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地媒体四川方言用字用词正误辨
前言:一直以来,在本地媒体上见到不少方言用字用词。在感到亲切的同时,亦发现不少方言用字用词并不正确。
正误辨之一:“做月子”还是“坐月子”?
从本地某报纸上见到这样一则标题:“赵薇怀孕7月被抛弃?做完月子就会复出捞钱”。其中,“做完月子”应为“坐完月子”,“坐”误写成了“做”。
究其原因,是方言读音不准造成的。本来,普通话里的“坐月子”,成都人习惯只说“坐月”。其中的“坐”字读作“zo4”。而标题中所用的“做”字,成都方言读作“zu4”,音同“住”。然而,这两个字在普通话里的读音都是“zuo4”,如“坐下”读作“zuo4xia4”,“做事”读作“zuo4shi4”。而在成都方言里头,这两个词却分别读作“zo4xia4”和“zu4si4”。如果按照标题中的用字,成都方言的读音就是“住完月子”了。
由于这样的读音错误,现在的小学生多把“做作业”说成了“坐作业”,而非“住作业”。不少人甚至干脆用北方说法说成“写作业”。对于后一说法,敝人认为是一种没有文化的表达法。“做作业”涵盖的内容很广,包括阅读、背诵、抄写、计算等等内容在内,简单一个“写”是无法表达的。
由于长期的强力推普,而方言教育又缺失,致使年轻人不知方言到底怎么发音,从而按照成都方言和普通话的一般对应规律来读方言。他们不晓得,许多字的发音并不对应,所以造成了这样的失误。
正误辨之二:“闯车”还是“撞车”?
本地某电视台在其新闻节目曾报道了一次两车相撞的交通事故。画面上,交警正在了解情况。一个驾驶员用成都话说,是对方违规“cuang3了我的车”,下面的字幕写的是“闯了我的车”。显然,字幕中的用字有误,把“撞车”写成了“闯车”。
究其原因,也是方言的读音问题。“撞”在普通话里读作“zhuang4”,而在成都方言里头却读作“cuang3”。而“闯”字在普通话里读作“chuang3”,在成都方言里头对应地读作“cuang3”。可见,这两个字在成都方言里头的读音是一样的。许多年轻人不晓得“撞”字在成都方言里头读音同“闯”,于是按照普通话和成都方言的读音对应规律把它读成了“zuang4”,音同“状”,这是错误的。
由上可见,把“撞车”写成“闯车”是错误的,而把“撞车”读成“状车”也是错误的。
正误辨之三:“抽牛牛儿”还是“摌牛牛儿”?
前不久,本市某报纸在报道本市某小学为了让学生深入了解成都文化,开展了一系列活动,其中有我们小时候非常喜欢的“can3牛牛儿”。报纸上的标题是“晓得啥叫抽牛牛儿滚铁环吗?耍过没喃?”,把“can3牛牛儿”写成了“抽牛牛儿”。
成都人把玩具陀螺说成“牛牛儿”,把“抽陀螺”说成“can3牛牛儿”。这里就涉及到一个方言字,就是“can3”(音同“惨”)。成都方言词典用的是“摌”字(简化字应为“扌产”)。该字有两读,一为“chan3”,音同“产”;一为“sun4”,音同“顺”。据《康熙字典》,读“产”音时意为“以手扌亥(动)物也”,读“顺”音时意为“挥也”。成都方言读作 can3 应是对的。所以,“抽牛牛儿”最好写成“摌(扌产)牛牛儿”,这样才是道地的成都方言用法。
正误辨之九:“响簧”还是“提簧”?
曾在本地某报见到一篇有关民俗活动的报道,其中提到了“扯响簧”。但是,所配的图片却并非扯“响簧”,而是扯的“提簧”。
说起提簧,大家应当很熟悉,因为有一个传统的杂技节目叫做“抖空竹”,所耍的道具就是提簧。提簧的外形有点像哑铃,两头各有一个两端封口的竹筒,竹筒上有一条斜口,连接两个竹筒的轴中间细一点,以便绳子缠绕。而响簧是由一个像百雀灵香脂盒那样的扁木盒加上一个轴组成的,扁木盒上有一条斜口,轴的自由端削尖以便在地上旋转,轴的近盒一端也细一点,以便绳子缠绕。提簧发出的声音是“嗡嗡嗡”的,比较低沉,而响簧发出的声音是“嘘嘘嘘”的,比较尖细。从下面的图片可看出二者的区别。
扯提簧(这是塑料做的新型提簧,老提簧是竹子做的,而且竹筒要长一些)
正误辨之十:“毛根儿”还是“帽根儿”?
