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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木秋

中国最优秀的悬疑巨作:面具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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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1-16 10:11 | 显示全部楼层
“原来如此……”萨姆兰重新整了整旧帽子, 点点头,说声告辞,和卡洛斯离开了安东尼的住所。
  “琼斯博士吗?”警官一出门就用车上的电话联系法医,“结果出来了吗?”
  “啊,我正要告诉你呢。那可怜的小家伙,被人用.35口径的手枪点到肚子,头上还被人猛砸了两锤子,头盖骨裂开了。嗯,真正死因是失血过多,死亡时间是凌晨三点五十二分。萨姆,我个人的看法是,就算以最快速度被送进医院,活过来的希望也很渺茫。据我的推断,他是先被枪击后被钝器砸到,对此我不是很理解,就好像凶手不放心似的,可又不干脆要了他的命。由于经过了医院的处理,我无法说出他受伤的准确时间。很有意思的是,你们之前发现的被面具杀手干掉的四个人也是被.35口径手枪击中,不过都是一枪命中要害,不知道这是不是有什么联系。当然,弗莱德对子弹进行了检验,他们并不是从相同的枪口中射出的。至于你要我做的血液鉴定,其结果是,早上用于血字的血液也不是来自艾利的尸体……对,我的意思是说,一定有另一具我们还没有发现的尸体!”
  “可是,琼斯,有没有可能那个人还活着?……嗯,我是说,凶手抽出了足够的血液,却并没有致他于死地。”
  “你说什么,”琼斯博士哈哈大笑,“萨姆,我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你是这么的幽默!难道我有一天对着你说,‘萨姆,把你的血借我一点,我打算拿它写几个字,噢,萨姆,抱歉,我出错了,你看,这几个字我写得不漂亮。好了,夥计,让我重新来一次,好了,萨姆,就快完事了’等不到那时候你早就变成干尸了。很显然,没有人在失掉那么多血后还能活着,除非他庞大得好像史前巨兽!不过,嗯,萨姆,倒是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血液并不出自哪个活人,而是从医院的血库弄出来的。你得派个人去查查。”
  对玛莎住宅的搜查是在去肯德尔慈善医院取证之后的事儿了。当然,医院那边的答复证实了房东安东尼的叙述。
  两位警官画花很大的力气仔细地查找遍了原本就不大的二楼,可就是没能发现那个曾经出现过的手枪。玛莎的态度还好,莉莉西雅则大发雷霆,她指责两位警官不人道的做法给她最好的朋友造成了严重人格伤害,声称要起诉他们,反而是玛莎和安东尼先生从旁劝说。对此,警官们选择了最好的方式——沉默。
  从邻居考米尔夫妇那里得到的信息与安东尼先生的诉说可谓完全吻合。
  听到艾利先生遭遇不幸的消息,考米尔太太还认真地哭了一鼻子呢。两个人也一致认定玛莎决不是可能伤害别人的人。侦查工作陷入困境。
  依照莉莉西雅和麦瓦的证言,玛莎女士不但没有作案时间,甚至连将那把手枪偷偷丢弃很远的可能都没有。出自房东和邻居的担保也都显示了她根本不存在谋害未婚夫的动机。那么,死去的艾利、消失的手枪还有那个被称为“史前巨兽”的尸体,到底是否存在某种关联呢?
  会不会有人在说谎?
  麦瓦老板值得怀疑,莉莉西雅也是,他们都做出了对玛莎最为有利的供词。
  安东尼先生和考米尔夫妇看起来很诚实,但是他们就没有作伪证的可能吗?问题是,没有任何理由怀疑他们。
  刚才盛怒之下的莉莉西雅甚至主动出示了她在市中心购物后留下来的单据,并大声说要是怀疑她亲爱的玛莎,还不如将她也一起抓起来好了……
  在案件的侦破工作中,人证永远是第一位的,物证则次之。像现在这样人证物证全无,警方又能做些什么?
  奇怪的是,直到现在,玛莎仍然自称杀死一个男人,一个自称迪亚特的大学生。她前后几次的叙述毫无差别,实在不像编造。
  萨姆兰警官觉得眼前一片迷茫,看不到出口。他决定和卡洛斯一起,按照玛莎口中的线索寻找名叫迪亚特的青年。
  附近的大学只有两所,其中之一是工科学院——那里并没有法律系,另一所是波特兰大学。两个人找到法律系本科生秘书已是五点整。这位红发女人查了登记之后,告知并无此人,他们又查问了其他专业,甚至连那个工科学院都去过了,仍然一无所获。
  萨姆兰意识到自己绕了圈子,假设玛莎所言不虚(即真的有人试图强暴她,而她把他打死了),又怎么可能会有人在企图强奸别人之前把自己身份都告诉对方——除非他做好了杀人灭口的准备——而这样一个准备充足的罪犯又不会轻易地被杀。
  两位警官商议一番,只得又返回安东尼的住所。
  “你们又来干什么,不会还要搜查吧!”莉莉西雅一见到二人就怒气冲冲。
  “你们好像感情很好啊!”萨姆兰笑着绕开了话题。
  “这你就管不着了!”
  “别这样,莉莉丝。是的,警官,我们很要好。你们是不是还有问题。”
  “啊,是的,对不起,我想一定影响你们用餐了。的确,诚如这位小姐所说,我们确实没有怀疑您的任何理由和证据。我这次来是有一些问题的。”
  “有问题,有问题,你们每次来都有无尽的问题!还要我说多少次,像凯瑟琳这样的淑女是绝对不会杀人的。”尽管警官松了口,莉莉西雅依旧得理不饶人。

 楼主| 发表于 2005-11-16 10:11 | 显示全部楼层
在这样的日子里,咖啡馆的生意可不怎么样。老板麦瓦无奈地打开电视,到处都在转播上午的节目。
  麦瓦是个四十多岁的秃头男人,粗壮的体魄和不敢恭维的面相,叫人不愿贸然接近。对此,他思索许久蓄起了胡子,结果发现很像典型的美国式恶棍。这很无奈,不是吗?可至少比一张布满横肉的脸孔要好得多。
  连续半个多月生意萧条让麦瓦很是心疼——他算不上好人,偶尔也就做些非法的事来获取额外收入——不过犯罪他是干不来的。
  他正盯着电视屏幕发呆的时候,两位警官推门走进咖啡馆。
  “喔,两位先生,你们好。这年月客人真少见啊。两位想来点儿什么。”
  “咖啡就好,两杯,加奶的。”萨姆兰靠在柜台前面。
  “哎呀,我这里可是有纯正苏格兰威士忌的,不想来点儿吗?”
  “那么,我要威士忌。”卡洛斯冲萨姆兰笑笑,“我请客。”
  “喔,好的,马上就好……我想就没有必要看看您的驾照了吧?生意这么不好的年月!啊,两位请随便坐吧,那边靠近窗子的位置不错。”麦瓦讨好似地笑了笑。
  “不了,谢谢,事实上,我们是警察,有些事向你打听。”
  “啊,警官吗?你们当然不会只是来喝点东西的……哦,等等,你们不会起诉我吧?”麦瓦紧张地擦擦额头。(下注:他应该先提出看卡洛斯的驾照再决定能否卖酒给他——萨姆兰毕竟足够老了。在美国喝酒是有年龄限制的:大部分地区是21岁以上,极少数是18岁。 任何拥有卖酒执照的地方如果将酒卖给规定年龄以下的人,是要支付巨额罚款并吊销执照的。所以,二十多岁的人都必须出示驾照。驾照就相当于美国的身份证,极少数没有驾照的成人要去邮局办护照或者去驾照中心办“非驾照身份证”。如果老板不看卡洛斯的驾照,那作为警官会对他提起诉讼。)
  “下不为例,麦瓦先生,我们有些问题。”萨姆兰温和地微笑着。
  “太感谢了,不会,不会有下次了……您知道,嗯,这年月,买卖都不好做,而这位先生又是那么老成,所以……”他忽然注意到卡洛斯紧皱地眉头,“啊,对不起,我真是太罗嗦了,既然二位有问题要问,那么,请吧,”老板把咖啡递过去,“如果我能帮忙的话。”
  “昨天是不是有一位金发女士来过,大概在……”
  “有啊,有啊,”麦瓦插嘴说,:“可真是个漂亮人儿啊,25岁上下,她怎么了?”
  “不,没什么,她是什么时候来的。”
  “嗯,让我想想……大概是六点半吧。没错,是六点半。”
  “一个人?”
  “对,一个人,我开始也很奇怪,不过看样子她是在等人,也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
  “等人?”
  “是的,等人,她打了有七八个电话吧,看起来很焦急,一杯又一杯地添水。哈哈,真不知道什么人会把这样一个金发美人儿扔在一边,他一定是太不解风情了。”
  “是的,他的确不解风情,因为他死了。”卡洛斯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死了?!”麦瓦手滑了一下,威士忌就洒在柜台上了,他赶紧擦拭着,“对不起,对不起,警官,你看,吓了我一跳,哈哈,这杯酒我请客。”
  两位警官对视一眼。
  “死了个人能把你吓成这样?”
  “哎呀,警官,我这人可最是胆小啦。而且,我看她等得那么着急,唉,原来是出了这样的事。”
  “是吗,那么,她是什么时候从你这儿出去的呢?”
  “大约是,七点五十分吧……她走以后我就关门了,反正又没有生意。我还问她要不要搭我的便车呢,结果被拒绝了。她不会也……?”
  “不,她很好。”卡洛斯回答,心想瞧你这副德行,有哪个女孩子敢搭你的便车?
  “那么说来,你们是在怀疑她喽?”
  “也可以这么说,她独自在这里呆了一个小时?期间既没有出去,也没有谁来找过她?”
  “是的,正如您所说,警官,我可以用人格保证,她是一个人!七点之前,店里倒是还有一位先生,看来也在等什么人。不过接了一个电话就走了。”
  “那位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说不好,看起来年纪轻轻,挺普通的。”
  “他们说什么了吗?”
  “警官,可不要这么说话啊,那位小姐一看就是规矩人,不会和陌生男人随便搭话的。”
  “男人也没有主动找她吗?”
  “没有,没有,他在这里也就是一杯咖啡的时间。来了,先生,您的威士忌。”
  “你的意思是她就一直坐在这里等,没有任何奇怪的举动,对吗?”卡洛斯举杯一饮而尽。
  “是的,我保证她没有。哦,中间去了一次洗手间。喝那么多水,任何人都会去的。”麦瓦老板嘿嘿一笑。
  “洗手间,在外面?”
  “不,在拐角。”麦瓦指着角落,“向前走,靠右手拐弯。”
  卡洛斯向洗手间走去。
  “她坐在哪里?”萨姆兰问。
  “就在您的身后,对,靠着窗户的那张桌子。”
  警官坐在那里,向窗外看,不一会儿站了起来,卡洛斯也走出洗手间。

 楼主| 发表于 2005-11-16 10:12 | 显示全部楼层
“很抱歉,但这是我们得工作,凯瑟琳,可以么?”萨姆兰仍然礼貌有加。
  玛莎点点头,她的挚友只好坐在一边小声嘟囔。
  “是这样,作为艾利的未婚妻,您一定比别人更加了解他。您是否注意到他最近和什么人有矛盾吗?”
  “不,没有,艾利他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很少和人吵架的。”
  “您说的是很少,那么还是有的,是和谁?”
  “有时候会和编辑。”
  “编辑?”
  “是的,他写一些文章,也的确发表过。可他毕竟是一个没有名气的年轻作者,所以,并非艾利所有的作品编辑都同意发表,他有时候就会生气。但那都是一年以前的事情了,他有了工作以后,差不多放弃了写作的念头。”
  “我们可以看看那些著作吗?”
  “当然可以,一会儿我带你们上楼,都在电脑里。现在您还是请您继续提问吧。”
  “好的,那么,您看过他的书吗?都是关于什么的?”
  “看过,我一直是艾利小说的第一读者。他经常写些推理小说。”
  “推理小说……那么,他是否有和别人通信的习惯。”
  “不,没有,您为什么会这么问?”
  “不,没什么大不了的,”萨姆兰想起了十几年前的一件事,那次的杀手就有和人通信的习惯,“您想不到什么人可能会杀害艾利是吗?”
  “是的,我不知道。”
  大概是想起了平时这间屋子里的欢声笑语,玛莎女士的眼圈红了。安东尼先生叹了口气,至于莉莉西雅,又抱起了仇视的目光。
  “啊,凯瑟琳,昨天是你的生日,让我们来祝你生日快乐吧。”萨姆兰突然端起桌上不知道是谁的酒杯,对着玛莎,“来,我敬您一杯吧。”
  玛莎愣了一下,不知如何是好,莉莉西雅大笑了起来:“警官,你真是太幽默了,你端的是玛莎的酒杯啊。”
  “啊?哈哈,是吗,是吗?那么,不好意思,玛莎女士,您请,哈哈。”
  气氛就这样暂时缓和了,两位警官保证会尽最大努力抓获杀害艾利先生的凶手。
  众人喝了一杯酒,卡洛斯将电脑里全部的WORD文件用软盘拷贝好。足足有4兆之多,当然里面也包括下午从安东尼先生那里拿走的已发表的文章。
  “对了,刚才忘记了,凯瑟琳,艾利是怎么找到工作的呢?”
  “哦,那还是莉莉丝的前男友介绍的啊。是一家大化妆品公司的经理助理,实际的工作相当于秘书吧。是吧,莉莉丝?”
  “那么说莉莉西雅的男朋友相当有能力的啦。”
  “他确实很能干,不过我们分手了。”莉莉西雅随口回答。
  警官们走向汽车,再次向三人致谢。
  萨姆兰原本还想说他们没有找到那个迪亚特的事,观察玛莎的反应,但是,话被硬生生地忍下了。一天之内连续两次反常,萨姆兰真的觉得奇怪,这大概就是人们说的老了吧。
  正好在晚上六点半,警车停在麦瓦咖啡馆附近,两个人决定暂时分开。卡洛斯先回警局,综合现有的资料,把杂志上的文章复印出来。萨姆兰有点老花眼,一直盯着电脑屏幕可够戗,软盘里的资料需要打印成文稿。
  当警官推开麦瓦咖啡馆大门的时候,老板攥着手中的电话,一脸的错愕。
  “警、警官先生,您怎么又来了?”
  “嗯?麦瓦先生,您好像并不欢迎我啊?”萨姆兰警官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
  “不,不,哪儿的话,快请坐。您要威士忌还是……”
  “咖啡就好,要加奶的。”
  警官坐在那个临近玻璃窗的位子,头也不回地说道。

 楼主| 发表于 2005-11-16 10:12 | 显示全部楼层
9.安妮的爱情(1)

