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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通普人

四川阆中双栅子街郑家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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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2-21 07:22 | 显示全部楼层
门厅后还有照壁,它本是一个土墙,在外面画上青砖的外装饰,看起来好像是砖墙似的,显得十分气派。整个古宅造工精美,细腻秀丽,古色古香,典雅宜人。在1949年前大院内全部都是郑家的人,都是一个祖先的后裔,大家都是兄弟姐妹。对外我们都是郑家,是一家人,对内各自过自己的小日子,那时院内有大房(我父亲的亲哥哥)、二房郑弗名、三房郑惠名、四房郑鹏九、五房我父亲郑万龄、幺爷郑可行一家,全院有几十口人,人丁兴旺,平时大家和谐相处、哪家做了什么好吃的例如包饺子呀,包抄手,做牛肉凉面呀都要给每家送一碗,让大家共享之,哪家有什么事,大家都会帮助,哪家来了远方的亲戚朋友,院子内的人都要去看望,亲如一家。当然舌头与牙齿之间那么好,有时还要咬一口,院内各家也难免有一些嗑嗑碰碰的事,俗话讲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郑家大院也是如此。

我们小家就在后院东侧南面的小天井里,我们小家有住房三间,都是天楼地镇。其中两间正房上面还有楼房,厨房三间,厨房实际上是临街的铺面房,隔墙也是木板,收下木板就是铺面。在厨房里便可以清楚地听到双栅子街上的叫卖声,北面的厨房实际上是储藏室,中间和南面相连是一间大厨房,有两个焼劈柴的老式灶台,冬天灶台上面挂满了腊肉、香肠。旁边有一个小炉子,是给我小时候煮罐罐饭和煨药的。厨房西面有两个很大的面板,面板和灶台之间有一个大水缸,面板下面放着许多劈好的劈柴,南面中间有一个大的方桌和四条长板櫈,平时全家人可以在这吃饭,周围有碗橱和母亲制作各种小菜的坛坛罐罐,隔壁就是大爹家,俩家人彼此可以在各自的厨房内交谈。厨房和住房之间还有一个小巷道,下面有下水道,这里就是浴室和洗衣房。

 楼主| 发表于 2021-2-22 06:43 | 显示全部楼层
大爹家因为人多,就将他们的小巷道改造成饭厅兼客厅。我们进出主要是后门,小天井与后院有一花墙相隔,出后门,顺着米粮市街一眼可见正东方的塔子山上的白色宝塔,清晨太阳就从宝塔的背后冉冉升起,霞光万道,十分美丽壮观。向南看,双栅子街正南,隔着嘉陵江就是苍松翠竹,绿树成荫的锦屏山,
山上的寺庙隐约可见。住房三间南面是正房,旁边有小门与堂屋和南面院子相连,这是父母结婚的新房,有一架新式的床和母亲陪嫁的衣柜、银柜、桌子。这间南房是郑家大院最好的房子,因为它的朝向是坐北朝南,下面是木地板,上面还有楼房,因为楼板的质量不好,只能放点物品不能住人,但是在当时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了。

与南屋相连的北屋是婆婆的住房,房屋内全是婆婆的陪嫁的衣柜、银柜、桌子和一架古老的架子床,这架床是典型的老式木床,下面有踏脚板,踏脚板还有两个小抽屉是用来放鞋的,床的上面还有放衣服的架子,架子上也有两个小抽屉。我们结婚就用这个床,我们的女儿小七、小川回阆时也在这个床上睡过,这架床睡了我们四代人。旁边放了一张从成都搬回来的可以折叠的方桌,拉开了就变成八仙桌。北屋旁边还有一间房间,是客厅兼饭厅,有一张大的方桌和四条长板櫈,还有一张名叫柜床的大柜子,柜子里主要放粮食,上面可以睡觉,我童年时多在这里睡觉,这个房间有一个门与大爹家相通。

小天井与后院有一花墙相隔,其外有一棵幺爷家的柚子树,秋天柚子成熟,硕大的柚子把树枝压的很低很低,几乎要碰到大人的头,但是柚子酸,不好吃,当年阆中城内只有一家的柚子是很甜的。母亲在这不大的庭院里高高低低地排列着盆盆花草。院内弥漫着芬芳的花香与清新的草气,闻着使人心醉,小院显得格外宁静典雅,这就是我的老家。至今小天井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朵、一砖一石,甚至花墙上的花纹都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里,偶尔还在梦中呈现啊,我多么想再回去过一段童年的生活啊!

 楼主| 发表于 2021-2-23 07:05 | 显示全部楼层
郑家祖先我父亲的曾祖父,原来是嘉陵江对面郑家坝的农民,有四个儿子,祖先进城后在阆中城内北街先落脚购买了房子,这就是北门郑家,是我们郑家的祖业。老三在阆中城内白花蓭街买了房子,这就是白花蓭街郑家。老四在西门落脚购买了房子,老四的官当的很大,先在成都后来又到京城作官,退休后回故乡养老这就是西门郑家。双栅子街的房子购买的最晚,是因为老二就是我父亲的祖父,我的曾祖父,在广西做官,官也不大,是个小官。告老还乡,回到故乡---阆中,购买了双栅子街的这处房屋,经过重新扩建装修而成,我的祖父在装修时还是监工,这就是双栅子街郑家大院。

