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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沙溪咀

[文朋诗友] 官道之色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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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1 15:1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十章

    “封店?”保镖听到后,有些傻眼,忙跑到中年女人身边,小声嘀咕几句,提醒道:“老板娘,这人不太好惹,好像是个当官的。(-)”

    中年女人双手叉腰,撇撇嘴,不屑地道:“别听他瞎咋呼,顶多一个小科员,出来装横,他们政府机关的,都那么个德行。”

    保镖听了,也就不再吭声,而是斜眼瞄着王思宇,暗自琢磨着,这家伙身手还真是不错,刚才那几下,干净利落,像是经常打架的主儿,机关里也养打手?

    现场就这样僵持着,中年女人不肯退让,王思宇站在原地,冷眼旁观,看她到底能搬来什么救兵,这时风渐渐大了起来,西边的天空已经阴下来,远处不时传来一两声闷雷,似乎,一场倾盆大雨就在眼前。

    十几分钟后,两辆警车晃晃悠悠地开了过来,靠在路边停下,一个派头十足的白胖警官推开车门,跳了下来,带着几名警员,来到事发地点,先和那位珠宝行的老板娘打了招呼,把情况了解一下,就走到王思宇的身边,面带威严地道:“小伙子,怎么能动手打人呢?”

    王思宇倚在车边,把刚才的情况讲了一下,并强调是对方先要砸车,动手打人,自己不过是正当防卫,那白胖警官没等他把话讲完,就皱眉呵斥道:“好了,不要强词夺理,无论怎么样,打人都是不对的,你哪个单位的?”

    “洛水市委的。”王思宇板着面孔,淡淡地道,伸手摸出证件,递了过去。

    白胖警官接过证件,看了一眼,目光就有些呆滞,赶忙捧着证件,递了回来,换上一副笑脸,热情地道:“是王书记,您好,真是抱歉,事情可能有些误会,我去和当事人再协调下。”

    王思宇点点头,没有吭声,而是点了一颗烟,倚在车门边,冷冷地观望着,他是不喜欢仗势欺人的,但那珠宝行的老板娘不依不饶,嘴里脏话连篇,也激起了他的火气,否则,也不会开口封店。

    先让警员把围观的人群驱散,那位警官赶忙拉着中年女人,走到一边,小声劝道:“算了,刘姐,这位咱可惹不起,你不要自找麻烦。”

    中年女人愣住了,看了王思宇一眼,小声道:“李处,怎么说?”

    白胖警官使了个眼色,悄声道:“刘姐,别问那么多,总之,你不想惹祸,就赶紧赔礼道歉。”

    中年女人却拉不下脸子,只好悻悻地道:“好吧,算我倒霉,李处,改天一起喝茶。”

    说罢,摆摆手,招来两个保镖,上了车子,扬长而去。

    白胖警官叹了口气,回到王思宇身边,轻声道:“王书记,事情解决了。”

    王思宇点点头,笑着和他握了手,又担心女人在半路上耍花样,对胡可儿不利,就坐回车子,跟在胡可儿的车后,护送着她返回市区。

    刚刚驶进三环,外面的天空就黑了下来,转眼间,电闪雷鸣,倾盆大雨从天而降,二十分钟后,两辆车子拐进城堡花园,将车子停好,两人却都没有带伞,一时间,下不了车子。

    坐在车子里,等了几分钟,见雨越下越大,一时半会儿怕是停不下来,王思宇就脱下西服,推开车门,举着衣服跑了过去,敲了敲胡可儿的车门,大声喊道:“小嫂子,别等了,直接跑回去!”

    胡可儿犹豫了下,就赶忙下了车,两人扯着那件西服,在瓢泼大雨之中,有些狼狈地跑回楼道里,身上却已经都湿透了,仿佛刚刚从水里游出来的一样。

    上了楼,拿了钥匙,打开房门,胡可儿摘下墨镜,侧过身子,笑盈盈地道:“宇少,快进屋吧。”

    王思宇点点头,瞟了她一眼,见胡可儿衣裳湿透,在那件银白色的绣花旗袍,已经湿漉漉地裹在身上,一双如玉的美腿,仍旧有水滴滑落,而她原本就纤细修长的身材,更加显得婀娜多姿,曲线玲珑,一双饱满诱人的双峰,仿佛雨后春山,也若隐若现,呼之欲出。

    此时的胡可儿,娇媚性感,浑身上下,透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美感,足以勾起任何男人的原始**,在那瞬间,王思宇心头忽地一颤,小腹涌起一股热流,竟然生出一种莫名的冲动,很想把这娇滴滴的美人揽在怀中,狠狠地揉.搓一番。

    王思宇深吸了口气,赶忙把视线移开,压制住心头难以遏制的绮念,换了双拖鞋,来到墨绿色的沙发边,却不好坐下,只是抹了把湿漉漉的脸孔,甩了下,挽起衣袖,讪讪地道:“小嫂子,咱们跑得不慢,还是被浇成了落汤鸡。”

    胡可儿抿嘴一笑,恰如春花初绽,明艳不可方物,她叹了口气,转过身子,善解人意地道:“宇少,你衣服都湿透了,先去洗个热水澡吧,可别感冒了,等会,我把干净衣服送过去。”

    王思宇点点头,微笑着上了楼,进了浴室,把衣服脱了下来,冲了澡后,躺在精致的浴缸里,点了一颗烟,皱眉吸了几口,闭上眼睛,又想起那晚的情景,胡可儿那婉转动听的娇.啼,如同天籁之音,在耳边响起,让他心情再次悸动起来,久久不能平静。

    一颗烟燃尽,把烟头掐灭,伸出食指,望了半晌,王思宇不禁哑然失笑,虽然荒唐了些,但事实上,他与胡可儿间的关系,已经到了很微妙的时刻,虽然不清楚对方的想法,至少他觉得,随着那晚的‘一阳指’,很多伦理上的障碍,都已经被捅破了。

    正抖动着眉头,想入非非时,门外响起了胡可儿娇媚的声音:“宇少,衣服放在外面了,你洗好了,自己出来拿,我去准备午餐,没想到会下雨,来不及买菜,只能吃得简单些,你不要见怪。”

    王思宇笑笑,也觉得腹中饥饿,却客套地道:“小嫂子,不必太麻烦,我换了衣服就走。”

    “宇少,外面雨下得太急,还是等会吧。”胡可儿却摆摆手,摸了摸耳畔精致的发髻,转身下了楼,到厨房忙碌起来。

    王思宇在浴缸里躺了不到十分钟,便走了出来,拿着毛巾,把身子擦干净,推门出来,取过搭在栏杆上的衣物,换上之后,下了楼,坐在沙发上,品着香喷喷的咖啡,却有些心不在焉,如同丢了魂一般,一颗心思,竟然全放在了胡可儿身上。

    终究按捺不住,王思宇叹了口气,就站了起来,走到厨房门口,向里望去,却见胡可儿也换了衣服,她穿着黑色吊带小衫,下身是低腰磨白牛仔裤,勾勒出完美的腰.臀曲线,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美艳成熟的气息。

    胡可儿正在烧菜,似乎感受到了**辣的目光,俏脸一红,转头道:“宇少,还要再等会,你先去书房看书吧,好了以后,我过去叫你。”

    王思宇点点头,含笑走了出去,却没有上楼,而是坐在沙发上,随手翻着杂志,半晌,手机铃声忽地响起,他掏出手机,看了号码,见是于佑江打来的,就接通电话,笑着问道:“佑江,有事?”

    于佑江侧过身子,跷起二郎腿,望着面前拘谨的中年夫妇,笑着道:“老四,崔大江的老婆得罪你了?”

    “崔大江?哪个崔大江?”王思宇愣了一下,旋即想起,刚才在路上发生的一幕,不禁皱起眉头,冷笑道:“佑江兄,是那个开珠宝商行的吧?”

    于佑江忙点点头,笑着道:“对,对,老崔以前是倒腾煤的,起家之后,从晋西搬到京城,先是炒楼花,再是倒腾珠宝,发了大财,身家几十亿,也算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了。”

    王思宇板着面孔,冷冰冰地道:“难怪那么嚣张,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居然这么快,就能找到你这边。”

    于佑江摸着手机,走到窗口,望着外面的瓢泼大雨,小声道:“老四,你就别生气了,那婆娘已经被老崔暴打了一顿,耳光抽得啪啪响,人家两口子,现在就在我面前,低声下气求了半天,二哥心肠最软了,听不得人家说小话,你高低要给个面子,洛水那几家店,封几天出出气就算了,别给赶出去。”

    王思宇皱皱眉头,轻声道:“佑江兄,你们很熟?”

    于佑江笑了笑,悄声道:“老四,是这么回事儿,老崔找到的那位公子哥,也是在大院里一起长大的,平时关系还可以,他打电话来说情,咱也抹不下这个脸回绝,不然,随你怎么整治都好,谁让他们没长眼睛,居然惹到咱家头上了。”

    王思宇摆摆手,端起杯子,品了口香浓的咖啡,轻声道:“行了,也没多大点事,让他们放心吧。”

    于佑江面色一喜,赶忙笑着道:“好了,老四,咱可说准了,下个礼拜,一定要把封条摘了。”

    “嗯,就这样。”王思宇点点头,挂断电话,又给邓华安发了封短信,就伸了个懒腰,斜躺在沙发上,望着棚顶精致的水晶吊灯,脸上露出暧昧的笑容,心里却有些忐忑,和胡可儿相处的时日还是短了些,却不知她是怎么想的。

    而此时,厨房里,胡可儿做好了几样小菜,又把烫煲上,就拉了椅子,坐在餐桌上,拿手支着下颌,望着花瓶里娇艳的玫瑰,怔怔地发呆,一时间,也是心乱如麻,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九十一章

    胡可儿手脚麻利,很快将饭菜摆上,又拿了一瓶五粮液,打开后,倒进杯子里,收拾妥帖后,便摘了围裙,笑盈盈地倚在门边,柔声道:“宇少,饿了吧,快过来吃饭吧!”

    “还好,小嫂子,辛苦了!”王思宇笑笑,来到厨房,坐在胡可儿的对面,摸起筷子,尝了口凉拌嫩豆腐,只觉得爽.滑可口,不禁竖起拇指,夸赞道:“小嫂子,你的厨艺又进步了!”

    胡可儿抿嘴一笑,夹了道滑炒脊丝蕨菜,放到王思宇面前的碟子里,热情地道:“宇少,尝尝这道菜,前些天,看过电视报道,特意买了些野菜回来,据说,有抗癌的功能,起码不含化肥农药,是真正的绿色食品。(-)”

    王思宇点点头,尝了一口,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随即莞尔,轻笑道:“小嫂子,这道菜,好像忘记放盐了。”

    “是吗?”胡可儿也试了下,俏脸一红,忙端着盘子,重新调配了下,才放回桌上,吐了下舌头,有些难为情地道:“刚才,还在想着路上的事情,有些走神了。”

    王思宇微微一笑,目光和蔼地注视着她,轻声道:“小嫂子,那些人不知道车里坐着的是你吗?”

    胡可儿轻轻摇头,拿筷子抵住娇艳的樱唇,悄声道:“应该不知道,当时见她凶巴巴的,还带着保镖,我就戴着墨镜,始终坐在车里,没有下去。”

    王思宇笑笑,拿起杯子,喝了口酒,轻声道:“那女人有点蛮不讲理,是该尝些苦头,才能收敛一些。”

    胡可儿嫣然一笑,优雅地夹了口菜,就低了头,怯怯地道:“坐在车里,看到你们打架,把我吓得脸都白了,宇少,以后千万别动手,那些人都不是什么善类,身上也许都带着刀子呢!”

    王思宇摆摆手,轻声道:“没关系,带刀子也不怕,最近很少锻炼,动作不过灵活,要是放在以前,那样的货色,三五个都不是对手。”

    胡可儿叹了口气,幽幽地道:“还是小心些好,可别出了意外。”

    王思宇笑笑,端起杯子,又抿了一小口,轻声道:“小嫂子,公司的事情,筹备的怎么样了,需要什么帮助吗?”

    胡可儿放下筷子,扯了餐巾纸,擦了擦嘴角,含笑道:“还算顺利,生意上的事情,都是小影在打点,我只是做些外围的事情。”

    目光落在她柔嫩纤细的青葱玉指上,望着那尖尖的指甲,王思宇心里生出一股异样的感觉,忙低头吃着饭,慢悠悠地道:“你们两人在一起合作还好,小影心地善良,也很有头脑,做生意还是可以的。”

    胡可儿莞尔一笑,柔声道:“宇少,你们两人倒真是般配,一个经商,一个从政,这也算优势互补了。”

    王思宇笑笑,抬起头,望着她那娇美的面容,试探着问道:“小嫂子,你的个人问题,有过考虑吗?”

    胡可儿眼圈一红,摆摆手,叹息道:“以后再说吧,暂时,是没有心情去想的,我这人自小就命苦,好不容易打拼出来,却也没落得好结局。”

    王思宇顿生怜惜之意,微笑道:“小嫂子,路还长着呢,还是放宽心些好。”

    胡可儿点点头,拿手提了提吊带,便又舀了汤,递过去,柔声道:“宇少,还要谢谢你和小影的帮忙,要不是你们两人,只怕到现在,我还走不出阴影。”

    王思宇微微一笑,放下筷子,含蓄地道:“只要你不见怪就好,那天晚上,的确是意外。”

    胡可儿倏地脸红了,转过俏脸,望着窗外,忸怩地道:“知道了,是我不好,那晚酒喝得太多,醉得一塌糊涂,天亮后,才反应过来,好像,你是喊过小影的!”

    王思宇坐在桌边,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摆.弄着手指,不再吭声。

    胡可儿却坐不住了,忙收拾了碗筷,洗刷一番,拿手轻抚额头,娇慵地道:“宇少,可能是刚才着了凉,我有些头晕,就上楼歇着了。”

    王思宇点点头,笑着道:“小嫂子,你去休息吧,不用照顾我,等会雨停了,我就回去。”

    “好的。”胡可儿嫣然一笑,就转过身子,袅娜地返回楼上,进了卧室,许久没有出来。

    王思宇躺在沙发上,睡了午觉,迷迷糊糊间,却听到手机铃声响起,他侧过身子,摸过手机,看了号码,见是廖景卿打来的,赶忙接通,微笑道:“姐,怎么样,在华西还好吧?”

    耳边却传来瑶瑶咯咯的笑声:“舅舅,是我啦,妈妈在睡午觉,媚儿阿姨去了学校,我一个人在练书法,很没意思呢!”

    王思宇摸着下巴,哑笑半晌,轻声道:“行啊,小宝贝,有进步,居然知道练习书法了。”

    瑶瑶撅起小嘴,拿着一管毛笔,在宣纸上勾勾抹抹,有些委屈地道:“什么呀,人家也不想的,都是被妈妈.逼的,每天必须写三百个字,不然,就不许睡觉。”

    王思宇叹了口气,柔声道:“瑶瑶,你要懂事,妈妈这样安排,也是为了你着想,不许生气,要乖乖的,知道吗?”

    “知道啦!”瑶瑶歪着脑袋,愁眉不展地道,又把毛笔丢下,摇着身子,撒娇道:“舅舅,人家想你了呢,早晨还哭了,要回渭北,妈妈不肯,我们还吵了一架。”

    王思宇微微一笑,轻声道:“瑶瑶,假期结束,就可以回来了,现在不要急。”

    瑶瑶‘嗯’了一声,咯咯笑道:“舅舅,那你有想我吗?”

    王思宇点点头,笑呵呵地道:“当然想了,你可是舅舅最重要的人。”

    瑶瑶脸上笑成了一朵花,扭着身子道:“那你唱首歌吧,我喜欢听舅舅唱歌。”

    王思宇咧了咧嘴,有些无奈,犹豫了下,还是清了清嗓子,南腔北调地哼了起来。

    “喔,还是那么难听!”瑶瑶撇撇嘴,喊了声‘舅舅再见’,就挂断电话,拎着裙摆,跑到客厅的衣镜前,摆着造型,照来照去。

    王思宇哑笑半晌,收起手机,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走到洁净的窗前,向外望去,见雨已经小了许多,天空渐渐放晴,远处的半空里,挂着一道绚烂的彩虹,正放射着瑰丽的光芒。

    凝视半晌,王思宇转过身子,蹑手蹑脚地上了楼,进了书房里,抽出一本书,百无聊赖地翻着,他是舍不得走的,但又怕唐突佳人,不敢做出非分之举,此时的心情,就充满了矛盾。

    这样坐到两点半,王思宇心乱如麻,把书本合上,放回书架,起身离开书房,来到胡可儿的卧室门口,停下脚步,透过虚掩的房门,向里望去,却见胡可儿穿着一件粉红色缎面睡衣,曲美地躺在床上,一双雪白的小脚都露在外面,晶莹玉润,纤巧可人。

    正犹豫着,是否要打个招呼,胡可儿却坐了起来,伸手摸了摸耳畔的发髻,向门边瞟了一眼,就红着脸,柔声道:“宇少,进来坐吧。”

    王思宇心头一跳,忙拉开房门,走了进去,歉然道:“小嫂子,打扰你休息了吧?”

    胡可儿摆摆手,抱了一只软枕,遮挡住高耸的胸脯,轻笑道:“不妨事,已经醒了好一会儿。”

    王思宇走到床边,坐在沙发椅上,含笑望着她,却不说话。

    胡可儿瞟了他一眼,白皙的面颊上,立时泛起两朵红云,显得愈发娇媚动人,她咬着粉唇,挪动下身子,探头望向窗外,像是自言自语地道:“雨停了,外面的空气一定很清新。”

    “一起出去走走?”王思宇跷起二郎腿,注视着那嫩腻纤长的玉颈,有些失神地道。

    胡可儿犹豫了下,却轻轻摇头,悄声道:“不用了,人言可畏呢!”

    王思宇叹了口气,拿起床头柜上的一盒跳棋,放在床边,轻声道:“也好,那下会跳棋吧。”

    胡可儿点点头,侧过身子,拿手支着下颌,捡了粉红色的棋子,摆上后,跳出一子,柔声道:“宇少,该你了!”

    王思宇摸了一枚棋子,直接飞到她的手边,微笑道:“小嫂子,该你了!”

    胡可儿微微一怔,蹙起秀眉,悄声道:“宇少,这不合规矩!”

    王思宇笑笑,盯着那只兰花般漂亮的玉手,一语双关地道:“小嫂子,这规矩累人,不想再守下去了。”

    胡可儿霞飞双靥,红着脸,手里捏了一枚棋子,期期艾艾地道:“宇少,你的心意,我很清楚,不过,这样不好。”

    王思宇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道:“小嫂子,我也知道不好,可就是喜欢,割舍不下,又有什么法子呢?”

    胡可儿心慌意乱,忙坐了起来,两条秀美的双腿,交叠在一起,颤声道:“宇少,别再说下去了,那是不可能的,也不会有结果。”

    王思宇微微一笑,轻声道:“小嫂子,你别怕,我是不会勉强的,只想把心里话讲出来,免得以后留下遗憾。”

    胡可儿轻吁了口气,羞红方退,心里却仍旧惴惴不安,不敢望王思宇的眼睛,把头转到一边,喃喃地道:“宇少,能得你垂青,可儿也是开心的,不过,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下去的。”

第九十二章

    虽然遭到拒绝,王思宇却没有丝毫在意,甚至有些暗自窃喜,原本,他对娱乐圈中的女人,还是颇有些看法的,那个圈子,向来都是藏污纳垢之地,许多女星为了出位,都不惜牺牲色相,用身体来做本钱,和那些导演投资人进行交易,换取头上的熠熠星光。(-)

    胡可儿却是这圈中少有的清荷,出淤泥而不染,这也是当初于佑民倾慕她的一个重要原因,其实,以王思宇现在的身份地位,只要他肯点头,主动前来投怀送抱的漂亮女人,自然不在少数,像胡可儿这样,能够开口拒绝的女人,倒是不多,这让他对面前的尤物,更加珍惜起来。

    既然已经挑明,也就没了退缩的必要,王思宇摆摆手,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诚挚地道:“小嫂子,你先别忙着拒绝,再考虑一段时间吧,只要你肯点头,我会用心疼你的。”

    胡可儿俏脸绯红,垂下头,双手揉.搓着睡裙下摆,呐呐地道:“宇少,你就不要步步紧逼了,上次的事情,不过是个意外,虽然……宇少……我们还是当做朋友相处吧,那样,对大家都好。”

    王思宇笑笑,站了起来,走到床边坐下,拉过她滑腻的玉手,轻轻把玩,柔声道:“可儿,不瞒你说,我碰过的女人,是不希望别人染指的,除非你有了心上人,否则,我是决计不会放弃的。”

    胡可儿惊慌失措,忙抽回手掌,红着脸辩解道:“宇少,不能这么说,咱俩之间,其实是没什么的,你只需忘了那晚的事情,我们之间的关系,就能恢复正常了。”

    王思宇叹了口气,抚摸着右手食指,苦笑道:“怎么能忘呢,每次见到你,都会想起,当真是**蚀骨,刻骨铭心。”

    胡可儿瞟了他一眼,见那根手指,勾来勾去,不禁耳根红透,转过俏脸,羞恼地道:“宇少,别说那些疯话,我不能对不起小影,更不能对不起佑民,你也一样。”

    王思宇笑了笑,摆手道:“可儿,小影那边,根本不必担心,至于佑民,他也希望你能过得好些,当然了,强扭的瓜不甜,你要是觉得我面目可憎,心里不喜欢,那也就算了,我是不会强人所难的。”

    胡可儿愣了半晌,终于蹙起秀眉,看了王思宇一眼,表情复杂地道:“宇少,你是极好的人,不然,小影和青璇姐姐,也不会死心塌地爱着你,只是,我心里很乱,不想考虑个人问题,这样吧,咱们先当朋友相处,以后的事情,顺其自然好了。”

    见她在关键时刻,终于松了口,王思宇不禁心花怒放,赶忙点头道:“可儿,就按你说的办,只要别急着拒绝,我是可以等下去的。”

    胡可儿羞臊难当,拿手捧着脸,轻轻摇头,喃喃地道:“男人啊,还真是贪心呢!”

    王思宇哑然失笑,望了那张清丽秀美的面孔,轻声道:“可儿,你这样的妙人,哪个男人见了,会不动心。”

    胡可儿横了他一眼,娇憨地道:“好啦,快陪我下棋吧,不许再说轻佻话,否则,可儿真要生气了。”

    王思宇微微一笑,忙捡了棋子,坐回沙发椅上,和她专心下棋,见着那青葱玉指,在眼前晃动,不禁心情大好,哼起歌来。

    胡可儿似笑非笑,运指如飞,接连赢了他五盘,就抱着枕头,坐在床头,静静地想着心事,双颊上泛着红晕,竟有种说不出的娇媚。

    半个小时后,接到于春雷打来的电话,李宗堂要到于府做客,让他过去作陪,虽然心有不甘,王思宇还是起身告辞,恋恋不舍地离开胡可儿的香闺,驾车返回于家大院。

    在于系大佬当中,很多人都已经见过,唯独这位渭北省前任省委书记,虽然闻名已久,却素未谋面,这次,李宗堂从老家省亲回来,还带来了一位亲属,名叫李梓新,此人身材不高,面皮白净,长相很斯文,还不到三十五岁,就做了县委书记,也算极为难得了。

    晚饭后,四人坐在书房里,李宗堂嘴角含笑,和蔼地望着王思宇,询问了渭北的一些情况,王思宇就把近期各方博弈的情况,大致讲了一下,里面也结合了他的一些观点和判断,李宗堂听了,不禁皱起眉头,沉声道:“很乱啊,渭北这盘棋,手太多,不好下。”

    王思宇侧过身子,微笑道:“这样也好,不然,我们也没有机会。”

    李宗堂笑了笑,转头望向于春雷,轻声道:“春雷书记,小宇不错,只可惜,当初我没有做好工作,导致局势失控,给孩子们增加了许多难度。”

    于春雷摆摆手,轻描淡写地道:“宗堂,不要自责,你的贡献,无人能及,渭北现在的情况,虽然复杂了些,不过,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难得的锻炼机会。”

    李宗堂微微一笑,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又看着李梓新,笑眯眯地道:“梓新,你在老家干得不错,过段时间,也可以来渭北,帮着小宇,把这边的工作抓起来。”

    李梓新非常清楚,这是长辈的提携,能够在于系的接班人身边工作,这对将来的发展,自然有莫大的好处,他忙欠了欠身,轻声道:“堂叔,请您放心,只要王书记有需要,我随时可以过来。”

    自从见面后,王思宇也一直在暗中观察着这个人,见他举止得体,不卑不亢,虽然说话不多,但锋芒内敛,应该是个不错的帮手,再加上,有李宗堂这层关系,更要高看一眼,就笑着道:“宗堂书记,前些日子,我还在发愁,洛水这边出了位置,却没人能顶上,有李兄过来帮忙,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于春雷也点点头,含笑道:“这样吧,先调到中央党校,学习一段时间,等小宇运作好了,直接到渭北吧,梓新不错,好好干。”

    李宗堂拿着茶杯,望着王思宇,笑吟吟地道:“小宇,那人就交给你了,要求严格些,免得他翘尾巴。”

    王思宇微微一笑,坐直了身子,谦逊地道:“宗堂书记,言重了,李兄人才难得,我们在一起,可以互相学习,共同发展。”

    李宗堂喝了口茶水,放下杯子,拿手指着李梓新,表情严肃地道:“梓新,机会是给你了,还要自己把握,如果干得不好,给小宇拖了后腿,堂叔可不会原谅你。”

    于春雷却摆摆手,微笑道:“宗堂,不要给孩子们施加太大的压力,只要提供舞台,就让他们自由发挥吧,起步阶段,吃点苦头,也是好的。”

    李宗堂笑笑,又转过话题,聊到陈老过世的事情上,两人都有些唏嘘,二十分钟后,四人出了书房,一起坐上小车,到医院探望了于老,隔着透明的窗子,看着老人酣睡的样子,王思宇心里一酸,眼角有些湿润。

    李宗堂是于老一手提拔起来他,于老待他如同子侄,见老人酣睡不醒,他也不禁潸然落泪,叫来特护,仔细询问了于老的健康状况,就点了一颗烟,闷头抽着,半晌,才把烟头掐灭,站在窗边,默然不语,脸上露出一丝伤感之意。

    在医院分手后,王思宇开着车子,返回城堡花园,敲开房门后,却发现李青璇穿着碎花睡袍,俏立在门边,而张倩影正坐在沙发上,和胡可儿娇声说笑,不禁心情大好,轻笑道:“三缺一,我回来的还真是时候,能把牌局支起来了。”

    李青璇抿嘴一笑,柔声道:“麻将早就摆好了,可不正等着你么,王大官人,快进屋吧。”

    王思宇笑笑,换了拖鞋,进了屋子,坐在沙发上,笑眯眯地道:“聊什么呢,怎么笑得那样开心,在楼道里,都能听到。”

    张倩影却白了他一眼,收起笑容,板着面孔,满脸不高兴地道:“还能笑什么,当然是笑你了,都当了正厅级领导,却还是那么不着调,居然和小流氓打架!”

    李青璇走了过来,大大方方地坐在王思宇的怀中,剥了瓣桔子,丢到他的嘴里,娇笑道:“小影姐姐,这你就不知道了,咱们这位爷儿,是最喜欢打架的了,难得遇到挑衅的机会,自然心痒难耐,要一展身手了。”

    王思宇微微一笑,揽了她的纤腰,点头道:“青璇说的对,确实手痒了。”

    张倩影撅起嘴,冷哼道:“好了伤疤忘记疼,你只顾自己痛快了,却不怕出了意外,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和青璇怎么办?”

    见她眼圈一红,已经落了泪,王思宇赶忙使了个眼色,轻声道:“好了,小影儿,下不为例,以后再不用拳头解决问题了。”

    胡可儿也侧过身子,小声劝道:“小影姐,别担心了,宇少已经答应了,你放宽心吧。”

    张倩影抹了眼泪,别过俏脸,有些委屈地道:“不知劝过多少次了,就是不肯听。”

    李青璇忙走过去,拉了她的手,轻笑道:“好了,小影姐姐,晚上再收拾他,现在,先去打牌!”

第九十三章

    牌桌上,三个漂亮女人谈论最多的,自然是娱乐公司的事宜,在这方面,张倩影也确实下了一番心思,经过了详细的调研,确立了公司的发展方向,其范围涉及到电视节目制作、大中型演唱会策划、经营演出及经济业务,还有代理国内各式广告等等。(-)

    本来,王思宇对这方面是没有多大兴趣的,以为这三人一起做生意,不过是一时兴起,小打小闹,用来打发时间罢了,却没想到,张倩影在牌桌上算了笔账,倒让他吃了一惊,原来,这个行业的利润,委实高得有些离谱。

    以胡可儿为例,在她巅峰时期,光全国巡回演唱会的门票收入,就有四千多万,加上客串影视和代言广告,总进账在一亿以上,这也使得,她在退出娱乐圈时,曾遭到公司老板的百般阻挠,若非于佑民动用关系,施加强大的压力,老东家是舍不得解约,放弃这个聚宝盆的。

    而以胡可儿复出为噱头,推广旗下娱乐公司,必将引发媒体的争相报道,以及无数歌迷的关注,虽然策划方案,几易其稿,但张倩影信心满满,夸下海口,要在五年之内,把公司打造成国内第一流的品牌,甚至要超过现在如日中天的经纬娱乐。

    见她意气风发的模样,王思宇也不禁觉得好笑,抓起一张牌,丢了出去,轻声道:“小影,你们好好干,争取早日把公司做大做强,说不定哪天,我离开官场,就到你们公司打工,到时,还请三位老板多照顾。”

    张倩影被逗乐了,白了他一眼,咯咯笑道:“王大书记,你就不要跟着凑热闹了,老老实实当你的官吧,别总把离开官场挂到嘴边,只怕真到了那时候,你倒舍不得了。”

    王思宇摆摆手,笑着道:“倒没什么舍不得的,刚开始,肯定有些不适应,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前些日子,做梦还在会场上发言,掌声太热烈,直接给吵醒了。”

    三女无不莞尔,胡可儿更是深有感触,虽然远离了歌坛,可经常会在午夜梦回时,忆起站在舞台中央,倾情歌唱的场景,耳边也仿佛响起如潮的掌声。

    李青璇站起身子,拿着王思宇的杯子,倒上茶水,柔声道:“老公,洛水新闻,我每晚都看,还真别说,你在电视上派头十足,和现实中,判若两人。”

    王思宇笑了笑,摸着下巴道:“青璇,那你到底喜欢哪个,电视里那个,还是坐在你身边的这个?”

    李青璇横了他一眼,美滋滋地道:“那还用问,当然是都喜欢喽!”

    张倩影却摸了牌,打出一张四万,在旁边凑趣道:“青璇妹妹,你和在电视上也不一样呢,在节目中,可没有这么嗲,不然,还不知要迷倒多少男观众。”

    “杠!”李青璇抿嘴一笑,把牌摆了出来,又叹了口气,娇慵地道:“小影姐姐,现在录制节目,压力真的很大,有时准备许久,还会出错,主持人这个行当,真是不好做。”

    胡可儿嫣然一笑,柔声道:“青璇妹妹,我那里有一副方子,能调养身体,以前,因为演唱会安排的过于密集,经常在几个城市间辗转,压力很大,休息不好,用了以后,感觉精神状态好了许多。”

    李青璇面露喜色,赶忙笑道:“那太好了,可儿,我最近睡眠质量很糟糕,却不敢用药,你那方子若好,我先用着试试。”

    王思宇侧过身子,把嘴巴放在她的耳边,悄声道:“青璇,不必吃药,只要你肯到渭北来上班,老公保证,你每晚都睡得香甜无比。”

    “去你的,下流胚子!”李青璇红了脸,白了他一眼,却低了头,摸着桌面的牌,咯咯地笑了起来,却不成想,一时失手,将牌碰掉了一颗,顺着裙边滑落,掉在红褐色的地板上。

    王思宇忙弯腰去捡,却意外地发现,牌桌下面,别有一番风景,六条嫩白如玉的美腿,尽收眼底,尤其是胡可儿的一双**,纤细修长,分外诱人。

    一时心痒难耐,王思宇伸出右手,在那条秀美的小腿上,轻轻摸了一把,这才拾起地板上的翡翠麻将,若无其事地坐直了身子,把麻将还给李青璇,转头看了眼胡可儿,见她俏脸绯红,秀眉微蹙,似嗔似喜,模样着实惹人怜爱,心中更加喜欢,就大着胆子,又探出右脚,在她的脚面上,轻轻摩挲着。

    胡可儿又羞又恼,却又担心被另外两人发现,只好红着脸,悄悄躲避,可无论她把玉足藏在哪里,王思宇总能轻易找到,无奈之下,也就不再理会,而是把注意力,放在牌桌上,任他轻薄。

    几轮过后,李青璇负多胜少,就拿着一张麻将,敲打着桌子,似笑非笑地道:“老公,别光顾着体恤嫂子,给你璇妹妹也来一口好吃的。”

    胡可儿暗自吃了一惊,唯恐对方察觉,赶忙抬起雪白的玉足,碰了王思宇一下,柔声道:“青璇妹妹,咱们换下位置吧,你坐宇少下家,他打牌从不盯人的!”

    张倩影却有些吃味,扑哧一笑,抿嘴道:“可儿,别理那小浪蹄子,等会打完牌,我去你那边住,今天晚上,让小宇把她喂饱了。”

    李青璇倏地脸红了,吐了下舌头,娇憨地道:“小影姐姐,说什么呢,讨厌!”

    胡可儿也不自在起来,用手摸了摸发烫的面颊,似是无意地道:“宇少,你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真该知足了。”

    “小嫂子,说的是!”王思宇笑笑,喝了口茶水,又探出右腿,在桌面下,勾了她纤巧的足踝,轻轻悠荡着,心情好到无以复加。

    晚上十点半钟,打完最后一圈牌,胡可儿拉了拉旗袍下摆,站了起来,柔声道:“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们早点歇着吧,我也该回去了。”

    张倩影忙摆摆手,轻笑道:“可儿,别急,晚上就在这里住吧,咱们三姐妹,再仔细商议一下,过些日子就要进行开业典礼了,要准备的事情还很多。”

    胡可儿却拿起提包,柔声道:“小影姐姐,公司的事情,你和青璇妹妹拿主意就好,我是没有商业头脑的,也出不了什么好点子。”

    张倩影转头望去,见外面天已经黑透了,赶忙望着王思宇,努努嘴,轻声道:“小宇,你去送送吧,这么晚了,别让她自己回家。”

    胡可儿却轻轻摇头,红着脸道:“小影姐姐,不用麻烦了,就几步远的路。”

    王思宇已经走到门边,换了皮鞋,微笑道:“还是送送吧,不然,大家也都不放心。”

    胡可儿瞟了他一眼,就低了头,穿上高跟鞋,推开房门,缓缓走了下去。

    王思宇跟在后面,陪着她下了楼,站在台阶上,轻声道:“怎么,生气了?”

    “没有呢!”胡可儿轻吁了口气,双手抱肩,斜睨了他一眼,有些羞赧地道:“宇少,你胆子太大了些,也不怕被发现。”

    王思宇见外面很凉,胡可儿的身子在微微发抖,忙解下西服,披在她的身上,微笑道:“不用担心,即便发现了,她们也会理解的,更何况,纸里包不住火,迟早都会知道。”

    胡可儿却停下脚步,仰头望着夜空,呓语般地道:“宇少,别再迫我了,这样下去,真的不好,我倒没什么,却不能污了你的名声。”

    王思宇笑了笑,伸手揽了她纤细的腰肢,轻声道:“可儿,别逃避了,你也知道,那是徒劳的。”

    胡可儿娇躯一颤,却没有躲闪,而是转过俏脸,赌气地道:“宇少,以你现在的身份地位,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何苦来为难我!”

    王思宇叹了口气,苦笑着道:“可儿,话虽这样说,可还不是被你屡次拒绝?”

    胡可儿莞尔,拿手捧着面颊,幽幽地道:“好啦,宇少,快松手,小心被人发现,炒得满城风雨。”

    王思宇微微一笑,把手从她柔软滑腻的腰间收回,轻声道:“咱们快回去吧,小心着凉。”

    胡可儿点点头,在王思宇的陪伴下,默默地走了一段路,拐进楼道里,来到房间门口,从包里取出钥匙,打开房门,袅娜地走了进去,把身上的西服取下,挂在衣架上,一声不吭地上了楼。

    王思宇坐在沙发上,喝着茶水,也有些暗自后悔,似乎逼的太紧了些,也许,会让胡可儿感到很不适应,甚至,会对自己产生别的看法,那就不好了。

    几分钟后,胡可儿却袅娜地下了楼,将一个塑料袋放在沙发上,抿嘴道:“宇少,衣服已经熨烫好了,怕她们猜疑,就没敢拿回去。”

    王思宇‘嗯’了一声,掏出一颗烟,点了后,皱眉吸上几口,抬起头,试探着问道:“可儿,你现在是不是很讨厌我?”

    胡可儿微微一怔,随即红着脸,吞吞吐吐地道:“没有,宇少,你不要多想,我其实……嗯……只是觉得不太好。”

    王思宇笑笑,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轻声道:“可儿,那你觉得,应该怎样才好?”

    胡可儿咬着樱唇,沉默半晌,才轻吁了口气,转过俏脸,把目光转向窗外,淡淡地道:“宇少,你要是真心怜惜可儿,就要有耐心,再等一段时间,如果,只是为了一夜风流,可儿也能满足,只求你日后不再纠缠,让我过上清净自在的生活。”

    王思宇皱起眉头,把半截烟掐灭,丢进烟灰缸里,走到胡可儿面前,微笑道:“可儿,那就再等等,你说的对,我这个人确实很贪心,不只想要你的身子,更想得到你的心。”

    胡可儿霞飞双靥,忸怩地道:“宇少,既然这样,千万要庄重些,别让可儿难堪。”

    王思宇笑笑,望着面前楚楚可怜的玉人,点头道:“好的,可儿,早点休息吧,晚安!”

    说罢,转过身子,挑起衣架上的西服,披在身上,向外走去,胡可儿忙摸起沙发上的塑料袋,追了过去,轻声道:“宇少,你的衣服。”

    王思宇摆摆手,含笑道:“可儿,衣服就留在这里,什么时候你肯了,再亲手交给我!”

    胡可儿优雅地一笑,轻轻点头,目送着王思宇离开,关好房门,走到窗边,俏立半晌,才幽幽地叹了口气,喃喃道:“虽然有些花心,人还是极好的。”

第九十四章

    回到家中,见张倩影坐在沙发上,依旧在与李青璇讨论公司的事情,王思宇脱了外衣,挂在衣架上,挽起袖口,笑着道:“生意上的事情,先放放,两位爱妻,谁有时间,先陪老公鸳鸯戏水。(-)”

    张倩影倏地脸红了,摸起一枚蜜桔,丢了过去,没好气地道:“臭小宇,白当了那么久的官,一点长进都没有,整天就想着那些事情。”

    王思宇接过桔子,笑眯眯地坐了过去,把她肩头纤细的吊带拨下,露出白嫩晶莹的肌肤来,一脸坏笑地道:“小影,别说得那么不堪,这也是在尽义务嘛,没有男人的滋润,再娇媚的花朵也会枯萎的。”

    张倩影拿手捂了胸脯,斜睨着他,眸光如水波样清澈,似笑非笑地道:“怎么着,王大书记,又惦记着滋润哪位大美女了?”

    李青璇却在一旁笑了起来,促狭地道:“小影姐姐,还用问吗?没见他刚刚送过可儿,回来就是这副猴急的模样,分明是在外面起了火气,却来找我们救场,这下流胚子,真是无药可救了。”

    王思宇摆摆手,翘起二郎腿,剥着手中的蜜桔,笑着掩饰道:“别乱猜疑了,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张倩影拿手掩嘴,怯怯地笑了半晌,才扭着身子,娇俏地道:“臭小宇,今晚不方便,你去找青璇妹妹吧,别来招惹我!”

    王思宇却是不信,吃了桔子,抽出纸巾,擦了手指,就趁势揽过她的纤腰,右手如蛇般探进裙底,隔着薄如轻纱的内裤,撩拨着那敏感区域,眉花眼笑地道:“少来唬人,明明要过些日子才能来,哪里会不方便!”

    张倩影娇躯一颤,忙夹.紧了双腿,羞得满面绯红,用粉拳敲着他的后背,娇嗔地道:“要死了,当着青璇妹妹的面,也毛手毛脚的,快稳重些。”

    李青璇却抿嘴一笑,斜倚在沙发上,轻笑道:“没关系,你们两人只管继续疯,我就当什么都没看到。”

    王思宇又捣鼓了几下,见下面已经湿透了,就解开腰带,俯身压了过去,双手在张倩影的腰.臀间摸来摸去,笑着道:“小影,居然敢谎报军情,看老公怎么收拾你!”

    张倩影却是不肯,身子左摇右晃,双手推着他的前胸,娇.喘连连地道:“青璇妹妹,快来帮忙,打跑了这色狼,我……唷……我把公司股份分给你百分之三。”

    李青璇眼睛一亮,站了起来,轻笑道:“小影姐姐,干脆再大方些,就转让五个点吧。”

    “呜……呜……你趁人之危!”张倩影又挣扎了几下,身子忽地软了下来,一条黑色的蕾丝内裤,已经被扯到腿边,赶忙娇呼道:“那就五个点,青璇妹妹,快来,救命!”

    李青璇咯咯地笑了起来,站了起来,伸出一双玉臂,从后面抱了王思宇的腰,用力向后拉扯,念念有词地道:“臭小宇,别在这捣乱,快去洗澡,人家还在谈正经事呢!”

    王思宇玩得兴起,却不肯撒手,三人在沙发边闹了好一会,他才笑着离开,转身去了浴室。

    张倩影坐了起来,提上内裤,把裙摆放下,望着王思宇的背影,恨恨地道:“这下流胚子,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李青璇却揉着有些发酸的玉臂,抿嘴笑道:“这可真是打熬久了,心急火燎的,急成这个样子,真想到洛水去陪他。”

    张倩影却摆摆手,笑着道:“你啊,就别瞎操心了,王大官人哪是安分的主儿,洛水早就有人了。”

    李青璇叹了口气,摸着耳畔的发髻,幽幽地道:“我也知道,是景卿姐姐吧,她真是漂亮,淡雅脱俗,真像是画中仙子一样。”

    张倩影点点头,悄声道:“不光人长得漂亮,也是难得的画家,她的绘画作品,在国画院很是热销,仅次于几个名家。”

    李青璇拿手支了下颌,柔声道:“她倒是多才多艺了,还做过知名主持人,当初,我就是喜欢看她的节目,才想着往这条路上发展的,那天在洛水见了面,还兴奋了好一会儿。”

    张倩影嫣然一笑,点头道:“是啊,那时景卿多火啊,可惜,新人辈出,这碗饭终究是吃不长久,青璇妹妹,等公司发展起来以后,你也别留在电视台了,干脆就辞职,和我一起经商吧。”

    李青璇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轻声道:“好吧,那就这么定下来了,以前不懂事,做梦都想进央视,可现在开了眼界,听到里面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忽然就觉得没意思了,还是经商好,自在一些!”

    张倩影不禁莞尔,剥了瓣桔子,丢进嘴里,柔声道:“那最好不过了,你来帮忙,我还能轻松些,最近总觉得事情太多,有些忙不过来,外人还不可信,只能自家人来管。”

    李青璇把玩着杯子,怔怔地发呆,半晌,才抬头向楼上看了一眼,期期艾艾地道:“小影姐姐,那个……对可儿,他该不会真是动心了吧?”

    张倩影扑哧一笑,抿嘴道:“对你好就行了,管那么多干嘛,你也知道,咱们家这位,嘴巴馋,喜欢偷吃,被他瞄上的,几个能跑得掉。”

    李青璇却蹙起秀眉,有些担心地道:“就怕女人多了,容易搞出麻烦,把前途给毁了,现在的官场,虽说不搞路线斗争,可扣个帽子也能打倒一片,他这官越做越大,风险也就高了,总该收敛些才好。”

    张倩影摆摆手,不以为然地道:“放心吧,到了这个级别,几乎没有因为女人的问题下来的,只要不出经济问题,没人能奈何得了他,最多是擢升得慢了些,他现在已经是正厅级别了,再怎么慢,省部级也是跑不掉的。”

    李青璇点点头,有些闷闷不乐地道:“小影姐姐,他手里的钱还真不少,动则几百万,似乎并不吃力,有时想问下来源,却又不敢,真是很担心呢。”

    张倩影咯咯地笑了起来,抽出纸巾,擦了白皙细腻的手指,柔声道:“青璇妹妹,咱们家里,在外面还有别的生意,是由一位叶女士把持着,那可是三个铜矿,每年进账上亿,现在给他的,不过是些零花钱罢了。”

    李青璇愣住了,蹙起眉头,撅嘴道:“臭小宇,嘴巴倒还真紧,这些事情,从来都没有告诉我。”

    张倩影起身坐了过去,攀着她的香肩,柔声道:“青璇妹妹,不要打听太多,虽然是正经生意,总归是官员背景,传出去容易搞得沸沸扬扬,有损他的官声。”

    李青璇点点头,轻声道:“小影姐姐,我晓得分寸,当然不会对外面讲,只是那么大的生意,由外人来管,能放心吗?”

    张倩影却笑了,意味深长地道:“自然不是外人了,小宇也不会傻到那种地步,那位叶女士,我在京城见过,也是位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呢。”

    李青璇啐了一口,没好气地道:“这个花心大少,也不知在外面藏了多少女人。”

    张倩影摆摆手,笑着道:“也没那么多,和一般的官员比,他还算是好的了,没见这些年的报纸,只是科级干部,就有上百情妇的了,他虽然花了点,眼光却是极高的,那些主动投怀送抱的,从来都是冷眼相待,不肯接纳的。”

    李青璇叹了口气,幽幽地道:“小影姐姐,别总为他开脱,男人嘛,总还是要管得严些,不然,更加肆无忌惮了。”

    张倩影拿手捧着面颊,淡淡地道:“你不知道,小宇以前被人捅过一刀,在病床上躺了快一个月,差点连命都丢掉了,那些日子,我就想开了,只要他能开心,就由着他胡闹吧,别看他现在官做得很大,有时,却像长不大的孩子一样,有时候,男人都那样贪玩,时间久了,也就收心了。”

    李青璇点点头,有些无奈地道:“也许,要了孩子会好些吧,可一想到要带小孩,就觉得头疼,大把的时间都被拴住了,再想做什么,可都难了。”

    张倩影深以为然,笑着道:“孩子可以晚些要,女人生了孩子,若是保养不好,很容易变老的。”

    “还不是他想要,看他怪喜欢孩子的,就也动心了。”李青璇歪着脑袋,陷入沉思之中,这些日子,姐姐青梅经常打电话来催促,让两人早点要小孩,她也有些犹豫。

    二十分钟后,王思宇裹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站在楼上,手扶栏杆,见两人聊得热乎,就没有打扰,而是转身进了书房,抽出一本经济方面的书籍,耐下性子,认真地研读起来。

    正看得入神时,手机铃声响起,看了号码,却是于春雷打来的,他赶忙接通电话,微笑道:“春雷书记,还没有休息吗?”

