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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木秋

中国最优秀的悬疑巨作:面具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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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1-16 10:3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不认为有严重的问题,主要是受刺激后的防御机制失衡。”
  “听说你对玛莎进行了催眠。”
  “是的,警官,您已经知道了。您希望知道什么呢?”
  “啊,我想问一问,你的催眠结果是什么。”
  “具体的结果我不能说,虽然关于被催眠人涉嫌杀人、被杀还有虐待等等的信息不属于保密范围,但是,有一点我要指出,玛莎女士属于正当防卫,虽然有一把手枪出现,但是,那把手枪不是玛莎的,没有找到手枪,司法部门不应该对玛莎女士起诉。”
  “嗯,这个分寸还是有的,不过,你的意思是……”
  “是的,警官,我确信玛莎女士用一把没由来的手枪杀了人。”
  “是吗……嗯,医生,你先看看这个。”萨姆兰掏出迪亚特的肖像。
  沃勒仔细看了半天,承认自己并不认识。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想问问你,这个人会不会有强奸动机?”
  “啊?警官,我不是学颅像学的啊。这个,我可看不出来。”
  “是吗……”警官略显失望。
  “不过有一点我倒是觉得可疑,这个人似乎是吸毒者。”
  “嗯?你是怎么知道的?这就是那个迪亚特,今天凌晨我们发现了他的尸体。法医说在他体内发现可卡因成份,且是均匀扩散在体内,所以排除了死后注射的可能。”
  “我也说不好我为什么有这种看法,我只是觉得他应该是,当然除了他异常消瘦的脸庞外还有一些直觉的存在。而且,此人显得很不诚实,我猜测他自己也有可能就是个贩毒者。但也只是个猜测。”
  “已经很好了,你的感觉很敏锐,谢谢你了,医生。我想我要先回去了,高尔夫先生是留下还是?”
  “嗯,警官,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留他在家吃个便饭,下午开车送他回警局。”
  ……
  萨姆兰回到局里的时候,玛莎女士刚走。卡洛斯表示玛莎坚信画像上的男子就是雨夜遇见的迪亚特。另外有一个牙科医生找到警局,自称认识画像上的人,现在米尔警官正在接待这位牙医。
  “你为什么没和米尔一起呢?”
  “噢,萨姆,我还在看着些艾利先生的文稿,希望能发现什么。”卡洛斯相当在意这些东西,萨姆兰点点头就过去了。
  “那么,斯皮耳医生,你说你是在那个时候……噢,萨姆兰,你回来了。这位是斯皮耳先生,牙科医生,他说见过肖像上的人。医生,这位是萨姆兰警官,他是这个案子的主要负责人。”
  “啊,警官,我听说过你,你很了不起。”医生从椅子上站起来。
  “请随便坐吧,斯皮耳先生,您认识这个人?”
  “是的,他曾经是我的病人。”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一年前,或许更早一点儿。他来到我的私人诊所拔牙。”
  “拔牙?那么是那颗牙呢?”
  “这个就记不清了,我差不多每天都要给人拔牙的。总之他来找过我,然后在我这里看了大概一个月吧。”
  “嗯,那么,斯皮耳先生,您还知道他些什么?”
  “是这样的,警官,请原谅我的直言,我来这里不是因为钱,我的工作给我带来了颇为丰厚的收入。我来只是想提供一些线索的。”
  “很好,谢谢您,斯皮耳先生,您是一位优秀的公民,请继续说下去。”
  “这个男人有时候会拖欠付款,不过这没有关系,我虽然不是慈善机构,但是病人一两次不能掏出足够的费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这个男人就不同了,他经常不给钱,我也原谅他了。直到有一天,我从外面出诊回来,发现这个男人试图侵犯我的护士。我回来的还算及时,没出大乱子,不过我气极了。把他连打带骂的轰了出去,也不准他在踏进我的诊所一步,他从此以后就真的不再来了。”
  这名五十多岁的牙医身材壮硕,个子也相当高大。他确实可能把那个瘦弱的迪亚特像小鸡一样的拎起来摔出门去。
  “今天早上,我正在给一位病人看牙,护士跑进来说,他在电视上看见那个男人了。我就赶快过去看,知道你们发现了他的尸体,正在寻找相关的线索。遗憾的是,他的详细登记都没有了,不过还好,我的护士当初做过一份来访病人登记,不过这上面没有他的照片,您可以看看。”牙医斯皮耳从他的公文包里取出了一张表格,“就是这个。”
  攻击和性欲望的表露呈现在警官的眼前,这具尸体和迪亚特的形象愈发的吻合了。
  他拿起了这张登记表,上面的署名是:米尔森.莱克。当然了,这和迪亚特一样,很可能都不是真名。表格显得很旧,可能是作为过去一年的资料被堆在了什么地方造成的。最早的一次来访记录是2002年2月,最后一次是3月底,那应该就是他企图强奸护士的时间了。整张表格上最为有用的就是留下的地址和联系电话,虽然那也不一定就是真的,不过,值得去走一遭。
  萨姆兰拿出500美元,但是,医生坚决不收,“我说了,我不是为这个来的,说真的,这种家伙死了,我很高兴。”
  警官又去找了琼斯医生,他证实了牙医的话,“嗯,是的,有两处拔牙的迹象,还有好几颗龋齿。”
  萨姆兰和卡洛斯按表格上面的地址动身了,米尔警官则留守以接待其他可能的报案人。两位警官都没有吃午饭,干他们这行的也时常上顿不接下顿的。
  用过了午饭,赛斯.沃勒和高尔夫继续闲谈,但是昆虫学家看出医生仿佛有什么心事,他同时注意到对方只叙旧,对他们没见的这十年却只字不提——虽然高尔夫是个爱开玩笑的人,但也不会胡乱发问。至于医生和安妮小姐什么时候结婚这件事,高尔夫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坚持要做他们未出生孩子的干爹,对此,沃勒哭笑不得。
  两位专业人士谈天,话题不自觉地就会转弯,他们探讨着彼此领域的问题。沃勒,也就是高尔夫口中的艾莲所具备的广泛的解剖学和昆虫学知识最令他感到满意,和这样的人交谈是快乐的。当然,高尔夫还有分析要做,不能呆得太晚,两点不到,他提出告辞。
  沃勒这个时候才提起了他一直难于启齿的话题:“高尔夫,我当然知道,这儿不是中国,可我实在……有一个不情之请……你,能借我一些钱吗?”
  “我看看,”高尔夫想都没想就掏出了身上所有的钱,“因为来返机票都是波特兰市警局出的,我住在琼斯博士家,所以,我没带多少,喏,全算上,一千块不到,拿去吧。”
  “哦,那就算了吧,这些……不太够。”
  “嗯?你需要多少?”
  “差不多还要五千块吧。我去找别人想想办法。”
  “你急用吗?要是不很急的话,我回家可以给你汇过来,不过那怎么也的是一周的时间吧。”
  “不了,算了吧,没关系的。”
  “对了,你有那么多病人,其中不乏有钱人吧,向他们借一些……”
  “不行的,行有行规,我不被允许和我的来访者有任何金钱关系。”
  “噢,明白了,这样吧,这钱你先拿着,要是还是凑不够,我再问问朋友。”高尔夫把钱塞在沃勒手里。

 楼主| 发表于 2005-11-16 10:29 | 显示全部楼层
“警官,我对你们这个地方的气候真有点儿好奇,”高尔夫对着坐在前面驾驶位的萨姆兰说,“你们这里一下雨,气温就会很低,但是晴朗的时候,就有足够苍蝇产卵的温度。”
  “嗯,我们这里晚上也是比较凉的,高尔夫先生只穿那么一点……”
  “哈哈,你看我这么胖,不会有事的。”
  “高尔夫先生,我倒是有点儿好奇,不知道该不该问。你是什么时候认识那位很像沃勒医生的人呢?”
  “噢,这可早了,十年前吧。我去日本看望一位名叫井上的先生,他曾是我的学生。碰巧那时候,井上先生和一位中国女士订了婚。女方的家人坚持要在中国举行婚礼,我的假期又还没有结束,所以也就跟去了,就是在那时候认识那个叫做艾莲的年轻人,他可是个有趣的小伙子,我吃过他亲手包的饺子呢。”
  “你说他原来叫艾莲吗?那应该就是一个人了。”
  “噢?警官,你也是很早就认识他了吗?”
  “不,最近才见面的,一位英国朋友说起过他。”
  “哈哈,我想想,那个人是不是叫什么,嗯……鲍.皮,皮……”
  “是保罗.佩顿,你也认识他?”
  “对对,是保罗,我不认识,是艾莲也就是你口中的赛斯.沃勒说起的。很可惜,我去中国的时候,那个犯罪学家刚刚离开,无缘见面呢。”
  “那么你是怎么认识沃勒医生的呢?”
  “朋友的介绍,那个时候他刚刚帮助警方解决了两起刑事案件。我也听了他对案件的分析,真是精妙得很呢。他谈吐幽默,对昆虫和法医也都有了解,我们就很快成为朋友啦。”
  “噢,我们到了。”
  在两位警员打起大灯的照耀下,三个人先去看了尸体掩埋地。尸体掩埋得似乎很浅。盖在脸部的一层浮土被扒开了,露出狰狞发青的面部。面部一大块肌肉剥落,连并一些肌纤维落在一边——这当然不是面具杀手做的,两个受到惊吓的年轻人报告他们曾经看到野狗。
  萨姆兰马上发现有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尸体的脚部也露了出来。两只脚几乎都只剩下骨头,左脚背的趾骨上还有一点残留的皮肤。
  “萨姆,这好像不太正常。”琼斯也注意到了这一点,高尔夫正在一边,小心地挖掘周围的土壤,装进他随身携带的小瓶里。
  “是啊,按理说,是野狗最先发现了尸体。它啃食了尸体的脚部。按顺序应该拽着死尸把他往外拖。尸体埋得这么浅,应该不难做到才对。为什么要先挖掘尸体的头部呢?”
  “除非尸体的头部本来就露在外面。但如果那样,野狗为什么会先吃脚部呢,看来有可能这两个部位都被放在了外面。”
  萨姆兰不做声,他在想这有什么意义。
  随后的挖掘工作解释了这个疑问,尸体的躯体部分实际被掩埋得相当深。而且躯体上方的土壤也有被野狗抛掘的痕迹,但它似乎中途放弃了。尸体被取出时呈弓形,它被像一个驼背人一样塞进了这个只有一米长的坑里。尸体的末端完全裸露在外,也就成了最先被肉食性动物发现的部位。脸部似乎还盖着浅浅的土壤,在尸体头部周围发现的散乱土壤似乎证明了这一点。野狗在发现身体部分不易被发掘之后,转而对着脸部展开了它的攻势。尸体的脚部发现了一些蛆,但是,它们实在是太小了,高尔夫无法用肉眼分辨它们是哪一种蝇的幼虫。再者肌肉被野狗啃食得只剩下一丁点儿,发现的幼虫不过几条而已。但是尸体头部就大不一样了,那里有不少大个的蛆虫还有一些蝇卵。高尔夫将它们小心的装好。至于为什么要露出尸体的两端,这个问题悬而未决。
  “你们这么晚在公路边干什么?”萨姆兰看到了拖车和工程车,就决定先问问那两个年轻人。
  “警官先生,你也看到了,我们的车抛了锚。实在是没办法。”
  “然后你们就走进树林?”
  “她,噢,我女朋友闻到了很难闻的气味,我想去过看一看,谁知道是尸体,不然打死我也不会去的。”
  这倒是,多亏了他们才能发现这具尸体。
  “萨姆兰警官,尸体身长六英尺,胸部有枪伤。”
  “胸部?”萨姆兰惊讶地张大了嘴,“你说胸部?”
  “是的,左胸部靠近心脏的部位。”
  萨姆兰几乎是欣喜若狂了,这会不会就是他们怎么也找不到的那个迪亚特呢?
  高尔夫的工作是绝大多数人所厌恶的。他拿着放大镜观察蛆时的表情简直可以用兴高采烈来形容了。
  “这是红色金蝇(Chrysomya rufifacies)的二龄蛆和头龄蛆,哈哈,这些可爱的小家伙。”高尔夫这样说着,“噢,还有,大头金蝇(Chrysomya megacephala)的头龄蛆和二龄蛆。警官,过来看看。”
  萨姆兰听着这些莫名的词汇,也透过放大镜看了一眼,他实在不觉得有什么可爱之处。
  “听我说,警官,为了使你相信我所做的工作是有意义的。我现在简单说明一下,和我们人是一样的,任何动物想要发育至成熟都要经过一个漫长的过程。绝大多数生物都比我们人留下更多的成长印记。我所研究的是食腐性动物,当然这具尸体由于其被掩埋的作用,或者还没有死亡太长时间,我们只发现了蝇类的幼虫(下注:尸体上往往还能发现食腐性甲虫和肉食性甲虫,这里面最著名的要属阎甲虫类。肉食性甲虫是在尸体分解的中后阶段才参加进来,它们并不参与尸体的分解工作,只是捕食那上面的蛆虫),蝇类的幼虫要走过它的三个生命历程。分别是一龄(头龄)、二龄和三龄。然后它们会找到一个安静地地方,不吃不喝,静静地化蛹,变成成虫。这一过程被绝大多数人所不理解,我还遇见有人对我说蛆本来就是在人体内的,等到死后就会出来。而且到目前为止还有相当多的人持如此观点。