老二有三个孩子即:我祖父郑徽典又名郑元慎,我的祖父是老大;郑弗名的父亲郑葵忱老二(大排行为老五,我们称为五爷)和郑可行(大排行为老幺,我们称为幺爷或八爷)分为三房人家,全部住在双栅子街郑家大院里。我的祖父郑徽典一辈子生活贫穷,没有多少文化,人又老实巴交,头脑不灵活,年青时出苦力,背过桐油,卖过麻布,赶过马帮走成都,广元,宜昌。曾经在东街华光楼与油房街交叉口开了一个小店叫“勤慎和”,主营桐油,麻布由于生意不好只得关门。后来经郑可行介绍在阆中中学当校工,负责清扫校园,打钟等杂事,大约在40岁左右去世,连我母亲都没有见过他的面。

老二郑葵忱曾经是清朝末年的秀才,他天资聪慧,会作生意,家境也算过得去,其夫人我们称五婆,是一个管家能手,算帐五爷都算不过她,很怕五婆,每天挣的钱都要如数交给五婆。五婆原来眼睛不是很好但还能看见,可是由于二儿子不争气,在外吃喝嫖赌,

 楼主| 发表于 2021-2-24 06:54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川话叫“打烂仗”,据说在外地还与别人生了

个女儿,一直不敢带回家。此事传回来后大大地丢了非常爱面子的五爷五婆,活活地把五婆气瞎了眼,不过她的耳柼乇鸷茫芴胶茉兜纳舨⒙砩现朗钦l来了,甚至連我们小孩轻轻爬进去,偷偷地想拿她的东西她都马上能听出是誰来了,马上就用拐棍来打你。五爷五婆在解放前后去逝,他们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

大儿子郑弗名(我们称二爸)头脑灵活,又很聪明是个大学生,不幸的是原配夫人在生下女儿郑国馨(我们称二姐)后就去逝了,家中父母给他介绍过几个姑娘,他都不满意,坚决不再娶,加上他在万县工作,天高皇帝远,自己在万县找了一个语文教师邹德鸾,双方情投意合也不顾父母反对决心要自由恋爱,就同居了,在当时是非常超前的,后来二妈肚子逐渐大了,再也隐瞒不下去,二爸就带着邹小姐跑到成都,找到同在成都的幺爷和四爸郑鹏九及我父亲,说明情况请求他们的支持尽快在成都完婚,名正言顺地弄成事实婚姻,父母再反对也没有办法了,幺爷和父亲一看这个样子,再拖下去孩子就要生下来了,那就更丢人显眼了,于是他们就在成都,在他的父母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举行了婚礼。

据说新娘子那天穿了一件特别宽大的婚纱,外人不注意是看不出什么问题的。可是他们兄弟之间就开玩笑说:“二哥你也太快了点吧”二哥就哈哈大笑说:“不快不行,慢了还不知道老爷子老太婆给我找个什么样的呢?自己的终生大事必须要自己作主,自己喜欢的才能过一辈子。”他们真还有点造反精神呢,婚后回到阆中,父母开始也不承认,但是孩子已经生下来了,是个比我大半岁的男孩郑国琦,此人特别聪明,学习成绩一直很好,从小学、初中、高中都是学生会的干部,成绩都很优秀,可是由于他父亲在57年反右时讲了几句老实话,就被打成右派分子,而且是阆中县最大的右派,因为他当时是阆中县的副县长。在大抓阶级斗争的大环境下大右派的儿子能够考上一个大专已经不错了。

 楼主| 发表于 2021-2-25 06:32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妈一口气生了四个儿子一个女儿。当然大夫人生的大女儿只好由爷爷婆婆来带了,后来还是心底善良的三妈来照管。二妈爱好清静,又是外地人,在阆中一无亲二无友,又不善于交际,大院里的妯娌们都说她清高,因为她有文化,是老师,这些妯娌们都是没有文化或文化不高的家庭妇女,也不愿与她来往。她是阆中中学的语文教师,据说教学水平还很高,是学校里的台柱之一。孩子们稍大了后她只顾自己,孩子们、孙子们的事从来不管,好象与她没有关系似的。她活九十多岁的高龄了才去世的。二爸在八十年代才平了反,恢复了名誉,曾任阆中县政协副主席,但是由于吃的苦太多,身体折磨坏了,舒心的好日子没有过几天就去逝了。

五爷这个二儿子(我们称三爸)从外地回来时,五爷当时是郑家大院辈份最高、年龄最老的家长,二儿子在外地混不下去了只好回来,我记得刚回来那天我正好在大院坝玩,亲眼见到三爸跪在五爷的房屋里,据说跪了一个晚上,可是五爷五婆还不解气,第二天在堂屋里动了家法,令他跪在祖先前,还用棍子打屁股,并且要全院子的人都到堂屋观看,要他当众承认错误,保证今后重新做人,这是我亲眼见到的我们郑家唯一一次在堂屋中正式动用家法。

与一年前他的大儿子郑弗名(我们称二爸)从万县回来时就成了鲜明的对比,郑弗名在外面发了财,回来时全家大请其客,几乎所有的亲戚朋友都来了,在堂屋内和院子内其他地方都摆满了酒席,热闹了一整天。母亲就拿他们作为反,正教员来教育我,让我从小就要学好,要光宗耀祖不能像他那样成为一个败家子。这个场面让我永远也没有忘记,决心要走正道,决不能作个败家子。