    于春雷放下手中的文件,摘下老花镜,仰坐在皮椅上,面色和蔼地道:“还没有,小宇,没打扰你吧?”

    王思宇笑笑,摇头道:“正在看书,现在发现,要及时充电,不然,知识储备跟不上了。”

    于春雷点点头,微笑道:“是要加强学习,不过,也要注意休息,没有好的身体,什么事情都做不成。”

    王思宇微微一笑,轻声道:“身体还好,谢谢关心,倒是春雷书记应该注意,别总是熬夜。”

    于春雷摆摆手,感慨道:“年纪大了,不像你们年轻人,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利用,自然要争分夺秒,和时间赛跑。”

    王思宇沉默下来,半晌,才笑着道:“以后有时间,做下手术吧,不要总是拖着。”

    “忙过这两年再说吧,手术倒是简单,就是没时间疗养。”于春雷笑笑,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药瓶,打开盖子,抖落出两粒白色的小药片,拿起杯子,就着清水服了下去。

    顿了顿,他收起笑容,转入正题道:“小宇,刚才林书记来过电话,我们聊了很久,渭北那边,要注意和尹兆奇搞好关系,这条线,暂时不能放掉,当然,具体如何运作,你自己把握就好。”

    王思宇愣了一下,皱起眉头,试探着问道:“南粤方面压力太大,林书记终于肯妥协了?”

    于春雷点点头,沉吟道:“过些日子,中纪委的赵副书记将亲自带队,前往南粤省巡视,估计是保不住了,不过,现在还不能确定对方的诚意,还要听其言,观其行。”

    王思宇笑笑,轻声道:“知道了,压力在他们那边,我们顺势而为就好。”

    于春雷‘嗯’了一声,挂断电话,双手扶着桌面,看着上面的红头文件,自言自语地道:“一场政治大地震,在所难免。”

 楼主| 发表于 2012-3-1 15:3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十五章

    莺啼燕啭,一宿贪欢,耗光气力的王思宇,睡得格外香甜,次日醒来时,已经到了上午十点多钟,两位美人却不在家里,卧室的房门上贴了条子,却是出去做皮肤护理了,他下了楼,简单吃过饭菜,就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翻了几个频道,上面都在播放陈老的遗体告别仪式,党和国家的高级领导人,都出席了仪式,在其中,自然看到了面带悲戚的陈启明,不过,只是一闪而过,更多的镜头,给了陈老的遗孀,那位从大别山中走出,年近九旬的老革命。

    以前,在和陈启明闲聊时,对这位老夫人也有所提及,她是村姑出身,却异常英勇,曾经在死人堆里,把陈老背了出来,在战场上,更加做出令人吃惊的举动,用枪逼住自己的指导员,不许连队后撤,也是位难得的巾帼英雄。

    虽然陈家被贴上一贯左倾的标签,但即便是某些极右人士,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家族在几十年间,在许多关键时刻,都能挺身而出,为国家做出了重大的贡献,因此,在国内的政坛上,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不过,陈老没有挺到换届之后,这对于陈系来说,无疑是种重大的打击,老人若是健在,哪怕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要有口气在,上面的人多少就要给些颜面,而政治对手也会投鼠忌器,有所节制。

    一旦人不在了,且不说外部的威胁,即便是派系内部,恐怕也会出现很多问题,这些,都将是陈启明父子要面对的问题,不过,王思宇还是觉得,以陈启明的能力,应该能够接受住考验,用极短的时间,在陈系内部树立起绝对的威信。

    在哀乐声中,央视主持人以异常悲痛低沉的声音,介绍着陈老的生平,以及前来送行的高层领导,在鞠躬的人群里,王思宇看到了京城市委书记于春雷、渭北省委书记庒孝儒,竟然,也有华中省省长方如镜。

    刚刚关掉电视,手机铃声响起,看了号码,有些陌生,王思宇皱眉接通电话,却是李梓新打来的,约他出去喝茶,王思宇看了表,便很爽快地答应下来,穿上外衣,下楼后,坐进车子里,驾车赶往约定的酒店。

    车子刚刚停在酒店门口,李梓新就走下台阶,笑着迎了过来,两人握了手,寒暄几句,就并肩进了豪华包间,里面已经摆上了精致的小菜,两人坐在桌边,闲聊起来。

    虽然不是李宗堂的亲侄子,但家中长辈,在李宗堂年幼困顿时,曾给过接济,因此,李宗堂心存感激,对于老家这门亲属,极为看重。

    李梓新在上大学时,就住在李宗堂家里,两人感情极深,情同父子,只是,深谙官场险恶的李宗堂,并不希望李梓新从政,而是建议他大学毕业后,从事科学研究工作,成为一名优秀的知识分子。

    只是,在李宗堂家里开了眼界后,李梓新却对从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大学毕业后,悄悄回到老家,从副乡长干起,一步步地做到了县委书记的位置,着实为老家办了些好事,也把经济抓了上来。

    李宗堂回家省亲后,见到了家乡面貌的变化,也欣喜地发现,李梓新很有政治头脑,的确是可造之才,这才下定决心,将他带到京城,与于春雷见面,重点培养。

    李宗堂是于老一手提拔起来的,与于春雷并列,成为于系的双子星,为派系内举足轻重的人物,数十年间,在许多重大问题上,与于系保持着高度一致,同进同退,在于系内享有极高的声望,他推荐的官员,无论是于春雷,还是王思宇,自然是极为重视的。

    王思宇也是从基层干起的,对于发展县域经济,有着非常丰富的经验,两人就着这个话题,展开讨论,都觉得受益匪浅,饭桌上谈笑风生,气氛极为融洽。

    又碰了一杯,李梓新放下杯子,抽出纸巾,擦着嘴角,笑着道:“宇少,当初,堂叔就是不肯让我从政,还亲自做主,把我分到了科研所,那天晚上,想不开,还哭了鼻子,给堂叔留了张字条,就离开繁华的都市,偷偷跑回老家,现在想想,真是好笑!”

    王思宇微微一笑,夹了口菜,赞许地道:“梓新兄,你到底是凭借自己的本事,打拼出来了,能够在偏远落后地区,把县城经济发展起来,难度极大,没有真才实学,那是做不到的。”

    “一言难尽啊。”李梓新笑笑,想起这些年的奋斗历程,酸甜苦辣,都涌上心头,也觉得颇为感慨,他摸起烟盒,抽出一根烟,递给王思宇,帮忙点上,自己也燃了一根,摇灭火焰,把银白色的打火机放在桌边,皱眉吸了一口,轻声道:“宇少,在来京城的路上,和堂叔进行了一席深谈,让我受益良多。”

    王思宇点点头,谦逊地道:“宗堂书记是政坛的常青树,深谙为官之道,也是位难得的能吏,作为后辈,我们都应该向他学习。”

    李梓新掸了掸烟灰,表情凝重地道:“宇少,堂叔最为强调的,就是‘忠诚’二字,这也是他政治生涯的真实写照,梓新必当效仿。”

    王思宇微微动容,清楚这番话的言外之意,忙拿起杯子,轻声道:“梓新兄,言重了,大家为了相同的目标,共同努力吧,来,干杯!”

    李梓新忙端起杯子,碰杯后,仰头喝下,笑着道:“原本还有些紧张,没想到,宇少这样平易近人,倒放松了许多。”

    王思宇笑笑,摆手道:“梓新,不要太过客套,以后来了渭北,咱们就要并肩奋斗了。”

    李梓新点点头,踌躇满志地道:“宇少,工作方面的事情,你只管安排,我一定会竭尽所能,不给堂叔和你丢脸。”

    王思宇微微一笑,也向他透露了下,假如运作顺利,将调他到洛水任副市长,进班子。

    李梓新听了,自然是大喜过望,作为偏远地区的县委书记,到了渭北这样的省会城市,能够担任副市长,就已经大为难得了,更何况是一步到位,直接进市委班子,这无疑为以后的擢升,打开了上升空间。

    他赶忙又频频举杯,笑着致谢,一直到了下午两点多钟,两人才出了包间,在酒店门口分开,各自离去。

    回到渭北,已是晚上八点多钟,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在外面吃过晚餐,回到家中,王思宇早早地洗了澡,就裹了浴巾,进了书房,拉开椅子坐下,点了一颗烟,皱眉沉思起来。

    在副市长的人选问题上,唐卫国态度强硬,宁可让自己的人过来,也不愿向尹兆奇妥协,而昨晚于春雷打来的电话,隐隐暗示,中央林书记迫于南粤方面的压力,已经加强了与于系合作的意愿,这就意味着,假如对方能够兑现承诺,他与尹兆奇之间,有可能会深化合作。

    一想到有可能与唐卫国发生正面冲突,王思宇不禁有些怅然,通过这段时间的磨合,他与唐卫国之间,在私交方面,还是有所深化的,从感情上,他是不愿与对方进行激烈碰撞的,然而,大气候若是发生了变化,无论是他,还是唐卫国,都将身不由己,没有自由选择的余地。

    沉吟半晌,把半截烟头熄灭,丢进烟灰缸里,王思宇掏出手机,给尹兆奇拨了过去,微笑道:“尹书记,你好,休息了吗?”

    尹兆奇坐在宽大沙发上,把手一摆,笑呵呵地道:“没有,刚才在和女儿争论问题,现在的孩子啊,满脑子都是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很难理解。”

    王思宇笑笑,拿起杯子,轻声道:“这就是所谓的代沟了,你不理解她们,她们同样不理解你,生活经历、思维模式和世界观都不同嘛。”

    尹兆奇点点头,笑着道:“有道理,不过,她们这些年轻人,比起我们那会儿,还是浮躁了些,也更加注重享受,和她们讲艰苦奋斗,根本听不进去。”

    王思宇喝了口茶水,微笑道:“很正常,生活环境变化了,现在讲究的是注重个体,追求生活质量,大家都这样,她自然也不例外了。”

    尹兆奇含笑点头,摩挲着头发,转移话题道:“王书记,下午和跃进省长一起打高尔夫球,他有个建议不错,要加强我们渭北和江南省的联系,借以吸引江浙资金,来渭北投资。”

    王思宇笑笑,轻声道:“尹书记,这个想法不错,有什么具体的措施吗?”

    尹兆奇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踱着步子,笑着解释道:“我们商量过了,可以先由洛水牵头,和雷州市结成兄弟友好城市,双方充分接触,签署一些互利互惠的协议,另外,也要加强两省间的年轻干部挂职交流,互相学习,共同发展。”

    王思宇微微一笑,没有吭声,干部跨省挂职交流,本是很平常的事情,无可厚非,但张跃进与尹兆奇此举,恐怕就不是那么简单了,里面大有文章可做,通过干部挂职交流,就能在人事方面,进行逐步渗透,若是运作得当,可以在短短两三年之内,令江南省的势力,在渭北落地生根,确实是一招妙棋。

    只是,且不说省委书记庒孝儒的态度,即便是省委组织部那关,也不大好过,组织部长周怀江是唐系人马,自然不会让他们轻易达成目的,想了想,王思宇微微一笑,轻声道:“尹书记,这是一步好棋,相信得到消息后,卫国市长也会高兴的。”

    尹兆奇停下脚步,拿手摸了摸后脑勺,皱眉道:“王书记,还是不要提他了,卫国市长这个人,别的都好,就是有些情绪化,而且,私心太重,有些小家子气,总怕别人往自己的山头丢石子。”

    王思宇笑笑,不置可否地道:“改天,约好时间,我们一起坐坐吧,搞得太僵总是不好的,都是为了工作嘛,有什么不能沟通的?”

    尹兆奇轻轻点头,含笑道:“好吧,王书记,你办事公道,不苟私情,由你来当这个和事佬,我没意见。”

    又聊了几句,挂断电话,王思宇不禁哑然失笑,这两位倒还差不多,虽然在会上剑拔弩张,针锋相对,但事情过后,却都在等着台阶下,毕竟,还没到最后摊牌的时候,斗争之后,自然就是妥协了。

第九十六章

    通过常委会上的较量,尹兆奇虽然没有达成目的,却也完成了火力侦察,在洛水的常委中,大多数人都在支持唐卫国,这是不争的事实,但没有人有勇气站出来,直接对他进行批评,这也说明了,常委们还是有些顾忌,也留有余地,其实是可以分化瓦解,慢慢争取的。(-)

    但令他没有想到的事情,是在最后决断时刻,竟然接到了庄孝儒打来的电话,委婉地提醒他,要与卫国市长搞好关系,维护班子的团结,这番话从省委书记的口中讲出,分量还是极重的,其中隐含敲打之意,这让尹兆奇有所顾忌,不得不临时改变了决定。

    周三下班后,经过王思宇出面调停,尹兆奇与唐卫国进行了一次深谈,充分交换意见,缓和了关系,尹兆奇也顺水推舟,送了人情,同意李梓新到洛水任职,两人虽然都对王思宇有所提防,但与此同时,又都因应情势需要,不得不对他进行拉拢。

    尹兆奇此举,也有以退为进的意图,若是王思宇能够在常委会上扩大影响,势必会引起唐卫国的警觉,在一些重大问题上,也可能会因为分歧,产生矛盾,到时,他居中协调,顺势策应,共同对付唐卫国,就要比现在来得轻松得多,在庄孝儒那边,也就有了搪塞的理由。

    唐卫国也清楚对方的想法,却并不担心,因为,早在几天前,省委书记庄孝儒就给他打过电话,暗示要在适当的时机,将王思宇调走,前往海通市,接任市长一职,而原来的海通市市长孙乔文,要调到省政协任副主席。

    对于这一安排,他还是非常满意的,虽然与王思宇共事的时间不长,但几次试探性.交手,对方都没有吃亏,甚至隐隐还占了上风,这让唐卫国多少也有些忌惮,况且,在与陈系联盟破裂之后,也不宜与于系把关系搞僵,目前需要集中精力对付的,是强势介入渭北的林书记一脉。

    晚上九点半,洛水大饭店的总统套房里,三人坐在舒服的真皮沙发上,喝着茶水,不紧不慢地闲聊着,气氛倒也轻松,过了一会儿,手机铃声响起,尹兆奇接通电话,和颜悦色地说了几句,就起身笑道:“家里来电话了,要赶紧回去,免得惹嫌疑,你们先聊着吧,我就先走一步了。”

    王思宇抬腕看表,也站了起来,微笑道:“时候不早了,一起走吧。”

    唐卫国点点头,和王思宇并肩,走在尹兆奇身后,慢悠悠地下了楼,见尹兆奇钻进车子里,小车缓缓开走,他微微一笑,转过身子,意味深长地道:“佑宇兄,留意一下南粤方向,那边可能有事。”

    王思宇笑了笑,双手抱肩,轻声道:“也听到些风声,南粤这些年,经济发展总量一直居于首位,希望不要因为频繁地震,带来负面影响。”

    唐卫国看了他一眼,轻描淡写地道:“自从南粤谢家被突破后,那里就成了一块肥肉,但凡有些想法的,都削尖了脑壳往里挤,五号想吃独食,大家肯定不高兴了。”

    王思宇轻轻点头,饶有兴致地望着他,微笑道:“卫国兄,你们唐家,对南粤也有想法?”

    唐卫国摆摆手,冷笑道:“不感兴趣,那里是众矢之的,谁去了,都占不了太久,只是五号的做法,委实有些过分,南粤硝烟刚起,就把手伸向渭北,胃口实在是太大了,也不怕消化不良。”

    王思宇微微一笑,轻声道:“南粤的情况,不太了解,渭北这边,尹书记加上张省长,这可是天雷地火,一对强力组合,火力十足。”

    唐卫国点点头,背着手,冷笑道:“还要看换届的结果,五号若是不能留任,他们那些人,也许就散掉了,毕竟根基还浅,成不了大气候。”

    “也许吧。”王思宇点点头,没有就这个话题深谈,就他所知,近年来形成的几个派系,也都具备了很强的实力,虽然无法问鼎中央,却有影响最后结果的实力,这届的走向如何,到目前为止,仍然扑朔迷离,没有办法给出准确的推断。

    站在车边,闲聊了几分钟,唐卫国便钻进车子,开车离开,他并没有回到家里,而是顺着繁华的街道,一路向西驶去,三十分钟后,将车子拐进一座清幽的院落,停在一栋两层小楼前,熄了火,推开车门,缓缓地走了出来。

    房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白色睡袍的窈窕身影出现在门边,却是他的情人,从宣传部调到政府办的于娜娜,她像是刚刚洗过澡,还带着一身潮湿的水汽。

    站在台阶上,于娜娜拂动下湿漉漉的秀发,伸出双臂,娇笑道:“卫国,怎么短信也不回,以为今天不过来呢,都想熄灯睡了!”

    唐卫国笑笑,走了过去,伸出右手,在她的翘臀上打了一巴掌,轻声道:“被你这狐狸精迷住了,早就忘了回家的路,想不来都不成。”

    于娜娜咯咯地笑了起来,探起头来,在他面颊上亲了一口,甜甜地道:“我也一样,被你这英俊潇洒的大市长给迷住了,每天都沉浸在幸福当中。”

    唐卫国捏起她的下颌,微笑道:“娜娜,你说的都是真心话?”

    于娜娜点点头,一脸妩媚地道:“当然是真心话,可以对天发誓。”

    “那倒不必。”唐卫国淡淡一笑,松了手,慢悠悠地进了屋子,把西服脱下,丢给于娜娜,坐在沙发上,点了一颗烟,皱眉道:“娜娜,一连发了五条短信,催得那么急,到底有什么事情?”

    于娜娜把西服挂好,走到唐卫国身边,坐进他的怀里,娇笑道:“当然是想你了,心里慌慌的,就盼着你早点回来,倒没别的事情。”

    唐卫国‘嗯’了一声,皱眉吸了口烟,轻声道:“娜娜,以后不要频繁发短信,有什么事情,可以在见面的时候再聊,知道吗?”

    于娜娜表情一滞,蹙起眉头,酸溜溜地道:“怎么了,唐大市长,是怕被那位发现?”

    唐卫国点点头,把身子向后一仰,微笑道:“小雪就要回来了,有半个月的假期,过段时间,我要多陪陪她,希望你能理解。”

    于娜娜转过头,眼圈一红,轻声道:“理解,怎么会不理解呢,再说了,不理解又能怎么样,我身份低微,哪能和人家相比?”

    唐卫国把手探进她的睡裙,在那充满弹性的乳.房上揉.捏着,轻声道:“怎么,娜娜,生气了?”

    于娜娜轻轻摇头,红着脸道:“没有,卫国,我清楚自己的身份,你对我这样好,我哪里会生气呢?”

    唐卫国微微一笑,把烟头掐灭,右手也探了过去,在她下身摸了一会,就解了腰带,脱下裤子,把于娜娜推在沙发上,双手揽了她的纤腰,慢慢地抵了进去,忽快忽慢地动作起来,于娜娜摇动着腰身,尖叫起来。

    十几分钟后,唐卫国扬起头,加快了动作,在急促的喘息当中,下身猛然抖了几下,就松了手,弯下腰,把裤子从腿边提起,系好腰带,拍了拍那雪白丰腴的美.臀,轻笑道:“狐狸精,越来越骚了,连内裤都不穿。”

    于娜娜满面绯红,从沙发上爬了起来,喘息道:“卫国,少诬赖人,刚刚洗过澡,听到小车开进院子,急着出去接你,这才没有穿。”

    唐卫国笑了,拿手指梳理着头发,轻声道:“娜娜,你上回提的事情,我已经安排了,就让你表弟到洛西分局上班吧,先锻炼一段时间,再到下面所里当副所长,他还年轻,提拔太快不好,容易摔跟头,慢慢来吧。”

    于娜娜兴奋起来,伸出双手,勾了他的脖子,娇笑道:“卫国,你实在是太好了,天下最好最好的男人,就是你了!”

    “是吗?”唐卫国淡淡一笑,跷起二郎腿,叹息道:“好有什么用,就是换不来你的真心,娜娜,别再瞒我了,你那个表弟,其实就是前男友,没有说错吧?”

    于娜娜愣住了,半晌,才松了手,振振有词地道:“卫国,你别误会,我并不是和他藕断丝连,只是希望他能过得好些,又不想你疑心,这才撒了个慌,我错了,向你道歉。”

    唐卫国摆摆手,轻笑道:“没有必要撒谎,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直说,我最不喜欢撒谎的女人,当然,你也不例外!”

    于娜娜脸色涨得通红,羞愧得无地自容,带着哭腔道:“卫国,你就原谅我这次吧,跟他好了三年,总要有所交代,上次见面,已经说好了,以后路归路,桥归桥,大家分道扬镳,再不干涉对方的生活。”

    唐卫国点点头,拿手捏着她的脸蛋,微笑道:“娜娜,不用这样紧张,我说过,咱们两人的关系,只维持三年,以后你就自由了,无论是和他重归于好,还是再找幸福的归宿,都是你的权力,我绝不干涉。”

    于娜娜嘻嘻一笑,扭动着腰肢,如蛇般缠了过来,娇声道:“卫国,说得这样绝情,你真舍得,让我转投别人的怀抱吗?”

    唐卫国笑笑,横抱了她,望着身下诱人的美人,轻声道:“当然舍不得了,不过,那样对大家都好。”

    于娜娜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喃喃地道:“卫国,能够和你好上一回,我就知足了,并不奢望太多,现在要做的,就是珍惜在一起的时光,至于将来,就不去想了。”

    唐卫国静静地注视着她,轻声道:“娜娜,我想过了,不能再让你在政府工作了,还是回英华集团吧。”

    于娜娜点点头,苦涩地道:“卫国,我听你的,无论你做出什么安排,我都没有异议。”

    唐卫国笑笑,轻声道:“别搞得那么委屈,已经和刘英华说好了,你这次回去,先做总裁特别助理,半年之后,直接提成副总裁,怎么样,还满意吗?”

    于娜娜咯咯地笑了起来,眨动睫毛,一脸幸福地道:“当然满意了,出来时,只是普通员工,不到一年,就变成了集团公司副总裁,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第九十七章
    次日上午,开完会后,王思宇在青浦区一干领导的陪同下,前往西郊,视察草莓反季节种植基地,作为区委副书记,陈炜全程陪同。(-)

    到了草莓园,在几个大棚里转了半个小时,和农户进行了交流,详细地询问了一番草莓种植和销售的情况,在得知产销两旺时,王思宇非常满意,当即对青浦区的工作进行了表扬。

    中午时分,车队来到西城饭店,进了豪华包间,酒菜上齐后,在区委书记刘海洋的鼓动下,青浦区的干部们,对王思宇展开了车轮战,尽管酒量奇大,但在两个小时后,他还是熏熏欲醉,被林岳和陈炜扶到楼上的包间休息。

    一觉醒来,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多钟,王思宇从床上坐起,伸了个懒腰,来到外间,坐在红褐色的真皮沙发上,接过林岳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笑着道:“青浦区的干部,酒量还真不小,到底被他们放倒了。”

    林岳笑了笑,恭敬地道:“王书记,陈炜刚刚来过,说您若是醒了,想请您到梅花厅,打会麻将,娱乐一下。”

    “好吧,过去看看。”王思宇点点头,放下杯子,在林岳的引领下,出了房间,直接去了梅花厅。

    林岳推开房门,麻将桌边的四个人就站了起来,除了区委书记刘海洋、副书记陈炜、区委办公室田主任外,还有位陌生的漂亮少*妇,她穿着白色针织裙,颈上挂着水晶吊坠,显得气质端庄,妩媚动人。

    刘海洋拉开椅子,迎了过来,笑着道:“王书记,我们几个一时手痒,就先摸了几把。”

    王思宇摆摆手,微笑道:“老刘,你们继续,都坐吧,接着打。”

    那位漂亮少*妇抿嘴一笑,柔声道:“王,我在旁边看着。”

    谦让了几句,王思宇就来到麻将桌边,坐在少*妇原来的位置,看了下桌面的牌,点头道:“牌不错,吃一口就上听了。”

    那少*妇拉了椅子,坐在王思宇身边,探过身子,娇笑道:“每次都是这样,可就是胡不了,陈书记手太紧,始终不肯放好牌下来。”

    陈炜微微一笑,轻声介绍道:“王书记,这位是我们招商办的李小雅主任,区里的草莓反季节种植项目,就是她牵头引进的。”

    王思宇点点头,微笑道:“李主任不错,这个项目搞得好,很成功。”

    李小雅却叹了口气,幽幽地道:“王书记,下午在省环保局,碰了一鼻子灰,险些气哭了,要不是海洋书记挽留,真想辞职了。”

    王思宇微微一愣,摸了张牌,皱眉道:“为什么啊?”

    李小雅却咬着嘴唇,不肯吭声,脸上露出无限委屈的神色。

    刘海洋接过话题,笑着道:“小雅还是太年轻了,遇到了点挫折,就想撂挑子,不过,她搞招商引资可是把能手,我是坚决不同意辞职的。”

    陈炜也笑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原来,两年前,李小雅陪同市里领导,到外地招商,引进了一批企业,其中就有一家造纸有限公司。

    这家企业,在环保方面,是不过关的,李小雅原本反对引进该项目,可时任副市长赵山泉,却以财政紧张,急需拓宽财源为由,硬是把项目拉了过来,落户在青浦区。

    为了使项目尽快完成,市里、区里大开绿灯,在未经环保部门审批的情况下,就仓促上马,使得企业建成投产后,排放了大量的废水,给周边的土地造成了污染。

    附近的居民,在协调未果的情况下,频频上访,省环保局几次派人下来调查,敦促该企业进行环保测评,补办相关手续,企业老总却都是不理不睬,以拖待变。

    拖了两年时间,见事情迟迟没有解决,居民们一怒之下,到省信访局联名上访,信件几经辗转,到了省长张跃进手中,他当即下令,对该企业立即进行严查。

    省环保局不敢怠慢,忙派出调查组,进行深入调查,随即将该企业进行查封,限期整改,这家公司每年上缴利税超过七百万元,若是进行关停处理,区里也很难舍得,赶忙从中斡旋。

    作为当初引进该项目的负责人之一,李小雅也陪着相关部门领导,到省环保局和企业、上访群众之间,进行协调,可各方态度都很强硬,非但不肯做出让步,反而对她百般指责,让李小雅受了不少的委屈。

    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听清楚,王思宇皱起眉头,轻声道:“海洋书记,我的意见,既然企业不肯配合,就不要再勉强了,还是关停处理好些,不能为了发展牺牲环境,那不科学。”

    刘海洋摸着头发,有些为难地道:“王书记,唐市长也知道这件事情了,市政府那边的意思,是尽量协调解决,对企业,对居民都要负责。”

    王思宇笑笑,点了一颗烟,放下打火机,吐着烟圈道:“海洋书记,你不要打马虎眼,分明是你们区里舍不得利税,别把责任推到卫国市长身上。”

    刘海洋呵呵一笑,意味深长地道:“王书记,其实像这样环保检测不合格的企业,省里有很多,一些企业甚至长年把废水排到洛水里,也无人问津,这些年,省里一些部门,不能做到一碗水端平,对咱们洛水的企业卡得太严了些,有失公允。”

    王思宇清楚,对方是在委婉地暗示,在这件事情上,省里和市里意见不同,其中也有博弈的成分,但他还是摆摆手,轻声道:“不要想得太复杂,既然企业不达标,也不肯改造,关停才是最好的办法,要对群众负责,对周边环境负责。”

    刘海洋忙笑笑,点头道:“王书记说的对,还是关了省心,明天上午,我就去和周区长碰碰,把事情彻底解决了。”

    正事说完,桌边的气氛,变得轻松起来,身边有漂亮女人作伴,王思宇的心情极好,谈笑风生间,把麻将打得‘啪啪’作响。

    李小雅也极有风情,身子总是探过来,不经意地摩擦着他的胳膊,而她身上的香气,也不时地钻进他的鼻孔,撩拨着他敏感的神经,让王思宇也生出某种异样的感觉。

    二十几分钟后,正打得高兴时,却见林岳走到斜对面,悄悄向他使了个眼色,王思宇会意地一笑,起身道:“要去趟洗手间,小雅主任,你先打会。”

    “好的,王书记。”李小雅抿嘴一笑,极为优雅地坐了过去,伸手摸了牌,有些娇慵地打了出去,却用眼角的余光瞄向刘海洋,挺起胸脯,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离开房间,来到走廊里,林岳跟了出来,小心翼翼地道:“王书记,刚才收到了一封短信,有人把举报材料,放到了服务台,好像与海洋书记有关,据说问题很严重。”

    王思宇皱皱眉头,摸出车钥匙,交给他,轻声道:“拿了以后,放到车里吧,记得保密。”

    林岳点点头,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暗自琢磨着,自己的手机号码,在青浦区,只有少数几人知道,这件事情,想必背后有人在指使,搞不好,与周区长也脱不开干系,据说,这段时间,他与刘海洋明争暗斗,闹得很僵。

    王思宇去了趟洗手间,回到麻将桌边坐下,又打了几把牌,见林岳走进屋子,知道事情已经办妥,就抬腕看了下表,微笑道:“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一步,你们接着玩吧。”

    其他几人忙站了起来,刘海洋笑了笑,热情地挽留道:“王书记,不要走得太急嘛,还是吃过晚饭吧,下面已经安排好了,晚饭后,还有其他活动。”

    王思宇看了他一眼,摆摆手,淡淡地道:“海洋书记,还有其他事情,改日再聚吧。”

    刘海洋忙抱着肚子,笑吟吟地道:“也好,还请王书记常到青浦区视察,指导我们的工作。”

    几人送到楼下,直到王思宇钻进小车,驾车离开,才又说说笑笑地回到酒店。

    返回别墅,王思宇坐在沙发上,喝着茶水,看着举报材料,不禁眉头紧锁,直觉告诉他,假如材料上反应的问题属实,不止是区委书记刘海洋,青浦区一大批干部,都将受到牵连,搞不好,又是一桩**窝案。

    把材料认真地看完,王思宇又从档案袋中,取出一个小巧精致的U盘,来到楼上的卧室,打开电脑,把U盘插入,点开后,却发现,里面是上百张不雅照片。

    其中主角自然是刘海洋,里面存有他与三十几名年轻女性的床上裸照,房间的背景,很是熟悉,正是刚刚离开的西城饭店,而在那些女性当中,招商办主任李小雅赫然在列,显而易见,她也是刘海洋的情妇之一。

    把照片都翻了一遍,王思宇不禁叹了口气,这位区委书记,虽已年近五旬,却依然宝刀未老,真抓实干,劲头十足,其中花样翻新之处,充满奇思妙想,让他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青浦区的两位主要领导,其实都是唐卫国的人,王思宇也曾有所耳闻,那两人一向不和,经常在会上吵得面红耳赤,这份举报材料,想必是刘海洋的对头搞出来的,不然,情况不会摸得那样清楚。

    毫无疑问,这又是一枚炸弹,如果引燃,将导致青浦区的干部重新洗牌,也会令唐卫国变得更加被动,王思宇沉吟半晌,掏出手机,给陈炜打了过去,在这种要紧关头,必须及时提醒对方,保持清醒的头脑,不要和刘海洋走得太近,免得受到牵连。

第九十八章

    打完电话,王思宇把材料收拾起来,到浴室冲了热水澡,躺在浴缸里,点了一颗烟,心情变得有些压抑,自从进入仕途以来,对他造成最大困扰的,就是**问题。(-)

    经他手扳倒的**分子,也已经为数不少了,但毫无疑问,现在国内官场上最大的问题,依然是权力泛滥,导致**丛生,极难治理。

    古时曾有‘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的说法,而此句放在当下,亦不过分,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近些年来,一些**大案,爆出的受贿金额,已有多起超过十亿元,数额之大,令人咋舌。

    而那些因**下台的官员,在任职期间,无不高喊反腐倡廉,这种贼喊捉贼的伎俩,已成常态,也使得官场里谎话连篇,蝇营狗苟之辈横行,品行端正的干部,反而难以立足。

    即便王思宇亲自提拔起来的官员,也并非都是清流,世风官风如此,能够独善其身,已非易事,若想以一己之力,肃清**,重整风气,无异于痴人说梦。

    老人家曾经说过,治国就是治吏,只有把官吏治理好了,官场风气正了,官员的表率作用增强,老百姓也会效仿,社会风气得以净化,才能实现政通人和,长治久安。

    反之亦然,官员欺上瞒下,贪污受贿,营私舞弊,胡作非为,其结果只能是‘虽令不从’,民怨国衰,四维不张,更不要奢谈社会的公平公正了。

    这本是极为浅显的道理,却因为体制中的沉疴旧弊,积重难返,导致现行的政策,有本末倒置之嫌,一些上层官员,认为治国的核心在于治民,轻‘吏治’而重‘维稳’。

    在这种错误思想指导下,许多官员把自己放在与群众对立的位置上,在“治民”上大做文章,结果显而易见,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各地**层出不穷,按下胡芦起来瓢,这种状况,必须尽快转变,否则,会引发更加严重的后果。

    把手中烟头掐灭,王思宇摸出手机,给纪委书记胡雪松打了过去,寒暄了几句,就转入正题,表情严肃地道:“雪峰书记,下午去了青浦区,收到一份举报材料,里面列举的问题很是严重,明天上午,我让林岳把材料送去,希望你们能够重视起来,把问题调查清楚。”

    胡雪松听了,微微一怔,随即皱起眉头,沉声道:“好的,王书记,请放心,我们纪委会据实调查,如果发现有违法乱纪的行为,一定严肃处理。”

    挂断电话,心里轻松了许多,王思宇站了起来,拿起毛巾,擦干身子,裹了浴巾,回到房间里,坐在电脑前,打开网页,浏览着新闻,过了一会儿,又登上QQ,玩起了斗地主。

    正玩得兴起时,手机传来‘滴滴’两声响,王思宇摸过手机,翻开短信,见是梁桂芝发来的,上面写着:“小宇,睡了吗?我心里很乱,想找人聊聊。”

    王思宇忙轻点鼠标,退出游戏大厅,拿着手机,给梁桂芝拨了过去,电话接通后,他微微一笑,轻声道:“梁姐,怎么啦?”

    梁桂芝倚在床头,把玩着手中的眼镜,淡淡地道:“小宇,他们两个已经把孩子生了下来,老俞被那女人迷住了,现在跟换了个人似的,都快认不出了……也许,是我的错,一直对他管得太严,让他感觉不到女性的温柔。”

    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咬着嘴唇,不再说话,脸上露出异常伤感的表情,顿了顿,又轻吁了口气,有些迷茫地道:“真是想不清楚,怎么会变成这样。”

    王思宇皱起眉头,摩挲着头发,喃喃地道:“这个老俞啊,真是很不像话,有时间,我会给他打电话,让他清醒些。”

    梁桂芝摆摆手,苦笑着道:“没用的,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也不想再吵下去了,太累了,就是有时觉得委屈,却没办法倾诉出来,压在心里,太痛苦了。”

    王思宇叹了口气,轻声道:“梁姐,你要想开点,现在,这种事情并不少见,今天下午,我还收到了一份举报材料,这里的一位区委书记,不仅涉及到很严重的经济问题,还和三十几名女性有染,私生活乱得一塌糊涂,老俞只是一时冲动,相信,他迟早会悔悟的。”

    梁桂芝没有吭声,沉默半晌,才悄声道:“无所谓了,这样也好,很清静,省城那边,我也不回去了,由着他们过逍遥日子吧。”

    王思宇耐心劝了几句,只道两人过了这么多年,共同经历了很多事情,婚姻能够维系到现在,也不容易,最好还是沟通一下,把问题解决了,不要轻易分手。

    梁桂芝擦着镜片,有些无奈地道:“小宇,我是没有离婚的想法,老俞倒是动了心思,前些天,在电话里提及,只要能办离婚手续,他什么都不要,净身出户。”

    王思宇微微皱眉,叹息道:“这个老俞,糊涂啊!”

    梁桂芝轻抚额头,淡淡地道:“我没有答应,这件事情,从始至终,他都没有为我考虑,本来身为女市长,是非就多,稍有疏忽,外面就会有些流言蜚语,若是离婚,更会搞得满城风雨。”

    王思宇点点头,却想不出太好的办法,就关了电脑,躺倒床上,轻声道:“梁姐,先放放吧,不要想这件事情了,闲下来的时候,打打牌,看看电视,多做些运动,缓解下情绪,以后的事情,顺其自然吧。”

    “是啊,也只能如此了。”梁桂芝‘嗯’了一声,点点头,眼角却湿润了,又哽咽着,回忆两人过去的生活,心头百感交集。

    王思宇默默地倾听着,不时安慰几句,两人聊到深夜,把手机打得有些发烫,正困得有些恍惚时,耳边却忽然安静下来,只有轻微的啜泣声,王思宇赶忙侧过身子,轻声道:“梁姐,不要哭,你这一哭,我的心情也不好受。”

    他不劝还好,这一劝,梁桂芝更觉得心里委屈,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把枕头打湿了一片,她索性钻进被子里,蜷缩着身子,拿手捂着嘴,失声痛哭。

    王思宇便不再吭声,而是翻身坐起,点了一颗烟,皱眉抽着,这些年来,和梁桂芝之间的上下级关系,极为融洽,无论在工作上,还是生活上,都能互相帮助,对方出了这样的事情,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知过了多久,哭声渐渐停歇,只剩下微微的喘息,显然,梁桂芝哭得有些倦了,正想着该如何宽慰时,耳边却响起几声异样的声音,听着那发颤的尾音,王思宇愣住了,有些不知所措。

    良久,在‘嘟嘟’的响声里,王思宇把手机放到枕头下面,抱肩躺下,却失眠了,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后半夜两点多钟,才感到异常困倦,终于闭了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

    次日上午,来到办公室,办完公文,王思宇就掏出手机,给俞汉涛打了过去,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老俞的态度倒是极好,承认过错全在自己,只是坦言,现在已经离不开那女孩了,无论如何,也要和对方生活在一起,哪怕组织上干预,开除公职,也在所不惜。

    事已至此,也就无法挽回了,王思宇不再做调解工作,而是给周媛打了电话,把情况讲了一遍,嘱咐她在闲暇时,多陪陪梁桂芝,帮她度过这段艰难的时期,毕竟,再强势的女人,在感情上,也是极为脆弱的,这种打击,没有多少人能承受得起。

    吃过午饭,王思宇进了休息室,刚刚躺下,外面就响起林岳的叫声:“王书记,邓局来了。”

    王思宇没有起来,而是打了个哈欠,揉着鼻子道:“让他进来吧,这个老邓,来得真不是时候!”

    伴着一阵爽朗的笑声,邓华安推开房门,走进休息室,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把警帽摘了下来,丢在茶几上,咧着大嘴,笑呵呵地道:“王书记,有好消息了。”

    王思宇看了他一眼,皱眉道:“老邓,别卖关子,直接说事!”

    邓华安嘿嘿一笑,有些得意地道:“王书记,飞刀的女儿,已经有线索了。”

    王思宇喜出望外,霍地坐起,拿手指着邓华安,微笑道:“不错,果然是好消息,老邓,快说说,她人在哪里?”

    邓华安摸着脑壳,笑呵呵地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王书记,你可能不信,那丫头就在洛水,咱们两人还都见过!”

    王思宇睁大了眼睛,吃惊地道:“老邓,真有那么巧,她是哪个?”

    “就是那个苗苗嘛!”邓华安喝了口茶水,笑吟吟地道。

    王思宇心头一跳,却连连摆手道:“不可能,老邓,你怕是搞错了,如果没记错,飞刀的女儿叫李卫红,哪里是苗苗!”

    邓华安叹了口气,轻声道:“没错,离开华西后,她妈妈可能是怕飞刀来找,要回孩子,索性给改了名字,跟着她姓,叫林秀苗。”

    王思宇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摸着下颌,苦笑道:“这倒是巧了,通知飞刀了吗?”

    邓华安摇了摇头,轻声道:“还没有,和那孩子聊过一次,她态度很强硬,矢口否认在华西生活过,只说自己的亲生父亲,出车祸死掉了。”

    王思宇皱起眉头,淡淡地道:“可能是孩子的母亲,给灌输了些不好的观念,找时间,我和她谈谈吧,做通了工作,再把飞刀叫过来,让他们父女团聚。”

    邓华安喝了口茶水,又有些无奈地道:“王书记,苗苗的母亲很可能出事了,和使馆那边联系,根本查不到她的下落,她们那样的人,偷渡出国,没有安全保障,搞不好,客死他乡都没人知道。”

    “继续联系,不过,要记得保密,不能让苗苗知道。”王思宇点点头,轻声道,却仍有些难以相信,李飞刀那五大三粗的汉子,怎么会生出那样水灵的女儿?

    想起两人间的微妙关系,王思宇顿觉头大如斗,暗自琢磨着,一定要在飞刀来到之前,把事情处理好,否则,只怕下面的小和尚有难了。

第九十九章

    宽敞明亮的市长办公室里,纪委书记胡雪松手里夹了一根烟,默默地注视着唐卫国的背影,暗自叹了口气,他非常理解,唐市长此刻郁闷的心情。(-)

    少华案刚刚过去,副市长赵山泉出逃引发的负面影响尚未平息,青浦区这边又出现麻烦,这一连串的事件,似乎在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已在酝酿之中。

    面前这位年轻的市长,正处于风暴的中心,尽管,对于唐卫国,胡雪松是充满敬佩的,甚至隐隐有些敬畏,但如果王书记选择与市委尹书记联手,形势恐怕就不太乐观了。

    案头那份举报材料,假如到了市委尹书记手中,无疑会引发更加严重的后果,青浦区若是出现官场大地震,极有可能会成为多米诺骨牌倒下的第一块,从而引发连锁反应。

    一颗烟吸完,胡雪松把烟头熄灭,丢在透明的烟灰缸里,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轻声道:“应该是周区长那边的人做的,据说,前段时间,因为一些人事问题,两人闹得很僵,还在会上爆了粗口。”

    唐卫国淡淡一笑,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转过身子,拍了拍皮椅,缓缓道:“雪松书记,抽时间,你去找下老周,和他沟通一下,做做工作,一切以大局为重。”

    “好的,唐市长。”胡雪松忙点点头,放下杯子,把腰杆拔得笔直,唐市长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要让周区长约束下面的人,别再折腾,免得让事态继续扩大。

    唐卫国沉吟半晌,坐回办公桌后,摸起桌上的举报材料,又皱眉翻看了一遍,才叹了口气,把材料丢到旁边,拿手揉着太阳穴,有些疲倦地道:“刘海洋真是不争气,和杜欣之流是一丘之貉,下面的干部,都被他们给带坏了。”

    胡雪松侧了侧身,迟疑着道:“唐市长,从材料上看,案子牵涉到了很多干部,一旦进行彻查,势必会影响到青浦区的稳定,而且,洛水接连出事,在舆论上,也会变得非常被动。”

    唐卫国点点头,不动声色地道:“雪松书记,你的担心很有必要,案子要查,但不能搞得满城风雨,尽人皆知,在结果出来之前,要记得保密,至于刘海洋,让他外出学习吧,缓冲一段时间。”

    胡雪松皱起眉头,欲言又止,半晌,才斟酌着字句,含蓄地提醒道:“唐市长,纪委这边是没有问题的,只是王书记那边,对这个案子很是关切,如果消息传出去,惊动了市委尹书记,恐怕会变得很麻烦。”

    “不必担心,王书记那里,我会及时沟通的。”唐卫国摆摆手,胸有成竹地道,既然王思宇在第一时间,把情况通知给纪委,而不是尹兆奇,也就意味着,事情尚有缓和的余地,只看如何运作了,相处了这么久,他对王思宇的做事风格,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很清楚对方的为人。

    胡雪松离开后,唐卫国摸起办公桌上的红色保密电话,拨了号码,给王思宇打了过去,寒暄了几句,他话锋一转,语气低沉地道:“王书记,材料我已经看过了,青浦区的问题很严重,班子可能烂掉了一半,但在处理上,应该谨慎些,不能影响到区里的稳定。”

    王思宇点点头,转动着摇椅,轻声道:“卫国市长,我同意你的意见,只是对于问题严重的一些干部,应该进行严肃处理,以儆效尤。”

    唐卫国心中笃定,微笑道:“可以,不过要低调处理,过段时间,让刘海洋到中央党校学习,区里的工作,由老周和陈炜主持,在此期间,我们对区委班子进行调整,人事问题解决了,再对相关责任人严肃处理,该抓的抓,该撤的撤,绝不手软!”

    王思宇笑笑,意味深长地道:“卫国市长,这样处理很好,不过,我们对于干部的管理,应该加强,不能只到出了事,再进行处理,那样损失已经造成了,无法挽回。”

    唐卫国摆摆手,拿起杯子,一脸无奈地道:“佑宇兄,我们的干部绝大多数还是好的,出事的,只是极个别的部分,你啊,就别揪着这些问题不放了,免得让旁人钻了空子。”

    王思宇微微皱眉,冷哼道:“卫国市长,你这样的态度,无异于姑息养奸,迟早还会出乱子。”

    唐卫国喝了口茶水,笑着道:“算了,不想和你争辩,晚上出来坐坐吧,只谈风月,不谈政治。”

    王思宇也笑笑,摇头道:“改天吧,今晚已经有安排了。”

    唐卫国点点头,满脸真诚地道:“好吧,不过,还是应该当面道谢,你没有趁机在背后捅刀子。”

    王思宇淡淡一笑,轻声道:“谢倒不必,只是别拖得太久,免得有人提前得到风声,再跑出去,那可就被动了。”

    “放心,不但没人能跑出去,而且,赵山泉那个贪污犯,迟早也会被抓回来!”挂断电话,唐卫国轻吁了口气,心情变得轻松起来,和王思宇协调了立场,这件棘手的问题就可以先放放,慢慢解决,即便尹兆奇得到了风声,也做不出什么文章。

    虽然在电话里讲的轻松,但下面的干部,接连出事,让唐卫国在懊恼之余,也心生警惕,沉思半晌,便摸起电话,给组织部的罗敏江打了过去,聊了十几分钟,才离开办公室,钻进小车,赶往省政府,向省委庄书记汇报工作。

    下班后,王思宇驾车前往省歌舞团,刚刚开到歌舞团的斜对面,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翘首以待的苗苗,她穿着白色T恤,下身是一件藏青色牛仔裤,秀腿笔直修长,腰肢纤细柔美,充满了青春的气息。

    在前面的十字路口转了弯,把车子停在路边,按了两声喇叭,苗苗便如一头欢快的小鹿,蹦跳着跑了过来,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扬起白嫩光洁的俏脸,笑嘻嘻地道:“叔叔,咱们去吃麻辣烫吧,最近可馋麻辣烫了,口水ing!”

    王思宇微微一笑,拿手摸了下她的脑袋,轻声道:“好吧,小馋猫,你带路。”

    苗苗抿嘴一笑,拿手向北侧指去,娇俏地道:“小北路上有一家店不错,就是人多了些,好像不太方便。”

    王思宇摸出墨镜,架在鼻梁上,笑着道:“没什么不方便的,走吧,就去那里,人多好,热闹!”