 楼主| 发表于 2005-11-16 10:3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所作的工作就是,根据这些昆虫学证据推算死亡时间。当然要把可能影响发育的全过程都算进去。大多数种类蝇的幼虫会在80至112小时完成发育过程(这一时间是根据美国的地理位置和气候条件得出的,与中国的情况有差别)。我最通常的做法是把温度和时间换成累计程度小时(ADH)。温度越高,发育所需要的时间越少,所以,无论是任何阶段,发育所需要的ADH总数都是持久不变的。为了得出从ADH到达某个阶段所需要的时间,我只需用ADH除以温度。我这么说不知你是否理解。”
  “啊,”萨姆兰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我想你需要当地最近一段时间的温度是吧?”对方说的头头是道,但是,警官无法认同他开头说的“就像人一样”。
  “完全正确,警官,还有一件事我要说明。苍蝇是被血液和尸体腐烂的气味吸引过来的。它们会在伤口附近或是人体的孔道出产卵。但是,苍蝇不是野狗,它们是无法扒开土壤找寻尸体的。我在尸体眼睛附近找到了蝇卵,那可能是最近某些苍蝇的作为。但是,这不能解释为什么在头部附近还有二龄蛆,所以,我对尸体头部被掩埋,后来觉得由野狗发现尸体的假设不能赞同。尸体的头部是裸露出来的,这样才有足够的时间解释幼虫发育到第二阶段的原因。(如果野狗挖掘头部,那么,原因是饥饿,它会吃掉头部,至少吃掉一部分。但是被发现时头部基本完好,如果是野狗做的,说明它刚刚做完,不可能会有蝇类的幼虫发育到二龄。所以,合理的解释是,野狗在吃完脚部,挖掘尸体不成功的时候,才不得不转向开始腐烂的头颅,这一过程还被两个年轻人打扰了。)”
  “嗯,我明白了。”萨姆兰这一次是真心出于敬佩了。
  “对了,”高尔夫叫住了一个经过附近的警员,微笑着说,“你们这个警局里有牛肝吗?”
  “啊?!”警员大惑不解,“没,没有,你要那个做什么。”
  “那么,麻烦你到附近二十四小时商店帮我买上一块新鲜的牛肝,我要养大这些小家伙。”高尔夫摇动着他的小瓶子。警员看清楚里面的东西后,不由得直想吐……
  高尔夫开始津津有味地饲养他的“小宠物”了,萨姆兰在布置警力勘查现场附近的温度和雨量后来到了琼斯工作的地方。
  尸体被摆放在解剖台上,琼斯剖开了它的胸部。
  “如果请人们来打分,我相信尸体在白天的恐怖得分肯定远远高于夜里。有时候我真想弄明白为什么人的眼睛具有分辨色彩的能力。警官,这家伙死之后被人做了一次外科手术。”
  “手术?”萨姆兰好奇的靠过去,他看见尸体的胸部有一个大洞。
  “是的,一次恶意的手术,不特别精彩,但是也具有相当的水准了。噢,警官,不是那个,那是我干的。这边,对,就是这里,看到了吗?这个洞相当深,他把肋骨都切断了,我注意了一下断面,看起来是用小而锋利的刃一点点磨断的,真有耐心!子弹当然没有留下,因为原本就该有个贯穿伤口。你来看看,”琼斯托起了尸体的心脏,“看见了吗?这里有一个洞,然后凶手又磨出一个更大的洞,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这一工作也是在尸体死后不久做出的。就像吸血鬼,只不过,比吸血鬼的动静还要大些就是了!”
  “吸血鬼?!琼斯,还要请你做一个鉴定。”
  “嗯,我就知道,关于血液的检验对不对?你一定是在怀疑这就是那个迪亚特,并且血字就是用他的血液写成的。”
  “是的,有这种可能,试试看吧,估计天亮时候也能完了。哎,你的小搭档呢?”
  “他……谈恋爱去了……”萨姆兰幽默地一笑。

 楼主| 发表于 2005-11-16 10:29 | 显示全部楼层
沃勒遵循自己的诺言,没有把他的发现通知警官。这倒也是因为催眠不能算作科学证据。沃勒无法叫其他人相信玛莎的话。
  一见到客人,麦瓦老板总是笑脸相迎,尽管他笑得不那么好看,还带着点儿伪善吧。
  “哦?这位先生可是新面孔啊。来点儿什么?”
  “你这里有中国酒吗?”沃勒坐在柜台前的高脚椅上,不住打量这个其貌不扬的老板。
  “哦,先生是中国人啊。中国酒是没有的,不过要说烈酒吗,倒是有伏特加。”
  “嗯,不错,就是它了。加六块冰。”
  “呵呵,先生你真是懂得享受生活啊。不过,这么喝,只怕这肚子……”
  “无所谓,习惯了。”
  “够意思,好了,先生,您的酒。”
  沃勒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嘴里含了一块冰。老板观者着他的动作,心里有些打鼓,这家伙是来喝酒的吗?
  “爽快!敢问先生是做什么的?哦,好的,再来一杯。”
  “我嘛……”医生盯着麦瓦的眼睛,“我是玛莎女士的心理医生。”
  “玛莎?”老板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复尔又呵呵地笑着,“那个金发可人儿?她可真迷人呢!”
  “嗯,是很迷人,不过也真的很可怜呢。”
  “哦?医生这话怎讲。”
  “啊,老板您怎么会不知道呢。”
  沃勒医生直勾勾地看着麦瓦,举起杯子,把酒倒在嘴里。他的眼神没有离开他的眼睛。
  心理医生……难道这家伙就是观察者调查的赛斯.沃勒?
  “呵呵,客人真是海量,不过,您也真是爱开玩笑。您不说,我怎么会知道,”麦瓦转身去拿起了酒瓶子,“怎么样,再来一杯,这杯算我请客。”
  沃勒把杯子放下,让他斟满,“加两块冰。”他又含起了一块。
  “恕我直言,老板,我总觉得20日下午在这里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呢。”
  “哦?愿闻其详。”麦瓦不动声色。
  “麦瓦先生……不如还是你来说说吧。”沃勒从裤兜里掏出一摞钞票,轻轻放在柜台上。看样子有两千多块。这可真是飞来横财,不过……
  “医生,嗯,该怎么说呢,我并不知道你想叫我说些什么啊。”麦瓦转了转眼珠。
  “哦?看来您是觉得还不够啊。”
  “这个嘛……医生你到底想知道多少呢?我这儿的消息可不仅仅是你想到的那些啊……”
  “当然是知道得越多越好了,老板你大概也是一样吧。”
  “嗯……这样吧,医生,全部的消息最少值一万块现金,你看……”
  一万块?
  “呵呵,医生,你的职业是允许你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能拿到钱的,我想这些对于你来说算不了什么吧。我的消息可是很准确的啊,包括前些日子闹得沸沸扬扬的……哈哈,医生你可感兴趣啊?”
  不错,麦瓦果然有问题,只是他知道的比自己所能想象的还要多得多,沃勒有一种猜测,这家伙很可能和跟踪自己的人有什么瓜葛。
  “我一下子凑不齐这么多,开业还没有多久。”
  “那不是问题,我可以等,你拿钱来我把消息全部告诉你。当然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而且,你决不能通知警方,你这么做也是白费,到时候,我会矢口否认。”
  “好吧,一万块就一万块,我凑齐回来找你。你也要依照约定,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否则我也不会让你把钱拿走。”
  “这您尽管放心,生意就是生意。我麦瓦不会食言的。”
  真是一个奇怪的家伙,麦瓦心里想,对自己的安全不关心,反而来蹚这混水?不过对我而言倒是没什么损失,反而多了一笔横财是真的。
  如果可以,麦瓦真的要吹起口哨了。
  米尔警官下午为红灯区失火忙得满头大汗时,在邻近的城市,一家中餐馆里,一个男人看着报纸。那上面报道着紧挨的波特兰市大火事件。
  那些消防人员动作真够慢的,我可是很快就通知他们了,居然还是烧死了人。唉,不过这也要怪他们的命不好,为什么别的人不会死呢。就像这个多嘴的雷恩一样,唯一可惜的就是,他们连自己为什么会死的都不知道。唉,这又有什么呢,我的妈妈不也是吗,她居然失手杀死了那个残暴的嫖客,真是的。
  在他九岁的时候,他的妈妈被一个前来嫖娼的黑帮人物打得体无完肤——他们常常是这样的。当那个男人熟睡的时候,她就拿起枪打死了他,然后跑到楼上躲了起来。叮嘱自己的儿子不要告诉警察。不一会儿,警察来了,他们果然没有发现二楼暗藏的阁楼,他们问站在那里的男孩子,他朝上面指指。被警察带走的时候,他的妈妈歇斯底里地呼喊着儿子的名字。
  哦,我当时真有点儿残忍,但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和你这样不称职的母亲生活在一起是那么的无趣。大家都是那么的无趣。可怜的是,妈妈被关在监狱里,没有被判处死刑,却被黑帮买通的警察毒死了。噢,这又何必呢,人都死了,为什么还要计较那么多呢?这是他深深不理解的。
  在孤儿院生活了半年以后,他被好心的人收养。那时候,有个名叫麦瓦的大孩子老是欺负他,不过那可能只是闹着玩儿有点过。他不在意,因为麦瓦时常买糖来和他分享,他和他是真正的伙伴。不过后来麦瓦也变了,他开了店以后就变得那么谨慎无趣了,他和他只剩下生意上的来往了,这真有点儿可悲不是吗?
  男人夹起了一只水饺,呵呵,这东西可真不错,人活着就是要讲求生活,这难道不对吗?中国人真是有意思,他们最早把肉啊什么的包到了面里面,这才该算是一大发明呢。噢,不光是中国人,东方人都是那么美好的。他想起了昨天温存的那个日本女人,她可真好,比起那些浑身马赛克的白种女人有意思多了。
  他可不愿意让雷恩看不起他,他从来不会用雷恩知道的脸孔去照顾他的生意。因为,他的妈妈也是个妓女,不过,噢,对了,雷恩好像并不知道妈妈的事儿。他把饺子放进嘴里,天啊,真不错,人生本来不就是一场充满美味的盛宴吗,哈哈哈……
  他有时候都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他只知道别人管他叫做“观察者”,他不太喜欢这名字,会叫人想起那些偷窥狂的,唉……
  卡洛斯坐在卡莱尔身边,看着一桌子她亲手做得菜,真有点儿受宠若惊了。她没有开大灯,这仿佛是有意让他看着昏暗灯光下她更为诱人的容貌似的。
  她很宽容,对于他昨天忙工作,而无法如约来和她们共进晚餐也只是报以理解的一笑。
  上帝,真愿意永远看着这幅美丽的画面。天使透过云层,选中这墥不起眼的小房子,对两个年轻人射下爱情之箭。遗憾的是,有谁能够看得到呢?又有谁愿意为了别人的幸福而衷心祈祷呢?

 楼主| 发表于 2005-11-16 10:29 | 显示全部楼层
3月26日凌晨2时左右,在31号公路上,一辆白色的轿车熄了火。一个年轻男人从车上跳了出来,他穿着讲究,身材颀长,像是富家子弟。他打开车的前盖,嘴里骂个不停。
  “出什么事儿了?我可不愿意停在这个地方。”女人从车窗探出头。
  “不知道,可能是电力系统出了毛病,看来我们只能打电话叫拖车了。”男人无奈地搔搔头。
  “都怪你,非要深经半夜参加什么派对,我可不想呆在这种地方!”女人瞥见公路两旁茂密的桉树林,一脸的不高兴。
  “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可以搭车回城啊。”
  “瞎说什么呀,谁敢这么晚搭车?要搭你自己搭,我宁愿呆在这里等着。”女人的话没有说完,男人走过来亲热地吻住她的嘴。
  “好了,白痴,快想想办法啊。”女人一把推开他。
  “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怪咱们命不好,我说了搭车你又不肯。”
  男人拿起手机拨通了交通救援的电话,女人还在那里不停地唠唠叨叨。
  “好了,好了,亲爱的,完事了,我们就在这儿等着吧。他们说半个小时之内就赶过来。好了,亲爱的,别生气了好不好。”
  女人也下了车,一脸茫然地盯着打开的前盖,“我就不明白了,怎么就不动了呢!你老说换新车,换新车,怎么还开这辆破车啊。”
  “那有什么办法,这几天老爸忙得要死,三天两头也不着家,我怎么向他要钱啊。”男人无可奈何耸了耸肩。
  “你就不会自己找份工作,就知道向你爸要钱!”女人赌气地撅起了嘴。
  “好啦,甜心,我干一年的薪水也不够买你说的这辆破车。”男人突然坏笑起来,“呵呵,宝贝儿,我想这也是老天照顾我们呢。”
  “你在胡说什么!”
  “呵呵,你不是一直想在外面……不如我们现在……”男人走过去伸手摸向女人半裸露的胸部。
  女人又一次推开他,“别胡闹,谁有心情在这地方乱搞!不过,比尔斯,你闻到什么了吗?”
  “嗯?”男人皱着眉头,“我感冒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什么也没闻见啊。”
  “很难闻的气味,就像是……”女人捏住了鼻子。
  “就像是尸体腐烂的气味。”男人哈哈笑道。
  “你混蛋!开什么玩笑……不过,不过,确实……就好像咸鱼被人扔在这附近发臭了。”女人使劲捅了他一下。
  “噢?在哪儿啊?我们过去看看。”男人绕过车子,向女人瞅着的桉树林方向走去。
  “喂,别过去啊!”
  “瞧把你吓得,不就是几条破鱼嘛,我们过来看看。”男人继续往里面走。
  “喂,你疯啦!喂,真讨厌。”女人也只好跟了过去。
  两个人继续深入桉树林,寻找气味的来源。女人越来越害怕,她揽住男人的胳膊,“好了,我们回去吧。”
  “这多有意思啊,比那个无聊的派对强多了,我从小就喜欢冒险。”男人说话的声音里也透出一股不安,他仍壮着胆子往里走,“宝贝儿,快到了吗?”
  “我不知道,这里越来越难闻了。”女人右手捂住了嘴和鼻子,但是,气味还是源源不断地渗了进来。
  不远处突然有一阵簌簌拉拉的响动,女人不觉“啊”地一声叫出来,男人也吓了一跳,站在原地不敢动。好像有什么跑远了,男人透过树木的缝隙看过去,有两个亮点在那边炯炯闪着光。
  “妈的,吓死了,原来是一条野狗。”男人掏出了一把刀,紧紧攥在手里。
  他的女朋友说什么也不愿意在往里面走一步了。
  男人向着那只狗的方向走过去,他发现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他低头看了一样,不觉浑身的汗毛孔全部张开了。他想跑开,但是,腿仿佛被钉在那里,一步也挪不动。
  “你怎么了?”女人跑过去,紧接着是一声凄厉的惨叫。
  在男人的脚边,分明有一张人的脸,颧骨上面的肌肉被野狗撕了下来,脸孔扭曲而狰狞……
  26日凌晨两点多,在警局地下室的解剖房里,T.D.琼斯博士正在和一个上了岁数的男人亲密的交谈着。
  那个男人一头银发,留着的连鬓落腮胡子也是银色的。他身穿着夏威夷大花格子衬衫和一条肥不拉叽的破烂牛仔裤。身材中等略胖。最引人注目的是脖子的子弹挂链和右耳上一只闪闪发光的大号钻石耳钉。(下注:此人形象根据作者一真实外籍朋友塑造,值得一提的是,他从事的工作和在此领域获得的成就也是与本书里的描述基本相当的)不过他却没有放荡不羁的感觉,说话时声音显得成熟而稳重,其中又不乏幽默的成份。
  那个男人继续说:“知道吗,琼斯,那研究真的是太有意思了。我的试验要使用是三只150磅重的家猪。既然我要研究蛆虫的行为,就必须找把手枪射击它们的头部。这计划自然要得动物保护委员会的批准。在我解释将如何杀猪以及为什么要这样做时,好几位委员会成员把椅子从我的身边搬走。显然,这计划让他们感到不安。他们最关心的是这些猪的命运,认为我无论如何也不该这样做。而我最终的目标是预防谋杀,并非有心虐待这些小生命。一位成员建议我在杀猪前给它们服用镇静剂,这我可不能答应,因为你知道给实验动物服用任何药物都可能对食腐性昆虫造成影响!他们担心的另一个问题是,我可能会失手,要开好几枪才能干掉可怜的小猪!到最后,他们终于作出决定,如果我能找其他人——警察、公园管理员或者猎手——向猪开枪,我才能把这项工作进行下去。我的确找到一位乐于帮忙的警官,研究可以开始了。接下来,我从附近岛上的养猪场买猪。我认为这样就解决了所有的麻烦,但我过于乐观了。这一次,既然我已经把猪干掉了,动物保护委员会就把这些猪视为从超市购买的大猪排,因此在原则上是可以接受的。但既然这种研究是大学热带农业和人类资源学院的一个研究项目,我就把计划大纲递交给美国农业部进行审议。农业部的某个机构研究了我的计划,然后与学院负责人联系。他们担心的是,我能证明这些猪是以人道主义的方式毙命的吗?这真是让人大伤脑筋。无论是动物保护委员会还是我本人都不认为我们应该对农业部保证警官杀猪的方式符合该部的规定管理。最终,到底是大猪排的观点占了上风,我终于可以研究了。”

