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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随笔] 歪理?歪说——罗辑思维文字版【每日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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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0-29 14:02 |
我还记得我的大学的校长李培根先生,他讲过一句话,说什么叫母校啊。母校就是指那个自己随时随地可以骂,但别人绝对不能骂的那个学校,就叫母校。

为什么?因为这个学校已经成为你的人格当中认同的一部分,谁去伤害它,跟伤害你从心里机制上引起的这种反感是一模一样的。这就是我们和他们构建的一个过程。地域歧视其实就是来自于这个。

我们北京人,我们上海人,他们外地人,或者在北京人内部,我们东城西城的人,他们是崇文宣武的人等等。这种边界一旦构成,所谓的歧视就在这种自我认同的构成当中,开始潜滋蔓长。

那好怎么破解?原则上只有两个办法。第一个办法就是你把你这种认同变得无边弗界。也就是你认同的边界已经变成了这个宇宙,或者说这个世界的全部。

不要以为这是什么很古怪的思维方式,你比如中国古代哲学家张载。他写了一个非常著名的一篇文章,叫《西铭》。其中就提出了一种叫民胞物与的思想。什么叫民胞物与啊?就是所有的人都是我的同胞,所有的物都是我的同类。这是一种非常宏大的一种哲学思想。在基督教的思想当中,也非常突出这种思想。

比如在十七世纪,英国有一个诗人叫约翰?多恩。他就写了一段布道词,很有名的。大概的意思是说,所有的人都是我的一部分,正如所有的地点,包括一个小小的石子都是欧洲的一部分。当一个石子滚到了海峡当中,这就是欧洲少了一部分。每一个人的死去或者离去,都是我这个主体少掉了一部分。

所以当你听到丧钟鸣起的时候,你不要问丧钟为谁而鸣,丧钟就是为你而鸣。听到这个词比较熟悉吧,对,没错,后来海明威就根据这个词写了那本著名的小说《丧钟为谁而鸣》。

这也是中国张载提出来的那种所谓民胞物与的思想。这是一脉相通的。这种思想的本质就是把自我的认同扩大到所有的边界上去。如果一个人有这样的胸怀,那他就不可能有地域歧视。

那还有一种思维方式呢,就是剥离。这就是佛法的这样一种修行方法。既然人的成长过程是不断把外物认同到自己的主体当中,那佛法的修炼就是不断的把这种认同给剥离掉。外界跟你有什么关系,包括这个肉身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最后修炼到最后,所谓的成佛做祖,就是把自己的灵魂和所有外界的附着物全部剥离。不仅要出家,而且连肉身都可以不要。

那么在社会当中生活有的时候面对地域歧视,我们也真的就不得不采取这种所谓的剥离法。比如说,我有一次听马化腾讲,因为腾讯嘛,那么一个产品服务那么多人,骂他的人就很多。有的人真的是叫辱骂啊,用各种最脏的字眼骂他。

有的时候马化腾的夫人就气得要死,马化腾就跟他夫人讲,说你不要气,他们骂的是马化腾,骂的不是我,哎你看这就是一种很高明的思维方式。因为你的社会符号被辱骂了,这跟你的内在人格其实没有什么关系。你把之间的这种关系一旦看穿,你就不会觉得被辱骂。

其实很多我们很尊敬的人,他思考世界就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比如说在美国的越战期间,有一个人叫穆斯提。他就每天到这白宫门前拿一个蜡烛站在那儿反战。有的时候游行队伍都散去了,他还拿一个蜡烛站那儿反战。

有的人就问他,说穆斯提先生你站这儿有什么用吗?对吧,你能改变这个国家吗。这个人非常正色的回答,说是啊,我改变不了这个国家,我站这我只是不让这个国家改变我。你看这就是剥离世界的一个态度。

还有几乎同时的美国有一个著名的拳王,穆罕默德?阿里。在1971年的时候,6月28日,我记得这个日子很清楚。美国最高法院做了一纸判决。说穆罕默德?阿里拒绝服兵役,这是正当的,他可以出于自己的理由拒绝服兵役。

因为阿里的道理非常简单,说我在这个国家,我作为一个黑人,作为一个奴隶的后裔,我要平等你们不给,我要尊严你们不给,我凭什么跟你们,听你们的,跑去跟什么亚洲人,跟什么越南人,中国人打仗。要打我们就在这儿打,可以在美国我们见个生死。你死我活可以,但是我不去打仗。

所以他坚决拒绝服兵役。你看这就是一个人他有一种能力,把自己和周边的群体能够剥离开来的一种态度。这就是佛法修行的态度。

所以如果呀破解地域歧视,我们每个人都可以从自己着手,有这么两条路可以供你选。要么把自己的人格放大到无远弗界的大,要么收缩成自己非常独立的人格。如果做不到这两头的话,那么我们就会在地域歧视这一锅烂汤当中始终煎熬自己的生命。

那位又问了,说你刚才说的那个解决方法不对头,因为你说的都是自我修为,怎么让自己不歧视他人,可是我们在生活中经常面对的是,别人歧视我们呀,我们应该怎么办呢?作为河南人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以至于河南省委书记几任上任之后,都要开座谈会说怎么把这个问题给解决掉。

最近读了一篇小文章,我觉得给了我们一个非常有趣的启发角度。1934年的时候,在中国的扬州发生了这么一个案子,这个案子的主人公姓易,叫易君左,在民国的时候还算是一个挺有名的文人,但是解放后,因为他去了香港,而且他的书在大陆都没有发行,所以渐渐的这边就没人知道他了。

这个人啊是一个御用文人,说白了品行也不是很好,姓易,叫易君左,说到这儿的时候我突然就突发奇想,我突然从他这个姓易,联想到大家还记得,李安那个电影《色戒》里面那个易先生吧,对,你看,两个姓易的人不是好东西,会不会就给我心中留下了一个印象,说姓易的往往是负面的呢,这也是我对世界联想的一个简化机制,在这里向所有姓易的朋友道个歉,你们都是好人,这两个姓易的是特例,这是打个岔。

回来再说这个易君左,他32年的时候就跑到扬州闲住了一段时间,文人嘛总是要写点东西啦,就写点扬州的这个风情啊等等,写了一本书叫《扬州闲话》,这闲话要是写写风景什么的也就罢了,可要命就要命在他写到了扬州人。