    在路上开了十几分钟,把车子停在道边,两人进了街边小店,吃过麻辣烫,就在苗苗的建议下,又去了附近的一家休闲娱乐中心,打了保龄球,直到晚上九点多钟,两人才兴冲冲地坐进小车,返回别墅。

    进了屋子后,苗苗有些拘束地坐在沙发上,打量着房间里豪华的装修,半晌,才轻吁了口气,悠然道:“叔叔,这里真好,我要努力奋斗,将来也能住上这样的房子。”

    王思宇笑笑,去厨房拿了果盘,亲手削了苹果,递过去,轻声道:“苗苗,要是喜欢,就搬过来住吧,明天下午,我让你邓伯伯过去,帮你搬家。”

    苗苗犹豫了一下,就轻轻摇头,呐呐地道:“叔叔,不用了,我还是住在那里吧,不想再给你添麻烦了。”

    王思宇点了一颗烟,把打火机放下,皱眉吸了一口,微笑道:“还是搬过来吧,你一个小女孩,自己在外面住,我实在是不放心。”

    苗苗小脸一红,低了头,羞涩地吃着苹果,半晌,才抿起薄唇,小心翼翼地道:“叔叔,那就搬过来吧,不过,我不想见到那位邓伯伯。”

    王思宇皱起眉头,盯着那张白里透红的俏脸,轻声道:“为什么啊?苗苗,邓伯伯和叔叔一样,都是你爸爸最好的朋友。”

    苗苗把苹果核丢掉,抽出纸巾,擦了手指,从粉红色的包包里掏出唇膏,抹着粉唇,淡淡地道:“叔叔,你们真的误会了,我没有在华西呆过,也没有一个当过兵的爸爸,我爸爸是厨师,早就过世了。”

    王思宇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苦笑着道:“苗苗,不许撒谎,你邓伯伯是做什么的?一个公安局长,这种事情都能搞错,他就不用再干了!”

    “啪!”唇膏从手中跌落,掉在地板上,苗苗把头转到一边,眨动着睫毛,眼里泛动着盈盈泪光,却咬着樱唇,倔强地道:“叔叔,我只有妈妈,没有爸爸,你就不要再逼人家了!”

    王思宇叹了口气,低头拾起唇膏,放在茶几上,耐心地开导道:“苗苗,你离开华西这么多年,和父亲一直没有见面,难免生疏,不过,他一直都在惦记着你,也托我和你邓伯伯,查找你的下落……”

    话音未落,苗苗倏地站起,涨红着小脸,泫然欲泣地道:“叔叔,不要再劝了,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妈妈是最好的人,她为了我,吃了很多苦头,我只认妈妈,这辈子,就和妈妈相依为命!”

    王思宇微微一怔,忙摆摆手,示意她坐下,皱眉吸了口烟,轻声道:“苗苗,无论怎样,血浓于水,你们到底是亲生父女,还是应该早点相认。”

    苗苗却低了头,拿手抹着眼泪,语气坚定地道:“叔叔,不能让他来,他要是来了,我就离开歌舞团,跑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了!”

    王思宇也怕催得太紧,把事情弄糟,就点点头,微笑道:“好吧,苗苗,那就先不告诉他,过段时间再说。”

    苗苗点点头,坐回沙发,用手捧着俏脸,撅嘴道:“叔叔,你别生气,不是苗苗不懂事,只是,我不想伤了妈妈的心,一想到妈妈独自在国外,寄人篱下,没日没夜地打工赚钱,我心里就像扎了根针,疼得厉害,就想哭!”

    王思宇也不禁有些黯然,轻声道:“傻丫头,叔叔怎么会生气呢,能够从茫茫人海里,把你找到,叔叔开心还来不及呢,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不要太担心。”

    苗苗怔怔地发了会呆,就歪着脑袋,偷偷瞟着他,支支吾吾地道:“叔叔,那……那咱俩之间的约定,还作数吗?”

    王思宇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你说呢?”

    “当然要作数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苗苗咯咯一笑,站了起来,背着一双小手,袅娜地上了楼,转身进了浴室,来到镜子前,却拿手掩了如花俏脸,嘤嘤地哭了起来。

 楼主| 发表于 2012-3-1 15:5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百章

    虽然答应了苗苗,不把她在渭北的消息,转告给李飞刀,但上班以后,王思宇还是打了电话,委婉地告知,母女两人的下落,已经有了线索,也许,很快就能够找到,他们父女重逢的那一天,已经指日可待了。(-)

    李飞刀得到消息,自然是欣喜若狂,这些年来,他心中最大的牵挂,就是那个失散多年的女儿,始终盼着,能够再次见面,通话中,这个铁打的汉子,竟也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几度哽咽,让王思宇也有些唏嘘。

    挂断电话,王思宇忽然又想起一桩事情,就是廖景卿的身世,那个样貌和她极为相似的女孩苏小茜,在举家搬迁,离开魔都之后,如同消失在空气当中,却不知去了哪里。

    以他现在掌握的权力,可以做许多常人所难企及的事情,但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普通人,无异于.大海捞针,难度可想而知,很多事情,讲究的都是‘机缘’二字,若是缘分未到,终究无法勉强。

    下班后,王思宇开着车子,来到苗苗的住处,帮着她整理了一番,把舍不得丢弃的东西,打了三个大包裹,放到后备箱里,和房东太太交接完毕后,开车返回别墅。

    住进这样奢华的别墅,苗苗极为开心,把位于二楼的卧室,重新布置了一番,便系上围裙,下厨炒了几样小菜,又打开一瓶红酒,两人坐在桌边,说说笑笑,在轻松愉悦的气氛中,吃过晚餐。

    像往常一样,王思宇离开厨房,就坐在沙发上,喝着茶水,津津有味地看着《民生观察》节目,这段时间,因为报道了很多群众关心的热点话题,节目办得越来越火,收视率节节攀升,已经刷新了洛水台相关栏目的收视纪录。

    苗苗收拾了桌子,把碗筷洗刷干净,就拿着抹布,把各处擦得一尘不染,洗了手,就倚在厨房门口,歪着脑袋,俏生生地望着王思宇。

    王思宇转过头,微微一笑,招了招手,和蔼地道:“过来坐吧。”

    苗苗乖巧地走了过来,坐在他的旁边,续上一杯茶水,柔声道:“叔叔,真没有想到,能住到别墅里,妈妈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惊得合不拢嘴。”

    王思宇笑笑,关了电视,把遥控器丢下,温柔地注视着她,轻声道:“苗苗,需要添置什么,尽管和叔叔提。”

    “不用啦,这样已经极好了,做梦都想不到呢!”苗苗脸上带着甜甜的笑意,一只雪白的小脚探了出去,微微提起,用脚跟磕着地板,脸上露出极为享受的表情。

    目光落在那条纤直的美腿上,王思宇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道:“苗苗,你还是太小了,应该去读书,要不,叔叔帮你安排下吧,到一流的学府深造。”

    苗苗拿手支起下颌,想了想,抿嘴道:“我听叔叔的,不过,要等一段时间,现在团里在重点培养我呢,已经安排了三个节目,明年六月份,还要出国演出,要是能拿了国际表演大奖,再出去学习,就更好了。”

    王思宇叹了口气,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话倒也不错,别的女孩子,在她这个年龄时,恐怕正是贪玩的时候,而苗苗因为长期颠沛流离的生活,已经锻炼出来了,能够独立思考问题,实在是难能可贵,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心酸,就拿起杯子,微笑道:“也好,那就再等等。”

    苗苗把身子倚在沙发上,勾起脚趾,看着碎玉般的趾甲,有些娇慵地道:“叔叔,知道吗?我们歌舞团里那个喜儿,已经调走了,听说去了外省,要当国家公务员了。”

    王思宇喝了口茶水,淡淡一笑,不以为意地道:“怎么,苗苗,你也对当公务员感兴趣?”

    苗苗咯咯一笑,摇头道:“没有,只是觉得有趣,这些日子,团里的人在底下都在议论,据说,她怀了一位大领导的孩子,母凭子贵,已经熬出头了,说不定,过上几年,摇身一变,也能当上大官,以前歌舞团里,就有过这样的例子。”

    王思宇心中一动,暗自琢磨着,若是传言属实,那孩子多半是陈启明的,却摆摆手,笑着道:“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传闻,可信度不高。”

    苗苗却睁大了眼睛,小声争辩道:“叔叔,事情是真的,她亲口告诉一位姐妹的,还讲了那位官员的名字,听说,还是省里的一位大领导,已经调走了。”

    王思宇淡淡一笑,屈指在她额头上敲了一记,轻声道:“小孩子家家的,打听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做什么!”

    苗苗横了他一眼,伸出葱削玉指,揉着额头,撅嘴道:“哪里小啦,走到街上,她们都以为我十**岁了,很多事情,我都懂的。”

    王思宇不禁觉得好笑,放下杯子,笑呵呵地道:“既然已经懂事了,就不要再发小孩子脾气了,改天,我打电话,把你爸爸叫来,让你们父女团聚,皆大欢喜,好不好?”

    苗苗赶忙蹙起秀眉,把头摇成拨浪鼓,把玩着胸前乌黑的秀发,呐呐地道:“那可不行,叔叔,我什么都听你的,唯独这件不行,我和妈妈,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幼稚!”王思宇哼了一声,摸起茶几上的烟盒,熟练地弹出一颗,点上后,把打火机丢下,语气沉稳地道:“苗苗,这里面肯定有些误会,你们两人若能见面,就有机会化解。”

    苗苗叹了口气,收回右腿,将雪白的小脚,放在左膝上,在精致的脚趾甲上,涂上亮彩,半晌,红着脸,瞟了王思宇一眼,悠然道:“叔叔,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和他见面的,也不想听到他任何的消息,更何况,咱……咱俩之间的关系,让他知道也不好!”

    “什么?咱俩之间的关系,啥关系?”王思宇微微一怔,转过头,愕然地望着苗苗。

    苗苗不敢和他对视,就把头转向旁边,鼓足勇气,有些窘迫地道:“自然是那种关系啦,叔叔,你是我第一个男人,也会是最后一个!”

    王思宇险些被气乐了,皱眉吸了口烟,吐着烟圈道:“苗苗,别乱说,叔叔待你,就像看待自己的女儿一样,根本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苗苗却撑开樱唇,咬了一绺秀发,怯怯地笑,也不说话,只是伸出嫩白如玉的右手,轻柔地挥动着,俏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那娇俏的模样,倒像极了情窦初开的少女,着实惹人怜爱。

    王思宇却有些尴尬,望着那只白嫩的手掌,心里怦怦直跳,知道对方在暗示什么,他移开目光,把半截烟头熄灭,丢在烟灰缸里,双手抱肩,轻描淡写地道:“苗苗,那晚发生的事情,只不过是场意外,我希望你能忘记,那样,咱们以后才能更好相处。”

    “就不!”苗苗撅起小嘴,语气坚定地道:“叔叔,你不要反悔,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可再过几年,等我到了法定年龄,一切就都不是问题了!”

    王思宇揉着额头,苦笑道:“傻丫头,你想错了,从始至终,叔叔都没有过那种想法。”

    苗苗抿嘴一笑,转过身子,把头倚在王思宇的肩上,望着棚顶的雕刻,柔声道:“可是,我想过,而且,最近一直都在想,叔叔,我从来都没有这样喜欢一个人,无论你怎样拒绝,我都不会放弃的。”

    王思宇登时无语,一时拿这小家伙,没有办法,只好站了起来,板着面孔,冷冰冰地道:“苗苗,你不要太任性,小心叔叔发火。”

    苗苗吐了下小舌头,忙站了起来,嘻嘻一笑,做着鬼脸道:“叔叔,人家是开玩笑的啦,别生气,我去洗澡澡啦!”说完,故意挺起胸脯,扭动着腰.臀,风情款款地上了楼。

    王思宇摸着后脑勺,不住地摇头,看起来,要想理清与苗苗之间的关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小女孩要是痴情起来,简直是无可救药的,往往会不顾一切,去追求她们所谓的爱情。

    那是一种单纯而炙热的情感,尽管苗苗已经在极力压制,但透过她的举止神态,王思宇还是能够感觉到,她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那团火焰。

    然而,在得知她的身世后,本来就有所克制的王思宇,就更加没有了玩火的心思,而是想着,该用何种办法,在不伤害到苗苗的前提下,把难题圆满解决。

    去浴室冲了澡,王思宇裹着浴巾,进了书房,拉了椅子坐下,拿起桌面上的书,信手翻动着,却有些心不在焉。

    正皱眉沉思时,手机铃声响起,他放下书,摸起手机,看了号码,见是邓华安打来的,忙接通电话,耳边响起邓华安爽朗的笑声:“怎么样,王书记,小家伙想通了吗?”

    王思宇叹了口气,拿起杯子,轻声道:“还没有,苗苗抵触情绪很强烈,不能操之过急。”

    “是啊,毕竟分开那么久了,难免会有隔阂。”邓华安也有些感慨,脸上露出理解的表情,顿了顿,又握着手机走到窗边,小声道:“王书记,有件事情,要向你通报,唐市长那边,对石崇山下手了。”

    王思宇愣了一下,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皱眉道:“怎么说?”

    邓华安笑笑,压低声音道:“王书记,石崇义你知道吧?就是石市长的弟弟,在地税局上班的那个,平时老实巴交的,很本分的人,刚刚得到消息,他在龙华宾馆涉黄被抓,那丫头还是未成年少女,罗彪亲自做出指示,要严肃处理,强.奸罪是跑不掉了,搞不好,还要重判!”

    王思宇喝了口茶水,淡淡地道:“老邓,是不是凑巧啊?”

    邓华安把手一摆,冷笑着道:“他们那边,我也有暗线,有钓鱼执法的嫌疑,石崇山是市委常委,又有市委尹书记撑腰,没那么容易扳倒,可要整治他直系亲属,还不是小菜一碟嘛,随便下个套子,就能抓人了,两个儿子虽然去江南省了,可毕竟还有亲人在这里,拿下石崇义,向他要态度,这招虽然阴了点,但很管用!”

    王思宇点点头,觉得老邓的分析,很有道理,虽然事情未必是唐卫国指使的,可下面的人善于察言观色,揣摩上意,为领导分忧解难,就有可能策划了此事。

    沉吟半晌,王思宇站了起来,手扶书桌,谨慎地指示道:“老邓,把事情的经过,详细了解一下,务必查明真实情况,但要注意拿捏分寸,别惊动对方,免得发生不必要的冲突。”

第101章

    弟弟被抓,让石崇山感到异常恼火,却又无可奈何,他虽然没有亲自去分局过问,却也在暗中打探了消息,得知事情出的蹊跷,其中有诸多疑点。(-)

    最为可疑的是,陪弟弟去唱歌,趁机把他灌醉的女人,并非躺在床上的未成年少女,但既然已经被民警抓了现行,两个失足少女提供的证据,又对石崇义极为不利,要想证明他的清白,难度极大。

    这些日子,弟妹带着一对子女,每日到家里哭闹,搅得他心神不宁,一想到,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弟弟受到牵连,成为别人打击报复的牺牲品,他就觉得无比内疚,而唐卫国那边,已经放出风声,任何人都不得干扰警方正常办案,言外之意,自不必说。

    周四的下午,石崇山坐立不安,几次摸起桌上的电话,想给唐卫国打过去,赔礼道歉,请他高抬贵手,放过弟弟一马,可犹豫再三,还是颓然放弃,既然已经选择了阵营,也就要承担后果,现在服输,非但于事无补,还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

    沉思半晌,他咬咬牙,拎起公文包,离开房间,前往市委书记尹兆奇的办公室,在这件事情上,也许,只有尹兆奇才能帮助自己,如果连堂堂的市委书记,都不能把案子翻过来,他也只能认栽了。

    尹兆奇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轻声安慰了他几句,又当着他的面,给公安局长罗彪打了电话,耐心地询问情况,半晌,他皱起眉头,冷冷地道:“罗局长,请你们在调查的时候,务必谨慎,决不能冤枉好人,就这样!”

    ‘啪’地一声挂断电话,尹兆奇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望着坐在沙发上,忐忑不安的石崇山,语气凝重地道:“老石,你尽管放心,案子我会继续关注,他们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咱们眼皮底下办假案。”

    石崇山闷头吸了口烟,嘴边吐出淡淡的烟雾,思索良久,才叹了口气,轻声道:“尹书记,公安口都是被他们的人把持着,即便是把案子做成铁案,也不是什么难事,牵连了崇义,我很过意不去,他在地税局这么多年,没得到我的照顾,现在却摊上这档子事,真没办法和他家人交代。”

    “老石啊,别想得太多,也许,事情很快就会出现转机。”尹兆奇仰坐在沙发里,胸有成竹地道,却在暗自琢磨着,唐卫国此举,并不高明,若是真把石崇义重判了,只怕石崇山与他的关系,就会变得水火不容了,对自己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现在需要提防的,是唐卫国借着此案,向石崇山施压,逼他就范,想到此处,他笑了笑,轻描淡写地道:“崇山,关心则乱,咱们要静观其变,不能被打乱了阵脚,这样吧,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你去准备一下,这几天就带人到江南省考察,顺便散散心。”

    “也好,尹书记,那就拜托了。”石崇山叹了口气,把手中的香烟熄灭,心里安稳了许多,又坐了一会儿,汇报了几项工作,就起身告辞。

    把石崇山送出门外,尹兆奇坐回皮椅,摸起办公桌上的电话,给王思宇打了过去,寒暄几句,便皱着眉头,转入正题,沉声道:“王书记,崇义的案子,你听说了吧,即便在古代,也有罪不及家人的说法,他们那么做,实在是太过分了。”

    王思宇把手中的材料丢下,微笑道:“尹书记,案子听说了,前两天,碰到卫国市长,和他提了一下,他请我们放心,公安部门会秉公办案。”

    “王书记,要听其言,还要观其行,光有信任还不行,洛水的公安口,那可是铁桶阵,风吹不透,水泼不进,要警惕啊!”尹兆奇脸上露出玩味的笑意,摩挲着头发,淡淡地道。

    王思宇轻轻点头,含笑道:“尹书记,你的担心也很有必要,这虽然只是一起普通的案件,但如果处理不好,会影响班子的团结,我想,无论是卫国市长,还是公安口那边,都会审慎处理。”

    尹兆奇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叹息道:“王书记,老石刚刚离开,他的情绪很不好,我让他带队,去江南考察,卫国市长那边,你再做做工作,大家在一起共事,有分歧是正常的,可以在桌面上解决,但不能搞小动作,暗箭伤人,矛盾激化了,与公与私都不好,是吧?”

    王思宇笑笑,点头道:“请放心,尹书记,这件案子,我也会关注的。”

    尹兆奇摸着头发,一脸欣慰地道:“那就好,有你王书记居中协调,相信事情会得到圆满解决。”

    两人又换了话题,聊了十几分钟,把话机放下,王思宇抬腕看了下表,见已经快到下班时间,忙收拾了办公桌,和秘书林岳交代了几句,就转身下楼,开车去了省歌舞团,接了苗苗,直奔郊区的南苑机场,迎接即将从华西归来的廖景卿母女。

    半路上,苗苗满脸的不高兴,她现在很享受与王思宇独处的时光,不想被外人打扰,可通过之前的交流,她也已经清楚,王思宇和那对母女感情极深,亲如家人。

    也许,在他的眼里,自己才是不折不扣的外人吧?感到有些心酸,苗苗转过头,望着车窗外闪过的榆树,拿手揉.搓着白色的T恤,脸上流露出怅然若失的神情。

    “怎么啦,苗苗,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王思宇留意到她的表现,降下车速,笑眯眯地道。

    苗苗垂下头,小声道:“没什么,就是有些担心,万一做错了事情,惹得景卿阿姨不高兴,让你在中间为难,那就不好了。”

    王思宇微微一笑,拿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道:“别担心,你景卿阿姨是极好的人,瑶瑶也是懂事的孩子,你们之间,会相处得很愉快,不会有任何问题。”

    苗苗‘嗯’了一声,把头靠在车窗上,望着王思宇,怔怔地发呆,半晌,才红着脸,忸怩道:“叔叔,等我以后赚了钱,就在市里买栋大房子,每个月,你能来住上几天,我就很开心了。”

    这种不加掩饰的表白,让王思宇暗自吃惊,感到了事态的严重,他忙皱起眉头,把车子停在路边,点了一颗烟,柔声道:“苗苗,你现在的想法,太单纯了,也很不现实,叔叔不想伤害你,但希望你能理解,咱们之间,必须保持正常的关系。”

    苗苗咬着樱唇,泫然欲泣,轻轻摇头道:“叔叔,那不可能,除了妈妈以外,你是对我最好的人了,这几个月,我每天晚上回到家里,都会想到你,做梦也会梦到,请你不要拒绝,我受不了的……”

    王思宇愣住了,皱眉吸了几口烟,有些头痛地道:“苗苗,叔叔对你的关心,是长辈对晚辈的关爱,我和你的父亲,私交极好,绝不可能做出对不起他的事情。”

    苗苗拿手捂了脸,颤声道:“叔叔,那个人,我是不想认的,你们之间关系再好,也和我没半点关系,除非你赶走我,不然,我是一定要做你的女人,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喜欢别的男人啦!”

    王思宇愕然,转过身子,伸手拨开她的手掌,却见那张清秀的俏脸上,已经满是斑斑泪痕,他心情变得有些沉重,忙用手指,把她脸上的泪水擦净,轻声道:“傻孩子,你啊,还是太小了,根本不明白感情上的事情。”

    苗苗却把脸转到旁边,撅起小嘴,赌气地道:“哪里小了,你又不是没见过,要说没有动心,我是不信呢,只是不敢罢了!”

    王思宇‘扑哧’一笑,又板起面孔,轻声道:“不许胡说,好了,算叔叔怕了你,还是按照以前的约定办吧。”

    苗苗这才破涕为笑,擦着眼角,悻悻地道:“讨厌,说好的事情,却总反悔,还叔叔呢!”

    王思宇摆摆手,发动车子,重新上路,心情变得有些复杂,也许,只有时间,才能让苗苗发生转变,在此之前,确实没有太好的办法,身边这位青春靓丽的少女,本来赏心悦目,清新可人,对他而言,却变成了一种负担。

    他倒不在乎多个小情人,只是,绝对不能辜负李飞刀的信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两人是生死之交,这份沉甸甸的友谊,是绝不容许被破坏的。

    来到机场,在候机室的咖啡厅里坐了一会儿,两人便来到接机口,站在外面,轻声交谈着,十几分钟后,航班抵达,乘客们陆续走出。

    王思宇正探头观望时,一双白嫩的小手从身后探出,揽住他的后腰,耳边传来咯咯的笑声,转头望去,却见瑶瑶穿着雪白的吊带裙,正狡黠地望着他,脸上笑成了一朵花。

    他赶忙弯下腰,抱起瑶瑶,在那张粉雕玉琢的脸上亲了又亲,笑呵呵地道:“小宝贝,总算回来了!”

    瑶瑶也勾了他的脖子,美滋滋地道:“舅舅,人家也想你了呢,我和妈妈说了,要是再不回来,人家吃不下饭,睡不好觉,会变瘦的!”

    王思宇哈哈一笑,刮着她秀气的小鼻梁,轻声道:“那可不成,要是瘦了,舅舅可要心疼了。”

    瑶瑶瘪了小嘴,有些委屈地道:“已经瘦了呢,妈妈管的太严了,每天都在学习,都没有时间玩呢!”

    “那也是为了你好,不许生气。”王思宇淡淡一笑,拍了拍她的小屁股,把瑶瑶放下,转过身子,望着几米之外,淡如烟柳的廖景卿,心中涌动起无限的柔情,上前几步,轻轻拥住了她,闭了眼睛,悄声道:“姐,想死我了……”

第102章

    “小弟,我也是。(-)”廖景卿轻吁了口气,一双白皙的玉手,在王思宇的后背上温柔地抚摸着,那张艳光四射的俏脸,泛起淡淡的红晕,更加显得娇媚动人。

    几米之外,苗苗愣住了,望着这位穿着淡紫色针织衫,黑色长裙,清丽绝俗的美艳少*妇,那种温柔恬静,高贵典雅的气质,和挂在唇边轻浅的笑意,带着恍若不解世事的古典美,让她顿生惊艳之感。

    “真的好美!”茫然间,苗苗眼圈一红,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好像在刹那间,由骄傲的白天鹅,变成了极为普通的丑小鸭,那种自惭形秽的滋味,极不好受。

    廖景卿松开了手,温柔地推开王思宇,含笑走了过去,来到苗苗面前,柔声道:“是苗苗吧,听小弟提起了,欢迎你到家里来,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苗苗暗自叹了口气,强打精神,乖巧地道:“景卿阿姨,见到您很高兴,苗苗还小,不懂事,以后做错了事情,还请您多批评。”

    廖景卿不禁莞尔,招手叫过瑶瑶,轻声道:“瑶瑶,这是你苗苗姐姐,还不快来问好?”

    “姐姐好!”瑶瑶用好奇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苗苗,怯生生地打了招呼,便奔到王思宇的身边,牵着他的衣角,勾了勾白嫩的手指,满脸诧异地道:“舅舅,怎么忽然又多出一个姐姐啦?”

    王思宇弯下腰,把瑶瑶抱了起来,笑着解释道:“小宝贝,她是你飞刀叔叔的女儿,以后大家住在一起,你们要好好相处,知道吗?”

    瑶瑶恍然大悟,笑嘻嘻地道:“喔,真的呀,太好了,这次回去,飞刀叔叔带我去郊外骑马,可好玩了呢!”

    王思宇笑了笑,捏了捏她嫩白滑腻的脸蛋,轻声道:“走吧,小宝贝,舅舅带你去吃大餐!”

    瑶瑶咯咯一笑,把粉嘟嘟的小嘴凑到王思宇的耳边,小声嘀咕道:“舅舅,人家馋火锅啦。”

    “那就去吃火锅,小馋猫!”王思宇点点头,微笑道,又抢过廖景卿手中的旅行包,四人说说笑笑,离开灯火通明的候机室。

    上了车子,坐在后座上,瑶瑶取出一串色彩斑斓的贝壳,递给苗苗,美滋滋地道:“苗苗姐姐,这是我从隐湖边上拾回来的,媚儿阿姨帮着穿好的,送给你好啦!”

    “谢谢你,瑶瑶,这贝壳真好看。”苗苗把贝壳挂在脖子上,轻轻抚摸着,一双灵动的眸子,却瞄向前面的两人,感到了其中微妙的默契,心里有些泛酸,脸上也现出一丝惆怅之色,低头不语。

    小车离开机场,平稳地行使在公路上,廖景卿拿起手机,拨了号码,给叶小蕾打了过去,报了平安,便挂断电话,望着倒视镜中,青春靓丽的苗苗,抿嘴道:“这孩子生得如花似玉,真是俊俏,飞刀若是见到,一定很开心。”

    王思宇叹了口气,手扶方向盘,小声道:“苗苗什么都好,就是任性了些,对飞刀还有些看法,无论怎样规劝,都不肯与父亲见面。”

    廖景卿嫣然一笑,摸了摸耳畔精致的发髻,柔声道:“小弟,不用担心,我来做工作吧。”

    王思宇点点头,伸出右手,放在她纤美的**上,轻轻揉.捏着,感受着那份柔软与温馨,微笑道:“姐,那我就放心了。”

    廖景卿握了他的手掌,秀眉微蹙,努努嘴,示意他小心些,别让后座的孩子看到,又悄声道:“小弟,怎么没见淼淼?”

    王思宇笑笑,把手收了回来,专心开车,轻声道:“好些日子没见到她了,也不知在忙什么,等会到了饭店,再给她打电话吧。”

    瑶瑶却探过身子,撒娇般地道:“妈妈,把手机给我,我给淼淼阿姨打电话,人家也想她了呢!”

    廖景卿点点头,把手机交给她,轻笑道:“咱家的小宝贝,就是个话篓子,在华西时,经常和媚儿躲在房间里,一聊就是小半天。”

    瑶瑶却嘟起小嘴,笑嘻嘻地道:“才不是呢,媚儿阿姨是想打听舅舅的事情,又不好意思问妈妈,就缠着人家问东问西的,有好几次,都差点说漏了。”

    苗苗侧过身子,好奇地道:“瑶瑶,什么差点说漏了?”

    瑶瑶却咯咯一笑,拿手掩了嘴,眨着眼睛,警惕地道:“苗苗姐,没什么的,就是抄作业的事情!”

    苗苗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又转过头,把目光投向窗外,望着苍茫的暮色,情绪变得有些低落。

    三十分钟后,小车驶进市区,在路上接了淼淼,就去了一家老字号的川味火锅店,用餐时,廖景卿照顾得极好,既关照了苗苗,又没有冷落方淼,把餐桌边的气氛,调解得轻松愉悦,其乐融融。

    方淼心情极好,给瑶瑶夹了几样蔬菜,便放下筷子,喝了口果汁,抿嘴道:“姐夫,正巧,有件棘手的事情,请您帮忙解决。”

    王思宇微微一笑,轻声道:“淼淼,说吧,什么事情?”

    方淼打开拎包,从里面取出一份材料,递了过去,蹙眉道:“姐夫,这是我们公寓附近,一处小区的上访材料,他们小区里,四百多户居民,买了房子后,等了三年多,却没办下房产证,结果,很多家庭子女上学的问题,办理户口的问题,都给拖了下来,住户们找了相关单位,多次上访投诉,却始终没有结果,我瞧着怪郁闷的,就把材料带来了,请姐夫帮忙想想办法。”

    王思宇点点头,接过材料,认真地翻看起来,材料上反应的问题,与方淼的陈述相符,那个小区靠近新星小学,只有一道之隔,不少住户愿意花高价购买这里的房子,主要是为了解决孩子上学的问题。

    当初在购房时,开发商承诺的是,入住九十天内,就给办理房屋产权所有证,这是白纸黑字写在合同上的,可事后却不肯兑现,一拖再拖,三年没有办下来,住户们屡次上访,都没有解决问题,这使得大家极为不满,他们在信中质疑,为什么五证齐全的商品房,就是拖着不给办产权证。

    把材料放下,王思宇掏出手机,拨了号码,给秘书林岳打了过去,将事情简单说了下,让他联系相关部门的领导,打听一下原因,挂断电话后,把手机丢在桌上,怫然不悦地道:“这样简单的事情,也能拖上三年,我们洛水市一些政府部门的办公效率,有待提高。”

    方淼也叹了口气,点头道:“姐夫,不光是洛水,很多地方都一样,无论去哪个部门上访,尽管态度有好有坏,但都是一样对待,给你拖着不办,有时拖了三五年,连个说法都讨不到,老百姓急得火上房了,他们却稳坐钓鱼台,充耳不闻,那些领导,大会小会地讲为人民服务,却都停留再口头上,极少落到实处。”

    说到这里,她吐了下舌头,斜眼瞄着王思宇,俏皮地道:“姐夫,我可不是在说你,你是难得的好官,在外面口碑极好。”

    王思宇笑笑,点了一颗烟,淡淡地道:“管理意识太强,乱伸手;服务意识太差,不作为,部门之间的扯皮推诿现象,是行政效率低下的根本原因,不过,这都是暂时的问题,会得到解决的。”

    方淼点点头,又转过头,望了廖景卿,抿嘴道:“景卿姐姐,再过两个月,我爸爸就要过生日了,想麻烦姐姐,绘制一幅国画,作为寿礼,老爸就爱附庸风雅,见了一定喜欢的。”

    廖景卿展颜一笑,柔声道:“好的,淼淼,过些日子,我就给你送去。”

    王思宇双手抱肩,笑吟吟地道:“淼淼,方省长今年五十三了吧?”

    方淼轻轻摇头,笑着道:“错了,小一岁,五十二,在省部级干部里,算是年轻的了。”

    王思宇点点头,摩挲着头发,轻声道:“是啊,有过统计,现在省长的平均年龄是五十五岁,二叔的优势还是很明显的,若是接下来几年,抓住机遇,晋升政治局常委,也是极有可能的。”

    方淼拿起筷子,涮了羊肉,漫不经心地道:“姐夫,他们那些人是指望不上的,都已经蜕变成了纯粹的政客,谁上谁下,对普通民众而言,根本没有区别。”

    王思宇皱起眉头,瞪了她一眼,轻声道:“淼淼,不许胡说!”

    方淼抿嘴一笑,抽出餐巾纸,向瑶瑶的嘴角抹去,笑着道:“咱家的小公主,真是越来越漂亮了,用不了几年,就快赶上景卿姐姐了。”

    “淼淼阿姨,你也越来越好看了呢!”瑶瑶放下筷子,投桃报李,也恭维了一句,惹得桌上众人,无不莞尔。

    几分钟后,林岳把电话打了过来,恭敬地道:“王书记,和房产局那边联系过了,他们那个小区,存在着严重的违规超建情况,五层楼房,硬是给加到了七层,还没有安装消防通道和电梯,按照规定,房产局不给验收。”

    王思宇叹了口气,有些生气地道:“那是开发商的问题,不能让老百姓吃苦头,让他们抓紧把房产证办了,至于违规建房的责任,建议相关部门,进行严肃追查,该补的补,该改的改,该罚的就罚,这么简单的事情,拖了三年都处理不好,还干什么工作!”

    “好的,王书记,我这就去传达。”林岳挂了电话,又给房产局的领导打了电话,那边见事态严重,已经引起市委领导高度关注,不敢怠慢,当即表态,马上按照王书记的指示来办。

    得知事情终于解决,方淼又发了一通牢骚,只说群众跑断了腿,不如领导动动嘴,拖了三年的事情,不到十分钟的功夫,就给解决了。

    王思宇没有理会她的风凉话,却在桌子下面,摸了一只柔嫩的玉手,瞄着廖景卿雪白滑腻的玉颈,高耸的胸脯,一股暖流从小腹涌起,竟然有些迫不及待了,就牵着那只小手,放在撑起的帐篷上,嘿嘿地笑了起来。

第103章

    吃过晚饭,方淼心情极好,就张罗着出去K歌,虽然,王思宇很想早些回到家里,和廖景卿温存一番,却也不愿扫了她的兴,就和众人一起,去了附近的歌厅。(-)

    包房里,三位美女轮流献上优美动听的歌曲,瑶瑶坐在王思宇的怀里,腻了一会,也跑了过去,抢过麦克风,似模似样地唱了两首童谣,那稚嫩而甜美的歌声,博得了一片掌声。

    玩得正开心时,王思宇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见是邓华安打来的,他忙摸起手机,走出幽暗的包房,来到楼道里,接通了电话,却听邓华安汇报道:“王书记,情况又有了新的变化,石崇义在看守所,吞了钉子,已经送到医院抢救了,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

    王思宇皱了皱眉,轻声道:“怎么回事,挨打了吗?”

    邓华安摆摆手,压低声音道:“应该没有,分局的人,表面上,对他还是很客气的,哪里会动手,估计是思想压力太大,想不开罢了。”

    王思宇点点头,又追问道:“老邓,你那边的调查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邓华安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道:“不太顺利,有人胆小怕事,临时改口了,正在做工作,搞不好,要拖上一阵子。”

    “抓紧吧,无论如何,不能让好人受冤枉。”王思宇叮嘱了一句,就挂断电话,转过身子,刚要返回包房,就听身后传来一个柔媚的声音:“王书记,真巧,您也在啊!”

    他微微一怔,回头望去,却见几米之外的包房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漂亮女人,却是政府办的于娜娜,她穿了一件粉红色吊带裙,脚下蹬着白色高跟鞋,倒也显得娇俏迷人。

    联想到最近的某些传闻,王思宇不禁向包间里瞄了一眼,含笑道:“是啊,陪着家人出来散散心,于小姐,你和朋友出来玩?”

    于娜娜迈着轻盈的脚步,走了过来,递过一只白皙的手掌,柔声道:“在等一位高中同学,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却还没到。”

    王思宇和她握了下手,询问了她的近况,又勉励几句,就转身回了包房,对于这个女人,他先前的好感,已经没了大半。

    于娜娜转过身子,向楼梯方向瞄了一眼,就满脸不悦地掏出手机,拨了号码,慢悠悠地踱着步子,蹙眉道:“喂,小滨,都几点了,怎么还不来啊!”

    “急什么急,马上就到了!”手机里传出极为冷漠的声音,随即就是一阵‘嘟嘟’的盲音。

    于娜娜叹了口气,苦笑着回到包厢,坐在沙发上,点了一颗女士香烟,蹙眉吸了几口,就大声咳嗽了起来,又拿手抚住额头,脸上露出异常痛苦的表情。

    十几分钟后,一辆红色的摩托车停在歌厅门口,一个穿着黑色皮夹克的年轻人摘下头盔,跳下车子,就上了台阶,推开玻璃门,腾腾地走了进去,上了三楼,进了于娜娜的包房,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把头盔丢下,双手抱肩,淡淡地道:“说吧,到底有什么事情?”

    于娜娜却不生气,而是笑着走过去,坐在他的身边,柔声道:“小滨,我已经安排好了,再过几天,你就能到派出所上班了。”

    那年轻人哂然一笑,摆摆手,冷冰冰地道:“娜娜,让你费心了,不过,我是不会去的。”

    “为什么,你不是一直都想当警察吗?”于娜娜蹙起眉头,不解地道。

    年轻人转头望着她,面沉似水地道:“娜娜,外面都在传,你是唐市长的情人,有这回事吗?”

    “他们在瞎说,绝对没有这回事!”于娜娜情绪变得激动起来,涨红了脸,伸手拉住年轻人的胳膊,泪眼婆娑地道:“小滨,你不要听信谣言,政府那边情况很复杂,有些人嫉妒我干的好,就在私下里造谣抹黑,别人怎么说,我都不在乎,可是你……怎么也不信任我啊?”

    年轻人打开一瓶啤酒,仰头喝了进去,把空荡荡的酒瓶丢下,抹了嘴,苦涩地道:“娜娜,无风不起浪,这个道理谁都懂,要是没有那回事,人家怎么会传得那么厉害?厂子里的人都说,你摇身一变,成了太子妃,以后怕是要住中南海了。”

    于娜娜气急,倏地站了起来,跺脚道:“小滨,你总是这个德行,别人说什么都信,就是不肯信我,有些造谣的人,不只是嫉妒,还别有用心,想利用这件事情,往唐市长身上泼脏水,这是官场斗争的一部分,你明不明白?”

    年轻人犹豫了下,就摸着后脑勺,迟疑着道:“可前段时间,每次和你联系,都说忙,就连周末,也看不到人影,手机经常关机,要说没有情况,谁都不会相信……”

    于娜娜面色一沉,怒声道:“你知道什么,现在的政府部门,工作压力大着呢,经常要加班加点,有时,还要陪领导出席各种场合,当然不方便接电话了,你别总疑神疑鬼的,我这样辛苦,不也是为了咱们将来着想嘛!”

    年轻人将信将疑,就耷拉着脑袋,仍有些赌气地道:“娜娜,你倒是振振有词,却不知道,我在厂子里,经受了多大的压力,别人又怎么看我?”

    于娜娜也有些自责,就拉了他的手,赔笑道:“小滨,那些人喜欢嚼舌头,谁也管不住,你别理他们,到所里上班才是正经,说不定,过些年,也能当上一官半职的,咱俩把日子过红火了,才是正经事,理会那些闲言碎语做什么。”

    年轻人叹了口气,皱眉道:“娜娜,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可一想到外面那些传言,我的心里就不痛快,你生得漂亮,外面惦记的男人多,那些当官的,有几个不花心的,被他们瞄上了,早晚会出问题。”

    于娜娜抿嘴一笑,柔声道:“好了,小滨,为了让你过得舒服些,我决定,过些日子就离开市政府,回到英华集团上班,这样总成了吧?”

    年轻人喜出望外,忙伸手揽了于娜娜,有些不信地道:“娜娜,你真舍得吗?”

    于娜娜白了他一眼,冷哼道:“舍不得又能怎样,谁让我的男朋友小心眼儿呢,自从谈恋爱的第一天起,就没断过吃醋,三年了,还是这副德行,从没变过!”

    年轻人笑了,怀抱着于娜娜,满脸真诚地道:“娜娜,我错了,请你原谅,以后再不犯糊涂了。”

    于娜娜心里也满是歉意,眼圈一红,酸楚地道:“算了,小滨,最近太忙,冷落了你,我也有些过意不去,过些日子,清闲下来,一定好好补偿你。”

    两人在沙发上,卿卿我我,温存了一会儿,就牵着手下了楼,骑上摩托车,飞驰而去,坐在后座上,于娜娜抱紧了他的后腰,咬着粉唇,默默地流泪。

    晚上十点多钟,离开歌厅,众人回到别墅,依旧兴致未尽,瑶瑶站在沙发上,哼唱着胡可儿的成名曲《夜之殇》,那婉转低回的旋律,从她口中唱出,别有一番情趣,逗得王思宇捧腹大笑,将她抱在怀中,亲了又亲。

    廖景卿打开旅行包,从里面翻出几样礼物,分别交给方淼和苗苗,又把两个黄橙橙的金镯子套在两人的手腕上,三人说笑了一会儿,便各自拿着漂亮衣服,去楼上试穿。

    瑶瑶伸出雪白的手臂,勾住王思宇的脖子,好奇地道:“舅舅,苗苗姐真的只有十四岁啊?”

    王思宇笑笑,点头道:“对啊,小宝贝,怎么了?”

    瑶瑶撅起小嘴,满脸不开心地道:“那她怎么长的那么高啊?比淼淼阿姨还高上一头呢!”

    王思宇微微一笑,刮了刮她精致的鼻梁,轻声道:“不用急,用不了两年,你也会很快长高的,女孩子身体发育的早,很正常。”

    瑶瑶捉了王思宇的手指,悠然神往地道:“舅舅,我要是能像你那样高就好了,那时,就可以去当模特,再也不用读书啦!”

    王思宇轻轻摇头,笑着道:“小宝贝,不努力读书,长得再高也没有用,在很多时候,智慧比美貌更重要。”

    瑶瑶撇撇嘴,不以为然地道:“舅舅,人家只要美貌就好了,没有智慧不要紧的,有不懂的事情,可以问妈妈,问舅舅嘛。”

    王思宇把玩着她的小手,轻笑道:“那可不行,总有一天,妈妈和舅舅都会变老的,老得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到时可帮不上你了。”

    瑶瑶转过身子,倚在王思宇的怀里,笑嘻嘻地道:“不怕,舅舅,那时候,瑶瑶哪儿都不去了,就守在你们两人身边,给你们讲故事,唱唱歌,跳跳舞,你们不会闷的。”

    王思宇不禁莞尔,伸手从果盘里摸出桔子,剥了皮,一瓣瓣地送到她的小嘴里,心情变得格外舒畅。

    把瑶瑶哄睡后,他先去洗了热水澡,随后坐在书房里,心不在焉地翻着书,直到夜深人静时,才把灯关掉,推门出来,顺着楼梯,小心翼翼地上了三楼,来到廖景卿的卧室门口,推开虚掩的房门,悄悄溜了进去,随手把房门关好,上了反锁。

    摸到床边,掀开被子,王思宇一脸坏笑地钻了进去,伏在那酥软滑腻的身子上,望着廖景卿清绝的俏脸,柔声道:“姐,想我了吗?”

    廖景卿拿手掩了唇,吃吃地笑了起来,一脸娇羞地道:“小弟,当然想了。”

    王思宇嘿嘿一笑,轻轻一拉,将睡袍褪到她的腰间,低了头,在那雪白饱满的酥胸上吻了起来,含糊不清地道:“姐,哪里想了?”

    “心里……心里,嗯……想得发慌……”廖景卿耳根红透,扭动着腰肢,一双柔软滑腻的玉手,在他肩头上轻柔地抚摸着,颤声道。

    王思宇抬起头,似笑非笑地道:“姐,下面呢,想了没有?”

    廖景卿转过俏脸,有些难为情地道:“不知道,你摸摸看呗!”

    王思宇把手探了过去,却见下面的蕾丝内裤,已经湿得一塌糊涂,不禁心花怒放,忙将内裤褪了下去,把那双纤长的美腿架在肩头,兵临城下,轻轻点击着,笑着道:“姐,怎么会想得这样厉害!”

    廖景卿呜咽一声,美眸横波,抓紧了他的双臂,带着哭腔道:“小弟,快进来,别逗人家,痒死了!”

    望着这清丽仙子,此时娇羞无限的模样,王思宇也是情难自禁,忙耸身而上,硬邦邦地顶了进去,在婉转动人的娇.啼声中,横冲直撞,肆无忌惮地动作起来。

    也许是太过兴奋,还不到二十分钟,王思宇就觉得下面那物,被箍得紧紧的,每动一下,都异常敏感,竟有精.关失守之忧。

    他咬紧牙关,努力坚持着,又抽.送了数千下,终于,在廖景卿的尖叫声中,身子奋力向前一挺,送到了最深处,无边的快感袭来,那物颤巍巍地抖动起来,终于将炙热的浓浆喷射进去。

第104章 商人

    周五的上午,市教育局召开了加强机关作风建设会议,王思宇出席,并做了重要讲话,会议结束后,回到市委大院,在办公大楼前,恰巧遇到了石崇山,见他气色不佳,眼圈乌黑,王思宇忙走了过去,拉住他的手,关切地道:“崇山市长,要注意休息,别把身体拖垮了。(-)”

    石崇山点点头,打了个哈欠,有些疲倦地道:“王书记,多谢你的关心,昨晚在医院,守了一夜,天亮才离开,搞得太憔悴了,中午要补上一觉,要不然,还真有些吃不消。”

    王思宇皱起眉头,轻声道:“崇义现在怎么样,没出现危险吧?”

    石崇山摆摆手,苦涩地道:“抢救了几个小时,在医护人员的努力下,总算是捡回条命,不过,情绪还有些不稳定,在我面前,也说了些偏激的话,认为是我这个哥哥,连累了他,唉,一言难尽啊。”

    王思宇点点头,微笑道:“不用急,案子总会查清楚的,假如崇义真是被冤枉的,相信,很快就会没事的。”

    石崇山叹了口气,轻声道:“但愿吧,其实,也怨不得旁人,是他自己酒后误事,醉得稀里糊涂的,被人算计了,却讲不清楚原委,也真够窝囊的,我这个弟弟,别的还好,就是太老实了些,没有害人之心,也没有防人之心,很容易中别人设下的圈套。”

    王思宇笑笑,摆手道:“崇山市长,别想得太多,也许,本来就是一次意外。”

    “意外?”石崇山笑了,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之色,抬头望了灰蒙蒙的天空,背着双手,淡淡地道:“王书记,你是正人君子,却不知道,那些卑鄙小人的伎俩,他们那些人,也暗中调查过您,在唐卫国办公桌的抽屉里,还锁着一份关于您的资料,我曾经瞄见过,却没有看得真切,应该是在华西的一些事情。”

    王思宇微微一怔,随即恢复了镇定,笑着道:“没关系,老石,我心底无私天地宽,任谁来查,都没有问题。”

    石崇山点点头,转过身子,轻声道:“上午,罗彪来到我的办公室,阴阳怪气地赔礼道歉,明里暗里,却让我向那边服软,我是不肯的,宁可这把老骨头拼没了,也要和那些人斗下去,我就不信了,他唐卫国会永远一手遮天,为所欲为?”