 楼主| 发表于 2021-2-26 07:23 | 显示全部楼层
三爸是1949年回来的,解放后就在城西小学当校工,由于历史复杂但又没有什么罪行,他也没有加入什么反动组织,当什么头头,就是在外面瞎混,所以一直没有给他戴什么帽子,他自己倒也自觉,在抓阶级斗争的大环境下从来不惹事生非,小心翼翼作好自己的工作,文化大革命时被定为坏分子,下放到农村去当了个乡村教师。在七十年代原配夫人去逝后,已经快七十岁的他还在阆中农村又找了个比他小20多岁的农村老太太。我还见过这位农村老太。

原配夫人三妈是阆中城里李家大院的人,娘家也是阆中的一个大家族,她很能干,待人和气,又喜欢帮助别人,是持家的能手,母亲说她的心肠好,她们是郑家大院里最好的朋友,身体也好,说话声音很大。他们有一个女儿叫郑国英我们叫四姐,由于婆家没有房子,三爸三妈又无人照顾,所以一直住在郑家大院,她在阆中县食品公司工作,在物资长期匮乏的年代里这个可是个热门单位,她也经常帮助我们买一些紧缺食品,我母亲一再告诉我们三兄妹今后如有能力一定要好好的对待四姐。她的女儿小梅小时候非常好玩,长的也漂亮,一双大眼睛,两个小酒窝,一笑起来特别逗人喜欢,那张小嘴又特别甜,爷爷,婆婆,叔叔,孃孃叫个不停,全院子的人都喜欢她,凡是作什么好吃的都要逗她来吃,是名副其实的郑家大院的小活宝。

我们五爷的小儿子(我们称六爸)在太原国民党军工厂中作技术工作,由于技术很精,是中校军衔,生活过的不错,1948年他从太原回来过年,他还有一个照相机,我们郑家大院还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照了一张全家福,是在大院坝中堂屋前照的,一共有30人,现在上一辈的人大都作古了,我们这一辈的也走了好几个,当年抱在手上的婴儿,现在都已经是60多岁的老人了,真是“光阴如箭,日月如梭”。因为他是中校有钱,有句名言:“男人有钱就变坏”,虽然六妈管的很紧,但六爸仍然在外招风沾草,不久与当地一位比较有名妓女勾搭上了,后来被夫人发现,在太原是实在没法混了,六爸就亲自将这位妓女送回阆中老家,他们回来那天我和小伙伴们正好在大门口玩,看见一个男人领着一位长的很漂亮的女人进来,还有许多行李,我们几个小孩还问他们找哪个?六爸摸摸我们的头脱口而出:

 楼主| 发表于 2021-2-27 07:18 | 显示全部楼层
“少小离家、老大归,
亲音未改、鬓毛衰,
儿童相见不相识,
笑问客从何处来?”

他马上对我们说这就是他们的家,他们回来了。他们直接到了五爷房间,双双给五爷、五婆跪下介绍这位女人叫吴婉,是一个苦命的女人,他们现在已经好了,希望五爷五婆能够承认这门亲事,把她收作二房,这位漂亮的女人马上表态,请求五爷五婆收留她。她愿意留在阆中照顾二老,给他们送终,不管作什么只要留下来就行。当晚他们就暂住在书房,正当五爷五婆在犹豫不决时,
六妈蒋长玉风风火火从太原赶回来了,她坚决不同意,大吵大闹,说这个女人是妓女,不准这个妓女进郑家大门,六妈的娘家也是阆中的一个大家族,娘家人也来帮着吵闹,这几天郑家大院可是闹翻了天,爸爸孃也跑回来帮着六妈讲话,说她的娘家决不能收留个妓女进门,要是收留了她,連她在马家都抬不起头来,说是她的娘家收留了妓女,她也跟着大吵大闹。

六妈态度非常坚决,如果郑家收留了吴婉,她立刻就死在郑家,娘家的人来了一大帮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坐在大院子里示威,逼五爷老俩口表态。五爷五婆没有其它办法只好表态:坚决不同意六爸取这个女人,并且立即将她赶出郑家大门,六妈胜利了,没有在阆呆几天就把六爸揪回了太原。解放后六爸仍然留在太原原来的军工厂,干他的技术工作。文化大革命被揪出来,定为历史反革命分子,押送回阆中老家,再下放到农村监督劳动改造,直到文革后落实政策才知道他们军工厂是起义单位,他也是起义人员。他的儿子郑国雄回来把他接回太原养老。
                         
祖父的幺弟郑可行{我们称幺爷又称八爷}最有本事,他是当时新式人物,从小思想活跃,在四川省高等师范学堂就读时追随孙中山先生的三民主义,参加了同盟会,是四川省较早的同盟会成员之一,毕业后受国民党省党部的派遣,回阆公开身份是川北师范学校理化教师,主要任务是在阆中建立和发展国民党组织,筹建国民党阆中县党部,任县党部书记长,后来是国民党阆中县党务指导委员会的负责人,在国民党掌握了四川省政权后,成为阆中的头面人物,他头脑灵活,又当官又作生意,在最热闹的东街上有许多铺面,有权有势又有钱,在阆中是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当时阆中的许多头面人物都是他家的座上客,不管誰当县长,都要首先到他家中拜望他。

 楼主| 发表于 2021-2-28 07:00 | 显示全部楼层
进出有私包车,家中长年请有保姆、长工,经常是宾客满座,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他喜欢热闹,也乐于帮助人,广交朋友,为人豪爽,因此在县上有一定的影响力和知名度,因此郑家大院在阆中也就有了一定的名气。

