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变成回忆
欲竹 发表于2009年10月13日 23:25 阅读(167) 评论(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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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了, 照惯例努力清醒着
也照惯例想你了
好怕一不小心睡了
心跳在梦中 ,不听话的 就停止了
听着 ,呼吸像浪潮拍动着
越没力越让我忐忑
我还能珍惜什么
如果我连自己的脉搏
都难掌握
如果我变成回忆
退出了这场生命
留下你错愕哭泣
我冰冷身体 ,拥抱不了你
想到我让深爱的你
人海孤独旅行
我会恨自己 ,如此狠心
如果我变成回忆
终于没那么幸运
没机会白着头发
蹒跚牵着你
看晚霞落尽
漫长时光总有一天你会伤心痊愈
若有人可以,让他陪你
我不怪你
快乐 ,什么时候会结束呢
哪一刻是最后一刻
想把你紧紧抱着
可知你是我生命中的
最舍不得
如果我变成回忆
最怕我太不争气
顽固的赖在空气
霸占你心里 每一寸缝隙
原来依然爱我的你
痛苦承受失去
这样不公平
请你尽力 把我忘记…
在群里,我对残雪说,去帮我把《如果我变成回忆》的歌词找出来。当她一字一句完整用短信发给我的时候,我哭了。我一遍一遍的看。一遍一遍的落泪。
我没有告诉她,我为什么让她去搜,我仅给了她一个标题,她立马领了圣旨般消失在群里,我知道她肯定是为搜索忙碌去了。同样用手机上网的她,相信操作起来肯定不易,搜出来后再用另一个手机一字一句抄下来的再短信一条条发给我…她知道我今天心情又不好了,所以哪怕麻烦点,她还是一句话不问的乐颠颠的去做了。当她弄完后,我问她,你觉得这首歌怎样?她说,没仔细听,今天心情不好。哦…原来,每天闹些莫名情绪的也不止我一人。
我没有告诉雪,这首歌曲背后的故事。那天看电视,猛听见这首歌的片段,就震惊不已,我怎么就爱死了这歌词呢。后来主持人介绍说这首歌的作者---台湾的新生天才创作型歌手TANK因心脏病发突然中止演艺事业,人生跌入低谷,母亲和姐姐也因遗传性心脏病相继去世,在他历经生死大手术后,身心开始恢复,最终幡然醒悟,准备重出江湖。而此曲正是他祭奠死去的姐姐而创作。原来如此!
什么是感同身受。也许只有经历过死亡、接触过死亡或者离死亡亲近的人才能体会的心境。这些语句也许在不明就里的人们看来很矫情很小资。曾经,我们总是慕名崇拜些或颓废或妖艳的文字,随波逐流,无病呻吟。因为我们曾经离那些传说中的痛苦,站得很远。只是,当真正的痛苦来到面前,那些无关痛痒的哲理统统都是放屁。当故事中的戏剧性转折出现在自己现实生活中时,你还玩得起悲剧性凄凄惨惨戚戚的浪漫和凄婉吗?当然了,假如我们面对那些别人的故事,没有那种理解的能力,也不会懂得阅读。什么再牛逼的肖邦也弹不出老子的悲伤。大概就是说,我们八零后们的通病,总以为没有谁能了解自己。其实,真的,没有谁能真正了解另一个人,这不仅是我们这个时代的垢病。
面对死亡,我也会哭。但绝对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因为不舍,不舍得我生命中的某些人。我不怕死亡的冰冷和孤独。因为还有什么能比现状更可怕的事呢?呼吸都停止了,意识也消失了,那么剩下的恐惧也无从感知。我从来就没想过要一场豪华的葬礼,一旦死去了,被分尸荒野或被做成千年不朽的木乃伊供奉都没有区别的意义。灵魂不在,肉身便如死去的一头猪尸、一只蚊子尸体般无恙。也怕时光如梭般褪去,剩下荒凉突兀黄土包的尴尬,如父亲的坟头。
可,我大学时就曾想过,等我长大,工作后稍有积蓄便会为父亲重垒坟墓,重修得豪华气派点。现在看来是没这一天了。兴许他不在乎这一点,兴许他在奈何桥头喝下那晚孟婆汤后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人,真的有灵魂吗?