比如说,当然充满了那种轻蔑和调侃,或者说轻佻的那种口吻,比如说扬州人说话啰嗦啊等等,人家扬州人确实也给当时像南京上海这一带人,留下这么一印象,因为方言的关系,比如我看过一部扬州方言的电影,里面就扬州人表达情绪特别夸张,我到现在还记得小时候听过那一句台词,扬州人说***,就开水涨价了这么个事儿,他就拼命的在这儿叫唤,我印象都非常深,对扬州的方言也充满了歧视。

还有呢,就是对扬州的女人,这易君左在《扬州闲话》里就说了这么一句话,说扬州人啊第一个出妓女多,然后出姨太太多,为什么呢,因为扬州水多,水边种的都是杨柳,所以扬州女人就是水性杨花。

你老天爷啊,你想,一个文人还是挺有名的一个文人,把这几话写到书里还出版了,还是当时著名的中华书局出版了,你想想看扬州人能不炸锅嘛,一炸锅之后就发生了什么呢,就扬州的妇女界啊商界啊包括黑社会,都要跟这个姓易的玩儿命.

然后各界都开始组织起来,最后上诉到法庭告他,包括告中华书局,那很快开庭,这种案子其实说白了也没什么悬念,还吵什么吵,你就错了嘛,你搞歧视了嘛,所以法院很快就判下来,判这个易君左先赔800大洋,给扬州人做公益事业,然后判中华书局,要销毁这本书然后永不再版。

说实话,这本书我也没看过,我也是道听途说来的。但是这个案子其实给我们一种启发,就是你看针对地域歧视,这种有组织的维权,往往是最奏效的一个方法。

就像在今天的美国,你说美国白人心里没有对黑人歧视吗,有,当然有,但是谁敢说呢,没人敢说,很多一遇到黑人的场合,白人甚至自动的就会有一种自我审查机制,哎呀,我的言行啊,我的这种神态啊会不会露出歧视啊,被人抓到把柄我吃不了兜着走,虽然心里可能还有歧视的影子,但是作为一种政治正确,已经不敢歧视黑人了,而这个结果是怎么得来的,正是黑人有组织维权得来。

2005年中国的深圳也出了这么一个案子,对吧,深圳警察局,当然我想他也不是故意的,打了一条横幅说,坚决打击河南籍敲诈勒索团伙,大概打了这么个意思的一个横幅,或者一个标语出来。当时有两个河南人就怒了,然后就直接把警察局告到了法庭上,最后也不得不道歉,甚至赔偿。

可问题是,中国的这个案子,我发现和1934年我们那个案子,有一点非常重要的区别,就是1934年易君左道歉是对谁道歉,对全部扬州人道歉,而05年深圳发生的这个案子,道歉的对象是这两个河南公民本人,我想这中间有非常重要的差别。

我们假设时光倒流回到2005年,我们河南籍的不管是工商联,还是省政府,还是什么样的民间组织,我们都开始通过法律途径和深圳公安局打这场官司,而且得到的结果是,深圳市公安局向所有河南人民道歉,我相信这样的示范一旦出来,以后这样的地域歧视是不是就会少一点了呢。

 楼主| 发表于 2013-10-29 14:02 |
精彩明天继续!
 楼主| 发表于 2013-10-30 11:51 |
No.7 夹缝中的80后


这一期罗辑思维我们聊一聊80后的处境问题。先从我一个多年之前的一个切身体验入手。那个时候我还在当记者,有一次采访结束。大队人马收拾行李。从一个小城市的机场准备回北京。那个机场估计平时旅客也不多。所以机场只开了一个安检口。所以导致当时的那个队伍排的老长。机场方面一看也不是事儿啊。所以工作人员就又开了一个安检口。然后有一个女孩出来招呼大家,说来来来,到这边来排队。

这个时候你就会发现原来的队伍当中,人的心态就变得特别有意思了。排在队尾的人二话不说,一个箭步冲上去递了行李冲到前面排在第一位,快排到的人原来这个队伍里的。他们是不会动的,为什么?既得利益者嘛。快排到了嘛。最倒霉的就是排在队伍中间的这一批人,他不是行为不敏捷,而是心态上发生了一刹那的犹豫。等他犹豫结束的时候,发现两边他都只能排在队尾。

其实这就是中国过去三十多年,社会发展的一个基本的结构。三十年来中国发展非常快,大家都看得到。可是每个人的境况改善并不是平均改善的。他改善的基本结构是什么?是随着社会机会窗口的渐次打开,抓住那些机会窗口的人,境况会超乎寻常的发生改善。

比如就说八十年代早期,第一拨人可能劳改释放犯啊,返城知青啊。反正是找不着工作的人,被逼无奈去抓住了第一个机会,去当了个体户。要不了几年于是成了万元户,这就是抓住机会的人。

那么回到今天的话题,讲80后,80后多多少少就有点我刚才描述的,这个队伍中间人的状态。他掉进了社会发展的两代人夹缝当中。当然这也是一个对比吧。主要对比就是我们70后,就是我这一代人。当然我说这个话题的时候,我没有任何优越感。因为对于70后来说,一个我认为啊,一个优秀的70后最重要的一个思维特征,就是一定要抓住80后和90后跟他们混在一起,向他们学习。因为时代在发展嘛。我们必须揪住青春的小尾巴,我们才能向前奔啊,对吧。所以我去谈80后的这种困境我是感同身受的。我没有任何的优越感,再次声明啊。

70后我们这一代人,虽然好像小的时候我们过的比80后穷啊,对吧,甚至吃的我印象非常小的时候,那个吃的穿的和80后其实是没法比的。为什么我还要说70后有优势呢?我觉得这个优势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

第一个方面呢就是说数字鸿沟。我们70后这一代人有一个巨大的优势,就是我们正好赶上了互联网爆发的第一个时代。我还记得当年我去央视工作的时候,那个栏目组墙根儿那儿排了一排电脑,一排打字员小姑娘。因为那个栏目组那么多上百号记者,几乎没有会用电脑的,所以领导就不得不雇了一群打字员,给大家把手写稿变成计算机里的稿件。而我进到单位之后我自己就会用电脑。我直接写稿子就是用电脑。然后我会发电邮,我会从新浪上、搜狐上来直接获取信息。