曾在本市某报上读到介绍某小学教学生娃娃些唱老童谣,其中有这样一首:花脸巴儿,偷油渣儿,婆婆逮到打嘴巴儿,爷爷逮到扯毛根儿。这是一首练习儿话音的童谣,唱起来很有韵味,我们小时候都唱过。
但是报上写的这个“毛根儿”是不地道的,因为我们从来都是说的“帽根儿”。尽管“毛”和“帽”都读作 mao,但前者为阳平调,音同“矛”,后者却读作去声调,音同“貌”。而我们从来就读作“貌”音。从读音上讲,应是“帽根儿”而非“毛根儿”。之所以写成“毛根儿”,估计是认为头发是毛发,所以用了毛字。
本土方言大师李劼人先生在其名著《大波》里,用的也是“帽根儿”。书中有这样一句:军队下来没抓拿,难免不把你们当帽根儿抓的。先生还专门对其写有一条注释,曰:帽根儿即发辫,抓帽根儿,即是容易被人捉住的意思。至于“帽根儿”的由来,劼人先生未曾谈及,敝人亦无研究,不敢妄说。如有知者,敬请指教。
正误辨之十一:“憋疯了”还是“逼疯了”?
中午吃饭时,偶见本地某电视台方言节目中,一女角色说:我都要遭他 bie1 疯了,屏幕下方打出的字幕是“我都要遭他憋疯了”。我想,这个“憋”实际上应当用“逼”字。
“憋”字读作 bie1,音同“鳖”,义为“不通气;勉强忍住”,例如“憋气;憋不住了”。例句:这个事情我憋了好久都没有说出来,结果今天你把它戳(读作 do2)穿了。而“逼”字是古入声字,在成都方言头读作 bi2,音同“笔”,义为“强迫,威胁;切近;狭窄”,例如“逼迫,逼人,威逼;逼近;逼仄”。剧中的意思是“威胁”,故当写成“逼疯了”。它既可读作 bi2fong1lo2,亦可读作 bie1 fong1 lo2。也就是说,“逼”字在此说法中既可读“笔”,亦可读“憋”。这种文白两读的现象在成都方言头并不鲜见。所以说,剧中人说的 bie1 疯了,应写作“逼疯了”而非“憋疯了”。
当然,如果是强忍不住使人发疯,则可用“憋疯了”。例句:哎呀,我尿胀昏了,再不停车我就要憋疯了。
正误辨之十二:“下哈雨”还是“下下雨”?
昨天在本地某电视台新闻节目中,看见并听到记者采访某地旱情。当地一位农妇说:要是老天爷下 ha4 雨就对了。屏幕下方的字母写着:要是老天爷下哈雨就对了。其实,这里的“下哈雨”应当写成“下下雨”。
这里涉及到的主要是“下”字的两个读音。在成都方言里头,“下”本读 xia4,音同“夏”。但是,当它用于表示“一下”时,却读作 ha4,音同“哈”去声调。这是受客家话影响造成的读音变化。成都人把“来一下,去一下,尝一下,‘告’(试)一下,耍一下”等等用法中的“下”都读作 ha4,而非 xia4。前面所说的“下 ha4 雨”指的是“下一下雨,下一点雨”,所以,应当写作“下下雨”,只是这两个“下”的读音不同,前一个读作 xia4,后一个读作 ha4。
此外,“哈”字在成都方言里头正读为 ha3,如“哈儿,哈戳戳的,哈德门(一种老香烟牌子),努尔哈赤”等等。它还可以读作 ha1,如“哈哈大笑,笑哈哈”。这个字没得去声调,也就是说不能读作 ha4。
还有一点,“老天爷”在老成都话里头说成“天老爷”。我们小时候有一首童谣就唱道:天老爷,快下雨,保佑娃娃吃白米。
正误辨之十三:“霉到住”还是“霉到注”
今天早本市某报上读到这样一条标题:车库渗水 这房“霉到住”。这里的“霉到住”就是倒霉透顶的意思。这是成都人很爱用的说法。不过,这个“住”用得并不恰当。
凡是川人都晓得,川话里头的“**到 zu4”,说的是做某事或某种情况到顶了。据流沙河先生讲,这个说法来源于赌博中的下注,“到了注了”指的就是“到顶了”。所以,应当写作“**到注”,而非“**到住”。四川方言大师李劼人先生在其名著《暴风雨前》中用的也是“整到注”。因而,前面所说的标题也就应当写作“霉到注”。而且,“**到注了”还可以说成“**到了注”。
我们在生活中常常用“**到注”来形容达到了极点。例如:1、他两天没有吃饭,硬是饿到注了。2、“文化大革命”期间,他遭整到注了,差点整死。3、走了几十里山路,他累到了注。
正误辨之十四:“超”还是“操”?