 楼主| 发表于 2005-11-16 10:29 | 显示全部楼层
琼斯哈哈大笑,“很好,很好,这样的事情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是啊,”男人接着说,“还有更有意思的呢,那是我最近的一次……”
  萨姆兰警官显然是被这大笑声吸引过来的,他走进解剖室。
  “噢,萨姆,哈哈,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让.高尔夫先生,夏威夷大学的昆虫学教授,著名法医昆虫学家。高尔夫,这就是我常常跟你提起的萨姆兰警官。”
  “您好,真是久仰大名!”高尔夫热情地握住了警官的手。
  “嗯,幸会,高尔夫先生是刚下飞机吧。”
  “是啊,琼斯去接我,我觉得没有必要休息就赶过来了,”高尔夫突然笑了出来,“依我看,警官,你和我的岁数也差不多吧,这儿有三个老头啊。”
  萨姆兰也笑了。
  “对了,琼斯,我刚才说到哪儿了?警官,你也过来听听吧,有意思着呢。”
  “你刚才说你最近的研究。”
  “对了,最近的……啊,我想起来了。我对美国法医学会提议调查可卡因对一种肉蝇发育的影响。为了展开我们的研究,必须让一头活的动物服用药物。所以,尽管已经有了钱,我们还需要找到用于试验的动物和可卡因。我再次求助于动物保护委员会。该委员会的成员还没忘记我上一次到这里来要杀猪的情形。这一次,我又提出给兔子服用可卡因的新要求,他们多少有点儿摸不着头脑,就问我是否会给兔子服用镇静剂以减少可卡因可能带来的不安与焦虑。我解释说,研究目的是判断可卡因对蛆虫发育的影响,服用额外的药物会干扰结果。最终他们批准了我的计划。现在面临的问题就是合法弄到可卡因了。当时,我还没有得到使用受控制药物工作的许可。幸运的是,和我一起的验尸官有。这样我们就可以从一家化学药品供应公司购买可卡因了。糟糕的是,我们买不起可卡因,只好依靠州里各种犯罪试验室的捐助。我后来与一位美国毒品管制局的官员有了一次非常好玩儿的交谈,开头的第一句就是‘啊,又是你!’我经常想,假如我因为违反交通规则停车接受检查,怎样才能说清自己为什么带着海洛因、可卡因和其他非法药物呢?”
  萨姆兰忍不住噗哧一声乐出来,琼斯则干脆笑出了眼泪。
  “好了,这些事情我们就放到一边吧,萨姆兰警官,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会大老远跑过来吧。嗯,第一点是琼斯给我的数据,我进行了分析,大概得出了结果,但是很不详尽,因为你们发现的蛆虫被泡进了福尔马林液里,快寄过来的时候,我刚好有事出城,等我下午回来的时候,那些虫子已经异常肿胀,我甚至都不能推算它们的死亡时间了。好在还有几份土壤样本,可以进行分析,不过,我还需要其他一些东西。我来还有一个原因,听琼斯说,你认识一个叫做赛斯.沃勒的心理医生,是个中国人。”
  “是的。”警官好奇地仰起头,这人不会也认识他吧。
  “噢,我有一位忘年交也是中国人。推算出来年龄应该也是三十多岁,已经很多年没有他的下落了,只听说他后来到了美国,我想会不会就是这位故交呢,因此就跑过来看看,反正也在休假。”
  果然……萨姆兰有些奇怪,这个年轻的中国医生,为什么会认识那么多犯罪领域的专家。
  “啊,我就知道你会在这儿。”一位年轻警员跑了进来,“萨姆兰警官,在31号公里中段,两个年轻人发现了一具被掩埋在桉树林里的尸体。”
  萨姆兰警官马上站了起来,“叫他们严格保护现场,我们没到的时候,任何人都不要碰什么。”他又看了高尔夫一眼,“那么,高尔夫先生,你和琼斯一起跟我去吧,如果你不是太累的话。”
  “哈哈,乐意之至。”

 楼主| 发表于 2005-11-16 10:28 | 显示全部楼层

27.催眠

“可是,”玛莎还是不很理解,“这和医生您到此还是没有联系啊。”
  “是这样的,为什么会有人跟踪我,我想是因为我和玛莎女士您的案子有关联,所以有人想了解案情才会调查我的。报纸上说三位警官去了我去过的地方,那是为什么呢?我猜测很可能也是在找那个跟踪者,但是我没有把我被跟踪的消息告诉警官,那只有一种可能是其他人也被调查了。我一下子想起了你们,所以就来看看,而且,玛莎女士,我也很想见到你。”医生自然有省略了另一种可能。
  “可是,这位先生,您是按照玛莎女士留下的地址找到这里的吗?”
  “我没有留下地址啊。”
  “呵呵,这个嘛,”医生笑了,“我不知道萨姆兰警官为什么信任我,不过他几天前就把这个案件的详细情况告诉我了,我是按照他的说法找来的。”
  “可是,为什么会有人调查我们呢?”
  “玛莎女士,这个问题我也不明白,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这个调查者,以及他背后的指使者,可能都不清楚你的那起案件,但是,他们出于什么理由怀疑着什么。我能想到的就是这些,可以这样说,我不觉得你们会再有什么麻烦,但我还是有些担心。玛莎女士,恕我无礼,我觉得你说杀死那个企图侵犯你的人是很可信的。请放心,我发誓绝对不会提供任何对你不利的证词,如果有人问道,我也会矢口否认的。但是,我不客气地说,玛莎女士,我认为你很可能真的杀死了那个‘迪亚特’。”……
  罗伯特局长又一次大发雷霆,他真捉摸不透为什么运气最近总是那么背!
  “米尔!看看,你上报了!不错吧,媒体的混蛋们正要我们作出一个解释呢!”局长把报纸摔在一边,“来吧,你站出来给大家一个解释。”
  “我们只是调查那个‘观察者’而已,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米尔辩解道。
  “‘观察者’、‘观察者’!媒体才是真正的观察者呢!你看看,你的线人也没了,八成被人家灭了口,你要是真觉得他知情就把他保护好啊!真是废物!”
  保护好?萨姆兰想着,他不觉得雷恩还藏有秘密,可是他的被杀是因为什么呢……也许是观察者不允许他身边存在一个多嘴的人。
  萨姆兰的手机响起来,“是的,我是,一个黄种人?他去了安东尼家,嗯,他什么样子……哦,我知道了,他一个人吗?嗯,明白了,继续注意,他们走了以后给我来个电话。”
  萨姆兰挂上手机,八成是赛斯.沃勒,他去那里干什么……
  “局长先生,我认为警官们所做的是合理的。”鲁夫这是时候走了进来,“谁都有料想不到的事情,您又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儿呢。”
  局长看到这个探员,气就更不打一出来,遗憾的是,他又找不到发作的理由。
  “玛莎女士,你是说,他只是问了这些和案件有关的问题吗,没有再说别的什么?”
  玛莎点点头。
  这家伙很小心,他没让房东和玛莎看出破绽。根据他只对案件本身抱有兴趣这一点来看,一定是有什么人在怀疑这个案子,这个人会是谁?他又发现了什么疑点呢?
  “那么,玛莎女士,我这里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我希望你能配合我,我想对你进行催眠。”沃勒医生亮出了底牌。
  见玛莎不做声,医生接着说,“玛莎女士,我也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出自案件的考虑占了主要成份,而催眠对你心理平复不会起太大的作用。我之前说过,我基本上相信你确实开枪射中了迪亚特,但是,没有任何证据支持。我们都被人调查了,这背后隐藏的很多东西,我希望我们能把它找出来。但是,这里有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我们要确定你是否真的杀了人。我也说了,我对法律没有兴趣,更不会做出对玛莎你不利的事情。在我看来,就算你杀了他,那也不是犯罪行为。一个可能是,随着我们进行了催眠,我可能看出压抑在你内心深处的那些障碍,确实可以由此考虑出改变你现在生活状态的可行办法。如果你担心我会对你做出侵害性的行为,那么,安东尼先生和安妮会留在这里。监视我对你所做的一切,我这样解释,你看可以吗?”
  “只要你能相信我就够了,我不希望被杀人的事实控制一辈子。不过,沃勒医生,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我也不知道……”
  几乎世界各地流行的“请仙游戏”都是利用了暗示的原理。人的体质各异,在里面就包含一项叫做受暗示性。易受暗示性的人容易被催眠,因此也有些人是极难被催眠的。曾经有一个著名的案例,一名黑人无法被催眠,因为他从来不会相信任何人。催眠大师成功地教会了他催眠的原理,叫他自我催眠,结果是成功的。但这里有一个危险:被催眠的人意识层面消失,完全受无意识的支配。一个容易被人利用的特点是,被催眠者只能被催眠他的人叫醒。(如果我们能用“叫醒”这个词的话)其他的人做任何努力都是白费。被催眠者可以按照催眠者的吩咐做任何的事,但是,值得注意的是,如果他(她)被要求做了太多与他本来性格相反的事,则很可能引发被催眠者人格系统的崩溃。一个可怕的地方在于,高阶的催眠被怀疑可能是在被催眠者不注意的情况下开启的。(下注:美国恐怖小说大师斯蒂芬.金的著名小说《神秘的火焰》和日本恐怖电影《催眠》就是在这一可能的基础上创作出来的。)也就是说,催眠者可能表现出与平时生活完全相同的形态进入人群中。当然,这种催眠本身是否存在还值得探讨。
  每一项工作都有它的专业人员,这些菁英们做出了他的同事所不可能完成的成绩,这不是通过努力能赶得上的。催眠一样如此,学习催眠的人本身必须具有良好的被催眠性,而高阶的催眠师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他先天的独特体质。
  催眠在外行人看起来像一种神秘的仪式(这和那些“请仙游戏”相类似),但是内行人就不以为然了。沃勒请玛莎女士躺在二楼起居室的床上,房东和安妮静静地站在门口。
  安妮是第一次亲眼看到沃勒的催眠过程。出于她独有的天真,她才感觉到医生正在发生着奇妙的变化。她看不见他的眼睛,她只能听到他的声音,那声音变得具有强烈的磁性,吸引着别人的意识注意。
  “你现在正躺着,觉得自己浑身的肌肉都在放松,是的,一种宁静的放松。你感觉到你的手越来越重,几乎抬不起来了……你的眼皮也变得沉重了……那感觉就像海洋,不是外界的大海,是你自己身体之内的海洋,它充斥你的全身,你被这种潜意识的海洋所替代,它还是那么宁静,就像你自己一样……”
  这是什么,安妮觉得很奇怪,她自己也开始放松了,她费力的回头看着安东尼先生,发现他的表情有些异样。这些话在书本上是看不到的,这是沃勒独有的催眠技术,他没有利用钟摆或是其他的吸引物,他只是使用的他自己的能力,这是什么……(下注:高阶的催眠师只有在他们遇到很难催眠的个体时才会采取物体放松的方式。)
  “好的,玛莎女士,对了,你进入了一个以前从没有见过的黑洞,那是个黑色的深渊,但是它并不可怕,它就像是回到了母体。它很温暖……”
  “好的,玛莎女士,你现在只能听到我的声音,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下注:只有水平极高的少数催眠师,才可以在没有外界仪器的监控下进行催眠。请注意,他们必须非常谨慎,因为一不小心就会造成被催眠者人格上的失衡。其后果是极为严重的,没有人敢做这样不人道的试验。曾经有过记载,一次催眠失败后,被催眠者精神分裂,并且由于他不可能在被其他任何人催眠,最终无法得到治疗。这里所说的一类仪器包括心电图,脑波显示,血压测量等一系列辅助设施,一旦发现被催眠者的各项数据严重偏离常态,只能以最快速度重新唤起他的意识,否则……)
  “玛莎,听我说,我开始计数。1,你已经全身放松了……2,你感觉到体内平静的波涛……3,你感觉到我的声音,很好,玛莎,你已经做到了……4,这世界上只有我和你存在……5,……”(下注:作者不再描述这一过程,请注意,这是极为危险的,严禁模仿)
  “玛莎,很好,现在,这是一个快要下雨的晚上。天阴得很沉,告诉我,玛莎,你在做什么?”
  “我……我在喝咖啡,那是一家不大的咖啡馆……”
  “很好!玛莎,那里都有些什么。”
  “……老板,有吧台,其他什么都没有了……”
  “嗯,那么,玛莎,你为什么要等在那里?”
  “我……在等人……”
  “很好,你坐在那里,你等到他了吗?”医生不敢问关于艾利先生的事情,那可能使玛莎紊乱。
  “没有……他没有来……我走了……”
  “走向哪里呢?”
  “我回家……回家,但是,下雨了……”
  “是的,下雨了……你在哪儿?”
  “我……在一家心理诊所避雨……我……雨很大……我回不了家……”
  心理诊所?沃勒一惊!
  “这家心理诊所叫什么名字?”
  “赛斯.沃勒……心理诊所……”
  “……好的,玛莎,你呆在那里,然后发生了什么?”
  “我……一个男人走来……他打着伞……他样子像个学生……他说他要送我回家……”
  “你同意了吗……玛莎?”
  “是的,我和他一起走……一起走……”玛莎开始晃动着头。
  “那么,玛莎,你和他一起走……”
  “我们走着走着……有电话……是我的。”她的头摇晃得更厉害了,额上渗出细细的汗。
  沃勒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他感觉她的脉搏很快。
  “啊……他抓住了我的手……”玛莎摇摆身体。
  沃勒不能松开手,他必须保证玛莎的安全。他知道这和玛莎说的没有关系,因为玛莎此刻感觉不到医生的动作。
  “他抓着我……他抓着我!”玛莎扭动着,她看起来正经受着一场恶梦,一场自己无法醒来的恶梦。
  “好了,玛莎,告诉我,接着发生了什么。”
  玛莎继续扭动,她的嘴一张一合,脉搏跳动急剧加快。医生也冒了汗。
  “玛莎,告诉我,这是最后了。”
  “我掏出了手枪,一只巨大的手枪,它不是我的,它不是我的。”玛莎严重的晃动着,她的脸痛苦不安地严重扭曲,她在极力挣扎。
  “好了,玛莎,好了,你做的很好。玛莎,安静下来,相信我,没有人能够伤害你,玛莎,听我说,我开始技计数,从五到一,你知道的,玛莎,这很简单,我们刚才做过的。你能够做到,不是吗?”
  沃勒掏出手帕轻轻擦着玛莎的汗,她看来好了一些。
  “好的,玛莎,我们可以开始了,听我说。5,你回到了混沌的黑暗中,它还是那么温暖,玛莎,它是保护你的……4,你慢慢感到恢复了轻松,是的,你很安全……3,你开始感觉到了外界,玛莎,你听见了鸟儿在叫着,它们在叫着你……2,玛莎,你觉得你的眼睛不那么沉重了,你的手也有了感觉……1,一切都过去了,玛莎,你重新呆在海洋里,海水慢慢地褪去了,你觉得一切都好起来了,对,玛莎,你快要醒来了。好的,玛莎,你可以睁开眼了。哦,谢谢你,玛莎。”
  医生直到玛莎睁开眼,才真正送了一口气。他的后背都湿透了,刚才真是危险。
  玛莎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医生,她摸摸他头上的汗。
  “你出汗了,医生,你还好吗?我好像做了梦。”
  “啊,”沃勒把她扶了起来,“没什么,玛莎,一切都过去了。”
  “完事了吗?我什么都没注意到啊。”安东尼先生这才恍然大悟,他发现自己靠着墙边坐下了。
  安妮也意识到催眠全过程结束了。
  “好了,我们休息一会儿,下楼谈谈吧。”
  安妮走到医生身边,抱着他。还好,还是自己熟悉的那个沃勒,她有那么一会儿,觉得他都变了……