仅此一个小小的区别,基本上在信息结构上,我就把比我年长的那些先辈,虽然在很多技法上他们比我先进,但是信息获取的渠道我比他们先进。所以要不了几年我们这一代人的优势,就显现出来。所以70后这一代人,我说的是一个普遍现象,就是到工作单位之后,很快的就会被重用。

但是80后就没有这个机会,他们既不是第一波赶上数字鸿沟这一个岸边的人,他们也不是像90后那样是生下来,就是数字时代的原住民的。他们80后是什么啊?是数字时代的移民。我打听过身边很多的80后的朋友。基本上都是初中或者高中,才会拥有第一台电脑,他们写字原来也是拿作业本抄的,不会直接从iPad或者电脑上开始学习知识的。所以他又是数字时代的移民。所以他正好处于夹缝当中。

我们现在来看中国第一个传统的单位,你会发现当权的、大一点的官儿往往都是60后,中间一点的人是70后,而80 后就会变得特别尴尬。因为他们和70后相比从知识获取渠道上他们没有任何优势。但是从年龄、经验、人脉、技法的这种积淀来说,他较70后相比相差就比较大。所以对于80后来说,如果他们出人头地,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在组织内等待70后退休,而那个时候80后已经快50了,所以这真是夹缝中悲催的一代。

还有另外一点就是70后这拨人啊,赶上了中国近十年来的财富大爆发。70后的人也很穷啊,我当年也很穷的一个人。比如说非常渴望拥有一个BP机。现在很多人不知道什么是BP机,就是寻呼机。我还记得当时凑了一千块钱买了第一个寻呼机,别在腰上很神奇。我还记得那是个大冬天,满北京的大雪。我出去结果摔了一跤。自己摔晕过去了。我又胖嘛,对吧。醒来之后第一个反应不是腿折没折,而是呼机有没有坏。因为渴望那个东西渴望的太久了。当时就想啊,我什么时候能够拥有自己的第一台手机啊,结果第二年就买了。


 楼主| 发表于 2013-10-30 11:52 |
有了手机之后又想什么时候我能有自己的车啊,没过几年又有啦。哎呀,有了车之后说,什么时候能有自己的房啊,那房太贵了。我记得大学毕业的时候,跟我一个同学跑到北京的一个郊区,叫回龙观的地方一起看房。看房的时候看到那个价格是3000多啊,气得我们俩在售楼处门口跳脚大骂,这个房地产商太黑心了。北京的房价太不像话。跟现在的90后,骂北京三万、五万房价的心态是一模一样。

但是我们这一代人,毕竟赶上了那个财富大爆发的时候,只要自己省吃俭用一点,然后眼光稍微超前一点,然后蹦一蹦、够一够家里再支持一点,我们还是能够得着那个房价的边儿。可是85、87年出生的这一批年轻人,父母也没有攒下很多的财产,这一点和90后也不一样。你让他们面对现在中国北上广深的那个房价,他掏出草稿本算,怎么算都算不出自己现在的收入,可以足够买一套房。所以这又是一个财富爆发的鸿沟。


80后这一代人从总体上,我们不说个案啊。从总体上来讲他就是一个中国机会的夹缝一代。夹缝一代迎来的就是一场很悲催的人生。所以面对悲催的人生,你一定要有非常的方法。否则就很难摆脱这种命运。

下面就该说说80后这一代应该怎么办了?还记得有一次我到一个大学去讲课,然后我就随机做了一个调查。我说都是大四啦。咱们班同学谁找着工作了。一堆人举手。我说都加入什么样组织啊。有考公务员,有进入大公司。我说啊,你们这些找着工作的还真别看不起那些到现在还没找着工作的同学。没准十年二十年之后,你们混得不如那个找不着工作的人好。大家说你这是心理安慰,我说还真不是这样。为什么呢?

因为我有一个根深蒂固的观念,就是在这样的一个时代存活,往往以一个独立的手艺人的方式存活,比加入组织要好得多。这也是我想今天提出来的,供80后的朋友参考的第一个生存困境解决方案。


我自己其实就是这样一个人啊。我其实现在也没有单位。我自己的口号是,我是什么?U盘化生存。U盘嘛,我总结了十六个字,就是:自带信息、不装系统、随时插拔、自由协作。其实你看苹果公司,他们的产品刚开始都不是主机啊。做主机的什么戴尔啊、联想啊,这些都是做主机的。可是苹果公司他斜刺里杀出来。


你看他做的是什么?那种可以随时插拔的外设,外部设备。比如说苹果公司刚开始的iPod,还有后面的iPad,刚开始其实都是外设。只不过随着整个计算机的生态系统发育成熟之后,这些外设自己可以独立成主体。这也是我们这个社会发展,今后很可能会出现的一种模型。就是这些自由插拔的外设,最后可能是最光辉的一些个体。


其中的原因何在?这跟我们的社会结构的变迁是相关的。因为随着互联网的发展,人和人的协作变得更加自由。那么衡量一个节点的价值的方式,这个时候就出现了非常重要的变化。请问在一个组织内部,无论你是在公务员组织、政府机关组织,还是在一个公司组织内部,衡量你的价值尺度是什么?就是领导啊。


一个人干得好不好,讨不讨领导喜欢这是关键。一年干下来关键就是领导那个评语,他的喜怒哀乐、他的个人的偏好,都对你的市场价值会产生最致命的影响。而一个个人的喜好,老天爷啊,这个东西不确定性就非常大啊,也许他就是看你不顺眼,那你这一辈子可能有几年就要被蹉跎掉。

可是作为一个手艺人,作为一个插件在市场当中,你面对的衡量你价值的整个环境就不一样。所以我说市场是一个最公道的价值评价体系。你可能从来没有做过生意,扛着一筐萝卜进了农贸市场,你就应该有这个自信。只要你的定价对,你这个萝卜是一定可以卖得掉的。因为市场会给你一个公道的价格,因为市场是靠无数节点和你联系的,然后对你形成一种定价机制。


比如说我多年之前我家装修房子,我就认识一个小木匠。他刚到北京的时候,也是举目无亲啊。他只好投靠他们村长的儿子,在北京的一个包工队。那个村长的儿子就是他们的包工头。他只能加入这个组织,然后他挣多少钱,接多少活儿,加多少班,都由那个包工头说了算。这就是组织内的处境。