看着已经黑下的天色,窗外的景物也都罩上了阴影。萨姆兰警官静静坐在咖啡馆里,大脑里的齿轮飞速地转动着,这一天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必须理出一个头绪来。
  警官出众的头脑使他从未忘记任何案件的复杂线索,但却依然保持了良好的记录风格,这一点如我们前面所说的,叫做韧性。
  他向老板借来了笔和纸,开始罗列心中的疑点。在荧幕上,那些描述FBI或是美国警察探案的影片中,我们很少能见到他们像中国或是日本警察那样写写画画的,但在实际中,他们也是这样做的。
  麦瓦挂上了电话,静悄悄地、小心翼翼地站在柜台里。曾有那么几次,老板欲言又止。
  整个儿案件结束以后,心理医生赛斯.沃勒如是说:“麦瓦在赌博,我也一样,而我对赌博的诠释是,冒着输光的风险在做着赢钱的打算。”
  警官列出来的疑点是这样的:
  1.艾利先生是出于什么原因被人杀害?警方在把辨尸后的玛莎送回来后,曾去第一知情人——艾利工作的化妆品公司进行调查。据经理诉说,艾利确是一位好好先生,平时和同事们关系融洽,也从不多说少道,显得很乖巧,颇得老板赏识,不大可能招人怨恨。另外米尔警官调查了这家公司的运营状况,没有亏空,也不存在严重的经济问题,不像有什么黑手把赃事推给艾利的样子。嫌疑最大的当属玛莎了,可咖啡馆老板和莉莉西雅的证词,对玛莎不在现场的时间形成了用力的证明,使玛莎不具有独立杀害艾利的可能。而房东安东尼先生和邻居的说法又显现不出玛莎可能有谋害未婚夫的动机——艾利没有留下不菲的遗产,玛莎女士在时间上不大可能拥有情人。对于玛莎住所的突击检查没有收获,看来玛莎与人协同的可能性也很小。那么,凶手杀害艾利的动机又会是什么?
  2.艾利是怎么被凶手袭击的?这里有一个重大疑点。因为艾利是在医院里抢救无效死亡的,所以无法通过尸斑等其他科学手法推断他被人发现的地方是否就是第一现场,也就是说,艾利有可能是在什么地方被人枪击而后又带到废弃工厂。法医曾提到艾利身上的伤口共有三处,一处枪伤、两处钝器击打,但都不致命。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两次的伤口是不是接连完成?目的何在?
  3.艾利遭到袭击的客观事实!按照同事的说法,艾利并没有吃午饭,借了同事的车去百货公司购买了送给玛莎的礼物。昨天是玛莎女士的生日,两人约好在麦瓦咖啡馆见面。但是,艾利的车子出了故障,可能找辆记程车。问题是,艾利抱着送给未婚妻的生日礼物——一个很大的礼品盒,不可能坐在副驾的位子上,那又为什么腹部会中弹?会不会是凶手把他拉到什么地方后实施暴力呢?这好像也难以解释得通,因为艾利急于见到未婚妻,怎么还会对车子偏移指定目标毫不在意呢,也许,艾利先生被人以某种方式控制了?(萨姆兰警官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他想起了之前被面具杀手袭击的所有被害人也没有任何反抗迹象!)
  4.玛莎女士的供词里有不能理解的地方。第一,这段时期,(萨姆兰再次抬头看看窗外),在媒体大肆渲染面具杀手即将出现的城市里,人们都早早回家了。玛莎为什么只身在这个咖啡馆里呆了那么久?当然有可能是她在为自己未婚夫的迟到而担忧,她当时的样子确实很焦急,并且连续打了不少电话。第二,也是最大的疑点,玛莎所说的枪在什么地方?如果它真的存在,并且被她丢弃了,那么它现在在哪儿?第三,那个叫作迪亚特的青年查无出处?他又是谁?和连环杀手案件有没有必然联系?
  5.玛莎接到谎称房东的电话,那时是八点二十分左右,为什么?这个电话的目的?
  6.血字的出现是在九点左右,什么人写了这些血字?它是否仅仅是无聊人的恶作剧,还是有所指。目前所知的是,这些文字并非出于面具杀手,那又会是谁?它的出现与艾利的被发现,玛莎的自称杀人,在时间上形成了延续,为什么?
  7.血字的血液出处?还没有医院丢失血液的报告,又不属于我们已经发现的数具尸体。这又与玛莎女士的自首形成联系。
  8.也是最有意思的地方,麦瓦咖啡馆所在的史蒂文东大街、玛莎女士避雨的左德大街以及出事的马克小超市所在的列文大街,在地理位置上自东向西是平行的三条大路。而这三个事发具体位置,在地图上几乎可以连成一条直线。这种近似巧合的地点,一定隐藏着现在还没有找到的线索。
  9.如果玛莎真的杀了人,而且是用一只大号手枪。这把手枪又是怎么出现在玛莎的挎包里的?玛莎说去洗手间之前曾经打开包,里面并没有出现什么。此刻,萨姆兰回头别有深意地看了麦瓦一眼,叫老板有些发毛。当然,警官不忘了补上一条,这是在玛莎完全说实话的基础上建立的假设。
  10.赛斯.沃勒何许人也?
  萨姆兰警官看着最后一条,自己都不禁有些想笑,把它划去了。呵呵,那个神秘的东方人,彻底勾起了我的兴趣。
  警官又向老板要了一张纸,写下了昨天一天之内与两起案件有关的所有线索。
  他不停地补补画画。整个儿过程,差不多花去一个小时。
  他要了第二杯咖啡,静静地坐着,等待时间。
  走出咖啡馆的时候,警官看看手表,晚上七点四十五分。他沿着史蒂文东大街,慢慢向北走去。看到了几条向西的岔路,都没有拐弯。假设我是玛莎,我是玛莎!那么,我应该走哪儿呢?为了少走一点而穿过小路吗?不,不行,天色那么晚了,又不安全,我应该走大路……
  看着警官走远了,麦瓦重新拨了那个号码:“对,是我,刚才萨姆兰警官来了。放心吧,没事儿……嗯?你看清楚了吗?确实是黄种人……不,不,没什么,那个,那个锁匠呢……啊,人总有看走眼的时候嘛……你是说他真的就是个锁匠,怎么回事……啊,不不,没什么,我不是在跟你说话……好,没事儿了,我知道了。钱的事,明天你来我的店里,啊,不不,我们还是老地方见……”
  老板挂上电话,有一件事困扰着他,这可能吗?那种身份的家伙……
  警官已经身处左德大街,他远远看到了沃勒心理诊所,是有一个很大的屋檐,就在招牌下面,确实是躲雨的好地方。不过,这么晚了,屋里的灯怎么还亮着,医生这个时候还不下班吗?
  走到诊所门口的时候,碰巧门开了,安妮小姐从里面探出头来,“啊,是萨姆兰先生,这么晚了您还没回去休息吗。是找医生来的吧,快,快请进来。”
  “啊,不是的……其实也算是。这个钟点诊所还不休息吗?”警官低头记下了时间。
  “呵呵,医生可是个大好人,他出诊去了。沃勒先生的原则是,只要还没有离开诊所,来访者的要求都是工作。”
  “哦?心理医生也要出诊吗?”警官好奇的问。
  “嗯,一般来说是不出诊的。因为如果来访者不是自觉自愿,心理医生无权干涉别人的自由。不过有时候就不一样啊,比如说小孩子,他们大多时候不情愿来这里,也并不认为自己有问题——往往是父母觉得必要,这个时候,医生也有可能出诊。别的医生我不知道,反正沃勒先生出诊也是按照平时的收费标准,当然要加上车马费了。”
  “那么这一次也是小孩子喽。”
  “是啊,先生您请先进来啊,”安妮小姐将警官让进来,“是位父亲打来的电话。”
  “医生接的?”
  “不,是我接的。医生的房间里没装电话,只有一个内线,是我有事通知他的时候用的。医生很讨厌在咨询或是工作时被人打扰,所以外面打进来的电话全是我接。在咨询结束后转告医生,这也是我的工作。”安妮小姐耐心地解释着。
  警官点点头,“那么,安妮小姐,你的工作时间也是不一定的喽。既然沃勒先生不回来,你也不能回家是吧?”
  “不,我是自愿要等医生的。啊,我的……意思是说,我还可以收拾收拾屋子,嗯,医生是个爱干净的人。”
  警官仔细地打量安妮小姐,她算不上多漂亮,但是,姣好的曲线配上可爱的脸蛋(有那么一点点雀斑),也很迷人。
  此刻,她正低下头,等着脸上的红润褪去。警官笑了,年轻人真可爱呢!安妮小姐无疑是爱上了医生。
  “唔,萨姆兰先生,你来找医生有什么事吗?”安妮小姐觉得很尴尬,岔开话题。
  “喔,是有些事情的。医生什么时候出去的?”
  “五点半就走了,过了两个小时了,连个电话都没打回来。我很担心啊,就开门看看,正巧看见了您。”
  那么久?不过也是有可能的,咨询本身也要花不少时间呢。
  “安妮小姐,我可以上楼上看看吗?”
  “这……尽管您是医生的朋友,我想这也不太好,医生不在。”
  “这个请您放心,您可以和我一道上去,我保证不碰任何东西。可以吗?安妮小姐,我只是好奇。”
  “那好吧,不过您不能呆得太久。医生回来我没法交代。”
  安妮小姐领着警官踏上木质楼梯,萨姆兰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脚步声,这个楼梯上为什么只出现安妮和我自己的脚步声?上午沃勒上楼梯的时候没有出一点声音,他是怎么做到的?
  “咦?您说医生之前从事的工作吗?这个我可就不知道了,您不是以前就认识医生的吗?沃勒先生是一年前开业的,我也是那个时候应聘来工作的。不过,我想在那之前,沃勒先生应该也是从医的吧。他很了不起的,十年前就获得了IPPA的高级心理咨询师认证,那时候,他才只有22岁呢。”提到沃勒,安妮小姐又一抹红晕。她轻轻推开门,按动墙上的吊灯开关。
  这么说医生现在是32岁。警官并不了解心理学等级评定的运作,也就没想过那么年轻获得高级认证根本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个18平米左右的房间和上午来时并无多大差异。斜对着大门的就是医生的办公桌,浅黄色的桌面感觉并不沉重。桌上简洁的摆放着几本书、两只笔还有可供来访者放松心情的花饰和毛绒玩具。
  医生坐椅后侧的窗台上还有几盆观赏植物,警官叫不上名字来,可能是从中国运来的。房门的左侧是一个大书架,整齐的罗列着医生需要随时翻阅的资料文献,在书架的上面挂着一只吊钟。房屋的东西两侧是两套沙发,也都是浅色的,显得明亮而舒适。除去摆在医生斜对面的软椅,墙边也还靠着几把折叠椅。屋子大致是方形的,窗户向南,白天阳光透射进来,该是温暖而亲切的。

 楼主| 发表于 2005-11-16 10:12 | 显示全部楼层
沃勒医生喜欢简洁,因而就布置得很简单,不像警官以前曾经见过的咨询室,墙上贴了很多振奋人性的话语。
  警官看到里面还有一个隔间,房门半掩,能看见里面有一张软床。
  “沃勒医生就住在这里?”
  “不,”安妮惊讶地注视着他,“医生自己租房子住。”
  “那么,里面的床是……”
  “哈,萨姆兰先生,您对咨询一点也不了解吗?那个是催眠需要的啊!总不能叫来访者坐在这样硬梆梆的椅子上进入放松状态呀。不过说起来,您是做什么的呀?”
  “啊,这个嘛……哎,对面也有住户吗?”警官顾左右而言他。
  “哦,是的,在我们这里的后面,有一户人家。不过平日里深居简出,也不知道是做些什么的。”
  “深居简出?”
  “是啊,不过,那家的女主人有点不道德。她家的水管有些漏水,却迟迟没有修上,有时候弄得下面的土地尽是泥,反正不大好。”
  “哦?”警官走到窗前往下看着,他发现地上有什么在发光,那是……?
  “先生,萨姆兰先生,你干什么去呀?”看着警官冲下楼去,安妮小姐有些不知所措,也只好锁好房门跟着下楼。
  警官已经跑进那个过道,借着月光,他看到一个小小的积水坑。警官带上手套,小心翼翼地舀出那些水,就出现一个清晰的前脚鞋印。
  会不会是昨天有人在这个时候走过这里……走过这里?莫非就是在玛莎女士避雨的时候,这样说来……
  因为脚印踩得过深,雨水并没有打坏这个印记。凌晨左右,雨停了。这个地方慢慢干了,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半脚掌鞋印。
  白天的时候,警官并没有太在意玛莎女士的供词,也没有经过这个过道,所以这个鞋印被忽略了。真是上天所赐,我碰巧来到诊所二楼,而旁边的住房又有漏水,我才能依靠反光发现这个。(下注:一个有趣的事实是,美国住宅旁边的过道大多不是水泥地而是草坪,但假设草长得不好,也就会成为泥地,倘若遭人践踏就会形成空地。)
  萨姆兰如获至宝,他迅速又摘下手套,从怀中掏出袖珍数码相机,装上了闪光灯。这是萨姆兰第三韧性,他相信物证的损失或毁坏往往是没有经验的办案人员失手造成的。因此,他总是随身携带相机,拍下那些可能遗漏的证据。科技的突飞猛进是令人欢欣鼓舞的,数码相机的简便快捷成为警方的新宠,以往等着冲洗照片的时间被省去了。
  好像还是嫌光线不够,警官吩咐着:“安妮小姐,有没有装备电池的电灯,最好是白炽灯,来帮忙照一下。”
  “有啊有啊,是为了停电的备用灯。”安妮小姐慌慌张张地取来。
  两个人从各个角度拍了照片,警官如释重负地擦擦汗。
  “萨姆兰先生,您,您到底是做什么的呀?”安妮小姐紧张地问。
  “波特兰市警局的警官,敝姓萨姆兰,当然,安妮小姐,你也可以叫我艾德。”萨姆兰收起证件,友好地笑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安妮小姐还是吓了一跳,“警、警官?可是您来这里做什么?”
  “呵呵,您放心,我并不是怀疑您亲爱的医生。我现在不得不走了,对了,这个,”警官从衣兜里掏出几张折好的纸,递给安妮,“这个,请您在沃勒医生回来时转交他,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方便的话,请他电话我。那么,小姐,快回去吧,记得一个人在的时候要锁好门。再见,亲爱的小姐,祝您赢得爱情。”
  萨姆兰警官风一样的来了,又风一样的再次消失再黑暗中,留下紧张、兴奋而又羞涩的安妮小姐……
  十分钟以后,赛斯.沃勒回到诊所。
  “您还在等吗?安妮小姐,我说过了您可以早点儿回家的,晚上可不大不安全。”(下注:美国人初次见面或是正式场合一定要称呼对方位某某先生或是某某女士,而这个某某则是姓氏;当彼此之间比较熟悉了之后,也可能是非正式场合中,就往往直呼其名或者昵称。在这里萨姆兰警官是个例外,大多的朋友喜欢叫他“萨姆”——这可能跟叫惯了萨姆兰警官这个头衔有一定关系吧,另外,沃勒医生是本文中另一个特例,这可能是因为他较为严格的区分工作和休闲的缘故吧,所以,在一些人眼中,他是比较难以亲近的。)
  “不,医生,我很担心您。医生,我……我可以叫您的名字吗?”安妮像是鼓起了全世界的勇气,双手不安地搅动着裙子。
  “当然,叫我赛斯就好了。”医生颇有些纳闷的看着安妮。
  “太好了!不过,医生,不,赛斯,你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不顺利吗?”
  “说不上,安妮小姐,”他还是这样称呼她,“我想你没有听错吧。我在那个地址附近转了很久,几乎挨家挨户地打听,也没有找到打电话的那个人。”
  “不会呀,我听得很清楚的。”安妮一头雾水。
  “算了,可能是什么人的恶作剧,不用管他了,我送你回家吧。”
  “啊,医……赛斯,萨姆兰警官刚才来找你。要我把这个给你。”
  “哦?萨姆兰警官,”医生迅速瞟了一眼,然后放进口袋,“呵呵,你也知道他是警官了吗?”
  “嗯,他告诉我了,他还在外面的过道拍了些照片呢。”
  “过道?”
  “是的,他发现了一个鞋印。”
  盯着这个鞋印,医生陷入了沉默,“安妮小姐,他还做什么了?”
  “他要我带他去看你的房间,对不起,医生……”安妮小姐声音小的像蚊子。
  “他动什么了吗?”
  “不,没有。医生,你在生我的气吗?”
  “哈哈,叫我赛斯就好了啊。安妮小姐,你等我上楼去一点东西。”
  看看安妮并没有跟上来,医生轻轻拉开了办公桌的抽屉,取出放在最里面的那一小盒火柴,放进口袋。走到门口,他想了一下,又从书架里面取出一摞文件。
  “啊,安妮小姐,叫你久等了,我拿一些来访者资料回去看看。好了,我们走吧。”
  他一定是生我的气了,安妮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她没有说出那个就在嘴边的邀请。她希望他今晚不要走,没有什么别的,就是希望他能在她身边。
  她有那么一点点害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因为什么的害怕。我真笨!安妮自责着,先是因为自己听错,罚了医生跑那么远,后又带着警官没经同意进入医生的房间,唉。
  实际上,安妮今天没有提出邀请是对的。沃勒医生必须把他弄不明白的事想清楚,更别说还有警官要他看的东西。
  “啊,医生,还有一件事。”安妮小姐的性格很像孩子,她很快忘记了失意,只是,她还有些担心,怕这又是一个错误。
  “嗯,说吧,我在听。”医生点上一只烟,带着手套的左手把着方向盘。
  “嗯,医生,”她对他报告什么的时候,总是习惯叫他医生,“你不在的时候,还有一个人来找过你。说是她的妻子有心理问题,但是,他问了一大堆之后就走了,也没有留下联系方式。”
  “是吗?”医生睁大了眼睛,“他长什么样子?”
  唉……看来又引起了一个错误的话题,安妮小姐难过地想……