    王思宇点了一颗烟,皱眉道:“老石,这样闹下去,总不是办法,与公与私,都没有半点好处,还是应该想办法缓和关系,不能打对台,搞内耗。”

    石崇山努努嘴,拿手指着前楼的方向,没好气地道:“王书记,我是不想搞成这样的,可他们却咄咄逼人,把我挤到墙角了,除了被迫还击,没第二条路可走。”

    王思宇笑笑,轻声道:“这样吧,下午我再给卫国市长打个电话,沟通一下,有时间,咱们一起坐坐。”

    石崇山摆摆手,回绝道:“王书记,您的好意,老石心领了,在班子这些人中,我老石最为钦佩的,就是你王书记了,你才是真正光明磊落,身有正气的官员,可惜啊……”叹息声中,石崇山轻轻摇头,转身离开。

    站在台阶上,王思宇把一颗烟吸完,回到办公室,喝了会茶水,就摸起电话,给唐卫国拨了过去,寒暄几句,把话转入正题,轻声道:“卫国兄,昨晚,得到消息,石崇义吞钉自杀,险些丢了性命,这个情况,你清楚吧?”

    唐卫国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道:“没有,案子上的事情,一直是公安机关在处理,佑宇兄,咱们就不要再干涉了,不能因为他是石崇山的弟弟,就碰不得了,对吧?”

    王思宇把玩着杯子,淡淡地道:“卫国兄,正常办案,无可厚非,但不能整人泄私愤,这件案子,我会继续关注的。”

    唐卫国愣了一下,这种充满警告意味的讲话,很少从王思宇口中说出来,就显得分量极重,威慑力十足,他也不能不谨慎对待。

    沉思半晌,他点点头,微笑道:“佑宇兄,你有所怀疑,也是正常的,毕竟,我和崇山市长现在的关系,有些紧张,大家都很清楚,但请你务必相信,我是不会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来对付老石的,事实上,也根本没有这个必要。”

    王思宇笑笑,缓和了语气,轻声道:“卫国兄,我是相信你的,但下面的干部,不见得都有这种觉悟。”

    唐卫国点点头,含笑道:“好的,那我再和罗彪打个招呼,让他们审慎处理,免得授人以柄。”

    王思宇‘嗯’了一声,喝了口茶水,又转移了话题,聊了十几分钟,才挂断电话,提笔在本子上写了唐卫国的名字,在后面打了大大的问号。

    下班前,林岳进了屋子,泡了杯茶水,有些拘谨地道:“王书记,晚上有安排吗?”

    王思宇轻轻摇头,笑着道:“怎么,想请客?”

    林岳犹豫了下,就硬着头皮道:“王书记,最近认识了一个女朋友,相处的极好,她父母是经商的,在洛水市里,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企业家,他们一直想找机会,和您一起吃顿饭,以往,我都是极力推辞的,可女朋友不懂事,最近总是打电话催促,搞得我很被动。”

    王思宇笑了笑,端起杯子,轻声道:“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吃顿饭嘛,搞得那么紧张做什么,你去安排吧。”

    “好的,王书记,我这就去打电话。”林岳兴冲冲地走了出去,来到外间,摸起手机,给女朋友萧玲玲打了过去,让她和家人做好准备。

    半个小时后,车子开到中心公园附近,停在怡和饭庄门口,萧玲玲陪着父母,赶忙迎了过来,王思宇下车后,和几人握了手,就笑容满面地走了进去。

    上了三楼的包间,坐好后,萧玲玲的父亲便递过名片,王思宇接在手中,见上面写的是绿达地产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萧万城,就笑着道:“绿达公司的萧总,倒是久仰了,近些年为慈善事业出力不少,是洛水市难得的慈善家。”

    萧万城哈哈一笑,忙递过茶水,谦逊地道:“王书记,慈善家是不敢当,我是从偏远地区走出来的,经历过贫穷的滋味,在创业成功之后,就想着回报社会,有所作为。”

    王思宇点点头,目光温和地注视着他,赞许地道:“萧总,你是有远见的人,真正成功的企业家,不只是生意做得好,懂得赚钱,还有企业家的胸襟,有更高层次的追求,更要有社会责任感,否则,只是普通的商人了。”

    萧万城连连点头,笑着道:“王书记,过段时间,我们绿达公司,联合几家企业,打算策划一次大型的捐赠活动,届时,会邀请很多娱乐名人,还请王书记和众位市委领导赏光。”

    林岳听了,表情就有些不自然,他很清楚,王思宇对于那些沽名钓誉的事情,极为反感,也不愿为商人造势,就拿脚捅了捅女朋友,眉头微微皱起。

    萧玲玲会意地一笑,娇声道:“爸,人家王书记,时间都安排得满满的,哪有时间参加这些活动啊,让林岳代表就行了呗!”

    王思宇摆摆手,含笑道:“既然是捐赠活动,有益于社会,再忙也要参加,具体事宜,可以由林岳来处理,我每天的活动,大都是由他来安排的。”

    林岳轻舒了口气,笑着说:“伯父,恐怕要到下月中旬才有时间,这个月都安排满了,下周要参加十二次会议,两个调研活动,党校那边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王书记的时间,基本都被切得零碎,有时还要在车上办文。”

    萧母有些吃味,就在旁边接话道:“往常提到领导,总觉得清闲得很,可自打玲玲认识了阿岳,我们才知道,市里领导这样辛苦,他经常提起,王书记为了工作,废寝忘食,日夜操劳,我和万城敬仰得很,这才极力邀请您,出来吃顿家常便饭,聊表心意。”

    王思宇微微一笑,拿手指着林岳,轻声道:“那是他夸大其词了,也没有那么辛苦,当然,会议是不少,不过,稿子大半都是他写的,林岳的工作量,倒是增加了许多,自从跟了我以后,人也变瘦了,不知有没有时间去陪女朋友,在这里,还真应该向玲玲表示歉意。”

    萧玲玲忙笑着道:“王书记,陪我的时间倒是很多,只是,他的笔记本电脑不离身,总在敲着文稿,有时候,我都吃醋呢。”

    几人轰然大笑,林岳却红着脸,呐呐地道:“自从跟了王书记以后,发现自己的水平实在是有限,只能多读勤写,争取早日进步,免得给领导拖后腿。”

    萧万城点点头,笑着道:“阿岳还是很勤奋的,能够在王书记身边工作,这就是极好的机遇,玲玲能够跟了他,也算是福气了。”

    闲聊了一会,几位身着旗袍的服务员,把精致的菜肴端了上来,萧万城夫妇热情有加,频频敬酒,谈笑风生间,他也透露了一桩心事,暗示自己对中心公园附近的一块地皮感兴趣,很想拿下来,盖一栋高档住宅小区,只是这次竞标非常激烈,没有十足的把握。

    王思宇微微皱眉,就借着回敬的机会,举起杯子,含笑道:“萧总,林岳这个秘书,我是极为欣赏的,当初,在来到我身边时,和他定了几条纪律,他都能够严格遵守,让我很是欣慰,以后要重点培养,您和萧伯母,也要支持他的工作,有朝一日,让他能够独当一面,成为值得信赖的好干部!”

    萧万城也是极为精明的人物,一点就透,虽然有些失望,但见林岳得到王书记如此器重,也很是欣慰,当即拍着胸脯表态:“王书记,请您放心,我们做家属的,一定不拖孩子后腿,生意上的事情,会从其他渠道解决,不会让阿岳犯错误的。”

第105章
    尽管萧万城承诺的极好,王思宇还是有些不放心,商场上的竞争,往往极为激烈,若真是到了要紧关头,这对夫妇自然会想到利用林岳的特殊身份,疏通关系,谋取利益。(-)

    回到家中,王思宇特意给林岳打了电话,耐心地叮嘱了一番,绝不允许他参与绿达地产的商业行为,更不许给任何单位的领导打招呼,开绿灯,这其实也是对林岳负责,免得他一时糊涂,走错了路,断送大好前程。

    刚刚挂断电话,穿着花格子睡裙的瑶瑶就奔了过来,麻利地坐上他的膝盖,拿了薯片,塞到他的嘴里,勾了勾白嫩的手指,笑嘻嘻地道:“舅舅,明儿带我去郊游吧,人家要骑大马呢,可威风了!”

    王思宇微微一笑,握了那只嫩白如玉的小手,看着涂着粉红色亮彩的指甲,轻声道:“小宝贝,可不许贪玩,应该在家里温习功课。”

    瑶瑶扭过身子,撅起粉嘟嘟的小嘴,满脸不高兴地道:“舅舅,人家都学了好多,也该放松一下了,劳逸结合嘛。”

    王思宇笑笑,从茶几上摸起一本英文课本,轻声道:“那好,舅舅考考你,要是能得满分,咱们就明儿就出去郊游,只要错了一个单词,这两天,你就安分些,老实在家里学习吧。”

    “等等,舅舅,人家要先做下准备,十点钟再考好了!”瑶瑶顿时慌了神儿,忙抢过课本,跳到地板上,拎着睡裙,一溜烟地跑回楼上,躲进卧室,找出壁纸刀,找出一张白纸,裁出许多小纸条,又拿了圆珠笔,翻开课本,把平时容易搞混的单词,都写了上去。

    王思宇在沙发上坐了一会,也慢悠悠地上了楼,来到三楼画室,推开房门,见廖景卿正在专心作画,就从后面悄悄摸过去,伸手揽住她的纤腰,俯下身子,在她雪白优美的脖颈上,温柔地轻吻着,一只大手,也顺着领口探了进去,把玩着丰盈滑腻的乳.房。

    廖景卿娇躯一颤,丢下画笔,软绵绵地倚在他的怀中,用手勾了他的脖子,羞赧地道:“小弟,别胡闹,都肿了呢,早知道这样,年后再回来好了!”

    王思宇笑了笑,把手松开,扳过她的香肩,望着那张羞红的俏脸,盯了半晌,傻傻地笑道:“就是看不够,也疼不够,姐,以后是不肯放你出去了,就留在我的身边,寸步不离。”

    廖景卿俏脸绯红,娇嗔地白了他一眼,伸出兰花般漂亮的玉手,抚摸着他的面颊,轻叹道:“小弟,真拿你没办法,像是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没错,最好永远都是这样!”王思宇笑笑,牵过她的玉手,轻轻一拉,把她拥在怀中,望着那娇艳欲滴的粉唇,歪着脑袋,缓缓地亲了过去,撬开雪白的贝齿,含了柔软的香舌,恣意地热吻起来。

    良久,在轻微的喘息声中,廖景卿感到一阵眩晕,忙推开他,娇.喘连连,高耸的胸脯,仍在微微颤动着,脸上泛着娇艳的红晕,愈发显得妩媚动人。

    她抬起玉手,轻抚额头,幽幽地道:“小弟,苗苗好像心情不好,吃过晚饭后,就闷在房间里,不肯出来,你去看看吧。”

    王思宇微微一笑,点头道:“好的,姐,别忘留门。”

    廖景卿伸出双手,捧着发烫的面颊,楚楚可怜地道:“小弟,你还是回京城吧,姐姐真的已经不行了呢,再折腾一晚,要下不了床啦!”

    王思宇也觉得好笑,又抱了她,温柔地道:“姐,别担心,今晚不欺负你了。”

    廖景卿‘扑哧’一笑,瞟了他一眼,喃喃地道:“你啊,能忍住才怪呢!”

    “别说,还真忍不住!”王思宇嘿嘿地笑了起来,在那艳光四射的俏脸上,又亲了一口,便转过身子,向外走去。

    推门出来,却见瑶瑶站在栏杆边,手捧着一本书,口中念念有词,不禁笑道:“小宝贝,临时抱佛脚,能有用吗?”

    瑶瑶吐了下小舌头,摊开一双小手,耸耸肩,有些无奈地道:“那有什么办法呢,舅舅,谁让你难为人家了,这本书可是下学期的课程,好多单词都没学过呢!”

    王思宇哈哈一笑,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疼爱地道:“好啦,早点去睡吧,不用考试了,舅舅答应了,明儿就陪咱们的小宝贝出去郊区骑马,玩个痛快。”

    “哇,太棒了!”瑶瑶发出一声欢呼,抱了王思宇的腰,又蹦又跳,开心极了,腻了好一会儿,她才美滋滋地回到卧室,把课本丢在床上,站在镜子前,拿手一指,摇头晃脑地道:“你啊,能忍住才怪呢!”

    王思宇却没有想到,两人在屋子里的谈话,已被小家伙无意中偷听到,见瑶瑶欢呼雀跃的样子,他心情也是极好,背着手,目送她离开,来到苗苗的卧室门口,轻轻敲响了房门,微笑道:“苗苗,睡了吗?”

    “还没有,叔叔,进来吧,门没锁!”苗苗拉开被子,坐了起来,用手理了理着乌黑的秀发,娇俏地道。

    王思宇推开房门,来到床边,坐在椅子上,望着有些憔悴的苗苗,皱眉道:“怎么啦,心情不好?”

    “没有,一切都好,叔叔,不用担心啦!”苗苗歪着脑袋,摆弄着白皙的手指,表情复杂地道。

    王思宇笑笑,目光落在床头柜上,见上面放了一本粉红色的日记本,就拿了过来,轻声道:“苗苗,这本日记,我能看看吗?”

    苗苗的脸倏地红了,咬着粉唇,淡淡地道:“里面没什么,尽管看好了!”

    王思宇翻开最新的一页,却见上面写着几行娟秀的小字:“我们之间最大的障碍,不是年龄,也不是地位的差距,只是因为美丽的她,还有那个素未谋面的爸爸,我很痛苦,也很迷茫,不知该何去何从,妈妈,我该怎么办?”

    叹了口气,把日记本合上,放回原位,王思宇抬起头,温柔地注视着苗苗,轻声道:“小家伙,别胡思乱想了,你现在的精力,应该放在事业上,别忘了,我们之前的约定。”

    苗苗却垂下头,有些沮丧地道:“叔叔,我知道,你是在敷衍,和景卿阿姨相比,我太平凡了,根本吸引不了你。”

    王思宇淡淡一笑,摇头道:“苗苗,你错了,像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子,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叔叔也很喜欢,但要对你负责,不能只图一时之快,害了你的一生。”

    苗苗拿手抵了下颌,出神地望着王思宇,半晌,才轻轻一笑,悄声道:“叔叔,你讲的是真心话?”

    王思宇点点头,笑着道:“当然是真心话,叔叔没有必要撒谎。”

    苗苗抱起双膝,红着脸,幽幽地道:“叔叔,我是不是很傻?”

    “是有点。”王思宇微微一笑,坐到床边,叹息道:“直到现在,还想不清楚,为什么忽然就喜欢上我了。”

    苗苗叹了口气,用手指缠了一绺儿秀发,娇憨地道:“我也不清楚呢,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面善,否则,也不会偷偷溜进你的房间,打算献身,只可惜,那时胆子还是太小了。”

    王思宇有些哭笑不得,摆摆手,没好气地道:“三更半夜,已经摸到别人被窝里了,胆子还小?”

    “嗯!”苗苗的脸色变得更红了,却睁大了眼睛,勇敢地盯着王思宇,悄声道:“叔叔,要是还有那样的机会,我一定不会哭,也不会再放手啦!”

    王思宇倒有些不自在了,忙又坐回椅子,讪讪地道:“你还小,可别总想着那些事情。”

    苗苗把头埋在膝盖里,羞惭惭地道:“叔叔,我没有想……就是希望你能快活,只要你喜欢,无论让苗苗做什么,我都肯呢!”

    王思宇叹了口气,轻声道:“要是让你们父女相认呢?”

    苗苗抬起头,柔声道:“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王思宇微微一怔,随即笑道:“什么条件,说吧!”

    苗苗咬着粉唇,扬起俏脸,闭了水眸,颤声道:“吻我!”

    王思宇愣住了,迟疑半晌,才站了起来,缓缓走过去,弯下腰,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口,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道:“傻丫头,快睡吧。”

    苗苗却拉住他西服下摆,用哀恳的目光望着他,悄声道:“叔叔,别走,再陪我呆会。”

    王思宇心里一软,坐了下来,把她抱在怀里,轻声道:“苗苗,叔叔知道,你自己在外面,很辛苦,缺少关爱,有时候,难免会觉得孤单,不过,要时刻记住,自己还小,有些事情……”

    “嘘,叔叔,别说话,我喜欢现在这样,很喜欢!”苗苗拉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闭了眼睛,一脸幸福地倚在他的怀中,很享受地道:“和想象中一样,温暖,厚实。”

    王思宇张大了嘴巴,如同泥塑木雕一般,僵在床边,一动不动,心里却直敲鼓,不住地提醒自己,怀里这具香喷喷的身子,是飞刀的女儿,决计不能乱来。

    然而,一种异样的感觉,却渐渐涌起,让他感到很难堪,忙扭动下身子,跷起二郎腿,掩饰了尴尬。

    几分钟后,一只温软滑腻的小手,钻进他的衬衣里,在小腹上轻轻抚摸着,王思宇有些坐不住了,赶忙握住她的玉臂,苦笑着道:“苗苗,好了,叔叔累了,要去休息了。”

    “叔叔,别怕呢!”苗苗咬着樱唇,轻吁了口气,闭上眼睛,那只冰凉的小手,竟向下一滑,探了进去。

 楼主| 发表于 2012-3-1 16:0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06章

    正午的阳光温柔而明媚,清幽的林间的小路上,王思宇手里拉着缰绳,牵着一匹枣红色的小母马,慢悠悠地向前走去。(-)

    瑶瑶穿着红色皮夹克,铅灰色的牛仔裤,头上扎着两个俏皮的羊角辫,坐在马背上,手里摇着一根皮鞭,怡然自得地唱着童谣。

    洛水周边没有太大的草场,也就没有骑马俱乐部,不过,为了满足小家伙的愿望,用过早餐后,王思宇还是给邓华安打了电话,让他找了两匹马,在一辆警车的陪同下,驱车来到郊外,在林地里搭了帐篷,铺上猩红的毛毯,摆了许多美食,享受着难得的闲暇时光。

    在林子里兜了两圈,绕回到帐篷前,将缰绳拴在一颗粗壮的松树上,王思宇拍拍手,把瑶瑶从马背上抱下来,牵着她的小手,钻进帐篷,躺在军用被子上,打了个哈欠,轻声道:“起来的太早,到现在还有些发困,我要眯上一会儿。”

    瑶瑶坐在旁边,折了一根草棍,在他脸上轻轻拨弄着,笑嘻嘻地道:“大懒虫,起得那么晚,还在喊困,真丢人呢!”

    廖景卿嫣然一笑,把几块蛋糕放进盘子里,又捡了些甜品,柔声道:“瑶瑶,别闹,舅舅睡得晚,让他好好休息一会儿,你去拿些水果,咱们给警察叔叔送去,他们在外面守护半天了,非常辛苦,要记得说谢谢,知道吗?”

    “知道啦!”瑶瑶嘻嘻一笑,把手里的草棍丢下,转过身子,挑了两个果盘,跟在廖景卿的身后,走出帐篷,几十米外的林子边上,两名便衣正站在警车边,悠闲地吸着烟,这里地点偏僻,平时极少有人过来,安保压力倒不大,两人也很是放松。

    几分钟后,苗苗从一颗松树后转了出来,猫腰钻进帐篷,跪坐在王思宇的身边,拿手推了推他,柔声道:“叔叔,我已经给那个人打过电话了,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吧?”

    王思宇睁开眼睛,看着那张清秀可人的俏脸,叹了口气,轻声道:“苗苗,你们沟通的还好吧?”

    苗苗点点头,伸出白皙的玉手,拂动下胸前的秀发,悻悻地道:“还不错,他情绪有些激动,在通话的时候就哭了,要马上过来,我没同意,不过,已经和他讲了,在叔叔这里,呆得很好,不用他惦记了,以后有时间,我会去华西见他。”

    王思宇皱起眉头,淡淡地道:“还是早点见面好,这样拒绝,有些不像话了。”

    苗苗转过头,向帐篷外瞄了一眼,就拉过王思宇的手掌,有些委屈地道:“叔叔,这已经是最大限度的让步了,若是被妈妈知道,她一定会伤心死的,我们商量好了,一辈子都不理睬那人。”

    王思宇忙抽回手掌,坐了起来,点了一颗烟,把打火机摇灭,丢在脚边,轻声道:“苗苗,我想过了,你年纪还小,应该回到学校,多学些知识,如果喜欢,也可以去国外进修,这对你将来的发展,大有好处。”

    苗苗白了他一眼,摸过一盒酸奶,插了吸管,喝了几口,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娇嫩的樱唇,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促狭地道:“叔叔,是想把我赶走吗?”

    王思宇登时无语,皱眉吸了口烟,没好气地道:“就算是吧,你这丫头,也太疯了,叔叔这么保守的人,委实接受不了。”

    苗苗低了头,咯咯地笑了起来,伸出芊芊玉指,点着娇嫩的樱唇,有些得意地道:“叔叔,我知道,你心里是喜欢的。”

    王思宇掸了掸烟灰,又躺了下去,不住地摇头,懊恼地道:“苗苗,把你接过来住,也许是个大错误!”

    苗苗双手撑着毯子,身体向后仰去,勾出一个迷人的S型曲线,娇俏地道:“不管呢,已经是你的女人了,无论叔叔怎么安排,我都没有意见。”

    王思宇霍地坐起,摆摆手,正色道:“苗苗,不许乱说,咱们之间的关系,远没有到那一步。”

    苗苗拿手掩了樱唇,怯怯地笑了起来,歪着脑袋,伸出右手,用尾指挑起蛋糕上一小块雪白的奶油,抹在唇上,挑衅地道:“这是事实嘛,人家已经尝过你的滋味了,感觉蛮好的!”

    “好你个头!”想起昨晚荒唐的一幕,王思宇的目光,又落在那娇艳欲滴的樱唇上,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苗苗见了,也有些害怕,就转过俏脸,把玩着胸前的秀发,不再吭声。

    此时,已经睡意全无,王思宇皱着眉头,把半截烟熄灭,站了起来,钻出帐篷,来到枣红色的小马前,伸手抚摸着马背,喃喃地道:“还是意志不坚定啊,当时……推开就好了!”

    正烦恼间,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王思宇掏出手机,看了号码,见是李飞刀打来的,犹豫了下,还是接通了电话,耳边传来李飞刀嘿嘿的傻笑声,他叹了口气,皱眉道:“笑啥,有啥好笑的!”

    李飞刀伸出右手,挠了挠后脑勺,满面春风地道:“孩子终于找到了,自然高兴了,只怕晚上睡觉都能笑醒,王书记,不知该说什么好,做牛做马也难报答啊。”

    王思宇叹了口气,转过身子,眺望着远处的风景,有些心虚地道:“老李,言重了,你别高兴得太早,苗苗这孩子,任性得很,让人有些头疼。”

    李飞刀憨厚地一笑,诚恳地道:“没关系,慢慢管教嘛,跟在你身边,我就放心了,这孩子将来肯定有出息,不像我这个大老粗,汉字都识不全,除了一身蛮力,再没别的本事了。”

    王思宇笑笑,踱着步子,轻声道:“飞刀,打算几时过来?”

    李飞刀摇摇头,苦笑着道:“王书记,孩子还有些抵触情绪,死活不肯见面,还威胁会逃跑,我想好了,过些日子,去趟洛水,远远地看几眼,也就好了。”

    王思宇点点头,转过身子,瞄着帐篷,压低声音道:“飞刀,你可能不太清楚,苗苗的母亲,去了美国,到现在都没有音讯,据老邓推测,人可能不在了。”

    李飞刀眼圈一红,沉默下来,半晌,才轻吁了口气,嗓音沙哑地道:“王书记,说实话,我配不上孩子她娘,跟我在一起,确实委屈了她,只是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

    王思宇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道:“飞刀,苗苗现在是省歌舞团重点培养的演员,不过,她年龄还小,应该多读书,我琢磨着,过段时间,让她出国学习,想征求下你的意见。”

    李飞刀抓了抓头发,憨厚地笑道:“王书记,我是不懂的,出国应该很好吧,你安排就好,苗苗也说了,要认你当干爸,只听你的话。”

    王思宇有些无语,又心不在焉地聊了几句,就挂断电话,钻进帐篷,走到苗苗身边,皱眉道:“苗苗,已经和你爸爸商量好了,过段时间,就给你办出国留学手续,至于学校,你可以自己挑选。”

    苗苗把脸转到一边,摇头道:“不去!”

    王思宇拍了拍她的肩头,微笑道:“苗苗,听话!”

    苗苗却拿手捂了脸,含泪喊道:“不去,就是不去,打死我都不去!”

    “怎么啦?”廖景卿掀开帘子,弯腰走过来,向王思宇使了个眼色,忙拉着苗苗,柔声道:“傻丫头,出国学习是大好事,他这样安排,也是为了你着想。”

    苗苗轻轻摇头,泪眼婆娑地瞄着王思宇,哽咽着道:“景卿阿姨,我不想出国,人家……人家舍不得离开歌舞团。”

    廖景卿点点头,抽出纸巾,帮她擦去泪痕,轻声安慰道:“那就过几年再说,你还小,现在出去,也怕照顾不好自己。”

    苗苗破涕为笑,点头道:“景卿阿姨,还是你最好了。”

    王思宇也有些心软了,就叹了口气,把手一摆,闷闷不乐地道:“随你了,真是任性,还不如瑶瑶听话呢!”

    瑶瑶站在他身后,愣了半晌,便乐颠颠地跑过去,拉了苗苗的手,轻声道:“别哭了,苗苗姐,咱们出去玩吧,刚才在林子里,还看到松鼠了呢,好可爱的,我们带上相机,去拍照吧!”

    “好,咱们这就去。”苗苗也觉得有些难为情,就取了相机,牵着瑶瑶的小手,低头溜了出去。

    廖景卿莞尔一笑,拉着王思宇,坐在军被上,剥了粒葡萄,送进他的嘴里,抿嘴道:“苗苗这孩子,别的还好,就是有些早熟。”

    王思宇登时愣住了,有些尴尬地道:“姐,你怎么知道的?”

    廖景卿拿手支了下颌,淡淡地道:“小女孩的眼睛里,藏不住秘密,她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又缺少关爱,这时遇到了你,也就容易动心。”

    王思宇笑笑,摇头道:“这样下去可不行,还是应该让她出去学习,冷处理一段时间。”

    廖景卿点点头,微笑道:“出国不好,她年纪还小,没人陪护,很容易出问题,就去京城吧,那里的很多院校都很不错,离得也近,也不用担心。”

    “也好。”王思宇叹了口气,抱肩躺下,暗自琢磨着,近期有桃花泛滥的倾向,也许,应该和那位无良卦师联系一下,把命格改回来,可摸出手机,把玩半晌,他还是有些舍不得,这红尘俗世,又有谁会嫌弃自己的艳遇太多呢?

第107章

    周日的上午,经过紧锣密鼓的筹备,华宇娱乐有限公司终于开业了,胡可儿的高调复出,无疑成为舆论关注的焦点,开业当天,众星云集,各大媒体记者蜂拥而至,新闻发布会现场热闹非凡。(-)

    人头攒动,笑语如珠,当摄像镜头齐刷刷地对准娱乐圈的诸多明星大腕时,很少有人注意到,靠近窗口的位置,一个戴着墨镜的年轻人,怀里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正在轻声说笑着。

    瑶瑶身穿灰色纯棉连衣裙,头上扎着两个俏皮的羊角辫,脖子上挂着名贵的蓝宝石项链,她还是初次出席这样隆重的场合,兴奋之余,也有些紧张,腻在王思宇的怀里,眨着一对灵动的眸子,好奇地望着这些星光熠熠的名人。

    半晌,她勾了勾白嫩的手指,把小嘴凑到王思宇的耳边,悄声道:“舅舅,我要和那些大明星合影留念。”

    王思宇微微一笑,点头道:“小宝贝,不要急,再等等,午餐结束后,让你大舅妈安排。”

    “舅舅,我到底有几个舅妈啊?”瑶瑶抓着俏皮的羊角辫,笑嘻嘻地问道。

    王思宇忙剥了一瓣桔子,送到她的小嘴里,轻声道:“不多,别乱打听。”

    瑶瑶咯咯地笑了起来,掰着手指,念念有词道:“有方阿姨、张阿姨,还有媚儿阿姨,还不多啊!”

    王思宇‘嘘’了一声,指着前面拥做一团的记者,轻声道:“小宝贝,别说这些,小心被那些人听到。”

    瑶瑶忙拿手掩了小嘴,神秘兮兮地道:“舅舅,放心好了,我不会讲出去的。”

    王思宇不禁莞尔,望着被记者包围的张倩影、胡可儿,心里也颇为自得。

    十几分钟后,于佑江姗姗来迟,在向张倩影,胡可儿表示祝贺之后,又和圈中熟人打过招呼,就来到王思宇的身边坐下,看着活泼可爱的瑶瑶,不禁心中欢喜,笑着道:“老四,这是谁家的孩子,生得这样水灵儿。”

    王思宇笑笑,捏了捏瑶瑶的脸蛋,轻声道:“小宝贝,这是于伯伯,快问好。”

    “于伯伯好!”瑶瑶歪着脑袋,怯生生地道,接着就钻进王思宇的怀里,用额头拱着他的下颌,又拿起胸前的蓝宝石,含在小嘴里,东张西望起来。

    于佑江打开一柄折扇,轻轻摇了摇,望着大厅里众多宾客,不禁有些意兴阑珊,叹息道:“这也就是胡可儿吧,其她的一线明星要是歇了这么久,肯定没有现在的人气,不一样,真是不一样。”

    王思宇微微一笑,知道他还在耿耿于怀,就转移话题道:“佑江兄,最近影视公司运作的怎么样,还顺利吧?”

    于佑江沏了杯茶水,叹息道:“不太理想,前两部片子推出以后,市场反应平平,现在的影视行业,还是不够景气。”

    顿了顿,他又转过头,摇着扇子,笑眯眯地道:“不过,老四,还要拜你所赐,最近,那个珠宝行的崔老板,想涉足地产业,他底气不足,就要拉我入股。”

    王思宇微微皱眉,淡淡地道:“佑江兄,项目搞得太多,能管理过来吗?”

    于佑江嘿嘿一笑,侧过身子,轻声道:“只是象征性地投入七、八百万,弄个副董事长当当,平时不用去公司,遇到困难时,帮忙疏通下关系,老四,这事儿,我可只告诉你了,千万别和家里人讲,免得他们唠叨个没完。”

    王思宇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满地道:“佑江兄,这件事情,你可要掂量一下,春雷书记身体不好,别为了些蝇头小利,搞出事端,惹他生气。”

    “别担心,我心里有数。”于佑江把扇子一合,丢在茶几上,摸出一颗烟,递给王思宇,笑着道:“洛水那边,能照顾下吗?”

    “不能!”王思宇摆摆手,皱起眉头,抬眼望天,语气很是生硬。

    于佑江笑了,把手中的烟拿到鼻端,嗅了嗅,身子向后一仰,懒洋洋地道:“早知道你会拒绝,得了,算我没提。”

    王思宇摘了新鲜的葡萄,剥了皮,送到瑶瑶的小嘴里,轻声道:“地产行业的泡沫太大,国家迟早还是要进行调控的,现在介入,可不是什么好时机。”

    于佑江跷起二郎腿,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满不在乎地道:“不怕,土地财政的问题不解决,房地产行业是不会有问题的,泡沫是有了点,不过,高风险高回报嘛。”

    两人这边说着话,李青璇却走了过来,她穿着雪白的衬衫,黑色套筒群,肉色丝袜,越发显得性感迷人,来到两人身边坐下,她摸起一本画报,信手翻动起来,目光却瞟向瑶瑶,向她眨了眨眼。

    瑶瑶依稀记得,这位漂亮阿姨,曾经到家里坐过,一时却想不起名字,就也眨眨眼睛,抿嘴笑道:“阿姨好。”

    李青璇莞尔一笑,刚想伸手,抱过瑶瑶,却见前面有记者举着相机,向这边拍照,只好忍住了,蹙起秀眉,把俏脸转到旁边。

    又过了一会儿,新闻发布会结束,宴席开始,服务员把精致的酒菜端上餐桌,瑶瑶却无心享用,只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悄悄溜到张倩影的身边,耳语几句,就在她的带领下,与众多演艺界明星在桌边合了影,圆了心愿。

    下午一点多钟,送走了诸多客人和各路记者,几人从酒店里出来,刚刚来到车边,王思宇却接到财叔打来的电话,只说于老醒了,精神状态极好,想见见他。

    听着财叔沙哑低沉的声音,王思宇心里‘咯噔’一下,抬头看了阴郁的天空,心里生出一丝不祥之兆,忙把瑶瑶交给张倩影,驱车赶往医院,老人家病情严重,一直沉睡不醒,这时忽然好转,怕是有回光返照的嫌疑。

    半个小时后,来到特护病房,却见于春雷夫妇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于老倚在病床上,面色红润,正戴着老花镜,看着财叔手里的相册,他忙走了过去,毕恭毕敬地道:“首长好。”

    于老抬起头来,目光和蔼地望着他,嘴唇微动,有些吃力地道:“宇,这边……坐。”

    王思宇不敢怠慢,忙坐到他的身边,摸起一只满是褶皱的大手,轻轻捏了捏,把嘴唇凑到他的耳边,悄声道:“爷爷,气色好多啦。”

    于老面上一喜,眉头舒展开,手指微动,颤巍巍地道:“好,好,总算听……到了,就是声音…….咳咳……小了点。”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于春雷脸上露出错愕的表情,又抬手摸了眼角,一声不吭地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扶着窗棂,眺望着远处的风景,默然不语,内心之中,也是百感交集。

    旁边的邵银芳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又瞅瞅王思宇,就闭上眼睛,转动着手中的念珠,默诵佛经。

    财叔叹了口气,把手中相册翻过一页,指着一张发黄的照片,轻声道:“宇少,首长听到陈老过世的消息,心情很是不好,当初,他们几人年轻时,交情都是极好的,没想到,在从政以后,却因为理念不同,把关系搞得很僵。”

    王思宇点点头,目光落在照片上,看着那群穿着破旧的军大衣,眉清目秀的年轻人,也不禁有些感慨,轻声道:“政治太沉重了,能压断一切,包括友谊。”

    于老垂下头,盯着照片中左排后面,一个瘦高年轻人的脸孔,断断续续地道:“墨白……走了,我的时间……也不多了,争吵……却还在继续,有些事情,谁对谁错,也只能……让后人评价了。”

    王思宇叹了口气,微笑道:“有争论也是好事,您不要太担心,把身体调理好最重要。”

    于老点点头,抿了发干的嘴唇,抬起头,望着于春雷的背影,若有所思地道:“春,这段时间,像……做梦一样,把一生的经历,都……回忆了,正确的,错误的,却忽然……惊醒了,这是宿命,也是轮回。”

    于春雷缓缓转身,来到床边,用手掖了被角,语气平静地道:“爸,不要担心,总会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于老皱起眉头,剧烈地咳嗽起来,脸上露出极为痛苦的表情,半晌,才看着王思宇,气喘吁吁地道:“宇,两千年……之政,秦政也,皆大盗也,我们……原以为,推翻了一切腐朽的东西,没想到,它还在,依旧有……强大的生命力,官僚政治……不解决,就永远跳不出……这个轮回,像梦魇一样,周而复始,总有一天,历史……还会重演。”

    王思宇眼角湿润了,握紧了于老的大手,轻声道:“请放心,既然能推翻第一次,就能有第二次,第三次,直到彻底瓦解崩溃,我们会抢在怪兽发疯之前,完成政治体制改革,把它关进笼子,戴上枷锁,历史绝对不会重演。”

    于老扬起头,盯着王思宇看了半晌,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艰难地把手抬起来,放到他的肩头,含笑道:“宇……真的长大了,要当心,时间……不多了。”

    于春雷轻轻点头,俯下身子,语气平静地道:“爸,别担心,他们这代人已经成长起来了,我们会共同努力,解决难题。”

    于老闭上眼睛,叹息道:“可惜啊,当初,我们……原本是有机会解决的,错过了,错过了……”

    见他脸上露出疲倦之意,财叔叹了口气,把相册收了起来,按动床边的呼叫铃,几位身穿白大褂的特护,匆匆地赶了进来,忙碌一番,给于老服了药物,没过多久,老人就闭上眼睛,很快进入梦乡。

    几人退出病房,站在透明的玻璃窗外,望着老人瘦弱的身体,驻足良久,才悄然离去。

第108章 画皮

    回到于家大院,在书房里,和王思宇聊了十几分钟,接到电话,走到窗边,轻声说了几句,京城市委书记于春雷的表情变得异常凝重,忙起身离开,驱车赶往中南海。(-)

    王思宇端着茶杯,走到窗前,望着外面阴霾的天空,轻轻叹了口气,拉了椅子坐下,摸起一管签字笔,在A4纸上写了‘官僚政治体系’四个字,不禁皱起眉头,在后面加了个巨大的感叹号。

    于老的提醒,绝非危险耸听,如果把外面的高楼大厦,豪华汽车,以及各种带有显著现代特征的东西移开,一个与旧时代类似的官僚王朝便会赫然呈现在面前。

    中国的官僚政治体系源远流长,它有着近两千年的历史,这使得它具有神奇的亲和力,惊人的适应性,甚至,可以毫不夸张地讲,它可以与任何体制杂糅并蓄,相互融合,自成一体。

    没有完成政治体制改革之前,若想进行经济层面上的改革,所采取的措施,只能是以保障官僚集团利益最大化的前提下,推动市场经济的发展,这在当初特定的社会背景下,是近乎无奈的选择。

    而这种以官僚体系为核心形成的利益集团,几乎垄断了国内政治、经济、文化资源,无论权力还是金钱,都会在这个利益圈里,私相授受,绝大多数人却被排斥在外,除了被动接受之外,别无选择。

    尽管,这种发展模式,曾经取得了极大的成功,不但在数十年间,推动了经济的持续发展,同时维护了社会的稳定,使得国内的现代化进程,实现了历史性的突破,但它带来的弊端,也显而易见。

    诸如溃烂式**的普遍化、社会不公现象日益严重,贫富差距逐年增大、以及社会各阶层间的裂痕日益加深,变得难以调和,究其原因,不受监督的官僚体系,具有先天的局限性,很难为绝大多数民众谋取福利。

    官僚体系利用手中高度垄断的政治权力,直接介入商业活动,并主导着利益分配方式,离权力核心越近,就能分到更多的财富,其分配模式,带有强烈的封建等级色彩,绝非现代市场经济的产物。

    譬如,那些以国家名义,所进行的大量浪费性重复建设,极少是由于官员的无知造成的,绝大多数都是有意为之,并且从中央到地方,乃至上下级之间,早已是心照不宣的事情,这种化公为私的方式,就是定向的利益输出,也是变相的反复洗钱。

    更为严重的是,种种迹象表明,由于缺少足够的约束,体制性的掠夺早已开始,‘化公为私’和‘化私为公’这两种财富转移手段,正在加速进行,无论是否发觉,绝大多数人都成为受害者。

    近些年来,在银行系统、证券市场、以及土地交易市场中,频繁发生的各种洗钱丑闻,已经屡见不鲜,官僚利益集团将坏帐留给了银行等金融系统,银行再以各种方式,巧妙地转嫁给老百姓,这种恶性循环,将会持续进行。

    如果不极早进行政治体制改革,这种洗劫性的掠夺,将是无休无止的,直到再无社会财富,可供压榨,才有可能结束,当绝大多数人都被推进痛苦的深渊时,两千年来的治乱史,将会重新上演。

    在进入官场以后,王思宇处理了大量的**,他非常清楚,这些年来,唯一比GDP增长速度还快的,就是老百姓心头的怒火,那种积压数十年的激愤,一旦被点燃,后果不堪设想。

    而对现有的官僚体系进行改革,难度极大,因为现在的政坛,根本没有任何政治领袖,可以利用其个人声望,约束官僚政治体系,再强大的派系首脑,在整个官僚体系面前,都是渺小的,既不能自断羽翼,又不能坐视不理,左右为难之下,只好扬汤止沸,勉力维持。

    值得庆幸的是,目前的经济增长态势,仍能维持较高的水平,这使得市场仍然有多赢的机会,而并非绝对的零和博弈,即便绝大多数财富,都被少数利益阶层瓜分,但底层民众,仍然能在经济发展中,分到一杯羹,维持目前的生活水准,这才是稳定的真正基石,也留给了人们解决问题的时间。

    就像一枚定时炸弹,虽然看不清时间节点,那‘滴滴答答’的声音,却一直在耳畔萦绕,挥之不去,无论现实多么美好,危险就潜伏在脚下,当权力与资本泛滥成灾时,一切绚烂的色彩,都将被无尽的黑暗吞噬。

    “出路在哪里?”王思宇皱起眉头,习惯性地把手放进衣兜,刚想摸烟,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忽地响起,倒吓了他一跳,定了定神,掏出手机,见是钟嘉群打来的,他微微一笑,接通电话,轻声道:“嘉群,好久没联系了,最近怎么样?”

    钟嘉群却叹了口气,哑着喉咙道:“王书记,昨天晚上,我母亲心脏病突发……已经去世了,刚刚料理完后事,就给您打来电话。”

    王思宇愣了一下,皱起眉头,低声道:“太突然了,嘉群,要节哀顺变。”

    钟嘉群揉着眼角,语气低沉地道:“嘉众走后,老太太心情一直不好,每隔一段时间,总要到墓地去转转,天黑才回来,这段时间,高血压也经常犯,我工作太忙,没有注意,早知道,带她去医院检查就好了,真是追悔莫及啊。”

    王思宇摆摆手,轻声安慰道:“嘉群,很多事情,都是意想不到的,不要过分自责。”

    钟嘉群点点头,迟疑着道:“王书记,西山这边的情况,有些复杂,新来的县委书记,很得岳书记赏识,他从外地调来了几位官员,都充实到政府这边,委以重任,本地的干部,意见很大。”

    王思宇皱起眉头,摸出一颗烟,‘啪’地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含笑道:“嘉群,遇到困难了?”

    钟嘉群摇摇头,轻声道:“没有,他对我印象还是极好的,只是,我想换换环境。”

    王思宇微微一笑,点头道:“也好,如果想到市里发展,我可以向岳书记打招呼。”

    钟嘉群站了起来,急切地道:“王书记,我想到您身边工作,这也是老太太的意思,她一直在唠叨,说您是金龙转生,将来是要当皇帝的,让我跟着您干。”

    “可以,不过要再等等。”王思宇哑然失笑,掸了掸烟灰,沉吟道:“嘉群,建议你先到玉州过渡一下,把正处的问题解决,再调到渭北,这样好吗?”

    钟嘉群摸着后脑,有些腼腆地道:“王书记,我永远都是您的兵,一切行动听指挥。”

    王思宇哼了一声,轻声道:“那就这样,等消息吧。”

    挂断电话,他转过身子,把目光投向窗外,见外面已经飘起了毛毛细雨,陈洛华的两个孩子,正在雨中嬉戏着。

    看了半晌,王思宇微微一笑,又调出号码,给玉州市委岳书记打了过去,笑着道:“老领导,我是王思宇,没打扰您周末休息吧?”

    话音刚落,耳边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岳松明仰坐在沙发上,摩挲着头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好你个王书记,还好意思说‘老领导’,你这个地下工作者,可把我瞒得太苦了。”

    王思宇微微一怔,把烟头熄灭,丢进烟灰缸里,不解地道:“岳书记,哪里有瞒你了?”

    “你啊,还在装糊涂!”岳松明笑了笑,喝了口茶水,慢悠悠地道:“上个月初三,和老同学联系上,听到些渭北的传闻,我这才知道,原来某位同志,居然是大有来头,却在我下面冒充大头兵,前天见到南亭同志,还跟他念叨这事,他居然推得干净,说也不知情,我是不肯相信的!”

    王思宇恍然大悟,也爽朗地笑了起来,摆手道:“岳书记,倒不是有心隐瞒,事情有些复杂,一时不好解释。”

    “理解,理解。”岳松明微微一笑,含蓄地道:“正巧,和你联系上了,再过两个月,刘副市长要带队到京城跑项目,还请你穿针引线,帮忙引见部委的领导。”

    王思宇笑了笑,轻声道:“没问题,岳书记,我也是华西出来的干部,为家乡做点事情,也是应该的。”

    岳松明点点头,笑眯眯地道:“王书记,那就提前说好了,到时候,可不能给闭门羹吃!”

    王思宇摆摆手,笑着道:“哪能呢,华西来的干部,再忙也要热情款待。”

    两人闲聊了一会,王思宇便话锋一转,提到钟嘉群的事情上,对这位忠厚老实的前任秘书,他还是关照的。

    “好说,好说,尽快解决。”岳松林笑着点头,又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试探着问道:“王书记,于老的身体还好吧?对他老人家,我是极为尊敬的,很想抽出时间,过去拜访。”

    王思宇叹了口气,轻声道:“身体还可以,就是贪睡,也不太方便待客,到时,只怕要由春雷书记接待您了。”

    “好的,好的,那一言为定。”岳松林摸着头发,含混地道,他非常清楚,于春雷是这次换届的热门人选之一,不出意外,应该能顺利出线,那就是国家领导人之一了,在很多事情上,都有发言权,搭上这条线的重要性,自然是不言而喻。

第109章 选择

    约莫一个小时后,于春雷终于坐车返回,面色疲惫地进了书房,刚刚坐好,财叔便走了进来,将一份材料递到书桌上,语气凝重地道:“春雷书记,这是根据首长的意思,重新修改的材料。(-)”

    于春雷点点头,戴上老花镜,拿起材料,郑重地翻看一会,就轻轻丢下,摇头道:“还不到解决问题的最佳时机,保留原来那份吧。”

    “那……好吧!”财叔犹豫了下,脸上露出难过的表情,拿着材料走到门口,望了于春雷一眼,叹了口气,推门离开。

    于春雷喝了口茶水,放下杯子,目光和蔼地望着王思宇,慢声细语地解释道:“是老人家的政治遗嘱,也是对上面的建言,但时机不对,递上去非但于事无补,反而会让矛盾升级。”

    王思宇皱起眉头,有些不满地望着他,轻声道:“春雷书记,首长开出什么样的药方?”

    于春雷身子后仰,摘下老花镜,淡淡地道:“要求重新评价改革各阶段得失,全面客观地对当前国内情况进行分析,肃清吏治,从严治党,回归群众路线,切实保障底层民众利益。”

    王思宇把手一摆,加重语气道:“提议很好,没什么不妥之处。”

    于春雷看了他一眼,拿起杯子,摇头道:“很多具体措施,都很激进,甚至是冒进,老人家年纪大了,火气还是不小,如此复杂局面下,仍摆出决斗姿势,不合时宜。”

    王思宇站了起来,在地上踱着步子,走到墙边的地图前,看了半晌,轻声道:“春雷书记,我倒是觉得,应该尽快找出解决问题的关键所在,加以改正,病变药不变,时变法不变,绝非明智之举,拖延下去,是会害死人的!”