可是一旦到了大城市,一旦进入互联网社会,他的命运就在发生一点一滴的改变。比如说我就觉得这个小木匠的活儿做的真好,活干的也认真。我后来我的一些朋友啊、同学啊装修,我就把他推荐过去了。推荐的方式非常简单,把他的呼机号、手机号、QQ号、微信号,跟朋友一介绍就可以啦。他作为一个节点,他就不是只跟这个组织的上线发生联系,评价衡量他的价值的标尺就不只是一把。


所以木匠他就可以以一个手艺人的方式,以一个插件的方式,以一个U盘化生存的方式,随时插拔到各种系统上。然后你可想而知,这个小木匠的价值衡量,就不是那么僵化。所以据我所知,我的这个木匠朋友,现在每个月的收入可以达到六千、八千,甚至最好的月份能达到一万块钱的收入。


其实现在到北京、上海这样的大城市你去看一看,真正的社会底层已经不是几十年前,我们社会偏见当中看到的那些人,什么扫地的啊,什么临时工啊,什么收破烂儿的。要知道在北京收破烂儿这个专业,他们也是一些U盘啊,他们也是一些自由职业者啊。月收入达到两万已经不是什么很稀奇的事情。甚至经常跑到你们家敲门的,那个跑快递的小伙子,你不要看他工作非常累,实际上他的收入不低的。像顺丰这样的快递公司,甚至传出消息来,他们跑的最好的快递员,月收入也能达到一万到两万啊。


 楼主| 发表于 2013-10-30 11:53 |
这个社会在北上广深这样的大城市,我们已经发现活在社会底层的,往往是在那些5A级写字楼里面,每天上班打卡、中午吃盒饭的,那些刚毕业的大学生白领。为什么?因为评价他们价值的标尺只有一把,那就是他的长官他的上司,他的领导的眼光。而自由职业者评价他们的标尺,则有很多把。而借助互联网社会,这种自由人的自由联合机理,他就可以获得更为公道的价格。


其实这样的一种机理在历史上上就有啊。比如说在《水浒传》里面,《水浒传》里面到最后我们都知道,宋江被招安之后嘛,活的最舒心而且都有比较好的下场,是什么人啊?不是宋江、李逵啊。这两个人最后是服毒自尽的啊。因为宋王朝不需要他们了啊,你是异类啊。活的最好的是这么几个人,一个是大夫,一个是兽医,皇甫端。大夫就是那个所谓的神医安道全对吧,还有一个刻字将叫金大坚,还有一个会写字的叫萧让,还有一个会唱歌的叫乐和。

这几个人你看他都是手艺人,这几个手艺人都分别投靠不同的部门呐,或者大官老爷那儿。因为他有技能嘛,技能就有点像U盘。他没有特定的用处,他有一个独特的社会节点的价值。他插到哪儿都可以运作。所以,到最后《水浒传》里面,一百单八将活的最舒心的、结局最好的,是这么几个人。


这也是我的一种人生主张,就是在这个社会,你要学会用U盘化的方式,以一种手艺人的精神,来和这个社会进行协作。那样市场会给你一个公道的价格.


其实我们再从更长的历史跨度去看。一个人在什么组织内真的那么重要吗?一个人留给历史的背影,往往真的不是组织内的身份。比如说杜甫这个人,我们都知道是一个震古烁今的大诗人,所以提起杜甫他的第一个称号是什么?诗人杜甫,而不是什么工部员外郎对吧。所以历史上真正想明白的人,不会把组织内的身份看得那么重。


比如说美国第三任总统杰弗逊,他死后他的墓碑上墓志铭上写着说,这是独立宣言的起草者,这是弗吉利亚大学的创始人,杰弗逊埋葬在此。他绝口没提他是所谓的美国第三任总统。

中国人有一个叫吴梅村的,也就是那个著名的《圆圆曲》的作者。他死后只留下一块墓碑,这块墓碑上写着诗人吴梅村。


我们留给历史的背影往往是一门手艺,而不是某个组织内的一级官衔。所以80后想要活得好,学会这种U盘化生存的思维方式很重要。如果我今天的讲述还不是那么完整的话,建议你去读一本书,大前研一的《专业主义》,那里面有更详尽的理论推导。


可能有的80后朋友说了,你这是出馊主意,我好不容易家里帮忙、朋友帮忙,我才找到一工作。你现在让我脱离组织,去跟你一起当U盘去跑江湖去,可能吗?我答应我爹妈还不答应呢。我也理解你们这种处境。但是如果你真的不能脱离组织,那不换生存方式你就得换思想。


这个怎么换?就是玩穿越。当然不是说你去摸一下电门啊,然后穿越到清朝陪四阿哥去。我的意思是你要摆脱代际环境对你的影响。然后完成要么回到70后的状态,要么回到90后的状态。完成这样一种生存环境的穿越。


其实人类历史上有这种穿越能力的人是非常多的。几乎所有的杰出人士都是这样,最著名的就是齐白石老人,画画的那个大胡子那个。他老人家七十八岁的时候,完成了一件创举,生孩子。他的夫人叫宝珠。宝珠夫人生孩子。七十八岁,老头觉得这可能是人类的一个大创举了吧。然后他给孩子取名叫良末,齐良末。那意思这是最后一个了。但是故事没有完,老人家在八十三那一年,又成功的让夫人怀孕。当然这个事情有点悲惨,因为宝珠夫人这一关没过了。因为难产而逝去了。


但是这边夫人刚死,老头又开始活动心眼,闹着要参加非诚勿扰,要结婚,要相亲。结果又有人就给他介绍了协和医院当时一个女护士长。跟她又在一起老人家又特别高兴,直到九十岁的时候,老人家还闹着要去结婚。我记得看《新凤霞回忆录》的时候,新凤霞嘛,女演员很漂亮。然后去看望老人家,老人家看美女进门,那个神色那个眼神大放光彩。上一眼下一眼的看,搞的老人家的这个旁边的这个朋友、家里的孩子啊都看得很不过眼。说你别看了,说你看人家姑娘漂亮你就老这么看。新凤霞跟她丈夫吴祖光一起去的。吴祖光还说,哎呀,没关系没关系,他当演员的嘛就是让人看的嘛。最后不得不大家让新凤霞拜了齐白石老人当干闺女,这个尴尬的场景才解决。