 楼主| 发表于 2005-11-16 10:12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五分钟,除去在诊所耽误的时间——三十五分钟!我的步速仍可能比玛莎稍快,那么,她正常回家大约要花四十分钟。她说从咖啡馆出来至到家,中间有一小段路跑步,全程差不多四十五分钟。这里面有她说在路上遇到那个迪亚特所耽误了的十分钟。玛莎关于时间的说法应该是准确的。而且我沿着她的路线走下来,依照一个年轻小姐走夜路的思路,这个路线也是完全正确的。
  另一种情况是玛莎说谎,那么,这里有十分钟是多出来的。因为房东先生当时不在家,莉莉西雅也是在九点以后才赶到,总共有约一小时的空余时间,这个时间被用来做什么了?
  发现的鞋印是朝向西方的,从大小初步估计应该是出自一个男人。它是属于那个迪亚特还是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过路人?萨姆兰更倾向前者。
  这个时候,快没有记程车了。萨姆兰打电话叫了一辆警车,回到警局是十点。
  萨姆兰对电脑不很熟悉,当然也就不知道4兆大的纯文档意味着什么,不过,当他看到桌子上摞着的足有两英寸厚的复印之后,也大概有点儿概念了。
  卡洛斯正认真地检阅这些文稿,见到萨姆兰,他很是兴奋。
  “你终于回来了,怎么样,有什么线索吗?我们这边可不顺利啦,追查钉子的线索全断了。多数商店已经关门,能找到的也都说不记得什么。这些文件你也看到了,根本看不过来,不过我还是把它分发给各个警员,希望能发现点儿什么。当然,我给你复印了一份完整的,瞧,它在等着你呢。”
  “呵呵,你可真好心,走吧,跟我去技术科瞧瞧。”……
  “噢,我就知道,你一回来就准有活儿干。看看这次又给我们带来了什么,”弗莱德带着深度近视镜,从电脑前回过头,无奈地笑笑,“啊,一张照片?……半个鞋印,不太清晰,但我想可以试试。”
  “呵呵,弗莱德,你是个棒家伙。”
  “别那么说,工作就是工作。”
  “嗯,我还有点儿事儿,要你帮我查点东西。我希望得到全城有强奸前科的人的记录,包括那些强奸未遂的。”
  “哦,上帝!这工作就好比修建金字塔。”弗莱德真想把下巴扔在地上,“好吧,记得请我喝啤酒。”
  “哈哈,不会忘的。拜托你啦!”
  “不会忘,不会忘?你至少欠我三次了!”弗莱德把照片扫进电脑……
  从技术科出来,萨姆兰警官听取了几位警员的追查过程。
  “艾利的汽车取回来没有?”
  “还没有,我八点钟给修理厂打了电话,他们还没有开始修呢,不过我要求他们尽快,现在可能差不多了吧。”
  “嗯,那好,我去一趟修理厂,嗯,叫什么名字来着?”萨姆兰重新穿上大衣。
  “得了,萨姆,你回去休息吧,昨天你也是很晚才睡的。我过去一趟就是了。你也不会闲着,在床上看看文稿吧。”
  萨姆兰想想也就没有推辞,卡洛斯是个优秀的年轻人,尽管有时候,还不那么成熟……
  萨姆兰的确已身心俱疲。难道这就是人们所说的老了?他没有注意到,在过去的一周里,他的睡眠总和不超过二十小时。
  警官的家老调而简单,整栋房子里唯一像样的就是他精心设计的健身房。那些器械已有五六年的历史了,不过萨姆兰维护得很好。此刻他躺在卧推板上,举起了那重达190磅的庞然大物。
  军队给了他一副好身板,也给了他和太太两年无止境的快乐不眠夜。成为警察后,这种纵欲笙歌的快乐很快消失了,但萨姆兰却从没有忘记锻炼。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他忙起来之后唯一的休整。不能回家的时候,他也是警局上上下下出入健身房次数最多的人。老警官曾经还有一个嗜好,但是当老婆被动吸烟死于肺癌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碰过那害人的玩意儿。
  第三组,警官把重量加到了200磅,拼命推起五个……
  汗水湿透了他的紧身背心,凸现出一身坚实的肌肉,这在他的同龄人里可谓凤毛麟角——年轻时候的萨姆兰活像个健美先生呢。
  做完了几组小肌群训练和放松练习,萨姆兰排开脑子中的一切,忘我地躺了几分钟,然后爬起来冲了个澡,觉得干劲又鼓满了全身。他走到电话前,拨了一个国际长途……
  凯瑟琳.玛莎在黑暗中静静地走着,没有人,没有光,她不知道要走到哪里,也不知道身处何处。她只是往前走,甚至不敢肯定哪个方向才算是前面。
  她很害怕,她想抓住什么,但是几次伸手,还是什么也没有。她想,要是这时候艾利在身边该有多好啊。想着想着,她就看见了艾利的背影。
  上帝,等等我,她向他跑去,他站在那儿纹丝不动,她努力的跑着,但是,她就是不能接近他。求求你,别这样,艾利。她的祈祷似乎起了作用,他向她走来。她扑进他怀里,她在哭,她在撒娇。
  她闭上眼,等着他温柔的吻与亲切的爱抚。他却迟迟不动,她抬起头,他不是艾利!他是谁?她在努力思索,天啊,他是迪亚特!放开我!
  她用力却不能挣脱,他的双臂铁箍似的勒进她的肉里。
  她看见他的脸皮在慢慢外下卷,露出了鲜红色的血肉。

 楼主| 发表于 2005-11-16 10:18 | 显示全部楼层
萨姆兰警官依照心理学家的说法,在地图上依次连接四个地点。在他的地图上,还有一个地方离这个类圆形的边界相当的接近,就是发现艾利的废旧工厂……
  “萨姆,我接下来想说的就是你所谓的遗留物——钉子、火柴和硬币——与其说凶手是打算给你们线索,倒不如解释为,这是凶手必须留下来的东西。刚才说的,不管他是某一种宗教信仰的狂徒,还是复仇者,他都必须完成一种仪式性的东西,这像一种程序,是必须遵守的。抑或是他想通过这些表达自己的看法——无论是对这个世界,还是对他杀死的被害人。但是,这些东西被你们发现以后并不能依此找到杀手,这是意想之中的。杀手小心谨慎地洗去所有能追踪的痕迹,却留下这些,意味着一种暗语。”
  “暗语?”
  “是的,你也可以叫它做密码。我的分析结果,可能表达这样一种意思,‘看看,这就是他(她)被我杀死的原因’。合理的解释这些密码,可能得到新的寻找线索,但是,找到暗语的内涵可能会相当的费力,甚至它本身也许不具备侦查价值,而仅仅代表了一种说法,一种对犯罪‘合理’的解释。”
  “你能解释出这个密码吗?”
  “不,现在还不能,我和坎特对宗教没太多研究,我们和一位宗教专家取得了联系,但是,现在还没有得到回复。还有,萨姆。”
  “嗯?”
  “我说的只是一种可能,即便是来自宗教的狂热,它也可能是邪教,毕竟没有哪一种宗教上鼓励对人类实行剥皮的惩罚。当然,也有可能,它与宗教根本无关,就像那些遗留物一样,它可能出自另外的什么。”
  “我知道了,谢谢,你还能把杀手的范围再缩小一点吗?”
  “萨姆,这正是我要说的。杀手在第一次犯案时,带有一定的尝试性,即便那可能是一个相当精妙的计划,在首次实施的时候也不会有十足的把握。所以,第一次会离自己的住所较远以此降低被警方抓获的机率。第二次也有可能远一点,当然这是不一定的,因为杀手有可能玩弄警方的感觉。我上次电话里就说过这不是一个‘旅行杀手’所为,(下注:曾是美国犯罪史上一个引人注目的案件,杀手乘车在几个州之间穿行,来回作案,而后来的发现表明杀手并不生活在这几个州。这个案件有它的历史意义,从此‘旅行杀手’一词开始被调查人员引用)他就居住在你生活的城市里。那么,他更可能在哪里呢。我们的分析是,他很可能就在市中心,并且以自己为圆心。而且……萨姆,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你所面对的这个家伙决不会是个新手——但愿这只是我的感觉,他很有耐心,并且有周密的计划,他一直在观望,但是一旦发现时机,他就会疯狂行动,作案密度相当大。他也不像是个社交不适应者,每一次被害人都没有任何挣扎迹象,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是他有自己的办法,我想最初,就是从攀谈开始的,他利用某种手法巧妙地受害人相信自己,然后迅速将之杀死,也就切断了你们查案的线索。他甚至有可靠的工作、稳定的收入、平凡的外表和固定的生活交友圈子。调查将是困难的。”
  “嗯,他可能是什么样的体态呢?”
  “我也不知道,一般人们想象连环杀手总是个子不高,瘦瘦的,带有些神经质的。然而,这是一种错误的认识,就像人们以为蚯蚓被切成两段后会变成两条一样。事实上,绝大多数蚯蚓都不具备这种再生能力,连环杀手也不具备一种固定形态,他们样貌各异,隐藏在人群中,只有在他挑好一定的人选和时机后,才会露出血盆大口,还很少会被旁人目击。”
  萨姆细细咀嚼保罗的话,他确实把杀手的情况具象化了,然而这还不够……如果没有进一步的线索……无法展开调查行动。
  警官突然想起了赛斯.沃勒提到的心理学家——卡尔.荣格……

