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他妈生下了吴永熙。生活的坚苦卓绝,却不能阻止我们小两口甜蜜的爱,而爱的表达方式全换作了你给我一碗汤我送你一个笑脸我给你洗脚你温柔的摸着我的头发,很多现在想起来很是温馨的细节就在儿子长大的路上发生了。 从儿子出生那天起,我就把为我捂脚的女人称呼为孩子他妈。 而当初在建筑工地烧饭的丫头在听了孩子他妈这个喊叫后,笑的更欢。每次在她笑得灿烂时,就觉得她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是从宫殿门口来往的公主,我只是门口那一直站立的卫兵。 几十年的朴实无华,是会让人学会遗忘和沧桑的。 你再怎么预料生活中的变故,就是不能算出我现在要躺在人民医院里。好在现在医院的条件还不错,病床如同家里那张睡下了爱情的床,能觉察出一样的温暖。在病床上我只有不停止的回忆。 吴永熙来看我的时候,被我骂回去了。我知道儿子再错可他还是儿子啊又不是仇人,可我不骂他,他能反思他自己吗他又能想到去改掉自身的坏毛病吗,在当时只有狠狠地打击他,这才是我爱他的根本啊。但他今晚会怎么样度过,是去喝酒还是一个人跑到滨河路上去呆坐或者又重新拾起丢掉的音乐。我不得而知。 外面的月光好冷。孩子他妈扶在床边已沉沉睡去,偶尔的几点月光铺满整个病房,让爬在床边的女人在一瞬间变得圣洁与高大。我瞧着星星点点的月光,感觉力量正慢慢的从我身体里失去,以一缕烟的形式向夜空冲去。我控制不了躯体的分离也同样控制不了月光撒进房间里来,在青辉中升腾,在病床上隔离。 黑夜不是人能等亮的。 我要趁这一段只能调动感觉器官的时间里,好好地调整心态,我知道儿子还会来的,这是压抑在他心底的东西,不管怎样说,我是了解他的比他的那些音乐朋友更了解他,比如说,晚上一定要裸着身体才能睡去,早晨不喜欢吃鸡蛋,不喜欢穿西服,还有很多很多。他的那些所谓酒肉朋友能知道吗。只见过几面的人能这样了解他吗。他一定会来,一定。 就像当年我知道还她妈一定会嫁给我一样确定。因为生活的模样不会因我在病床上而失去它最自我的生存轨道。再沧海桑田,吴永熙他还是我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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