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 放牛--不是件轻松的事情哦.我还要负责监督改造那个"坏老头",我们是有界限的哈!
两个人要管理好100来头大小水牛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哦,加上我的脚又不方便,吃尽了苦头,大牛小牛到处乱跑,好象欺负我是新来的,在向我挑战,等到一天下来,天黑把牛赶回圈里,我的全身连骨头都要散架了,跑到厨房连口汤也没有了,气得我去敲连队领导的门,要吃饭嘛!!!
第二天,我好不容易挣扎起来,"坏老头"已经把牛赶出了圈,牛儿们乖乖的挤在一起,和昨天乱七八糟的情况一点也没有联系,我感到非常奇怪."坏老头"没有和我说话,只是冲我点点头,我们就上路了,(昨天我们总共没有说上10句话),我只知道他的成分不好,没有人告诉我他究竟为什么被"管制",我反正是提高了警惕,并且注意他的言行,因为他属于"阶级敌人"嘛.
我的脚再次出了问题,由于没有站稳,我陷进了泥塘里,怎么也拔不出来,一身全是泥水,一只精瘦的手伸到了我的眼前,我没有犹豫的紧紧把他抓住,终于离开了那个要命的烂泥塘,我非常感激的向他道谢,他却没有任何表情的离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用遮雨的塑料布装了许多清水,冲洗我的伤腿,我看见他默默的为我干的这一切,眼睛里包着泪水,啊!我不能被"阶级敌人"改造了,更主要的是这一切不能被别人知道了......!
我们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我不再用警惕和凶狠的目光看他,他也请我吃他从家里带来的湖南腌菜,并且说了许多我听不懂的湖南土话,后来,我发觉老头的手太巧了,他教我用竹子和藤子编大弹弓,用田里的泥做弹子,再用火烧,硬梆梆的弹子可以在很远的地方就把离群的牛打回群里来,弹子打在牛身上马上就霰了,听见弹子打出去恐怖的声音,牛是不敢再跑远了,这样,放牛的人就可以远远的坐在大树下休息了,就这样我又学习到了许多在野外自然条件下生存的本领,(因为插完秧苗就必须把牛赶进山里去的).
我的脚也基本好了,要进山开荒去,我是男人,必须参加这些劳动,只有女人才留在家里做散活路,结束了我第一次当牛倌的生涯,(我先后放了两次牛,都是和"坏人"在一起),我离开"坏老头"的时候非常伤心,他也舍不得我离开,大家熟悉了嘛,何况"坏老头"的几个女儿也喜欢我哈,因为我不欺负她们的父亲哦.我还会搞几种乐器,她们都喜欢听我拉琴,吹笛哈.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和坏人,坏人家属搅在了一起......至今我都没有觉得"坏老头"有什么反动的地方,他的父亲就是个地主嘛,为什么要"管制"他呢?可能是我的觉悟太低了吧.我青春时期的朦胧政治意识搞得我不知道什么是对与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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