 楼主| 发表于 2005-11-16 10:18 | 显示全部楼层
卡洛斯不是个固执己见的人,他当然也知道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疏散人群可能带来的后果——检查甚至是降职。但是,卡洛斯打算赌一次,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后,便从警局调集了大量警员也包括拆弹小组。他还没到能够平静面对一切的年纪,站在医院大门口,紧张地指挥着。
  肯德尔慈善医院的大部分住院病人是上了岁数的,他们乘坐轮椅被医护人员从病房里推出来,疏散工作缓慢却不混乱,这算是卡洛斯唯一的一点安慰了。拆弹专家随后全副装备进入医院在各个角落搜寻着可以的物品。
  一小时过去了,搜查工作毫无进展,幸好那些得不到休息的老人们没有发牢骚和抱怨。自从“911”之后,人们的警惕性得到很大程度地提升,因此,当大家注意到是一位很年轻的警官在负责全局的时候,赞扬的成分倒是远远大于不满。甚至其中一两个当过兵或是警察的老头儿这会儿就跳了出来,自愿要加入搜查,当然,因为潜在的炸弹过于危险,他们的这番好意被婉言谢绝了。(下注:毕竟老年人是社会最被忽视的群体,平时根本没人理他们;一旦有了出风头的机会,不表现一番才怪。)
  尽管没有遭受人们的非议,可这次毫无根据的调查行动所导致的后果还是难以预料——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而没有任何收获——想到这里,卡洛斯额上渐渐冒了汗。
  站在一旁的米尔也不由得神色惊慌。如果能撒谎该多好啊,谎称我们真的找到了炸弹。可是,谁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欺上瞒下都不容易,这样的说法无法向局长交代,面对无孔不入的记者更是防不胜防。
  两位警官苦苦维持着……
  凌晨一点,萨姆兰步行前往离家最近的图书馆,那不是最大的图书馆,但馆藏也算得上丰富。
  图书馆不是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这时候由一对姓瓦根的老夫妇看着。萨姆兰这种时候去查阅资料也不是一回两回了,管理员习以为常。
  警官原本想从保罗那里打听荣格的理论,不过,当他注意到对方和沃勒医生是从完全不同的两个角度分析案情时,就止住了。
  “哦,是萨姆兰先生啊,快进来吧。”瓦根看到萨姆兰,赶忙把门打开。
  “呵呵,瓦根先生,抱歉又来打扰你了。”萨姆兰摘下帽子,攥在手里,礼貌地点了一下头。
  “哪儿的话呢,这工作不是还多亏了警官您的介绍吗。话说回来,您现在一定很忙吧,是那个面具杀手的案子?”瓦根一面招呼着,一面对楼上喊道,“喂,洛斯达,快泡杯咖啡来,是萨姆兰警官。”
  “噢,噢,不必了,我只是来查点儿资料。瓦根太太的病……”
  “托您的福啊,没什么大碍了。倒是您也不该太勉强,快退休的人了,何必这么玩命。”
  瓦根太太泡来了咖啡,照例也跟警官寒暄几句。当警官加上方糖的时候,夫妇二人大吃一惊,细一想想也没什么,人上了年纪多吃点儿糖也是应该的……
  萨姆兰打听到了心理书籍存放的位置,又寒暄了几句就上楼了。P,P(PSYCHOLOGY——心理学的打头字母)……啊,是这里了,警官找到了一本荣格本人撰写的《四种原型》。
  “卡尔.荣格(1875-1961)的集体无意识理论,与弗雷泽的《金枝》同被认为是原型批评的两个出源……”警官迅速跳过了这段编者语,向后面翻着,突然他的视线锁在一个叫做“人格面具”的词上。人格面具是一种原型,原型?警官往前翻了几页。
  读着晦涩难懂的文字,萨姆兰不觉有些头大,不过他倒是大概能理解所谓原型应该是指在人的内心深处的一种类型吧,好像每个人都会有。他又翻回到原来的地方,继续往下看。“……人格面具(Persona)。之所以叫做人格面具,是因为它表现的并不是其人人格的本来面目……这个原型类似演员所带的面具,意在于公共场所显示对自己有利的形象。换言之,它是人用其他人所认可的方式伪装以对抗世界的体系……作为原型,各行各业固然都有自己特定的人格面具……为数甚多的人过着双重生活,其中一重由人格面具主导,另一重则满足其他方面的心理需求……卡夫卡即是一例:白天他勤勤恳恳为保险公司工作,是一个谨小慎微的小职员;夜晚埋头写作,任凭思想在自由的天地里一路驰骋,是一个天才作家……”
  萨姆兰相当在意“Persona”这个词,它叫他想起了面具(Mask)。他又翻了数十页,看到了两个词——阿尼玛(Anima)和阿尼姆斯(Animus),要不是瞥见下面的几个字“男人”、“女人”,他一定会跳过去的。
  “……阿尼玛和阿尼姆斯是个人人格中的原型……阿尼玛原型为男性心灵中的女性成分,阿尼姆斯则为女性心中的男性成分……阿尼玛反复无常、变幻莫测、喜怒无常、难以控制,有时候她还伴有魔鬼般的直觉,冷酷无情,邪恶刻毒,无信无义,可憎可恨……阿尼姆斯则一般表现为顽固、执拗,目无法纪,恪守教条,好改变世界,好争辩,飞扬跋扈……两者均有低下的趣味:阿尼玛使她自己混迹于劣等人众,阿尼姆斯让他自己被二流思想带走……阿尼玛有时候是一位优雅的女神,有时候是一位女妖,她变幻出各种形状使人迷惑其中,她用各种各样的诡计来捉弄我们,唤起幸福和不幸的幻觉……



Vol 13.人格面具(2)
  萨姆兰把这些用带着的小纸条夹好,然后又借了几本书,就告辞瓦根夫妇回家了。一路上,他总是不能使自己不去想那些东西:阿尼玛、阿尼姆斯还有人格面具……这和这个案子有着太多的重复……尽管自己尚不知道这些该怎么帮助破案。
  在卡洛斯和米尔为了毫无收获而沮丧的时候,59岁的老警官萨姆兰终于睡着了。身旁还扣着两本荣格的书,他还没有看到“阴影”(Shadow),相信他会对那个更感兴趣:
  “……Shadow是负面影响……是人类自身的阴影更是万恶之源……”
  后来萨姆兰想想,真的希望自己能一直这么睡下去,永远不要醒来……

 楼主| 发表于 2005-11-16 10:19 | 显示全部楼层
月亮慢慢隐去,星星也不见了踪影,这是一个沉沉的夜,预示着明天不会是一个好天气。萨姆兰在床上轻轻打着鼾,时钟滴答滴答地迎合着。这确是一段宁静的时刻,虽然我们都知道这样的轻松并不常在。
  萨姆兰身边是那个掉了漆的老式五屉柜,最上面的抽屉上了锁。这个老家伙忠实地跟随着老警官,见证了无数案件和资料,它就像一个贪吃的小蛇,迫不及待地品味着人性的黑暗。由于人们的贪欲的不断膨胀,它见到了太多惨无人道,有些也是令人痛心疾首的卷宗:虐待老人、虐待幼儿、性虐待、性骚扰、杀人、强奸、入室抢劫……对此,它只是静静地旁观着,一语不发。现在,它包容着并非它的同类所能想象的残暴——面具杀手案件的珍贵照片和四份验尸报告。这叫它的同行——即下面的那几个抽屉深深嫉妒和同情着……对此,它仍是一语不发。
  大多数的人们可能并不知道,早期的侦破学家都是医生,他们被请来就死亡的原因提供意见。在美国,法医检查制度逐渐取代古老的验尸制度,马里兰州1939年建立了法医检查制度,它成为美国这样做的第一个州。法医检查者或是侦破病理学家(他必须拥有医学博士学位)的任务是:帮助作出死者的鉴定,判断死亡的时间,进行尸体解剖,断定死亡的原因。波特兰市警局的T.D.琼斯博士正是这样一位专业人员。他认为,对侦破工作来说,再没有比对活者或死者做出鉴定更富有挑战性、富有创造性的任务了,萨姆兰对这一说法表示了赞同。这一复杂的工作包括了初步检验、尸体鉴定、照相、拍摄X光片子和进行尸体解剖这全过程。包括他杀和自杀在内的所有死亡都必须进行演示。这些需要扎实全面的人体病理学知识,明察秋毫的敏锐观察力,具有高度逻辑性的头脑和丰富的临床(验尸)经验,琼斯博士正是其中的佼佼者。
  曾有那么一段时间,刑法人员可能是通才(比如福尔摩斯),但是现在,大部分人只是某个领域的专家。我们知道的琼斯是病理学专家,还兼顾血清学;弗莱德是痕迹证据和武器鉴别的行家;而萨姆兰则是侦破科学的大师。那些有问题的检验结果被转交给萨姆兰和卡洛斯这一对搭档,是他们,凭借推理和侦查完成对凶手的逮捕过程。
  在此,我们有必要看一下这4份验尸报告。
  第一份报告:
  姓名 约瑟夫.帕比里克
  死亡时间 2003年2月28日下午 17:55左右
  检查者 T.D.琼斯医学博士
  检查日期 2003年3月1日 时间 14:00
  死者年龄 57岁 性别 男 肤色 白
  身高 5’11’’ 体重 185磅
  营养 正常( ) 贫乏( ) 肥胖(XX)
  僵直 无
  头发颜色 灰褐色
  眼睛颜色 棕色
  牙齿 天然(XX) 无( ) 假牙( )
  异常现象 左前臂刺有鹰行花纹
  右手无名指畸形
  左前臂下侧刺入5支钉子,系死后刺入
  衣服 无 X 有
  贵重物品 无 X 有
  身份证上的名字约瑟夫.帕布里克(尸体无身份证,家人提供)
  地址 5051FrontSt., 俄勒冈州 , 波特兰市
  关系 雇主
  检查结束日期 2003年3月1日 时间 下午16:20
  死亡原因 由于胸扩被枪击中 , 造成胸扩和心包大出血 。
  尸体发现者使用拖车不慎在尸体右大腿刺出伤口
  尸体被剥去脸皮(手法娴熟)外生殖器切去(系死后)
  死亡方式:
  自然( ) 意外事件( ) 自杀 ( ) 他杀(X)
  地方当局 波特兰市警局
  尸体交给 侦探艾德.萨姆兰
  签名
  这里附加了与尸体有关人的供词:
  尸体发现者卡伦克说:“我们很早就出来工作了,呃,警官先生,你知道,差不多五点吧。嗯,我们的工作就是把这些大袋的垃圾铲上拖车然后拉到处理站,这拖车就像一个小型的铲土机,嗯,就这样,这样放上去就行了。我们很正常地干着,忽然我发现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噢,那差不多是早上五点半吧。我的同伴下车检查,发现了一条人腿,我们的车铲就是插到那玩意儿里面了,我告诉该死的德力克不要动,马上去报警,他居然把那恶心的东西从垃圾堆里翻出来了,上帝,真把我恶心坏了,晚上一定会做恶梦的……”
  被害人的妻子:“噢,我可怜的……(她一边哭着)……不,不知道,警官,帕克他一直很小心的经商,从来也不会伤害谁的……不可能,他不可能得罪人的……是的,他前一天就没回来(2月27号),打电话说他和一个朋友在一起……不知道,我不知道他说的那个人是谁,但是,他好像很喜欢他……帕克很爱我……(她又开始哭)……他从来没有过别的女人……警官们,请你们一定要严惩凶手!”
  被害人的雇员:“但愿这不是真的,帕克先生是很好的老板……是的,很少加班,没有克扣薪水,我们大家都很喜欢他……他上班没有准点的,老板都是这样……嗯,我想想,他27号下午走的,对,接了一个电话,(萨姆兰查过电信局,有很多电话在下午拨到这家公司,他按照记录一一查找,发现其中几个是市中心附近的公用电话),那是下午两点吧,喂,丽莎,是这样的吧!”

 楼主| 发表于 2005-11-16 10:20 | 显示全部楼层
“再看看这个鞋印,它应该出自某种休闲鞋。我从其他州一位同事那里调来了全国鞋底纹的统计,不过不包括最近两个月新出的鞋。依照我按一般制鞋规格的重建工作,你现在看到了这个鞋印,它足足有26.5码,按理说,这么大的鞋,它的拥有者身材也不会矮小。但是,没有脚根的印记,所以我无法判断这个人是否有意穿了一双大鞋。过一会儿我可以请一位警员和我一起调查这鞋到底是什么牌子,以及它可能在什么地方被出售,你得明白,这活儿我一个人累死也干不来。”
  “很好,很好。”老警官满意地点着头,他在进行思维上的链接。
  “我们再来看看你要的强奸犯,这东西花了我一夜的时间。咱们这里可比不上英国内政部(下注:英国内政部,每年统计在英格兰和威尔士发生的犯罪案件。包括年犯罪人数,累计人数和增长比例。并且得到皇家文书局控制者的准许加以整编)。我的统计工作烦杂得要死。因为你要找的是个‘样貌年轻的人’!我起初没有把三十岁以上有前科的人加上,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把年龄上限修订到三十五岁。你知道这活儿麻烦在哪儿吗?我他妈必须从十数年前查起!你看看,这是1993年的一个犯人,他当时不到20岁,我这里最小的犯人居然只有15岁,所以,我从十五年前累计到现在!起始点在1989年,就是因为那个该死的15岁小崽子!到了1995年,我要查的就是15-28岁之间的人,在理论上一直加到今年。上帝保佑,我得到的结果是惊人的。符合你要求的多达9112人次!我想了想,删除了现在还在监狱在押的犯人和因为某种原因死亡的,居然还有6559人次,这他妈可是咱们这个城市订了罪的。接下去又去掉那些有一次以上前科的重复数字,得到的结果是1835人,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居住的、官员们经常自吹自擂的城市里还有1835名自由的强奸犯,这里不包括因为证据不足、被害人撤诉至今仍然逍遥法外的家伙,呵呵,上帝保佑我的老婆和女儿居然一次也没有碰到。怎么样警官,你那意思是一个一个得找他们问问?”
  “不,不,我不会这么干。”警官也被这一事实惊呆了,这么巨大的数字实在也超乎他的预期,他想起玛莎说那个人比自己高一些。玛莎的身高是5尺6寸,按照玛莎的说法,这个男人至少有5尺8寸。
  “好的,弗莱德,把那些身高不足5尺8寸的人也删掉吧,上限定位6尺4寸。另外把现在年龄超过三十的也去掉,看看还剩多少人?”
  “嗯,”弗莱德熟练地敲击键盘,不一会儿结果就出来了,“还有843,这么多也不可能查的。”
  “噢,谢谢,我不是要挨个儿查。”
  “警官,提醒你,这里面可还有我们统计不到的。据我估计,总共可能会有1500无前科的犯罪人潜藏在人群中,我们根本不可能知道他们是谁!”
  “性犯罪是使人上瘾的!”背后响起一个声音。
  “鲁夫探员,你来得好早啊。”
  “嗯,我看到报纸就早早过来了,”今天的探员看起来挺友好,其实他也可能是个不错的人,只是职业造成了他的矜持,弗莱德这么想。
  “包括鸡奸、强奸、乱伦猥亵儿童等等在内的全部性犯罪,在2002年这一年里,英伦半岛就发生了32529起。在里面只有15210起是对女性或是男性的猥亵侵害行为,也就是说,剩下的一大半全都是情节严重的性犯罪。你们这里得到的数字,相比这下还是比较好的呢。”
  “真的会叫人上瘾吗?”
  “是的,我的一位同行把强奸进行了系统的分类(下注:美国犯罪心理学家罗纳德.布莱克本在其1993年著成的《犯罪行为心理学》一书中提及了这一分类,即科恩、西格霍恩和卡尔马斯提出的四项分类观点。他们把强奸中的性动机和攻击动机联系在一起进行分类,这里借用。当然,对于强奸的分类不是一种,根据识别同质亚群体的尝试集中于动机的变化,格罗斯也对强奸进行过分类,还有一些社会学家也有不同的观点)。‘替代攻击型强奸’(Displaced aggression rape),强奸犯对妇女是抱有敌意的,这时候,性兴奋是很小的;‘补偿型强奸’(Compensatory rape)中,攻击是很少的,由于性无能感而寻求性满足;‘性-攻击结合型强奸犯’(Sex-aggression diffusion rape)中,攻击具有色情意义,导致性施虐狂(下注:中国对于性虐待最早的译称是‘虐恋’,由中国著名翻译家潘光旦先生于翻译霭理士的著名著作《性心理学》一书时首次提出);最后是‘冲动型强奸’(Impulsive rape)犯罪人有很少的攻击或性意图,强奸是一种机会性行为,常常出现在一些其他的掠夺性犯罪的过程中。第二种类型的数目是很少的,而且经过了一次的法律惩罚之后,足以令犯罪人记上很久;至于第四种,完全是一种伴生行为,也不是总能反复的。另外的两种就不一样了,不论是攻击欲还是性欲,一旦满足,犯罪人就会深深沉迷于其中。就像小偷很难通过管教而改变积习一样。”
  “另外还有一种分类,我想对你们是有所帮助的,在为数众多的强奸犯罪中,有一种占了相当的比例,即是上司对下属的强奸,这有可能是性骚扰的升级表现,可以从你们调查的人中排除。好啦,我也是偶尔路过这里,听说了你们要查的案子才顺嘴说说的,告辞了,你们继续忙吧。”鲁夫探员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他的分析确实是有帮助的,经过一番筛选,最后剩下625人。
  “弗莱德,你现在累吗……我是说,还有没有精力残余?”
  “得了,警官,有话直说。”
  “我想在请你帮个忙,把这里625人的头像做成一个浏览器,在下面注上号码,我想请人来看看。”
  “好吧,好吧,好人做到底!不过,这得再花上半天时间的!”……
  麦瓦老板打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电话,还是拨给那个神秘人;“听我说,夥计,我可绝对不是不想给你钱,你要非想现在得到的话,我这就给你送到老地方……我希望你能帮我再查一个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他很奇怪……是的,这非要借助你的化装能力不可了,你不会叫我失望的,对吧?啊,还有,夥计,你还要帮我查查那个老警察到底在干些什么……至于钱的事情,你开价好了……恩,好的,2500美元,好的,我们就说定了,你可不能再往上加了,弄不好这是蚀老本的……”
  麦瓦无心打扫咖啡馆,也懒得理会平时总是反复擦拭的杯子。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他似乎考虑清楚了某些事,尽管还有些地方想不通。通知警察这想法,也曾经在他脑子里闪现了一下,不过,很快就被排除了……
  这时候,卡洛斯警官专心致志地写着报告,还好有米尔帮忙,要不,这也是一件难办的差事。