昨天在本地某电视台一方言节目中,一男角色说:跟到黄总超,不得挨飞镖。据剧中情节,这个“超”并非“超越”,而是“混”之意。所以,将其改为“操”字更妥。
成都人把在社会上混说成“操”,把那些不干正事、讲究时髦、自由散漫且有流氓习气(并非流氓)的青年男女喊成“操哥操妹儿”。在上世纪六十年代中后期至八十年代初期,这个说法曾经非常流行。“操”字用于此,是带贬义的。
现在把那些开车超速的人喊成“超哥”,尽管在本地方言中跟“操哥”同音,但含义迥异。故还是用“操”字好。
误辨之十五:“茅室”还是“茅厕”?
曾经在本地某报纸一篇文章中读到回忆农村夺肥比赛的文章,其中写到了那种农村的老式旱厕,文中写作“茅室”。其实,四川人把这种老式旱厕喊成“茅斯”,如写作“茅室”,读音是不符合的。正确的写法应当是“茅厕”。
老四川人喜欢把老式旱厕喊成“茅厕”(读作“茅斯”),这是有依据的。《现代汉语词典》中就有“茅厕”词条,并注明这是一个方言用词,读音 maosi,作名词,意为“厕所”。
在此特别要注意的就是这个“厕”字的读音。在普通话里它读作 ce4,在四川话里头读作 ce2(音同“册”),二者声调不对应。所以,“厕所”读作“册所”。而在“茅厕”这个方言词中,“厕”却读作“斯”音,所以,“茅厕”不读作“茅册”,而读作“茅斯”。
除了把“厕所”喊成“茅厕”而外,四川人还把“厕所”喊成“茅房”。这个“茅房”不是指草房,如要指后者,则说“草房子”或“茅草房”。
正误辨之十六:“滑滑板”还是“梭梭板”?
今天在本地某报纸上见到一则消息,其中写道某街道的小儿童乐园,“有秋千、滑滑板”。这里,“滑滑板”一说,既不符合普通话,也不符合本地方言。普通话把它叫做“滑梯”,而本地方言把它喊成“梭梭板”。
四川方言把动词“滑”说成“梭”,发音 so1。例如:他要抄近路,就从坡坡上梭下去了。蛇是靠腹部滑行前进的,四川人就把它喊成“梭老二”。
娃娃些喜欢耍的“滑梯”,四川人喊“梭梭板”,因为娃娃些是从高头朝底下滑也就是梭着耍的。那么,滑滑梯,在四川人口头就变成了“梭梭梭板”。第一个“梭”作动词,表示“滑动”,与“滑滑梯”的第一个“滑”一样。
不过,现在也有“滑滑板”的说法,那指的是一种新型儿童玩具──滑板车。
正误辨之十七:“又推又攘”还是“又推又搡”?
本地某报纸在一篇关于一次斗殴的报道中,写道:而此时,这几人已经又推又攘地把帅天贵推到了大厅内,他们还在继续捅着帅天贵!句中的“又推又攘”其实应为“又推又搡”。
“攘”字读 rǎng,意为“侵夺,排斥,窃取”等义。而“搡”字读 sǎng,意为“猛推”。“推搡”是一个由同义字组成的常用词,成都人就爱用该词,并爱说成“推推搡搡”,也单用“搡”。例如:他一掌就把我搡多远。
正误辨之十八:“捏扁”还是“捏瘪”?
