的说了这么一句话:你个鬼,烦躁哦,把我拉过去当电灯泡啊?!她回短信过来解释了一大堆,两个人都有些开玩笑的意味。
回到家后,又收到她的一条短信,其中有一句是这样的:不会是你喜欢我吗?我当时刚进门,连灯都没来得及开,就拿着手机傻子一样地站在客厅里,黑暗的客厅里。这样一个问题让我感觉到一种天崩下来的憋闷。是的,这么久以来,我原本就是喜欢她的,至少是一种很强烈的好感吧,但我控制得很好,因为我知道我们之间不会有结果,我不想两个同事之间再闹出什么事来,所以我一直藏着忍着,并且总是骗自己说这种喜欢不是爱,是兄妹情谊。我这么劝自己,这么欺骗自己,跟她在一起好像也就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了。
我不知道怎么去回答这个问题,是欺骗她还是欺骗自己?也许我欺骗她,告诉她我根本就没这种感觉,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事了,再说她也只是开玩笑地问问。可是我没这么做,我也很含蓄也带点开玩笑地给她回短信说,你怎么知道啊?她说:哼,我这么聪明还不知道吗?从那个鸡蛋我就看出来了!哪个鸡蛋?我费了好大一番劲终究还是想起来了,就是有次在我这里吃饭,我单独为她煎了个不放辣椒的鸡蛋,结果又被我一个不知内情的朋友吃掉了。其实到了这个地步,我只要说,一只鸡蛋能说明什么啊,哥哥对妹妹好有什么不对的。但我同样没这么说,而是一番豁出去的心态,说,我喜欢你又怎么样啊?你吃了我啊?并且还情不自禁地问了句“那你喜不喜欢我呢”。
一切都很突然,我们都毫无心理准备。那天晚上我们发短信到很晚,她也说她喜欢我,但又解释说这种喜欢是跟爱不同的。我相信她的话,毕竟不是每个从都跟我一样,不去区别喜欢和爱!可是好像该说破的都说破了,我一年来的自控和矜持毁于一旦。第二天上班,我们都没有以前坦然了。我和里琪妹坨撞车了,一起交通事故,本可以避免,可我非但没刹车,还踩了油门。我后悔这个开始。