    于春雷却眯了眼睛,冷哼道:“国家大政,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哪能说变就变。”

    顿了顿,他又拿起杯子,缓和了语气,耐心地道:“左右两派,都认为自己开出的药方是最好的,能够对症下药,解决问题,但实际上,从下面的试点情况来看,效果都不太理想,就拿老人家提出的方案吧,单只‘肃清吏治’、‘回归群众路线’这两条,就很容易搞出乱子,无论从国际还是国内形势来看,保持党内稳定,进而保证社会稳定,都是当前第一要务,这是绝不能触碰的红线。”

    王思宇转过身子,针锋相对地道:“春雷书记,已经拖了这么多年,积累了大量问题,再不着手解决,才真会影响大局,要想维持稳定,就必须从根本上解决问题,首先要做的,就是稳定民心,民心不稳,再强大的上层建筑,也是建立在流沙之上,毫无安全感可言。”

    于春雷笑了,拿手指着王思宇,摇头道:“都已经是正厅级干部了,还这样不成熟,情绪化太严重,你应该冷静思考问题。”

    王思宇微微一笑,辩驳道:“春雷书记,这不是在闹情绪,而是实事求是,你不要以为只有上街才严重的,大家都闷在心里不吭声,才最可怕,这说明,他们是要秋后算账的,以后爆发出来,可能会用最极端、最具有破坏力的方式来发泄,到那时,可能就是玉石俱焚之局。”

    于春雷敲了敲桌子,皱眉道:“哪个会让民心不稳?中央近些年制定的政策,都是在向民生问题上倾斜,把一部分蛋糕提前分下去,让老百姓尝到甜头,大家把日子过好了,怨气自然也就消了,更何况,我们手里还有大把的好牌没打出,不要危言耸听。”

    王思宇皱起眉头,有些不服气地道:“体制积弊不解决,上面再好的政策,到了下面,都容易走了样,效果都要大打折扣,就算中央拨下来再多的钱搞民生,经过层层过手,处处揩油,真正到了老百姓那里,已经变成了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于春雷左手抚胸,皱眉半晌,拉开抽屉,将棕色的药瓶拿了出来,放在桌面上,措辞严厉地道:“小宇,你说的问题是有,但只是片面的,不要夸大局部问题,我们还是应该看到好的方面,否则,工作会越来越被动,而且,一旦各方谈不拢,出现严重的内斗,导致政局不稳,内忧外患之下,党和国家的损失会更大,大到难以想象,甚至会错过崛起的最佳时期,那时候,大家都会成为历史的罪人,总之,就是一句话,现阶段,稳定压倒一切,无论任何人,都不能再折腾了。”

    王思宇叹了口气,走过去,帮于春雷倒了杯清水,递了过去,看着于春雷服了药,才又回到沙发边坐下,沉着脸不说话,他没有想到,两人的分歧会这样严重,可见在病榻之前,于春雷的那番表态,不过是在敷衍于老,都说国内的问题复杂,有时他还觉得此话不中听,可现在,一家子人都谈不拢,也确实让人感到头疼。

    见外面天色已晚,心里牵挂着瑶瑶,又担心争论升级,惹得于春雷不快,旧疾复发,王思宇便寒暄几句,起身告辞,离开于家大院,径直去了城堡花园。

    一路上,回味着两人的争论,不禁暗自叹息,这世上最难的,大概就是统一思想了,而搁置争议,闷声发大财,倒是平息纷争最好的办法,这也是近年来,各派系矛盾不断,但每每到了厉害关头,总能达成妥协,不至于最终翻船的根本原因吧。

    只是,无论如何,都该做出选择了,很显然,这艘航行在大海中的龙舟,已然迷失了方向,所有人都应该做出思考,下一刻,将何去何从,目光透过车窗,望着外面灿如烟花的灯火,王思宇却有些恍惚,心情也变得格外沉重。

    回到城堡花园,上了楼,刚刚敲开房门,瑶瑶就如同欢快的小鹿,一头钻进他的怀里,伸出雪白的胳膊,拿手指着腕上亮晶晶的白金手链,眉花眼笑地道:“舅舅,这是二舅妈送给我的,漂亮吗?人家本来不想要呢!”

    “真漂亮,小宝贝!”王思宇微微一笑,换了拖鞋,牵着她的小手,来到沙发边坐下,看着娇俏迷人的李青璇,把嘴巴凑过去,悄声道:“青璇,咱们将来的孩子,也会这般可爱的。”

    李青璇莞尔一笑,却又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嘴里还有烟味,可见是不诚心要孩子的。”

    “没办法,戒烟太痛苦了,要慢慢来。”王思宇笑了笑,伸手揽向她的腰间。

    “那就先戒色好了!”李青璇哼了一声,把他的胳膊轻轻拍开,嗔怪地道。

    瑶瑶嘻嘻一笑,摇头晃脑地道:“二舅妈,那样会更痛苦的,能忍住才怪呢!”

    两人都愣住了,对视一眼,不禁面面相觑,这样的话,竟然从这小家伙嘴里说出,未免有些匪夷所思。

    王思宇瞪了她一眼,板起面孔,低声喝道:“小宝贝,不许胡说,你懂什么?”

    瑶瑶拿手捂了嘴,眨着眼睛,期期艾艾地道:“舅舅,人家随便说说的嘛。”

    李青璇招招手,叫过瑶瑶,把她抱在怀中,捏着瑶瑶白嫩的脸蛋,轻声道:“瑶瑶,你倒是说说,大舅妈和二舅妈,哪个更漂亮?”

    “两个都漂亮!”瑶瑶迟疑了下,咯咯地笑了起来,挺起胸脯,抬起右腿,一只白嫩的小脚丫,在王思宇的面前晃来晃去。

    王思宇笑笑,抬头向楼上望去,轻声道:“小影呢?”

    李青璇抿嘴一笑,柔声道:“在可儿那边,和几个制作人,商量录制新歌的事情,要等会才能回来,饭菜都是现成的,在厨房里,饿了就去吃吧。”

    王思宇点点头,起身到厨房用了晚餐,在沙发上又坐了一会儿,就早早地上了楼,冲了热水澡,便躺在浴缸里,摸出手机,给白燕妮拨了过去,微笑道:“燕妮,在做什么?”

    “在想你哟!”白燕妮把手机放在耳畔,望着床上熟睡中的孩子,笑吟吟地道。

    王思宇微微一怔,咧嘴笑道:“燕妮,怎么今儿心情这么好,没有再打击我了。”

    白燕妮悄悄下了床,趿了拖鞋,来到窗前,望着院中的两颗光秃秃的杨树,梨涡里绽出甜甜的笑意,摸着窗帘,柔声道:“小宇,老太太走了,我把乐乐接回来了,孩子在车上时,哭得厉害,刚刚才哄睡。”

    王思宇皱起眉头,有些失落地道:“燕妮,已经把抚养权要回来了?”

    白燕妮轻轻摇头,叹息道:“没有,嘉群不同意,晓珊也哭了,她和孩子也有了感情,只能慢慢来,这次接来,住上十几天,就要送回去。”

    王思宇轻吁了口气,微笑道:“过段时间,嘉群可能要调到渭北来,你要有这个心理准备。”

    白燕妮朱唇微妙,拂动着胸前乌黑柔滑的秀发,一脸妩媚地道:“那也不过去,我就在西山县里,安静地生活。”

    “为什么?”王思宇侧过身子,怫然不悦地道。

    白燕妮咯咯地笑了起来,又轻吁了口气,手扶窗棂,幽幽地道:“小宇,最美好的记忆,永远都藏在心底,我要是去了,迟早有一天,你会厌倦的,那多傻哟!”

    王思宇摆摆手,笑着道:“哪里会厌倦,我是法海,你是白娘子,咱们两人,注定要在一起的,别再找借口了。”

    “乱讲!”白燕妮拿手掩着唇,无声地笑着,眼角却有些湿润了,半晌,才幽幽地道:“到时再说吧,子淇倒是不安生,总央着我要到渭北,把生意做大。”

    王思宇笑笑,轻声道:“她是商人嘛,很市侩,眼睛里面,大概只认得钱。”

    白燕妮却叹了口气,摇头道:“小宇,子淇还是很重情义的,老崔上当受骗,被人卷走近一百七十多万,没脸回来,她跑到省城,硬是在网吧里,把人找回来了,两人现在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感情却比先前还要好。”

    王思宇点点头,微笑道:“本该如此,钱没了可以再赚,人要是出了好歹,可就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了。”

    白燕妮‘嗯’了一声,拉上窗帘,走到梳妆台边坐下,摸起一柄梳子,轻柔地梳理着秀发,又听了几句,那张秀美的面孔,倏地红了,低声啐道:“下流胚子,想得美哟,还想去树上?怎么不去**城楼上呢!”

第110章

    晚上十点多钟,楼上的卧室里,响起**蚀骨的低吟声,李青璇半跪在床上,星眸微闭,满面酡红,一双娇艳欲滴的红唇,在微微抖动着,她左手撑着床面,右手拉住王思宇的胳膊,优美的腰身曲线,曼妙地摇摆着,一头乌黑的秀发,如波浪般起伏不定。(-)

    那醉人的娇.啼声,叫得王思宇心里痒痒的,就又加大了力度,猛烈地撞击过去,不知过了多久,身下嫩白滑腻的身子,忽地战栗起来,李青璇转过头,媚眼迷离地乜着他,摇摆着粉.臀,哆哆嗦嗦地叫道:“丢了,丢了,老公,人家又丢了……”

    伴着几声低吼,王思宇又卖力地耸动几下,在一阵无边的悸动中,把一股暖流送了进去,喘息半晌,终于退了出来,俯下身子,把玩着那对饱满的酥胸,仰面躺在床上,笑着道:“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这话倒是不假!”

    李青璇伏在床上,娇.喘连连,身子仍在微微地颤动着,良久,才转过身子,睁开迷离醉眼,恍惚一笑,呓语般地道:“好舒服,也有些害怕,像断了线的风筝,在天空中飘飘荡荡,不知要飞到哪里。”

    王思宇抱紧了他,轻吻着那潮.红的面颊,微笑道:“别怕,老公一直都在身边,会守着你的。”

    李青璇轻轻点头,闭了眼睛,又休息了三五分钟,才坐了起来,伸出白皙的玉手,轻抚额头,咯咯地笑道:“每次都像喝醉了一样,真是很奇妙。”

    王思宇摸了一颗烟,丢在嘴里,点上后,惬意地吸了一口,笑着道:“小影怎么还不回来,一会儿,咱们再醉上几小时。”

    “想得倒美,小影姐姐发了短信,晚上要陪可儿,不回来啦!”李青璇横了他一眼,就裹上浴巾,慢悠悠地下了地,拖着绵软的双腿,进了浴室,好久没有出来。

    王思宇笑笑,把烟吸完,就换上睡衣,去了旁边的房间,轻轻推开卧室的房门,见瑶瑶躺在床上,睡得正香,便放下心来,把门关上,又一脸坏笑地摸进浴室,没过多久,里面就又响起令人心悸的媚叫声。

    第二天早晨,天刚蒙蒙亮,王思宇就把瑶瑶叫醒,带着她返回洛水,小家伙在路上一直在打瞌睡,回到别墅,却精神起来,拉着廖景卿的手,又跳又笑,把在京城和一众明星的合影都翻了出来,贴在卧室的墙上,让苗苗见了,也有些嫉妒。

    上班之后,又开始忙碌起来,石崇义的案子,终于有了突破,邓华安在拿到关键的证据后,向王思宇做了汇报,又按照他的指示,给常务副市长石崇山打了电话,两人单独会面,没过几天,石崇义就因证据不足,被无罪释放。

    石崇山也没有借题发挥,在公安局长罗彪承诺,严惩违法办案的人员后,见好就收,采取了息事宁人的态度,带队赶往江南省,进行考察活动,在临行前的晚上,他与弟弟石崇义在酒店的包间里,单独邀请了王思宇,酒醉之后,说了许多肝胆相照的话。

    在酒店门口分手,王思宇坐进小车,刚要发动车子,忽然感到有些不妥,忙回头望去,却见一个彪悍的汉子,坐在后座上,跷着二郎腿,得意洋洋地望着他,却正是许久未见的李飞刀。

    王思宇不禁气急,握着拳头,对准他的前胸就是一下,怒声道:“好你个老李,居然跟我玩这手!”

    李飞刀没有躲闪,硬挨了一下,摸着胸口,嘿嘿地笑道:“王书记,这样可不成,车里藏的要是杀手,只怕这会就得手了,现在社会治安很差,你身份特殊,很容易与人结仇,必须加强安全保卫工作。”

    王思宇笑笑,发动了车子,淡淡地道:“开什么玩笑,又不是意大利,要防着黑手党,还用带私人保镖?”

    李飞刀却板起面孔,一本正经地道:“王书记,你还别不信,老邓是清楚的,近年来,还真有不少针对官员的案子,只不过是碍于影响,大部分都被低调处理了。”

    王思宇摆摆手,笑着道:“不用担心,有你这样身手的人,还是少数,敢用杀手来对付我的人,就更加寥寥无几了。”

    “还是小心些好,可惜,叶总那边也离不开人,要不然,我回来就没事了。”李飞刀笑了笑,把目光转向车窗外,表情又变得严肃起来。

    王思宇打着方向盘,把车子调过头,驶上路面,皱眉道:“怎么,矿上捣乱的人多?”

    李飞刀点点头,淡淡地道:“去盗采的人很多,背景也很复杂,光上半年,我这就缴了十几条枪。”

    王思宇叹了口气,轻声道:“小心点,注意安全。”

    李飞刀‘嗯’了一声,拿手搔着后脑,迟疑地道:“王书记,要不,先在酒店住一晚吧,免得苗苗生气。”

    “那哪成,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来。”王思宇笑笑,掏出手机,给廖景卿拨了过去,把事情讲了一下,让她提前做好工作。

    回到别墅,车子刚刚停稳,瑶瑶就欢呼着奔了过来,笑嘻嘻地道:“飞刀叔叔,你终于来啦,我有保镖咯!”

    李飞刀下了车子,抱起瑶瑶,憨厚地笑道:“瑶瑶,飞刀叔叔教你的那些招数,还都记得吗?”

    瑶瑶吐了下小舌头,俏皮地道:“早就忘记啦,女孩子打架不好的啦!”

    “也是,不过,等你长大了,还是应该学几招,可以用来防身!”李飞刀微微一笑,把目光转向门口,心情变得忐忑不安起来。

    瑶瑶伸出白嫩的小手,拉着他的耳朵,小声地道:“飞刀叔叔,苗苗姐一直在哭,就是哄不好呢,她说,不想见你,你怎么惹姐姐生气啦?”

    李飞刀鼻子一酸,险些落泪,转头望向王思宇,有些无奈地道:“王书记,苗苗这孩子,终究是不肯原谅我!”

    “别急,慢慢来。”王思宇笑了笑,拉着他进了屋子,来到沙发边坐下,过了一会儿,就见楼上的房门被推开,廖景卿扶着苗苗走下来。

    苗苗早已哭成了泪人,一直把头埋在廖景卿的怀里,不肯去望李飞刀,只是哽咽着抱怨道:“都已经说了,不用再来,你为什么不听呢!”

    “啪!”王思宇一拍桌子,低声喝道:“苗苗,不许这样没礼貌,你爸爸来了,还不快过来打招呼?”

    苗苗把脸扭到旁边,赌气地道:“王叔叔,你只让我认他,没说一定要见面的!”

    王思宇险些气乐了,皱眉道:“苗苗,别耍小孩子脾气了,还不快给你爸爸倒茶。”

    “不用,不用……”李飞刀也已经是热泪盈眶,望着面前的女儿,百感交集,垂泪道:“苗苗,爸爸知道,你恨我,你妈妈也恨我,爸爸不怪罪你们,是爸爸不好,这些年,没有照顾到你,没有尽到父亲应有的责任。”

    他这样一说,苗苗哭得更加伤心起来,良久,才转过头,泪眼婆娑地望着李飞刀,摇头道:“不原谅……绝对不原谅,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你走,你走啊!”

    李飞刀以手掩面,默然不语,瑶瑶愣愣地望着两人,倚在王思宇的怀里,小声嘟囔道:“都别这样子啦,你们很久没见,应该开心才对嘛!”

    廖景卿叹了口气,抽出纸巾,把苗苗脸上的斑斑泪痕擦净,柔声道:“苗苗,血浓于水,父女之情,重如泰山,别说那样绝情的话,免得伤了你爸爸的心。”

    苗苗垂下头,耸动着双肩,哽咽道:“景卿阿姨,王叔叔,求求你们,不要再逼我啦,苗苗真的会离家出走,逃得远远的,让你们再也找不到,这辈子,谁都别想找到……”

    李飞刀擦了眼角,望着苗苗,轻声道:“好了,乖女儿,能看到你现在的样子,爸爸已经满足了,我就坐一会儿,和你王叔叔叙叙旧,很快就走。”

    王思宇拍了拍他的膝盖,微笑道:“飞刀,苗苗虽然脾气差了些,天赋还是极好的,在省歌舞团里,很受重视,是重点培养的苗子,她表演的《茶山夜雨情》,非常精彩,上次政协联谊会上,很多老干部们见了,都起立鼓掌的。”

    苗苗‘扑哧’一笑,转头瞥了他一眼,撇嘴道:“叔叔,人家的脾气哪里差了!”

    王思宇哼了一声,把手一摆,没好气地道:“连亲生父亲不认,脾气再好也没有用。”

    话音刚落,心中一动,忽地想起什么,微微皱眉,点上一颗烟,闷头抽了起来。

    李飞刀站了起立,走到苗苗身前,踱着步子,笑呵呵地打量着她,摸着脑壳道:“苗苗,就算一辈子都不肯原谅爸爸,也没有关系,能够见到你,真是很开心。”

    苗苗转过头,瞟着王思宇,见他极不开心的样子,便叹了口气,柔声道:“要不是遇到叔叔,只怕早被坏人害掉了,这辈子,除了妈妈以外,我只听叔叔的话,希望你能理解。”

    “理解,当然理解。”李飞刀笑着点头,回到王思宇身边坐下,把嘴巴凑到他的耳边,悄声道:“王书记,带上酒,和我去河边吧,我现在啊,就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

    “好吧!”王思宇点点头,取了几瓶茅台酒,陪着李飞刀出了门。

    瑶瑶叹了口气,拿手支起下颌,望着廖景卿,闷闷不乐地道:“妈妈,人家也想大哭一场呢!”

第111章

    夜里十一点半,城南的一栋花园洋房里,依然亮着灯光,唐卫国身上披着一件外衣,站在二楼的露台上,双手扶着栏杆,正在皱眉思索着。(-)

    这是他多年前就养成的习惯,每天晚上,在上床休息前,都要把最伤脑筋的事情想清楚,否则,很难安然入睡。

    就在半小时前,他和二叔通过电话,家里长辈的意思,是让他慎重考虑,如果在渭北上升的难度很大,不妨退一步,回到鲁东发展。

    毕竟,那是唐系的大本营,各方面的资源极好,派系长辈们,对于他也极为认可,回去之后,只需按部就班,数年之后,应该会顺利上到省部级。

    其实,唐卫国也非常清楚,尽管,他在渭北屡次建功,为唐系打下极大的地盘,但因为锋芒毕露,也引起了某些高层领导的不满,二叔虽然嘴上不说,但为了渭北的事情,想必也承担了许多压力。

    中央林书记盯上渭北之后,让二叔更加紧张起来,把组织部长周怀江从鲁东调过来,就是可进可退的一步棋,如果遭遇强力狙击,渭北的形势,就将由攻转守,由周怀江代替自己,稳定这里的局面。

    唐卫国是舍不得离开的,棋到中局,胜负未定,他手中还有很多好牌,没有打出,此时返回,未竟全功,未免有些可惜。

    因此,在刚才的通话中,他断然回绝了二叔的建议,坚持留在渭北,并向二叔许诺,要倾尽全力,把这里打造成第二个鲁东。

    拍了拍栏杆,唐卫国轻吁了口气,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争强好胜之心,没有丝毫的减少,在胜过陈启明一次后,更加信心爆棚,刚才的许诺,颇有些年少轻狂的意味,难怪二叔会提醒自己,要戒骄戒躁,谨言慎行了。

    “叮铃铃……”客厅里响起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唐卫国微微皱眉,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之色,转身回到客厅,走到电话机旁,摸起话筒,淡淡地道:“阿彪,这么晚了,什么事情啊?”

    “唐市长,已经查出来了,在里面搅局的,是副局长邓华安,他是王书记的人,这件事情,和王思宇离不开干系。”罗彪的语气很平静,但声音里透着几分冷意,显然,案子搞砸之后,他有些恼火。

    唐卫国笑笑,叹了口气,轻声道:“不用你说,早就猜到了,之前,王书记打电话,在过问案件时,也给过暗示。”

    罗彪脸上露出吃惊之色,点了一颗烟,皱眉吸了几口,掸掸烟灰,试探着问道:“最近一段时间,邓华安在市局的影响力上升很快,是不是做些限制?”

    唐卫国摆摆手,轻声道:“要注意团结,别搞内耗,这件案子,就这么算了,不要再提了。”

    罗彪心有不甘,皱眉道:“唐市长,不能养虎为患啊!”

    唐卫国眉头一挑,加重了语气道:“阿彪,以后没有我的允许,别再擅自做主。”

    顿了顿,他又缓和了语气,轻声道:“石崇义的案子,要不是王书记留了余地,你们市局会变得非常被动。”

    罗彪用手揉着脑门,继续提醒道:“可是,他们已经和石崇山搞在一起了,这是很不好的信号,应该认真对待。”

    唐卫国笑笑,坐在沙发上,喝了口茶水,耐心地解释道:“任何事物都有两面,不能只看到坏处,有那边拴着,不让老石完全倒向尹兆奇,未尝不是一桩好事。”

    罗彪叹了口气,不无担忧地道:“唐市长,依我看,他们早晚都会搞到一起,别忘了,渭北以前是老于家的,对王书记那边,不应该抱有任何幻想。”

    “你懂什么!”唐卫国有些恼火,‘啪’地一拍桌子,沉着脸道:“对他们两边,必须区别对待,一手硬,一手软,该拉的要拉,该打的要打,不能搞错了方向。”

    “好的,唐市长。”罗彪脸上露出极为钦佩的表情,暗自有些懊恼,一时莽撞,险些捅了大篓子。

    唐卫国拿起杯子,呷了口茶水,语气温和地道:“阿彪,有时间,多和邓华安坐坐,联络下感情,那人是当兵的出身,性格很直率,容易交往,若是配合的好,可以把那摊交给他,你进班子,争取双赢,总比斗得两败俱伤好。”

    罗彪会意地一笑,点头道:“放心,唐市长,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唐卫国笑了笑,淡淡地道:“当然,这只是最好的情况,如果邓华安不肯配合,以后找机会,在渭北与江南省的干部交流活动中,把他交流出去就好,但前提是,不能激怒王书记,现在的棋盘上,他是最大的变数,会影响到最终走向。”

    “最大的变数?”罗彪愣住了,听着耳边嘟嘟的盲音,苦笑着摇摇头,把话筒丢下,思索良久,摸起签字笔,在本子上写了邓华安三个字,画了个圈圈,丢下笔,叹息道:“这个墙角有点硬,不好挖!”

    而就在此时,洛水河边的堤坝上,两个黑影正缠斗在一起,兔起鹘落间,邓华安腿上着了一记,负痛之下,大叫一声,扑倒在地,被李飞刀死死地压住,动弹不得。

    他转过头,嘴里喷着酒气,呵呵地笑了起来,摇头道:“飞刀,你赢了,这些年,坐惯了办公室,养尊处优的,倒把功夫都扔下了。”

    李飞刀松了手,仰面朝天地躺了下去,沙哑着嗓子,有些难过地道:“铁头,她真的已经没了吗?”

    “谁?”邓华安愣了一下,随即醒悟,点点头,摸着有些酸痛的腿弯,坐了起来,转头看着他,淡淡地道:“已经失踪很久了,估计是没了,怎么,还为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伤心?她可害得你不轻啊!”

    李飞刀叹了口气,转过身子,在地上做着俯卧撑,语气坚定地道:“铁头,她毕竟是苗苗的母亲,更何况,一个巴掌拍不响,过去的事情,我也有责任,不能全怪人家。”

    “别想了,找个好女人,安心过日子才是正经。”邓华安摸起一个空酒瓶,远远地抛了出去,似乎又找到投掷手榴弹的感觉,嘿嘿地笑了起来。

    李飞刀却叹了口气,用手拍着额头,苦笑道:“孩子要是知道,母亲已然过世,更加不肯原谅我了,只怕这辈子,心里的疙瘩都没办法解开!”

    邓华安伸出右手,搔着后脑勺,有些无奈地道:“先瞒着吧,能瞒多久就瞒多久,苗苗那孩子,模样虽然生得俊俏,脾气秉性却真像你,也是一样的倔强!”

    “滚,不许说俺闺女坏话!”李飞刀瞪起了牛眼,骂骂咧咧地道。

    邓华安哈哈一笑,抬腕看了下表,站了起来,在李飞刀屁股上踢了一脚,笑着道:“走吧,别在这里发疯了,也让王书记赶紧回去休息,他最近忙得很!”

    李飞刀点点头,跟着邓华安来到警车边,拉开车门,推醒王思宇,轻声道:“王,我跟铁头过去住。”

    王思宇喝了两顿酒,醉得厉害,还有些头晕,就笑了笑,点头道:“也好,那明晚再聚吧,白天要去调研,没时间陪你!”

    “王书记,不用陪,工作要紧。”李飞刀还有些不放心,就把王思宇送到别墅门口,才坐上警车,关了车门,转头道:“铁头,刚才喝酒的时候,你说那个姓唐的,想对付王书记,有这事儿?”

    邓华安点点头,面色凝重地道:“一山难容二虎,他们两人都是有野心的,怎么可能和平相处?早晚是要摊牌的,上次,和石副市长一起吃饭,据他透露,那姓唐的已经搞了王书记黑材料,只是不知道,是否已经交上去了。”

    李飞刀哼了一声,捏了捏手腕,皱眉道:“铁头,王书记怎么说?”

    邓华安轻轻摇头,转动着方向盘,有些懊恼地道:“和他提了,也没什么表示,这次的案子,本来可以搞大,在罗彪的屁股上烧把火,不知他怎么想的,居然轻飘飘地放过了,错失了大好机会,可惜啊,真是可惜!”

    李飞刀抱起双肩,把目光投向车窗外,眯着眼睛道:“既然这样,也应该有点动作,铁头,那个姓唐的住在哪里,市委大院吗?”

    邓华安吓了一跳,赶忙踩了脚刹车,瞪圆了眼睛,大声嚷嚷道:“飞刀,你想干什么?可别干傻事,他们那种人物,是万万碰不得的!”

    李飞刀瞪了他一眼,悻悻地道:“铁头,你这官是越做越大,胆子倒变得小了,咱们兄弟,可都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家伙,枪林弹雨都不怕,还怕个鸟!”

    邓华安有些无语,皱眉道:“飞刀,这种官场上的争斗,要按照规矩来,你乱搞一气,搞不好,会害死王书记的。”

    李飞刀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轻笑道:“放心好了,铁头,我就过去摸摸底,看能不能查出点有价值的东西!”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邓华安连连摇头,苦笑着道:“飞刀,政.治斗争,非同儿戏,你我都是小人物,根本帮不了大忙,关键还要靠王书记拿主意,咱们听指挥就好了,别在下面添乱。”

    李飞刀闭了眼睛,双手抱肩,淡淡地道:“专心开车吧,我办事向来干净利落,有什么不放心的,要是运气好,能帮你们解决大问题,这官果然是不能当的,铁打的汉子,要是戴了乌纱帽,也变成奴才了,瞻前顾后的,真是没用!”

    邓华安也火了,一拍大腿,咬牙切齿地道:“马勒隔壁的,李飞刀,也就是你敢这么骂老子,换个人,我非崩了他不可,好吧,干就干,明儿我就弄图纸去,大不了,老子这身皮被扒了,跟你到矿上混!”

 楼主| 发表于 2012-3-1 16:3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12章

    次日上午,王思宇在市委办、市委组织部几位领导的陪同下,到洛水市下辖的玉兰县进行调研,考察村干部民主选举的情况,尽管事先打过招呼,要求县里正常办公,不要搞隆重接待,可车队到了高速路口,还是看到七八辆小车停在路边,书记县长带着一众班子成员,早已等候了半个小时。(-)

    下车寒暄了一番,被县领导的热情打动,也为了照顾县里同志的情绪,王思宇只得临时改变安排,先去了县委大院,听取了县领导做的工作汇报,书记县长两人,各自准备了长篇大论,眉飞色舞地讲了一个半小时,把玉兰县近年来的经济发展,党建工作,以及在推进基层民主建设方面中取得的成绩,详细地做了汇报。

    会议结束后,已经到了午饭时间,担心影响调研工作的进度,王思宇婉拒了县里的美意,没有去政府招待所就餐,而是当即指示,每人带上面包和矿泉水,直接上路,这种举动,无疑令玉兰县的领导很是尴尬,两位党政一把手,更是有些下不来台,劝阻无效后,便灰头土脸地钻进小车,跟在车队后面,陪同前往此行目的地,清滨乡。

    为了准备这次调研工作,乡里做足了功课,接到通知后,提前半个月就进行了卫生大扫除,又把主街的房屋粉刷一新,路边的围墙上,写满了振奋人心的标语,显示了新农村新气象,只是,其中一条计生标语有些突兀,让王思宇看了直皱眉头,写的是:“打出来!堕出来!流出来!就是不能生下来!”

    不知为什么,这杀气腾腾的口号,配着鲜红的字体,竟有种血淋淋的感觉,让人觉得很不舒服,他轻轻摇头,转过身子,和秘书林岳小声交待了几句,为了确保调研结果的真实可信,王思宇临时决定,让林岳在乡政府门口下车,和一位委办工作人员一起,单独到计划外的村子,进行暗访。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最近这些年,在对付上级领导的检查与调研方面,各级单位都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往往会把全过程控制得极为严密,让领导的眼中,只看到成绩,却掩盖了问题,这就使得调研结果,大打折扣。

    甚至,民间出现一些顺口溜,用来讽刺这种弄虚作假的现象,譬如大家耳熟能详的段子:“村骗乡,乡骗县,一直骗到国务院,国务院下文件,一层一层往下念,念完文件进饭店,文件根本不兑现。”

    对于调研工作,下面的一些干部群众,也有别的看法,认为是搞形式主义,那么多反映问题的信访材料,堆积如山,无人问津,而各部门的领导们,偏偏喜欢大张旗鼓地下去搞调研,分明只想看到假大空的东西,而对于现实中出现的问题,装聋作哑,避而不见。

    摸到了上级领导好大喜功的心理,一些单位应付起来,就轻松自如,游刃有余,只要舍得投入,搞出像样的形象工程,就能一俊遮百丑,政绩官声两不误,正如古语所言:“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者矣。”

    王思宇是喜欢调查研究的,但他更希望看到真实情况,而不是逢场作秀的官场表演,因此,在进行调研工作时,如何突破下面的严密封锁,就成了必须考虑的问题。

    进了乡政府会议室,听取了乡领导对于近几年村干部民主选举的情况汇报,又看了历年拍下的照片,查阅相关资料,王思宇很是满意。

    经过这些年的摸索,村官的民主选举工作,还是取得了很大的成绩,尤其是村民的民主意识,得到了极大提高,这种在实践中积累的经验,难能可贵,会为将来的政.治体制改革,提供有益的思路。

    最初,清滨乡下辖的各村,在进行村干部民主选举时,几乎是爆发了战争,从乡里保留的照片来看,选举现场杂乱不堪,一些村民互相撕扯,推搡叫骂的场面,随处可见,撕碎的选票散落一地,因为事发突然,猝不及防,当时的一位副乡长,在劝架过程中,还被人抡了一扁担,打落了三颗牙齿。

    而现在的进步,自然是显而易见的,仅从照片上看,就能发现其中的区别,有些村子,在进行选举时,搞得像过节一般,选举现场,摆了六七个彩虹门,各式标语随处可见,还有人敲锣打鼓,发着宣传材料,候选人多达十几位,竞选气氛极为浓厚。

    据乡领导介绍,这种基层民主选举方式,选出了村民信得过的村委会干部,各方面的工作也就变得轻松许多,以往极为棘手的各项工作,现在都变得简单起来,无论是计生工作,还是禽畜强制性防疫、退耕还林、秸秆还田、秋耕、公路整治工作,都能有条不紊地落实下去。

    在乡政府逗留了一个半小时,车队便又出发,先后去了三个自然村,在村委会里召开座谈会,与两委的村干部、村民代表进行交流,走访困难群众,还观看了一些村民组织的民间表演,晚上,在农户家里吃过农家饭菜,才返回市里,整个过程非常顺利,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然而,第二天上午,林岳却把一份长达十几页的材料,放到了他的办公桌上,看了材料以后,王思宇不禁大为摇头,果然,这次的调研,又被一些热情周到的县乡干部蒙蔽了,对于村民选举中存在的大量问题,都没有及时地发现。

    首先,是贿选现象极为严重,从最初的送米、送面、送化肥,到直接点现金,现在清滨乡的村委会选举,已经完全变成了‘花钱买官’的格局,而价格也从每户百元,一直上升到每人五百到千元不等,一些富裕村子的村民,为了当上村委会主任,甚至要花费三、五十万,这还只是在村里的花费,不包括对乡里领导进行的公关费用。

    其次,一些新当选的村委会干部,基本上没有经过培训,政策法规方面的意识淡薄,也没有管理常识,大都自行其是,盲目蛮干,有些人甚至成了村霸,土皇帝,无人敢惹,而既然花了大价钱买到的官员,如何收回投入,自然是他们首先考虑的问题。

    因此,一些人在上任之初,就开始惦记上了农村集体资金、土地承包和征用款项,更有甚者,瞒着村民,大量变卖土地,把账目搞得一塌糊涂,甚至搞出了许多荒唐闹剧,有个村子,一条四十米长的水管,竟然下账一百三十万元。

    还有一个村子,某村民被选为村委会主任后,乡里开会,从不参加,安排的各项工作也不完成,卖地赚钱之后,积累了资金,竟然全家搬到县里,做起了物流生意,公章却依然随身携带,村里有事,需要到县里去联系他。

    并且,这位村委会主任,行事也很是极端,对于投票选他的村民,无论任何事情,不问原则,一律大开绿灯,而对于没有投票给自己的村民,则百般刁难,村民意见极大,乡里却束手无策,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各村的基本情况,大致相同,村子里设置的村民议事会、民主理财小组,这些组织都在,相关的制度,也都已经上了墙,却都形同虚设,相关组织,根本没有参与到农村工作中去,只沦为应付上级检查的道具,可见实现村民自治,落实四个民主的目标,仍然遥不可及。

    把材料仔细读完,在上面划了十几条杠杠,王思宇不住地摇头,在材料上做出批示:“成绩很多,问题不少,建议有关部门,尽快总结经验教训,认真研究对策,及时解决问题,王思宇。”

    把签字笔放下,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手机上传来‘滴滴’两声,王思宇微微一笑,摸起手机,翻出短信,见是宁霜发来的,上面写着:“宇少,还有十二天,需要我去接吗?”

    王思宇微微一怔,侧过身子,看了台历,蓦然惊觉,已经到了年根底下,终日忙碌,竟然把去沈阳过春节的事情,忘到了脑后,他赶忙回了一封短信:“不用,还是我自己去吧,或者,再和卫国兄商量下,一起前往。”

    没过几分钟,宁霜又发来短信:“已经问过卫国了,他和陈启明两人,要初三才能过去,你可以直接去京城,陪着我父母一起回来,在这里多住几天,爷爷很想见到你。”

    王思宇不禁哑然失笑,沉吟半晌,又回复道:“霜丫头,给宁老带去一幅国画,作为礼物,可好?”

    过了一会儿,宁霜的短信又发了过来,上面写着:“宇少,国画可以,不过,最好是军旅题材,反应抗美援朝的作品尤佳,这几年,爷爷一直都想故地重游,只可惜,身体虚弱,难以如愿。”

    “好的!”王思宇叹了口气,点点头,又有些肉麻地写道:“许久未见,很是想念,霜儿,你喜欢什么礼物?小宇哥哥一并带去。”

    短信发出去之后,却如同石沉大海,再没了消息,王思宇耐下性子,继续批阅文件,等了二十几分钟,仍不见回信,不禁有些后悔,忙又发了封短信:“怎么,霜儿,生气了?”

    很快,手机又响起‘滴滴’两声,短信上面写着:“没有,只是刚才一直在想,不知该要什么礼物。”

    王思宇笑笑,把身子向后一仰,转动着皮椅,又发了短消息过去:“很简单,霜儿,你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

    宁霜咬着粉唇,思索良久,才缓缓地写道:“一个家,一个男人,一个关于爱情的谎言。”

    望着这行字,她发了会呆,轻吁了口气,把短信中的内容,尽数删掉,修改为:“一个蓝颜知己!”

第113章

    两天后的晌午,一缕冬日的阳光,透过纯净的玻璃窗,照射在身上,暖洋洋的,邓华安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低头翻看着卷宗,却有些心不在焉,就叹了口气,把材料丢下,起身绕过办公桌,背着双手,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子,眉头紧锁,很是焦虑。(-)

    如果不出意外,李飞刀此时应该已经在那栋洋房里了,尽管最终没有阻止他,也未向王思宇及时汇报,但他还是觉得,这种举动有些愚蠢,也很冒失,若是事情败露,传了出去,将会成为一桩极大的丑闻,由此引发的严重后果,恐怕没人能够承担得起。

    正如热锅上的蚂蚁,忐忑不安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忽然响起,他忙走了过去,接起电话,沉稳地道:“喂,你好,我是邓华安。”

    下一刻,话筒里传来局长罗彪的声音:“邓局,2.16持枪抢劫案进展怎么样?我在省公安厅,张厅长刚才问起这个案子,他对这件案件很重视,希望咱们早点破掉。”

    邓华安摘下警帽,丢在桌子上,摩挲着头发,沉声道:“罗局,已经查到了一些线索,经过照片比对,初步锁定了他们的活动范围,我们正在组织拉网式摸排,估计,两名犯罪嫌疑人很快就会落网。”

    罗彪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笑着道:“那就好,让同志们加把劲,我已经做了保证,春节前务必破案。”

    邓华安点点头,微笑道:“好的,等会儿,我再去刑警队碰碰,还有两个案子,也要在年前结掉。”

    罗彪笑笑,把玩着杯子,热情地道:“对了,老邓,晚上八点,有个饭局,在清江国际饭店,一起去吧。”

    邓华安打了个哈欠,摆摆手,笑呵呵地道:“改天吧,罗局,已经安排好了,晚上要开案情分析会,估计还要忙到凌晨。”

    罗彪点点头,有些惋惜地道:“也好,那就改天,老邓,注意休息,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嘛!”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就挂断电话,邓华安转动下脖子,搔着后脑勺,皱眉道:“这个老罗,有些反常,没事儿套啥近乎呢,不会是嗅到什么味了吧?”

    沉吟半晌,邓华安又坐回皮椅上,拿起卷宗,皱眉翻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他心里突地一跳,摸起手机,看了号码,赶忙接通,压低声音道:“飞刀,怎么样?”

    “铁头,遇到点麻烦!”李飞刀站在一个商场门口,警惕地注视着周围,有些紧张地道:“被个女人盯上了,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甩开,那人很难缠,恐怕也是搞刑侦的好手,我要尽快离开洛水,免得被她查出线索,连累你们。”

    邓华安悚然一惊,倏地站起,急声道:“飞刀,你们朝过面了?”

    李飞刀点点头,用手抹了下嘴角的瘀伤,嘿嘿地笑道:“不止见了面,还交过手,这次真是见鬼了,让个小姑娘硬生生逼出来了,还被追出三条街,马勒隔壁的,真丢人!”

    “小姑娘?”邓华安皱起眉头,脑海里忽地闪过一道亮光,一拍大腿,急声道:“飞刀,赶快走,你怕是遇到宁雪了,她是那位的女朋友,好像在总参二部工作,你应该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

    李飞刀不禁咋舌,点头道:“好吧,老邓,那我马上就走,回到华西以后,再把东西整理出来,给你邮去。”

    邓华安还有些不放心,忙又叮嘱了一句:“先去京城,兜个圈子,再转道华西。”

    “好的,记得帮我照顾苗苗。”李飞刀笑笑,挂断手机,走到路边,伸手拦了辆出租车,打开车门,猫腰钻了进去,很快,这辆桑塔纳便消失在车流之中。

    邓华安把手机丢下,抽出纸巾,擦了额头上的冷汗,正暗自庆幸时,手机再次响起,接通后,只听罗彪怒声道:“邓局,真是太不像话了,刚接到消息,唐市长的家被盗了!”

    “什么,有这事?”邓华安瞪圆了眼睛,啪地一拍桌子,骂骂咧咧地道:“马勒隔壁的,哪个小蟊贼,这么不长眼睛,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罗局,你别急,我这就带人去查看现场!”

    罗彪把手一摆,铁青着脸孔,悻悻地道:“不用了,也没有丢什么贵重物品,不过,那人身上带着功夫,是危险分子,应该找出来详细查问,等会儿,有人会把画像传过来,你们尽快行动,别让他跑了。”

    “好的,好的。”邓华安连连点头,却暗自舒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宽慰的笑意。

    罗彪咳嗽了两声,压低声音道:“老邓,要注意保密,我们两人知道内情就可以了,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别传得满城风雨。”

    “放心,我一定要把这家伙揪出来,对这种嚣张的挑衅,必须给予重拳回击,不然,咱们的脸还往哪放!”邓华安做义愤填膺状,握起拳头,狠狠地砸在办公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罗彪点点头,满意地挂断电话,把这件案子交给邓华安来办,一来是考验,二来也试图借助此举,拉近两人间的关系,这是一员虎将,若真能拉到唐市长这边,自然是好事一桩。

    十几分钟后,一位干警敲开房门,把一叠画像放在了邓华安的桌上,画像上的男人,龙眉虎目,棱角分明,充满了阳刚之气,像极了李飞刀。

    邓华安摸起座机,拨了一通电话,召集了十几位干警,开会研究方案,布置了任务,又去了趟卫生间,在里面磨蹭了许久,才返回会议室,带着众人下了楼,分头行动。

    而此时,唐卫国的办公室里,一位明艳动人的妙龄少女,正坐着沙发上,拿手支着下颌,蹙眉沉思,她眉眼如画,肌肤胜雪,上身穿着黑色圆领T恤,下身是一件藏青色的低腰收脚牛仔裤,勾勒出完美的腰身曲线,青春靓丽之中,又多出几分冷艳的气息。

    过了好一会儿,走廊里响起轻快的脚步声,伴着爽朗的笑声,唐卫国推门进来,坐到少女身边,拉了她洁白的玉手,喜不自禁地道:“小雪,怎么不提前打招呼,我好去接你。”

    宁雪轻轻一笑,又叹了口气,幽幽地道:“卫国,本想给你个惊喜,没想到,倒在家里遇到了窃贼,一时失手,没有捉到,我刚刚把画像传到市局了,希望他们能尽快找到。”

    唐卫国微微一笑,轻声道:“罗彪刚才打过电话了,不是没丢什么东西嘛,不必太过紧张。”

    宁雪却蹙起秀眉,淡淡地道:“那人身手极好,应该是经过特殊训练,又不像是奔着财物去的,还是查清楚好些,卫国,你这段时间里,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唐卫国想了想,就拿起杯子,摇头道:“不可能,这种方式太下作了,又很幼稚,应该只是巧合吧。”

    宁雪看了他一眼,柔声道:“卫国,还是搬到市委大院住吧,那里更加安全一些。”

    唐卫国笑笑,轻声道:“放心好了,再有类似的情况,我就让罗彪下课,回到鲁东老家放牛,连堂堂的市长家里,都没办法保障安全,他还干个什么劲儿,趁早让贤!”

    宁雪不禁莞尔,抿嘴道:“你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罗彪对你忠心耿耿,只怕到时候,又舍不得了。”

    “小雪,还是你最了解我。”唐卫国喝了口茶水,放下杯子,揽过宁雪的纤腰,轻笑道:“爷爷又在催促了,再这么拖下去,我可真不好和家里交待。”

    宁雪满面晕红,美目流转间,柔声道:“卫国,咱们不是说好了么,要等二姐出嫁了,咱俩再办喜事,这是老家的习俗。”

    唐卫国点点头,苦笑着道:“小雪,为了这个习俗,我可当了一回月老,还不错,二姐这次好像真动心了。”

    宁雪展颜一笑,抿嘴道:“已经知道了,昨晚,老妈还和我提及,当时,她笑得合不拢嘴,对那位于家老四,赞不绝口,说起来,真是难以置信,转来转去,到底还是成了他们老于家的媳妇儿,像是老天注定一样!”

    唐卫国拿手指了指面颊,笑眯眯地道:“和老天没什么关系,主要是月老的功劳,还不快奖赏下!”

    “瞧你,又来了!”宁雪蹙起秀眉,羞恼地横了他一眼,又拉了他的胳膊,好奇地道:“卫国,那个宇少到底怎么样,你可别看走了眼,把二姐推进火坑里,到时,我可一万个不答应!”

    唐卫国笑了笑,把身子向后一仰,颇为自得地道:“放心好了,这人无论是相貌,还是人品能力,都是第一流的,不然,霜儿姐那样心高气傲的人物,又怎么会动心?”

    宁雪面露喜色,美滋滋地道:“卫国,这次你还真是立功了,为了二姐的事情,我爸妈没少操心,她的终身大事有了着落,大家心里舒坦多了。”

    唐卫国微微一笑,望着那双清澄明澈的美眸,轻声道:“小雪,咱们也不要再拖下去了,我已经和家里人打了包票,最迟明年入秋,就把婚事办了,到时,咱们去夏威夷度蜜月。”

    宁雪轻轻点头,眼里闪过狡黠的笑意,柔声道:“好吧,看你的表现啦,只要别做出惹我生气的事情,一切都好商量。”

    唐卫国摸着下巴,讪讪地笑道:“哪里还敢犯错,教训已经够深刻了。”

    宁雪莞尔一笑,把头倚在唐卫国的肩上,悄声道:“卫国,不是我在借故拖延,实在是事情太多,忙不过来,本来,爸爸想把我调到别的部门,我却舍不得,你知道的,我喜欢现在的工作,特别喜欢!”

    唐卫国叹了口气,点头道:“知道啦,我的007,719工程进展如何?”