 楼主| 发表于 2005-11-16 10:19 | 显示全部楼层
……
  第二份报告:
  姓名 苏珊娜.艾娃
  死亡时间 2003年2月28日下午 18:25
  检查者 T.D.琼斯医学博士
  检查日期 2003年3月1日 时间下午19:00
  年龄 24岁 性别 女 肤色 白色
  身高 5’8’’ 体重 105磅
  营养 正常(XX) 贫乏( ) 肥胖( )
  僵直 无
  头发颜色 金黄色
  眼睛颜色 蓝色
  牙齿 天然(XX) 无( ) 假牙( )
  异常现象 下牙有两颗龋齿
  尸体上腹部插入两支钉子(死后)
  尸体用帆布包裹(送弗莱德检验)
  衣服 无 X 有
  贵重物品 无 有 X
  右手中指上有一白金镶钻戒指
  身份证上的名字 苏珊娜.艾娃(尸体无身份证,女友提供)
  地址 1035DDSt., 俄勒冈州 , 波特兰市
  关系 雇员
  检验结束日期 2003年3月1日 时间 下午22:00
  死亡原因 枪击颈部,气管和大动脉断裂
  尸体剥去脸皮 外阴部插入一钢管 无精斑
  死亡方式:
  自然( ) 意外事件( ) 自杀 ( ) 他杀(X)
  地方当局 波特兰市警局
  尸体交给 侦探艾德.萨姆兰
  签名
  尸体发现者唐纳先生说:“我和女儿每天早上都来市立公园长跑。我从小道上跑过的时候,就看到那个东西了,当时还奇怪什么人把这么一大堆帆布扔在这里……对,我一个人回来,女儿很累了就先回去休息,我改沿河岸跑,又路过这地方,天呢,我看到了血迹和一只脚……我跑步的时候不带表,不过依照我跑步的速度,估计还不到七点……还好这一切没有让孩子看到,真是太可怕了……”
  被害人的女友:“警官先生,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三天前我还和苏珊一起购物……没想到!……我,对不起,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认识了一个男人,对,一个男人……但是,她没有详细对我说,这有些奇怪……她没有提到和他在一起的事情,只说那很快乐……我不知道她是在什么时间失踪的,因为我们不是总呆在一起,而且工作都比较忙……您是说他们一起会去哪儿吃饭,这个她可没有跟我提起,不过,我想该是个年轻人吧……苏珊以前有过几个男朋友,但是,好像从没有这么幸福过……这您要去问问她的公司了……”
  被害人公司一女职员:“不,没有说起过,但是我想那大概是最近的事情吧……不,不,我没有证据,我只是那么觉得,我前几天有一次给她住的地方打电话,但是没有人接……不,我不记得了……不,没有可能,苏珊是个好女孩儿,决不会做那种下流龌龊的事情……”
  ……
  第三份报告:
  姓名 加里德.凯斯
  死亡时间 2003年3月11日下午 21:00
  检查者 T.D.琼斯医学博士
  检查日期 2003年3月12日 时间下午15:00
  年龄 33岁 性别 男 肤色 黑
  身高 6’4’’ 体重 195磅
  营养 正常(XX) 贫乏( ) 肥胖( )
  僵直 无
  头发颜色 黑色
  眼睛颜色 黑色
  牙齿 天然(XX) 无( ) 假牙( )
  异常现象 手下压着7只火柴
  衣服 无 X 有
  贵重物品 无 X 有
  身份证上的名字 加里德.凯斯
  地址
  关系
  检验结束日期 2003年3月12日 时间 下午18:30
  死亡原因 近距离被手枪打中心脏
  尸体外生殖器切除(连同睾丸)
  死亡方式:
  自然( ) 意外事件( ) 自杀 ( ) 他杀(X)
  地方当局 波特兰市警局
  尸体交给 侦探艾德.萨姆兰
  签名
  加里德是绰号“白牙”的职业杀手,萨姆兰花了不少力气才找到他的中间人。中间人声称“白牙”不是这里最好的杀手,但好歹也是职业的。关于他的被杀,中间人表示是很有可能的,杀手当然并非不可侵犯,而且这一职业本来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但是萨姆兰陷入了深深的困惑,面具有本事干掉职业杀手,他到底是什么人?
  发现尸体的是流浪汉集散地的一个小孩,他当时远远地看见它,还以为也是一个落魄街头的乞丐呢。
  ……
  第四份报告:
  姓名 洛丽塔.霍妮
  死亡时间 2003年3月11日下午 22:15
  检查者 T.D.琼斯医学博士
  检查日期 2003年3月12日 时间下午19:00
 年龄 29岁 性别 女 肤色 白
  身高 5’3’’ 体重 100磅
  营养 正常(XX) 贫乏( ) 肥胖( )
  僵直 无
  头发颜色 红色(染发,原为淡黄色)
  眼睛颜色 淡蓝
  牙齿 天然(XX) 无( ) 假牙( )
  异常现象 口袋里有九枚一美元硬币
  衣服 无 有 X
  卡丝達名牌套装上衣 (无裤子、内衣)
  贵重物品 无 有 X
  左手中指钻戒
  身份证上的名字 洛丽塔.霍妮
  地址 1011HowardSt., 俄勒冈州 , 波特兰市
  关系 寡妇(无业,靠死去丈夫留下的巨额遗产生活)
  检验结束日期 2003年3月12日 时间 下午20:50
  死亡原因 远距离(不超过15码)击中腹部,补一枪中胸部
  尸体剥去脸皮 外阴部插入一钢管 无精斑
  死亡方式:
  自然( ) 意外事件( ) 自杀 ( ) 他杀(X)
  地方当局 波特兰市警局
  尸体交给 侦探艾德.萨姆兰
  签名
  寡妇洛丽塔经常出入上流社会的社交场所,有时候也吊上一些年轻英俊的男性,同时与多人保持性关系。尸体被城西高尔夫球场的车库管理员发现,他每天十点准时打开车库,这一天确突然看到这一难以名状的情景,惊恐万分的他通知警方时言语断断续续,不久后辞去了这里的工作,住进了精神病医院。一个漂亮风骚的风流寡妇就这样丧了命,引起了上流社会的震惊,当然没有谁会为她真正的悲伤,她的出现与远去不过是敲响了人们对奢华生活的一层警钟,慢慢还将会被人们遗忘的。
  洛丽塔的那些男友们,一方面为争夺她留下的六百万美元的遗产而打得头破血流,争先证明她与自己的密切关系;另一方面——当两位警官出现时,又竭力表明他们与她的死毫无关系,甚至声称他们和她只是朋友而已。卡洛斯对此流露出明显的厌恶情绪,萨姆兰显得有些麻木不仁。
  不过,尽管年轻的“男宠”们以及他们的律师如何地竭尽全力,他们还是没有得到遗产的机会。洛丽塔远在奥兰多有一个外甥,这个与之年龄相仿的外甥先是假惺惺地鬼哭狼嚎了一阵,随即又表示他的这个远房的表姨决不是一个可亲的女人。这个实际上继承了她几乎全部财产的穷困男人和他的女人,列举了无数的例子,试图说明洛丽塔是一个多么无情、刻薄甚至是放荡的女人。幸好律师从旁提醒,他们才有所收敛。两位警官不禁对此感到难过——洛丽塔——只是一个和任何人一样有着正当欲望的女人而已——却连死后都无法得到安宁。
  奥兰多当局对这个受益人的调查毫无意义,萨姆兰想都不愿意想这个没有大脑的农夫会是杀人凶手。当然,作为调查的一部分,他们还是保留了这个家伙的不在场证明。
  萨姆兰知道面具杀手对钱财没什么兴趣,女尸上价值不菲的戒指动都没有动。这倒也要感谢尸体发现者,留下了这两个重要物品(实际是,他们在惊讶之余根本也没有注意这些东西的存在)。根据戒指的追踪也是枉然,它们都是在至少一年前购买的。杀手是狡猾的,是没有正常人类欲望的。这倒也正是验证了一句中国老话:无欲则“刚”!
  它就那么安安稳稳地呆在那里——既不会洋洋得意,也很少徒然伤悲,就像其他的抽屉一样,柔和地看着体内存放的这些文件。它知道,人他妈不过就那么一回事,活着的时候多姿多彩也好,飞扬跋扈也罢,死了就是死了,连个屁都不会放,更不会变成什么冤魂恶鬼,他们不过和它一样,变成了大自然循环中的无机物,有那么一天,终于也要灰飞烟灭的。至于自己要工作到什么时候,它不知道……

 楼主| 发表于 2005-11-16 10:20 | 显示全部楼层
15.前科(1)

2003年3月22日清晨6时,萨姆兰被闹钟叫醒。经过了四个多小时的睡眠,他觉得身体十分轻松,恢复了往日的龙精虎猛。
  他首先驱车到城东艾利先生被发现的地方转了一圈。那里被叫做东郊,并不是在地理位置上距市中心有多远的缘故;那里少有人住,除了一些失业的产业工人时常在那里廉价的小酒馆里喝喝酒以外,也再没有什么人会深经半夜的跑过去,陈尸此地也就成了一个不错的选择。
  在废弃工厂的附近有一条河,由于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毫无节制地生产,大量工业污水被排入,河水遭到严重的污染。八、九十年代美国电脑工业迅速腾飞,旧有的生产体制被淘汰,这家工厂也被迫停产。环境美化、生态环保带来的巨大副作用是大批产业工人失业。这些悲惨的人们有的背井离乡,少数人做起了小买卖,大多数则流离失所,更有甚者干脆成为强盗和小偷,这导致了犯罪率的激增。与之相对应的,警察、法律机构得到空前的发展,这些说起来是多么可笑啊。
  1994年,出于对这里频繁出现暴力案件的考虑,政府被迫花费大额金钱改造了这条河。环境是比以前好得多了,不过,弃尸现象没有根本改变。
  萨姆兰在这里呆了一小会儿,马上驾车赶到了沃勒心理诊所。至于为什么要来这儿,警官先生自己也说不清,也许是直觉吧。他总觉得这个麦瓦咖啡馆和玛莎住宅的连线中点曾经发生过什么。他看看表,来回用了一个半小时。
  车到警局还不到早上八点(萨姆兰几十年里从未有过一次迟到,这是一个惊人的事实)。警官一脚踏进警局大门,想了想又退了出来。他走到最近的一家小卖店,买了三杯咖啡和两个汉堡。老板用纸袋包好,萨姆兰接过了转身就走。
  “喂喂,警官,等等,找你的钱。”
  萨姆兰回头不好意思的接过零钱,老板不无玩笑地说:“瞧您忙的,这可是头一回啊,怎么样,我们还等着在报纸头版头条看到您的照片呢。”
  耽误了这一会儿,正巧碰见米尔警官开车上班。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卡洛斯闯祸了。”米尔一见到萨姆兰就这样说着,弄得警官有些摸不着头脑。
  卡洛斯被局长从桌子上弄醒,来不及反应背部的酸痛就被带到办公室一顿臭骂。局长这么早来可是稀有的事,卡洛斯心里清楚是因为什么。
  “你难道没长脑子吗?”局长拍着桌子大叫着,“看看晨报,‘为一颗毫无根据的所谓炸弹,警官深夜搅扰医院’!看看,看看呀,你他妈做得好事!”
  卡洛斯低头不语。
  局长喷出一口烟,“我在跟你说话,你聋了吗?!我叫你跟着萨姆兰是破连环杀手的案子,不是叫你跟一具落魄作家的尸体过意不去!”
  “小声些,局长,可能叫鲁夫探员听到的。”秘书在一边小心地提醒着。
  “我没叫你说话,闭嘴!不过是联邦调查局一个小小探员,我怕他干嘛?”不过,罗伯特局长的声音倒是真的小了下来,“卡洛斯!我们不能输给一个FBI,知道吗?那个小案子你们象征性忙忙也就算了,不是还有米尔吗?你倒好,瞧瞧你弄得满城风雨!你是不是嫌我在这儿坐着太轻松啦!”
  “局长,是我叫他这么做的。”萨姆兰推门走了进来。
  “啊?萨姆,你说什么?这是,你的意思?”局长一脸茫然,“你为什么要他做这种事。”
  “我发现两个案子有些奇妙的关连,故而才……”萨姆兰上楼的时候也只是大致听说了昨晚上的事儿。
  局长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坐在椅子上重重吸了一口烟。
  “罗伯特,这里面可能藏着巨大的秘密,我怕线索被人破坏,才叫卡洛斯赶去医院。时间很晚了,也就没时间通知你。”
  “噢,算了算了,”局长咽下一口气,“不过你,卡洛斯!你得注意一点,回去写一个报告上来。”……
  “那么,凶手破坏了艾利先生的汽车是吗?”萨姆兰问。
  “是的,维修人员说那是十分明显的人为破坏,不过普通人一下子也看不出来。你要不要听听他的说法?”
  “不了,我要去找弗莱德,你做得已经很好了。对了,这是给你的咖啡和汉堡,你昨晚睡在这儿?”
  “噢,谢谢你,萨姆,你可真是帮了我的大忙。”
  “呵呵,没什么的。”老警官笑了,“你做得对,警察有时候就必须相信自己的直觉。”
  萨姆兰拎着纸袋又来到技术分析室。
  弗莱德差不多一夜没睡,眼睛熬得布满血丝,他接过咖啡,一脸不满地说,“嘿,警官,别拿这玩意儿糊弄我,你欠我的是酒。”
  “好了,别抱怨了,我也不能上班时候给你买酒。”
  “嗯,算了,这也不错,我真的很饿了。那么,警官,你打算先听听什么?是鞋印还是强奸犯?”
  “鞋印吧。”
  “好的,”弗莱德大嚼了一口,然后单击一个软件,“看看,警官,这就是你找来的右脚鞋印,它本来是不完整的,不过,我这个专家把它复原了。嗯,看这里,它有一点奇怪不是吗?我的推断是,他踩到了什么东西。我还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是,他确实踩到了。看看,它的纹路有些断裂不是吗?请注意,警官,人走路的时候会有两个着力点,前脚掌和脚跟。当我们走路的时候,留下的痕迹往往都是这两个地方最清楚,噢,平足的人除外。你这个鞋印是前脚掌鞋印,可是在这印记的中央却缺少一块,其他地方完好无损,这是为什么呢?我考虑了两种可能,第一,这个人踩到了大概是圆形的什么东西,并且很有可能沾到了鞋上。还有一种可能是他的这个鞋印因为某种原因被破坏了,你说过,楼上的女人有时往下泼脏水,里面可能混有什么东西,但是,我计算不出什么样的物体经过重力加速度可能砸坏这个泥引,不过,要是她之前还泼了一次水,将这个泥引稀释也是有可能的。”