你看对于一个老年男子来说,这可能就不能称之为好色了,我还觉得这有一丁点可爱。这一种好色其实正是生命力勃发的一种象征。


当然穿越自己年龄,也不光体现在这方面的能力。比如说我们现在中国有位经济学家叫成思危。曾经当过我们中国的人大常委会的副委员长,国家级领导人。他有一个特点,就是终生好学不辍。他六十七岁那年居然干了一件事儿。他开始学西班牙语。第二年他就可以到南美洲国家,直接用西班牙语进行演讲。据说他现在跟西班牙大使可以直接用西班牙语对话。这也是一种不服老的精神。当然这种故事我们没必要多讲。再讲就好像有点讲励志故事的意思。


我其实想讲的意思就是,人还是要把握住时代的大趋势。比如说刚才我讲的,可能自由人的自由联合要去当U盘。你说我工作单位好不容易找着,我不忍心放弃,那你就在组织内,你也可以以U盘化的方式生存啊。要知道经济学家一直认为人的行业的发展,是大规模的行业间的协作,然后越分越细,行业越来越多。我们古时候只有三百六十行,但是现在肯定三万六千行都不止,所以任何组织内,其实都可以诞生手艺人、诞生专业主义者。


我就眼睁睁的看到我的身边的朋友有这样的。比如说他在工作单位当中,他发挥自己的优长,把PPT做得特别好,然后就专门研究这个事儿。然后就专门写书告诉大家怎么去把PPT写的好,他现在就可以辞职,就可以专门干一个教大家怎么去做一张优秀的PPT图片的这样的一个小工作室,他也活得很好。


所以当一个手艺人并不是说,你头一天递了辞职报告,第二天才可以去当一个手艺人。你完全可以切换自己的想法,你就权当自己已经是一个工作室啦。只不过现在你就有了一个最确定的大客户,就是你的老板或者你的直接的上司。你跟他之间结账的方式就是你的工资卡,你只要用这种手艺人的心态在组织内存活,你会发现你的生存处境马上就是另外一片天地。为什么?因为你只需要对自己的价值成长负责。你可以不必去陪你的老板去洗桑拿,你也可以不必用花言巧语和甜言蜜语去拍他的马屁。因为这和你的个人市场价值成长完全无关。这即是手艺人的方式,只要假以时日你的价值积累起来,你就完全可以脱离, 那个限制你才能发展的一个组织体系。所以手艺人就是这样练出来的。


其实古人在讲算命、讲相面的时候,有一套说法。说人呐,人的相不是一种相,人的相分三种。分别是骨相、肉相和皮相。骨相是天定的,生下来什么样就长成什么样。但是肉相和皮相是可以随着人的发展,而不断发生变化的。所以你看夫妻两个人,经常在一块儿生活,生活几十年你会发现,他们越长越像。什么原因?这既是肉相和皮相发生了变化。


所以古时候算命还有一句话叫,命由天定,运由自造。如果80后的朋友觉得,自己的这个命实在不太好的话,那么运这个事儿,是完全可以用自己的思维切换来重新改造的。


 楼主| 发表于 2013-10-30 12:03 |
精彩我们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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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1-1 16:00 |
稍后继续
 楼主| 发表于 2013-11-2 20:49 |
罗辑思维No.8 房产税与地沟油


欢迎各位来到罗辑思维。暑去寒来一年将始,中国的二手房市场又开始躁动。北上广深据说成交量在1月份开始暴涨。当然这有各方面的原因的解释。很多朋友就开始问我,老罗,你说我该不该买房啊,我说该买啊。还有人问我,老罗,你说我该不该卖房啊,我说该卖啊。他们就说,哎,你怎么回事?前言不搭后语,你到底主张买还是主张卖?

今天我把我的准确的逻辑说一下。如果你想买房,赶紧出手买,因为北上广深的房价我看不到有丝毫可能性像有的专家讲的那样会腰斩、会暴跌,不可能我认为啊。

但是为什么我又主张该卖呢?因为从2006年一直至今中国房产的几轮暴涨,我认为作为一个历史性的投机机遇已经结束了。再以后你想搏这样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

而房产投资的特点,第一变现困难,第二政策风险太大。你何必把这么大的资金沉淀在房子当中呢?你还不如卖掉,然后做一些其他投资理财的手段。所以这是我的完整的建议。也就是说,该买就买,该卖就卖。

当然今天我们的主题不是讲房价。因为在中国只有神经非常粗壮,粗壮的像钢丝一样的人,像任志强才有能力谈房价。我们这样的人谈一定会被口水淹死,所以今天我们谈的是房价当中的一个小因素,也就是房产税。

这个房产税问题,所有的专家都认为房产税是大势所趋。然后你看他作为两只靴子,第一只靴子前两年已经扔下来了。你看人家重庆、上海,已经开始征收了。第二只靴子呢,这两年好像也听到解鞋带窸窸窣窣的声音。今天总理说一句话,明天专家说一句话,好像刀刀都奔着房产税这个要害要来,黑云压城,马上就要暴雨倾盆。会不会这样?

我先给大家讲一个税收历史上发生在欧洲的小故事。你想,欧洲古代的中世纪的那些国王,天天在城堡当中想的就是两件事。第一个是怎么吃喝玩乐,把这个生命搞得很美好。第二就是怎么样侵占别人的领土,打仗。这两件事情归到最后,其实就是一件事情,就是税收。

没有国家的财政能力,吃喝玩乐和打仗都不会发生。所以怎么样收到更多的税呢?一方面当然是派税务官,农民打下粮食来来抽一堆,这是一种。第二个,摆在面上的财产,比如说房子,大家都知道财产和财富最主要的沉淀方式就是建筑物,所以怎么样从房子来抽到税,这是所有的国王都在打的一个主意。

中国有句古话,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把庙摁住了,这个财富基本上就能分一杯羹,为君主所享用。那么这个办法想来想去,到最后中世纪的英国国王,在1696年就想出一个办法,叫征窗户税。