本地某报纸在曾有这样一条标题:大礼包的大
一捏就扁啦。这里的“扁”字应是“瘪”字之误。
“扁”字读作 biăn 时,意为“物体平而薄”。而“瘪”字读作 biě 时,意为“不饱满,凹下”。后者尤指那些原来饱满后来变得不饱满的情况。例如:轮胎瘪了,气球瘪了,盒盒遭踩瘪了,等等。只是,“扁”和“瘪”这两个字在此用法中,成都话都读作 bià(普通话无此音)。
正误辨之十九:“拨浪鼓”还是“巴郎鼓儿”
本地某报纸在一篇关于成都开展“非遗”保护的报道中,曾有这样一条标题:“非遗”东风吹响农家拨浪鼓。这篇文章很好,“拨浪鼓”我们小时候也耍过。不过,我觉得有一点值得提出。那就是:四川民间把“拨浪鼓”叫做“巴郎鼓儿”。其中的“郎”字受“巴”字读音的影响要变作阴平调 lang1,“鼓”字要儿化读作 guer3(和“打滚儿”的“滚儿”同音)。“拨浪鼓”的说法并非本地方言,而在报道本地民俗时,最好使用本地方言。
正误辨之二十:“钢炭”还是“棡炭”?
本地某报纸在一篇关于记者采访荣县铁厂镇,了解据说是诸葛亮冶铁铸造兵器的遗址的报道中写道:当地百姓传说,诸葛亮之所以在这里建造“兵工厂”,是因为这里地理位置隐蔽,山上有鸡婆矿和钢炭,山下有水。这里的“钢炭”应为“棡炭”。
众所周知,“钢”是铁的一种金属材料,是铁碳合金。而四川人用的是用青棡木或硬杂木封闭煅烧出来的木炭,叫做“棡炭”。尽管二者读音相同,却不能写作“钢炭”。只是一般人对“棡”字不熟悉,于是有人就直接写作“青冈木”(冈系岡之简体,棡之简体应为“木冈”)。青棡树属于一种硬杂木,从这种树上砍的柴叫青棡柴,青棡柴烧的炭就叫棡炭。
正误辨之二十一:“跳皮筋”还是“跳橡筋绳”?
本地某报纸最近在报道本地要过成人儿童节,介绍以前的儿童游戏时,多次提到“跳皮筋”。其实,这个说法是北方的说法,也说“跳猴皮筋儿”。敝人以为,既然介绍本地的地方儿童游戏,还是采用本地说法更道地。而本地的说法是“跳橡筋绳”。小时候,成都的女娃子些跳的橡筋绳是一根又细又长的黑色橡胶带,我们把它喊成“橡筋绳”。而且,这个“绳”字成都人读成 sun2(音同“顺”的阳平调),而不是现在年轻人用普通话对应读的 sen2(音同“神”,如把“绳子”读成“神子”)。
正误辨之二十二:“扫把根”还是“肇八根儿”?
昨晚在本市某电视台方言节目中,听到有人说某人是 sao4ba2ger1,感到很好笑。的确,成都人把那些调皮捣蛋的人,尤其是娃娃家,就说成是 sao4ba2ger1。不过,这个词,一般写作“肇八根儿”,而非该节目字幕写的“扫把根”。
“肇”字在普通话里头读作 zhao4,对应的成都话读音是 zao4,音同“灶”。但是,成都方言并不这样子读,而是读作 sao4,音同“绍”。所以,肇事在成都方言头读作 sao4si4(音同“绍四”),而非 zao4si4(音同“灶四”)。成都人把调皮捣蛋就说成“肇”。而写作“扫把”,不仅意思不对,读音也不对(读作 sao4ba3,音同“绍靶”)。
正误辨之二十三:“踢毽子”还是“打毽儿”
本地某报纸今天在报道本地过成人儿童节,谈到开展的儿童游戏活动时,提到了“踢毽子”。其实,这是北方说法,成都话说“打毽儿”。这个“毽儿”是“毽”的儿化音,读作 jier4。
同一条报道里头,还提到“打牛牛”。其实,敝人在本系列帖子之三和之七中都已经说过了,成都人把使劲抽说成“摌”(简化字应为“扌产”),把“抽陀螺”说成“摌牛牛儿”。
正误辨之二十四:“三道杠”还是“三根杠”?