他的原配夫人(我们称幺婆)是位大字不识几个的小脚女人,在家主持家务,生有儿子郑鹏九(我们称四爸)和三孃郑云凤和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六孃郑云鹄(她后来一直定居重庆)一儿两女。

此时儿子郑鹏九已经成家并有一孙女郑国香,可惜儿媳在生完孩子不久就病逝,因此幺婆又要照顾小孙女国香,虽然家中有奶妈、保姆,但凡事都要她管理。后来幺爷不满意在小小的阆中工作,参加竞选省参议员成功,当上了四川省参议员,并任四川省税务局稽查局局长,这是一个肥缺,要到省城成都去当大官,阆中家中就全靠幺婆当家作主。幺爷只把儿子(郑鹏九)和大女儿(郑云凤)带到成都读书,事先派人买了房子,家俱和老妈子,阆中县政府还派了一个排武装护送到成都上任,一个年青男子当然没法又工作又带孩子,好在有钱。

一天在大街上看见有两个姑娘出卖,一大一小,长得很是水灵,一看就讨人喜欢,他便同时买下,回家作丫头,后来才知道:小姑娘名叫王裕珊,原来家中也是很有钱的大户人家,有一哥哥和许多姐妹,因为家中有钱,父亲聚过几房夫人,与她同母的只有一个妹妹,其他是同父异母的姐妹,是成都附近彭县人,祖上非常有钱,不但在彭县有许多田地,在成都现在的第三人民医院一带都是他们家的房产,家中有许多丫环、佣人。

大的姑娘就是小姑娘的贴身丫鬟,只是父母去逝后财产落入哥哥手中,此人是典型的败家子,吃喝嫖赌抽大烟,很快的将这庞大的家产败得精光,狠心
的哥哥便将自己的三个妹妹連同待候的丫头先后出卖了,自己带着最小的妹妹回了彭县老家。由于当时王裕珊太小,也说不清楚自己家在彭县什么地方,郑可行很是同情她们,既然花了钱买来了,就留在身边,让大的照顾成都的家。没有多久便把大丫头收了房作为二夫人,小姑娘送回阆中老家名曰照顾幺婆。自己便和这位二夫人在成都过上小日子。

 楼主| 发表于 2021-3-1 06:49 | 显示全部楼层
阆中的原配夫人幺婆当然是一肚子的气,加上王裕珊长的非常漂亮,皮肤洁白如玉,也很聪明能干,又识文认字,嘴巴又甜,人见人爱。幺婆更是吃醋,经常把心中怒火发向王裕珊,并多次对人讲:“早晚这个家是这个小妖精的”。 王裕珊很有涵养,能够面对现实,虽然原来是家中的大小姐,现在变成别人的小丫头,过去是别人伺候自己,现在是自己伺候别人,稍有差错经常就要挨打受骂,这是多么大的反差啊﹗

可是她能够忍气吞声努力干好自己的工作,尽量搞好大院中的人际关系,工夫不负有心人,没有多久她与院子里的三妈和我母亲、以及爱管闲事的爸爸孃关系都处得很好,一旦幺婆对她发脾气,我母亲和三妈总是来帮她,加之她对幺婆的心情也能理解,经常拍她老人家的马屁,慢慢地幺婆对她也好点了。话说在成都的郑可行与二夫人的小日子过得不错,二夫人给他生了一女郑云鸿(我们称五孃)和一儿子郑万润(我们称七爸)先后送回阆中老家,二夫人在生完儿子不久又病逝了。

他很快就把小丫头接到成都收了房,作为三夫人,俩人相差三十多岁。幺婆仍然留守阆中,不久又生下一女儿我们称六孃。幺爷和幺婆的大女儿郑云凤当时正在成都读高中,突然一天她给父亲留下一封信,不辞而别,说是她已经离开成都到抗日前线打日本鬼子去了,也没有告诉到什么地方去了,叫父亲不要去找她,找她也没用,她已经长大了,要走自己的路。

这一下可把她父亲急坏了,四处派人寻找,都没有找到,突然他想起了我父亲一定知道,就叫人赶快把万龄找来,可是父亲这时也离开成都,到金堂去了。消息传回阆中老家,幺婆气的生了一场大病,过了一段时间父亲才回成都,告诉幺爷她们是到延安投奔共产党,因为父亲与三孃从小一起长大,又是一起就读于阆中书院,是父亲的同班同学,她追求进步,与当时的男朋友后来的爱人仲鲲也是好朋友,他们偷偷奔赴延安参加革命,事前父亲知道的一清二楚,只不过他们要求父亲绝对保密,等他们走了以后才能告诉家中,父亲履行了承诺,在他们安全出走后才告诉幺爷,为此父亲挨了幺爷的一顿臭骂。消息传回阆中

 楼主| 发表于 2021-3-2 06:43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孃从小喜爱数理化,在阆读中学时,她回家在院子里带领弟弟妹妹们作科学试验还自己制作肥皂,是大院中的孩子王。学习成绩总是前几名,她与父亲最好,俩兄妹談得来,因此她们要到延安投奔共产党的事只有父亲知道,她的男友临走时还把上四川水利专科学校的名额让给了父亲,当然父亲是通过了严格的考试才进入这个学校的。后来三孃在延安当了陜甘宁边区政府建设科科长,在战争年代极端困难的条件下,努力建设延安,让延安成为中国革命的中心和圣地作出了自已的贡献。胡宗南进攻陕北时逝世。是郑家大院唯一的革命烈士。他的爱人解放后是陕西省高级人民法院的院长,(也是父亲的同班同学)我父亲八十年代还到过他家去玩过。