 楼主| 发表于 2005-11-16 10:29 | 显示全部楼层
沃勒和安妮回到诊所的时候,卡莱尔母子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数了。医生为忘记预约道了歉。
  “哎呀,卡莱尔,你最近的气色看来好多了呢,能让我猜猜发生了什么好事儿吗?”医生戏谑地说。
  “医生你还真喜欢开玩笑啊。”卡莱尔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
  “那么,我就不乱讲话了,埃迪这几天怎么样?”
  “不太好,他还是不愿意和人说话(除了那次见到卡洛斯警官的反常之外,小埃迪见多数陌生人都会躲到妈妈背后)。而且经常藏在自己的屋子里面写写画画的。这是他最近画的,我拿过来了,你看看。”卡莱尔打开她的皮包,从里面掏出一摞纸。小埃迪坐在旁边的沙发又开始摆弄小猫儿。
  医生见过来,一张张仔细看着,似乎都是小孩儿的涂鸦之作。当他看到倒数第二张的时候,不觉身子一颤,这,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什么意思?”萨姆兰警官自言自语着。
  他和卡洛斯警官已经听取了留守在安东尼先生住宅附近的便衣警察的报告。沃勒医生在早上七点半左右开着他的“宝马”车来过了,一小时后才离开。
  对于医生来做了什么这个问题,房东和玛莎女士都承认医生来做了一次催眠。安东尼先生坚持说,医生没有任何过分的举动。但是,他们提起沃勒先生为什么会到这里来时说的话,令警官深深困惑。
  这么说,那天去“龙手”的中国人真的就是沃勒了,怪不得第二天他的脸上会有伤疤。可是,路加先生说他杀了人,又该如何解释呢?
  萨姆兰和赛斯.沃勒,彼此都被对方的人格魅力所吸引,老实说,警官可从来没有想过医生会杀人。同样,警官也没有看到那具尸体,这当然更使得医生杀人的说法变得不可信。可是,沃勒为什么要去那里呢?按照两个人转述沃勒的话,似乎他也被人跟踪了,碰巧又看到那个追迹者,所以自己也就跟过去了。但是,沃勒医生不应该不知道那里是黑手党的巢穴啊,他的胆量真够大的。还有,医生为什么会被追踪呢,这个追迹者应该就是“观察者”没错,他跟踪自己是想弄清警方调查案件的动态,这是不难理解的。只是他为什么还要追踪医生呢,这里面肯定还有隐情。
  从另一方面考虑,沃勒医生对玛莎女士的催眠无疑使案件节外生枝。萨姆兰不熟悉催眠,他也从来没有被人催眠过,更没有见过全过程。不过多少还是有些耳闻的。他知道催眠不但可以像提取档案般地把人深藏于内心的东西读取出来;相反的,催眠师想在被催眠者的脑中添加一些内容,也不是不可能办到。这个赛斯.沃勒身上有着太多的未知数。他会不会编造一个合理的谎言使他们相信他做催眠是有必要的,然后借此机会加上一些东西呢,似乎也是有可能。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即使是有,被加上的那些东西也和玛莎口中的杀人没太大关系。那是她在此之前就坚持肯定的。萨姆兰真的不希望医生有什么……
  鲁夫探员懒散地靠在警局专门为他准备的办公室那张柔软舒适的沙发上,心不在焉地叼着雪茄。与一般有烟瘾的人不同,在紧张的时候,他从来不抽烟。
  在他申请来波特兰市办理这个案子之前,刚刚结束了一个月的长假。他没有什么喜欢的娱乐和特别的嗜好。他见过太多的罪犯和受害人,但是其中罕见能真正引起他兴趣的一两个。他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们,就像是邻家的小猫儿。不过,此刻,赛斯.沃勒这个人,强烈地引发了他的好奇心。他是个有意思的人,一个真正可怕的对手,他表面上看来和蔼可亲,但是,谁知道他的骨子里藏着什么。他是个没有身份的人,不,应该说是隐藏身份的人,他隐藏地那么好,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呵呵,有意思!
  鲁夫跟前的桌子上有一份材料,他已经看过了一遍,它就相当于废纸了。这是鲁夫找到的沃勒医生曾经工作过的精神病医院记录。医生在做研究生阶段时,成绩是所有人中最好,并且是傲视群雄的绝对优异。院方对于他的评价只有八个字:反应灵活、才华横溢。
  但是,使鲁夫感到奇怪的是,沃勒成为研究生是在他取得国际认证之后的事了。也就是说,他居然凭借着中国心理学的学士学位就拿到了国际鉴定,这怎么可能?
  沃勒,你究竟是何方神圣?鲁夫掐灭了雪茄,又开始拨打电话。
  下午5时,洋子小姐来访。医生起初还担心乔纳森先生的精神状况,不过洋子说他看起来还好。乔纳森毕竟是个饱经风霜,上过战场的老人,他的承受能力远非常人所及。
  医生借机谎称自己要去咖啡馆见一个朋友,离开了诊所。安妮知道他要去哪儿,但是没有阻拦。
  是的,通过上午的催眠,医生得出了结论:玛莎的潜意识层面确有杀人经过的记忆。说是被人催眠造成的似乎有些牵强,正如医生早先和萨姆兰警官电话时分析的那样,凶手已经做好了一切善后,他没有也没必要让玛莎背黑锅。那么,玛莎女士确实用枪杀了迪亚特。这把枪是哪儿来的呢?按照玛莎的说法,她在咖啡馆去洗手间的时候,它还不在包里。在路上被人莫名其妙塞上一把手枪是不可能的事情,唯一有可能的是,这事情就发生在咖啡馆里,且一定是在玛莎女士在洗手间那段时间,那么,那个老板……

 楼主| 发表于 2005-11-16 10:23 | 显示全部楼层
“乌鸦”比利在一个矮小黑人的带领下,快步向地下室走来。
  “哎呀,比利先生,他们刚刚弄来了一个日本女人,您是不是也……”黑人一脸谄媚地笑着。
  “闭嘴!”比利冷冷回了一句。黑人果然不敢再说话,在这个地方,比利的地位是仅次于路加先生的。不,他甚至远远比路加先生更恐怖——他杀人不需要理由。
  “就是这里。”黑人静静站在一间地下室门口。
  比利把手伸向门,忽然又停住了。他感到里面的气氛很古怪,像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蠢蠢欲动。
  比利用力踹开门,右手迅速抓起那个小黑人,把他扔了进去。黑人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惨叫。里面的人急忙回头看。
  “他妈的,是谁……啊,比利先生,您怎么到这儿来了。”旁克头做梦也想到这个一身白西装,有洁癖的男人也会到如此肮脏的地方来。
  比利并不理会他们,他的眼睛死死盯住医生的左手,眼角抽动着。三个男人站在一边不敢说话。
  “是谁把他打成这样的?快给他松开!”比利和赛斯.沃勒的眼神交接,他感觉医生在努力的克制着什么。
  “铁十字”虽然很纳闷却不敢不照办,令他更为吃惊的是,医生被解开绳子以后,迅速站了起来,他还以为他们把他打残了呢。
  “中国人,你可以走了。对于他们的愚蠢行为,我表示歉意。”比利温和地对医生说道。
  “你是这里的老大吗?”沃勒的声音显得很空洞,“我来找一个男人。”
  “那么,请告诉我您在找谁。”
  “我不知道他是谁,不过,他昨天到我的诊所调查我。”
  三个男人窃笑着,不过看到比利凶恶的一瞥,就不敢作声了。
  “是这样啊,我知道您找的是谁了。他绰号‘观察者’,是个神出鬼没的怪人,我们确实从他那里得到过很多消息,但我们是无法联系到他的。”比利又恢复了友好的态度,“您似乎不相信我的话,不过,我也只能这么解释了,您可以在这找找,不过您不会有收获的。这三个混蛋只是他找来阻挡您的,当然,他们也不了解他。”
  “嗯,我知道你说的是真的。方便的话请转告他,不要再来监视我,如果他遇见我,也只能算自认倒霉了。”
  “可以,我会的,那么,您可以离开了,这里是我的老板给您的五千美元,不成敬意,还望笑纳。”比利掏出一个信封。
  “钱我就不要了,这伤也没什么,不过,我打算带走这个女人,可以吗?”
  “啊,呵呵,悉听尊便,您有恻隐之心,这很好。去把那女人的绳子解开。”
  “可是,比利先生,那女人欠了我们的钱。”那个嗑了药的男人不像另外两个家伙,他不想这最后的逍遥也被那个可恶的黄种人带走。
  “我说放了她。”
  “可是……”这个男人的话再也没能说完,他的喉咙上插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比利右手轻轻一推,紧接着按在男人头上,向后掰去。那颗头便滚落在地。没有头的身子顺着断口汩汩地冒出鲜血,不一下,也就硬挺挺倒下去。地下室里只听见“当”的匕首摔落声。在场的人都没来得及反应,地上的女人吓得往后挪动着身子。
  “对不起,这位先生,我最讨厌吸毒的人了,想必您也有同感吧。”
  医生平静的注视着比利,没有说话。
  “疯狗,去解开绳子!”比利继续下达命令。“铁十字”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他的腿不住地颤抖,费好大劲儿才走到女人面前。
  医生捡起裙子,背对着递给女人。等她穿好后,搀起了她。
  “这是您的证件和您口袋里钱。那么,您可以走了。”比利温文尔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沃勒和女人走到门口,比利忽而回头,看着医生,“恕我冒昧,您左手手套里到底有什么?”
  “哈哈,你说这个嘛,一堆烂肉而已。”
  一堆栏肉?目送医生远去,比利的额头上滑下汗水……
  “你会说英语吗?”在“龙手”门外,医生问。
  “会的,先生,谢谢你救了我。”沃勒借着月光才仔细看清女人的容貌。她黑黑的头发,清秀的轮廓,身材不高,很瘦,有些像是日本女人。她向医生行礼。医生赶忙拦住。
  “呵呵,我没有做什么,不是吗?不必谢我的。请问小姐你叫什么?”
  “社角洋子。”
  “那么,洋子小姐,你可以回家了,你能自己走吗?”
  “我没有家。”洋子低头呜呜的哭了,“我的……父亲欠了他们的钱,被他们打死……了……我……我也被抓起来……他们……要我拿……身体还钱……我没地方……”
  “洋子小姐,请不要太难过了,我帮你找个住处吧,跟我来。”
  从“龙手”向外走,还是要经过那片红灯区。这里旅馆、妓院林立,浮华之下掩饰不住人类低级的欲望。那些穿着暴露、风骚的女人们招呼着她们的主顾,却没有人敢去跟医生搭话。他从那个令人胆寒的地方走出来,衣衫不整、浑身是血。不管他是谁,招惹他都不会有好事。
  两个人走得很慢,因为洋子的腿还很痛。沃勒走到一条巷子口,看见黑暗中站着两个孩子。大一点的是个女孩儿,约莫七八岁,领着更小一些的男孩儿。他们无助地看着这边,身子瘦弱,似乎营养不良。沃勒让洋子坐在路边等着,冲两个孩子走去。