本地某报纸今天在报道本地过成人儿童节,谈到一个老顽童的少先队员打扮时,说
“一条鲜红的红领巾,一个三道杠的少先队肩牌……”。其实,这里的所谓的“三
道杠”成都人习惯说“三根杠”(成都人把条状物的单位说成“根”)。
敝人小时候也参加过少儿队(全称中国少年儿童队,一九五三年六月改名为中国少年先锋队,简称“少先队”),晓得三根杠是大队长或大队委,两根杠是中队长或中队委,一根杠是小队长。上面说的“肩牌”也不对,都晓得这几种标志是别(成都方言在此读作 pie2,音同“撇”)在左上臂的,应为臂章。顺便说一句,“臂”字普通话读 bi4(音同“闭”),成都方言却读作 bei4(音同“贝”)。
正误辨之二十五:“拽”还是“跩”?
本地某报纸今天有这样一个标题:老马陪酒 贝隆资助 阿根廷足球流氓太拽了。这里的“拽”字,敝人认为还是用“跩”较好。
“拽”的本义是“拉”,成都方言读作 zuai4。但成都人并不喜欢用这个字来表示“拉”,而喜欢用“扯”。而“太拽了”其实成都人说的是“太 zuai3 了”,一般用“跩”字。这个字读作 zuai3,这是方言用字,其本义指鸭子走路一摇一摆的。而得意之人走起路来也是大摇大摆的,所以被说成“跩”。所以,无论从读音上,还是从意思上来说,用“跩”都说得通。
正误辨之二十六:“香囊”还是“香包儿”?
本地某报纸今天在报道昨天的端午节活动时,谈到成都附近某古镇举办“国际香囊节”。记得小时候过端阳节(老成都习惯说端阳而非端午),娃娃些除了在眉心处使(用)雄黄涂一个圆粑粑而外,戴香包儿也是很受欢迎的。成都人不说香囊,而说香包,包字还要儿化说成 ber1。那时,除了妈妈些给娃娃做香包儿外,女娃子些最爱自己做。她们按照自己的喜好做出各种各样的香包儿,记得小时候妈妈就给我做了一个猴子抱桃子的香包儿。还有不少人做粽子香包儿,那是拿(用)硬纸壳折成粽子形状,再拿丝线在外面缠起来,五彩丝线缠好的粽子香包儿煞是好看。香包儿里头还包有少许芳香中药,可以避邪除恶,挂在身上既好闻又避邪,深受人们的欢迎/.
正误辨之二十七:“院落”还是“院坝”?
本地一些媒体在报道中常常谈到成都的院子,并把它们称作“院落”。其实,成都人从来不这样子说,而是习惯并喜欢把院子说成“院坝”,不少人把它读作“愿巴”。其实,老成都的发音是“万巴”,亦非“愿霸”。在“文化大革命”期间,还评选过“革命大院”,把成都人的院坝也叫做“大院”,那是北方的说法。
正误辨之二十八:“火麻”还是“蠚麻”?
本地某媒体在一篇文章中写到四川的一种草时,说:用火麻(学名:麻叶荨麻)叶擦屁股,被蜇得疼痛万分。这里的“火麻”应当是“蠚麻”之误。
四川的这种草,学名“荨麻”,普通话读作“钱麻”。成都人把它说成“蠚麻”。“蠚”字是方言用字,读作“何”,意为“蜇,刺”。因为这种草的茎和叶面都长得有刺,人体接触后就会被刺痛,并且皮肤上会起一团一团的红疙瘩,成都人喊“风丹”,也就是“风疹块”(西医说法是“荨麻疹”,这时“荨”却读作“寻”),所以,把它喊成“蠚麻”。
火麻则是桑科植物大麻,其种子火麻仁是一种中药,功效是“润燥,滑肠,通淋,活血”。而且,从读音来说,尽管这两个字的音节一样,都是 ho,但“蠚”是阳平调,“火”是上升调。
所以,应当是“蠚麻”,而非“火麻”。
正误辨之二十九:“熏腊肉”还是“煍腊肉”?
本地某报纸今天有这样一条标题:高楼冒烟 熏腊肉惹的祸。这里的“熏腊肉”是北方说法,四川人喜欢说“煍腊肉”。
四川人把烟熏说成“煍”,读如“秋”。比如说,眼睛遭烟子熏到了,四川人就喜欢说“烟子把眼睛煍到了”,而不说“眼睛遭烟子熏到了”。例句:你们在烧啥子哦,好煍人哦,煍得我眼睛都睁不开。
正误辨之三十:“枸树”还是“构树”?