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接触和伤害,但跟里琪妹坨的事还是让我焦头烂额,感觉自己的25岁里好像涌出了最大的一个难题。每天晚上我都会很认真地失眠,没错,是失眠,而且是很认真地失眠,我在想跟里琪自认识以来的所有点点滴滴,只要我能记住的统统回忆了一遍。这与我以往的失眠有所不同,以前是因为无心睡眠或者胡思乱想,而现在我是在认真地思考问题,所以我说是在很认真地失眠。如果抛开所有其他因素——比如说里琪有男朋友,并且还爱得很深,里琪应该说是最接近我的要求的。同事这么长时间,感情自然是有;年龄也合适,谈恋爱的话可以很快跟我住在一起;带来去我妈妈也保证喜欢,更重要的是跟李小静相比,里琪可以让我妈妈这种欣喜来得更早些……
其实很久以前,对里琪的好感就在那种日常的交往和接触中超了跟我有过暧昧的那些女人,但我很理智地克制着,甚至在最好的兄弟哈奔问我是不是喜欢里琪时,我都笑而不答,甚至在很多很多人说我喜欢她或者她喜欢我或者我们很般配时,我能轻松地做到一笑而过,必要的时候还会极力否定。现在既然两个人之间的那种猜测被掀开了,我不得不为我们的事情作此思考,我不想我们之间再出现伤害和被伤害。
里琪妹坨再问我是不是真的喜欢她,我不再否定,只是这种喜欢需要我用心去揣摸它的真实度和纯粹性,还有,这种喜欢有多少成分与爱有关。因为我认为有些喜欢是不属于爱情范畴的,比如说作为同事或朋友间的那种因处久了产生的默契与和谐,这些默契和和谐一旦被放在爱情的标准里测试,也许就没了!但有个问题我可以比较肯定地回答自己,不过这里我不想说,也许永远都不想说。还有另一个问题我也可以肯定,那就是对里琪的好感、喜欢和爱,依然不能强有力地把我从对李芹芹的想念里头一把拉出来,干净利落地拉出来。更何况,我还在期待一个电话,李芹芹的妈妈的电话,虽然我每一天我就告诉自己,这个电话越往后走可能性就越小了!
在同一个单位同一个办公室上班,低头不见抬头见,我和里琪彼此都有些尴尬,虽然还像以前一样微笑或者大笑,但开始变得不自然起来。她没有我会掩饰,所以她呆在办公室会比我更难受。我能做到若无其事,当然也仅仅是表面上的。
我有意识地走到她的桌前,说:“妹坨怎么啦,现在看见我笑都不笑了!”
她抬起头来,看着我,显得难堪,说:“没有啦,是你没理我啦!”
这样一个很八卦而且毫无意义的问题,我们都在互推责任,气氛自然是真的有些紧张。而且发过短信后的第三天,我们还有过一次谈话的,大概就是说把那天晚上的那些事忘掉,当作两个人什么都没说,还像以前一样做兄妹,开开心心地做兄弟,谁都不许感到尴尬。可事实上,我们都在自欺欺人。怎么可以做到?
我给身在广州的哈奔打电话,说:“哈奔,要出大事了!”
哈奔莫名其妙,很担心地问:“老哥,怎么啦,出什么大事了,是不是有被你招惹过的妹子找上门来了?”
我大骂:“你奶奶的乌鸦嘴,你是恨不得我若干年后被到处涌过来的已长大成人的后代打吧?”
哈奔继续追根究底地问我到底怎么啦,但我最后还是没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也许在他看来,这样的事对于我不算什么大事,他总是无比地相信我在女人的事上能游刃有余。
“老哥,不过我跟你说吧,也快玩了一年了,想你也累了,好好跟李小静谈恋爱算了,等到她明年毕业,反正也没多长时间了。她是我最看好的一个,适合你!”
哈奔对我太了解,他的话我往往也相信,除了对他的审美观至今很怀疑之外,我相信他在我的一些事情上的看法。正所谓旁观者清嘛,何况他是一个对我知根知底也在一起这么多年了的好兄弟!
那几天我烦闷到了至点,每天都觉得很无助。吃过晚饭,很少出门的我开始变得神经质,会绕着燕山街和五一路走一个圈。然后再在五一路上的某个公共汽车站牌下,挨着那些等着的人坐下,看别人从上上下下,对长相奇特和相貌不错的女孩子,我会投入比较多的关注。我真的很无聊吧,坐到这种地方,一坐就是一两个小时,没有守候艳遇的想法,也不奢望捡个钱包回去,只是坐在这里来让我感觉不那么孤单。有时候我会数数车,一辆接着一辆地数,可数到最后却往往是自己也忘了。对,就是做些这么无聊的事情。想想别人过得很忙碌或者很充实,还有一些人脸上明显写着幸福,我就觉得自己是被世界遗的一个反动分子,不值得怜悯不值得同情。
里琪好像比以前更关心我了,我不知道这种关心是出于爱护还是爱。因为我对她说我我喜欢她,而她又不能跟男朋友分手成全我这种喜欢,所以她认为我的心情会很坏,而我这种坏心情与她有关,她会内疚。当然,实际上,我的心情也确实因她变得很坏,但觉得她没责任,都是我自找的,都是我没管好自己嘴巴的结果。
她打电话给我,问我在哪里,我说我在五一路,她再问我在五一路干什么。
我说:“没干什么啊,无聊,在数车!”
她笑了,但只一瞬,又说:“朝哥哥,你要心情好一点知道吗?不要让我担心。”
我赌气似的对她说:“你没必要为我担心的啊,我闷了一年,现在不是也还活着吗?我不会死,所以你不用担心!”
可能在她听来,我的话有些挖苦有些气势汹汹,也就没多劝了,只轻轻地叹了口气。我很少听见她叹气的!
挺奇怪的是,我心情不好,好像所有人一下就都知道了。搬走之后就很少跟我联系的何梦如也给我打电话了,说:“朝哥你过得怎么样啊,听说哈奔哥他们都搬走了,你一个人住我很担心的,你要照顾好自己。”
我说:“朝哥很好的呢,你看我吃了饭就出来了,坐在五一路,数车!”
“你一个人?”
“当然是我一个人,不一个人还有谁呢?”
这么一说,何梦如也就知道我肯定又是心情不好了,东拉西扯地问了一大堆,非要我说个原因,语气中满是关切和焦急。越说越烦,越问越烦,我强调了一下我没事后,就跟她说了再见。人脆弱的时候,最好不要让别人关心,容易感动,感动就跟醉酒一样,容易使人犯错。
过了一会何梦如给我发了条短信说:朝哥,想开点,不管发生了什么,都没什么大不了了。你看中国那么多慰安妇不是也好好地活下来了吗?所以朝哥你要坚强!我看了就差点没把鼻涕笑出来。我在心里说,找什么比喻不好,怎么非要找个慰安妇来跟我比啊?
想着何梦如的短信,想着跟里琪妹坨面临的尴尬局面,我从站牌下站起来,走路回家。何梦如的短信我都能背了,一路上脑子里全是这个短信,一个人发笑,虽然是因为短信本来就好笑,但因为心情糟糕,所以笑出来还是苦笑。我发现有人在跟我擦身而过的时候偷偷地多看了我几眼,大概是不明白我为什么一个人傻笑吧,大概是以为我是一个衣着整洁的神经病吧。他妈的我真恨不得回过头冲过去给那个多看了我几眼的人猛踩几脚,不过想想还是算了,自己也的确笑得有些过分有些不可以思议,别人不解多看几眼也是情理中事情,再说也没侵犯到人权。
回到家想起里琪可能会担心,我给她打了个电话过去。我说:“妹坨,我数车回来了,不要担心,我没有喝酒,只是坐在那里一个小时抽了一整包烟。”她沉默,我再说:“以前跟我住的小如给我发短信了,她说要我坚强,她说中国那些慰安妇都坚强地活下来了,所以你不能跟我在一起也没什么,我会活着!”
里琪妹坨就着我的话说:“朝哥哥,其实小如喜欢你的,你们以前怎么不发展一下呢?”这下轮到我嘴边没话了。