我们生活在今天的人也许很难理解,房产税你说房产税,为什么征窗户税呢?原因很简单,征房产税有难度。你想想看,一个房子主人有多少钱,收入多高,你怎么核定它的税率,等等。这都是非常复杂的技术难题。中世纪那些君主们,手下就那么几个税务官,一年到头如果都打草稿算税率等等,那麻烦死了。所以最后简单的一个办法,就是税务官进村,数窗户。

你不要看这个简单的数窗户,好像这个方式很草率,其实有他的合理性。因为大户人家通常房子比较大,窗户比较多,穷人的窗户比较少,所以按窗户来计税,基本上能够兼顾公平。所以这样一种窗户税,作为房产税的替代,在欧洲就开始蔓延。

法国引入窗户税是1798年拿破仑从意大利引进的。刚开始的时候拿破仑也觉得这个制度太粗糙。能不能搞得更细致一点,我们把窗户分分类。比如大窗户、小窗户、阁楼的窗户、正经房间的窗户、临街的窗户、背靠花园的窗户、一楼的窗户、二楼的窗户,我们把税率定的不一样。

但是试行了几十年后发现,成本大得惊人。这个税收的成本太高了,所以1831年的时候,法国也取消了,干脆回到最原始最粗糙的状态。挨个数洞,有几个洞,收多少税。

要知道窗户税对法国的财政来说,一直是很高额的一个税种。一直到了20世纪,就是现代社会开始之后,窗户税一度还占法国国家财政收入的百分之一点几,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可是你要知道,税收这种制度最大的问题在于,老百姓不是稻草人,全部站在那,然后你就上前拔几根稻草。不是那样的,老百姓是有聪明才智的。法国人民和中国人民一样,也是勤劳、勇敢、智慧的民族啊。他们就开始想办法,什么办法?我不要窗户了。

所以到今天为止,我们到欧洲去旅行,还经常发现,比如说在英国,有的房子好像外表没有窗户,为什么啊?因为窗户是暗窗。税收官一来,老百姓把窗户全关上,你数不到,但是税收官一走,窗户又打开了,这是英国。

法国人民相对来说,比较实诚一点,真的就去造那些根本就没有窗户的房子。所以这个事不是我瞎说,这是雨果在《悲惨世界》里,这本名著当中,就写到这么一段话,说可怜的法国人民,有180多万所房子,只有3个洞,就是一个门俩窗户;然后24万6千间房屋是只有一个洞,也就是只有一个门。

所以整整一个世纪法国的穷人,除了在生活资料上啼饥号寒,吃不饱睡不暖之外,他们终年的居室生活都在一片沉沉的黑暗之中。原因呢,就是因为那个窗户税。

所以任何社会公共政策的制定,你一定要想到,当它在社会中推行之后,尤其是一个大国,它所产生的结果,它要付出的制度成本,是政策制定者刚开始完全无法逆料的事情。我们再回到中国的房产税,你说怎么收?

有人说就按一户一套收,人家一户可以拥有一套房子免税,第二套房子征税。好,那中国人很多聪明才智啊,他会想办法。比如说有的城市人就想办法,离婚嘛,两口子一离婚,爹妈再一离婚,丈母娘再一离婚,一家六套房,我们六户嘛。可以先六套房免税,所以你征不上来。

有人说,那我就按人均面积收税,那你也做不到。那我就把乡下的穷亲戚接来住呗。那么你再去核对再去甄别,哪个身份证是假的,是真的,这一户到底多少人,那又是一笔天文数字的制度成本啊。

还有人说,那我就按房产价值征税。可是你要知道在中国的北上广深,很多中心城市的中心地带,住的那些人,房的价值很高,但是他可能是穷人。因为国营机构或者是工厂的老职工,他一辈子奉献国家,到最后就剩了那么一套房子,还是在市中心。

房子挺值钱,自己退休工资没几个子儿。你去征他的高额房产税,你觉得征得上来吗?我这只是举几个小例子,说征房产税这个事情,从纸上做规划是很容易的,但是一旦落实到具体的税收则很难。

前几年国家税务总局前任副局长,也是我国著名的经济学家许善达先生,注意他的身份哦,国家税务总局前副局长,他在《财经》杂志上就发表了一篇文章,名字叫做《房产税不符合中国当前的国情》。当然这篇文章非常长,讲了很多税务理论,我也不大读得懂。但是其中有一点我印象很深。他拿当年的农业税和房产税做了一个类比。

对前几年新闻有记忆的人都知道,2006年的时候,中国有一项德政,就是永久取消了农业税,当时媒体一片欢腾、鼓掌。说皇粮国税中国人交了5000年,现在我们中国共产党的政府终于把它请出了历史舞台,从此农民不交皇粮国税。
 楼主| 发表于 2013-11-2 20:50 |
当然了,这确实是一项德政。可是德政的背后,还有一个东西,那就是收农业税,从税收技术的角度已经不划算了。因为农民本身他是弱势群体,他本身就比较穷,然后有的农民因为各种原因,比如家里人生病,或者其它原因,他就是交不上来。

但是地方政府在这个时候,尤其是乡镇政府,他就面临着一个选择,你是不是可以容忍一部分人不交。如果你容忍一部分人不交,其他人会认为,那他不交,我凭什么交。那你如果保证制度的严肃性,对于这种交不起的还要上门收的时候,就容易引发非常激烈的官民矛盾。

当年,2006年之前,有一阵农村的很多群体性事件,实际上都因为这个矛盾点来爆发,换句话说,这个时候的中国政府,再去征收农业税,制度成本已经高过了我们税收这样一个收益。其实不是2006年,2003年之后,中国很多地方政府已经把农业税基本就取消掉了。

许善达先生在说到这个事情的时候,他讲到了一个词。他说这种税收啊,叫“零和博弈”。什么意思?就是这笔钱,我已经赚到兜里了,你现在要拿走,这笔钱不是你的就是我的,正一加负一,和是零。所以这种博弈叫“零和博弈”,是生从别人口袋里把钱拽走。这种税其实征收难度极大,这就是农业税。

我们看房产税将来也是这样的情况,你说有的人就是交不起,你说收不收,如果你非要上门收,不符合道义,不符合社会正义。但是如果你纵容一部分人不交,那其他人会不会援引此例也不交,等等。这都是我们在推行房产税的过程中,必须要考虑到的制度成本。