本地某媒体今天用了这样一条标题:成都:银杏树枸树吹倒一片。这里的“枸树”应当是“构树”之误。
构树是本地常见树种,街巷头、院坝头、公园头到处都可见其踪。“构”的读音是 gòu,音同“购”。“构树”又叫“楮”或“榖”。
而“枸”则指另外的植物:枸橘(读作 gōujú,音同“钩菊”)即是“枳”,枸杞(读作 gŏuqĭ,音同“狗起”,成都方言读作“狗己”)人们都很熟悉,枸橼(读作 jŭyuán,音同“举园”)又叫“香橼”。他们和“构树”都差之远矣。
正误辨之三十一:“抑郁”和“束手无策”的读音
本地某媒体今天在方言电视节目中,主持人在说到“抑郁”时,其方言发音为 yi2yu4,音同“乙玉”。其实,“郁”字在成都方言中的发音是 yo2,音同“约、药”。而且,成都人在说到“抑郁症”时,喜欢说“忧郁症”,发音为“优约正”。
同一节目中主持人还说道“束手无策”,其发音为“树手无册”,把“束”字读作了“树”字。其实,成都人把“束”字读作 so2,音同“说”。所以,上面这个词应读作“说手无册”。
正误辨之三十二:“存粹”还是“纯粹”?
本地某电视台今天在一则报道中,被采访人说:我 cun2cui4是个男人。下面的字母写道:我存粹是个男人。这里的“存粹”应当是“纯粹”之误。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错误,是因为成都方言读音不准造成的。“纯”字普通话读作 chun2,成都方言并不对应地读作 cun2(音同“春”阳平调),而是读作 sun2(音同“绳”)。“存”字普通话读作 cun2,成都方言并不对应地读作 cun2(音同“春”阳平调),而是读作 cen2(音同“成”)。由于强力推普和方言教育的长期缺失,许多人已不晓得很多字的成都方言读音,于是就对着普通话来读成都方言。故而,把“纯”读作了 cun2,把“存”也读成了 cun2,所以有此误用。
正误辨之三十三:“结巴”还是“节疤”?
本地某媒体今天在方言电视节目中,主持人说了一句俗语“砍竹子遇 jie2ba1”,屏幕下方的字幕写作“砍竹子遇结巴”。这里的“结巴”应当写作“节疤”。
这里所指实为有节植物的节,生活中常见的有竹子、甘蔗、莲藕等。成都方言把这些节说成“节疤”并儿化之,读成“jie2ber1”。
而“结巴”指的是说话不畅的人,也说成“结子”。例句:他是个结子,一句话半天都抖(读作 tou3,说)不伸抖(读作 cen1tou3,清楚)。
正误辨之三十四:“左撇子”还是“左刮刮”?
本地某报纸今天说8月13日是“国际左撇子日”,并报道了本地左撇子们的生活状况。其实,成都人在口头上把“左撇子”喊成“左 gua2gua2”,一般写成“左刮刮”。至于这个 gua2 是否是“刮”字,尚待考证,不过其读音是对的。
正误辨之三十五:“好惨了”还是“好腾了”
本地某电视台播出的描写成都的一部半方言电视剧中,有一角色说道“生意好惨了”。其实,在成都方言里头,只习惯说“好腾了”而非“好惨了”。
成都人在形容词或动词后头加上“腾了”,表示达到很高的程度,且无褒贬。 加在形容词后,可以写成“得很”。例如:好腾了,坏腾了,快腾了,慢腾了,等等。换成普通话就是:好得很,坏得很,快得很,慢的很,等等。在“好腾了”中,还可以根据具体情况说成“好吃腾了,好看腾了,好耍腾了”,等等。
加在动词之后,根据其义可有不同的写法。例如:跘腾了,吃腾了,打腾了,怄腾了,耍腾了,等等。换成普通话就是:摔惨了,吃爽了,打惨了,气坏了,玩够了,等等。
而在形容词或动词后头加“惨了”,是川东和重庆的说法。
正误辨之三十六:“锉刀”还是“錾子”?