 楼主| 发表于 2005-7-18 11:06 | 显示全部楼层
终于熬到了国庆,有一个足以让很多人爽到根部的长假,可是我哪里都不爽。同事问我去不去广州,我其实很想去,可是没一个由头动不了身。其实我一直有国庆去广州的计划,也跟哈奔说好的,不过后来哈奔打电话给我,说他们工资还没发,过去可能要喝点西北风。这也不是最重要的,因为在跟哈奔联系的同时,我还跟李芹芹联系了几次。李芹芹还有很多衣物放在我这里,以前她叫我帮她寄过去,我不肯,希望她有一天会回来。
国庆前夕,我也没把衣服给李芹芹寄的打算,我只是想找个借口跟她见一面。在电话里,我说:“李芹芹,你那些衣服我帮你送过去好吗?送了衣服我就走,不会打扰你们的!”
而她却说:“不用了那,你把那些衣服扔掉吧,送人也可以!”
我觉得胸很堵,堵到似乎快要爆炸。那些衣服我一直很小心地帮她收着,在这快一年的时间里,我还在有很好太阳的天气里,拿出来洗过两次。我没告诉她,她像也不用告诉她了。每次把那那些衣服洗干净挂在阳台上,我总有种错觉,似乎她就在我身边,站在阳光下。
李小静也早早通知了我,说国庆回老家有事,不会过长沙来了。我想她过来,又害怕面对,所以也没强求。而里琪是提前一天出发的,请了一天假,大老远地坐火车去看男朋友,就是看那个什么雄来着。现在的女孩子都比较类似,我想起以前李芹芹从广州跑回来看我,好像男的在爱情里面变得越来越不主动了。也许有人说的是对的,女人比男人把爱情看得重些。里琪早早收拾好行李放在办公室,一个红色的箱子,很喜庆的颜色,喜庆得叫人眼红。
我是在她下楼的时候不小心看见她的,我在她后面,说:“妹坨,我帮你提下去吧。”
她回头有些紧张地看着我。在我接过她手里的箱子的时候,她说:“其实我不想让你知道的,我怕你又难过。”
我装出很轻松的样子,说:“我不难过的,你过去好好玩。”
里琪叫的另外一位同事用摩托车送她去火车站,我下楼是去母校,就是到那所狗日的大学去理发,也路过火车站。到了学校我就直接去了理发店,第一次一个人跑到这里来理头发,以前总是有人陪的。我犹豫了很久,不知道是该剪成以前那样子还是剪发明志地来个光头。最后决定还是不理光头了,说起我的头发我就想发一通脾气。现在我的头发两边是有点微卷的,好多人问我是不是天生的,我说不是,他奶奶的竟然没一个人相信。我的头发的确不是天生卷,是后天的,是17岁以后才卷的,因为从17岁开始,我几乎每两个月就要去剃一次光头,剃多了竟然就卷了。很奇怪,我一直想把这个问题研究清楚,无奈才疏学浅,至今没弄出个所以然来。或许很多东西原本就是弄不明白的,譬如说感情。
爱情是只什么鸟?我想了这么久,还是知道个鸟?失恋后我经常对自己对别人这么说。
刚从理发店出来,在学校操场边上转了一下,里琪就给我发来了短信,叫我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去喝酒,出去玩玩,让心情好起来。我很冷淡地给她回了几个字,意思就是说去看男朋友了,不要对我这么关心。这个时候来关心我,怎么想都不合时宜啊,我不会被感动,倒像是被人泼了一盆热开水,外表滚烫,内心冰凉。可是在晚上,我突然很想她,拨她的手机却已经关了,她大概睡了,或者不想我再去打扰她。她好像在出发前就跟我交待过,要我在她在看男朋友这几天不要跟她联系,许是怕那个什么雄来着误会吧。不过在这里再说误会似乎已经不够准确了。

 楼主| 发表于 2005-7-18 11:20 | 显示全部楼层
18.得失之间

和里琪尴尬交往的那段日子,我并没完全失忆,除了想和她之间的事情,还有太多别的东西纠缠于心。我常常在好不容易睡着之后,又在半夜醒转过来,不是因为梦,而是因为饿。接连好多天,差不多有一个星期吧,我没有心思找别人一起吃饭,更没心思一个人坐到店里去,看别人的热热闹闹,自己却冷冷清清。在家里做饭吃就更不可能了,想不想动手是另外一回事,关键是我总是太难习惯独自在厨房里忙乎。再说了,一个人做,一个人吃,有什么意思?