 楼主| 发表于 2005-11-16 10:23 | 显示全部楼层

20.王者风范

“叔叔,你挨打了吗,疼不疼?”那个女孩子问道。
  “乖,叔叔没什么,”沃勒摸着女孩子的头,“你们饿不饿啊?”
  女孩子点点头,男孩子只是专心地吃着手指头。
  沃勒给她们买了牛奶、三明治和一大块火腿。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他笑了。
  “孩子们,这么晚了为什么不回家啊?这里可不是你们应该来的。”
  听到这话,女孩子就哭了,“妈妈她有病了,她在抽烟,没有钱买烟,我们想要钱,但是没有人会给我们。妈妈叫我卖了弟弟,我不想卖掉乔,我喜欢他。”
  沃勒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打钱,塞到小女孩儿口袋里,“拿着吧,孩子,这是两千元钱,回去给你妈妈买烟吧。”
  他每天都带两千元现金,没人知道这是为什么。
  “叔叔……”
  “怎么还不走啊,被坏人看见就麻烦了,快回家吧。”
  “叔叔,你要好好对待乔。他好乖好乖的,不会惹你生气的,你不要打他……”女孩子又哭了。
  “傻孩子,你在说什么呀。我不是要买你弟弟,快回去吧,那是我送给你们的。走吧,乖,回家……”
  看着两个孩子跑开了,沃勒把食物包装纸捡起来。如果真的能带走那个男孩儿,他可能真的那么做了……
  他跟洋子继续走着,他还剩下点儿零钱,只是这个钟点记程车少的可怜。忽然,他看见自己的“宝马”车开回来了。
  安妮从车上跑下来,扑进医生的怀里,他感到她的眼泪打湿了自己的胸膛,不由自主地紧紧抱住她。
  “上帝保佑,你可真是个命大的家伙啊。居然被十恶不赦的家伙给放了回来。”乔纳森先生也从车上走了下来,身后跟着马克。
  “晚上好,乔纳森先生。”医生抬头笑笑。
  “唉,你到这时候还彬彬有礼的,真是……看看这样子,医生,你没什么大碍吧?”
  “我很好,谢谢你,只是些外伤。”
  “还说呢,你叫我担心死了,我真怕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去找乔纳森先生,他也吓了一跳,叫我赶紧开车带他过来的。马克也来了,它要去咬那些坏家伙呢!”安妮温柔地拿纸巾擦着医生的脸,“我有没有弄疼你,我好笨的。什么也做不了。”
  “不,傻丫头,你很好,”医生在安妮额上轻轻一吻,他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就用手摸摸她的头发,忽然注意到他用的是左手——那个从来不会碰人的左手。安妮觉得冰冰的。
  “这位小姐是谁啊?”乔纳森问道。
  “啊,是社角洋子小姐,她也被他们抓起来了。我正要和你商量呢,她无家可归,我想可不可以,在你那里……”
  “好吧,医生,你想得真周到呢,我一个人住也是很闷的,是吧,马克?就让这位漂亮小姐当我的孙女儿吧。也能陪我解解闷。”乔纳森爽快地答应了。
  当晚,乔纳森先生热情邀请医生两人住在他家。当然,洋子和安妮住二楼收拾好的客房,医生和乔纳森先生睡一楼。马克乖乖地趴在床边听着他们说话。
  “我说医生,他们到底是为什么放你出来的啊,我想要是你再不回来就给萨姆兰警官打电话了。”
  “我也不太明白,”医生转身弹掉烟灰,“哦,不好意思,马克,没看见你在这儿趴着。我什么也不知道,他们那儿来了一个高级人物,就把我放了,还允许我带走洋子小姐。”当然,沃勒隐去了比利还杀了人这一节。
  “是这样吗,你的面子还真是大啊。对了,医生,你的记忆……”
  “还是老样子……我以为会发现些什么,不过那些黑社会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在查我。我想我的记忆一段时间不会复原。不过也无所谓,我已经习惯了。”
  “嗯,那也好,安妮小姐可是好姑娘,我可不许你伤害她哟。”
  “是啊……”
  夜深了,在“龙手”的二楼,路加先生来回踱着步,“比利,那个中国人到底什么来头?”
  白西装的比利摇了摇头,他的西装还是一尘不染,“不知道,先生。”
  “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大佬和他称兄道弟的。”
  “我听说过一个传闻,路加先生,你有兴趣吗?”
  “说吧。”
  “六年前,也许是七年前,曾经有一个中国杀手,为黑社会服务,但一年多以前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关于他,所有的都只是传言。他毫不留情地杀掉组织的敌人,据说连自己的情妇也不放过,因为有人找到了那女人打听他的秘密。后来被他知道了,就干掉了打听秘密的人,因为可能会泄露他的身份,就把情妇也杀了,然后放火烧了他为她买的豪宅。关于这个人其他的传言还有很多,最有意思的是,这个人左手戴着手套,从没有人知道那里面是什么。”

 楼主| 发表于 2005-11-16 10:24 | 显示全部楼层

21.最后的午餐

22日的后半夜,又下了一场大雨,就在那之前,马克显得很烦躁。它躺在两张床之间,本来也安静地熟睡着。忽然,它好像听到什么似的竖起了耳朵,紧接着警觉地睁开眼睛。它站了起来,等待了一会儿,像是在怀疑着什么,原地转了一圈。它把爪子搭在医生肩上,试图摇醒他,但是医生只翻了个身。没办法,它只好自己过去了。马克站在门前,双手搭在门上,有种它曾经闻到过的气味,就在沃勒医生的诊所里,可是,这个气味依旧散发出一种不友好的感觉。那个气味的主人想要干些什么?马克这样想,无奈门关着,它只得大叫,却被隆隆的雷声掩盖了。
  “你听见什么了吗?乔纳森先生。”医生终于醒了。
  “是雷声吧,”老约翰转过来,他看到窗外一道明亮的破空闪电,“嗯,不对,马克不在这里,是它在叫。”
  两个男人顾不上穿着整齐,从床上跑下来。在这时候,他们听见外面一辆车子发动的声音。老约翰拉住马克,轻轻地抚弄它脖子下面的长毛,想叫它平静下来,可收效甚微。沃勒开门追了出去,但是没有看清那辆车的样子。
  “你在干什么?”老约翰不解地看着沃勒,他正蹲在自己的车子边上,用手触摸车门。
  “不,没什么。”医生敷衍着,却没有停止动作,他开始检验轮胎。在确定无误之后,沃勒站起来,“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两个人重又躺在床上,却都没了睡意。他们不约而同在思考一件事:是什么人深经半夜跑到家门口,他想干什么?医生的想法又多了几重:自己的车子并没有做手脚,那么他只是来看看?另外,这个人会不会就是昨天追踪的人,他又受了谁的指派呢?
  “医生,你也睡不着吗?”
  “嗯。”赛斯.沃勒点燃一支烟。他看了一眼马克,那家伙总算踏实下来了。
  “医生,我有一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老约翰有些踌躇。
  “您就请说吧,没什么关系。”
  “哦,那我就不客气了。医生,你的手套下面是什么?”
  沃勒沉默不语。
  “你不想说就算了,也没什么的。我老了,有时候就爱胡说两句。不过正因为我老,我能看到很多年轻人看不到的东西。我上过战场,见过无数尸体,也见过杀死他们的人们。我这样说可能很过分,医生,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闻到你有很重的血腥味。我才知道马克正是被这浓重的血气吸引过去的。但是,更是我惊讶的是,马克对你极为友好的态度。我想眼前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也许并不太糟,你知道并非所有杀手都是坏的。呵呵,医生,我想再这样说下去可能不太合适,不过既然开了口,我也就无所顾忌了。医生,你的坦率再次令我吃惊,你很早就告诉我你失去了记忆,只对22岁以前的事还有印象。我那时候有个不准确的感觉,你以前曾做过杀手,也可能就是因此才失忆的。但这只是一个猜测,因为我在第二次看见你直到现在,再也不能闻到你身上的血腥。我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我对你更多的印象是你一次又一次的善行。刚才洋子小姐告诉我,你把身上的钱全都给了红灯区的两个孩子。这种善良不是凭空能伪造出来的,可是……我深深地担心一件事……”
  “说吧,乔纳森先生。”
  “我的担心不是为我自己,我一把老骨头了,也不在乎被牵扯到什么。我在乎的是你的感觉,医生,你看过卢梭的《忏悔录》吗?”
  “是的,读过一遍。”
  “我对那本书的唯一感觉是,所谓忏悔,其实是混蛋的行为。我这么说可能很不敬,但是事实不过如此。忏悔并不能改变已经发生的罪行,它什么意义都没有,被伤害的人一样停留在痛苦中,忏悔充其量不过是叫犯下罪行的人心安理得而已,使他又在重新面对这个世界,面对自己。别误会,医生,我决不是把你的善良侮蔑成忏悔,但你是否为你的过去而苦恼呢?你在给予孩子们无私的关怀的时候想到的是什么呢?恕我残酷的指出,你很可能在想,你过去伤害过他们,也许是他们的父母……没有必要这样,医生,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它们不代表什么,也同样毫无意义。就像安妮,多么好的女孩子啊。我感到你在强烈压抑着你自己的感情。在我看来,这是不恰当的。你爱她正如她深深爱着你,但是你不能给予她这份感情,为什么?因为你害怕把她卷进你的是非中去,你害怕带给她伤害。但是,医生,你这样做已经伤害了她。我可能在胡乱地解释爱情了,不过,我希望你能好好对她,过去是个未知数,一如将来一样。你能把握的只有现在,有了爱,在你将来不得不再拿起利剑的时候,你一样游刃有余……”
  沃勒向空中喷出一大口烟,烟雾徐徐扩散,撞在天花板上,又慢慢弹开来。这是无法名状的感受,烟雾没有自由,天空也并不无限。雨下得大了,冲刷着这个城市的罪恶。
  我一点都记不起来了,那十年……我的生命里丢失了十年。赛斯.沃勒现在唯一想做的是抑制住某种东西,他在二十二岁时第一次见到了那东西,那次的事情……上帝,还有它们的同类……
  他想着想着,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艾利先生的葬礼于3月23日上午10时准时举行。艾利的双亲坐着飞机从新泽西赶来,并支付了全部费用。这两位好心的老人按捺住自己的悲痛,他们想到更多的是玛莎,那可怜的孩子。

 楼主| 发表于 2005-11-16 10:24 | 显示全部楼层
“有一点叫我困扰,你们看看,如果这是人为塞入,那么一定该造成食管上口的伤害,但是,很可惜,没有。那么,如果是吞咽困难造成的,这个大头针应该从下膛刺出,也不会出现在在这里。这个位置表明不论是别人强迫还是他不得不这么做,总之是他自己把这根针咽下去的。但是,进入食管之后,大头针应该继续顺行,为什么会扎出来呢?我唯一的猜测是,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开枪了,并且打在下腹,这一下造成了一个震动,震动的结果使得这个大头针偏离原位置刺破了组织。并随着死后的僵直,被牢牢地锁在了这一位置。世界真奇妙,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做到的。”
  “他开了枪然后割下了他的生殖器?”
  “不,不是,这一次面具更加精纯了,他假人之手办了这件事。”
  “你是说,那些鱼……”萨姆兰不相信地睁大眼。
  “是的,那些鱼,别这么看着我,真叫人难受。萨姆,来看看这些参差的创口,正是那些鱼把这家伙可怜的宝贝啃光了。我真不知道面具怎么想出的这主意。”
  警官和探员都无话可说了。
  “对了,萨姆,派两个人再去那个地方,把地图给我绘制一份,我还要当地的水质采样,另外叫管理员提供那里昼夜的温度和这段时间的降雨量,嗯,还有尸体发现地周边的土壤,那里面可能还有些活物。”博士边说边摇晃着一个小瓶子。
  “做什么?”警官不解地问。
  “我无法判断这具尸体的准确死亡时间,得把那些样本连同这些小家伙给我的朋友看看。”
  萨姆兰看清楚小瓶里装的是一些蛆。
  “那家伙是美国首屈一指的法医昆虫学家,也是‘肮脏一打’的创办者之一。我想他会有办法的,不过你要等上两天了。”(下注:‘肮脏一打’是美国国内成立的第一个非官方的法医昆虫学研究组织,因为他们的工作使绝大多数人觉得恶心——收集尸体上的昆虫特别是苍蝇和甲虫这类食腐动物的成虫和幼虫——进行研究而推断出准确的死亡时间,故而他们戏成自己为‘肮脏一打’,他们最初的成员也正好是12个人。目前这些最初的成员已经成为这一开创性工作领域中的核心人物,成为司法医学最重要的补充力量。)
  能远离解剖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卡洛斯觉得人生无限美好。萨姆兰去安排警员采样,他和鲁夫坐在凌乱的桌边,探讨各自对案情的理解。
  两个人考虑的重点一致,那就是,杀手是怎么对被害人进行伤害的。无论是之前发现的四具尸体(特别是那个职业杀手“白牙”)还是今天的水尸,其共同的特点是,被害者死前毫无挣扎迹象。并非都是一枪毙命,但是他们也不反抗,而且他们都像着了魔似的跟随杀手到了一个隐蔽的场所任人宰割。这一次的吞咽大头针行为更叫人觉得不可思议,究竟发生了什么?
  “嗯,就像一个长着天使脸孔的恶魔,直到杀人时才露出本来面目。”卡洛斯感叹一声。
  “不一定,也许有人能做到,”鲁夫低着头继续说,“就像催眠,或是其他的方法,它们都能使人被控制,问题是什么人做的,他又如何催眠他们。”
  “催眠?”卡洛斯重复着……