    “还可以。”宁雪收起笑容,脸上露出一丝惆怅之意,歉然道:“卫国,年后又要走啦,可能要到八月份,才会再见面。”

    唐卫国怔住了,随即摸着鼻子,苦笑道:“小雪,咱们两人,都快成牛郎织女星了,这样下去可不成。”

    宁雪抿嘴一笑,抱紧了他的胳膊,呓语般地道:“卫国,放心好了,等719工程结束,我会请个长假,好好陪你。”

第114章

    越是接近年底,就越发忙碌,各种总结大会,表彰大会接踵而来,除此之外,还要疲于应酬,直到农历二十九的上午,参加完洛水市委市政府举行的春节团拜会,王思宇才算真正松弛下来,下班之后,在此起彼伏的鞭炮声里,开车返回别墅。(-)

    晚上六点多钟,坐在饭桌边,提前一天吃了年夜饭,王思宇便把两个沉甸甸的大红包,分别交给瑶瑶和苗苗,又勉励了几句,特别表扬了瑶瑶,她最近的学习态度很认真,不那么贪玩了,下学期的课程,都已经提前学了一遍,提高得很快。

    两个小家伙也喝了点红酒,显得有些兴奋,腻在王思宇的身边,叽叽喳喳地说笑着,过了一会儿,又取了烟花爆竹,奔到院子里,把长鞭挂在树枝上,很快,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便震耳欲聋地响起,纸屑翻飞间,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味道。

    坐在沙发边,看了会电视,王思宇去了浴室,冲过热水澡后,裹了浴巾,走进书房,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厚厚的材料来,皱眉翻了起来,这份材料,就是李飞刀潜进唐卫国家里,取得的收获之一,虽然只是复印件,但上面密密麻麻的批注,显然是唐卫国的字迹。

    这份材料的内容,并不太准确,其中一些东西,明显是捕风捉影得来的,根本经不起推敲,比如,在生活作风问题上,里面列举的十几位情妇,倒有七八位,王思宇都不是很熟悉,甚至连对方的名字,都从未听说过,更不要提发生肉.体关系了,当然,李青梅和张倩影,以及叶小蕾,都是上了名单的。

    在经济方面,对方锁定的方向,是张书明的乳业集团,叶小蕾的矿业公司,唐宛如的天宇集团,对于这三家公司的运营情况,材料里有着极为详细的说明,包括历年来的财务数据,大额款项进出,也都调查得很清楚,看起来,前去调查的人员,并非敷衍了事,还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而王思宇最为关注的,是唐卫国写在材料末尾的几行字:“捉住这三条线,就相当于抓住了他的尾巴,当然,不要急,免得打草惊蛇,五年,十年之后,顺着这三条藤摸下去,一定会有大收获。”

    把材料丢下,叹了口气,王思宇点了一颗烟,皱眉吸了起来,心情变得有些沉重,此时,对于唐卫国这个人,他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也愈发意识到,在这个尔虞我诈的官场之中,两人之间,不可能有真正的友谊,有的只能是根据利益关系,来调整立场,决定斗争或是团结,仅此而已。

    对于这三家公司,王思宇并不担心,即便唐家的势力再大,也不可能把手伸到华西去,甚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即便唐卫国手眼通天,能在那边打进钉子,王思宇也有把握,轻易地把它拔出去。

    毕竟,那里是王思宇起家的地方,根基雄厚,可以利用的政治资源非常丰富,无论是孟超,焦南亭,还是老爷子周松林,乃至梁桂芝、岳松林等人,都能提供必要的帮助。

    沉思半晌,王思宇把烟头熄灭,丢进烟灰缸里,把材料锁进抽屉,拿起一本经济学书籍,认真地翻看起来。

    十几分钟后,瑶瑶兴冲冲地跑进来,拉着他的胳膊,撒娇道:“舅舅,带我去沈阳吧,人家要跟你一起去呢!”

    王思宇笑了笑,抱起瑶瑶,有些夸张地道:“小宝贝,那边你不能去,天气太冷了,很容易冻掉耳朵。”

    瑶瑶吐了下舌头,做着鬼脸,笑嘻嘻地道:“少来了,人家都看电视了,现在是暖冬,一点都不冷呢!”

    王思宇笑笑,捏着她粉嫩柔滑的小脸蛋,轻声道:“小宝贝,要听话,最多三五天,舅舅就回来了。”

    瑶瑶撅起小嘴,歪着脑袋想了想,就点点头,有些不情愿地道:“好吧,不过,今天晚上,你要搂着人家睡,要讲好多好多小故事,还要唱歌,要唱二十首歌才行呢!”

    王思宇点点头,微笑道:“没问题,不过,你要先去背二十个生僻的英语单词,一会儿,舅舅要检查的。”

    “二十个,要那么多呀!”瑶瑶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白了他一眼,就气鼓鼓地跑了出去。

    王思宇微微一笑,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又摸起手机,给邓华安拨了过去,叮嘱他,违法的事情,决计不能去做,像这种登门入户,做梁上君子的做派,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邓华安没口子地答应下来,又做了一番检讨,替李飞刀揽了责任,就话锋一转,笑呵呵地道:“王书记,最近这段时间,罗彪一直在示好,黏黏糊糊的,好像是要拉拢我,要不,咱先倒过去?看看他想玩啥花样。”

    王思宇淡淡一笑,轻声道:“可以,既然有诚意,那就倒过去嘛,不过,速度别太快,态度也要暧昧些,要半遮半掩,犹犹豫豫,免得引起怀疑。”

    邓华安点点头,摸着后脑勺,嘿嘿地笑道:“王书记,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要想让他们真正放心,恐怕,还需要做出点牺牲,我已经做了自污的准备,或者金钱,或者美色,稍稍沾上一点儿,做个有缝的蛋。”

    王思宇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皱起眉头,摆手道:“老邓,别乱搞,在我眼里,你比他们重要多了,不许玩火,做那么大的牺牲,根本不值得。”

    邓华安微微动容,鼻子有些发酸,就笑了笑,点头道:“好吧,那就慢慢来,只是,咱们以后,要少点联系了,罗彪那家伙,是属狗的,鼻子很灵光。”

    王思宇笑着摆摆手,轻声道:“老邓,不用搞得太紧张,顺其自然就好。”

    两人正说着话,手机上传来‘滴滴’的提示音,王思宇挂断电话,翻出短信,却见上面写着:“佑宇兄,我与小雪已在机场,准备回鲁东过年,祝春节愉快,初三,拟在沈阳一聚,有佳人作伴,把酒言欢,岂不快哉!卫国。”

    “收到,祝旅途愉快,一路顺风,并向唐老致意。”王思宇回了短信,丢下手机,不禁冷笑着摇摇头,唐卫国这个人,真的有些可怕,如果被他的表现迷惑,错误地把他当做朋友,那么,终有一天,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相对而言,陈启明在这方面,就显得光明磊落得多,一个是伪君子,一个是真小人,这是他给两人的最新评价,仔细想来,倒也贴切。

    晚上,把瑶瑶哄睡之后,王思宇像以往一样,悄悄摸进廖景卿的卧室,两人颠.鸾倒凤,翻云覆雨,直折腾到凌晨,才风收雨住,你侬我侬,说了会儿悄悄话儿,便拥在一起,香甜地睡去。

    第二天早晨,吃了早饭,收拾好东西,王思宇驱车来到京城,先是在财叔的陪同下,带了礼物,到几位于系大佬家里走动,拜访了一番。

    对于过去一年,他在渭北的表现,于系的几位大佬,都很是满意,大家都是心明眼亮,渭北下半年发生过极大的变动,调整了几位重量级的领导,在那种错综复杂的环境里,能够站稳脚跟,实属不易。

    回来的路上,财叔转过头,微笑道:“宇少,春雷书记和渭北方面打过招呼了,年后,想让你到国外进修一段时间。”

    王思宇微愕,不解地道:“去哪里?”

    “去美国,攻读MPA。”顿了顿,他又笑着补充道:“上次争论以后,春雷书记希望你能多出去走走,开阔下视野。”

    “有些突然。”王思宇笑笑,想起了那些金发碧眼的洋妞,迟疑着道:“不过也好,最近确实感到很吃力,到了现在的位置,不及时充电,很难把工作搞上去。”

    财叔点点头,又侧过身子,压低声音道:“南粤那边,已经掌握了大量的证据,明年的变动会很剧烈,你回国之后,很有可能会去那边,当然,这只是初步的意向,具体情况,还要视情况发展而定。”

    王思宇皱起眉头,淡淡地道:“那渭北呢?交给梓新一个人,我可不放心。”

    财叔笑笑,耐心地解释道:“宇少,不是交给梓新,而是根据需要,交给林或者庄,要知道,明年十月份的中央全会很重要,是此次换届的预演,也是国内政坛的晴雨表,一切安排,都要为这次会议让路。”

    “好吧,知道了,我再考虑一下。”王思宇点点头,就抿了嘴唇,把目光投向窗外,不再吭声,他非常清楚,国内的政治走向,很大程度上,取决于那二百多位中央委员的选择。

    尽管一直都是暗箱操作,可国内的选战,一点也不比国外轻松,甚至,要更为激烈,于春雷做出这种决定,似乎是要舍弃渭北,以此作为筹码,进行利益交换。

    虽然不太情愿,但他也知道,形势在不停地变化,要想掌握先机,就必须因应变化,随时做出调整,甚至是某种必要的牺牲。

    回到城堡花园,与娇妻美妾吃了团圆饭,便急匆匆地赶往宁家,晚上七点半钟,陪同宁凯之夫妇,乘坐专机飞抵沈阳。

    下了飞机,就见到一身戎装的宁霜,站在远处的军用吉普车边,许久未见,她依然是那般的清丽秀美,又带着飒爽英姿,把女性的柔媚,与军人的气质,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这位军中娇女,在父母面前,倒如同寻常人家的乖乖女儿,和母亲拥抱之后,又转过头,望着表情严肃的宁凯之,撒娇般地道:“爸,怎么才回来啊,军区的几位首长,都在家里等了半个钟头。”

    宁凯之微微一笑,把皮包交给旁边的警卫员,笑着道:“能回来就很不错了,咱们过年,别人可没闲着,这些日子,倒是他们活动的高峰期。”

    宁母也努努嘴,一脸慈祥地道:“要不是因为小宇过来做客,我们两人也准备初三回来了。”

    宁霜‘扑哧’一笑,向王思宇眨眨眼,抿嘴道:“要真是那样,爷爷又该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了,上午还在抱怨,已经有五年时间,没有吃上一顿团圆饭了。”

    “有吗?”宁凯之停下脚步,默然半晌,忽地笑笑,有些感慨地道:“还真是,老爷子记得很清楚。”

第115章 真假难辨

    回到军区大院,宁凯之见了几位沈阳军区的高级将领,把王思宇介绍给众人,在客厅里聊了几分钟,就招呼着众人去了书房。(-)

    宁霜削了一只苹果,递到王思宇的手中,就陪着母亲,满脸羞涩地上了楼,不大一会儿,她又回到楼梯边,招手唤道:“小宇哥,爷爷请你过来坐坐。”

    把苹果核丢到,抽出纸巾,擦了手指,王思宇取了卷轴,有些忐忑不安地上了楼,据外面传闻,宁老性格耿直,脾气古怪,甚至有些不近人情,在军队的几个老山头里面,他是最难接触的一位。

    退休之后,老人家本来住在京城,却因为军队的一些事情,大闹中南海,搞得外间沸沸扬扬,在宁凯之的劝说下,才回到沈阳,足不出户,也不再过问军方的事情。

    跟在宁霜的身后,推门进了卧室,见到倚在床边的那位满脸皱纹的老人,王思宇赶忙立定,毕恭毕敬地道:“首长好,我是王思宇。”

    宁老戴上老花镜,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王思宇,微微皱眉,不冷不热地道:“小宇,过来坐吧,别拘束。”

    殷女士欠欠身,递了杯茶水过去,小心翼翼地道:“爸,你看他们两个,还算般配吧?”

    宁老哼了一声,摘下老花镜,揉着眼角,慢吞吞地道:“老啦,眼神儿不中用了,这老眼昏花的,也看不清楚,前些年,就是因为看走了眼,才害了露露,陈家那小子,最好别过来,要不然,非把他腿打断了!”

    宁霜忙走了过去,拉了王思宇的手,把他让到沙发上,又取了卷轴,坐到床前,笑靥如花地道:“爷爷,别发脾气啦,小心气坏了身子骨儿,这是小宇哥带来的礼物,您快看看,喜欢吗?”

    说罢,她把画轴徐徐展开,看着那气势恢宏的场景,不禁讶然道:“呀,这幅国画太漂亮了,爷爷,你快看呐!”

    宁老的目光一亮,立时被吸引过去,只匆匆扫了一眼,忙重新戴了老花镜,探头瞧去,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点头道:“不错,不错,是在朝鲜战场上,这画的是血战三所里啊,就是这场战役,38军才被彭老总封为万岁军,画的好,很好!”

    王思宇轻舒了口气,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笑着道:“首长,据说那次战役,您也参加了,还负了重伤。”

    宁老点点头,拿手在身上比划着,叹息道:“七处伤口,用了五年时间,才把弹片取干净,那时候,身上跟血葫芦一样,本以为活不成了,没想到,还就我能活,都快成老妖怪了!”

    殷女士笑了,帮他续了茶水,笑着道:“爸,您的身子骨硬朗着呢,一定能长命百岁。”

    宁老叹了口气,摆手道:“硬朗啥,都没办法下地了,就剩下一口气,苟延残喘罢了。”

    宁霜收起卷轴,有些不满地道:“爷爷,大过年的,您这是咋了,总说不开心的事情!”

    宁老展颜一笑,转头看了王思宇,颔首道:“年纪大了,脑子也不灵光了,笨嘴拙舌,讨人嫌,小宇,你不会见怪吧?”

    王思宇轻轻摇头,客气地道:“怎么会呢,首长,能来到家里做客,感到很荣幸。”

    宁老点点头,拿手指了指宁霜,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笑眯眯地道:“小宇,霜儿很喜欢你,总在我耳朵边上,说你的好话,已经快磨出茧子了。”

    “哪有啊,爷爷,别乱说!”宁霜脸红了,悻悻地站起,把卷轴挂在墙上,又乖巧地坐在床边,抿嘴道:“爷爷,我没骗你吧,这次人领回来了,省得你再唠叨。”

    宁老也笑笑,拍了拍她的肩头,一脸慈祥地道:“霜儿,爷爷很开心,你们两个,年纪也都不小了,既然合得来,那就早点把婚事办了吧。”

    殷女士也接过话题,笑着道:“是啊,上次,凯之和春雷书记商量过了,大致商定,明年九月份,就把婚事办了,你们两个没意见吧?”

    “伯母,我没意见,不过,要听霜儿的,她说了才作数!”王思宇腼腆地一笑,看了宁霜一眼,便低头喝茶,不再吭声。

    宁霜犹豫了下,就蹙起秀眉,闪烁其词地道:“明年九月份?好像快了点儿,还没有心理准备呢,过些日子再说吧。”

    殷女士面色一沉,瞪了女儿一眼,轻声道:“不能拖了,小宇这孩子很好,我认准了。”

    宁老喝了口茶水,也含笑道:“不错,是不错。”

    正这时,宁凯之推门进来,坐在沙发上,关切地道:“爸,身体还好吧?”

    宁老点点头,又皱起眉头,轻声道:“凯之,XXX这个人不行,只知道溜须拍马,逢迎媚上,没有真本事,以后少让他登门!”

    宁凯之摸了下头发,瞥了王思宇一眼,有些尴尬地道:“爸,部队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这里面很复杂。”

    “复杂什么?”宁老皱起眉头,怒不可遏地道:“上周,你黄伯伯打来电话了,有些事情,我都清楚了,我们那代人,骨头是铁打的,武器是纸糊的,到了你们这代,全反过来了,把老辈人的脸面,都丢尽了!”

    宁凯之微微皱眉,面上有些挂不住了,转过头,望了妻子,转移话题道:“露露也初三回来吗?”

    殷女士摇摇头,笑着道:“不是,她来过电话了,晚会结束后,就先过来,启明初三……”

    说到这,她看了宁老一眼,不再做声,而是使了个眼色。

    宁凯之会意地一笑,抬腕看了下表,就把手一挥,含笑道:“走,小宇,陪我到外面杀两盘。”

    王思宇忙站了起来,冲着宁老笑笑,转过身子,跟着宁凯之走了出去。

    宁霜叹了口气,歪着脑袋,好奇地道:“爷爷,你不喜欢他吗?”

    宁老喝了口茶水,把杯子放下,摇头道:“没有,这孩子看起来蛮老实的,爷爷很喜欢。”

    宁霜莞尔,拉了宁老的大手,柔声道:“爷爷,那以后,我们每年春节,都回来陪您,不会让您感到孤单的。”

    宁老笑了笑,叹息道:“傻孩子,那哪成,婆家人会不高兴的。”

    殷女士站了起来,笑着道:“爸,出去看晚会吧,还有四十分钟,就到露露表演了,她打电话时,特意叮嘱了,这首新歌就是唱给爷爷听的。”

    “好,好,露露这孩子,就是懂事。”宁老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在两人的搀扶下,坐上轮椅,宁霜推着他,缓缓来到客厅,把电视打开,陪着老人聊了一会儿,就跟着母亲进了厨房,忙碌起来。

    半个小时后,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几人围坐在餐桌边,热热闹闹地吃起了年夜饭,却见一身戎装的宁露,走向前台,在悠扬的乐曲当中,献上一首《红军颂》,其歌声婉转悠扬,清冽柔美,一曲终了,演播大厅里,掌声雷动。

    宁老脸上绽开笑容,连声道:“好啊,还是露露唱得好,比前面那些歌手,唱得好多了,尤其是那几个港台歌手,吐字都不清楚,咋还有那么多人喜欢?”

    宁霜嫣然一笑,柔声道:“爷爷,这你就不懂了,好多年轻人都喜欢这样。”

    “现在的孩子,不能理解!”宁老摇了摇头,拿起酒盅,抿了一小口,脸上露出惬意的表情。

    殷女士夹了菜,递到王思宇面前的碟子里,转头道:“凯之,把霜儿调到渭北去吧,两人离得太远,总是不方便。”

    宁凯之笑笑,和蔼地望着两人,轻声道:“要听他们两个的意见,咱们做长辈的,就不要乱操心了。”

    王思宇放下筷子,微笑道:“伯父伯母,过了年,我可能要去美国深造,半年后才能回来,到时,会不会还在渭北,还是个未知之数。”

    “美国?”宁霜愣了一下,就莞尔道:“真是巧了,姐姐说了,她也要到美国深造,是去康涅狄格州,进修声乐。”

    话音刚落,宁凯之夫妇就面面相觑,有些吃不下饭了,殷女士叹了口气,愁眉不展地道:“好端端的,到国外进修什么,那两口子,不会是又闹别扭了吧?”

    宁凯之皱起眉头,拿脚踢了她一下,淡淡地道:“不会,怎么会呢,前些日子,启明还来过电话,他们早就和好了。”

    宁老却火冒三丈,啪地一拍桌子,黑着脸孔道:“无论如何,要让他付出代价,明年的中央全会上,给他们陈家点颜色看看,我的宝贝孙女,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宁凯之叹了口气,看了王思宇一眼,不动声色地道:“小宇,回国后,打算去哪里发展?”

    王思宇笑笑,轻声道:“可能是南粤,不过,还没有最后确定下来。”

    宁凯之点点头,温和地道:“小宇,你和卫国要好好干,有什么困难,随时可以和我联系。”

    “谢谢宁伯伯!”王思宇忙拿着杯子站起,敬了一杯酒,坐下后,转过身子,面带微笑,与宁雪悄声交谈起来。

    两人此时的样子,卿卿我我,极为亲密,倒看不出半点破绽,就连王思宇也有些恍惚,生出某种错觉,似乎他们之间,原本就是极亲密的情侣关系。

第116章

    宁老年迈体衰,精神不济,吃过年夜饭,又看了会春晚,就已经倦了,把头歪在一边,眯着眼睛打起盹儿,不到一刻钟的功夫,竟然坐在轮椅上睡了过去,把呼噜打得震天响。(-)

    王思宇放下茶杯,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和宁霜一起,将宁老送进卧室,抱回床上,拉好被子,见老人依然酣睡,不禁相视一笑,蹑手蹑脚地退了出来。

    宁霜把房门掩上,握着把手,倚在门边,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抿嘴道:“小宇哥,先去洗澡吧,换洗的衣服都放在里面了。”

    “好的。”王思宇笑了笑,却没有动身,而是转头向客厅方向瞥了一眼,见宁凯之夫妇正在喝茶闲聊,没有注意这边,就大了胆子,拉了宁霜一只雪白的小手,微笑道:“霜儿,小宇哥哥帮你蒙混过关,该怎么感谢哥哥?”

    “小宇哥,你希望小妹怎么感谢?”宁霜朱唇微抿,眸中闪过狡黠的笑意,仰起晕红的俏脸,勇敢地注视着王思宇。

    王思宇心中一荡,凑了过去,把嘴巴放在她的耳边,轻轻吹了口气,悄声道:“要求不高,一个吻就可以了。”

    宁霜莞尔一笑,抽.出滑腻的手掌,搭在他的肩头,挑逗似地道:“好啊,小宇哥,只要你肯舍弃小影姐姐,就算让小妹明天嫁给你,霜儿也同意。”

    王思宇愣住了,半晌,才摊开双手,耸耸肩,有些无奈地道:“好吧,霜丫头,你赢了,算我没说!”

    随后,赶忙转身,有些狼狈地逃进浴室,身后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宁霜拿手掩了小嘴,早已笑得花枝乱颤,一时间,风情万种。

    殷女士回头望了一眼,拿胳膊肘捅了捅宁凯之,美滋滋地道:“凯之,瞧见没,霜儿丫头真是动了情,这许多年,还从未见她笑得这样开心过!”

    宁凯之点点头,把身子向后一仰,双手抱肩,含笑道:“是啊,她一向心高气傲,难得遇到喜欢的男孩子。”

    顿了顿,又收起笑容,叹了口气,轻声道:“现在,就剩下露露的事情了,回头,你单独和露露聊聊,如果……我是说如果,实在过不到一起去,就别再勉强了,好在两人没要孩子,离了也就离了,没那么多烦心事儿。”

    殷女士‘嗯’了一声,又皱起眉头,咬牙切齿地道:“陈启明那小子,倒是张狂得很,自打露露进了他老陈家的门儿,就没过几天好日子,这门亲事若是了结,就和他家彻底断交,老死不相往来。”

    宁凯之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有些惋惜地道:“说起来,他们三人里,我原本最看好的就是启明,他是很有领袖气质的人物,杀伐果断,头脑敏锐,也有政治天分,可惜啊,就是戾气太重,霸道了些。”

    殷女士却撇撇嘴,不以为然地道:“他有哪门子领袖气质,不过是蒙了祖荫而已,要说头脑敏锐,他们左派,谁都比不上卢老爷子,人家早在二十年前就预料到了,遍地是贪官;会有资产阶级、黑社会分子;有钱人杀人,逍遥法外,穷人有苦无处诉;党员脱离群众,工人失业下岗,农民没有地种,到处是妓女,性病;穷人把女儿送进地狱,人民受二茬罪,这些预言,可都发生过了,一样都不差,真是神奇!”

    宁凯之看了夫人一眼,有些不满地道:“你知道什么,那人就是个教条主义者,左的要命,光提出问题,却没有给出解决方案,工作那么多年,也没见到真正的成绩,而且,他自身缺点也不少,作为有妇之夫,当年,搞抢救运.动的时候,把人家漂亮的老婆都教育到床上去了,搞得舆论哗然,影响极为恶劣。”

    殷女士也咯咯地笑了起来,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一码归一码,那时作风有问题的干部也不少,干嘛总揪住他的问题不放?”

    “谁让他吃相那么难看了!”宁凯之笑着摆摆手,嘴角露出一丝不屑之色。

    殷女士却哼了一声,想起一桩心事,话里有话地道:“有些人,自以为吃相很好,却不知道,外面也早就传开了,俗话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在笑人家之前,先要对着镜子照照自己……”

    宁凯之忙打断她的话,拿手指着电视机,皱眉道:“看晚会,大过年的,别吵架,小心让孩子们听到,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吃那些没影儿的干醋,像什么样子!”

    殷女士瞪了他一眼,把身子扭到旁边,独自生了会儿闷气,又叹了口气,轻声道:“凯之,小宇要是离开渭北,倒是件好事,免得他和卫国发生冲突,让咱们也跟着犯难,都是一家人,要是能心平气和的,互相扶持着发展,那可就好了。”

    “妇人之见!”宁凯之摆摆手,呷了口茶水,轻描淡写地道:“政治是政治,婚姻是婚姻,不能混为一谈,当然,有女人们作为缓冲,对于他们将来也是有好处的,起码,不会搞到家破人亡。”

    殷女士微微一笑,剥了粒葡萄,丢进嘴里,含糊地道:“那我倒不担心,现在的党.内纷争,缓和多了,只要离开位置,大都不会赶尽杀绝。”

    宁凯之点点头,没有吭声,过了几分钟,手机铃声响起,他看了下号码,就笑着道:“是军委张副主席。”话音刚落,忙拿起手机,健步走进书房,许久都没出来。

    王思宇洗过澡,穿着睡衣出了浴室,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和殷女士闲聊了起来,没过多久,宁霜穿着白色的浴袍,头上裹着一条粉色毛巾,袅娜地走过来,坐在他的身边,抿嘴笑着不说话,那淡淡的幽香,却一阵阵地钻进他的鼻孔里,让王思宇醺然欲醉。

    到了夜里十一点半,仍不见宁露回来,王思宇回到卧室,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就摸出手机,给宁霜发了条短消息:“霜儿,明年九月份的婚事,该怎样处理?”

    片刻之后,手机上传来‘滴滴’两声,短信上面写道:“很简单,或者结婚,或者分手。”

    “霜儿,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舍弃小影的。”犹豫了下,王思宇还是叹了口气,把短信发了出去。

    一愣神的功夫,宁霜就把短消息回了过来:“傻哥哥,那只是玩笑话,别当真,早点休息吧。”

    “傻哥哥?”王思宇嘿嘿一笑,把手机放到枕头下面,闭了眼睛,品着这三个字,心情变得格外舒畅,没过多久,就香甜地睡了过去。

    次日凌晨,天刚朦朦亮,王思宇就觉得脸上有些发痒,像是一只温柔的小舌头,在吸吮着自己的面颊,他翻了个身子,用手挠了挠左脸,忽地坐起,转头望去,却见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猫咪,正站在床上,好奇地望着他,不时探出一只前爪,拨弄着枕巾。

    王思宇微微一怔,不禁有些奇怪,记得昨晚上,没有在房间里看到这个小家伙,倒不知是从哪里钻出来的,见它生得可爱,他也有些喜欢,就勾了勾手指,‘喵’了一声,小猫咪却受到惊吓,呲了呲牙,纵身跳到床下,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被这小家伙一闹,倒把他搞得睡意全无,便伸了个懒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来到窗边,拉开窗帘,向外望去,却见宁霜穿着运动服,戴着拳击手套,正站在围墙边,左右开弓,击打着沙袋,她动作极为敏捷,出拳速度很快,劲道十足,偶尔转身侧踢,也是干净利落,赏心悦目。

    “好功夫!”王思宇暗自赞了一声,他虽然没有正式练过搏击,但对于打架这门学问,还是很在行的,只是粗粗扫了几眼,就看出了门道,知道对方绝非花拳绣腿,若论拳脚功夫,应该远在自己之上。

    似乎察觉到什么,宁霜忽然停下动作,抬起头,向楼上瞥了一眼,发现王思宇站在那里,就抿嘴一笑,挥了挥手,把拳击手套摘下,丢到一边,拿了一条干净毛巾,擦着红扑扑的脸庞,忸怩着返回将军楼。

    王思宇微微一笑,转过身子,目光忽地一亮,忙向前走了几步,弯下腰,从地上拾起一条黑色的蕾丝内裤,摸着那柔滑如丝的面料,他不禁哑然失笑,忙把这意外的战利品,顺手塞到睡衣口袋里,转身去了浴室,关上房门,洗漱起来。

    正在刷牙时,外面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柔美的声音响起:“小淘气啊小淘气,你到底把东西弄到哪里去了?妈妈这次可真要生气了!”

    “是宁露!”王思宇心头一热,含着牙刷,把手探进口袋,攥紧了那条内裤,用力揉.搓了几下,脸上露出暧昧的笑容。

    这时,宁霜刚好来到楼上,见到姐姐怀里抱着猫咪,正在四处张望,就走了过去,好奇地道:“姐,在找什么呢?”

    宁露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道:“霜儿,早晨起来,发现内衣不见了,搞不好,又是被小淘气叼走了,它可淘气了。”

    宁霜拿手掩了嘴,窃窃地笑道:“姐,你也真是的,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喜欢裸.睡,这难道也是上帝的旨意?”

    “嘘,小点声!”宁露倏地脸红了,把一根芊芊玉指放在唇边,横了她一眼,抿嘴道:“霜儿,早晨起来,不要去晨练了,免得把人家宇少吓到,不敢娶你了。”

    宁霜咯咯一笑,倚在门边,有些得意地道:“姐,这你就不懂了,他要是见了,没准儿,心里会更加喜欢呢!”

    宁露轻轻摇头,叹息道:“瞧把你美的,我的好妹妹,女孩子总要温柔些,才会讨男人喜欢。”

    宁霜莞尔,拉了宁露的玉臂,甜腻腻地道:“好啦,姐姐,这就去你那儿,学习讨好男人的技巧,你知道,霜儿一向都很笨的……”

    姐妹二人说说笑笑,返回卧室,王思宇轻吁了口气,簌了口,把牙刷丢进玻璃杯里,对着镜子笑了笑,在胸前划了个十字,喃喃地道:“露露姐,我也喜欢裸.睡,阿门!”

第117章

    上午,在殷女士的张罗下,众人支起牌桌,打了几圈麻将,王思宇发挥出色,牢牢控制了牌局的走向,喂牌及时,点炮准确,照顾得极为周到,不到两个小时,就输出五千多块,哄得三女心情愉悦,笑语如珠。(-)

    殷女士出身于名门望族,早年艳名远播,现如今,虽已是美人迟暮,却依然雍容华贵,仪态端庄,而她的一对掌上明珠,宁氏姐妹,无疑都是绝色佳人,一颦一笑,风情万种,般般入画,令人心旌摇动,难以自持。

    吃过午饭,外面飘起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的雪花从天而降,很快,天地之间,变得白茫茫一片,整个世界都变得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睡了午觉,王思宇躺在床上,捧着一本宁老的回忆录,正看得津津有味,宁霜却敲门进来,她穿着粉色吊带裙,一双雪白的玉臂都露在外面,手里拿着一个卷轴,来到床边坐下,似笑非笑地道:“小宇哥,老妈说了,这幅画送给你了,当是上午的补偿。”

    王思宇把书丢下,接过卷轴一看,却吃了一惊,赶忙笑道:“霜儿,这位可是当今书画界的泰斗,他的画都能卖到六位数,这幅《渔舟唱晚》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宁霜却横了他一眼,妩媚地道:“小宇哥,给你就拿着,免得老妈后悔,再送给卫国,你没来之前,卫国可是她老人家的心头肉,什么好东西,都送给他了。”

    “好,那我先拿着,替你保存。”王思宇微微一笑,伸出手,却没有拿画,而是顺势揽住她的纤纤细腰,把她抱入怀中,凑了过去,在她耳边低语道:“霜儿,乖些,别再玩捉迷藏的游戏了!”

    宁霜已是耳根红透,却不挣扎,只是低了头,蹙眉道:“小宇哥,你要庄重些,我不习惯这样!”

    “霜儿,是不习惯,还是不喜欢?”王思宇微微一笑,低了头,向那嫩白滑腻的脖颈上,轻轻吹了口气,右手沿着她柔软的小腹,缓缓向上摸去。

    宁霜娇躯一颤,忙握了他的手腕,转过头,可怜兮兮地哀求道:“别这样,别这样,小宇哥,不要这样,好吗?”

    王思宇微微一笑,悄声道:“霜儿,放松些,别紧张!”

    “松开,再不松开,我……我要还手啦!”话音刚落,王思宇只觉得手腕一紧,已被扭了过去,宁霜伸出另外一只手,拿住他的胳膊肘,只轻轻一按,王思宇便觉得一股电流,麻.酥.酥地流过,刹那间,半条胳膊都失去了力气。

    无奈之下,王思宇只好点点头,苦笑道:“霜儿,你这擒拿格斗的技术,真是娴熟,改天有时间,咱们好好切磋一下。”

    宁霜莞尔一笑,松开手,转身坐到皮椅上,悠荡着一双纤长的美腿,红着脸,羞涩地道:“小宇哥,对不起,我还没想好。”

    王思宇点点头,拿手揉着胳膊肘,呲牙咧嘴地道:“好吧,那就再等等。”

    “小宇哥,你生气了吗?”宁霜把俏脸转到旁边,拨弄着胸前的秀发,有些忐忑不安地问道。

    王思宇笑笑,摆手道:“没有,哪会那么小心眼,不过,要能补偿一下,就更好了。”

    “想要什么补偿?”宁霜歪了脑袋,拿手支起尖尖的下颌,促狭地道。

    她此时的样子,娇憨妩媚,容光照人,一时间,竟让王思宇有些呆住了,良久,才轻吁了口气,拿手摸着嘴唇,嘿嘿地笑道:“说了也没用,你不会同意的。”

    宁霜咬了粉唇,也窃窃地笑了起来,眼波如水般清澈,半晌,她才叹了口气,轻抚额头,甜腻腻地道:“好吧,那就补偿一下,小宇哥,你先闭上眼睛,不许睁开。”

    王思宇心中大乐,忙把眼睛闭上,端坐在床上,把嘴唇扬起,笑眯眯地道:“霜儿,准备好了。”

    “不许睁眼,马上就好。”宁霜嫣然一笑,剥了粒葡萄,送到他的嘴里,又在他的鼻梁上,轻轻刮了一下,便咯咯笑着跑开。

    “还挺调皮的!”王思宇摸着鼻梁,叹了口气,仰头躺了下去,又摸起那本传记,翻看起来。

    十几分钟后,房门被轻轻撞开,那只雪白的小猫咪又钻了进来,在门口兜了一圈,就溜到墙边,蹲在角落里,喵喵地叫了几声。

    王思宇微微一笑,勾了勾手指,轻声道:“小淘气,过来。”

    猫咪弓起身子,摇了摇尾巴,就一溜烟地奔了过来,敏捷地跳到床上,探出爪子,抓挠着米黄色的床单。

    王思宇抱起它,用手摩挲着它的小脑袋,轻笑道:“小家伙,礼物收到了,还真要谢谢你。”

    猫咪喵地叫了一声,伸出柔软的舌头,舔着他的手背,显得极为温顺,很讨人喜欢。

    王思宇笑笑,从睡衣的口袋里,拿出那件蕾丝内裤,挑在手指上,转动起来,微笑道:“小淘气,晚上记着,把抹胸也叼过来,凑一套性感的明星纪念装,事情办妥之后,必有重谢。”

    猫咪探出头,扬起一只前爪,在半空中抓挠着,王思宇拎起内裤,摇摇摆摆,逗着小猫,正玩得不亦乐乎时,房门忽地被推开,穿着白色套裙的宁露出现在门口,轻笑道:“小宇,快过来打牌。”

    王思宇吓了一跳,忙把内裤藏到身后,有些不自然地道:“露露姐,我这就过来。”

    宁露抿嘴一笑,向前一步,并拢了双腿,若无其事地招了招手,轻声唤道:“小淘气,快过来。”

    那只猫咪‘嗖’地蹿了下去,跑到宁露的腿边,磨蹭了几下,就被抱了出去,在她转身出去的那一刻,两人不约而同地舒了口气。

    “好险,还好没被发现!”王思宇暗自庆幸,忙把宝贝藏在床单下面,下了地,趿拉着拖鞋走了出去,坐在牌桌上,稀里哗啦地推着牌,却斜眼瞄见,宁露的腮边,红扑扑的,如同擦了胭脂,煞是好看,没来由的,心里竟‘咯噔’一下,总觉得有些异样的情绪,在悄悄酝酿着。

    “可不要玩火啊!”王思宇叹了口气,收回目光,暗自提醒自己,不要把好事变成坏事,且不提宁老,若是被宁霜知道,自己存着这种念头,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

    日子过得很快,初三的上午,唐卫国和宁雪赶了过来,房间里登时热闹起来,在探望了宁老之后,几人围坐在沙发边闲聊着,唐卫国嘴巴很甜,已经提前改口,称呼宁凯之夫妇为‘爸妈’,让老两口喜得笑逐颜开,大为受用。

    喝了几口茶水,唐卫国放下杯子,笑吟吟地道:“爸,妈,说起来,二姐和佑宇兄能走到一起,还是我给牵线搭桥的,明年婚礼上,我要当证婚人。”

    殷女士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喜滋滋地道:“卫国,已经听霜儿提过了,你可为咱们家里,做了大贡献,小宇很好,我和你爸爸都挺满意的,不过,证婚人就不要做了,早被军委张副主席预定了,你啊,就当伴郎好了。”

    唐卫国笑笑,点头道:“那就不争了,伴郎也不错,只是,我比佑宇大三岁,却要反过来叫他二姐夫,总觉得有些难为情,张不开嘴。”

    宁凯之呵呵地笑了起来,颔首道:“你们两个,还是称呼职务比较好,在事业上,要竞争起来,哪个先到了省部级,家里有奖励,还是重奖!”

    宁雪‘扑哧’一笑,扬起俏脸,妩媚地道:“爸,咱家压箱底儿的那件宝贝,您还是留着送给大姐夫好了,他是最有希望得到的。”

    殷女士听了,微微皱眉,但不想伤了宁露的心,就点点头,笑着道:“启明的机会是很大,露露,你再打个电话问问,他到底来不来了?”

    宁露自觉面上无光,垂下头,拨弄着秀发,有些无奈地道:“妈,已经打过了,启明说,家里出了点急事儿,可能要晚点过来。”

    殷女士有些恼火,抬高音量道:“露露,不是妈说你,总是迁就他,最后苦的是你自己,有些事情,一定要拿稳主意,别太任性了。”

    宁凯之看了她一眼,摆摆手,有些不满地道:“别给孩子增加压力,露露都这么大了,什么不懂?哪里还用得着你教!”

    殷女士眼圈一红,竟然落下泪来,抱了宁露,哽咽着道:“凯之,小宇不错,现在霜儿也有了好归宿,卫国更是让人放心,能疼小雪一辈子,唯独放心不下的,就是露露了,咱家这大女儿,性子最软了,吃了那么多的苦头,却不敢说出来,要不是被霜儿发现,她还在瞒着,你倒是说说,她这么可怜,我这个做母亲的,能放心吗?”

    屋子里立时安静下来,气氛变得有些紧张,宁凯之阴沉着脸,不肯做声,半晌,才当着众人的面,皱眉道:“露露,你到底是怎样想的,告诉爸爸。”

    宁露凄然一笑,摇头道:“爸,妈,你们就别多想了,我和启明很好的,以前的事情,不过是场误会,已经说开了。”

    “姐,你还在为他开脱!”宁霜竖起秀眉,满脸不悦地道,但见了姐姐楚楚可怜的样子,心里也是一酸,又叹了口气,柔声道:“好了,随你吧,姐,以后那坏蛋,再敢动手打人,我一定不会饶了他。”

    宁凯之抬起手,揉着太阳穴,沉思半晌,才叹了口气,轻声道:“算了,过去的事情,都不要提了,启明来了以后,大家都要尊重他,别做出格的举动,免得露露为难,清官难断家务事,唉!”

    众人纷纷点头,宁露拿手擦了眼角,起身回到房间,把门关上,躺在床上,潸然泪下,过了半晌,又拨了电话,含泪道:“启明,他们都来了,你到底几时过来?”

    “初五吧,忙着呢,就这样。”陈启明随手挂断电话,仰头躺在床上,望着站在窗边,手持剪刀,顶在大肚子上的女人,叹息道:“好了,喜儿,你赢了,我可以离婚,不过,还需要点时间,三年,你再给我三年时间!”

第118章

    晚饭后,漫步在院子里,阵阵寒意袭来,唐卫国停下脚步,拉了下风衣的领口,转头望着王思宇,皱眉道:“佑宇兄,刚才,听岳母提起,你要出国半年,回来以后,可能还要离开渭北,是这样吗?”

    王思宇笑着点点头,轻声道:“是有这样的打算,只是,还没有最后确定,要依据形势的发展来定,还请你务必保密。(-)”

    唐卫国点点头,叹了口气,满脸真诚地道:“出去转转也好,不过,我非常希望,你能够留在渭北发展,说老实话,咱们在一起搭班子,配合得还是很愉快的。”

    王思宇看了他一眼,点了一颗烟,笑着道:“现在是这样,将来会怎样,就不好说了。”

    唐卫国背过双手,斟酌着字句,缓缓地道:“佑宇兄,前段时间,省委庄书记曾有意向,把你调到海通市,担任市长,其实,这也是极好的选择,不妨慎重考虑一下。”

    王思宇笑笑,淡淡地道:“卫国,大家都一样,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要服务大局。”

    唐卫国摆摆手,有些头痛地道:“佑宇兄,渭北现在的情况,你是很清楚的,要想把工作搞上去,必须让一些人出局,我希望,最终出局的是他们,而不是你我。”

    王思宇哦了一声,皱眉吸了口烟,含蓄地道:“卫国,是否出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这些官老爷,能否能够真心为老百姓谋福利,背离了这个原则,即便官做得再高,也没有任何意义。”

    唐卫国笑笑,有些不以为然地道:“把经济建设搞上去了,老百姓的日子自然就好了。”

    王思宇叹了口气,轻声道:“这就是咱们有分歧的地方了,你是主张把蛋糕做大,却没想到,有些问题不解决,这个蛋糕非但不会做大,反而可能会越做越小,这些年间,经济的快速发展,与普通民众的生活水准,已经有些脱离关系了,只有极少人才会受益。”

    “好了,在这个问题上,不要争论了。”唐卫国皱起眉头,思索良久,忽地展颜一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这样吧,佑宇兄,咱们换换,你到鲁东发展,我去京城,咱们两家,可以尝试下深入合作。”

    王思宇摆摆手,笑着道:“不必了吧,你是很喜欢闹地震的,到了京城之后,有人会睡不着觉的。”

    唐卫国转过头,望着门口的岗哨,有些自嘲地道:“开什么玩笑,那里是天子脚下,哪个敢闹地震。”

    顿了顿,他又来回踱着步子,语气凝重地道:“佑宇兄,认真考虑下吧,我这边是很有诚意的,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出来。”

    王思宇微微皱眉,诧异地道:“卫国兄,怎么突然有这种想法?”

    唐卫国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道:“要么不走,要么都走,否则,你们两家都跟林书记做了交易,我在这里哪还有什么机会?必然是腹背受敌,处处受制,被他们排挤出去,也只是时间问题。”

    王思宇笑笑,没有吭声,渭北现在的局,原本就是环环相套,丝丝入扣,唐卫国能够从自己离开,推测出下一步的变化,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沉吟半晌,他才掸了掸烟灰,淡淡地道:“卫国,让长辈们去谈吧,上面的事情,我不想参与太多,只是低头向下看,看看能为最底层的人们做些什么,让他们的日子变得好过些。”

    唐卫国轻舒了口气,微笑道:“好吧,那明天上午,我就给二叔打电话,把情况讲一下,请他在适当的时候,拜访下于书记,明年的中央全会,非常重要,最好能够合作,实现双赢。”

    两人在大院里转了一会儿,回到楼上,坐在沙发上,下了几盘棋,王思宇到浴室洗了澡,回到房间,宁霜却敲门进来,把手里的一本书放在床头柜上,好奇地道:“小宇哥,你有孪生兄弟吗?”

    王思宇微微一怔,笑着道:“当然没有了,家里的情况,你最清楚不过了,为什么会这样问?”

    宁霜蹙起秀眉,不解地道:“那倒是奇怪了,下午见了你,小妹就把我拉到旁边,说曾经遇到一个男人,相貌和你酷似。”

    “她见过廖长青?”王思宇心头一震,却摸起那本书,不动声色地道:“霜儿,她是在哪里见到那男人的?”

    宁霜莞尔一笑,柔声道:“好像是在国外,那人是国安的人,在执行一项机密任务时,两人曾经有过接触。”

    “国安的人?”王思宇愣住了,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半晌,才皱眉道:“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宁霜叹了口气,幽幽地道:“已经不在了,据说,是回国休假期间,出了意外,除了他以外,还有位驻外情报人员,也在车祸中丧生,项目也因此失败。”

    王思宇有些走神,片刻的恍惚之后,重新恢复了镇定,微笑道:“霜儿,抽时间,你去和小雪打听一下那人的具体情况,我对他过去的经历,非常感兴趣。”

    宁霜低下头,望着那双雪白晶莹的小脚,抿嘴道:“小宇哥,太具体的情况,小雪可能也不太清楚,国安的事情,最好去问财叔,他和那边的关系很好。”

    王思宇点点头,目光落在宁霜秀丽明艳的俏脸上,轻声道:“霜儿,如果有一天,我和卫国之间,产生了极大的矛盾,甚至会斗得不可开交,你会怎样选择?”

    宁霜叹了口气,柔声道:“政治是政治,家庭归家庭,能回避矛盾最好,实在无法规避,也只好顺其自然了。”

    说完后,她站了起来,轻笑道:“小宇哥,早点休息吧,我去陪陪露露姐,她的心情不好。”

    “好的。”目送着宁霜离开,王思宇皱起眉头,沉思半晌,便摸出手机,给财叔拨了过去,请他和国安那边联系下,了解廖长青的相关情况。

    十几分钟后,财叔把电话打了回来,只说那人的档案,保密级别很高,人虽然没了,却不方便透露太多,不过,他生前一直在内华达州工作,也已经娶妻生子,去世时,小孩还不到三岁。

    王思宇试图索要联系方式,财叔却断然拒绝,并叮嘱他,此事要绝对保密,免得节外生枝,惹出不必要的麻烦,这让他感到有些失望,本想,借着此次出国的机会,顺便探访下廖长青的后人,现在看来,难以如愿了。

    初五的下午,陈启明从皖东赶来,他的到来,引起了宁老的不快,老爷子当场发作,险些把茶杯砸到他的脸上,在宁露的苦苦哀求之下,宁老才消了火气,不再往出赶他。

    晚上这顿团圆饭,吃得没滋没味,宁凯之放下筷子后,就把陈启明叫进书房,严词呵斥了一顿,而那位极为强势的省委大员,在岳丈面前,威风扫地,不得不低头认错。

    离开书房,陈启明回到卧室,和宁露简单聊了几句,就到客厅的酒柜上,拿了两瓶茅台,钻进王思宇的房间,两人推杯换盏,喝到深夜,最后,醉得一塌糊涂的陈启明,竟然倒头就睡,害得王思宇只好抱了被子,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凑合了一夜。

    第二天早晨醒来,回到卧室,就见陈启明坐在床头,手里摆弄着一条蕾丝内裤,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王思宇吓了一跳,赶忙跑过去,一把抢过内裤,塞到床下的旅行包里,低声喝道:“启明兄,别人的东西,不要乱动!”

    陈启明哈哈一笑,拿手拍了他的肩膀,挑起一根大拇指,挤眉弄眼地道:“兄弟,我这次真是心服口服了,宁霜那丫头,可是匹野性难驯的胭脂马,这样都被你拿下了,佩服,实在是佩服!”

    “启明兄,别乱说,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王思宇摆摆手,暗自思忖道:“要是知道,这条性感内裤,原本是宁露的,也不知这家伙,是否还能笑得这样开心?”