我每天下班回家后,就在燕山街吃碗米粉再回来。米粉便宜,上得快,吃起来也快,我喜欢这种速战速决的感觉。可米粉这东西不禁饿,一般在六点吃过,我七点多钟就饿了。有时候我就忍着胃痛,要是实在忍不住了,会再跑下去吃一碗。弄得那米粉店的老板都对我知根知底了。每次我一出现,他都不用问我,而是直接对里面喊:“肉丝米粉一碗,分量多一点!”里琪有时候打电话给我,问我吃饭没有,我说吃了,她马上就能猜到:“肯定又是吃的米粉!”她说我总有一天会变成米粉人!

饿醒过来了,我就想,要是有个家多好,有时候还会自觉不自觉地想起李小静给我做的那锅汤。其实那段时间我特别想李小静,当然这种想不能理解为思念,思念会是甜的,而我想李小静的时候却是苦的涩的。我总在想,要是我真选择或决定跟里琪在一起了,李小静在我二十五岁里扮演的角色是不是太悲凄了点?除却这种内疚,我可以对任何人承认,就算不和她好了,我也很难从内心里放下她,她身上的很多东西我永远也放不下。跟李小静在一起,我是轻松的,没有压力,她也不会给我压力,她总是能心平气和地跟我讲一些事情商量一些事情。

如果允许我赞同人可以爱不止一个的说法,如果允许我自作主张地把爱量化,有一点我是不得不承认的,在最初的那个时候,我爱李小静胜过爱里琪。只是里琪并不像刘晨晨那样,会轻易在我拿两者对比之时被我排除在外,里琪妹坨足以让我犹豫徘徊,让我想到在两者中间去二选一,还有我觉得我跟里琪谈的话似乎更现实一些。对于爱谁多爱谁少,当时我是这么想的,我想会不会是李小静跟我谈的时间长,有种先入为主的思想左右着我?我想会不会是因为我跟里琪妹坨以同事、朋友的关系相处太久了,一下找不到很强烈的爱的感觉?不管怎么样,我必须把这些关系和感情理顺!

当时里琪自己也还没确定下来,也还没跟那个什么雄分手,所以我以为我有时间来确定自己的,我以为我时间还足够。可是,现实却告诉我已经来不及了。我竟然把李小静的生日给忘了,我记性差,忘了都不要紧,李小静也不太可能会生很大的气,她以前就说过我智商不太高,丢三落四很正常。
去年她过生日的时候,我去了她学校,那时候她还没答应做我的女朋友,我还处在进攻阶段。

那次我两手空空去的,见到她我就说:“不好意思,我什么都没给你带哦!”
她跟我耍小聪明,说:“什么都没买不要紧,不过你千万别说你什么都没带只带了一颗心来这种矫情的话,我会受不了的。”
后来晚上我们去了她们那里的步行街,我跟她说:“我一定要给你买点什么,不然你回去你们寝室的人会说我太要不得了的,说是来给喜欢的女孩子过生日,却没一点表示。”

她不肯,说不喜欢让别人给她买东西。因为我坚持,她还是勉强同意跟我在那些鞋店啊、服装店逛了逛,走马观花,像是为了满意一下我的要求。我受不了了,一定要她认真看认真选,还比较笨嘴笨舌地给她推荐。在一个店里,我说有件毛衣很不错,叫她试试,她看了看,说那就这件吧,然后就跑了出去,试也不试。
我付了钱跑着赶上她,她很不好意思地对我说:“哥哥,叫你不要带我来买东西,你看我是不是脸红了!”