 楼主| 发表于 2005-11-16 10:24 | 显示全部楼层
老夫人一见到玛莎就温柔地抱住她,任由她失声痛哭。他们做出了一个决定,认玛莎作为他们的女儿,并提出一旦玛莎不愿意再在这个城市里住下去了,她可以去找他们,他们为她安排工作和住房以及一切生活所需。这一对善良的老夫妇安慰着受伤的人,随后才去顾虑自己的感情。他们同意儿子的尸体安葬在他生活的城市,毕竟再叫遗体经过长途的奔波是不合适的。
  参加葬礼的人们包括艾利的父母、未婚妻玛莎、莉莉西雅小姐,艾利公司的老板、经理和十数位与之要好的同事,当然还有萨姆兰与卡洛斯两位警官,他们身穿黑色制服。
  每个人都为失去这样一个可爱的亲人、优秀的员工、亲切的同伴而难过。在神父念着庄严的祷告词时,萨姆兰的眼睛迅速在每个人脸上划过来又划过去,他唯独不愿意去看玛莎。她的脸上毫无生气,眼神空洞,活像个死人,脸上分明还带有哭过干涸的黑色痕迹。萨姆兰甚至为曾经怀疑过这个女孩子而自责,至于卡洛斯则根本不敢正眼看她。
  做到心中有数之后,两位警官提前退出葬礼,萨姆兰决定去沃勒心理诊所。他昨晚从夜总会出来后就来过,不过那时候医生和安妮小姐都不在。
  墓地离诊所不远,他们十一点多就到达了。正巧医生在给小埃迪做咨询,两个人就在楼下等着。萨姆兰发现安妮小姐今天的精神格外好,细想一想不禁又发出了“年轻真好”的感叹,弄得卡洛斯莫名其妙。
  当他看到沃勒医生和小埃迪下楼时,萨姆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卡洛斯更是目瞪口呆,他听萨姆兰提起过医生,更是在莉莉西雅小姐那里磨破了耳朵。所听到的无不是医生如何如何的头脑出众、如何如何的善良、温柔、体贴,如何如何的帅气。今天的医生依旧温柔和蔼,只不过,脸上满是青紫的瘢痕,嘴上也裂了口子。
  萨姆兰呆了半天才开了口,“沃勒医生,你,这是怎么了?”
  “呵呵,没什么,遇到一群小流氓,欢迎光临啊,两位警官。”医生满不在乎地笑笑,把昨天的事一笔带过。
  马克这时候也高高兴兴地跑了进来,医生喜出过望。吩咐大家都不要走,今天中午务必要一起吃饭。萨姆兰试图婉言谢绝,医生说什么也不同意。
  “呵呵,萨姆兰警官,你在说些什么啊。你们两位才是这里的稀客,一定要留下来……你要是再不答应,我现在就给警局打电话,说我这里失窃了,再不然说我犯了罪也可以。”
  警官没词儿了,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医生很高兴,马上打电话给小埃迪的母亲卡莱尔小姐,叫她午休时候赶快过来,又让小埃迪和马克回去请乔纳森先生和洋子小姐,接着嘱咐安妮去买一条鱼回来。医生打算向大家展示中国厨艺。
  “两位,你们来找我肯定没料到会一起用餐吧。那么,有什么事情,请跟我上楼吧。”等人们都去忙活的时候,医生把两位警官请到楼上。
  “啊,是啊。沃勒医生,你觉得小埃迪的病情怎么样?”
  “似乎有些倒退,不算严重,一般的咨询过程也都有这样的一两次反复。”
  “那么,玛莎女士呢?”
  “玛莎女士还不能算是我的病人,她只是来过一次,实质性的工作还没有开始,我说不好。”
  “您不能肯定她杀了人。”
  “不,我不能,我能肯定的只时,她受过很大的刺激,可能造成了心理防御机制的激增,别的我现在还不清楚。”
  “是么,医生,请您看一下这个。”萨姆兰从警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塑料袋,里面有一只长钉。
  “这是在哪儿发现的?”沃勒表情严肃地盯着袋子。
  “是从艾利先生的衣袋里,凶手把它留在那儿,横置着。”
  “嗯,您想知道什么?”
  “不,我不确定您能看出什么来,我只是想问问您的想法。”
  “唔,”医生沉吟良久,忽而笑了,“警官,您对中国语言有多少了解呢?”
  “嗯?不,很不了解。”萨姆兰很纳闷。
  “嗯,这只钉子横放在口袋里,就好像我们人躺着一样,中国话里面躺着就是倒着,而倒着也是倒着(倒立着的意思),我认为这只钉子,是倒立着的意思。”
  “啊?您是说这个人对中国文化有所了解?”
  “不,不是的,我什么都想不到,所以才这样信口胡说的。罪犯不可能对中国文化了解至深,就算是真的很了解,他又为什么留给你们警察这样的信息呢?留言你们完全看不懂,这是没有意义的事情。不管是割去面皮也好,还是毁坏性征也好,至少在凶手看来,这肯定是有意义的。那么留下来的火柴硬币和钉子都是一样的。它有着某种意义,但是,决不会像我刚才所说的,那也过于隐晦了!但是,警官,要先确定艾利确是被面具杀死的才行啊。可是……”
  “可是,这个案子又不像杀手所为,这正是我们的难处。”
  沃勒医生十点钟炖了牛肉,真的就是满满一大锅。医生又忙着烧鱼,完全是按中国风味烹制。安妮在一边帮忙,不时碰碰医生,然后他就回头亲亲她。
  饭桌也是按照中国习惯布置的,在接待室里支上了一张大桌子。萨姆兰、卡洛斯、乔纳森、洋子、小埃迪、卡莱尔、安妮和医生八个人围坐一圈。噢,当然还有马克,这里有它专用的食盘。菜的样数虽不很多,但也算是丰盛了。医生特意拿出了珍藏的中国酒,为在场的每个人满上一杯。萨姆兰起初不肯,但拗不过医生,也只好喝了一口,看着萨姆兰被辣得伸出了舌头,在座的人都开心的笑了。
  吃饭就是吃饭,萨姆兰守规矩地没有提起一点有关办案的事。大家的心情在酒精作用之下都有些飘飘然了,他们欢畅地聊在了一起。萨姆兰和乔纳森提到钓鱼和往事,不觉哈哈大笑;安妮与洋子谈起闺中密事,声音越来越小呢;卡洛斯和卡莱尔似乎一见钟情,他们在议论感情和生活;小埃迪则干脆下了桌,逗着马克;至于沃勒医生,就像中国大家庭里的厨娘,忙来忙去,给大家斟酒,听大家聊天,不时还要看看鱼烧好没有,是不是需要加些调料……
  这是他们第一次坐在一起吃午饭,也是最后一次,如果当时他们知道这一点,也许会合影留念吧,也许……

 楼主| 发表于 2005-11-16 10:24 | 显示全部楼层
这顿午餐的终结,是萨姆兰警官接到一个电话,有人举报在城西的淡水湖中发现了一具男尸,尸体没有脸皮,没有生殖器。萨姆兰最先想到的就是那个迪亚特,看来一切在向好的方向发展着。两位警官瞬间醒了酒,离开诊所,驱车赶向城西。
  看着桌上还没有动的米饭(这是医生特意买来的,他讨厌牛肉就面包),乔纳森先生摇了摇头。不久,卡莱尔带着小埃迪也走了。其他的人帮着医生收拾碗筷。
  这个淡水湖是波特兰市郊最大的淡水湖,也是全城饮用水的出处。位于城市西郊,湖的另一边已经延伸出波特兰市的管辖边界。当两位警官赶到时,那里已经有两名警员正在检验尸体,鲁夫探员也来了。旁边还有一位花白头发的老人穿着坎肩、皮裤和长胶靴正在比比划划说着什么。
  走近看,老人有着健壮的身材和发达的肌肉,脸孔也比实际年龄显得年轻。萨姆兰知道湖边有一些巡逻人员,他们保持年轻的秘密得益于经常运动。
  “昨天晚上下了大雨,我就担心会有人出事,”这个管理员开始重新给两位警官解释,“啊,我忘了说了,我叫彼得,是这个湖年龄最大的巡逻员。湖畔经常会有些年轻人来郊游。我们的工作是提醒他们注意不要往湖里乱扔脏东西,还有一个任务是确保来访游客的安全。这工作说起来简单,干起来很麻烦。您看看这边,这里到处都是软泥,一不小心就会滑进湖里。湖水的水质很好,水草也不太多,但每年淹死的人可不少。特别是在闸底,我们每年都会发现几具尸体,当然,有些是被扔进去的。”
  “你们也看到了,这湖很大,我们要转一圈会花很多时间。在道路上开车,是不能及时发现水边情况的,所以,这儿巡逻的工具主要是船。”巡逻员指指手边的汽船,“喏,就靠着这家伙,好了,我继续说,半夜下了大雨,我们在傍晚时分转过了一圈,没有人。不过今天白天我们还要查查有没有遇难者。我往远处走了点儿,看到湖边有个地方聚集着大量的鱼,我有些奇怪,就把船开过去,我都不用把鱼群赶开就看到了那颗头,噢,真够反胃的。”
  两位警官走过去,卡洛斯只看了一眼就用手捂住了嘴,萨姆兰也觉得胃里的东西开始往上反。
  这具尸体不知道被浸泡了多久,鼓胀得好像一支巨大的肉球。令人惊恐的是,他没有脸皮,血肉被水泡得发了白。更为可怕的是,经受了鱼群的啃食,脸上没有了右眼,只剩一个血肉模糊的坑。多处肌肉也丝丝拉拉,有的地方还缠着水草。由于脸皮被人剥落,加上水的浸泡作用,颞页两侧的皮肤向外翻着,连带着一些翻转的肌纤维簇,使尸体的头活像一只巨大的海胆。在这个巨型海胆上面还有一些小动物——蛆,它们受到了惊吓似的从尸体空空的眼洞里冒出来,贪婪举行着一次盛宴。
  尸体的下腹部有一个血窟窿,可能是最先的受创点。那些湖里的食肉鱼应该就是被这里和脸部扩散出来血液吸引过来的。这里被啃食得更为严重,肠子露在体外。看样子有人对着他的命根子开过一枪。
  鲁夫一脸疑惑地看着这具尸体,他慢慢蹲下来,戴上手套。轻轻扒开尸体的下牙床,整个下颌就“卡”的掉了下来。卡洛斯再也忍不住了,在草丛中吐了一针。鲁夫把两个指头伸进尸体的食管,取出了一只大头针。萨姆兰刚才也看见阳光照在尸体的喉咙上依稀有一点反光。
  鲁夫把这个大头针捏在手里,依然显现出难以理解的表情。萨姆兰想了想也就明白了。鲁夫说这个大头针是自内向外穿出的,那么它是怎么存在在尸体喉部的呢?不可能有人让你把手伸进他的喉咙,就算他很想,你的这一动作也会激起他的反射行为,他会不住地呕吐,直到你的手都脏了,你还是办不到。现在的样子,简直就像……简直就像是尸体自己把它吞下去的……
  尸体连并奇妙发现的大头针都被送回警局,彼得开船带着两位警官和鲁夫探员一行四人赶往发现尸体的地点,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喏,就是这里了。”巡逻员把船停下,指着岸边。
  “能不能再靠过去一点。”
  “当然可以。”
  湖边的这个地方有一个低洼处,尸体就是被摊在这里的。由于没什么人会到这个交界地来,它不知被搁了多少天。看来随着下雨造成的水面上涨,这个尸体的上半身被进一步推出来,才造成蝇能在裸露的伤口上面产卵。
  没有脚印,这是必然的——即使曾经留下被这几天的雨一淋也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岸边上面就是车道,任何人都可以开车到这里扔下尸体。所幸的是,尸体被发现了。但是这又意味着什么呢?萨姆兰知道,他们还是没有线索,这几天连报告失踪的人都没有,谁会来认领这具尸体呢?这显然不是玛莎女士说的迪亚特,因为尸体的胸口完好无损,没有收到枪击的迹象。
  刚刚拐进路口,萨姆兰就看到警局正门又被围了个水泄不通。那个彼得一定正在数钱吧。警官干脆直接把车子开到地下停车场,三人下了车就直奔琼斯博士的工作室。
  “瞧你们给我带来的好东西,”琼斯一见他们就没好气,“看看这儿,”博士指着尸体的喉部,“被锐利物刺穿,虽然被水泡得模糊不清,但它无疑还是存在的。它的穿出口很细小,可能就是那个大头针造成的。它是斜向下刺出的,就在这个肿得好像高尔夫球的喉结下面,喂,你们过来看看。”鲁夫和萨姆兰围了上去,卡洛斯把脸扭下一边,刚才那个已经够他受的了。

 楼主| 发表于 2005-11-16 10:24 | 显示全部楼层
卡洛斯不到五点就下班了,这是他来到波特兰市警局以来下班最早的一次。
  萨姆兰考虑到卡洛斯连续几天都没有睡好觉,就叫他早些回去休息。反正目前他们毫无办法,只有等着夏威夷那边琼斯的朋友判断出死亡时间,才可能有所行动。另外还有一重无奈是:记者们盘踞门口,警方的任何调查都会引得他们蜂拥跟随……
  卡洛斯换上了便装,坐在车子里。回家吗?好像也没什么事情做。其实,年轻的卡洛斯是有个打算的,他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鼓足勇气拨打了卡莱尔的电话。
  “卡洛斯警官?”卡莱尔显得有点儿吃惊,但是,她没有拒绝他的邀请。
  当然他不忘加上一句,“一定要带着小埃迪。”
  卡洛斯专门挑选了一家没有电视的餐厅,这是有原因的,他可不想电视里转播的新尸体叫卡莱尔联想到他令人稍有不快的工作。餐厅的格调不错,人也不多。
  卡洛斯是个很帅气的小伙子,身材高挑,轮廓明显。他一头天然的白发,加上宽实的下颌凸现出成熟男人的味道。他笑的时候就会现出来一对大酒窝,也很可爱。要不是他有那么点儿工作狂,早可以女友成群了。这也有另一个原因,卡洛斯还没见到过像卡莱尔这么令他着迷的女性呢。
  在城市的另一边,安妮小姐温馨甜蜜的小家中,沃勒和安妮分坐在小桌的对面。桌上摆着红酒和安妮亲手制造的甜食,两个人望着窗外渐渐黑下的夜色,点起了一只蜡烛。昏昏的光映射这两个人影,慢慢弥漫开来。
  沃勒不说话,安妮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有几许紧张,而更多的是期待,那期待,叫安妮红了脸,她在想什么啊。
  “安妮,”沃勒开了口,“听我说,我不知要怎么形容,我……”
  对,对,就是这样,加油啊,医生!
  “我,我没有记忆,我有十年的时间里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我,我想该叫你知道这些。但是,安妮……如果,如果我曾经是个杀人犯,你还会跟着我吗……”
  “你,你在说什么啊?”安妮疑惑地盯着他。
  “你愿意看看这个吗?”沃勒慢慢褪下左手的手套……
  卡莱尔小姐化了妆,淡淡的妆,妩媚动人!在浅藕荷色套装的包裹下,显现出令任何男人都魂飞魄散的成熟女性魅力。卡洛斯看得出了神,卡莱尔也很紧张,倒是小埃迪若无其事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好奇地看着妈妈和这个白色的叔叔。
  “噢,我,我很抱歉”卡莱尔有些结巴地说,“我,第一次不应该对你们那么凶,我只是……”
  “啊,啊,没事儿的,有人比你凶得多呢,啊,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卡洛斯急急忙忙地辩解着,“啊,不,我是说,呵呵,真的没什么。”他开始傻笑了,可爱的家伙!
  在安妮小姐甜蜜温馨的二楼,两个人在床上颤动着、喘息着,他们温柔地爱抚着对方。安妮的话使沃勒忘记了他的左手,忘记了他的过去,以及其他的一切一切。在这个时候,他只想爱她——这个深爱他的女人,只想永远留下这份幸福。
  十分钟以前,安妮小姐知道了一切,她轻轻来到他身畔,拉起他的手,带着泪水在他的脸边低低耳语,“亲爱的,那都不重要,我要为你留下一道永恒的伤疤……”