郑可行是忠诚的国民党党员,是国民党的大官,家中却出了个共产党,真是让他失望,女儿刚走,儿子又出了事:原来他的大儿子郑鹏九(我们称四爸),在成都上农业专科学校时就已经祕密参加了共产党,他的爱人蔡松当时在川大化学系读书与三姑是小学同学,她们都在成都,又是阆中老乡,而且关系特别好,在三姑的介绍下,蔡松也加入了共产党,由于都是进步青年,有共同的理想和共同的语言,四爸的原配夫人去逝已很久,两个年青人就走到了一起。

蔡家在阆中乡下,也是一个大户人家,蔡松的父亲是一个在当地很有名气的中医生,与郑可行也是好朋友,两家算是门当户对,只不过委曲了蔡松,是作填房,但是她愿意,很快就结了婚。第二年蔡松生了个儿子,送回阆中老家由婆婆照看,这个孩子三岁左右突然发高烧,请了阆中许多名中医都没有办法,孩子的外公一直守的身边,由于医疗水平的限制,只能眼看着外孙死在自己的手中。这对蔡老先生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只恨自己医术不高,連自己的亲外孙都救不了,大病一场。

 楼主| 发表于 2021-3-3 06:58 | 显示全部楼层
由于买通了官府,四爸在牢房里倒是没有受到什么酷刑,只是有一次枪毙其他犯人时,把他也拖去了,他也以为也要被同时枪毙,把他吓的晕死过去,这叫陪杀场。后来还是郑可行出面利用他在阆中的地位同时花了许多钱,把儿子保了出来,从此他们与地下党脱离了联系,解放后经过历次镇反和肃反的审查,都没有发现他有叛党或出卖同志的行动,属于正常脱党,历史作了实事求是的结论,当然也是一个历史污点,四爸就在阆中中学教生物。

四妈教化学教了一辈子,是阆中县的特级教师,县政协委员,工作极端负责,教育质量也很好,她为人诚恳,热情。她也是我幼年时代的好老师,虽然她从来没有直接教过我,可我仍然认为她是我童年时最好的老师之一,阆中中学是四川省的重点学校,是利用美国退回的庚子赔款在四川建立的新式学校之一,近百年来为国家培养了许多人材,她的桃李满天下,学生们都很喜欢她,说起蔡老师人人都尊敬她,每年的寒暑假,考上大学的学生们回来,都要到郑家大院来看望他们的蔡老师,她们家热闹非凡,欢声笑语,她言谈风趣,平等待人、为人师表,一心扑在工作上。

可是由于她娘家出身不好,虽然父亲是中医,但是家中有许多土地是大地主,有个亲哥哥解放初还被镇压,虽然她家也有参加红军,后来当了将军的亲弟弟,但是,在那个株连九族的年代里,她永远也是地主阶级的狗崽子,所以她一辈子都小心冀冀的,生怕犯错误,幸好66年文革初四爸就去世了,但是她跑不掉,文革期间不可避免的遭到冲击,被批斗、隔离审查、的在学校打扫厕所,受尽了折磨。有一天她被押回家,人又黄又瘦,一下老了许多,正好是吃中午饭的时候,我们家正在吃饭,当然是吃素凉面,
母亲就盛了一碗面,求看管她的人允许她把这碗面吃了,后经同意,她边吃边哭,我母亲也哭,她的孩子们也哭,也不知道她倒底有什么问题?搞成这个样子,真是揪人心啊。

 楼主| 发表于 2021-3-4 06:45 | 显示全部楼层
打倒四人帮后知识分子获得解放,她经常给母亲讲那碗凉面是终生最难忘的一碗面。由于她一辈子都勤勤恳恳的工作,在学生和老师中有着崇高的威信,在尊重知识,尊重知识分子的科学的春天里,她被选为阆中县的政协委员,劳动模范,特级教师,可是在八十年代中,正好是“三八节”就突然中风,倒在学校,倒在了工作岗位上,永远地离开了她的学生。学校为她举行了最隆重的追悼会,县委书记、县长都来为她送行,出丧出去那天,阆中城内几乎是万人空巷,送丧的队伍从城东排到城西,各种各样的花圈有几里长,人们自愿来为她送行,自愿来为一位普通的人民教师送行,这种盛况至今在阆中的历史上可以说是空前的。

解放前夕郑可行在成都官场失利,全家回到阆中,此时王裕珊已经是三夫人了,幺婆给她的名称叫:“新婆”就是新接的,带有侮辱性的,虽然王裕珊心中非常不喜欢这个名称,但她从大局出发还是勉强接受了这个称谓。而且在表面上处处谦让着幺婆,例如每年正月初一上午全院子在堂屋集体拜年五爷、五婆,幺爷、幺婆这老一辈人端坐正中接受儿孙们的拜年,新婆从来不参加。大年三十全院子吃团年饭她也不坐首席,不去争名份。虽然她比丈夫小三十多岁,但是把丈夫管的紧紧的,家中的财政大权控制在手中,加之此时她已生有三儿一女,在他们家中独揽大权。每月按时给幺婆生活费,幺婆就与四爸他们生活。我母亲和众亲戚都称赞她聪明。回到阆中后虽然地位变了,不再是以前的丫头了,但是她仍然是特别注意搞好大院中的人际关系,大力帮助那些弱势群体,我记忆最深的一件事:

可怜的吴婉被五爷赶出了郑家大院,在阆中举目无亲,此时正值49年底,四川还没有解放,到处兵荒马乱,也不能回太原,在这最困难的时候新婆向她抻出了援助之手,非常同情她的遭遇,她们都有相同的经历,俩个人非常談的来,新婆就果断地认吴婉为干女儿,帮她租了房子,安顿下来,我母亲和三妈也很同情吴婉也千方百计地帮助她,后来我们才知道吴婉确实是个苦命的女人,她是江苏苏州人,从小被卖到太原的窑子里在那里长大,受尽了人间的苦难,自从认识了六爸,以为找到了知音,当二房就二房,回到阆中,远离太原就不受大太太的气了,可是五爷家不容,幸好遇到好心的新婆,她才有勇气活下来。

 楼主| 发表于 2021-3-5 07:17 | 显示全部楼层
她也是个讲义气,知恩图报的人,那时郑可行一家,表面上仍然是有钱人家,可是据新婆讲完全是个空壳壳,因为郑可行看清了国民党的腐败与没落,从内心拥护共产党的主张,坚决不再给国民党作任何工作,就失业在家,可是他坚决拒绝,宁可在家粗茶淡饭,也不愿再为国民党卖命,没有收入,就全靠变卖家底过活,把原来在东街上所有的门面房和农村里的土地全部卖光,还有家中值钱的东西也卖的差不多了,俗话讲坐吃山空,眼看家底差不多快卖光了,此时吴婉得知新婆他们的实际情况后,便毫不犹豫地拿出自己一生积存的
私房钱和金银首饰,有点象京戏杜十娘中的那位杜十娘拿出全部积蓄,全力支持新婆一家渡过最困难时期。

这一点让新婆终生不忘,她们成了忘年之交,解放后,郑可行担任阆中各代会副主席,因为吴婉能歌善舞,就帮助吴婉在丝厂幼儿园找到一个幼儿教师的工作,在阆中长期住下来了,吴婉生活安定后,为了感谢大家的帮助还在家中请客,母亲带我也去了,我首次吃到用鸡蛋皮做的饺子,这道菜在阆中也是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母亲很聪明,只要吃一次就学会了,而且成为我家的一道保留菜,每年过年或请重要客人都要做鸡蛋饺子,现在我继承了这道菜,也成了我家的保留菜。

1949年底解放军入川,贺龙率大军已经解放了广元,苍溪。阆中已是兵临城下为了避免战乱,保护千年古城、和平解放阆中,中共地下党多方做阆中上层人士工作,郑可行积极配合做退守阆中的国民党98军的工作,促使其和平起义。是解放委员会的副主席,参加了在张飞庙与人民解放军签订阆中和平解放的“张飞庙会议”,是签字代表之一,1950年当选为阆中县各界人士代表会议代表,并出席在南充召开的川北地区各界民主人士座谈会,1956年任阆中县政协第一副主席,直到病逝,这段时间郑家大院又风光了一阵子,阆中的知名人士,社会贤达经常来大院,他们家经常是宾客满座,人来人往。1957年初病逝,县政府、政协为他举办了隆重的丧事,县委书记和县长都到郑家大院来吊丧。大院也热闹了几天。靠着他的名声,郑家大院在阆中县也就更有名气。

 楼主| 发表于 2021-3-7 06:44 | 显示全部楼层
郑家大院还风光过:我的亲堂哥郑国福{我们称大哥}青年时期由于家境贫寒曾经参军在旧军阀的部队当兵,由于有点文化,头脑又聪慧后来升迁至付团长。在当营长时回家结婚是郑家大院最风光的时候之一:在结婚的前十天,大院前前后后高挂大红灯笼,张灯结彩,堂屋正中贴大红的喜字。送礼的人来来往往,大门前还有荷枪实弹的大兵站岗。正婚这天新郎骑着高头大马,四周是一营全付武装的大兵,锣鼓,军乐队,吹吹打打,新娘的花轿,陪嫁的嫁装和迎亲的队伍拉了好长好长。新娘我的大嫂长得很漂亮,结婚典礼时新郎新娘同拜天地,祖宗,父母,然后对拜,再入洞房。届时用花生、板栗等喜果散给小孩。入夜闹洞房,新房油灯通明,着实热闹了一阵子。

解放后郑家大院也还风光过,因为我的堂二叔郑弗名,我们称二爸。是一位民主人士曾当过阆中县的副县长,在他当副县长时郑家大院人来人往也还是热闹,可是好景不长1957年他被打成右派分子,郑家大院从此就走下坡路了。

这时院子里又搬进来一位姓杨的居委会主任,此人是极左人物,人们当面叫“杨主任”背后就叫她“杨老左”或“老左”。自从她搬进郑家大院后,这个大院就倒了霉,院坝成了居委会开大会的当然会场,院子里的一切都是她说了算,1958年她带头将各家各户门上的门扣、铁环撬掉去大炼钢铁,59年公共食堂理所当然的办在郑家大院,全双栅子街上的居民都到这里打饭;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时她更是上窜下跳,肆无忌惮地到处破“四旧”,重点当然是堂屋,把郑家大院破坏把郑家大院破坏的一片狼籍。此人一心想入党,可是到死仍然没有能加入共产党,每次讨论就是群众通不过意见很大,可见人民群众对极左路线的痛恨。现在郑家大院几棵大树早就死了,旱船也垮了,大院埧也被各家各户瓜分,盖起了各式各样的小房子,我们自己的老房子也卖了,昔日的辉煌只能永远地留在记忆中了。

