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民武敲门通报后,又等好一气,大门兽头上的铜制门环才叮叮当当的响起来,管家开门将王民武请进屋,纸匠们便一拥而进,来给民武助威。 “是哪个放这么多人进来的”?民武刚进院里,就听到有人吼着粗犷的声音喝问。 管家抖着声音:“老……老爷,不是我、我要放他们进来,而是我去开门招呼王民武时,他们就一窝蜂从门口挤进来。因他们人多,我……我挡不住他们。” 见这么多纸匠拥进大院,陶绍成已知其来意,不得不做做样子,便将王民武让到前厅的宾客座上,吩咐丫环给他递上叶烟,民武摆手表示不会抽烟,绍成又叫丫头为他沏茶。 王民武上下打量陶绍成,年约四十开外,宽额尖脸,留着八字胡,小眼阔嘴,门牙外露。头戴镶了绿宝石的金丝绒六瓣瓜皮帽,身着黑色长袍,外套一件深黑色的对襟马褂。 陶绍成根本没把这几十个纸匠放在眼里,量你几个‘山号子’也湧不起水!他翘着二郎腿的脚有节奏地抖动着,吐了一口烟圈说:“不知兄台今天带这么多人到我府上有何贵干?” 民武不卑不亢地回答:“陶东家,因为今天蔡氏纸坊的两个装卸工被贵府家丁殴打一事,小弟前来向东家讨个说法。” “说法”!陶绍成冷笑道,“你要什么说法?” “陶家的家丁今天把蔡氏纸坊的装卸工打伤了,别的我不敢要,只要把他们的伤治好,这不为过吧”?民武压抑着激动的情绪。 绍成摇头晃脑:“治伤的事好说,给你们点银子不就行了吗?但你们从此不得再在我的码头上停船装纸了!” “此话怎讲?我们本来就在自已修建的码头上装卸,并没有占用陶家码头”。民武理直气壮,“这——没有冒犯陶东家吧?” “码头是蔡东家修的不假,但那地盘却是我的。” 民武据理力争:“蔡东家当初修建码头时,可没人说是你的地盘啊!” “就算当初没有说过,现在说就迟了吗?哼”!绍成带着几分怒气。 “陶东家,事情恐怕不这样简单,你现在凭什么说是你的地盘?” 绍成火了:“你不管凭什么说是我的地盘,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他恶眉恶眼的站起来,一个手指指着王民武:“哼,你晓得平乐坝的堂子究竟有多深,你称过自己几斤几两没有?你有什么资格敢来质问我陶某!” “我不管他堂子有好深!既然蔡东家委托来和你谈判,这就是我的资格!如果谈不好,我们去找平乐镇的里长公断就是了”。民武语气非常平静。 陶绍成哈哈大笑:“你的资格!不要说你了,在平乐这块地盘上,他蔡承宗又能算老几?还给我说什么公断,比他有来头的我见多了!要说找里长解决,那里长敢来给我断不?虽不说县衙、州府是我陶家开的,但要说打官告司还不是我一句话就摆平的事”!他因大笑而呛得咳了几声,喝了一口热茶,清了清嗓子:“至于你们的人挨打,那是他们撞了我的装卸工,挨打活该!我认为还打轻了,下次如果敢在这码头上出入还要打重点,直到打死为止!” 对陶绍成的傲慢无礼,天井头站着的纸匠们个个磨拳擦掌,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再听见绍成这般狂妄的话语,他们手中的棍棒愤怒地打得地板“噼哩砰啷”的响,大声喊着:“挨打活该?天底下没得这本书卖!” 一纸匠举起右手,高声呼喊:“打了人就该医!” “打了人就该医”!其他纸匠也跟着呼喊。 这纸匠又喊:“为挨打的弟兄报仇!” 全体纸匠高喊:“为挨打的弟兄报仇!”
本帖最后由 平乐男人 于 2014-5-13 17:04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