 楼主| 发表于 2005-11-16 10:22 | 显示全部楼层
玛莎女士的态度是配合的,只是她说话很少。萨姆兰知道这让她难受,他也没有办法。弗莱德教她使用这个浏览器。其实很简单,默认从第一张照片开始,下角标有数字“1”的显示,当她看过之后,单击左键就会切换下一张,然后继续,一旦她发现这就是雨夜男人,她就在下面的纸上记下他的编号。当玛莎表示了解之后,弗莱德退了出来,他看着萨姆兰,“这活儿真够她受的!”
  “是啊!”老警官无奈地点点头。
  玛莎女士独自坐在安置反相玻璃的屋子里,看着那些叫人恶心的照片。莉莉西雅不被允许进入,但她可以留在外面看,为她的朋友祈祷。
  指认工作从下午2时开始,直到4时40分才结束。期间卡洛斯两次给玛莎送了水,不过她都没有喝。萨姆兰多次被警员叫走,向他报告关于那个小猫闹钟的追查结果。其实也算不上结果,没有一个商店有关于这一物品被贩卖的记录,绝大多数的商店根本就不承认卖过这样的东西。还有就是那里面的字条,是用最为普遍的打印纸,全世界都有用的。萨姆兰看着纸条上的字,“齿轮即将开启”,他想起了昨天发现的“面具即将归来”,那么,即将发生的究竟是什么呢?
  玛莎女士看起来神色黯淡,她面无表情地走出来,莉莉西雅冲上去抱住她,亲吻她,她也没有表示什么。萨姆兰油然而生一种内疚,他希望他能赶紧解决这个案子,还她们一个说法。当然,还是卡洛斯把她们送回去,这一次,莉莉西雅也没了好脸。卡洛斯头皮发麻地听着她的咒骂……
  玛莎女士记下了三个人的编号,它们分别是,173号约翰逊,白种人,现年23岁;曾有两次犯罪记录,第一次是住在隔壁对他很好的中年妇女,趁她丈夫上班时候猥亵了她,那时候他年仅18岁,因为情节不台严重,被判10个月监禁;第二次是假释的两个月后,在道路边袭击夜路回家年轻女性,被判2年徒刑;现在无业在家。291号皮尔斯,白种人,25岁;一次犯罪记录,在舞厅门外抢劫一女子,心生色念,将之拖进附近草丛强奸,被判4年监禁,去年10月被假释。455号,特里克文,白种人,22岁,绰号“胆小鬼”,16岁时将邻居13岁女孩儿诱奸,但后来控方突然撤诉,他也被无罪释放;三年后恶习不改,将同工作女孩儿骗至家中,下药迷奸,竟又一次逃脱法律制裁;其父是著名公司老板,两次花钱为他摆平麻烦。
  萨姆兰笑了,他确实得到了两个结果,第一个就是上面这三个嫌犯。至于第二个,萨姆兰已完全相信了迪亚特此人的存在。
  作为一名出色的老警官,萨姆兰同时是一位人性大师。玛莎被叫来要找出她见过的男子,在600多张照片中,玛莎完全可以随便挑出一个就完事了,但是,她却花了160分钟,平均每张照片花去了15秒,她在认真地挑选,并且挑出了三个人。因为程序设定为不能回翻,两张照片之间至少隔了一百人,玛莎不可能完全记住之前挑出的相片的面目。如果她说谎的话,后面挑选的人可能会和前面的长相并不一样。这就是萨姆兰要求那个规则的原因。但是,这三个人经过仔细对比发现确实存在面目上的相似性。这就证明,玛莎不是依靠想象肆意捏造,她真的见过那个自称迪亚特的人,并根据自己的印象做出了适当的选择。
  当然,不能仅凭这个就判断自称“迪亚特”的男人真的被玛莎杀死了。也许玛莎去看沃勒医生是个有意义的巧合,萨姆兰打算抽时间再找找医生。
  调查很快展开了,萨姆兰、卡洛斯、米尔,分别带着两位警员找到了照片上的三个人。结果是令人扫兴的:173号约翰逊3月20日晚与朋友们喝酒到很晚,他们是六点多就开始喝的,中间约翰逊也没有离席。291号皮尔斯的证据似乎不那么准确,但是,想一想也不可能。他在城西北的夜总会找了一份工作,每天八点半上班,20号晚上,他甚至还早到了一点,而玛莎女士是在八点十分遇到迪亚特的,就算他看到玛莎女士立刻往回赶,除非是用飞的才不会晚点。黑社会的人,他一个小小的强奸犯绝不敢得罪。就是说他也不具备作案时间。至于455号特里克文倒是挺惨的,他那晚又一次把女孩儿带回家,结果被早回家的老爸发现,一怒之下开枪打断了腿,现在人还在医院吊着呢。萨姆兰也曾怀疑这是事后打上的,但是医院的信誓旦旦姑且不说,连琼斯博士也说,至少长了十天才能好成这样。
  三个嫌疑人出乎意料的全都得到了证明,萨姆兰陷入了困境,他用力抓着紧贴头皮的一层短发,妈的,这个迪亚特到底是谁?!

 楼主| 发表于 2005-11-16 10:22 | 显示全部楼层

18.齿轮已经开启(1)

赛斯.沃勒是一名心理医生,并不是警察,也不是慈善家。对玛莎女士的首次咨询是极为小心的,他不想操之过急,也不想拿出什么样子的安慰来——一如他平常——耐心地倾听,小心地使用沉默技术。
  他清楚,一个人对他的朋友大力推荐,很多时候并非好事,特别是在特殊情况下,更会增加人们的怀疑。玛莎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简单的开场白仍不能使医生判断出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只知道有一种可怕的情境伴随了未婚夫的神秘死亡,在这个年轻女人心里笼上了巨大的阴影。玛莎女士目前的状况是除了自己可以信任的人以外(莉莉西雅和安东尼先生),不再轻易相信任何人。医生很谨慎地选择适当的回答。
  沃勒医生绝不是没有好奇心的,他很想赶快弄清楚玛莎女士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她是不是真的杀了人?不过,他不是警察,对罪行毫无兴趣,他对她深表同情,却又不能把这种感情带进咨询中来。
  沉默算不上高级的资讯技术,可是在很多时候都能派得上用场,就相当于一种等待,等待来访者进一步吐露心声。不过,沉默是要有时间限制的,无节制的等待下去会让来访者觉得医生是个白痴,同时也会增加双方的压力。
  这次的沉默是有效力的,沃勒从她的眼神中看得出来,她想说什么却又难于启齿,他打算给她一点鼓励。正巧玛莎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电话是卡洛斯警官打来的,赛斯不愿意偷听谈话内容,就出去回避。
  楼下的莉莉西雅赶紧过来询问,医生没有和她说得太多。他想使用催眠,不过,现在这时候还不妥当;他首先得叫她相信他是可靠的,以至她以后还会来咨询。
  医生想到了玛莎女士的另一个难处,她在那个雨夜正是在自己的诊所下面避雨,才碰到那个迪亚特的。人有一种类似爱屋及乌的反面感情。对于这个她的厄运的起始点,她一定克服了相当大的阻力,才会同意跟莉莉西雅来这里的。他有了和她深深的共情,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间,她叫他想起了过去……
  医生没有跟玛莎和莉莉西雅透露萨姆兰警官曾经找过自己,并要求他帮忙分析。他不能给她一个警察同伴的印象。他整个咨询过程都在围绕着这样一个主题,即玛莎是否应该继续咨询。玛莎对此是持反对意见的,她坚持自己没有病,她只是很难受,很害怕。
  这是一种自我防卫机制,他想,随后他就开玩笑说,她该坐在他的对面(玛莎一开始选择坐在医生右手的沙发上)。她惊讶地问为什么。他说他的来访者都不选择坐在医生的对面,可她是个正常的姑娘,不是吗?玛莎就真的坐到了对面。
  来访者是一个微妙的称谓,这原本是人本主义疗法对有心理问题人们的称呼,却被赛斯.沃勒用在了需要树立医生权威形象的精神分析疗法中来。沃勒医生有自己的考虑,这个世界人与人的关系原本就在拉远,他不想进一步造成医患之间的差别。一切有利于工作的事情,他都喜欢。
  在咨询的最后阶段,玛莎终于开始叙述她的两个恶梦(玛莎后半夜还做了一个恶梦,不像前一个那么恐怖,只是很莫名其妙,她也没有被惊醒)。医生用心地听着,记着。
  沃勒医生面对的一个难题是,他既不能赞同玛莎关于自己没有问题的说法,又不能轻易表示自己知道她遇到了困境。她没有说,所以,他也不能说,没有人能根据手头有的那么一点点信息就知道那天晚上的事情,他不能暴露他和警察的某种联系。这让医生感到棘手。
  在咨询结束的时候,他这样说,“玛莎女士,我不敢确定你的问题是什么。我想说的是,这里就好像你的一个避难所,一旦你有任何想法都可以来找我。这儿是随着你的意愿自由出入的,没有任何人会强迫你说些什么或是做些什么,你可以来玩儿,哪怕只是看看安妮和马克都没有关系。你甚至可以要求和莉莉西雅还有我坐下来随便谈点儿什么。你的梦,我看到了无助和愤怒,我希望你不会被那些东西所左右,我同样知道,你有什么没有告诉我,我不确定那是什么,直到你觉得有必要说。那么,玛莎女士,祝你好运。”沃勒的眼睛闪现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哀,令玛莎深为感动。
  卡洛斯警官的车子一直等在门外。当萨姆兰听说玛莎在沃勒心理诊所咨询的时候,他就不打算现身了,同时因为和沃勒心理诊所的又一次因缘际会而感到惊讶。
  因为已是中午,卡洛斯开车带着两位小姐到附近的高档餐厅用了午餐。费用是卡洛斯和萨姆兰自己掏的腰包,局里的经费为了这个案子花掉了太多,他们也不想增加上面的负担。
  席间,莉莉西雅很想展开一个轻松的话题,不过只开了一个头。玛莎沉默不语,这让另外两个年轻人都不好意思谈得太热烈。侍者对两位漂亮女伴的恭维不讨好地迎来卡洛斯恶狠狠的一眼,但他还是礼貌地付了小费。
  弗莱德的程序已经做好了,萨姆兰可没心情吃午饭。他等着他们回来,等着玛莎女士完成指认工作,他心理盘算着:这下子至少会得到两个答案!
  对六百多个人的指认可是一个庞大的工程!萨姆兰对玛莎女士唯一的要求是:看过的照片不能往回翻。其实这差不多也是一句废话,弗莱德在这个授意之下根本没做回翻功能。至于玛莎愿意盯着哪张照片看上多长时间都是没有关系的。莉莉西雅小姐对这一说法予以狠狠的反击,她说有哪个白痴会盯着强奸犯而不是电影明星的照片看十秒以上呢?她进而指出让她的女伴干这样的事情真是残忍。萨姆兰笑笑并不理会,莉莉西雅也就没词了。

 楼主| 发表于 2005-11-16 10:22 | 显示全部楼层
19.新·纳粹(1)
  在几位警官忙碌的时候,赛斯.沃勒和安妮小姐坐在一家咖啡馆里,享受傍晚的宁静。沃勒不喜欢咖啡,倒是对红茶情有独钟。他叫了一杯冰过的红茶,不忘加上六块冰。安妮则心怀忐忑,低着头喝着咖啡。
  “啊,医生,这是我第一次约你出来,没想到,你,你那么爽快就答应了,嗯,我……”安妮不知该怎么接出下面的话。
  “嗯,这是我的不对,安妮,应该是我约你的,对不起,因为我老是为了工作神魂颠倒的,忘了约你,”沃勒轻柔地笑了,“安妮,叫我赛斯好了。”
  这话叫安妮暗暗高兴,医生并没有忽视自己啊。可是,可是,我该怎么……
  “玛莎女士的问题真是麻烦啊,今天晚上看来又要熬夜了。”医生三句话不离本行。这话一出口,安妮约他晚上一起回家晚餐的想法又要泡汤了。唉,傻安妮,老是这样可不行啊,要想一个办法……
  安妮把头瞥向窗外,看着来来往往的车和人,唉,谁能帮帮我啊。突然,她看到了令她震惊的东西。
  “医生,医生!”
  “啊?”沃勒又走神了,“怎么了?”
  “医生,看那个人,”安妮指着外面,看那个穿警服的人,坐在一辆记程车里!”
  “嗯?有什么不对吗?警察偶尔也会坐记程车吧。”医生心不在焉地看着,咦?他也发现不对劲,这个车上没有司机,一个警察开记程车?不过也是有可能的,比如说,司机犯了事儿或是临时征用什么的。他的心思还放在玛莎那儿。
  “不是啦,他就是昨天晚上到诊所找你的人。”
  “你看清了吗?”这话无异于重磅炸弹,沃勒的注意力一下子转过去了。
  “是啊,我看清了,肯定是他,他那天和我说了很多话呢。刚才好像还有什么人给了他一个纸包,他揣进怀里了。”
  医生迅速过了一下昨天发生的事,警察?不可能,萨姆兰警官和我通了电话的,凡事尽可以他自己来找我商量,为什么要找别人?难道他在怀疑我吗?似乎也不会!
  “安妮,你自己回家好不好,我有一点儿事情要办。”沃勒一饮而尽,放下手中的杯子。
  “不!”安妮斩钉截铁地拒绝,这可是头一回,“医生,你要去跟踪那个人,对不对?”
  “安妮,我……”是呀,安妮小姐可不傻,只不过很多事情她不在意就是了,沃勒不知怎么回答。
  “你一定是要去跟踪的,他昨天来找我问东问西又不来咨询,还专挑你不在的时候,那个电话可能就是他打的,为了把你诓出去。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要是你想去找他,我一定要和你一起去!赛斯,我喜欢你,别叫我担心好吗?”安妮紧紧抓住医生的右手,一股浓浓的暖流传到沃勒身体里。
  医生不希望安妮跟着自己涉险,可是,安妮说的是对的。她了解自己的想法,她是个好女孩儿,而且,她在担心着自己。
  “好吧,安妮,你跟我一起去,那么我们这就起程吧,这家伙要开车了。”
  留下了钱,沃勒拉着安妮飞快跑向停在门外的汽车,医生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奔驰起来。
  和那个穿警服男人交易的正是麦瓦先生,医生和安妮小姐那时还都没见过咖啡馆老板,当然也就不认识他了。
  沃勒医生就是开着这辆“宝马”家用型,车子虽然有些老旧,速度也不是太快,可追上一辆记程车也算不上难事。为了不惊动前面的人,医生没有咬得很紧,他们中间隔了三四辆车。
  前面的人似乎也真的没有发现,两辆车往西北驶去。前面有一个红灯,记程车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沃勒医生也只好拐把闯了过去。前面的人冲着反光镜微微撇了撇嘴,加大了油门。
  “医,医生,不能再往前开了,那边是红灯区啊!”
  沃勒不理会安妮的劝阻,前面的人一定要知道是什么人在打探自己,目的又是什么。两辆车穿过灯红酒绿的酒吧和夜总会,沃勒没有注意到在其中一个夜总会门口停着萨姆兰警官的车。
  这时候,警官正在调查291号的皮尔斯,他无意看舞台上几近全裸的舞娘。
  沃勒也一样,他没心思关注别的,他知道,再往前开,有一家名叫“龙手”的豪华餐厅,那里面盘踞着这个城市的黑手党。一个危险之地!
  医生不知道前面的人要去哪儿,他只希望那人不要和黑社会扯上关系,那会很麻烦的。两车相距不过二十米,突然,街边有人冲着医生的车冲过来,沃勒急忙踩下刹车,车子猛地向左拐,停在了路中央。
  来人似乎并不罢休,一只铁棍重重地砸在“宝马”车前挡风玻璃上,玻璃呈现波纹状的裂痕。那人又是一棍,安妮吓得紧紧抱住了医生。
  沃勒看清了那个家伙,他赤裸的上身满是花花绿绿的文身,头发剪成了铁十字架的形状。新.纳粹?这个城市里也出现了吗?另外有两个打扮得差不多的家伙也围了上来。
  “安妮,听我说,我现在下车,你马上把车开走,开得越远越好。”沃勒轻轻地推开安妮。
  “不,你和我一起走!我不要你下去。”
  “快点儿,安妮,不可能一起走掉的。我会想办法脱身,我要下去了,不然来不及了。”沃勒一把推开车门,把安妮拉到驾驶的位子上,用力把门撞上。