所以说,在中国实行房产税,你不要拿什么大势所趋来说事,你也不要拿什么地方财政、中央财政有所需要来说事,关键是我们的社会有没有准备好这样的制度基础,有没有这样的心里准备,要支付这样的政治和社会成本,所以这就是许善达先生反对当前征收房产税的理由。信不信这番道理,你听到了,你自己琢磨。


有的人会反驳啊,说既然房产税是大势所趋,利用我们国家这么强大的行政能力,难道就想不出办法把这笔税收上来吗?我告诉你有办法,当然是有办法,而这个办法还不需要我们现在的政府,中国的汉武大帝就已经做到了,那是公元前的事情,距今已经两千多年。

汉武帝话说是公元前119年,那一年卫青霍去病又去北伐匈奴。所以国家的战争支出财政负担非常大。可这一年不巧,整个山东地方频发水患,很多税又收不上来,怎么办?汉武帝有这么几个能臣啊,后来也说是酷吏张汤、桑弘羊,这些人就给汉武帝出主意,说有钱人多得是,很多人受我们汉家天子的德政,都赚了钱啊,占着房、躺着地,这些人为什么不为国效力捐出一部分财产出来。

所以他们就定了一个税率,这个税率按理来讲,也不是很高,这叫算缗。算缗是什么意思呢?就是两千缗的财产,你交一算,大概的意思就是6%-10%这样的一个税率。按说不是很高吧。可是在推行的过程当中,就应了我们上一段许善达先生讲的,这叫“零和博弈”。

俗话说,眼珠子是黑的,银子是白的啊,谁看到银子已经挣到兜儿里的,再要被你拿走,他心不甘、情不愿。所以就会出现大量的情况,民间就大量的开始掩藏财富。我就哭穷嘛,天天穿得破衣烂衫的,我们家穷啊,没钱。我们家地窖里藏多少银子,你去挖,挖不出来吧,至少你挖的成本很高吧。那怎么办呢?

汉武帝有办法,很简单,两年之后,公元前117年,他推行了一个新的法律,叫《告缗令》。按司马迁的说法叫,一时告缗遍天下。很简单,你不是说你没钱嘛。你有没有钱我不知道,你们家邻居知道啊,街里街坊知道啊。你平时天天吃鱼吃肉,你能说你们家没钱?就这样,只要你告发谁家里有钱,一旦查实之后,收到的税分你一半。

霍,那你看这穷人,那就开始吧。甚至儿子告老子,老婆告丈夫,邻居互告,这种情况就开始非常普遍。结果呢,就是推行几年之后,天下商贾中人以上家大率破之,只要有点钱的就基本上破财破家,以至于汉武帝那个花园叫上林苑里面,堆满了从民间告缗收上来的财富。

一时国家财政非常有钱。结果呢?司马迁在史记里讲得非常清楚,从此之后,民间没人去积累财富,因为积累到最后也是被你搞走了。

所以民间就开始实行偷,然后赚到点钱就胡吃海喝赶紧把它消费掉。谁存钱啊,存钱到最后也是给皇帝的,还不如先把它消费掉。所以整个天下凋敝,所以汉武帝在临死的时候就发了一个著名的叫轮台罪己之诏。

他说朕即位以来,实行的政策都是天下为之所累,所以从今之后所有扰民的这些政策全部都罢掉。你看,一项社会制度,从它的设计,到它的推行,再到它发生结果,其实会有很多你根本意料不到的情况发生。

作为社会政策当中最重要的一个部类,也就是税收政策,能不小心翼翼吗?在人类税收史上,有一项税收的发明,就非常聪明,就是印花税。我们今天炒卖股票的时候,我们都都知道,每一笔交易都要交一笔印花税。印花税就属于税收设计史上非常聪明的一个税种。

这个税种的渊源发生在荷兰。1624年荷兰就是发生一次政府的财政危机。当时的王公大臣也坐在那发愁啊,怎么收税啊?要知道这个荷兰当时商人居多,号称海上马车夫,都是商人。怎么让这些商人交上税来,总不能搞汉武帝那一套吧。想不出办法,最后怎么办呢?公开征集方案,就像今天搞这个征文大赛似的。最后征上来这么一个很聪明的方案,叫征印花税。

设计这个方案的人就观察到,在荷兰这个商业社会当中,民间有大量的交易,比如说我卖个房给你,我们俩签个什么契约,可是我们俩签契约这个事,总觉得信用上有点不靠谱。如果这个时候,国家能在上面敲个章,那这个事就棒了。

很多商人其实有这个需求,这不就是收税的一个好时机吗?所以后来就变成了印花税。每当政府给你的契约上贴个条、盖个章、印个花,就交一笔税。这个税收收上来有三大好处。

第一个好处,商人心甘情愿,等于是我交了税,政府给了我一部分政府的公信力。

第二呢,因为民间的交易特别丰富,所以整个税期非常的广,虽然每一笔收的并不多,但是累积起来是一笔非常可观的数字。但是更重要,也是这个设计最聪明的地方,还不是这些,而是这种税收的成本非常低。

你想甭管是收窗户税还是什么税,总得税务官跑到底下去收吧,可是印花税不用,一个城市只要税务官弄个办公桌在这,你所有要做生意,需要政府给你敲章,给你贴个印花票的,你来找我,而不是我去找你。所以一个税务官足够应付一个城市的印花税的征收。

所以你看,一笔好的税收需要征上来,它需要满足这么多条件,这确实不是一个简单的一个社会政策的设计。那现代社会,比如说像美国这样的发达国家,是不是解决税收制度成本问题已经解决得特别好?其实也未必。最近我看到李稻葵先生,也是中国著名经济学家写了一篇文章,他就在批评这种所得税制度,就是美国那种税制。

李稻葵先生在美国生活了20多年,他做了一个统计,他说大概美国一个普通公民,每年要把闲暇时间的4%用于干一件事,就是整理自己的税收制度。大量的美国公民家里都有个筐,平时买个东西啊,有什么票据来往啊,都得存在那,因为要报税。

报税是一件非常复杂的工作,如果你这一年,比如说你从这个州到了另一个州,比如说你买了房或者换了工作,那我告诉你,一般人是根本没有能力去报税的,必须去委托专业的会计师事务所来帮你算这笔账。

要知道,在美国有一个概念,叫税务自由日。比如说美国的税务自由日经常就是4月初。什么意思呢?就是到这一天为止,之前从1月1日到这4月比如说12日,这段时间赚的所有的钱都是税收。打今天起,你就自由了。从今天起,今年剩下的日子,你赚的钱才是给自己赚的钱。所以这一天叫税收自由日。

甚至很多美国的城市,在4月16日,因为4月15日是美国的报税日,要搞大规模的庆祝,要放烟花的,让大家上街跳跳舞。为什么?庆祝税收自由的到来。加拿大这个税务自由日甚至更要迟,大概要迟到6月份。

所以在美国这样的发达国家,其实税收成本,这种制度成本,也是全社会每一个公民的非常沉重的负担。所以李稻葵先生讲,其实不要说是什么所得税制就一定是大势所趋,时代不同了,其实美国人也开始酝酿改革这种税制,而我们中国人为什么非要去学习这种税制呢?