 楼主| 发表于 2005-11-16 10:25 | 显示全部楼层
2003年3月24日上午9时,玛莎正式提出辞去工作,她的老板不无遗憾,他保证如果玛莎愿意,她任何时候都可以再回到公司工作。对此,玛莎的反应冷淡,她不置可否,带着冰霜般的面容离开了。
  玛莎连续作恶梦,这些恶梦除了隐晦的内容表达之外,都还有一个不灭的主题:迪亚特和没有脸孔的人总是出现在梦境中,这让她深深恐慌。
  她不承认艾利的死,每天早上醒来后都会习惯地摸向身边,但是那里除了莉莉西雅就是空荡荡的床铺。她会趴在那里哭,直到泪水浸湿艾利的枕头。她仍然经常向安东尼先生和莉莉西雅提起艾利,他的好,他的笑,他的温暖,她无法忘记。安东尼先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他本能地认为,如果这个女孩儿继续这样下去,她可能会发疯的。
  莉莉西雅的电话一小时一个,她甚至都不敢再劝说玛莎去看心理医生,她只是竭尽所能,试图安慰她。
  她没有再提起沃勒,这反倒叫玛莎更想去找他。这正是人类思维的奇妙之处。玛莎没有疯,也不是否认事实的那种女孩儿,她只是,只是不习惯生命中没有艾利。她知道正面临崩溃的危险,她知道自己该找个心理医生。
  玛莎不用为生计发愁,她和艾利为购买房子和结婚攒下的钱足够她生活一段时间。她为此辞去了工作,希望专心看病,能够最快地得以治疗。这样的日子,她受够了!
  艾利先生的汽车虽然已被警方送回,但是玛莎不愿意动它,她坐着记程车来到沃勒医生的诊所。那是上午10点。
  在诊所的接待室,她没有看到可爱的安妮,有一个黑头发的黄种女人呆在那里,自称社角洋子。
  玛莎没有注意到这个女人神色黯淡,眼圈红红的,仿佛刚刚哭过。她问医生在哪儿。对方的回答是医生整个上午都不会接待病人,带着安妮去了宠物公墓,因为,忠诚的马克死了?——乔纳森先生的爱犬——马克死了,被人用枪打死了。
  是的,马克死了。沃勒医生站在那座小小而精致的坟墓前,手里捧着一束鲜花,随后把它放在墓碑前,又退在一边,轻轻搂住止不住泪水的安妮。她在他的怀里,很伤心。
  乔纳森先生跪在马克的坟墓前,不觉老泪纵横。它是他多年来唯一的同伴,朝夕与共的同伴,它就像他的亲人。但是却被人残忍地开枪打死了。
  乔纳森昨天在洋子小姐的陪伴下,习惯地带着马克散步。大概是由于两个人边走边聊吧。马克不习惯这样缓慢的步速,它在前面跑着,不时又跑回来在两人的腿间穿梭。因为乔纳森先生头一天没有休息好,这次的散步提前结束了。马克决定自己出去多玩儿一会儿,这也没什么的,乔纳森先生同意了。
  马克一直没有回来,两人起先都没有注意。晚上十点的时候,洋子小姐出去找了一圈却枉然而归,乔纳森先生着急了。他给沃勒医生打了手机——他们那时候还在床上——但是听说马克失踪了,两个人赶紧穿好衣服开车出来寻找。他们找到了马克,但,那是它的尸体。它躺在那里,毫无声息,身上有一个大洞,边上满是血。
  马克很想留下讯息,很想告诉医生它和他即将面临危险,然而,可怜的马克没能做到。马克去了小埃迪的家,但是没有人在家,它就跑向医生的诊所,那里也没有人。马克很失望,它想,那就回家吧。但是,它突然闻到了一股不寻常的气味,是那家伙!马克想,他就在附近。马克循着气味找过去,它看到一辆汽车停在那里,车上的男人看到它,下了车。就是这个混蛋,就是他,他想要干什么?马克不理解人类的残忍,不理解手枪这种杀伤力巨大的残忍武器。它只想保护它的幸福,保护它的家,保护它的朋友们。它冲了上去,这个时候,枪响了。马克颓然倒在一边,脑袋无力地耷拉着,重重地喘着粗气。过去的一幕一幕在它的眼前浮现,它不想就这么死去,它喜欢他们,但它什么也做不到了。盯着男人丑陋的笑容,身体慢慢僵硬,它的眼睛也开始混浊了……
  枪响了,没有人出来看看,即便他们可能救得了马克,或者看到那个人的面貌。遗憾的是,没有人那么做。如果叫他们知道死了的不过是一只狗,更会有理由不屑一顾,这年月,人都顾不了,何况一只狗!
  可怜的马克很想留下讯息,很想告诉医生它和他即将面临危险,然而,可怜的马克什么都做不了了,它,死了……
  沃勒有理由自责,来人决不仅是为了杀死马克。他是冲着自己来的,马克是一个阻碍。那些因为安妮而暂时忘记的线索重又浮现出来。他要找出那个人,他得干掉那混蛋!
  乔纳森先生同样很清楚这点,在医生被人抓起来那夜,他就预感事情即将发生。他站起来,用手帕擦了擦眼泪,把赛斯拉到一边,告诉他现在唯一的责任是要照顾好安妮,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他不能用愤怒和杀意掩盖一切。
  沃勒深为感动,老人说得对,他现在都还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也许还不是一个人,也许是自己在做杀手时候的那些同伴和敌人,他们来找他了。此刻,他必须镇静,他必须承担责任。
  他们正要发动汽车回家的时候,公墓管理员向他们跑过来,“沃勒先生,沃勒先生,方便的话请来一下,我们公墓的老板找您。”

 楼主| 发表于 2005-11-16 10:25 | 显示全部楼层
“找我?”沃勒嘱咐两个人好好呆在车里,自己去去就回。
  医生跟着管理员走到墓园的最里面,一栋二层的白色小楼前。管理员推开门,示意医生进去。医生刚一走进,房门就被带上了。
  他看见大屋的角落,一个女人正背对他盯着电脑。她穿着露背的黑色紧身衣和一条黑色紧身裤。淡黄色的长发在背后随随便便地一扎。
  她听到他走进来,便转过身。她前衣开胸很低,露出白嫩丰满的半个胸部,容貌很好,脸上带有高贵的气质,看上去却只有二十七八岁。她盯着他看了一阵,从椅子上站起来。她走到他跟前,继续看着他,她拉着他坐在沙发上。
  “赛斯.沃勒?这个名字很不错,要来点儿什么,鸡尾酒还是……?”她终于开口了。
  “不了,谢谢,你找我有事儿?”医生看着她的眼睛。
  “你和以前一样,总是来去匆匆。”女主人款款一笑,倒也不在意。
  “这么说你认识我,可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有事吗?我的时间有限。”
  “和以前一样,还是那么冷漠,啊,沃勒,沃勒医生,我是想如果你需要什么特殊服务的话……”
  “很抱歉,”医生站了起来,“我对那个没兴趣,我要走了。”医生转身向门外走去。
  “呵呵,”女主人笑了,“你误会我了,我确实对你的身体很感兴趣,不过我并不卖身。我是说,你找我该不会只是埋葬你的宠物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沃勒转回身,再次审视这个女人,不认识,确实是不认识,抑或是,想不起来……
  “得承认,我永远搞不明白你。你到底有多少身份,有多少名字呢?不过这不重要,也许你真的不记得我了。我是互联网上唯一的女王,你可以称呼我‘那加’。”
  “‘那加’?”
  “是的,想起来了吗?我们多次做过交易的。当然,我不是每天都呆在同一个地方,你不也是吗?”女主人咯咯笑起来,“不过,多年不见,你还是那么迷人。”
  “你最近见到我是什么时候?”
  “你总是喜欢这么强硬的质问,不过没关系,我喜欢你这样的硬派男人。这个问题,我想我很清楚的记得,是在两年前。”女人把一条腿翘起来。
  “我来找你做什么?”
  “很可惜,这个是工作机密,如果你自己都不记得了,我又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那好吧,我告辞了。”沃勒推开门。
  “反正我也没能力限制你,不过,记住我是谁,有相应的需要一定要来找我,还有,不要再忘记我的名字,至于报酬嘛,我还是只要你。再会,‘情人’。”
  医生走出去,并随手关了门。
  这一举动令女主人大惑不解,他从来不会随手关门的。她想了想,脸上呈现出一种不易察觉的微笑,就又坐回到电脑前边了……
  安东尼先生的姐姐依莉萨女士的葬礼也是在上午十点开始的。房东先生之所以没有参加艾利先生的葬礼正是去接姐姐的儿女了。
  这个葬礼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丧葬费也是安东尼先生一人出资叫萨姆兰警官有些不平。
  “也没什么的,依利萨的儿女们都有很多孩子,想来手头也不宽裕。”在警官开车送安东尼先生回家的时候,他还在为他们辩解着。安东尼先生为人宽厚,萨姆兰自然也不便多说。
  “啊,玛莎女士还好吗?”警官关心地问讯。
  “不,不很好,她早上说去公司辞职,我劝她也不肯听,看来她打定主意了。唉,这孩子……”
  “她可能需要换换环境吧。她情绪还算稳定吗?”
  “不太好,老是作恶梦。说起这个,警官,不介意我多说两句吧。你们那个年轻警察也太不懂事了。”安东尼带着责怪的口气。
  “嗯?你说卡洛斯吗?”
  “不,不是。卡洛斯是和你的搭档,很有礼貌。我说的是那个年轻警察。”
  “您说什么?什么年轻警察?”
  “咦?你不知道吗?他说是你派来的。”
  萨姆兰谨慎了一辈子,从没出过这样的纰漏,他此刻觉得自己笨得好像一头猪。他回忆起那天去肯德尔慈善医院来回的路上,身后似乎有一辆出租车,当时居然没有在意这件事。
  “他问了些什么?”萨姆兰把车子停在路边。
  “我记不清了,但是他好像对案件不是很了解,问了不少问题,我当时纳闷你们警方彼此不通气吗?”
  “他又问了玛莎女士?”
  “是的,他走后玛莎看起来很不高兴,我才想到那家伙可能问了一些过分的问题。他真的不是你们的人吗?可是他穿着警服呢。”
  “妈的,被人耍了。”
  萨姆兰把安东尼送回家之后,路上详细询问了那个家伙的外貌特征。随后叮嘱房东不要随便叫陌生人进来,尽可能保证和玛莎两个人呆在家里,他会派警察秘密保护他们。
  警官马上驱车赶往沃勒诊所,得知了一个同样惊人的消息,马克死了,医生和乔纳森先生还都没有回来。玛莎女士曾经来过,又走了。
  萨姆兰连忙给莉莉西雅打了电话,听说玛莎正在她家里时稍稍放了心。又开车去了麦瓦咖啡馆。
  “哦?警官先生,要来点儿什么啊?”麦瓦老板这次没有先前的那种窘迫,热情地招呼着,“怎么样,警官,案子有下落了?”
  “啊,算是吧。对了,我想问问你有没有一位警察,穿制服的年轻警察最近来问过一些问题?”
  “啊?”老板看起来很紧张,“有,有啊,怎么了?”
  “他都问了什么问题?”警官追问着。
  “他说话有些奇怪,好像不太了解案情似的,基本上就是问了案子的事情,我记不得了。好像是前天吧,怎么了?”
  “长得什么样子?”
  “呃,挺普通的吧,我也没注意,那时候要有客人要应付呢。那人个子不高,挺瘦的,大概三十多岁,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萨姆兰道了谢匆匆忙忙地走了,麦瓦头上冒了汗,他赶紧抓起电话。
  “你这家伙是怎么搞的,警官刚才来找过我了……他好像没怀疑我,不过那谁能说的准,他是个老谋深算的家伙……你要小心一点,我想他也问过别的人了,我也不敢说谎,反正就是把你的身材略微一说,我也没有办法的……什么,你还要加钱?……废话,要是好盯的话,我干嘛还用拜托你……好吧好吧,不过我可不能给你送去,万一要是被警察盯上就全完了……好吧,我知道了。”
  麦瓦老板擦擦汗,但愿别处岔子……