 楼主| 发表于 2021-3-8 06:12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的父亲郑国福的申诉书
                               郑厚德
关于申请落实我的党籍的问题

我对党的认识和入党经过:

我于1936年5月由省立第二中学(住中坝)缀学后到成都考入川康陆军教导总队(1937年改为川康绥靖公署陆军教导总队),约经2年时间,于1938年2月毕业后进入川军刘湘、潘文华部工作。当时抗日战火初兴,蒋介石国民党势力已扎根四川,消极抗日,积极消除异己排斥地方军队,物价飞涨、民不聊生,广大青年男女纷纷出走,奔向延安,寻求救国救民之道。我与同学周朝禄交往密切,每谈及时事我说:“这个社会不是我们的社会”,周朝禄说:当然延安是革命的灯塔所在地,大家都往延安去,广大的后方也需要有志革命者来组织、宣传抗日救国的工作啊!不去延安在后方也有用武之地。在互相交流思想认识之后,周知道我有参加共产党的动机要求时,周将我的入党申请书带走。数日后,周来向我说:“党组织已批准你的请求”。一天我住宿在成都上东大街永城旅馆客房里,周朝禄同一青年男子(学生打扮)来我处,周给我介绍说:他是来监督入党宣誓的。周在门外巡逻监视,我与那青年在房内,他宣布说:为革命烈士默哀一分钟,然后向我讲了党的政策目的,以及严格遵守党的纪律和工作等,并说:“你现在是中国共产党党员”,今后组织将派人直接与你取得联系。周与青年离开时,交给我解放日报和群众等刊物,嘱咐多读。下次有人与你联系时交换新的书刊。

我在成都入党后的活动和联系中断的经过:

当时我在川军164师492旅984团三营八连当排长的时候,驻成都城防(旅长严啸虎任成都警备司令),每在换防前,我都要将地址通知联系人,与党派来的联系人每周在东门、拱背桥、福字街等处营地接头,一年多从不间断。联系人的姓名不详,只知道他是春熙北段瑞兴绒绸缎庄的职员。每次接头时首先询问部队情况和我的工作情况,我都一一向他作了汇报,他也给我讲述国民党和国内形势和在军队中开展工作的方法等,还特别强调了争取长官的信任,才有利于工作的开展,分别时将新的《群众》等进步书刊给我,并告诉我多读书报增强了解更多的知识。这样的接触碰头持续了一年多,直到1939年初,联系突然中断了,我曾数次到瑞兴端绸缎庄找他,但都是落空不见人了,由于是单线联系从此与他断绝了联系。

 楼主| 发表于 2021-3-9 06:28 | 显示全部楼层
周朝禄也到阆中川陕鄂边区绥靖署驻防了,未与我通信也就断了联系。

1948年7月15日,我曾多次向解放军申诉:我曾在成都参加中共地下组织,我要求留在解放军中工作,但是没有同意,当时只收编了大部分士兵其余军官全部遣返回原籍。我再三恳求留下都不同意。解放军说:“这是上边的政策不允许,四川还没有解放,你还是回四川去,我们后会有期的”。因而从襄樊到宜昌(当时宜昌是潘文华的川鄂边绥靖署所在地)党的组织关系仍然没有联系上。

1949年3月份,我回到了阆中,12月阆中解放。党组织公开化了,我参加阆中县解放委员会军事部工作(当时军事部由魏定侯负责)。

1956年肃反运动中曾口头向党组织申诉我1938年在成都参加中共地下组织开展活动的事实和入党介绍人周朝禄同志与我的关系不是上下级的关系问题。

1957年,我在金垭区公所担任文教助理时,曾向区党委递交了一份重新入党申请书,并且如实写明了1938年在成都参加中共地下组织开展活动的事实和入党介绍人周朝禄同志与我的关系不是上下级的关系问题。


1969年“文化大革命”清理阶级队伍运动中,本人因未查清的历史问题而受到冲击,虽未遭到灭顶之灾,但始终在政治上抬不起头,属于没有改造好的人,子女也因此受到不同程度的牵连。我再一次向党如实交待1938年在成都参加中共地下组织开展活动的事实和入党介绍人周朝禄同志与我的关系不是上下级的关系问题。

 楼主| 发表于 2021-3-10 07:04 | 显示全部楼层
为什么没有持之以恒地坚持申诉下去:

我有幸地度过了艰难的所谓“文化大革命”,感到很知足了,安于现状的思想比较严重,所以,全国至上而下地开展落实地下党组织关系的政策以来,我都没有再提笔向党组织申诉落实我的党籍问题,其中还有二个主要原因:一是无有任何物证和书证可以证明我当时的地下党身份,二是周朝禄这个唯一的入党介绍人30多年渺无音讯、不知生死,在失去人证的情况下怎能再次向党组织空口申诉落实党籍问题呵!