我说:“没有脸红啊,再说你脸红什么!”
她撒娇似的用胳膊挤了挤我,说:“都怪你,我从来都不脸红的,这下坏了我的形象,你赔我损失!”
去年李小静生日发生的一些事情,我都还记得很清楚,如今想来还觉得温馨,她留给了我一种年少不经事的快乐,让我流连并且难忘。可是事隔一年,一切都有点面目全非了。

那天,接到李小静的电话,我还有些惊喜,可听到她第一句话,我的心就紧了起来。她说:“哥哥,你还好吗?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不知道怎么把话接下去,心里明明在意的是后面那句话,嘴里却回答着前面那个问题,因为我试图先避开她的生日竟然是她打电话给我这个尴尬。
“哥哥还好的,饿了吃点米粉,无聊的时候搞搞网恋!”
“我刚才出去吃饭了,喝酒了!”
我这才听她说话有点异常,估计喝得微微有点醉了。我不说话,好像无言以对。

“哥哥,我想你了,你也想我了吗?”
我突然变得有些呆板,心隐隐地痛。我说:“想了,哥哥也想小家伙了!”
那个电话好像也没讲太长时间,因为我感觉自己好像难以面对李小静,虽然只是电话,没有面对面,但是内心还是慌着乱着。再说我也是一个比较敏感的人,我能从李小静的话里面听出告别的意味。这让我很难受。挂了电话之后我在房子里一个接一个地绕圈,从这个房间走到另一个房间,最后竟然站在厨房里发呆。好在厨房还算干净,不然非要被熏死去。当时我就那么站着,一动也不想动。发呆还是在比较小的空间里好,要不是“副总经理室”是不干净的地方,我说不定会进那里去发呆。我想也许我跟李小静就这样完了,真的就这样完了。不怕别人笑话,我的确想大哭一场,可酝酿了很久还是没哭出来,所有的痛苦不能通过眼泪发泄,就只好憋着吧。

下午,李小静就给我发短信来了,她说,哥哥,我们分手吧。而且她还告诉我,她国庆节后那次来长沙就是想跟我说分手的,但当时我要睡觉,她没机会说,还有我抱她的时候让她感觉我还是爱她的,所以最后就放弃了说出那句话的打算。看到李小静的短信息之后,我犹豫了很久才给她回过去,问她为什么?其实我是没资格这么问的,道理明摆在那里,谁会给别人做一个感觉不到爱只是名义上的女朋友呢?还有,我自己不是一次次地想放下跟她的这段感情吗?

李小静对我说,我已经等了很久了你知道吗?我想你先对我说,可是你没有,我现在等不及了,我必须要对你说了。她说,我给了你甩掉我的机会,你没要,那只有我来下手了。
我无法辩解,甚至无权挽留,我只是有些黔驴技穷地说:“不行,我不同意!”

晚上李小静又跑去上网,在QQ上给我留言。其实我也在线上,但我一句话也没敢说。李小静说,她给我买了块玉,现在她戴在身上,等戴热了再给我,在我生日的时候再给我;她说她知道我最爱的女人不是她,一直都知道;她说她想用她的宽容、善良和智慧来改变我,可是她最终还是没做到;她说以前跟我说好的,谁先提出分手谁就给对方十万美金,所以她欠我十万美金,不过我给她买的那头猪,她一定要拿回去……

我一动不动地坐在电脑前面,看着她发过来的一行行字,看得眼里含泪。我没有反对和挽留的能力,我没这个资格。明白这种感觉吗?就像在大街上,你爱的人生气跑了,追不追得上不要紧,要紧的是你连追出去的勇气都没有,因为你没有起跑权。

李小静很明白地跟我说了分手之后,我稀里糊涂地过了几天,痛且痛着,却也不能叫出声来,都是自作自受罢了。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让我觉得上帝很喜欢跟我开玩笑,而且一开就是天大的那种,叫人什么感觉都没有,只有张大嘴巴叫天的份儿,再夸张一点就是叫天呀,或者,我的妈呀。其实叫天叫妈都没用的。上帝想捉弄一个普通大众简直易如反掌。我一直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星期四的上午,我一个人守在办公室。电话铃响了,我坐着不动,懒得接。电话铃过了一会儿,又响了,我还是不接,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我靠,响你妈的头啊,老响!”

终于不响了,我安静地坐在位子上翻一本香港那边的时尚杂志,看了几个性感得叫人恶心的美女,然后文芳就进来了。
“文姐,才来啊,我的耳朵都快被电话铃吵得生茧了!”
“你不知道接啊。”
“不想开口说话好多年!”
可能文芳刚坐下没五分钟,电话铃又响了。电话机就放在她的办公桌上,她很快就接了。她朝我叫唤:“朝弟弟,找你的。”

我犹豫了一会儿,小声地对文芳说:“我不在!”
文芳过来拉我,说:“都已经叫她等一下了,你就接啦,反正呆在办公室也没事做!”
我狠狠地白了她一眼,硬着头皮去接。拿起听筒,冷冷地喂了一声,就差点晕了过去,因为我听见电话那边说:“喂,是小朝吗?”是李芹芹她妈。这是整整两个多月后,我再次听见她的声音,然后就很自然地应了声:“妈,是我!”鼻子就酸了!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渐渐变得麻木和残忍的我,每一根神经在李芹芹和她妈面前,依然脆弱不堪。