 楼主| 发表于 2005-11-16 10:25 | 显示全部楼层
根据安妮小姐、安东尼先生和麦瓦老板对冒充警察者的叙述,坎特迅速得以描绘。但是,这只能简单的草图,由于特征过于简单,坎特一下子画出了十几张,数位警员在电脑上查找犯罪记录,不过仍是一无所获。
  萨姆兰把所有的警员挨个儿找过来,看看他们对这些图画有没有印象。只有米尔警官想起了他听一位线人说起过城里有一个绰号“观察者”的神秘人物,他可以轻易地跟踪任何人,即使被察觉也有办法巧妙地脱身。这个线人还自称认识“观察者”,说他大约三四十岁,没人知道他的确切年龄,也没人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样子,因为他的化装术十分了得。不过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他时常出没在城西的黑手党巢穴。
  关于这个形容,米尔只是一笑了之,他不能相信会有这种人存在,线人的说法也是前后矛盾。既然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你又凭什么声称自己认识他呢?
  萨姆兰不那么认为,他坚持认为有这个可能,世界也原本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找到这个线人!”萨姆兰、卡洛斯和米尔三位警官出发了,目的地正是城西的红灯区,那位线人在那里为妓女拉皮条。
  整个下午,沃勒都在等待玛莎,他之前已经推掉了这一天所有的咨询,认真地为给每位顾客带来的不便道了歉,他们当然也没有责怪这位平时认真尽责的医生。
  他专心要等玛莎,他要知道一切,而玛莎女士正是这个关键。
  安妮在楼下坐着,没有心情看那些小说。她只是静静呆着,等着失去马克的心痛慢慢平复。
  电视里还在播放昨天发现尸体的重播,沃勒已经看过了一次,也就没有必要再看了。他反反复复地看着玛莎咨询的记录:第一个梦太过直接,几乎没有任何梦的掩饰作用参入其中,第二个梦又太隐晦,医生现有的信息还不能解开这个梦。但他还是一遍又一遍地看着。
  “沃勒医生,有客人。”安妮在门外轻声敲门,带进来一位四十多岁有些谢顶的男人。
  “你就是沃勒医生?”来人很不客气地问道。
  “是的,”医生打量着他,“有事吗?”
  “呵呵,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联邦调查局的斯坦福.鲁夫,有些事情打算请教沃勒先生。”
  FBI?沃勒不禁有些吃惊,他让安妮下了楼,礼貌地让了座。
  “那么,探员先生,到我的诊所里来,想必有什么事吧。”
  “啊,是的,沃勒先生,”鲁夫的眼睛落在了医生的左手上,略一迟疑,“请问,你的手有残疾吗?”
  “是的,一种皮肤坏死病,幸而只是在手上,没有扩散。”
  “我可以看看吗?”
  “没这个必要吧!”沃勒加重了口气,身体向后靠去。
  “呵呵,我只是好奇而已,如果造成了你的困惑,还请谅解。请问你在这里开业多久了。”
  “一年零几个月,你不会就是来问这个吧?”医生掏出烟盒,递给鲁夫一支,对方摇摇手表示不会。沃勒把烟点上,透过烟雾看着鲁夫。
  “嗯,沃勒先生,别把我当作不速之客,我从萨姆兰警官那里听说过你。对你的精妙分析很感兴趣,才来拜访的。你年纪轻轻,眼光却很独到。佩服佩服!”
  沃勒在他的话语里无法感到任何的敬佩,他必须小心地应付这个家伙。
  “啊,哈哈,您言过其实啦。再怎么说我也还是个外行。鲁夫先生才是这方面的专家啊。”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笑了,各自都在绞尽脑汁地盘算着下面的话。
  “哪儿的话,沃勒先生,我可以看一看你的执照吗?”鲁夫不打算再兜圈子。
  “您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呢,你是觉得我非法经营?”
  “不,沃勒先生,我只是听说你十分年轻就获得了IPPA的国际认证。说实话,我有点儿不相信呢。你可否赏脸?”
  “啊,这样嘛,”沃勒拉开抽屉,既然对方提起,他也就没想过隐瞒,“反正我每次来要对初来乍到的来访者出示我的身份证明,给您看看当然也没什么的。”
  “噢?那么你可是把我也当作你的患者了?”两个人又是一阵笑,鲁夫认真地检查这个证明。不错,这绝不是伪造的。上面也有沃勒的照片和真实姓名。
  “啊,哈哈,你可真是了不起啊,是我见过最年轻能获此殊荣的,沃勒先生,你令我刮目相看呢。”
  沃勒点点头。
  “特别是这上面还有尊师莱瓦德的亲笔签名,他可是全球数一数二的精神分析师啊。”
  “噢?你认识恩师?”
  “呵呵,我们也算是旧友,对于尊师两年前的不幸仙逝,我也深感悲痛。听说他是被一个中国人刺杀的,敢问沃勒先生,你可也是中国人?”
  “是的。”沃勒平静地答道。鲁夫的眼睛在他脸上瞟来瞟去。
  “噢?那可真是无巧不成书呢。沃勒先生既然是莱瓦德大师的弟子,想必也是精神分析一派的传人了?”
  “我对精神分析怀有深深的敬意,不过,很多来访者并不适合采用这样的方法,所以,我也不常使用。”沃勒把半截烟掐灭了。
  “嗯,了解,那么说,你也一定熟悉催眠疗法了。你对催眠有何高见?”

 楼主| 发表于 2005-11-16 10:27 | 显示全部楼层
“是萨姆兰警官吧,我的老板有请,请这边的两位警官也一起跟我来吧。”白西装男人说完话,转身就走。萨姆兰冲他们点点头,米尔松开了雷恩,不过没有把他说的一百元给他。雷恩摸了摸头上的伤口,捡起了萨姆兰给他的美元,骂骂咧咧地走远了。
  四个人从“龙手”餐厅的后门走上了二楼,路加正坐在那里等他们。
  “啊,萨姆兰先生,快请坐下吧,还有那边的两位。”路加居然站了起来,白西装退出去了。
  “是啊,久违了,路加先生,你看起来还是那么年轻啊。”萨姆兰倒也不客气,不动声色地坐下了。两位警官也跟着坐在旁边。
  “萨姆兰先生太客气了,岁月不饶人呢。几位这么晚来访,我已经听说了,不知道几位用餐了没有?”
  “用过了,谢谢你,路加先生,我们来这里是有点事情。你知道一个叫做‘观察者’的人吗?”
  “啊,我知道他,我们有时候会从他那里获取信息,不过我也没有见过本人,他从来不出现在我们面前。听说一个叫雷恩的渣滓但是有幸跟他对话。你们找他有事吗?”
  “这关系我们眼下一个大案子,听说他最近活动比较频繁。”
  “这我倒也是听说过,他前几天来过这边,有人说他在查一个中国人,不过具体查出什么,我也不得而知。”
  “您还知道别的什么吗?”
  “我倒还是听说他对你们警方的一个案子尤为关心,我们有个手下人那么说的。他也是见过‘观察者’的一个人,不过很不幸,他已经死了。”
  “死了?!”
  “是的,死了。被中国人杀死了。当然,尸体我想办法处理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晚上。”
  萨姆兰马上联想到昨天午饭时看到沃勒医生脸上的伤痕。不过他也不能完全相信路加的话。
  “那个中国人的手法也相当可以,硬是用一把小刀轻松割下了他的头。”
  这里有一个矛盾,如果医生有那样的手法的话,干嘛会弄得那样伤痕累累呢。不过也可能,那个中国人不是医生,这只是一个巧合。
  路加仿佛看穿了萨姆兰的怀疑,接着说:“警官,请你相信我说的话。我一直想做一些事还你的人情。”
  米尔和卡洛斯听了不禁茫然,萨姆兰知道路加指的是什么。
  “13年前,你破了那个案子。当然,我很希望你能把那个凶手交给我处理。不过希望归希望,我也知道你不可能那么做。可是,你终归是抓到了凶手,小女也就算是瞑目了。”
  “对令媛露西亚小姐的被害,我深表遗憾。”
  “是啊,那个混蛋杀了我的最爱。”路加先生说到这里,不觉神色黯淡,“我是个无恶不作的人,可是,露西她是个好孩子啊,她那么可爱。我的老婆早死,我唯一的寄托也就是她了。没了她,真不知道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那个该死的家伙!”他脸上又现出愤怒。
  “听说最近又出了连环杀手,警官,这可还是要看你的了。”
  离开“龙手”,路加保证,一旦有了“观察者”的消息,会立刻通知萨姆兰,萨姆兰对这句话也不抱太大希望。三个人走到车子附近,看到站在阴暗街角的两个孩子。大一点儿的是个约莫七八岁的女孩子,小一点的是三四岁的男孩子。女孩子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像是刚刚挨了打。她紧紧拉着弟弟的手,两个人在阴冷在天气里打着哆嗦,萨姆兰走了过去。
  “喂,喂,萨姆兰,你干嘛去呀。那就是一些小乞丐。别给他们钱,一群小骗子!”米尔叫着。
  “我没见过这么小的骗子,来,拿着,去买点儿吃的吧。”萨姆兰温和地看着两个孩子,摸摸他们的头。
  “哎呀,你这个人就是心眼太好了,你怎么连这个都看不出来,他们每天都在这里的……喂,喂,卡洛斯,你怎么也……真是的,晚饭只好我来请客了,真是的!”
  “我也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小骗子。”卡洛斯一手抱起一个孩子,“走,跟叔叔吃饭去。”
  “你们真是……受不了!”米尔一边嘟囔着,却也没什么办法。
  午夜时分,雷恩站在门口,还在咒骂着,“妈的,米尔那个混蛋,一分钱也不给我,叫我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哼,哎呀呀,这位客人,您快里边请……啊?您要叫出台,这个,我们这里的小姐确实有出台的。不过,不过,她不在啊。你说什么,你喜欢在车里玩儿,不过,不过,您的车子在哪儿啊?在那边吗?……这我可不敢肯定,好吧,我跟您过去看看,一定不能透光的玻璃啊(下注:美国不像中国,他们半数以上的车子都是透明玻璃)……您的车……”
  雷恩跟着客人刚一转进小巷子,就觉得腹部一阵热,他惊疑的目光垂下来,看见一把匕首刺进了小腹。那个客人把刀子一别,雷恩抽搐着倒下去,没能发出一声。男人把他拖进了小巷子深处,那里确实停着一辆车。他把尸体塞进后备箱,然后从车上提下一只桶。
  他把里面的液体从巷口直洒到车子前面。而后上车,车子从另一个出口倒出去。男人燃起一只烟,接着把廉价的一次性打火机猛地抛了进去。“嘭”地一声,小巷子火光冲天。
  车子开动了,车上的男人自言自语:“雷恩,我本来想找你喝一杯的,不过,我不喜欢多嘴的男人。哦,我也不喜欢你做的生意,该怎么说呢,因为我妈妈是个妓女……很难启齿不是吗?所以,我也不喜欢皮条客。雷恩,好好睡一觉吧,晚安。”
  车子消失在黑幕中,留下身后一片火海。

 楼主| 发表于 2005-11-16 10:27 | 显示全部楼层
“探员先生,这问题未免太宽泛了,请您具体指出。”
  “我的意思是说,在你催眠他们的时候,会不会有些奇妙的想法呢?”
  “比如说?”
  “比如说,加进一些东西。”
  “我还没有这么试过,因为这有可能造成来访者无意识层面的严重冲突。”
  “那么说,你是想过了。”
  “对,我承认,我有过这样的想法。”
  “很好,你很坦诚,我进来之前,你似乎在看一些文件,是关于来访者的吗?”
  “是的。”
  “是关于谁的呢?”
  “这属于保密原则,我想您应该知道。”
  “啊,对不起,看来你是一个敬业的人呢。你想看看这张照片吗?这是昨天发现的尸体,我想你可能绝对有兴趣。”鲁夫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沃勒用左手接过。这是在水边发现尸体时,鲁夫拍下的。
  沃勒面无表情盯着那张照片看了一会儿,又递还回去,没有作声。
  “认识照片上的人吗?”
  “呵呵,您可真会开玩笑,尸体被人这样毁坏过了,谁能认得出来呢?”沃勒反问。
  “啊,说的也是,不过,你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吗?比方说,他来过你的诊所。”
  “对不起,我无能为力。”
  “是这样,嗯,我们在尸体的喉咙下侧发现了一只由内向外刺出的大头针,沃勒先生对此作何感想?”
  这个线索很有意思,沃勒倒是认真地琢磨了一会儿,他想到了一种可能,但没有说。
  “哈哈,你不知道吗?我考虑的可能是,这个家伙给什么人控制住了,我唯一想到的可能就是他被人催眠了,然后就像吃糖一样的把这根针咽下去了。你觉得呢?”
  “这未免有点太难了吧……”沃勒有一种被人洞悉了的感觉……
  鲁夫探员走出了沃勒心理诊所,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张照片。这家伙真不好对付,我希望借着这个机会,沾上他的指纹,结果被他躲过去了。等着吧,赛斯.沃勒,你这只“鸵鸟”,我一定会查出你的真面目!(下注:“鸵鸟”是美国人对隐藏身份的人的一种俗称,原因是:鸵鸟面对危险时总是藏头藏不住尾。)
  “那个探员来做什么,他没有怎么样吧。”等鲁夫一走,安妮就表现出担心。
  “不,没什么,安妮,放心好了。他认识我的老师,就算是来串门的。”沃勒抱住安妮,这叫她安心。
  “那就好,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有些害怕。不过,有你在身边就好多了。”安妮在医生脸上深深印了一口。
  沃勒看着安妮,把她抱得更紧了,他已经不能没有她了。
  探员在移民总署的同行打来了电话,“喂,鲁夫探员,我们找不到你说的中国人。你能确定你要找的那个人叫赛斯.沃勒吗?”
  “是的,至少他的证件上都是这么写的。”
  “那么很可惜,我们的资料库里没有,这里有全美国所有移民的资料,但是没有他的,可能被什么人取走了。”
  “你的意思是……”
  “对,军方和政府高层的一些秘密组织都有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取走档案。不过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人出生在美国。”
  那不可能,鲁夫之前打电话查到了哈佛大学的詹姆斯精神病研究院。院方证实,在1991年,确有一位名叫赛斯.沃勒的中国留学生作为莱瓦德教授的学生在这里工作过两年。之后他就自己开业了。这里还保留着这个人的详细资料,上面记录他是1991年迁居这里,成为美国公民的。
  鲁夫不肯放弃,又拜托同事查找指纹和身份记录,几小时之后。探员接到电话说,他要找的人的资料属于保密范围,FBI无权调查……
  呵呵呵,真是越来越刺激了,赛斯.沃勒,你究竟是谁?