    陈启明掀开被子,下了床,来到窗边,把窗帘拉开,伸了个懒腰,笑着道:“佑宇老弟,你要出国学习,本来是件好事,但要当心,千万不要被美国的浮华假象所迷惑,三儿就是犯了那个毛病,出国几次,回来后,变得越来越右了。”

    王思宇沏了茶水,微笑道:“启明兄,你前些日子,在江南省发表的文章我看了,写得很好,党员干部不能脱离群众,否则,就会成为无根之树,无水之鱼。”

    陈启明摆摆手,叹息道:“道理人人都会讲,可现在从上到下,很多领导干部的做派,实在是令人失望,我有种预感,如果只注重经济利益,不加强党的建设,我们的事业,将面临巨大的危机。”

    王思宇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淡淡地道:“我也有类似的忧虑,只是有些担心,你的方式太左,过于激进,会影响到市场经济的健康发展。”

    陈启明单手叉腰,把手一摆,慷慨激昂地道:“重病需用猛药,首先要做的,就是整治吏治,拍苍蝇、打老虎,把反腐倡廉做到实处,只要有老百姓的支持,我们在体制内,就算做再大的手术,也不会有危险,否则,一旦延误时机,失去民心,无论如何应对,都已经晚了。”



   

 楼主| 发表于 2012-3-1 16:4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19章

    早餐过后,唐卫国突然提议,要到郊外滑雪,欣赏冬雪红梅掩青松的野趣,殷女士忙打了电话,做了一番安排,几分钟后,三辆军用吉普车停在楼下,几人说说笑笑地坐进车子里,拐出军区大院,向郊外的滑雪场方向驶去。(-)

    半路上,宁霜接了个电话,悄声聊了几句,就把手机收起,转头瞟了王思宇一眼,轻笑道:“是小影姐姐打来的,让我务必照顾好你,宇少,有了这样贤惠的老婆,你啊,真是该知足了。”

    王思宇微微一笑,轻声道:“怎么,吃醋了?”

    “没有,少自作多情了。”宁霜歪着脑袋,伸出白皙细腻的手指,把玩着一缕秀发,眸中闪过一丝怅然之意。

    王思宇看了司机一眼,见他专心开车,没有注意后面,就把手悄悄伸过去,握住宁霜那只柔软滑腻的玉手,悄声道:“从小宇哥变成了宇少,还说没有吃醋?”

    宁霜‘扑哧’一笑,横了他一眼,又叹了口气,把头倚在他的肩上,悄声道:“没有,你不了解我,也不了解小影。”

    王思宇微愕,笑着道:“霜儿,怎么会这样说?”

    宁霜沉思半晌,才莞尔一笑,柔声道:“知道吗?小影姐姐活得很累,她虽然很喜欢你,但更加盼着,你能找到一位门当户对的妻子,不但可以帮助你在事业上取得成功,还能陪着你,在各种公众场合露面,她最担心的,就是成为你的污点,让别人在后面指指点点。”

    王思宇皱了皱眉,摇头道:“小影想的太多了,其实,根本没有必要。”

    宁霜勉强笑了笑,呓语般地道:“为了把你推销给我,她可是煞费苦心,也让我感到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能够让女人变得这样傻,傻到让人觉得心疼。”

    莫名地,感到鼻子一酸,王思宇忙转过头,望着窗外,淡淡地道:“那是她太善良了,也太傻了,其实,我并不是个负责任的好老公。”

    宁霜莞尔,伸出白皙的右手,扳过他的面庞,咯咯笑道:“还可以,起码,经受住了考验,否则,早被我踢出去了,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忘恩负义的男人。”

    王思宇笑笑,轻声道:“霜儿,小影是怎么推销我的?”

    宁霜拿手支起下颌,若有所思地道:“她讲了很多事情,都是在华西发生的,包括你为了救小女孩,被歹徒报复,险些丧命;还有甘冒风险,拯救被洪水围困的群众;以及孤身犯险,救出被歹徒绑架的学生,很多故事,都很有传奇色彩,我还记得,那天,在咖啡厅里,她讲着讲着就哭了,我也落泪了,没想到,这个污浊的官场上,还有这样的好人。”

    王思宇也微微动容,却摆摆手,语气平静地道:“别都信,小影是从宣传部出来的,很善于搞这些煽情的故事,她讲的那个官员,连我都感到陌生。”

    宁霜嫣然一笑,柔声道:“是真的,我查证过,在华西的一些地方网站上,也有很多相关的帖子,你官声很好。”

    王思宇转过头,望着窗外,有些感慨地道:“老百姓就这样,当官的做了一点点好事儿,就放在心里,感恩戴德,却不知,这本来就是职责所在。”

    “还是好官太少了。”宁霜看了他一眼,拿手指向窗外,悄声道:“这里曾经是下岗最多的一个区,当年曾经发生过很多悲惨的事情,其中就有一个普通的双职工家庭,夫妻双双下岗,妻子耐不住清贫,跟着一个有钱人走了,给男人留下一对尚未成年的儿女,而那男人在失业以后,在激烈的就业市场屡屡受挫,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有一天,孩子因为闻到邻居家的肉香,就缠着父亲,要吃肉,男人掏出身上仅有的钱,买了一斤猪肉,当两个孩子欢呼雀跃时,那位绝望的父亲,却在厨房里,用颤抖的双手,在里面撒下了鼠药……”

    王思宇愣住了,望着眸中泪光闪动的宁霜,轻声道:“会有这样的事情?”

    宁霜点点头,拿手抹了眼角,柔声道:“爷爷讲的,听到消息后,他几夜没合眼,拿了电话,给何老打过去,骂了个狗血喷头,说你口口声声说杀贪官,反**,让全国人民都鼓掌叫好,把期望都寄托在你身上,可贪官没见少,企业却大面积倒闭,老百姓都跟着遭了秧,你应该出来谢罪!”

    王思宇叹了口气,心情复杂地道:“何老……他当时是怎么说的?”

    宁霜沉默半晌,才悄声道:“他们吵了一架,不欢而散,只是,爷爷后来倒反悔了,不该骂得那样重,其实,何老也是没办法的,他位置再高,也左右不了局势,当他向既得利益阶层开战的时候,政令已经出不了中南海了,昔日跟随他的人,也都纷纷背叛。”

    王思宇点点头,叹息道:“是啊,何老主政期间,办的几个**大案,都是虎头蛇尾,不了了之,也不能全怪他,掣肘的力量太强了,至于其他政策方面的得失,现在评价还是太早,要再过三十年才能客观。”

    宁霜淡淡一笑,抿嘴道:“事情过去不久,爷爷把我们三姐妹叫到身边,说让我们三人记住,以后要嫁给最出色的官员,帮着他们把国家治理好,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那时候,我们还都很小,不懂事,只觉得好玩,姐姐嚷嚷着,要嫁给最强大的官员,能当总书记的,小妹却说,官大官小无所谓,关键要长得够帅气,像电影明星一样的最好了。”

    王思宇大感有趣,呵呵地笑了起来,又握了她滑腻的小手,好奇地道:“霜儿,你呢,当时,你是怎么说的?”

    宁霜吐了下小舌头,有些难为情地道:“我说……要找个最能打的,功夫要比我好。”

    王思宇嘿嘿一笑,把嘴巴凑到她的耳边,柔声道:“那这样,一会儿,咱们就试试。”

    “试就试,谁怕谁!”宁霜挥起粉拳,示威般地在半空一晃,就把头转向窗外,抿嘴笑着,不再吭声。

    一行人来到郊外的滑雪场地上,却见门口已经停了数量警车,一群官员模样的人在旁边候着,门口已经挂了暂停营业的通知,下车后,来到陈启明身边,王思宇皱眉道:“应该让那些人撤了,不要干扰群众的正常娱乐生活。”

    陈启明摆摆手,笑着道:“别难为他们了,若是出了意外,这个责任没人能担得起。”

    在门口寒暄了一会儿,与众人合影留念,几人便在警卫人员的陪同下,进了滑雪场,很快换好了服装,穿好滑雪板,经过教练反复讲解后,一行人被牵引车拉到半山腰。

    陈启明正挥动着雪杖,做着动作,虚心求教时,却被宁霜在后面推了一把,在一阵惨呼声中,他飞速地滑下十七八米远,翻了两个筋斗,才在飞扬的雪花中站起,扯着嗓子吼了起来,惹来一阵哄笑。

    王思宇还是初次滑雪,为了怕搞出洋相,他尽量弓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掌握着速度与平衡,即便如此,在一段不长的距离中,还是摔倒了三次,而唐卫国与宁雪,倒是极为娴熟,两人动作轻盈飘逸,并肩向远处滑去。

    正羡慕时,宁霜从山脚下冲了回来,在他面前停下,伸手拉起王思宇,耐心地讲解了动作要领,又陪着他,缓缓地滑了起来,十几分钟后,王思宇逐渐悟出其中的关窍,动作变得舒展许多,渐渐也加快了速度,追逐着前方轻灵的倩影。

    不知不觉中,滑出几百米,宁霜回头望了一眼,就抿嘴笑着,挥动雪杖,进了一处茂密的松林,很快,不见了踪影。

    王思宇进了松林里,循着痕迹,转圈找了一遍,却没有发现宁霜,正倚在一棵松树边上,东张西望时,背上忽然被推了一把,猝不及防之下,他脚下拌蒜,摔出几米远,便躺在地上,双手捧住脸庞,痛楚地呻吟起来。

    宁霜吓得小脸煞白,赶忙冲过去,把雪杖丢下,跪了下来,带着哭腔唤道:“小宇哥,你没事吧?不要吓我……人家不是有心的!”

    王思宇哈哈一笑,翻身坐起,一把揽了她的纤腰,贼兮兮地道:“霜儿,亲下就没事!”

    “讨厌,被你吓死了!”宁霜气急,把俏脸转到一边,伸出双手,赌气地把他推开。

    王思宇平躺在雪地上,摸着左臂关节,笑着道:“这里还真有点疼,刚才听到‘喀吧’一声,还好,没有挫伤。”

    宁霜忙移过去,摘下手套,扶住他的臂弯,按摩了几下,关切地道:“还疼吗?小宇哥,真对不起,我太冒失了。”

    “好多了,不用担心。”王思宇笑笑,却望着那张秀丽明艳的俏脸,摸了摸嘴唇,轻声道:“霜儿,几时才肯让小宇哥哥亲下?”

    宁霜倏地脸红了,摸着娇嫩的脸蛋,忸怩地道:“怪不得总是摔跤,心思都放在别的地方了。”

    王思宇嘿嘿一笑,坐直了身子,摘下又硬又沉的滑雪板,丢到旁边,转头向四处望了望,就拉起宁霜,躲在一棵松树后面,盯着那张娇艳欲滴的樱唇,歪着脑袋,吻了过去。

    “别……唔……不行!”无力地挣扎几下后,宁霜忽地睁大了眼睛,一根舌头已经滑进嘴里,吸吮挑逗着她绵软的香.舌,喘息声中,感到一阵阵眩晕,她抱紧了王思宇,拉扯了几下,就踮起脚跟,生涩地回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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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初七的下午,王思宇和唐卫国乘机返回渭北,出了贵宾通道后,王思宇就发现,站在不远处的于娜娜,她穿着一件黄色针织连衣裙,戴着墨镜,手里捧着一束鲜花,正向这边轻轻挥手,而身边的唐卫国,显然也发现到了她,眉头拧成一个大疙瘩,脸上露出不悦之色。(-)

    王思宇停下脚步,轻声道:“卫国兄,就在这里分手吧,我去趟洗手间。”

    “好的,佑宇兄,别忘记咱们之间的约定。”唐卫国有些不自然地笑笑,和王思宇握了手,就昂首阔步地向前走去,与迎面而来的于娜娜擦肩而过,目不斜视地走出候机大厅,坐进一辆黑色奔驰车,飞快地驶离机场。

    于娜娜呆立在机场中央,那束火红的玫瑰从手中脱落,她举目四望,一脸的茫然,半晌,才拖着沉重的脚步,出了大厅,倚在车边,从衣兜里掏出手机,拨了过去,手机响了几声,就被挂断,于娜娜却不甘心,又发了封短消息:“卫国,怎么啦,人家好心好意来接你,居然会发这么大的火,哭……”

    唐卫国皱起眉头,回了一封短信,上面写着:“我已经说过了,不需要你来接机,可你就是不听,总是自行其是,于娜娜,我对你很失望!”

    于娜娜摘下墨镜,擦了眼角,赶忙回复道:“抱歉,卫国,我真的不知道,你会和王书记同机抵达,我不是故意的,请你原谅。”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请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别再办蠢事了!”唐卫国的回信冷酷无情,像利箭一样锐利,瞬间穿透了她的心脏。

    于娜娜面色苍白,气得浑身发抖,良久,她才噙着泪水,按动键盘回复道:“好了,唐大市长,我有自知之明,自己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女人,在你眼里,也许只是个玩物,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可我告诉你,玩物也是有尊严的,从今以后,咱们一刀两断,不再来往了!”

    把短信发完后,她拉开车门坐进去,手把方向盘,呜呜地哭了起来,片刻之后,于娜娜抬起头来,擦干泪痕,摸出化妆盒,补了淡妆,发动车子,却见路边,王思宇正在招手打车,她叹了口气,开着车子停过去,按下车窗,探头道:“王书记,我送你吧?”

    王思宇微微一怔,迟疑着道:“娜娜,你不是来接唐市长的吗?”

    “唐市长临时有事,先走了。”于娜娜优雅地一笑,推门下了车子,抢过他手中的旅行包,放到车子后备箱里。

    王思宇坐了进去,随手把车门关上,轻声道:“怎么,闹别扭了?”

    于娜娜瞟了他一眼,摇头道:“没有,王书记,不要相信外面那些谣言,我和唐市长……只是很普通的朋友。”

    王思宇点点头,微笑道:“普通朋友也有闹别扭的时候,这并不矛盾。”

    于娜娜淡淡一笑,打着方向盘,驶离机场,淡淡地道:“王书记,不用掩饰了,外面的闲言碎语,我都听过,除了我以外,还有一个电视台的女记者,也是绯闻中的女主角,因为每次有公开活动,我们两人都会出现在他身边。”

    王思宇笑笑,轻声道:“年轻漂亮的女人,英俊潇洒的市长,难免会被人联系到一起,成为众人议论的焦点,不必太在意。”

    “如果……是真的呢?”于娜娜转过头,瞥了王思宇一眼,嘴角勾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王思宇微微皱眉,把目光转向窗外,微笑道:“那也是私生活,只要你情我愿,没有做出太出格的事情,就不必过分指责,在这方面,无论是官员还是百姓,都应该一视同仁,当然,党员干部,还是应该自律一些。”

    于娜娜抿嘴一笑,拿手拨弄下肩头的吊带,又打着方向盘,若有所思地道:“王书记,既然是坐同一班机,您一定看到唐市长的女朋友了吧?”

    王思宇点点头,轻声道:“看到了,她很漂亮。”

    于娜娜沉默下来,良久,才轻吁了口气,有些伤感地道:“看过照片,她太完美了,没有丝毫的瑕疵,难怪,他会那样喜欢。”

    王思宇微微一笑,轻声道:“娜娜,看得出来,你很喜欢唐市长。”

    “也许吧,我是个爱慕虚荣的傻女人。”于娜娜自嘲地一笑,又转过头,柔声道:“王书记,我已经调回英华集团了,为了感谢省市领导的关心,公司备了些礼物,您那份,在我家里,要不,现在过去取吧。”

    王思宇摆摆手,笑着道:“不必了,我从不接受企业馈赠,这个习惯已经保持很多年了。”

    于娜娜看了他一眼,把车速降下来,停在路边,从包里取出一盒女士香烟,抽出一颗,点燃后,蹙眉吸了一口,悄声道:“王书记,心情很糟糕,一会到了市区,能陪我喝几杯吗?”

    王思宇抬腕看了下表,微笑道:“可以,但两个小时后,务必要赶回去。”

    于娜娜咯咯地笑了起来,摘下墨镜,挂在胸前,语气轻佻地道:“干嘛那么急,家里那位管得很严?”

    王思宇打开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微笑道:“那倒不是,只是觉得有些累了,想早点回去休息。”

    于娜娜沉思半晌,把香烟熄灭,丢出窗外,转头道:“王书记,我也觉得好累,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

    王思宇皱起眉头,叹息道:“娜娜,当初见到你时,那样活泼乐观,充满了朝气,现在,怎么变得如此颓废?”

    于娜娜拿手捂了脸,嘤嘤地哭了起来,摇头道:“王书记,要是当初,不离开英华集团就好了,现在的生活,被我搞得一团糟,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王思宇摸出纸巾,递了过去,轻声道:“娜娜,冷静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于娜娜摆摆手,推开车门,走了下去,抱肩蹲在路边,哭了许久,才站了起来,望着车边的王思宇,哽咽道:“抱歉,王书记,刚才情绪有些失控,现在好多了。”

    王思宇叹了口气,轻声道:“还是我来开车吧,先把你送回去,你现在需要休息,也需要冷静地思考。”

    于娜娜点点头,坐回副驾驶位上,拿着手机,又给唐卫国发了几封短信,看了回信后,神色黯然,心情也跌落到谷底。

    二十分钟后,手机铃声忽地响起,她看了号码,接通后,听了一会儿,就叹了口气,小声地道:“小滨,不要再说了,你是对的,我们真的回不到以前了,请原谅我,去找个好女孩吧!”

    说罢,她把手机关上,丢到旁边,戴上墨镜,放了舒缓的音乐,不时拿手抹着眼泪。

    车子驶进市区,半小时后,拐进小区,把车子停稳,王思宇转头道:“好了,娜娜,你上去休息,我还是打车回去吧。”

    于娜娜轻轻摇头,拉了他的手臂,有些疲倦地道:“王书记,做笔交易,你陪我上楼,我陪你上床,怎么样?”

    王思宇微微一怔,转头望着她,皱眉道:“别胡思乱想,快回去休息吧!”

    于娜娜把头转向旁边,伸出两条纤长的美腿,用鞋跟点击着车窗,淡淡地道:“我是认真的,床上,浴缸里,车里,随便哪里都可以,现在,我只想要个男人。”

    王思宇犹豫了下,就叹了口气,微笑道:“家里有酒吗?”

    “有酒,也有漂亮女人,王书记,我会陪好你的!”于娜娜伸出白皙的玉手,捏住王思宇的下颌,粉唇轻轻颤动了几下,竟有种说不出的诱惑。

    “好吧,为了感谢你接机,我陪你喝几杯。”王思宇捏着她滑腻的手腕,轻轻放下,心跳也有些加速,不得不说,这女人也是难得的尤物,在蓄意勾引男人时,更是如此。

    上楼后,于娜娜准备了酒菜,两人坐在桌边,慢慢地闲聊着,没过多久,于娜娜就有些醉了,断断续续地,把她和唐卫国的事情讲了出来。

    原来,她在进了政府办工作不久,就被唐卫国看中,调到身边服务,一次晚宴上,她喝醉了酒,唐卫国便亲自开车,把她送到楼上,当晚,两人就发生了关系。

    王思宇放下杯子,皱眉道:“娜娜,卫国当时强迫你了?”

    于娜娜摇摇头,垂泪道:“那天晚上,大家酒喝得都有些多,也不能全怪他,我也有责任,可早上醒来,又觉得对不起男朋友,就这样内疚地过着日子,我很矛盾。”

    “问题在于,你到底喜欢哪个?”王思宇拿起酒杯,淡淡地道。

    于娜娜转过头,失神地望着窗外,喃喃地道:“说不清,也许,喜欢卫国多些吧,和小滨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想到他。”

    王思宇喝了口酒,叹息道:“感情的事情,帮不到你,但希望你能坚强些,不要因此而堕落。”

    于娜娜淡淡一笑,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将杯子丢了下去,起身褪了裙子,把抹胸解下,丢在腿边,又将白色的内裤脱下来,露出曲美的身段,走到沙发边,跪了上去,扬起头,醉醺醺地道:“无所谓,他都不在乎了,我还怕什么呢?”

第121章

    把剩下的半瓶酒喝完,又吃了小半碗米饭,王思宇抽出纸巾,擦了嘴角,转头望去,见于娜娜披着一条毛毯,蜷缩着身子,躺在沙发上,睡得正香,他叹了口气,走了过去,把她抱进卧室,放在床上,拉上被子,回到客厅收拾了碗筷,写了一张字条,贴在门上,便取了旅行包,悄然离去。(-)

    回到别墅,洗了热水澡,王思宇躺在浴缸里,仍然觉得有些不放心,便摸起手机,给唐卫国发了短信,说在机场遇到于娜娜,感觉她神情恍惚,精神状态极差,像是要出事情,唐卫国的回复却是,那女人已经不在政府办工作,对她的情况,不太了解,也不好过问太多,免得惹来闲言碎语。

    唐卫国表现得如此冷血,倒是王思宇没有想到的,一个男人,对自己的女人,都能狠下心肠,对待其他人,就更加可想而知了,因此,这位唐家太子的形象,在王思宇的心中,就又打上了几分折扣,但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担心居然很快就会应验,并且,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险些变得不可收拾。

    两天后,消息传来,于娜娜在醉酒之后,留下一封遗书,选择了割腕自杀,幸好,她的前男友在收到短信之后,预感到要出事情,急匆匆地赶到她的家里,冒着极大的危险,从邻居家阳台翻过去,把已经处于昏迷状态的于娜娜,紧急送往医院,在经过连夜抢救,终于脱离了危险。

    然而,事情到此尚未结束,于娜娜的前男友,在看过遗书之后,火冒三丈,回到派出所,偷了所长的手枪,又找借口,溜进市政府,强闯唐卫国的办公室,意图不轨,虽被闻讯赶来的保卫干部制服,但仍让众人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此事也很快传了出去,下面的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让唐卫国变得非常被动。

    消息也引起了市委书记尹兆奇的注意,在常委会上,他大发雷霆,拍着桌子道:“真是太不像话了,居然有民警携带枪支,闯进市政府,掏枪威胁唐市长,如果被他得逞,这就是一桩震惊全国的重大案件,最近一段时间,我们的公安系统暴露出很多问题,再不整顿,怕是要出大篓子了!”

    话音刚落,常务副市长石崇山轻蔑地一笑,把手中的半截烟熄灭,淡淡地道:“那个犯罪嫌疑人,我也有所耳闻,原来只是英华集团的一名员工,刚刚被调到派出所,据说,还是罗局长亲自打的招呼,我觉得,这个案子应该仔细查查,看看到底是谁在幕后主使,让他有这么大的胆子,公然向市委市政府挑战。”

    这两人一唱一和,分明是想把事情闹大,一来是把火烧到罗彪的身上,向公安系统施加压力,二来是利用于娜娜自杀的事情,把唐卫国的丑事翻出来,把他彻底搞臭,对此,唐卫国也是有心理准备的,在喝了几口茶水后,就放下杯子,轻描淡写地道:“没有那么严重,据现场的保卫干部讲,他只是情绪有些失控,却没有行凶的意图,否则,也不会那么容易被制服。”

    石崇山哼了一声,皱眉反驳道:“没有行凶意图?当时很多人在场,可都听到,他破口大骂,出言威胁,而且,子弹也上了膛,一直叫嚣着,要和您唐市长同归于尽。”

    唐卫国拿起茶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面沉如水地道:“崇山市长,这件案子,还是应该以公安部门的调查结果为准,我们这些人就不要干预了,要相信,他们有能力把案情搞清楚,当然,作为当事人,如果那边有需要,我也会积极配合调查,但有一点要强调,要实事求是,不能因为事情涉及到我,就上纲上线,对那位年轻民警打击报复,毁了人家的一生,那样很不好。”

    此时,一直保持低调的政法委书记杨文理也表态了,笑着道:“还是唐市长大度,我赞成这种处理方式,昨天下午,罗局长把情况通报了下,他自己也做了检讨,说工作没有搞到位,险些惹出乱子。”

    顿了顿,他与唐卫国对视一眼,又提高了音量,有些愤慨地道:“那位民警也意识到了错误,为自己的冲动行为,悔恨不已,其实,事情原本是场误会,都是流言蜚语害人,我们的机关干部里,也有些人,正经事情不去做,偏偏喜欢搬弄是非,造谣生事,尤其是搞些绯闻出来,却不知为当事人造成多大的伤害,害得人家小姑娘不堪屈辱,竟然割腕自杀,以示清白!”

    他把话讲完,其他几位常委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纷纷发言,把罪魁祸首归咎于那些造谣传谣的人身上,似乎,于娜娜割腕自杀,与其前男友的冲动行为,都是源于有人造谣生事的结果,唐卫国也成了受害人,纪委书记胡雪松更是发言,要大力整顿机关作风。

    尹兆奇冷眼旁观,眼见着众人把话题偏离了方向,也有些无奈,唐卫国对于洛水的掌控,由来已久,要靠这件案子打开缺口,也不太现实,更何况,自从谈到这个话题后,王思宇就低头喝茶,一言不发,似乎不愿参与其中。

    权衡再三,他还是决定偃旗息鼓,又简单说了几句,要公安机关进一步加强民警教育管理,提高队伍整体素质,提出针对性整改措施,各党政机关的安全保卫工作也要强化,严防此类事件再次发生,随后,就把手一摆,宣布散会,拿起公文包,皱眉走了出去。

    回到办公室,批阅了一会儿文件,石崇山就敲门进来,坐在沙发上,忿忿不平地道:“简直是信口雌黄,这么大的事情,处理起来,形同儿戏,连起码的事实根据都不讲,荒唐,真是太荒唐了!”

    尹兆奇淡淡一笑,脸上努力保持着平静,语气沉稳地道:“崇山,不要急,慢慢来,要沉住气,时间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石崇山却叹了口气,拿起茶杯,小声道:“他们那些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没有王书记的支持,很难打开局面。”

    尹兆奇点点头,沉思道:“有时间,我再做做工作,不过,问题主要还是在上面,庄不表态,即便王书记站在这边,也奈何不了唐卫国。”

    石崇山又点了一颗烟,闷头抽了几口,犹豫着道:“上午,秘书向我汇报,说看到了唐市长春节时拍的照片,其中还有王书记,是在北方一个滑雪场拍摄的,他们两人,好像走得很近。”

    尹兆奇笑笑,摆手道:“这不奇怪,王书记和宁总长的二女儿在谈恋爱,很有可能,两人会成为连襟,宁家这三朵金花,倒都找到了好婆家!”

    石崇山愣了一下,半晌,才摇头道:“这倒是个麻烦,疏不间亲啊,有了这层关系,他们两人之间,可就多了一道沟通的桥梁。”

    尹兆奇笑了笑,揉着太阳穴,淡淡地道:“不必担心,这种方式的联姻,只有宁家是稳赚不赔的,其余三家的关系,不会因此改观,远的不说,唐在渭北的政治利益,都是从老于家那里抢来的,王再大度,也不可能当做没事一样,我估摸着,他还是在静待时机。”

    “说的是!”石崇山笑笑,又打开皮包,拿出一份材料,起身放在办公桌上,轻声道:“这是于娜娜遗书的复印件,刚刚搞到的。”

    尹兆奇点点头,接过材料,皱眉看了半晌,笑着道:“这个女人,陷得还挺深,却不知那些公子哥,哪有几个是当真的,都是逢场作秀罢了。”

    石崇山哼了一声,冷笑道:“他们两人的关系,在前楼是尽人皆知了,那段时间,打得火热,经常大白天的还腻在一起,影响极坏,现在可倒好了,出了事情,被他推了个干净,依我看,不能就这样算了,要继续查下去!”

    尹兆奇眉头一挑,把材料丢下,摇头道:“不行,公安口在他手上,查不出什么结果,光凭这封遗书,也解决不了问题,还是按既定方针办吧,另外,我再想想办法,把常委调整一下。”

    “调整哪个?罗还是胡?”石崇山敏感起来,赶忙追问了一句。

    尹兆奇淡淡一笑,轻声道:“罗敏江吧,组织这块很重要,要先拿下来,至于纪委那边,先不急,他们那里有些人,对胡雪松还是很有意见的,可以慢慢争取,财政局那边,你再下下功夫。”

    石崇山笑笑,轻吁了口气,点头道:“好的,先把人事权拿到手里,再捏住他的钱袋子,一切都好解决了。”

    又说笑几句,石崇山便起身告辞,回到办公室,径直摸起座机,给王思宇拨了过去,两人聊了十几分钟,直到敲门声响起,王思宇才挂断电话,皱眉道:“请进!”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只雪白的胳膊探了进来,做出小鹿的手势,轻柔地摇动着,又有人哑着嗓子,怪声怪气地道:“小宇哥哥,猜猜我是谁?”

第122章

    “小晶妹妹?”王思宇微微一怔,随即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赶忙绕过办公桌,健步来到门口,牵着那只胳膊,轻轻一拉,却见方淼一脸坏笑地出现在面前,扬起俏脸,冷哼道:“姐夫,认错人啦,是我,淼淼!”

    王思宇面带笑容,把她轻轻推开,探头向外望去,却见方晶躲在门后,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她身穿淡紫色的连衣裙,裙上绣着白色的蔷薇图案,一双纤细的**上,裹着白色丝袜,黑色旅游鞋,眼前的方晶,亭亭玉立,周身上下,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被发现后,方晶吐了下舌头,从门后转了出来,伸开双臂,甜甜地道:“小宇哥哥,抱抱,抱抱!”

    秘书林岳本来正低头微笑,此时就坐不住了,赶忙起身,知趣地离开,把房门轻轻带上,这种情况下,他确实是应该回避的。

    王思宇上前一步,伸手抱了方晶,在原地转了几圈,在她的翘臀上捏了一把,轻笑道:“小晶妹妹,好像又重了不少,都快抱不动了!”

    方晶不干了,挥动着粉拳,嗲声嗲气地道:“胡说,哪有啊,小宇哥哥,人家就怕发胖,每天只吃那么一点点,连零食都不敢碰!”

    “姐,咱能不能好好说话,骨头都快麻酥了,真受不了你!”方淼倚在门边,翻了下白眼,把手一摆,酸溜溜地道。

    方晶横了她一眼,勾着王思宇的脖子,一脸幸福地道:“小宇哥哥,想我了没?要说实话,不许撒谎!”

    “当然想了!”王思宇笑了起来,抱着她回到里屋,坐在沙发上,轻声道:“刚刚回来?”

    方晶点点头,信手拨弄着王思宇的鼻子,乖巧地道:“爸爸和雪滢阿姨也回来了,老爸在国外就是呆不住,总嚷嚷着要回来,这不,身体刚好转了些,就回江南了,其实,都是被那些老和尚给勾搭的,没事总打电话,忒烦人!”

    王思宇微微一笑,关切地问道:“小晶,老师的病情到底怎么样了。”

    方晶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忧虑之色,摇头道:“不太好,暂时虽然控制住了,却又胖了三十多斤,院方建议,每隔半年都要去复查一下,他却不肯,总说些奇怪的话,倒像个出家人一样。”

    王思宇心中恻然,忙安慰道:“病情控制住,回国休养也好,毕竟,心情好了,对于治疗也是有帮助的,在国外语言不通,饮食也不见得习惯。”

    方晶抿嘴一笑,点头道:“没错,雪滢阿姨也是这样讲的,她的意思,是再回来试试中医疗法,双管齐下。”

    说罢,她又转过头,伸出白嫩的小手,向方淼努努嘴,有些得意地道:“淼淼,拿来吧,赌注!”

    方淼哼了一声,摘下一条纤细精美的手链,放在她的掌心里,又望着王思宇,没好气地道:“王大书记,你也不给淼淼争口气,人家唐市长都闹出那么大的绯闻来,你这办公室里,怎么冷冷清清的,连个女人都没有,太让人扫兴了!”

    王思宇瞪了她一眼,轻声道:“淼淼,别乱传闲话,要是管不住嘴巴,早晚会惹麻烦。”

    方淼却笑笑,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半晌,又凑了过来,拉住王思宇的胳膊,神秘兮兮地道:“姐夫,你一定知道内情的,外面那些传闻,到底是真是假?”

    王思宇摆摆手,笑着说:“当然是假的,卫国市长向来循规蹈矩,哪里会做出那种事情。”

    方晶把手链戴上,瞟了方淼一眼,不满地道:“淼淼,有话好好说,别跟姐夫动手动脚的,再敢吃豆腐,姐姐可真生气了。”

    “切,瞧把你宝贝的,谁稀罕呢!白给我都不要!”方淼撇了撇嘴,从沙发上站起,来到办公桌后,坐在皮椅上摇了摇,又捏着下颌,幸灾乐祸地道:“醋劲还不小,等会儿回了家,看到那位娇滴滴的大美人,还不得火冒三丈啊,姐夫,你有难了,自求多福吧!”

    王思宇微微皱眉,丢了个眼神过去,示意她不要乱讲话,抬腕看了下表,就笑着道:“小晶,下午没什么事情,咱们回家聊吧。”

    话音刚落,办公桌上的座机就响了起来,方晶忙起身道:“小宇哥哥,正经事重要,你先忙工作吧,我和淼淼回去,就不打扰你办公了。”

    “也好,我尽量早点回去。”王思宇点点头,先把两人送到门外,目送着两姐妹离去,才回到办公桌后,查看来电显示,却发现是省委庄书记打来的,赶忙摸起话筒,回拨了过去,电话接通后,笑着解释道:“庄书记,你好,刚刚去了趟洗手间。”

    庄孝儒叹了口气,挥了挥手中的材料,皱眉道:“王书记,这新年刚刚过去,鞭炮声还没停利索,你们洛水就开始折腾啊,早了点吧!”

    王思宇微微一怔,有些摸不到头脑,诧异地道:“庄书记,出了什么问题?”

    庄孝儒沉着脸,把材料丢下,不满地道:“党政一把手都要求调整班子,一个想动组织部长,一个想动常务副市长,报告都打上来了,还有几位同志跑我这儿敲边鼓,施加压力,这不是在出难题吗?”

    王思宇没有摸清对方的意图,就斟酌着字句,谨慎地道:“庄书记,这件事情,我还不太了解,他们两人也都没有提及。”

    庄孝儒眉头紧锁,用手指敲着桌子,生气地道:“班子要团结啊,工作上有什么意见,都可以沟通协调解决嘛,卫国同志还年轻,偶尔冲动些,还有情可原,尹兆奇同志,参加工作二十几年了,有着丰富的领导经验,被寄予厚望,作为班长,却这么不冷静,让我很难理解!”

    王思宇点点头,翻开本子,拿笔在上面写了几行字,他没有想到,庄孝儒会把话讲得这样直接,这无疑是极为明确的信号,在尹兆奇与唐卫国之间的争斗中,这位省委书记立场坚定地站在唐卫国一边,除了两人之间,可能有某种默契外,还有一种可能,中央林书记对渭北的渗透,也引起了庄孝儒的强烈不满。

    见王思宇没有吭声,庄孝儒喝了口茶水,缓和了语气,和气地道:“王书记,你怎么看?”

    王思宇笑笑,把签字笔丢下,淡淡地道:“一个巴掌拍不响,两人都有些问题,前段时间,我曾经专门做过调解,可现在看来,收效不大。”

    庄孝儒脸色绷紧了,语气却舒缓了许多,若有所思地道:“王书记,你对市里的情况很了解,请实事求是地讲,洛水现在这个班子,要不要做调整,如果进行调整,又该动哪些人?”

    “庄书记,坦率地讲,我认为,班子成员还是不错的,暂时没有调整的必要。”王思宇收起笑容,语气坚定地道,在这个时候,还是要给尹兆奇一些支持的,否则,权力的天平很有可能再次倒向唐卫国,当前的形势下,保持平衡是很有必要的。

    庄孝儒摸着皮椅扶手,沉思片刻,点头道:“你的想法很对,不过,听卫国市长抱怨,那个石崇山,最近表现不太好,在两人之间,起了很坏的作用,否则,他和尹兆奇同志的矛盾,不会变得这样尖锐。”

    王思宇吃了一惊,石崇山现在虽然是尹兆奇的人,但在私下里,却与王思宇保持着极好的沟通,这个人还是要保住的,想了想,他提高了声音,沉稳地道:“庄书记,我还是刚才的意见,班子成员最好不要动,尤其是崇山市长,他对洛水的情况很熟悉,为人也很正派,不宜调整。”

    “那好吧,我再考虑一下。”庄孝儒有些失望,捋了捋额前的头发,停顿了一下,语气却变得更加亲切起来,含笑道:“还有个事情,要和你讲下,本来,想把你调到海通市,独当一面,可前些日子,接到春雷书记的电话,他的意见,还是希望你能出去学习,开阔下眼界,这样一来,时间上就有了冲突,考虑再三,只好另择人选了,至于你回来以后的安排,到时再商议吧,好在,你还年轻,机会多多嘛。”

    “好的,感谢庄书记关心,我对现在的工作安排非常满意。”王思宇淡淡一笑,寒暄了几句,就把电话挂断,暗自琢磨着,虽然陈系与中央林书记达成了协议,但作为陈系大佬,省委书记庄孝儒显然并不买账,这样一来,林书记空降到渭北的这两位大将,能否站稳脚跟,就值得研究了。

    临近下班时,陈炜来到办公室,汇报了工作,临走时,又笑着道:“王书记,晚上若是有空,一起吃个便饭吧,他们几个,都在等消息呢。”

    王思宇摆摆手,笑着道:“改天吧,家里来了客人,今晚就不过去了。”

    “那好,那就改天。”陈炜掏出手机,打了电话,陪着王思宇出了办公室,在楼道里,王思宇还有些不放心,就停下脚步,耐心叮嘱道:“机会难得,区里的工作要抓上来,有时间,也要到尹书记、唐市长那边坐坐,多请示,勤汇报,要想办法,让各方都能接受你,认可你。”

    “好的,王书记,请放心。”陈炜笑着点头,两人来到院子里分手,王思宇开车返回别墅,刚刚推门进屋,就见瑶瑶乐颠颠地跑了过来,扬起胳膊,指着上面亮晶晶的手链,兴高采烈地道:“舅舅,你看,这是小舅妈给我的,好漂亮啊,人家本来不想要呢!”

    王思宇登时无语,这小家伙嘴巴甜得很,很会哄人,好像身边的女人,无论哪个见了瑶瑶,都喜欢得很,倒得了不少实惠。

    他微微一笑,抱起瑶瑶,在她粉雕玉琢的脸蛋上亲了一口,笑着道:“瑶瑶,小舅妈好不好?”

    “很好啊,我喜欢小舅妈!”瑶瑶眯了眼睛,望着沙发上的方晶,露出甜甜的微笑,拉长声音道,顿了顿,又揪住王思宇的耳朵,眨着眼睛,很小声地道:“舅舅,刚才妈妈在厨房叹气了,她说,唉,这么多的女人,可怎么得了啊!”

第123章

    吃过晚饭,坐在沙发上闲聊了一会儿,看过《民生观察》节目,王思宇兴致极好,提议到江边转转,众人却都找了借口推辞,大家都是一样的心思,让他和方晶能够有单独相处的机会。(-)

    瑶瑶本来嚷嚷着要去,已经奔到门边,却被廖景卿用眼神阻止,她赶忙停下脚步,极不情愿地走了回来,改口道:“舅舅,你和小舅妈去吧,人家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就不过去了。”

    在几人的哄笑声中,小家伙吐了下舌头,奔到楼上,手扶栏杆,咯咯地笑了起来,方晶有些脸红了,羞羞答答地跟在王思宇的身后,离开别墅,挽着他的手臂,漫步在石板路上,抬头望着前方辽阔的水面,悠然道:“小宇哥哥,这里很安静,空气也清新,比京城那边好多了。”

    “小晶,既然喜欢,毕业就过来吧。”王思宇微微一笑,把她抱得更紧了些。

    方晶却垂下头,情绪变得有些低落,犹豫半晌,才迟疑着道:“小宇哥哥,她们都那么漂亮,尤其是景卿姐姐,就像画里的仙子一样,我忽然感到,自己是那样平凡,好像和你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我好怕,真的好怕……”

    王思宇停下脚步,转过身子,用手捏了她的下颌,望着那满是忧郁的眸光,有些心疼了,温柔地道:“傻丫头,你不要胡思乱想,无论身边有多少女人,你都是小宇哥哥最心疼的那个小妹妹,永远都是。”

    方晶撅起小嘴,似笑非笑地道:“小宇哥哥,怕不只一个妹妹吧,那个伤心伴娘呢?”

    王思宇笑着点点头,轻声道:“媚儿也是,我也希望,她能找到真正的幸福。”

    方晶哼了一声,伸出冰凉的小手,在王思宇的左胸上画了个心形,用手指点了点,叹息道:“小宇哥哥,这块巴掌大的蛋糕,究竟有多少女人分享呢?”

    王思宇笑了笑,握住她的小手,诚挚地道:“小晶妹妹,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能幸福,不想你受到任何伤害,哪怕是一点点,很早以前,我就答应了老师,会一直保护你,照顾你的。”

    方晶莞尔一笑,叹了口气,又依偎在他的怀里,默默地向前走去,良久,才悄声道:“小宇哥哥,在国外,爸爸曾经问过我,假如你已经有了真爱的女友,而且,很快就要结婚了,该怎么办?”

    王思宇摸出一颗烟点上,笑着道:“你一定会说,在新婚之夜,拿着一把大剪刀,把小宇哥哥咔嚓掉!”

    “哪有!”方晶白了他一眼,失神地望着远方,柔声道:“我和爸爸讲,要是小宇哥哥真的不喜欢我,我就躲得远远的,再也不见他了,也不想他了,就一个人过下去……”

    王思宇鼻子一酸,抱紧了她,有些内疚地道:“小晶,都是小宇哥哥的错,你放心好了,只要你喜欢,哥哥什么都依你。”

    方晶点点头,叹了口气,继续道:“小宇哥哥,爸爸当时落泪了,拍着桌子教训了我一通,接连几天都没理我,后来,在雪滢阿姨的劝说下,他终于妥协了,红着眼睛说,你去告诉那个花花公子,如果不结婚,也可以住在一起,但生下来的孩子,不管有几个,都要姓方。”

    王思宇拍了拍额头,皱眉吸了口烟,叹息道:“小晶妹妹,那倒不是问题,关键是,你要考虑好,小宇哥哥,真的不是个合格的好老公。”

    “小宇哥哥,合不合格,我说了才算!”方晶展颜一笑,拉了王思宇的手,来到江畔的一块岩石边,坐了上去,悠荡着双腿,柔声道:“小宇哥哥,我想过了,毕业后,先不到你身边,免得给你带来麻烦,爸爸身体不好,我去陪他,不过,咱们要先要个小孩子,说不定,他看到外孙出世,心里高兴,病情就能慢慢好转呢!”

    王思宇嘿嘿地笑了起来,点头道:“这个想法不错,那今天晚上,就开始造人?”

    “想得美,人家还没毕业,就挺着大肚子,多难看啊!”方晶横了他一眼,挥起粉拳,在王思宇的胸口敲了几记,又捧起他的脸,盯了半晌,冷冰冰地道:“小宇哥哥,老实交代,你们两个,准备几时结婚?”

    “我和谁结婚?”王思宇心里‘咚’地一跳,拿手摸着鼻子,有些心虚地道。

    方晶撅起小嘴,不满地道:“小宇哥哥,别再瞒着了,你和军委宁家的关系,已经有很多人知道了,二叔在得到消息后,给爸爸打的电话,当时,我正好在旁边,那个女孩子,好像叫宁霜。”

    王思宇闷头吸了口烟,把烟头弹了出去,掏出手机,苦笑道:“小晶,你要不喜欢,我这就打电话,咱们回绝了。”

    “别!”方晶一把抢过手机,按了关机键,柔声道:“小宇哥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晓得轻重,在国外,想了好久,已经下定决心,不干预你俩的事情,只要是对你发展有好处的事情,我是不会反对的。”

    王思宇沉默下来,望着川流不息的江水,内心也颇不宁静,沉思半晌,才摆摆手,轻声道:“回去吧,玩小偷捉警察的游戏。”

    方晶抿嘴一笑,伸开双臂,撒娇地道:“走不动了,小宇哥哥,背着我回去吧。”

    “好!”王思宇弯下腰,把方晶背了起来,向前走了几步,回头笑道:“小晶妹妹,你好像真的长大了。”

    “是吗?”方晶灿然一笑,用手摸着王思宇的后颈,张开小嘴,咬出一个清晰的牙印,摩挲几下,就叹了口气,悄声道:“本想再用力些的,却始终舍不得,心疼呢,小宇哥哥!”

    说完,觉得心里一阵阵地发酸,又觉得无限委屈,眼泪就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顺着王思宇的脖颈,滑落进去。

    “还是打几下吧,出出气!”王思宇停下脚步,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道。

    方晶抹了眼泪,赌气地道:“不!就不!我就使劲哭,让你内疚,让你心疼,臭哥哥,花心大萝卜,讨厌死了……”

    回到别墅,洗了澡,两人早早地躺下,趴在被窝里,闹了一阵子,方晶的情绪渐渐好转,话题也多了起来,咯咯笑着,讲着在国外的见闻,直到夜里十一点半,她才困了,枕着王思宇的胳膊,香甜地睡了过去。

    王思宇却失眠了,盯着漆黑的棚顶,怔怔地发呆,直到现在,他才真正体会到,女人多了,果然是有很多烦恼的,最大的难题是,他哪个都不想伤害,但事实上,很难做到这点。

    在渭北玩了三天,方晶就回到了京城,而苗苗也受到打击,心灰意懒,找到王思宇,谈了半个小时,表示想离开洛水,到外地读书,在和歌舞团的领导沟通之后,王思宇又联系了于佑江,请他出面协调,安排小家伙到北影学习,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办得妥帖。

    在一个细雨蒙蒙的周末,王思宇亲自开车,将她送了过去,又与校方领导吃了晚饭,请他们对小家伙重点照顾,他的身份虽然没有曝光,但有于佑民这位于家二公子作陪,校领导自然不敢怠慢,没口子地答应下来。

    回到家里,廖景卿却拉了他,进了苗苗的卧室,王思宇忽然愣住了,却见窗前挂了一串串漂亮的彩色纸鹤,足有几千个,每个纸鹤上,都写了个‘宇’字,可见小家伙用情之深,沉吟半晌,王思宇摆摆手,有些无奈地道:“姐,这……这次真不怪我!”