本地某报今天在报道一清秀女子当“雕民”(石匠)时,写道“一个女人,同样能拿起锉刀凿石头,忍受烟尘、烈日,这让很多人难以想象。”。其实,在成都方言里头,这样雕刻石头所用的工具叫做“錾子”(音同“暂子”),这样雕刻石头就叫“錾石头”,也可具体说“錾碑”或錾其他东西。敝人有一个远房族人就在龙泉驿錾碑。而且,此处的“凿”字也用得不当。该字普通话读作 zao2,成都方言却读作 co2,其意并无“錾”之意。上面那幅图中的清秀女子就在拿錾子“錾”而非“凿”。
正误辨之三十七:“骨架”还是“光架架”?
本地两份报纸今天在报道同一事件时,分别用了这样的标题:“中巴车失火 被烧成‘骨架’” 和“大巴车烧成光架架 洒水车率先救急” 。
“骨架”当然没错,成都人又喊“骨头架架”(后一个“架”字还要变成阴平调,音同“家”)。不过,习惯上会说“烧成光架架”,所以后一个标题更加成都化。
成都人还喜欢把“光架架”说成“光框框”。不过,这时的“框”并不读作“kuang1”,而是读“qiang1”,音同“枪”。
正误辨之三十八:“扎堆”还是“起堆堆”?
本地某报今天在报道昨天十月十日成都新人结婚忙时,用了这样的标题:“追求‘十全十美’
新人扎堆结婚”
其实,成都人不说“扎堆”,而说“起堆堆”,或者“打堆堆”。上述标题改成“追求‘十全十美’新人结婚起堆堆”就充满成都味儿了。
正误辨之三十九:“眼泪花”还是“眼流花儿”?
本地某报曾有这样一个标题:妹儿咬一口 想起小时候 这锅盔吃得眼泪花都包起了。
其实,成都人不说“眼泪花”,而说“眼流花儿”,把“眼泪”说成“眼流水”。例句:
1、 她说着说着眼流花儿就包起了(这里的“着”要读作 do3,音同“朵”)
2、 说到伤心的事情,她眼流水一下(读作 ha4,音同“哈”去声调)就流下来了。)
正误辨之四十:“显摆”还是“显洋”?
本地某报今天有这样一个标题:不是显摆是晒宝 家有宝贝你就来。其实,成都人在谈及“炫耀”时不说“显摆”,而说“显洋”,或“显洋盘”。例句:
1、那个娃娃就爱显洋(盘),讨厌得很。
2、喔唷,才这点儿就不得了了嗦,显啥子洋盘嘛。
正误辨之四十一:“扎堆”还是“打堆”?
本地某报今天有这样一个标题:藏家晒宝 名家紫砂壶扎堆。其实,成都人在谈及“聚在一起”时,不说“扎堆”,而说“打堆”,或“打堆堆”,也说“起堆堆”。例句:
1、那么多人在那儿打堆堆,买啥子相因哦? 2、火车站那边经常有人打堆骗人,不要去围(读作“威”)哈!
3、
几天降温,医院头发烧的娃娃起堆堆。
正误辨之四十二:“野炊”还是“野餐”?
本地某报今天有这样一个标题:江水汹涌突袭 冲走两名野炊大学生。其实,成都人在谈及“野外炊饮”时,不说“野炊”,而说“野餐”。例句:
1、明天星期天,我们班要到草堂寺野餐。
4、 我小时候最喜欢野餐了,好好耍哦。
正误辨之四十三:“鱼鹰”还是“鱼老鸹”?
本地某报本周三有这样一个标题:后继无人 青神鱼鹰将成传说。其实,成都人在口头上不说“鱼鹰”,而说“鱼老鸹”,并读作“鱼老哇”。例句:
1、小时候,经常在九眼桥河边看到鱼老鸹逮鱼。
2、鱼老鸹的长颈项上遭栓了一根绳绳儿,大鱼吃不下去。
顺便说一句,在成都方言里头,“老鸹(哇)”就是“乌鸦”,并有俗语“老鸹嫌猪黑,自己不觉得”,因为二者都很黑(成都本地猪是黑毛猪)。
正误辨之四十四:“元宝”还是“翘宝”?