1984年5月,永川县委组织部派杨、曾二同志来阆中向我调查周朝禄同志的党籍问题,这时,我才知道周还健在。我向永川县委如实证明,并提供了周朝禄于1938年在成都参加中共地下组织开展活动的事实和入党介绍人周朝禄同志与我的关系不是上下级的关系问题。我的证明经杨、曾二同志送交税务局党组盖章后回报永川组织部了。

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全国形势大好,党的英明决策开创了全国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近年来,纷纷落实党的各项政策,特别是落实党的地下组织政策,党和政府做了大量的工作,取得了很大的成绩,使我看到了希望,而且我的入党介绍人周朝禄也于1985年6月落实了党籍问题并享受离休待遇。我想,按照1957年金垭区委的话讲,随着周朝禄问题的落实,我的党籍问题也应解决落实了。所以特此申诉,请求上级党组织根据我的情况进行调查走访,并按照实事求是的原则落实我的党籍问题。

此呈
                                 申诉人: 郑国福
                                            1985年4月30日

 楼主| 发表于 2021-3-11 07:04 | 显示全部楼层
  郑厚德录完后记

关于我父亲郑国福简历问题,他在世时没有给我留下详细的资料,所以凭我所知道的一点是不全面的,看看弟弟郑载德知道的全不全面,若不详,可以到税务局查查。这份申述材料和信件,是当年父亲去世后,母亲在整理遗物准备抛弃时,我把这些东西捡起来留下,说好我要带走。当时除了这些纸片,我还特别要了一件呢子大衣带回名山了。让他们伴作我,算是永远的纪念。

今晚在键盘上敲完了这份手书的《申诉书》,凝视着父亲的笔迹,慢慢地感到酸楚,泪水不停地往下滚,父亲的尊容,儿时的记忆涌现在我的脑海。他管我最少,“教”我最多。从小是婆婆和母亲把我养大,母亲进城工作了,父亲还在乡下,刚刚进了小学堂,父亲又到达川工作,63年撤回家,我都快毕业了。学习不好常常是条子斥候,动辄就是拳头锭子,我不服,说他是军阀,他还撵着撵着地打。我记得他高兴的时候还教我下操,悄悄教我拼刺刀。也许是遗传的原因吧,我在单位上训练,走的正步那是相当的规范,作为标兵排在最前,同志们都认为我是部队上下来的。

父亲这一辈子是艰难困苦过日子,克勤克俭过生活。他在单位上算得上是老黄牛,这主要是历史问题在政治上翻不了身,处处受人咔压,任劳任怨做事,夹着尾巴做人;在生活中,一个钱他要花着两半用。我听妈说:单位上的人说他渥尿都要用帕子滤。我在凉山当知青时,他给我的每一封信只说两件事,一是要独立自主,二是要量入为出。

 楼主| 发表于 2021-3-12 07:27 | 显示全部楼层
郑国福收到的信件
郑厚德
国福仁弟:你好!

记得端午前给了你一封书信,时间数月真为三秋兮,晨昏常生思念,奈天涯海角,无能把肩谈心,不胜浩噗今日闲睱,握笔问好,想是欢喜的吧!

自我批评,的确有些疏懒,比如去年,曾杨同志从你地归来,他也就把你的所在,谈了那些龙门阵、都告知我,应该及时给你联系,畅谈往事,可是我却默不着声,直到你来信问好于我,很对不起,弟兄情谊,多多见谅,请罪请恕!

前信谈心,内容我忘记了,一时荒乱,恐有不周,弟可来函指正。我从部队返川,埋头闲居,学做生意,经营小摊贩,竟管如斯,白色特务份子,弄得我精疲力竭,走投无路,但我忠心为革命事业,反帝反封建,反法西斯,那是三句话不离本题,解放前夕,也曾与伪政府对策,置生死于不顾,即后永川解放了,参加革命,征粮打土匪,由乡调区,约有成绩,可是仍有不幸,那时党组关系未搞来,被错判失去公职,受苦一直几十年,今党英明伟大,根据实事求是,今年六月,正式批准我恢复1937年的党籍,党龄从1937年12月算起,按离休处理,工资行政十八级,真是厚爱,党恩难忘、当努力学术,守纪律,为人民多献余热,求四化早日成功。

你和那些同学有书信往返?马凌云同学你和他茶话吗?请代我问好。

 楼主| 发表于 2021-3-13 06:18 | 显示全部楼层
杨尚元同学,有信告我,情况大致与你相同,乐也陶然,同志之中,也有不幸,各人的遭遇不同,尚元谈我们敬佩的李代斌,在那极左的思潮中,曾经两次坐牢,妻离子死革命几十年,结果怨气死地去,言此为之洒泪,曾代吉受错后病死新疆,他子昭明为之申诉,下情未知,也是够之悲痛的。嗟叹好人命不长,可惜为早年像韩千等同志死于渣滓洞,那是多么光荣呀,烈士之名垂千古永远受人崇拜,我心时时追念他们。

同学:人生几何年,我们多我在纸上畅谈,也是你我老年乐趣,你能将得意的事,欢欣之处,谈出共欢,为你祝贺百年!

我现在仍居乡村,很想移住街间城市,而原单位又无住房,兼之自己力量微薄,动澈要数千元购房,僻居乡里,已成习惯,待机再作进取,话又说回来,为若老年欢度,自当考虑,一些年来,损失最大是虚度的年华,由老而衰矣,次则学术荒废,如石沉大海,赶不上时代自叹!

好,冗言不堪入目,留在下次我们谈些有趣的,再见!

祝你健康长寿!并肩思理及弟等  尤佳!

                       兄  周朝禄  上言            85年10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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