李芹芹她妈对我嘀咕了半天,说打我手机总是关机,打家里电话没人接,而办公室不是没人接就是接了也说你不在。我没有解释,只是一个劲地敷衍过去,而她也没问怎么回事。
我说:“妈,你们还好吗?爸爸能下楼走动吗?其实很多时候我都想给你们打电话问候一声,却不敢,怕影响你们!”
听我这么一说,李芹芹的妈妈大概又有点心酸了,声音有些哽咽,说:“小朝,妈上次答应做通丫头的工作就给你打电话的。”

我不说话,心里却开始慌乱起来。我记得这个不算承诺的约定的,只是没想到在事隔两个多月之后。
我说:“妈妈,你不要再让她为难了,她跟我说她现在过得很好。”
李芹芹的妈妈开始叹气,一声接一声,良久才说:“每次通电话,丫头就跟我吵,不要我跟她提起你。我没办法,上个星期又去了趟广州!”
我屏住呼吸,想听她把话说下去,想等待一个判决。真的,虽然过去这么久了,但是我的心还没有死,一直都没有死。可能我这么说,一定有很多人骂我猪。李芹芹依然是可以让我义无反顾的一个人,一个让我痛苦地爱着却怎么也恨不起来的女人。

“我跟丫头说起你们的事,她还是哭了,她问我怎么办,现在你买了房子,她和广东那个伢也买了房子……”
又听见她叹气,我说:“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妈,我在这里听着呢!”
她停顿了一会儿,像是很为难地把话继续:“我对她说这些都不是问题,如果还能在一起,房子可以卖了,要赔多少钱爸爸妈妈出!”
“妈,那她怎么说呢?”
“她哭着跟我发脾气了,她扯着喉咙说要是还想让我们在一起,就要劝你去广州,她说她不想再一个人呆着了。”

是的,上帝就是在这个时候捉弄我的。这好像是一个不错的空当,李小静主动提出了跟我分手,而里琪妹坨也还没跟那个什么雄理清关系,选择起来好像要轻松些。我一只手握着话筒,另一只手压着胸口,因为我发现当时我的心跳得厉害,我感觉我真像在做梦,而且这个梦一做就差不多是一年。
“小朝,虽然丫头没明确表态,但我想只要你再争取一下,还是有可能的。”
“妈,我知道,不管怎么样,我明天去一趟广州,明天就去。”
直到这个时候,李芹芹的妈妈才很小心地问了句:“小朝,你应该还没女朋友吧?”

如果是换作一般的朋友,我一定狂晕,然后说你怎么才问这么**的问题啊。但我对李芹芹她妈说的是:“没有呢,妈!”
我的声音同样很小,小到竖着耳朵都听不清。
下午我就去买了火车票,晚上的火车。我没告诉任何人我去广州,连哈奔都没告诉,去广州我也不见他,我只去见李芹芹。我怕哈奔也骂我傻B,虽然他一直都很赞同我跟李芹芹在一起,但中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也觉得有我这样吃回头草的兄弟都脸上无光。拿着火车票,看到“广州”两个字,奶奶的我竟然很不争气似的,手抖得厉害。这是我毕业那年在广州找不到工作回长沙后,第一次再往广州走,屈指一算,有两年多了。想想还真觉得恐怖,时间他妈的真是跑得惊心动魄的快,一下就两年多了。

我当时身上只有两百多块钱,下半年我一直没钱,就算有钱也会尽最大努力在最短的时间内花光。我买的是最普通的车次,才四十九块钱,便宜得叫人想唱东方红。车上基本上都是民工,脏脏乱乱的,叫人一进去就发闷。我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来,掏出手机就看见里琪妹坨发来的短信,问我在哪里,问我吃饭没有,还说要我别再去吃米粉了,不然迟早有一天会死在米粉店的。我的情绪瞬间又低落起来,想起自己就要到广州去找以前的女朋友重归于好了,她却还这么关心我,就算我能一直隐瞒下去,也是一种莫大的伤害吧。我紧压着心里的愧疚给里琪妹坨回了条短信过去,撒谎说我一个人呆在家里,想好好地静一静,要她这两天都不要找我,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

车过郴州,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很困却没有睡意,再说我买的是坐票,想睡也是睡不安稳的。我拿着手机玩过来玩过去,不知道要不要在到达广州之前告诉李芹芹我要去了。如果告诉她,我怕她一晚上都会睡不着;如果不告诉她,我又担心她明天见到我之后手足无措。最后我还是给她发了,我说我要去广州,要见你一面。我不想她站在我面前的时候语无伦次,毕竟我去广州是想好好地跟她谈一次,告诉她我可以原谅她,跟她在一起之后会再好好爱她。以前李芹芹一直以为我不很爱她的,总以为我有时候对她的好是对当年她主动追求我的一种回报。

