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篇
金华大酒店。
见到了大客户陈杰，周扒皮生意人的精明便展现得淋漓尽致的了。
陈杰一身休闲，而棱角分明而帅气的脸却又透露着成熟和干练，一个四十多岁男人的魅力在他的举手投足间清晰地显现出来。
一被陈杰唤作燕子的年轻女子坐在陈杰的旁边，尽管不是倾国倾城的美，却让周扒皮和庄禾第一眼看到她都有一种国色天香的感觉，于是，便有意无意地都向其行注目礼了。
“小周，我们都是多年的合作伙伴了，我就不多说客套话了。”陈杰很是讲究地喝了一口茶，“我们燕子这次准备投资兴建一个玩具厂。她想把这个玩具厂做得有声有色，咳，这也是推动我市第三产业发展，繁荣我市经济的一个好办法，所以，我很支持。”
“陈市长，你总是慧眼识英才！我相信，燕子小姐一定会把这个玩具厂做得红红火火的。”周扒皮笑得十分真诚。
“小周啊，这个红红火火的目标就要交到你手上了。燕子希望这个玩具厂生产的玩具与众不同，这就需要你们的精心设计了。”陈杰随意地看了看庄禾。
庄禾不小心接触到了陈杰的目光，有一点窘，脸微微地红了。
“哦，我们这位设计师对这方面的设计很在行的，您就放心好了。”周扒皮把握十足地说，把头转向庄禾，“是吧，庄禾？”
“我相信庄小姐一定不错！”一直没有说话的燕子樱唇轻启，笑意嫣然地看着庄禾，“庄小姐本身就有着一种从事艺术工作的高贵气质。”
听着这些赞美的言辞，庄禾脸上是朗朗的笑，尽管心里微微地泛起了酸。
“哪里，倒是燕子小姐您漂亮，年轻，又有作为，让我好生羡慕的。”庄禾坦然地看着燕子。
“庄小姐，这次真的要靠你了。只要你的设计让燕子满意，至于费用，我和小周都是老熟人了，一定不会你们失望的。”陈杰把目光聚焦在庄禾的脸上。
“那好，燕子，你把你的想法和庄小姐交流一下。我和小周叙叙旧。”陈杰站起来拍了拍周扒皮的肩膀，和周扒皮走了出去。
“恭喜你，陈市长！”站在酒店刚刚雨洗过的露台上，周扒皮一脸谦卑。
“哈哈哈，恭喜我什么？”陈杰意味深长地看着周扒皮，“你是说燕子？她是我好朋友的女儿。”
“我是说您荣升副市长宝座啊！”尽管周扒皮心里升腾起一股鄙夷，但是还是忍住了。
“哦，你小子！”
“以后还需要您的继续关照，星亮点一定不会忘记您的扶持的！”说了一句自己都觉得酸的话，周扒皮暗自好笑。
“燕子玩具厂的事情就需要你好好照顾一下了，你知道，我信得过你！”
“市长，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辛苦你了，小周。”陈杰握了握周扒皮的手。
恰好，秋风渐起，周扒皮看见一片枯黄的树叶在天空中打着旋慢慢飘落……
回公司的路上。
“你很有能耐哦，连副市长都和我们公司有业务。我还从来不知道呢。”庄禾对正在开着车的周扒皮说。
“呵呵，那是，要不我们公司早倒了。”
“我不认为，即使市场竞争激烈，但是我们公司应该还是能站住脚的。”
“庄禾，如果你这样认为，那就错了。就举个简单的例子，为什么我们的对手‘天音’公司总是在竞标的时候输给我们，那都是我去那些达官贵人那里烧过高香的呀。要不，输的恐怕就不是‘天音’了。”
“哦，原来这麽黑暗哈。”
“不是黑不黑暗的问题，而是这个社会的问题。”周扒皮顿了顿，“就说陈杰吧，之前不过是一个部门的科长，凭借着他能讨好巴结领导的那些本事，现在平步青云，当上了副市长。这是社会上的一个较为普遍的现象，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一个不该存在却总是存在的浅显道理。”
“是啊，现在总会查出些大贪官，数目简直是触目惊心。”
“贪官是多啊，有些贪官起初是身不由己，在权势的压迫下不得不贪，可是到了最后就成习惯了。有了钱，送子女出国留学，转移财产，玩弄权势和女人，鱼肉百姓，嗨，什么不做！”
听到这里，江韩和可可的身影一下子在庄禾的脑子里清晰了起来。她一直以为自己从那个高原小城逃出来，就逃出了许多是是非非，却没有想到在这样一个繁华的都市里，在这样一个大家都认为可以自由发展的广袤空间里，依然遭遇了官场。
“官场的事情，你我怎么能说清楚。只要你记住拉住这个人对我们公司有很大好处就是了。”好像看出了庄禾的疑虑，周扒皮一脸笑意地说。
“周总，你怎么看现在的官哪？”想让诸如江韩和陈杰这类人在自己心里定一下位，庄禾小心翼翼地问。
“我认为，他们中的好多人都应该回家卖红薯！就拿这个陈杰来说吧，把自己的权势恰如其分地用在了为博取女人的欢心上，一掷千金，都是为了博取红颜一笑啊。我说不是‘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应该改为‘玉衣锦食美女笑，万人知是人民血’！”
“那你还和他们走得这麽近！”庄禾翘了翘嘴巴。