这就让我想起了英国有一个著名的学者,叫哥尔伯,他关于税收讲了一句非常著名的话。说什么是税收啊,税收就是拔最多的鹅毛,听最少的鹅叫。老百姓都是那个大白鹅,那个身上的毛都很好,政府想拔吗,可以,但是请不要拔得太狠,让鹅有太敏感的感觉,或者太疼,叫得太响。这就是税收的技术。

刚才两段说的都是税收,其实我真正想说的是一个词,叫“制度成本”。也就是说,任何社会政策你在纸上推演的时候,左看右看,好得不得了,尽善尽美,都是好事。可是一旦在社会当中进行执行的时候,就有一些坏处你刚开始根本想不到。

宋代的王安石搞王安石变法,他老人家整天脑子里想的都是富国强兵,给国家赚钱,但又不能削弱老百姓的利益。他想的都是好事啊,有的人就投其所好,跟王安石讲,哎呀,如果我们能把山东的水泊梁山八百里的水全部排空,这得造多少良田啊,一年打多少粮食啊。王安石一听,眼睛就一亮,说好主意。

旁边有一个人冷笑一声,说,嗯,不错,好主意。可是想过没有啊,那排出来的水都往哪搁呀。原来那个出主意的人说,那还不好办啊,再挖一个八百里水泊梁山把水搁进去啊。王安石听到这才哑然失笑。这个故事就在提醒我们,任何看似完美无缺的好事,背后都有成本,只不过刚开始你未必知道而已。

就在王安石之后,宋代出了一个极品皇帝宋徽宗。就是李师师她干老公,文艺青年一个,天天喜欢花鸟鱼虫,写诗作画等等。他个人有个小爱好,喜欢太湖石,就是那个上面全是眼的那种石头。

好了,皇帝有这个爱好,那就到民间找吧。这种石头就出在江南,江南出产这种太湖石。于是供奉太湖石就变成叫花石纲。童贯这些人就帮他去干这个事。小小的皇帝的一个爱好,一旦变成一项社会政策之后,你知道引发的结果是什么吗?北宋最大规模的一次民变,也就是因为这个花石纲而起,引发了方腊起义。

按说好奇怪啊,仅仅是几块小石头,要几块破石头,怎么能把老百姓逼得民不聊生要造反呢?要知道,宋徽宗不是自己去找太湖石,他必须依靠他那个庞大低效率腐朽而贪婪的官僚系统。一个衙役,最爱听到的事情,就是上面又要办事了。任何事情,这些底层的衙役们,都能想办法把它转换成自己的利益。

比如说,围着一个大户人家转一圈,看这家有钱,进门就说您家这块石头皇帝一定喜欢,这就是太湖石,其实管他是什么石头呢,他说皇帝喜欢,你能跟他顶嘴,不敢。这块石头太大,抬出去不行,要拆门,拆门还不行,得拆墙。

要知道,你真要等衙役来帮你们家拆门、拆墙,最后的结果一定是连房子都拆了。而且你无处诉苦,因为这是皇帝交办的工程啊。

那你作为一个富户,你会怎么办?给点钱嘛,行个贿嘛,这几十两银子你先花着,这个石头就不要了嘛。衙役们就靠这个,结果在江南就搞得民不聊生。

所以任何一个刚开始在上层想到的社会政策,如果你没想得特别明白,在一个广大的社会系统当中,一旦铺开造成的负面效果,也许是始料未及。

在我们中国现代的社会当中,也有很多现象,我们的专家、学者、媒体经常会抛出一些非常简单的解决方法。比如说地沟油。很多媒体说严刑峻法、加强管理,如果用地沟油就应该判刑。两年不够十年,十年不够十五年,不行无期,实在不行枪毙。

老天爷,你要知道啊,中国有句古话,叫赔钱的生意没人做,杀头的生意有人做啊。你以为杀人就一定能解决这个问题吗?而且你怎么知道他放了地沟油呢?这需要考虑一个问题叫监管成本。你横不能在每个早点摊,每个包子铺,每一个小餐馆的后厨里都派一个公务员看着吧。那你又怎么避免这个公务员和老板勾结成奸呢?每十个公务员后面还得派一个纪检干部。你又有什么把握这个纪检干部不会腐化堕落呢,你是不是还要派纪检干部看住前面这个纪检干部呢?整个这个系统一旦搭建成,整个社会要付出的社会制度的成本会有多高呢?

这个问题怎么解决?其实也并不是没有希望。他要靠市场经济的自我发育,把那些零散的商业最后整合成几个寡头,就像美国现在这样,全美国几乎所有的餐馆你一看,就是背后那几个寡头。一方面职业经理人不会为了股东的利益,去干冒坐牢的危险;另一方面,任何一个小型的食品安全事件,都会导致他股价暴跌,整个品牌巨大受损。

所以他们根本不会去干这个事情。只有当市场出现寡头的时候,这件事情才会发生缓解,我们中国人才有能力把地沟油赶出餐桌。所以这件事情不是制度设计的问题,有时候还需要耐性。

我的一个媒体界的前辈告诉过我一个词,说我们都生活在一个复利时代。这个概念其实就是两句话。第一,任何好事你做了,不要以为只会收获当下的收益,他一定是在好处之后还有好处,利润之后还有利润;另一方面,就是任何成本一旦支出,你都知道,成本之后还有成本,只不过在刚开始的时候,你未必知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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