李芹芹一直没给我回话,我这才想起,她晚上到了这个时候一般都关了手机。我于是再给她发了一条,想她早上起来一定看得到。我叫她在单位等我,我直接去她们单位。车是早上六点多到广州,再从火车站赶到她们单位,她差不多就在上班了。我想象她早上起来看到我短信后的心情,想象她见到我之后的样子,甚至我还一次次地设计着该以怎样的方式出现在她眼前。想着这些,我就像在做梦,醒着的梦,不过因为是在晚上,所以不好说是白日梦。

到广州下了车之后,我一直把手机拿在手里,我害怕周围太吵,李芹芹发短信或者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听不见。广州总站还像以前一样,放眼处全是人头,大的小的,圆的扁的,五花八门。虽然不能说一切都熟悉,但好像也不陌生,最好的兄弟哈奔还有李芹芹都在这座城市,我觉得亲切。李芹芹在经济开发区那边,离火车总站远得叫人晕菜。我只去过李芹芹单位一次,那次还是从天河上的车,所以我想了老半天才想起应该上哪一路车。可刚上去,我就又有些犹豫了,七点多钟了,李芹芹还没给我一点消息,我突然觉得我是不是真的该来,而既然来了,是不是真该见她。但这个时候车已经关门上路了,我对自己说,先过去吧,哭也要离她近点再哭!

李芹芹上班那个地方是叫什么路来着,忘了,但我下车就下对了地方,因为我一眼就认出了我们一起吃过饭的那家湘菜馆。这个时候已过了九点,我给李芹芹打电话,她很快就接了。
我说:“李芹芹,我在广州!”
她“嘿嘿”地笑了两声,说:“你这家伙,别骗我啊?”
“我那家伙没骗你,我也没骗你!”
“不要油腔滑调,正经说话!”

其实她不相信我是有道理的,以前刚提分手的时候,她其实很想让我过广州去劝劝她,但我没有,我固执地坚持,不原谅她。我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让她相信我这次是真的到了广州,可是我又不能去找她,我没去过她们单位,不知道是哪幢楼。
马路上车来车往的,可惜广州的车开起来也没有很特别的噪音,不然也可以叫她分辨出来。我沿着马路漫无目的地走着,说:“相信我,我就在离你不远的地方,我们以前一起吃过饭和那家湘菜馆旁边。是你妈告诉我你要我来广州的!”

她终于停住不说话了,沉默着。她的犹豫,让我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我咬了咬唇故作坚强地说:“也许我是抱着幻想和目的来的,但是我可以做到只见你一面,然后就安静地离开,相信我,只要你不愿意,我可以做到不破坏你现在的生活!”
“你在哪里,我就出来!”
“在那家湘菜馆门口,我等你。”

我孤零零地站着等她,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只是觉得很悲壮,直想哭。我很希望她快点出现,却又害怕她出现。我点燃了一支烟,抽几口又扔掉,见她还没来,又点一支,抽几口又扔掉。当地上齐齐躺着五根长长的烟的时候,我远远地看见了她。还跟以前一样,留着不长不短的头发,走起路来风风火火的样子。一切都太熟悉了,我莫名其妙地想放声大哭,其实我真的可以放声大哭的。广州这地方没人认识我,我哭过之后只要自己不说,是没人骂我傻或者不像男人的。终于离得很近了,近到我能看到她眼里的不安,一种很复杂的不安,理不出缘由。我站着没动,她走到我面前,我看着她,她看着我,不说话,许久都不说一句话。

我比她先没出息,因为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了。
她说话了,也是故作轻松的语气:“不要哭嘛,不像个男人!”
我很想抱住她,拼尽一生的气力抱住她,可是我犹豫不决地下不了手。如果再多给我一分钟时间与她对视,我也许可以拾起勇气,然而这个时候她换了个位子,站在了我的右手边,用手推了推我说:“你不要哭了好不好,你再哭我也忍不住啦!”
她也很及时,话刚说完眼泪就流出来了。没有好的地方去,我们就找了个人少的路段,在路边坐下来。没有紧挨着,中间隔了一小段距离,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说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大眼瞪小眼,瞪了老半天也没瞪出什么名堂来。

“告诉我,我们还能在一起吗?”
她不说话,我再问:“不管还能不能在一起,你能告诉我,你现在还爱我吗?”
她说:“不要犯同样的错误了好吗?无论是爱还是不爱,我已经能控制自己不去想太多过去的事了。”
我倒吸了口冷气,很不情愿地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我知道,有时候,就算还爱着又能怎么样呢,爱也是可以过时的,也是可以过期作废的。就像一张车票,过了时间,它还是一张车票,但别人已经不会让你上车了。