“这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就拿今天的这个业务来说，说实在话，我的内心也不愿意做。我也不希望给当官的小秘或者说是二奶，要么就是七奶八奶出卖我的青春。可是，人总是要适应的社会的，对吧？”
燕子那张美丽的脸浮现在眼前，于是，庄禾不再言语，望着车窗外拥挤的闹市，一脸的茫然。
夜里，庄禾上了QQ。
油漆工出现了。
“今天可以让你看一下我！”油漆工似乎有一点手舞足蹈。
“真的吗？怎么看到你？你在我们这个城市？”庄禾有一点吃惊。
“哈哈哈，放心，我不会是山村老师里面的那个鬼，可以从电脑屏幕里走出来。我也没有在你的那个城市，我依然在千里之外。”
“那我怎么看到你？”
“我们可以视频的，我安装了摄像头。”
“视频？”
“好了，你点一下QQ窗口左上角的视频聊天我们就可以连接了。”
庄禾手忙脚乱地按照油漆工的指导的步骤，终于看到了油漆工的大好形象。
庄禾都快怀疑自己的脑子了，怎么油漆工的样子看起来也是那样的熟悉？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庄禾敲上一行字。
“是吗？呵呵，大概是缘分吧。”油漆工笑了，很好看的一个人。
“不过，记忆中也没有像你这样一个熟识的人，只是觉得你的眉目之间让我感觉到熟悉而已。”
“都说我长得比较亲切，所以……”油漆工一点不谦虚，还朝庄禾挥了挥手。
“不是亲切，是很好看的那种人。”庄禾由衷地说。
“傻瓜！还想听到我的声音吗？”
“想，很想！”
把耳麦戴上，油漆工的声音竟是那样地让庄禾感觉到踏实和甜美。
“你见到了我，我也应该见到你，这样子才公平哈！”油漆工开始有所要求。
“可是，我没有摄像头啊。”庄禾的声音也传了过去。
“你的声音也很好听！”油漆工这样说。
庄禾轻轻地笑了。
“那有没有照片呢”油漆工问。
想起自己的一些照片在电脑上，便复制了发给油漆工。
“你是一个走不出自己世界的女孩子，是吗？”
“你怎么知道？”
“照片上的你心事重重。”
庄禾的心被碰触到了，油漆工一语中的。
“哈哈哈，相亲也算是相完了。不知漏网的鱼对地位卑微的油漆工满不满意？”油漆工坏坏地笑了。
“什么啊？怎么就变成了相亲呢？”
“开玩笑了啦，傻瓜，不要紧张。”
听到“傻瓜”这个词，庄禾的心里甜甜的，有一种不可名状的东西在心底细细蔓延。
“相信吗？这两天我在做节目的时候，脑子里想的可都是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油漆工的嗓音突然低沉了起来。
“是吗？”庄禾的脸红了，烧得她耳根发烫。
“我惦记着你，希望你能走出你那个小小的世界。毕竟，伤痛不适合让我们去背负一辈子，能忘的就忘掉，好吗？”
“谢谢你！”
“真想做你的天，让你从此不再受委屈。”油漆工的话说得很中肯。
庄禾很感动，有一股热流涌向眼眶。
“这是我刚刚写下的一首小诗，送给你的。”电脑屏幕上显示出一首叫做《致漏网的鱼》的诗歌：
在秋声凝重的日子里
我想自由的飞
因为一种感觉
在网络的这一端我守侯着薄薄 的思念
许是暗夜里的灯光
穿透的那一缕繁华
我愿意就这样静静地等待着
沉静的 微笑的 忧郁的 淡定的你
当窗外的梧桐树
让我清晰地看到你飞舞的面庞
当走过的每一个地方都牵扯出你的声音
我在自己的岁月里反复感动着自己
倾听从灵魂深处传来的歌唱
在晨曦微微展开的时候
在夕阳西沉的时候
我拥抱着你的这样一个名字
就象拥抱着整个大海
辽远而深邃
温暖且珍贵
“没想到你诗写得这麽好！”庄禾羡慕中带着感动。
“送给你的，你高兴就可以了。”凝视着那张帅气的脸，油漆工的话语让庄禾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纵使他还身在千里之外。
“可以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吗？我害怕找不到你的时候有象上次那样的感觉。”
“好的。”庄禾犹豫了一下。
于是，两个人相互留了手机号码。
……
就在那晚，庄禾的梦境让她自己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宽慰。
在箫声四起的荷塘里，细雨轻轻地打在朵朵清丽的莲花上。花瓣一张一合间，庄禾看到了莲花仙子那生动迷人的脸。她就那样陶醉在荷塘的清香和婉约的烟雨里。
那个曾把手伸给他的男人撑着一把细花的洋伞靠进了她，挡住了细密的雨丝，然后，她真切的感受到了男人热切的目光，她就这样和他在雨中相互依偎，看着荷塘里的朵朵莲花突然都变成了白衣的仙女，在悠扬的箫声中挥袖起舞……
楼主: 秋日雪舞
客户端下载
楼主
发表于 2005-3-24 11: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