 楼主| 发表于 2005-11-16 10:22 | 显示全部楼层
“哼,哪儿来的黄种猪啊,到我们这儿来,脏死了!”“铁十字”把铁棒在手上掂着。
  “不过,边上的那个小妞真不错啊,下来跟我们玩玩儿,睡在一只猪的身边,不觉得太糟践了吗?”一个留旁克头的男人啐了一口痰,淫荡地盯着安妮,伸出舌头舔了舔。
  “妈的,这烟真有劲儿,”他把半截扔在地上,用力地捻着。沃勒看了一眼,那烟里加了药。
  “嘿,夥计,你看那只蠢猪的左手还戴着手套呢,是不是手淫次数太多弄伤了!”
  三个男人肆意狂笑着,安妮流着眼泪,发动了汽车。
  “喂,小妞,你他妈要去哪儿,妈的。”
  “铁十字”想再次拦住车,沃勒挡住了他。他回头镇静地看着安妮,他在笑。
  “妈的,臭猪,”铁棍一下子打在医生的背上,“你还他妈英雄救美啊。”
  三个男人围住了医生。
  车子开远了,沃勒觉得放松了许多。
  一个穿白色西装的男人在二楼透过窗户,看着下面的一切,他感到提不起兴致,转身走开了……
  “龙手”二楼的餐厅里,装饰与下面截然不同,到处都金壁辉煌的。一个六十多岁,白头发的男人,坐在桌子前,品尝着晚餐。
  他似乎不满意这次的饭菜,眉头越皱越紧,终于暴怒了,用叉子狠命插向桌子。“混蛋,这是给人吃的吗!”他站了起来,一边伺候着的小姐吓得哆哆嗦嗦。这男人虽年迈,却有着魁梧的身材,一套合体的西装紧贴着他的身躯。
  “玛丽,把这些收拾好,告诉威尔那混蛋,要是他再做出这样的狗食,我就拿他喂狗!”
  玛丽战战兢兢地收拾着,男人又转向另一个人,看起来像是管家,“比利在哪儿?”
  “我来了,路加先生。”不等管家答话,白西装的男人推门走进来,“您找我有什么吩咐吗。”他说完,恭恭敬敬地站在一边。
  “有警察来了是吗?”路加又坐回去。
  “是的先生,那个叫萨姆兰的警官。”
  “哦?是他的话就算了,他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不要得罪他。”
  “是的,先生。”
  “哦,比利,他是来查案子吗?”
  “是的,先生,他来找我们最近录用的一个服务员,叫皮尔斯的。”
  “哦?皮尔斯……那个强奸犯?”路加先生皱起了眉,“真他妈狗改不了吃屎!这么多的女人,他还去外面找吗?”
  “不是的,先生,他只是被怀疑。”
  “那就好,要是他给这里惹事,就把他交给警官好了,也算我还一个人情。对了,刚才下面那么吵闹是怎么回事?”
  “抱歉,先生,打扰您用餐了,来了一个黄种人。”
  “黄种人?来做什么?”
  “不知道,先生,已经被疯狗他们收拾了。”
  “好吧,问问是谁叫他来的。你可以下去了。”
  ……
  “龙手”的地下室有很多房间,这里阴暗、潮湿、肮脏,成为了私设的行刑室,其中的一间传出了狂放的笑声。
  沃勒医生满脸血污,他被困在椅子上。“铁十字”拿起他的证明。
  “妈的,一个医生,你来这儿干什么?说话呀,你这只死猪。”
  他一拳打在医生脸上,医生茫然无神地看着他,接着又是一拳、一脚。
  “妈的,什么都不说。嘴还挺硬。”
  “我来玩玩儿”旁克头走了过来,“喂,医生,你还听得见吗?识相一点就都说出来,我呢很仁慈,给你一个痛快的,不像他们那么玩儿你,你看怎么样?”
  “我说了我是来找人的。”沃勒依旧那么平静,好像被打的并不是他。他的脸上挨了好几棍子,但是,眼睛仍没被打封,静静地看着前面。
  旁克头恼羞成怒踹了医生几脚,医生的头身体晃了晃,还是面无表情。
  “妈的!喂,混蛋,别他妈搞女人了,过来!”
  被叫的男人不情愿地从地上爬起来,他身子下面躺着一个女人,双手被反捆着,嘴里堵着一块布。她那沾了血的裙子扔在一边,两条雪白的腿上也满是血迹。因为惊惧和屈辱,脸上挂着两行泪。
  “我他妈还没干呢,好不容易弄来个日本妞,刚嗑了药,正想爽呢!你们连一个男人都搞不定吗?”
  “我们不是也没搞她嘛!过来,这家伙什么都不说!”
  “哼!”这个男人踩住医生的下体,用力捻了起来,“哈哈,叫吧,惨叫吧。老子就喜欢听你们这些低等人惨叫,这里是白人的天堂,哈哈哈。”
  医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路加先生,那是个中国人,职业是心理医生。不知道他来干什么?”
  “医生?算了,交给疯狗他们就得了,我讨厌……”
  路加先生的话没有说完,门边的电话响起来。
  “您好,是的,啊,啊,是的,是的,我知道,路加先生在,您稍等。”管家接电话时一脸惊讶。
  “您的电话,先生。”
  “没看到我在忙吗?是谁的电话?叫他等一会儿再说吧。”路加一脸不耐烦。
  “这个,路加先生,您……您最好还是接一下,是大佬的电话,他问您这里是不是来了一个中国人。”
  路加和比利全呆住了……
  “他妈的,这家伙真叫老子窝火,就是什么都不说。”旁克头泄了气,“我还没见过这么难张嘴的人。”
  “哼,我有一个好主意。”铁十字拿来一个长长的锥子,在医生眼前晃动着,“别害怕,亲爱的医生,这不是为你准备的。看见那边那个可怜的女孩子了吗?嗯,医生,你说说要是把这个玩意儿从她下面插进去会怎么样啊?啊,你是医生嘛,比我更清楚会怎么样。你骨头够硬,我很佩服,不过她呢,她会不会和你一样呢?我们要不要来试试?”
  糟糕,任由他们这么玩下去……沃勒没有办法,只好……

 楼主| 发表于 2005-11-16 10:21 | 显示全部楼层
“Hi,安妮小姐,我现在是不是该叫你沃勒太太了。”莉莉西雅亲密地抱住安妮。
  “哎呀,是莉莉西雅,瞧瞧我,都没注意你们进来,你又变漂亮了。”
  “哈哈,是吗?是不是想医生太专心了。来,我介绍一下,她是我的朋友玛莎,这位是沃勒医生的助理安妮小姐。”
  安妮看着玛莎,好一位美人啊。
  她把两个人让进接待室。
  “谢谢你,安妮小姐,你很漂亮。”玛莎接过倒好的水。
  “啊,我,我哪儿有……”安妮红了脸,像一抹酒晕,迅速扩散开来,“啊,很久不见,莉莉西雅小姐,你这次是来找医生的吧,你的问题都解决了吗?”
  “恩,多亏了医生和你啊。我已经没事儿了,这次我带我的朋友来看看医生,不知道现在他有没有空。”
  “啊,医生现在正在忙呢,你们还要等上半小时,可以吗?”
  “咦?我记得医生不是这个时间休息的吗?”
  “恩,今天病人不多,上面的这位先生有一点儿事要处理,反正没有病人,预约的时间就推迟了一会儿。
  “噢,是这样啊。哈哈,不过也没关系,咦?好漂亮的狗狗啊。”
  马克是个招人喜欢的家伙,它高兴地跳到安妮的身上,安妮抱着马克,莉莉西雅在一边摸摸,马克舔舔她的手。
  “是你新养的吗?好可爱啊。”
  “不是啊,是住在附近的老先生家的,它很喜欢这里,医生每天中午都喂它呢。对了,莉莉西雅,这位玛莎女士怎么了?”
  “啊,她呀,老是做恶梦……”
  瑞文先生是一位商人,现年44岁,因为对女人有选择性阳痿,在三个月前找到沃勒医生。他的这种症状来自于他的社会经济和文化环境,尽管对于与妓女和那些社会经济文化背景落后的妇女,他是具有性交能力的。他还怕成为一个同性恋者,并且对工作中的人际关系问题也感到恐惧。他还是个酗酒者,这于焦虑有关,这种焦虑与他同妇女的性行为有关。
  在分析的前期,沃勒医生使用了催眠疗法,了解到了事实背后的原因:瑞文先生的父亲是一个极端的性虐待狂,定期地鞭打他自己的孩子。母亲是个忧郁症患者,长期的发牢骚却又是个柔顺的人。瑞文先生理解自己的母亲为保护孩子们所作出的无效的努力。作为父亲的攻击目标,和母亲悲惨的同情者,他体验到了自身。
  沃勒医生作出的诊断评估显示出他带有一种严重的偏执人格、边缘障碍人格以及一种强烈压制的同性恋冲动。于是,医生继续采用精神分析疗法,每周会面三次。起初时候,来访者总是一种医生看来很不友善的含糊方式评论了几次,并且提到了一个误会。对此,医生花了很大气力成功使他相信,只有通过两个人的共同努力,治疗才会向着好的方向走去。渐渐的,治疗开始出现效果了,瑞文先生的态度明显地转好了。他正在向医生报告,上一周,他曾成功地和一个在舞会上认识的寡妇亲热了三次。
  “祝贺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呵呵,夥计,你做到了,不是吗?通过你和我的不懈努力,我们终于做到了。这就是我一开始反对给你开药的原因,一定程度上的心理问题,并不等同于精神病,更不是人们嘴里说的疯子,通过适当的方法,我们会逐渐改变自己的。瑞文先生,告诉我,你感觉怎么样?”沃勒笑着摊开双手。
  “太棒了,真的太棒了,你知道,医生,我有十年没有和正经女人做过爱了。医生,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你知道,嗯,我以为我这后半辈子算是完了。现在我的工作危机好像也不见了,前天有一个家伙说他喜欢和我一起工作呢。”
  “很好,瑞文先生,真的很棒。你还记得以前有一次,当我对你表示理解的时候,你告诉我你是爱上我了。其实,你只是感激我站在你的立场上而不是与你对抗,是吗?”
  “噢,上帝,医生,快别提这个了,我觉得很不好意思。您知道吗?我那时把您看成是与我父亲真正相反的人,您成了渴望中的、理想中的、温暖的、给予的、父亲意想的化身。我慢慢才发现对您的感情不是爱,呵呵,医生,我不知道这么表达是不是准确。而且,您比我要小,我真的不知道您是怎么做到的。”
  “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到的。对于您,我的看法是,你慢慢接受了这种感情,不是吗?在您真正理解了一个父亲的形象时,您就知道,对那些给您关怀的男性的感情,并不是真正的爱情,您所担心的其实是不必要的。”
  “是的,医生,您是对的。噢,医生,我要告诉您,我打算再婚了。”
  “嗯!这可真是个惊人的好消息,和谁?那个寡妇?”
  “不,不是,请您参加婚礼的时候,您就知道了。”
  “不是?”
  “呵呵,医生,有些事情您可能不是那么理解。嗯,我只是那寡妇的一个男朋友,她还有其他不少的年轻玩伴,怎么说呢,我是她最秘密的一个。因为,和我这把年纪、相貌又算不上优雅的人一起出入那些场所是会叫人难堪的啊。不过,她喜欢和我在一起,因为,这个,成熟的男人总是充满了技巧啊,她显然很喜欢这个,不过我在那之前一直都是和妓女……”
  寡妇(好像面具杀手的被害人有一个就是寡妇)……成熟男人(杀手?!)……技巧……秘密……?!
  “医生,沃勒医生。您在听我说话吗?”
  “噢,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好像有点儿走神了,”沃勒医生这时候才回过神来,“真的很抱歉,您请继续说。”
  “啊,医生,不必抱歉,您一定是太累了,我想我也不该再打扰了。那么,医生,我可不可以先告辞了。”
  “真的很不好意思,不过,既然您差不多恢复了,我们的咨询工作也可以告一段落了。您可以回家快乐的生活了,从今天算起,过一个月,如果您愿意,就再来一次,要是那个时候您觉得很有什么反复的话。不过,您那次可以不用付费。”
  “谢谢,医生,我记住了。我该怎么感谢您呢?”
  “不必的,先生,你回复正常就是很大的感谢了。”
  沃勒送瑞文先生下了楼,出大门的时候,瑞文执意留下一个月的费用,医生也就没有再劝阻。出门的时候,两人友好地握了手。当然,医生伸出的是右手,他不希望带给任何人不快的感受。
  “好久不见啊,莉莉西雅小姐,你还好吗?”医生回到接待室,热情地打着招呼。
  “亲爱的赛斯!”莉莉西雅小姐给了沃勒一个拥抱,“托你的福,我交了新的男朋友。玛莎,跟安妮小姐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先跟医生谈谈。”
  莉莉西雅上了楼,不无感慨地说,“上帝,这里还是老样子,半年了一点儿变化都没有。”
  “要是这里叫你想起不快,我们可以到别的房间。”
  “不不,医生,这里就很好!你放心好了,我已经战胜那个和虫子做爱的混蛋了。”
  “呵呵,你这么说真残酷。”
  “本来就是,一想起那个家伙和我亲热之前非要踩死一两只肉虫子,我就恶心。而且每天至少来上一回!(这又是一个真实的案例)”
  “不过,你也不用感谢我,我并没能帮上多少忙。”
  “哼,一想到那个混蛋和我分手就叫人痛快,你虽然没治好他,可是,倒叫我下决心离开他了啊。”
  “这就是我不很理解的地方,我几乎没做过这样的反面动员呀。”
  “那是你的个人魅力啊,我本来就是要追你的,不过,一想到安妮,还是算了吧,你跟她才真是一对呢。”
  “呵呵,你又提起这个了。好了,告诉我,你今天找我是为了什么。”
  “是我的那个女朋友啊,”莉莉西雅一下子严肃了很多,“你看见她的脸色了吗?”
  “嗯,魂不守舍的样子,她被什么吓到了吗?”
  “是的,她昨晚一直在做恶梦,不过,这不是最主要的。医生,你不会觉得我下面的话是在开玩笑吧?”
  “啊?你还什么都没说呢!”
  “哦,对了,我可不是在跟你逗着玩儿,她说她自己杀了人,用一把手枪杀死了一个男人。我觉得她是在胡说的,但是她好像坚信不移。更可怕的是,她的老公昨天被人杀死了,她好像受了很大刺激,我不知道到底怎么了,她是不会杀人的,医生,请你给她看看。喂,医生,医生,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一刹那,沃勒医生的瞳孔放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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