 楼主| 发表于 2005-11-16 10:27 | 显示全部楼层
在一家名为“男人天堂”的旅馆门边,留着铁十字架形状发式的男人正在对着墙撒尿。他很满意地提上裤子,扭头看着附近几个来光顾的客人。他们慌忙把视线挪开。他觉得更满足了,往地上啐了口痰,然后摇摇晃晃地走进了旅馆。
  在一层的柜台后面,一位矮小的男人正在低头看着报纸。他一双猥琐的小眼睛,蓄着胡子,脸上分明还挂着不久前挨打留下的伤痕。
  这个男人听见动静,赶紧抬头招呼,“唉,这位……哦,是铁狼先生啊,今天怎么?”
  “少废话,就你这张贱嘴招了多少打,还他妈的不长记性。”“铁十字”把一只香烟咬在齿间。男人赶紧过来点上火,一面满脸堆笑,“哪儿哪儿,我记着,记着,先生今儿是来快活快活的吧。我给你叫本店的招牌……”
  “别叫了,那老货色!”铁十字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听说你们这儿新来了一个日本妞,爷想上她。”
  “啊……这个……”男人面露难色。
  “怎么着?你是想我不给你钱是怎么着!”“铁十字”每个月都要玩上两三回,不过也从来没给过钱。
  “不敢,不敢,我哪儿敢跟您要钱啊,可是,她实在正在陪着客人呢,您看……”
  “给那只猪五分钟的限制,赶紧给我腾地儿,要不然,我把他废了。”
  旅店门口停下了一辆汽车,很久不见风光的红灯区里浓妆艳抹的妓女们蜂拥而上,当她们看清来人时就躲地远远了。有少数几个不识相的也被她们的同伴拉了回来,“别过去,那是警察。”
  “就是这儿了,那家伙只有晚上会在,照看他的肮脏生意。”米尔警官说。
  萨姆兰点点头,三位警官鱼贯而入。
  矮小的男人从楼上下来,一脸倒霉相,看到楼上那个顾客倒是同意腾地儿了,不过也不会付钱。他刚刚下到楼梯一半,一眼看见进来的米尔警官,回身就往楼上跑。米尔警官也看到他了,追了上去。萨姆兰和卡洛斯紧随其后,不过被“铁十字”拦住了。
  “妈的活腻了,这儿他妈我罩着。”他喷出一股浓重的酒气。
  萨姆兰皱了皱眉,他无心理会嚣张的丧家犬。
  “跟你说话呢,知道我是……”
  “铁十字”没能把话说完,一只粗大的手捏住了他的双颊,他感到钻心的疼痛。
  “滚!”萨姆兰冷冷地说了一句,把他扔在一边,走上了楼。那家伙似乎不甘心,抄起一只木棒,对着警官的后脑砸去,却不料手挥在半空中落不下去。卡洛斯紧紧攥住了他的胳膊,左肘对着他的后背用力一戳,带着他的胳膊往后拧去。“铁十字”觉得膀子快要断了。卡洛斯不再理会,也上了楼。
  楼上的男人女人,听到外面的响动有的探出了头,见两位警官冲过去,赶忙闪开。
  拉皮条的男人顺着二楼外面的扶梯跑下楼,不时回头看看,米尔紧追不舍。这家伙一个不小心摔倒在地,倒是省了警官的事。他从地上拎起那个男人,用力撞在墙上。
  “Hi,雷恩,为什么见到我就跑啊?是不是你又做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呢?”米尔用左臂有力地抵住那家伙的背。
  “不,不是,警官,听我说,我什么都没干,我只是做我的生意。您放了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雷恩苦苦哀求。
  “呵呵,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是怎么知道我要干什么的。雷恩,放聪明一点儿,今天可是三位警官一起来找你的。如果你还是什么都不说的话,我不得不拧下你的头。”
  萨姆兰和卡洛斯也赶到了。
  “你叫雷恩?如果你好好回答我们的问题,会给你报酬的。”萨姆兰靠过去,手里拿着一百美元。
  雷恩低头看了一眼,马上说:“警官,我,我可是在这儿做生意的,您就可怜可怜我吧。我老是多嘴多舌肯定会被他们宰了的。哎呀哎呀,米尔先生,你轻一点。”
  “听好,雷恩,我只想知道‘观察者’现在在哪儿,他最近都做了些什么。就这么简单,希望你能配合我们。我听说你见过‘观察者’本人。”
  “我他妈哪儿见过他呀,像他那种神龙见首不见……啊!”
  “别带脏字,雷恩,”米尔把他的头再次撞向墙壁,“这么说,你这兔崽子是在骗我了,我最讨厌说谎的人。”
  “啊,啊,我说我说,我是见过他,但是谁知道是不是他的真面目呢。他有时候会来这里,但从来不玩儿女人,就这些了。”
  “就这些?”米尔警官掏出了手枪,对着雷恩的头,“看得出来,你在说谎,雷恩,听着,我再加一百美元,如果你还是不说……”
  “好,好,我说,我听说他最近在调查一个黄种人,真的,就这些,上次他来的时候这么说的。其他的我什么也不知道了。”
  “黄种人?”萨姆兰一惊。
  “是啊,是啊,听说是从中国来的,他说是受人委托帮忙调查的。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好了,警官,松开他吧,他就知道这么多。”三位警官听见背后的声音,回头看见一个穿着整套白西装的男人,正是“乌鸦”比利。在他开口之前,谁也没注意他走到他们的身后,他走路不带一点声音。

 楼主| 发表于 2005-11-16 10:28 | 显示全部楼层
3月25日上午7时,沃勒医生坐在办公室里阅读晨报。这是他最近一段时间才养成的习惯,准确地说,是在面具杀手的出现之后。除了媒体的快捷这一优点之外,沃勒再也想不到其他了。作为赢利性机构,媒体经常混淆黑白,它们时常夸大甚至偶尔恣意曲解事实。其实,医生对一些记者还是抱有相当的敬意的,比如马格楠图片社的那些记者。(下注:中国出版翻译来的著名刊物《黑镜头》中,基本上所有图片大多出自马格楠图片社)
  这一天是周六,诊所是不歇业的。考虑到忙了一周的人们可能会在这一天前来咨询,医生决定只在周日下午休息。不过,在周末来访的人并不多,原来是因为部分人会选择在周末和亲人朋友聚一聚而不是来这里;最近的一个月更是人迹罕至。洋子小姐昨天告诉玛莎女士今天医生还上班,所以沃勒和安妮早早就到了,可以说,医生就是在等玛莎女士。安妮陪了一会儿医生,不过,他开始看报纸的时候,她就不打扰他了。
  沃勒把头版的一条快报看了许多遍,它是这样的:本报记者快讯,昨夜一点前后,在城西的红灯区的小巷子突然起火,火势迅速蔓延,点着了两侧的贫民区。消防人员接到报警及时赶到控制了火势的进一步扩散。在这次大火中共有3人死亡,4人重伤,1人失踪。值得庆贺的是,一对年幼的姐弟在这次大火中被救出。据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消防员说,他们怀疑有人纵火,但是迄今为止,没有任何相应证据。耐人寻味的是,在此之前数个小时,三位身着便衣的警员曾到此地调查案情。他们找到了一个皮条客,这个皮条客正是后来发现失踪的那个人。关于这三名警员的详细情况,我们扔在追寻,希望警方能对此作出合理的解释……
  这似乎是一条并没经过加工的新闻,不过,沃勒还是删除了其中有指向的那些话,在头脑中进行重新组合。
  三位警官……医生感觉到萨姆兰和卡洛斯,另外的一个人他不知道。为什么要三个人……看来是另一位警官带着这对搭档去的。那么他们要去干什么……沃勒开始注意自己去那里的原因,他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不应该只是巧合,自己没有告诉警方有人调查自己的事情,那么他们为什么还要去呢。两个合理的解释是他们在那里有了调查的线索,至少是种推测,另外的一个理由是,那个神秘的调查者,不光是调查了自己,他还找到了其他人……对于这一重怀疑,可信度似乎更高。沃勒推翻了自己原来的假设——可能有以前组织的同伴和敌人来追查他。他们犯不上使用那样的手段,就可以很快断定自己的身份,应该是另有其人。沃勒决定自己去找玛莎女士,他说不出这样做的理由,只是直觉要他这么做。
  医生开车带上安妮,他不想把她一个人留下。他以前得到过萨姆兰画的地图,不很详尽,但足够他找到。
  安东尼先生是那片社区闻名的老好人,找到他的家并不难。医生敲门的时候,玛莎女士刚刚起。
  “您是……”安东尼先生问。
  “啊,我是沃勒私人诊所的医生,赛斯.沃勒,这位是我的助理安妮小姐,我想您一定就是安东尼先生吧。”
  “啊,是的,是的。不过您来有什么事吗?”受到了警官的忠告,安东尼先生小心谨慎地问着。
  “啊,这是我的开业执照和身份证明,我的朋友告诉我昨天玛莎女士来找过我,我希望能见到她。”
  “这个……”房东还是有些犹豫,这也不无道理,那个“警察”也曾经出示过证件。
  “请他们进来吧。谢谢你,安东尼先生。”玛莎听到声音,走了过来。
  “啊,真是对不起啊,医生,我以为又是……”房东把他们让进来,有些不好意思。
  “您说又是……这么说,之前有人……”
  “啊,这件事说起来还是怪我,前几天有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来过,自称是警官派他来的。我也没觉察什么,就放他进来了,结果给玛莎女士造成了不便。所以这次我就……呵呵,您别往心里去。”安东尼先生为两位客人倒了咖啡。
  沃勒没想到问题这么快就有了答案,看来自己来对了。
  “那么,我可不可以问问那个人都说了些什么呢?玛莎女士。”
  “哦,并不是什么特别的问题,但是那个人问得很直接,令我有些不舒服。沃勒医生,我正要找你呢,你怎么倒先来了?”玛莎坐在安妮身边。
  “嗯,该怎么说呢,你们看了今天的报纸吗?喏,在这里。”沃勒掏出报纸,玛莎和安东尼先生都看过了。
  “可是,这和您到这里来有什么关系吗?”玛莎不明白医生的意思。
  “呵呵,那个红灯区,我前几天也去过的。”医生这么说着,但是,他脸上挨打的痕迹都消失了。安妮为他惊人的修复功能感到欣喜。
  “啊?”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露出惊讶的目光,“您到那种地方……”
  “是的,我也被人跟踪了,第二天安妮认出了他,我们就驾车去追查他,很遗憾,没能发现什么。”
  “那您可真是好运气啦,”安东尼先生感慨着,“听说那附近有黑手党呢。”
  “嗯,不过我没有遇见就是了。”沃勒无意增加他们的不安,也就没提那件事。


 楼主| 发表于 2005-11-16 10:30 | 显示全部楼层
3月26日上午八点钟,琼斯博士的验尸报告出来了,除了刚才提到的地方外,这里还有一个特别之处。在对尸体的内脏进行分析时,博士发现里面含有大量违禁药品的成份,经鉴定是可卡因。
  这对萨姆兰而言是个好消息,增加了对此人身份的调查点。而且,玛莎说迪亚特企图强奸自己,瘾君子往往性功能不良,在企图强奸的行为之前服用药物确实是可以理解的。
  不过,高尔夫听到这消息却直皱眉,可卡因的存在可能严重影响蛆虫的发育速度,这无疑增加了判断死亡时间的难度。
  琼斯博士对死亡时间的推断是,此人是在3月20日19时至22时之间被人射杀的。这是一个更大的巧合,这时间段里玛莎报告遇见了迪亚特,也是在这段时间里,玛莎射杀了迪亚特,且子弹命中左胸部。在做验血报告时,琼斯使用了双向检验,其结果都显示,在水果店玻璃上发现的血迹就是出自这具尸体!
  萨姆兰曾考虑请玛莎女士来辨认尸体,转念一想又放弃了。尸体过于骇人,玛莎女士已经受了很多刺激,他不想让她再经受打击。这个时候,几名擅长绘画的警员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他们依照死者还没有完全毁坏的脸,尝试了复原工作,萨姆兰从中挑出满意的一张,复印了数份。交给警员送到各大媒体,以最快的时间公布这张肖像,并组织工作人员开通警局多部热线。警方保证凡是能认识此人并提供可靠线索者,将得到500美元的奖赏。
  对蛆虫体内可卡因成份含有量的分析工作由琼斯和他的助手承担。既然那些牛肝还在消耗中,“小宝宝”也还都没有长大,高尔夫就提出要萨姆兰带他去找沃勒医生。警官欣然担当了向导。请玛莎女士来辨认照片的工作交由卡洛斯和米尔两人完成。
  一路上高尔夫不断给他讲起工作时候那些有趣的经历,萨姆兰听得津津有味。
  一辆汽车飞快地从警官的车边驶过,车上的男人减了速,他盯着反光镜里警车的背影,“那好像是萨姆兰警官吧,他又要去做什么?他旁边的老头是谁,算了,不关我的事。”观察者小声嘀咕两句,向着警局方向开去。
  沃勒医生送走了来访者,一时不会有人打扰,刚拿起一摞资料,还没能看完一页,墙上的电话就响起来了,“沃勒医生,萨姆兰警官来访。”
  噢?沃勒将材料重又收好,警官就推门进来了,“沃勒医生,又来打扰了。”
  “哪儿的话,快请坐吧。”
  “唉,我今天可是给你带来了一个好玩儿的人呢,哎?他不在后面?”萨姆兰回头却不见了高尔夫的踪影。
  沃勒跟着警官好奇地走到楼下,高尔夫正跟安妮小姐亲切的交谈。
  “这个家伙……”警官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是……让.高尔夫?”医生脸上笑容绽开,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哈哈,是我,”高尔夫走上前给了医生一个热烈的拥抱。“小家伙儿,你变样子了。”
  三个人干脆就坐在一楼的接待室里,安妮忙着泡茶沏咖啡。
  “什么风儿把你吹来了?”沃勒还是满脸欣喜。
  “啊,这个不重要啊,我失去你的消息快十年了,听不到你的笑声很寂寞啊。”
  “嗯,是啊,是啊,高尔夫,你没有再被‘蛆雨’淋到吧?”两人一阵大笑,萨姆兰莫名其妙。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蛆,蛆雨?”
  “啊,艾莲,我们亲爱的警官先生还不知道呢,来艾莲,啊,不,沃勒医生,给他讲讲。”
  “噢,是这样的,我听高尔夫讲过以前工作时候的一个笑话,”沃勒边笑边说,“有一次,高尔夫打算研究被掩埋尸体的腐烂状况。他把猪作为试验动物,因为猪和人的身体结构最为类似。他找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做研究,把这三只死猪相距50米放好,一只猪完全掩埋,另一只部分掩埋,最后一只则完全裸露在地表。他和他的研究生每天收集尸体上的昆虫。但是,高尔夫忘记了这地方湿度过大,结果影响了试验。警官,也许你不知道,昆虫对环境的要求比人类要苛刻许多。那些成熟了的三龄蛆,急切的寻找一个相对干燥的地方化蛹。而在尸体上是做不到的,当地湿度过大,地表上没有可以化蛹的机会。(下注:以人的尸体为例,在其高度腐烂的时候,尸体的温度高达摄氏50多度,这远远高于人活着时候的正常体温。而且,作为尸体分解的副产物,大量的液体使得尸体过于湿润,这个时候,三龄成熟的蛆虫必须远离尸体)蛆们可是没有大脑的,多年生存的自然法则是,远离地面就代表远离湿润,所以那些蛆虫排着队往树上爬。直到爬到树梢的尽头,开始往下掉。当高尔夫一天清晨和他的研究生一起去尸体现场时,就惊讶地发现那里正在下一场蛆雨。冥思苦想许久之后,高尔夫居然从家里拿来了雨伞,打着伞继续研究。是这样的吧,高尔夫?”
  “哈哈,对对,你说的完全正确,就像我自己说的一样。”高尔夫摸摸自己的肚子,“不过,我的研究生宁死也不肯跟我继续试验了。”
  真是和你一样,萨姆兰想,一见到你,沃勒医生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噢,对了,医生,玛莎的精神状况怎么样?”萨姆兰的时间有限,他抓紧问着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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