本地某报最近有一则消息,谈到最近成都人在“抢购”金元宝和银元宝。其实,成都人在口头上不说“元宝”,而说“翘宝”,把金银元宝分别说成金翘宝和银翘宝。因为从其造型来看,元宝的两头是朝上翘的。例句:
1、文化大革命“破四旧”时,他把他们祖上传下来的金翘宝甩到河头去了。
2、银翘宝没得金翘宝管钱(值钱),所以一般都做得大些。
正误辨之四十五:“牙根”还是“牙龈”?
本地某报曾经有一则消息,在介绍本市都江堰长寿老人时,谈到一位106岁的长寿老人只剩一颗牙齿了,吃东西靠“牙根”磨。其实,“牙根”是不能磨的,应当是用“牙龈”磨东西吃。牙根是牙齿的根部,是长进牙床的部分,形状是尖的。而牙龈是牙床上部的软组织部分,粉红色的。不过,要注意的是牙龈一词的读音:普通话读“牙银”,而成都方言读“牙梗”。
正误辨之四十六:“蛐蛐儿、蝈蝈”还是“灶鸡子、叫蛄蛄”?
本地某报最近有一则报道,介绍本市一个小伙子“秋冬耍虫春夏养鸟”时,说到:一过了中秋,传统的斗蛐蛐儿便在几个虫友间“开战”,一直打到11月,冬天的蝈蝈又开始叫唤了……
其中,蛐蛐儿是北方的叫法,学名“蟋蟀”(成都方言发音为 xi2so2,音同“习索”),成都人喊“灶鸡子”。而“蝈蝈”也是北方的说法,又叫“纺织娘”,成都人喊“叫蛄蛄”。小时候我们就喜欢在墙边或草丛头逮灶鸡子。而叫蛄蛄,经常是在街头从卖叫蛄蛄的人那里买。他们把叫蛄蛄装到谷草(稻草)编的笼笼头叫卖,深受娃娃些的欢迎。
正误辨之四十七:“掏井”还是“淘井”?
今天本地某报有一则报道,标题为“女子掏井被困井下 刚被救出井又垮了...”其实,这里的“掏井”应为“淘井”。
成都地下水丰富。早先,挖地三尺就见水。成都多水井,每一条街都有好几口水井。每一年冬天都会喊淘井工前来淘井,也就是把井底的泥沙污物掏出来,以保持水质清花亮色。“淘井”是专业说法,其中的“淘”成都方言读作 tao2,音同“桃”;而“掏”读作阴平调,音同“滔”。
正误辨之四十八:“弹弓”还是“弹绷子”?
今天本地某报在介绍本市某小学开展大庙会新年活动时,说到小学生些练摊,其中有一个小男生问一个小女生:“弹弓怎么卖?”
其实,“弹弓”是书面语,而成都娃娃把“弹弓”喊成“弹绷子”。词典上对“弹弓”的解释为:用弹(tán)力发射弹(dàn)丸的弓。
这个“弹”字,有两个读音:作名词时读作 dàn,音同“蛋”;作动词时读作 tán,音同“谈”。所以,“弹弓”读作“蛋功”,“弹绷子”读作“谈绷子”。
正误辨之四十九:“知了”还是“蝉子”?
今日本地某报在一篇介绍旧时儿童游戏时写道:“伸向知了的竹竿,弹弓瞄准的小鸟,泥地上的弹珠,风中的纸鸢,五彩缤纷的香烟盒,一切都那么清晰,恍如旧日时光。”
其实,这里的几个词语在成都方言里头都有专门的说法。例如: “知了”学名“蝉”,普通话读作 chan2,音同“缠”。而成都人却说“蝉子”,读作 san2zi3,其中的“蝉”字读作 san2,音同“三”的阳平调。
“弹弓”成都人说“弹绷子”(参见上帖)。
“小鸟”成都人一般都说“雀雀儿”。成都人保留了古音的韵母 io,“雀”读作 qio2。而且其中的儿化叠音字“雀儿”还要变成阴平调读作 quer1。故“雀雀儿”读成 qio2quer1。
“弹珠”成都娃娃说“弹子”,读作 dan4zi3。
玩弹珠,成都娃娃说“打弹子”。
“纸鸢”成都娃娃说“风筝儿”,且要读成“风登儿”。
“香烟盒”成都娃娃说成“烟盒盒儿”,并读作 yan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