我强忍着心痛,说:“那你为什么对你妈妈说那样的话,说我如果还想跟你在一起,就来广州?”
她把头转过去,凝神片刻,说:“我妈你是知道的,她太希望你给她当女婿,她根本就接受不了别人!”
好像也没什么好谈的了。中间她妈妈打电话过来,她没有接,然后又拨我的手机,我看了看她,也没有接。因为这个时候,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对老人说。我的心情似乎也不是太难过,所有的幻想都面对面地破灭了,反倒能感觉到一点点轻松。

我说:“谢谢你以前对我那么好,我会一辈子都觉得欠你!还有,你妈妈曾经对我说过,我们的分手可能会影响他们的整个晚年。我常常为当初没珍惜你而内疚!”
其实我把她妈写给我的那封信带来了,我想给她看看,但现在这样的场面,我觉得没这个必要了。那封信就揣在我口袋里,我不自觉地用手摸了摸,心突然又像在淌血!
然后,我说我过哈奔那边去了,而实际上我是坐下午的车回长沙,我想尽可能快地离开这个城市。

“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自己会坐车。去哈奔那儿,跟最好的兄弟抽几包烟,大概就平静了!”
我努力地控制住眼泪,我不想她第二次说我不像个男人。是的,我都觉得自己不像个男人,这么久了还跑来找她,这么久了还对一份狗日的爱情抱着幻想。我知道其实她也强忍着眼泪,如果是以前,她或许早已经哭出声,但走上社会两年多,她变得坚强了。在站牌下,我们沉默地站着,等车开过来……
车终于在我们身边停了下来,我看着她说:“我走了,你自己在这边保重,也许再也不会来看你了!”

我正要上车,她却在我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失声痛哭,三下两下就到了撕心裂肺的地步。我对这种哭太熟悉了,我自己也这么哭过,在她提出分手我一次次拨打她的电话无人接的深夜里,也是这么哭,一个人哭给自己听。我受不了了,我要崩溃了。我一步跨到她面前,狠狠地抱住了她。车开走了,我不管了。她把头埋在我胸前,我能感觉到热热的泪。她喃喃地叫了我一声“宝宝”。是的,就是这两个字,让我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她以前总是这么叫我的,叫我宝宝,给我留字条也是写的宝宝!

我哽咽着说:“你还是想跟我在一起的,对不对?告诉我,对不对?”
她哭得更厉害了,过了很久才说:“宝宝,你给我时间好不好?”
虽然攥住了一线希望,我还是在当天下午就买票回了长沙,坐的是到沈阳北的那趟车,在广州火车东站上的车。我坚持没要她送,我知道要是送,在火车站还会有一场大哭,而我已经快承受不起这种撕心裂肺了。在火车上,我给里琪妹坨发了条短信,说:妹坨,你不要跟你男朋友分手,我怕我给不起你幸福!发送成功之后,我觉得自己真他妈的卑劣,是的,真他妈的卑劣!

发表于 2005-7-18 11:19 | 显示全部楼层
作品简介
  
  《请原谅我和我的25岁》是一部以长沙为生活背景的青春小说,首发天涯社区情感天地,在网络持续暴热、流传达三年之久。流水帐似的自白,最原味的生活记录,逼近真相的现实描写,成就了小说无可比拟的阅读震憾。
  一个人,甚至是一群人的生活,对于一个偌大的城市,或许都显得渺小而微不足道,被忽视,被隐藏。就像呆在城市某个角落里的秘密,不为人知。而作者玉宇清澄勇敢充当了现代年轻人生活和内心秘密的解剖手,以一种极其残酷的方式,打破了被伪装的平静和欲说还休的沉痛。
  这是玉宇清澄继《我要我们好好地相爱》之后推出的又一部青春小说力作。小说因为取材于真实生活,是一种细致入微的原生态生活记录,用最真实的文字撕开了现代年轻人欲盖弥彰的情色秘密,打碎了爱情的纯真假象和道貌岸然的生活错觉,而被读得定义为“有毒”读物。
  
  作者简介
  
  玉宇清澄,做过电视编导、报社记者、热线主持,现辞职回乡务农,种田种地,丰收歉收。自认为是一个很没趣的家伙,喜欢思考勤劳致富、计划生育、科教兴国等问题。喜欢夸张,习惯孤独。每天唱唱革命歌曲,像个红色青年。传说中的兽医,帮小猫小狗看过病,偶尔冒险客串人医。 著有长篇小说《我要我们好好地相爱》、《请原谅我和我的25岁》、《我的大学不恋爱》(修改中)。

 楼主| 发表于 2005-7-18 11:38 | 显示全部楼层

所有的一切都将过去,我和我的25岁也成了历史。

感谢所有看我帖子的网友,也感谢冬斑,水斑和萍斑的厚爱。

发表于 2005-11-23 13:58 | 显示全部楼层
还是要顶一下的.[em05][em05][em05][em05]

发表于 2005-11-26 00:29 | 显示全部楼层
[em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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