也许,这世上本没有灵魂,信的人多了就有了灵魂。
我们活着,是为什么而活呢?为自己身负的种种责任?我知道,在那个如狱般,身心支离破碎的团体里,有很多人都想过轻生,或者计划着…是什么阻止了他们破斧沉舟般奔向死亡的路?是爱和责任。那些聊着聊着突然文不对题的在对话框里扔出张幼儿照片,说:喏,我女儿(儿子),N个月了或者N岁了…这种无声的炫耀和骄傲,那种满心满眼的幸福多么悲壮啊。替他们更觉可悲、可怜。那些不止一次的说到:我父母要不是只有我一个孩子,我肯定早就撑不了现在,我太累了…当然了,阻止步伐的原因还有那残缺的身体,我不止一次听到有人试图从楼上跳下最终失败的经历。连爬上窗台的能力都没有,是狼狈吧。纵有赴死的决心,却没有足足的力气。
原以为,都是坚强的,可当得知很多真像,这些连他们亲属都无从所知的秘密,我越来越冷静。同时更加焦虑。
那个她那么积极的宣誓,曾感动温暖我们的那句话,可我还是知道了另一个人的计谋,我为那个盟约而耻辱,不该拉上一个全身都长满爱的留恋的眼睛的人。何止是一个人呢,还有千万个他们。还有,某人,当我不经意戳破你,你攒的那一百颗安定根本没用。你很失望吧?我很早就查过的,报道说有人二百六十颗也没死…原来很多人都怕一成不变的现状,如果不能越来越好,越来越坏也算种进步。事实证明了,一个人不可能为活着而生活下去。而是为活着的意义和欲望。
突然收到一条令的短信:竹,突然很想哭…。我惊讶万分。这个前一分钟刚还在群里乐呵呵鼓励大伙,并一直在我们心中那么乐观开朗的角色,居然给我说…我回她,那你哭吧!自己哭着哭着就没事了。不然你老忍着,就总觉得一件事儿没完似的。更憋屈!…令说,看来你应该是懂我的。是的!亲爱的,因为懂得,我更加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只能默默陪着你,在你压抑偷着哭泣的时候,有机会对除自己之人的说,我真的很难受…我没有告诉她,我收到她信息的那会儿我就正在哭泣中。没有告诉她,刚在群里聊天的时候我借口下线的原因不是手机没电,而是当时突然觉得心脏和后背骤缩、骤冷,发抖。随即全身难受疼痛。我不知道近半个月来每天在这个时间准时突如其来的寒意缘自哪里?有一种寒冷,不是心冷,是心脏的寒冷,不知他人是否明白。冷,真的也会把人疼哭。
有人担忧我会再得焦虑症。不会的。我的焦虑都写在脸上,流在眼睛里。不如你,只会在心上,你那个焦虑的功力才是登峰造极。更绝的是,就是外人看不出来,高人一般都不显山露水的。
其实,谁都怕被忽略,被社会,被世人,被俗世的繁华,被生活的柴米油盐,被情,被爱,怕没有参与的资格。所以,有那么多千疮百孔的故事…那一张张笑呵呵的面具下面都有张扭曲的脸,那一句句蛊惑人心的励志名言都是历经沧海的自我慰籍。
我看着太多真实的故事一幕幕上演,却无能为力。曾以为在自己身上无法体验的奇迹会在他们身上发生。我曾那么衷心的祝福和祈盼他们的幸福,可是,我还是在忐忑中得知他们一个个故事的最终结局。这个社会始终是现实的,谁也不会那么怡然自得的坐享其成,另一个人也不会那么勇敢一辈子。亲们,很辛苦吧?祝愿我们再也不要除了病痛之外的原因而落泪了。
听说过,苦难是上帝赐予的化了妆的礼物。可是,没有谁会喜欢、乞盼这样的礼物吧?并会为得到这样的礼物而自喜。可是,遇上了,怎么办?除了被迫接受还能怎样?不管你什么样的选择都是应该得到尊重的。毕竟你以后的人生还得你亲自去走完。很多的不舍得,不甘心吧,都忘掉吧。再努力点。那些没有说出口的话,不是不懂得。那些说过的话没再提及,不是我们不重视。那些没有表达出的想念,不是真正被遗忘了…
也许我们应该像向日葵那样,始终积极朝着太阳的方向生长,为了生存,不忌讳所有的流言,厚脸皮的追下去。可是连保姆都说,刚病时大家都会觉得你很可惜,可时间长了,都会淡去,觉得你反而是累赘…
是呢。累及他人!我越来越觉得自己这样再折腾,很羞耻。每次愿望每次决定总需要累及他人。这次,又要辛苦我的朋友们了。生病来,总是这样,太多具体的问题,累及的人太多太久,越来越不敢表达要求。对于你们,我真的心难安!我的不舍不安和歉疚,也在于此。
到现在我觉得自己是先天的预言家,很多的事都一语成谶。那篇几年前突发感慨而写的一篇《假如我…》。那个杜撰在短篇小说《殊途不归》里的那段患疾隐世的故事。在地震后,看到报道中的尸体没有感觉,却对因此身残的人觉得异常恐惧。在很长一段日子里坐在自己办公室的大班椅上,面对那面墙壁的喃喃自语,我的报应…这些都是纯属巧合还是?如果真这样神力,那我真的应该可以靠心力写出自己想要的那种人生结局…随心所欲。
可是,海子却在写出,从今后要做个幸福的人,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样的温暖篇章后,卧轨身亡。很多人都不会表达真话。有的人那么快的想离开,是想快点回来再重来。
假如我真的退出这场生命。我的第一个愿望,希望我对病友们所讲的那个愿望会实现。我希望这个病可以知道确切的病因,可以知道怎样预防,不要更多年轻生命莫名的重蹈覆辙。我的第二个愿望,希望我在这条人生路上遇到的每一个我爱和爱我的人有生之年身体康健!!第三个愿望,如果有来世,我还要做个女子,要像公元二零零八年六月十日前,二十四年岁月中那样漂亮。
谨以此文,祭奠那些死去的故事,和悲伤的人。我的病友们,我们还要继续下去…我现在的愿望:生活自理。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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