    廖景卿叹了口气,柔声道:“昨晚上,小家伙喝醉了酒,跑到我房间里,哭了一个多小时,其实,她蛮聪明的,已经开始怀疑,母亲不在了,只是一直闷在心里,不肯说出来。”

    王思宇用手摸着纸鹤,叹息道:“苗苗这孩子,是挺可怜的,不过,我不能对她太好了,免得她越陷越深,姐,你以后要多关心她。”

    廖景卿点点头,叹了口气,柔声道:“下午,小蕾阿姨打来电话,想借壳上市,扩大股本再融资,拓展经营范围,争取早日实现多元化发展。”

    王思宇笑笑,摆手道:“生意上的事情,你们做主就好,我只有一个要求,多参加些公益活动,以后有条件时,最好成立一个基金会,回报社会。”

    “少捐点还成,太多了,怕是舍不得。”廖景卿抿嘴一笑,又解释道:“小蕾阿姨的意思,是要防范风险,你现在的官越来越大,以后面临的危险也就越来越多,万一遭人构陷,也要用钱活动才行,而且,她已经到新加坡考察了,准备在那里也做些投资,为将来留条后路,若是……那里是华人社会,咱们索性都搬过去。”

    “放心吧,不会走到那步。”王思宇微微一笑,挽了她的纤腰,在那张清丽绝俗的俏脸上亲了一口,语气坚定地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这块土地,将来,如果形势恶化,你们可以出去,我就没了后顾之忧。”

    “小弟,你既然决定不走,我们都不会离开的,咱们永远都在一起。”廖景卿嫣然一笑,勾住他的脖子,抚摸着他的嘴唇,凑了过去,轻柔地吻了起来。

    在急促的喘息当中,两人很快进入状态,心急火燎地回到卧室,搂抱着倒在床上,互相拉扯着对方的衣服,如饥似渴地纠缠在一起,没过多久,伴着一阵婉转清冽的娇.啼,大床又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

第124章

    为了维持洛水市班子的稳定,省委书记庄孝儒分别找了尹兆奇与唐卫国谈话,居中协调,化解了一场迫在眉睫的争斗,延缓了两人间冲突的升级。(-)

    然而,庄孝儒也承受了极大的压力,这种压力主要是来自于两方面的,陈家父子与中央林书记已经达成了妥协,他若是不买账,就会遭到两方面联手打击。

    尽管,陈老已经过世,在陈系内部,很难有人能真正约束住这位手握重权的封疆大吏,但在没有全面整合渭北的政治资源之前,他是决计不会选择与陈系公开决裂的。

    此时的渭北,除了陈系、唐系、于系与其他地方势力之外,林书记也把一条腿插了进来,几家势力纠缠在一起,各方利益难以调和,想要达成平衡,已非易事,更遑论整合了。

    其实从内心深处,庄孝儒很希望借助唐系的力量,把尹兆奇从洛水挤出去,让省长张跃进成为跛脚省长,再徐徐图之,逐渐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

    但他非常清楚,这是急不得的,经过一番火力侦察之后,庄孝儒敏锐地察觉到,时机尚不成熟,若贸然行事,非但洛水的问题不能解决,甚至会适得其反,将这把火烧到省里。

    周三的上午,庄孝儒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手里夹着一颗烟,正在皱眉沉思,秘书长庞元敲门进来,将一份材料放在他的办公桌上,轻声道:“庄书记,中组部、中纪委联合下发的文件。”

    拿起材料,扫了一眼,庄孝儒眼睛一亮,忙把半截烟头熄灭,丢进烟灰缸里,坐直了身子,仔细地把材料翻看了一遍,拿笔在上面签署了名字,微笑道:“按照要求传达,尽快组织学习。”

    “好的。”庞元点点头,拿起材料,转身退了出去,回到办公室,摸起座机,拨了号码,压低声音道:“王书记,南粤方向点火冒烟了,一天之内,拿下了三位省委常委,涉案金额高达四十个亿!”

    “什么?”王思宇霍地站起,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尽管,他早就得到消息,年前派往南粤的调查组,是由中纪委的一位副书记亲自带队,必然有所斩获,不会空手而回。

    但他还是没有想到,上面居然会把动静搞得这么大,这预示着,整个南粤官场,将会发生一场前所未有的政治大地震,甚至会直接威胁到中央林书记的地位。

    这个时候,与林书记那边进行合作,是否是明智的选择呢?挂断电话之后,王思宇陷入了沉思之中,半晌,掏出手机,给于春雷发了短信,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十几分钟后,电话铃声响起,接通后,耳边传来于春雷沉稳的声音:“小宇,不必担心,消息两天前就知道了,按照原定计划办。”

    王思宇微微皱眉,轻声道:“春雷书记,是不是再考虑一下,唐系也伸出了橄榄枝,与他们合作,似乎更稳妥一些。”

    于春雷笑了,摆手道:“那只是烟雾弹,稍加试探,就露出马脚,根本不能相信,唐系盯着京城,已经不是一两天了,要重点防范,家门口不能出乱子。”

    王思宇叹了口气,小声提醒道:“春雷书记,依照现在的形势来看,林书记很可能会成为众矢之的,明年的换届,他位置不保。”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于春雷似乎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喝了口茶水,便把话题转向别处,笑着问道:“小宇,南粤的官员可能要进行一次大清洗,就你所知,华西还有人能充实过去吗?”

    王思宇笑了笑,不假思索地道:“有的,荆南市市委书记周松林,闵江市市长梁桂芝,玉州市市委书记岳松明,都是很不错的干部,为官清廉,工作能力也很强。”

    这个排列顺序,自然是按照亲近程度来划分的,其实,王思宇很想提焦南亭的名字,但他也清楚,焦南亭是孟超的心腹爱将,替孟超掌握着财政大权,若要把他调过去,那位孟省长,自然是舍不得放手的。

    “先去一个打前站吧,多了不好。”于春雷放下茶杯,拿起签字笔,笑眯眯地道。

    王思宇点点头,微笑道:“那就周松林吧,在华西时,我是周老爷子一手带起来的。”

    于春雷面带笑容,把名字记下,在上面画了圈圈,和蔼地道:“那好,我来运作,变数还很大,要记得保密。”

    “明白!”想到能有机会,再次和周老爷子一起共事,王思宇心情大好,又摸着下颌,含混地问道:“春雷书记,中央全会前的准备工作,怎么样了,没问题吧?”

    “还好。”于春雷收起笑容,把笔丢下,拿着杯子,沉吟半晌,轻声道:“有时间,给方省长打个电话,就说我打算邀请他看香山红叶,时间由他来定。”

    王思宇微微一笑,点头道:“好的,我会尽快联系。”

    于春雷点点头,含笑道:“小宇,全会过后,就要举行婚礼了,这次要大办,还要请几位首长参加,你那边没什么变化吧?”

    “没有!”刚刚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妥,停顿了下,王思宇赶忙补充道:“春雷书记,宁霜的态度很重要,最好先不要提前放风,免得出现意外变故。”

    于春雷哈哈一笑,语气轻松地道:“傻小子,凯之早就问过了,霜儿很满意,哪会有什么变故!”

    王思宇嘿嘿地笑了起来,却有些底气不足,宁霜的态度向来是若即若离,捉摸不透,别到了婚礼当天,搞出个新娘逃跑事件,那可太没面子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于春雷问起出国的事情,王思宇笑着道:“手续都已经办妥了,月底到中组部报道,集中出发,我是想去哈佛的,却没想到,被分到了耶鲁那一组。”

    于春雷却笑笑,摇头道:“不能小看耶鲁大学,那可是美国总统的摇篮,去了要虚心些,多走多看,只有学习人家的长处,才能想办法超越。”

    顿了顿,感到有些不放心,他又压低声音,语重心长地叮嘱道:“小宇,这种交流活动,本来是极好的,但出去后,一定要自律,也要加强防范,那边对咱们这里的渗透,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别的倒不担心,就是不要被美色诱惑。”

    王思宇皱起眉头,满脸不悦地道:“好了,春雷书记,要去开会了。”

    于春雷哼了一声,就把电话挂断,苦笑着道:“这个臭小子,脾气还不小!”

    开过党建工作会议,在机关食堂吃了午饭,王思宇出门后,直接坐上小车,前往市党校,主持召开党校校长会议,传达学习全省党校校长会议精神,以及市委尹书记关于党校工作的指示精神,对今后一段时期的工作进行安排部署。

    会后,他又把副校长刘长发请进办公室,仔细交代了一番,把出国前的准备工作,做到最细,其实,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刘长发这个人,还是很有能力的,把党校的各项工作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只是魄力稍显不足,很难委以重任。

    把事情处理完,已经到了下班时间,王思宇离开办公室,刚刚走到楼梯口,却接到黄乐凯打来的电话,邀他到家里吃饭。

    黄老爷子依旧摆出高高在上的长辈姿态,在电话里把王思宇呵斥了一顿,只说架子比他老子还大,从来都是不请不来,平时,连电话都不打一个,很是过分,王思宇忙找出一堆理由,好不容易敷衍过去。

    到了省委大院八号院,把车子停稳,王思宇迈步走下来,关了车门,却见秦凤岚站在门口,笑盈盈地招手道:“小宇,可有日子没见了,我们家老头子这些天一直都在唠叨,说你再不过来,以后就帮着唐家小子算了。”

    王思宇微微一笑,忙走过去,送上礼物,笑着道:“伯母,卫国经常过来?”

    秦凤岚点点头,含蓄地道:“就算不来,电话也打得勤快,他那张嘴儿倒是够甜的,竟捡好听的说,不过,你黄伯伯不待见他,每次上门,都给人家冷脸子看,让我都觉得过意不去。”

    王思宇叹了口气,轻声道:“他是想着过来挖墙脚的,要是把黄伯伯争取过去,他在省里就多了一份力量。”

    秦凤岚抿嘴一笑,摇头道:“那怎么可能呢,老黄和春雷书记,那可是过命的交情,以前搞运动时,要不是春雷保护着他,没准早被人整死了,只可惜啊,他自己不争气,总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春雷书记都快到最高层了,他还是个副部级,真是没出息。”

    王思宇忙笑着道:“不能那样讲,黄伯伯德高望重,身份超然,不能用位置衡量,就算是省委书记,也不见得有他的活动能力。”

    话音刚落,屋子里就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黄乐凯趿拉着拖鞋走出来,有些得意地道:“臭小子,这次马屁拍得过头了,我可没那么大的能量,不过,话说回来了,只要台海问题一天没解决,无论谁上了台,都得敬着我,统.战工作需要嘛!”

    秦凤岚却撇撇嘴,不以为然地道:“少臭美了,老黄家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也不瞧瞧,人家老三才四十出头,也到了副省级,用不了几年,肯定超过你。”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别跟着瞎掺和!”黄乐凯脸上挂不住了,皱起眉头,把手一摆,悻悻地道:“当初,老X可是要让我当中央统.战部长的,我都没同意!”

    秦凤岚叹了口气,边走边摇头,小声嘀咕道:“人家只是随口一说,也就你当真了,总把这事儿挂在嘴边儿,也不嫌寒碜。”

 楼主| 发表于 2012-3-1 16:4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25章
    坐在客厅里,喝着茶水,下了几盘象棋,不知不觉间,外面的天就黑了下来,厨房里也飘出扑鼻的香气,黄乐凯把棋子一丢,抬腕看了下表,皱眉道:“奇怪,怎么还不过来!”

    “是庞秘书长吗?”王思宇笑笑,把棋盘收拾起来,又拿起紫砂壶,为黄老爷子续上茶水,有些好奇地道。(-)

    黄乐凯神秘地一笑,摇头道:“不是,老庞这个家伙,左右摇摆,实在是靠不住,嘴巴还不牢靠,暂时还是不让他知道的好。”

    王思宇微微一怔,不知他在搞什么玄虚,也就没有多问,过了一会儿,秦凤岚喊了声来了,黄乐凯便站了起来,笑着道:“出去迎迎吧,那个家伙,别的都好,就是爱面子。”

    话音刚落,一个身材清瘦的老者出现在门口,却正是省长张跃进,他拿手指着黄乐凯,冷哼道:“好你个黄部长,又在背后讲我坏话,真是不厚道!”

    黄乐凯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这是大实话,你是一省之长嘛,架子蛮大的,到人家吃饭,还要故意迟到十几分钟。”

    张跃进却不理他,而是转头望了秦凤岚,笑着道:“凤岚,你的手艺还真不赖,刚刚进屋就闻到糟鸡的香味了,食指大动啊。”

    秦凤岚摘下围裙,微笑道:“那还不快把嫂子接过来,她的手艺才是正宗哩。”

    张跃进面色一沉,摆手道:“别提了,都快一年了,还是不肯搭理我,打个电话也要吵上半天,没办法,还是分开好,大家都清净些。”

    秦凤岚叹了口气,笑着道:“改天有空,我再劝劝她,其实,也不怪嫂子生气,你也太较真了,人抓起来就好了,干嘛判了死缓,就算放出来,也要二十年以后了,她就那么个外甥女,能不急嘛!”

    黄乐凯听了,却皱起眉头,不满地道:“你懂什么,这种事情,少掺和。”

    王思宇在旁边站了半晌,见他们三人如此热络,竟像是多年的交情,不禁暗自吃惊,这时得了空,就笑着打招呼:“张省长,你好。”

    “好,好,王书记,你年前搞的那份调研报告,我看过了,农村干部民主选举的工作上,确实存在很多问题,应该引起我们的高度重视。”张跃进点点头,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和王思宇握了手,寒暄了几句,便和黄乐凯来到沙发边坐下,用江南某地方言聊了起来。

    王思宇忽地想起,黄乐凯虽然久居京城,他的本家,却是江南名门望族,与张跃进这位江南出来的干部,有些私人交往,也是极为正常的事情,但奇怪的是,两人在公开场合上,却很少表现出亲近的态度,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江南的方言极为生僻难猜,两人说话的语速又极快,王思宇听得一头雾水,始终不得要领,坐了一会儿,就起身,进了厨房,帮着秦凤岚收拾了起来,很快把酒菜摆上,便招呼两人吃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黄乐凯放下筷子,笑眯眯地望着王思宇,慢条斯理地道:“小宇,你大概不清楚,我的老家,和跃进省长家就隔着一条河,一个是河西,一个是河东,相距不足十里。”

    张跃进也点点头,却笑着道:“那有什么用,你是一直在外面,很少回去,只怕去黄家祠堂的次数,都没我多,难得会讲流利的家乡话。”

    黄乐凯笑了笑,有些感慨地道:“还要承蒙你照顾,不然,乐庆也不会这样顺利。”

    张跃进微微皱眉,看了王思宇一眼,皱眉道:“那是他的本事,与我有什么关系,乐凯兄说笑了。”

    黄乐凯满了酒,端起杯子,笑着道:“跃进兄,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也考虑很久了,该下定决心了吧?”

    张跃进微微皱眉,伸出右手,极为优雅地捂了酒杯,含糊地道:“不能再喝了,酒桌上不谈正事,你讲的那件事情,太过复杂,容我再想想。”

    黄乐凯收起笑容,把杯子慢慢放下,正色道:“跃进兄,现在的情况怎样,你心里最清楚,南粤的火既然烧起来了,能烧多大,烧到哪里为止,就不好说了,现在,看笑话的人很多,想趁火打劫的人更多,林是众矢之的,前景很不乐观,时间不多了,你要早做打算。”

    张跃进却摆摆手,不动声色地道:“乐凯,你喝多了,竟讲些不着边际的疯话。”

    秦凤岚察言观色,忙在桌子下面,用脚踢了踢黄乐凯,又盛碗靓汤,递了过去,笑眯眯地道:“跃进省长,前些日子,我们两口子回京城,见到春雷书记,闲聊时,他还特意提起‘江州模式’,只说跃进同志了不起,在江南省搞出了大名堂,把他调到渭北,委以重任,是极为正确的决定。”

    张跃进掏出打火机,慢吞吞地点了一颗烟,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却摆摆手,谦虚地道:“春雷书记过奖了,‘江州模式’是在特定历史时期的产物,而且,那也是集体智慧,不能把功劳记在我张跃进一个人头上,那样不好,受之有愧啊。”

    黄乐凯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跃进兄,你这人能力是很强,就是过分谦让,总被人家抢了功劳,不然,就凭你在江州市搞出的政绩,早就出来了,哪里会让齐敬业压了五年,五年啊,人生能有几个五年!”

    这句话似乎刺到张跃进的痛处,手指一抖,烟灰扑簌落下,他皱着眉头,闷头狠吸了几口烟,在淡淡的烟雾中,很快恢复了平静,摸了下头发,笑着反驳道:“乐凯,你太偏激了,齐书记是我的老领导,对我还是很重视的,而且,没有他的大力支持,也不可能有江州的快速发展。”

    黄乐凯拿起酒杯,抿了一小口,推心置腹地道:“跃进兄,该讲的,也都已经讲过了,现在的形势明摆着,林注定是要下台的,他倒下去,你在上面可就没了倚靠,渭北这边的局面,也不容乐观,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们从陈家那里拿到的,只是一张空头支票。”

    顿了顿,见张跃进面沉似水,毫无反应,他又敲了敲桌子,语气凝重地道:“陈老去世后,老庄肯定是要另立山头的,渭北的陈系干部,向来唯他马首是瞻,必然会被拉过去,而唐系的野心也不小,你们两人,是人家的眼中钉,肉中刺,能不能在渭北站稳脚跟,还是个未知数,前景不妙啊,跃进兄!”

    秦凤岚也点点头,在旁边帮腔道:“跃进省长,老黄这可是肺腑之言,他做人直率,不肯绕弯子,可心里却盼着你好,毕竟,你们是同乡,认真算起来,也是亲戚哩。”

    张跃进默默地听着,却不表态,半晌,把烟头熄灭,抬腕看了下表,起身道:“好了,时间不早了,先回去了,感谢两位的盛情款待。”

    黄乐凯有些生气,就看了他一眼,皱起眉头,不咸不淡地道:“跃进省长,慢走,不送了。”

    王思宇忙站了起来,和秦凤岚一起,把张跃进送到门外,来到台阶上,张跃进转过身子,握了王思宇的手,轻声道:“王书记,老尹多次提及,你很不错,希望你们两个能够密切配合,把洛水的工作抓起来。”

    “好的,请张省长放心。”王思宇微微一笑,又送出几步,才转身回了屋子,却见黄乐凯把杯子往桌上一镦,没好气地道:“这个张跃进,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跟着林一条路走到黑,只怕没他什么好果子吃,南粤就是个例子,丢车保帅嘛!”

    秦凤岚却哂然一笑,抿嘴道:“老黄,依我看,你就是心急了些,当着小宇的面,他怎么好承诺什么?更何况,人家势头正好着呢,就算林书记下去了,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想拉拢他的人,多得是,也不止咱这一家,没准还能攀上高枝呢!”

    王思宇微微一笑,轻声道:“黄伯伯,不要急,其实,我倒是觉得,现在这样也不错,多了这层关系,大家就有合作的机会。”

    “但愿吧!”黄乐凯叹了口气,有些沮丧地道,他在于春雷面前是打了包票的,事情办得不顺利,自然感到面上无光,也就没了先前的兴致,又喝了会酒,就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离开黄家,开车返回别墅,逗弄着瑶瑶玩了一会儿,王思宇便去冲了热水澡,躺在浴缸里,给方如镜打了电话,将于春雷的原话讲了一遍,并邀请他在适当的时候,到京城做客。

    方如镜很爽快地答应下来,又笑着问道:“小宇,淼淼最近怎么样,没有给你闯祸吧?”

    王思宇笑笑,摇头道:“没有,前些天,区里领导来汇报工作,特意提起她,淼淼表现很不错,过段时间,可能要提副科了。”

    方如镜摘下老花镜,笑着道:“那可不成,她那么淘气,哪能当干部,不过,这丫头好像是懂事了些,也知道关心老人了,比以前大有进步,这都是你的功劳。”

    王思宇赶忙谦让了一番,只说对淼淼关心还很不够,本想让她吃些苦头,知道在外面闯荡的难处,早日回到华中,没想到,她居然能坚持下来,还渐渐进入了角色。

    方如镜笑着点头,又询问起他工作的情况,随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小宇,归国后,到华中来吧,二叔这里正缺人手,你过来帮忙,我把手里这张票,投给你老子,也算是一笔不错的交易了。”

    王思宇不禁莞尔,就笑着解释道:“二叔,春雷书记的意思,还是希望我去南粤。”

    “南粤?”方如镜微微一怔,随即皱起眉头,沉声道:“小宇,那里的情况,远比想象中严重得多,也复杂得多,我是不建议你过去的,太冒险了,这样,等见到春雷书记,再和他详谈吧。”

第126章

    几乎是一夜之间,南粤省官场大地震的消息就传播出来,占据了各大媒体的显著位置,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也成了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

    尽管中宣部已经提前下发通知,要求各地加强正面引导,强调这是一次反腐倡廉的重大胜利,但媒体的嗅觉向来灵敏,似乎察觉到,来自上面的约束,并不像以往那般强大。

    于是,全国各大媒体的记者云集南粤,深入挖掘,每天都有新的消息传出,各式丑闻也相继爆出,平心而论,买官卖官,贪污腐化,**,这些消息,本已是很寻常的事情,老百姓都已见怪不怪了,算不得什么轰动Xing的新闻。

    为了刺激大家有些麻木的神经,吸引大众读者的眼球,很多媒体都把工作重点,放在挖掘桃色新闻上,接连有猛料爆出,其中一条消息是,某位省委大员,与其妻弟共享四个情人,生活极度糜烂,甚至上演了一男四女大被同眠的戏码。

    更加引起轰动的消息是,一位涉案的市委组织部长,利用手中的权力,接受下属提供的Xing贿赂,在短短三年的时间里,玩弄了上百名女Xing,并用收集到的数百份X毛,制成一管狼毫笔,舞文弄墨,附庸风雅。

    “真是太过分了,对于女Xing,缺少最起码的尊重!”把报纸丢下,王思宇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不住地摇头,对此君的怪癖,极不理解,甚至于,多少有些嫉妒。

    事实上,在去南粤考察期间,他曾与那位组织部长有过一面之缘,很难想象得到,那位瘦小枯干,低调谦和的官员,会有如此恶劣的行为,这已经超乎了他的想象,似乎在《艳史通鉴》上,也未曾有过类似的记载。

    而这样的负面消息,能够出现在各大报纸上,未被封杀,似乎已经印证了很多人的看法,反对林书记的势力,已经成了气候,这也意味着,林书记地位不稳,很可能会成为换届中的最大输家。

    正皱眉沉思间,秘书林岳敲门进来,将一叠文件放在办公桌上,又压低了声音,极为神秘地道:“王书记,午间吃饭时,听他们在传,中纪委专案组的人员,昨天下午来到洛水,找了尹书记谈话,好像要查证一些事情,据说,南粤的前任常务副省长,是尹书记的清华同学,两人间的关系很是密切。”

    顿了顿,他又续上茶水,小心翼翼地道:“机关里都传开了,有人开始造谣,说岳书记卷到一宗经济案件里去了,涉案金额也有上千万,如果被查实,估计很快就会被双规,他们还在私下里议论,唐市长要当书记了,您会接手政府那边的工作。”

    “知道了,不要到处乱传!”王思宇皱起眉头,小声提醒道,望着林岳离开,他沉吟半晌,又叹了口气,摸起一管粗大的签字笔,摒除杂念,埋头办文。

    通过他的观察,尹兆奇在生活上很低调,也很简朴,很少与企业界的人士来往,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但现在的官场上,鱼龙混杂,良莠不齐,有时候,很难给出正确的判断。

    正如今天早晨,在吃早餐时,他看了渭北电视台的《早间播报》节目,那位主持人在点评南粤官场乱象时,义愤之余,竟引用了《红楼梦》里柳湘莲的一句话,含沙射影地道:“你们东府里,除了那两个石狮子干净,只怕连猫儿狗儿都不干净哩!”

    这样尖锐的评论,让王思宇听了,也有些生气,可转念一想,官场的贪腐现象,屡禁未绝,反倒蔓延成风,官场之中,几乎没人能够自证清白,也就难怪社会各界怨声载道,人家说些出格的话,也是可以理解的。

    下午两点半,尹兆奇突然造访,两人寒暄了几句,坐在沙发上,他拿起茶几上的报纸,扫了两眼,就叹了口气,摇头道:“没想到,真是没想到,那边的情况会这样糟糕!”

    王思宇点点头,沏了杯茶水,递过去,轻声道:“难以想象,上次过去考察,还为他们的快速发展感到振奋,没想到,时隔不久,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尹兆奇把头倚在沙发上,有些无奈地道:“人呐,还真是没法看,我那位清华校友,也卷进去了,一家四口,连同几名亲属,都被检察机关收审了,就剩个女儿,在国外读书,申请了政治避.难,没有回来。”

    默然半晌,他又摇了摇头,颇为唏嘘地道:“其实,老刘能力还是很不错的,政绩卓越,颇有官声,没想到,也在经济上出了问题,不过,要说他和妻弟共用四个情人,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的,那是老对手在找茬,往他脸上抹黑!”

    王思宇点了一颗烟,皱眉吸了一口,轻声道:“是啊,刘副省长在那边还是很有威信的,下面的干部很服他,本来,接任省长的呼声很高,没想到,会出这么大的问题,据说贪了九位数,怕是难逃一死,把家人也都给害了。”

    “应该说,是家人害了他!”尹兆奇抬手拂了下膝盖,叹了口气,摇头道:“他那个儿子很不争气,这是有所耳闻的,老两口总是太溺爱他了,林书记也收到过一些举报材料,还专门打过电话批评他,提醒他,没想到,他陷得太深,难以自拔了,出事以后,才想起打电话,声泪俱下地哭诉,求林书记保他,那怎么能保呢?上次政治局的会议上,林书记的态度很坚决,无论涉及到谁,都要严肃处理,绝不姑息。”

    王思宇点点头,赞同地道:“林书记的态度很好,这些日子,我也一直都在思考,**问题太严重了,必须拿出魄力,尽快解决。”

    “林书记也不容易,他那是在挥泪斩马谡了!”尹兆奇拿起杯子,轻轻摇头,叹息道:“昨天晚上,他还打电话过来,和我聊了很久,现在,官场的风气很不好,临近换届,有些人在打着反**的旗号,大做文章,试图借助南粤的案子,打击林书记,这是小人伎俩,不会得逞的。”

    王思宇看了他一眼,掸了掸烟灰,不动声色地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只要自身是干净的,就不怕别人诽谤,也不用在意那些明枪暗箭。”

    尹兆奇点点头,喝了口茶水,表情严肃地道:“王书记,南粤的案件,应该引起我们的高度重视,这样的官员,我们洛水有没有?我看也是有的,最近,我就收到不少的举报材料,很多都是投诉基建工程方面引发的**现象,那些信件,我都做了批示,转给纪委,请他们抓紧时间核查。”

    “尹书记,在这方面,我是绝对支持你的。”王思宇微微一笑,心中非常清楚,尹兆奇也想借助反腐行动,光明正大地打开局面,看他那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应该已经掌握了有力的证据。

    果然,两天后,经过激烈的交锋,常委会上讨论通过了尹兆奇的提议,会后,市财政局一位姓龚的副局长,被市纪委双规,紧接着,几位政府方面几位负责基建工程的重要官员,也被请到市纪委喝茶,在王思宇准备出国的这段时间里,洛水市官场的气氛,又变得紧张起来。

    就在暗流汹涌时,李梓新终于办好了手续,来到洛水赴任,他的接风宴,也成了王思宇的践行宴会,虽然,酒桌上谈笑风生,热闹非凡,但众人都很清楚,又一轮的角逐,已经悄悄拉开了序幕。

    第二天下班后,王思宇破例设了家宴,在家里招待了李梓新夫妇和他们的一对儿女,饭毕,又把李梓新请进书房,单独聊了半个小时,把洛水的一些情况,做了简单的介绍,并勉励了一番,希望他能尽快进入角色,把政府那边的工作抓起来。

    李梓新笑着点头,又有些惋惜地道:“宇少,听堂叔提起,在归国之后,您可能要去南粤省,真是没想到,我这边刚到,您就要离开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王思宇摆摆手,笑着道:“没什么,以后还有很多合作的机会,梓新,这里的担子很重,希望你能担起来。”

    李梓新收起笑容,郑重地道:“宇少,请您放心,我一定竭尽所能,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说罢,又打开皮包,取出卷轴,恭敬地递了过去,笑着道:“宇少,这是堂叔托我转送给您的。”

    王思宇笑着接过来,打开卷轴,定睛望去,见上面写着‘后生可畏’四个大字,笔力刚劲挺拔,意态雄浑,不禁由衷地赞道:“好字,好字,宗堂书记的书法,当真了得,颇有大家风范。”

    李梓新笑笑,又客套了几句,便起身告辞,王思宇把他们一家人送到门外,看着众人离去,才和廖景卿返回客厅,瑶瑶却跑了过来,撅起小嘴,不满地道:“舅舅,那个李阳,真是讨厌,人家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王思宇微微一怔,忙弯下腰,抱起小家伙,笑着问道:“小宝贝,李阳怎么惹你了?”

    “他总盯着人家看,还傻笑呢!”瑶瑶涨红着小脸,气鼓鼓地道。

    王思宇不禁莞尔,在她粉嫩的面颊上亲了一口,微笑道:“啥丫头,那是因为你长得漂亮,小男生看了才会喜欢。”

    “人家才不要他喜欢呢!”瑶瑶生气了,挣扎着跳到地上,双手叉腰,大声嚷嚷道,眼睛里还噙着泪水,一副委屈之极的样子。

    王思宇叹了口气,坐在沙发上,勾了勾手指,笑着道:“好啦,别生气了,小宝贝,咱们以后再也不让他来家里玩了,这样总成了吧?”

    瑶瑶点点头,又奔了过来,一头钻到王思宇的怀抱里,呜呜地哭了起来,哽咽着道:“舅舅,人家不想让你出国嘛,要出去那么久,瑶瑶想你该怎么办呀!”

第127章

    五月中旬,一个周末的晌午,位于康涅狄格州纽黑文市的耶鲁大学门口,不时有三五成群的青年男女进进出出,金色的阳光从碧蓝的天空中洒落,斜照在古香古色的哥特式建筑上,把校园妆点得庄严凝重,又充满了浪漫气息。(-)

    一辆计程车从街角驶来,停在路边,车门打开,一位身材苗条的美艳少*妇走了下来,她穿着白色吊带裙,戴着墨镜,手里拿着一张纸条,进入校园,一路打听着,寻找纸条上的地址。

    行了几百米远,来到一栋学员公寓前,少*妇迈步走了进去,上了五楼,来到一间宿舍门口,轻轻叩响房门,静候半晌,却没人应答,似乎里面没有人在。

    失望之余,美艳少*妇转身下了楼,来到一楼的登记口,望着里面,正坐在皮椅上打瞌睡的黑人大妈,莞尔一笑,轻轻敲了下窗子,用流利的英语道:“您好,我想找来自中国的培训官员,其中有一位是王思宇。”

    黑人大妈猛然惊醒,把窗口打开,懒洋洋地道:“噢,你是来找王的?他们今天有活动,到社区做义工去了,要很晚才能回来,请晚上再过来吧,我的孩子。”

    “能到上面等吗?”少*妇摘下墨镜,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极富亲和力,她伸出白嫩的手指,向楼上指了指。

    黑人大妈却摆摆手,摇头道:“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这不合规矩!”

    少*妇有些失望,蹙眉道:“我是王的姐姐,从纽约过来的,帮个忙好吗?”

    黑人大妈犹豫了下,就拿出笔纸,递出窗口,和蔼地道:“噢,我的孩子,快在上面写上名字,把证件拿来看看,你也是留学生吧?王的姐姐?没听他提起,王很棒,我非常喜欢他!”

    少*妇嫣然一笑,出示了证件,又提笔在登记栏用英文写了宁露,把笔纸还了回去,跟在黑人大妈身后,缓缓地上了楼,却暗自叹了口气,没想到,准妹夫会这样辛苦,连周末都没时间休息。

    黑人大妈拿出一串钥匙,把房门打开,走进房间,拿手向西侧的房间一指,语速极快地道:“这是王的卧室,他还有位室友,是个胖胖的男人,据说呼噜打得很大,让王感到非常头疼,他的床位,是靠近窗边的那个!”

    “谢谢您。”宁露微微一笑,和黑人大妈寒暄几句,把房门关上,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又摸出手机,拨打电话,试了几次,仍然没有拨通,便叹了口气,起身进了那间卧室。

    屋子不大,只有十几平方,里面的陈设也很简单,除了两张床外,就摆着两个立式衣柜,一台电脑,窗边的晾衣杆上,还挂着几件衣物,这样的住宿条件,委实简陋了些,甚至较国内的二流学府,也有所不如。

    宁露走到床边,把晾好的衣服取下,找到熨斗,把衣物熨烫好之后,放回王思宇的衣柜里,又倚在床边,拿起一本马克吐温小说集,翻看起来。

    十几分钟后,把小说丢到旁边,拿起床头柜上的一本日记,信手翻开,却见扉页上写着:“明天就要出国了,三个月的培训时间,也不算短了,一定要珍惜这次难得的机会,多向美国佬学习,为了加强效果,以后要经常写日记,把培训过程中的感悟写出来,王思宇,5月3日夜。”

    宁露抿嘴一笑,又翻开第二页,却见上面写着:“终于登上飞机了,这是美国联合航空公司的UA858,感觉很失望,这些胖墩墩的空中大婶是从哪里选来的?难道那些金发碧眼,身材高挑的美国空姐,只有在好莱坞大片中才能出现?”

    “她们提供的服务也很随意,就在我写东西的时候,两位大婶居然推着餐车,嘻嘻哈哈地闲聊起来,这种服务态度,委实有些说不过去,不过,这也许就是文化间的差异吧,在她们的理念里,顾客不是上帝,她们也不是上帝,大家都是平等的,嗯,也只能如此理解了!”

    宁露微微蹙眉,拿手挡了眼睛,觉得光线有些刺眼,便走到窗边,拉上淡紫色的窗帘,又回到床边,捧起日记本,认真地读了起来,很快就沉浸其中。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终于安然抵达目的地,午饭之后,因为时差原因,大家都感到身体有些不适,大多在宿舍休息,我还好些,决定先到周边转转,熟悉附近的环境。

    出去之后,又小小地失望了一把,附近的几条街上,交通拥堵状况很严重,常有轿车违章掉头,行人抢红灯的现象也不少,很多街边都堆放了垃圾袋,烟头更是随处可见,用脏乱差来形容市容市貌,似乎并不过分。

    就第一印象而言,这里比不上玉州,更比不上洛水,难道,是我太挑剔了吗?但无论怎样,都不应该迷信美国,要扎扎实实地办好自己的事情,争取早日全面超越!

    5月6日晴

    好吧,通过到纽黑文市政府考察,我终于感受到了差距,和美国其他地方政府一样,这里的政务透明工作搞的很好,市政大厅里设有专门的接待处和政务中心,能够为市民提供很好的服务,无论是观光考察,还是咨询信息,办理手续,工作人员都会耐心地给出解释,直到满意为止。

    另外,他们的办公信息,可以直接在网上查询,公开透明,接受市民的监督,除此之外,市民可以随时申请旁听市政府的各种会议,亲身体验政府政务工作的决策过程,这是在国内难以实现的,很难想象,我们在开常委会时,还可以有普通民众参与其中,甚至会打断会议进程,举手提问。

    据工作人员介绍,在纽黑文市,凡是涉及市民切身利益的政务,在正式决定或付诸实施之前,一般都要召开听证会或协商会,广泛听取本市市民和相关利益人的意见,对于市民的投诉,政府官员总是格外慎重,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这也是我们需要学习的地方。

    美国的各级地方政府,都是自治型政府,全部官员,都是通过民选产生的,其中包括负责决策的市长、和市议会议员,尊重民意、迎合民意、讨好大众,是赢得选民信任与支持的唯一途径。

    美国官员的特点是媚下而不媚上,市长可以跟副总统扯着喉咙喊,却不敢得罪普通百姓,尽力保障大多数人的利益,又要确保少数人的权益不被侵犯,这是很困难的工作,有时会使得他们的行政效率变得低下,但民众还是满意的,我们则恰恰相反,效率虽高,各方面却都不满意。

    5月7日晴

    今天的课程安排得很满,从早上八点,一直到晚上二十点,为了强化培训效果,校方特意安排了些美国学生参与了这次培训,他们在课堂上很吵,也很自我,喜欢张扬个性,与教师互动做得很好,而国内的官员则比较稳重,不肯轻易表态。

    老胡打了个比方,说美国人像猴子,不管真懂假懂,都会上蹿下跳,嚷嚷个不停,中国人像大象,无论是否明白,都闷在心里,不肯吭声,其实,也有些道理。

    吃过晚饭后,老胡先睡了,他打呼噜的声音很大,让人感到崩溃,竟然有种搬出去住的想法,不过,还是先忍忍吧,否则,会让人产生误解,这可是个花花世界,要抵制住诱惑,没准儿外面,中情局的人已经布置好了陷阱,就等着咱们往里钻呢,要听老于的,本分些。

    出国前,宁霜发来短信,说露露姐去了纽约茱莉亚音乐学院,感到很是失望,若是她也选择到耶鲁大学进修,我们现在也许正在品尝咖啡吧?这里离纽约倒不远,只是课程安排的很紧凑,抽不出时间去看她,很是遗憾。

    5月8日雨

    终于到了周末,天公却不作美,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其他学员躲在房间里打麻将,我给国内打了电话,又和瑶瑶视频,小家伙开心极了,连着唱了几首歌曲,却成了麦霸,始终不给我和景卿姐聊天的机会。

    这里和想象中差距太大,生活简单而枯燥,耶鲁大学也许什么都不缺少,就是没有美女,或许在审美方面的差异,鲍勃眼中的校花,在我看来,却是惨不忍睹的,这位黑人帅哥昨天戏言,要带我去纽黑文最热闹的脱衣舞酒吧去玩,却被我严词拒绝了,在外面,一定要树立官员的良好形象,不能给国家抹黑!

    5月9日晴

    使馆的工作人员打来电话,和预料中一样,他们已经尽力了,却仍然没有联系到那个女人,苗苗的母亲,大概真的已经不在了,考虑到财叔的提醒,还是不要联系廖长青的家人了,免得惹来麻烦。

    下午和老胡逛街时,发现一个让人难以理解的现象,国内生产的商品,在这里的出售价格,要远低于国内,老胡对这方面很是敏感,他也发了牢骚,我们的出口退税政策,有时变成了国家掏钱,贴补外国消费者,而国内的民众却享受不到这种待遇。

    和老胡逛累了,到一家咖啡厅里休息,正闲聊时,却发现一个熟悉的人影经过,我追了出去,他却已经钻进车子,开车驶远了,不过,我记下了他的车牌号,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他。

    张阳啊张阳,没想到,在异国他乡还能有见面的机会,是不是应该和使馆联系,想尽办法,把这位前青州市委书记弄回去呢?估计没戏,这里是美国。

    5月10日

    忙碌了一天,很想放松一下,找了辆出租车,去了鲍勃口中最棒的酒吧,脱衣舞女郎的表演很精彩,但相貌不敢恭维,喝酒时,一个黑妞过来搭讪,被我礼貌地回绝了,这女人应该适合老胡,老胡最近和班里那个黑人女孩打得火热,居然要认人家当干女儿,当真无耻之极。

    5月11日

    晚上去了酒吧。

    5月12日

    酒吧

    5月13日

    酒吧

    5月14日

    酒吧

    5月15日

    唉!

第128章

    下午三点钟,一辆豪华中巴车从华人社区养老院缓缓地驶出,汇入车流之中,前往下一个目的地,特蕾莎儿童救助中心,按照事先拟定好的安排,这些来自国内的官员,将与社区服务组织的义工一起,探望那些接受救助的孤儿,表演节目,并与他们共进晚餐。(-)

    与国内不同,美国社会是没有孤儿院的,政府鼓励家庭领养孤儿,并为此推出一系列优惠政策,以便让儿童能够享受到家庭的温暖,得到更加贴心的照料,健康成长,但还是有些孤儿,因为各种原因,无法被及时收养,要在救助中心里度过很长一段时间。

    中巴车上,一名年轻的白人义工,把英文宣传材料分发到官员手中,回到前面,用蹩脚的汉语,开始了充满漏*点的演讲,演讲的内容,是介绍一位全球知名的慈善家——特蕾莎修女。

    特蕾莎是1979诺贝尔和平奖的得主,也是诺贝尔百年历史上,最受人尊崇的三位获奖者之一,与马丁路德金和爱因斯坦一样,广为人知,深受人们的爱戴。

    她出身于一个具有良好教养的南斯拉夫家庭,从小受到天主教的教育,十八岁时,离开家乡,前往印度,在加尔各答的修道院内,过着舒适而安逸的生活。

    当时,印度的状况很糟,贫困潦倒的人群随处可见,街上满是无助的麻风病人,乞丐,以及流浪儿童,而在1947年,随着巴基斯坦独立,数万难民涌入加尔各答,情况变得愈发糟糕。

    包括麻风和霍乱在内的许多传染病,都没有得到有效控制,在街头巷尾爆发开来,于是没过多久,修道院的围墙之外,就变成了人间地狱。

    目睹着外面贫困悲惨的场面,特蕾莎心灵受到极大的冲击,她不顾周围人的极力劝阻,以莫大的勇气,孤身走入贫民窟,用她柔弱的肩膀,担负起拯救贫民的重任。

    许多从未有人关心过,孤苦伶仃的老人,在身处绝望之中时,都曾接受过她的救助与照料,包括帮助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儿童,特蕾莎修女放弃了一切,全身心地投入到慈善事业之中。

    在路边遇到身上满是伤口,伤口处爬满蛆虫,气息奄奄的老者,她停下脚步,亲自为老人包扎伤口,并将他送到医院就诊,随后,送回她所创办的救助机构,精心照料。

    曾有一位历经苦难的老人,在去世之前,拉着德蕾莎的手,用孟加拉语低声地说:“我一生活得像条狗,而我现在死得像个人,谢谢了。”

    德蕾莎的足迹穿越了大半个地球,加尔各答、也门、伦敦、墨尔本、纽约,其中包括中国,她先后成立了一百多个替穷人服务的处所,在不到短短数年的时间,就收留了六万名弃婴。

    1979年,德蕾莎获得了举世瞩目的“诺贝尔和平奖”,也使她在一夜之间,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而当她得知,颁奖后的国宴要花费7100美元时,德蕾莎流泪了,她向举办方发出难以拒绝的请求:“能否把这次国宴的钱连同诺贝尔奖金一起赠给我,一顿豪华国宴只能供100多人享用而已,却也可以让15000名穷人吃一天饱饭。”

    委员会为她的精神所感动,将准备用于开支宴席费用的七千一百美元,赠送给了她所创办的“仁爱传教修女会”。

    德蕾莎因病去世后,留下了四亿美元的善款,四千名从事慈善事业的修女,超过十万以上的义工,还有分布在一百多个国家的六百余家慈善机构。

    而她的个人财产,只有一张耶稣受难像、一双凉鞋和三件粗布衣裳,其中一件穿在身上,一件待洗,一件已经破损,而印度也破例,为这位虔诚的天主教徒,举行了隆重的国葬。

    白人义工的演讲结束后,中巴车里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几位官员竟然异口同声地赞道:“这位修女,真是活雷锋啊,了不起,了不起!”

    一名身材庞硕的中年官员哧啦一笑,拿起白毛巾,擦了下脖子,把嘴巴凑到王思宇耳边,小声道:“王书记,介女人可能是个骗子,我看过一片报道,里面写着,她把募捐得来的钱,全都用来传道了,很少拿来救济穷人。”

    王思宇叹了口气,指着材料上的几行英文,轻声翻译道:“你如果行善事,人们会说你必定是出于自私的隐秘动机,但还是要行善事;你今天所行的善事,明天就会被人忘记,但还是要行善事;当你把最宝贵的东西献给世界时,你会被反咬一口,但还是要把最宝贵的东西献给世界。”

    “哎,介人还行吧!”中年官员叹了口气,把毛巾搭在肩头,喝了口矿泉水,又悄声道:“我们那儿也出了个大好人,姓白,老爷子好像是蹬三轮儿的,十五年捐了四十多万,帮助了三百多大学生,他去世那会儿,我看了报道,一感动,捐了两万出去,结果跟媳妇吵了三天,冷战了半年。”

    王思宇微微一笑,把材料丢下,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老胡,这就是了,做好事,有可能连最亲近的人都不理解,更逞论别人了。”

    “女人嘛,就是小气!”老胡点点头,又喝了口水,悄声道:“美国佬介点不错,从小就培养义工,增强为社会服务的意识,咱们要学习下,最近这些年,好人好事越来越少了,都快变成唯利是图了,再介样下去可不行啊!”

    “是啊,道理很简单,可真要做起来,就太难了。”王思宇双手抱着小腹,把头转向窗外,经过这十几天的了解,他对于这个移民国家,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是一个多元化的社会,不同种族的人到来之后,却能做到和睦相处,彼此关爱,恪守着相同的价值观念,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奇迹。

    二十几分钟后,车子拐进一处幽静的院落,特蕾莎儿童救助中心的主任沙拉蒂女士,带着几名工作人员,迎了过来,站在车边寒暄了一会儿,众人把成箱的水果和礼物搬下来,就簇拥着向里走去。

    经过主任介绍,这家儿童救助中心成立四十几年了,现在收留了一百多名孤儿,其中有七十多名,是残疾孤儿,大的已经有七八岁,小的刚刚满月,不少美国家庭,宁愿漂洋过海,去国外寻找孤儿,也不愿领养这些残疾孩子,近些年,美国的经济不景气,这家儿童救助中心的工作,也面临着许多困难。

    来到楼上,推开房门,走进一间休息室,却见屋子两侧,摆了一排排带栅栏的小床,床上躺着的孩子都很小,有的嘴里还叼着奶嘴,七八名义工正坐在床前,精心照料着他们。

    众人排着队,安静地转了一圈,又去了隔壁的房间,这里的孩子都大了许多,其中一些是聋哑儿童,也有些四肢不全,形象各异,小家伙们却都瞪大了眼睛,好奇地望着这些陌生的客人。

    沙拉蒂女士拍了拍手,向孩子们进行了说明,官员们便不约而同地散开,把带来的礼物分发下去,屋子里顿时热闹起来,气氛变得很是活跃。

    接下来,大家又表演了节目,王思宇表演的小魔术,很受欢迎,老胡的英文版马三立相声,效果奇佳,把气氛推到了**,房间里笑声一片,就连围在门口看热闹的义工们,也都前仰后合,乐不可支。

    半个小时后,按照事先的安排,一部分官员去准备晚餐,打算为救助中心的孩子们,包顿饺子,而另外一些人,则带着这些孩子到院子里散步。

    王思宇面带笑容,正和沙拉蒂女士闲聊,不经意间,目光投向窗边,却见一个四五岁大小的白人小女孩,正坐在轮椅上,拿手抹着眼泪,轻声哭泣着。

    那女孩生得极为可爱,但面色苍白,粉红色的连衣裙下,竟然空空如也,王思宇心里一沉,忙洗了水果,走过到她面前,蹲下来,把苹果递过去,用英文道:“别哭了,小家伙,来吃水果吧?”

    小女孩轻轻摇头,把脸别到一边,没有理睬他,兀自哭个不停。

    沙拉蒂女士跟了过来,把女孩抱到怀里,轻声道:“她叫贝蒂,已经五岁了,前年过来的,他们一家人本来生活得极好,没想到,在一场车祸之中,父母双双遇难,贝蒂也失去了双腿,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王思宇皱起眉头,好奇地道:“已经过了两年,直到现在,还没有人愿意领养她吗?”

    沙拉蒂点点头,叹息道:“她曾经被领养过一次,可不到三个月,对方就反悔了,又把她送了回来,贝蒂因此很伤心,几天都没吃下东西,那次的经历,对她而言,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顿了顿,她又叹了口气,补充道:“后来,也有人想收养她,但是不符合政府的领养条件,那人也是你们华人,来美国不到五年,他经常来这里看贝蒂,两人相处很愉快,可申请了两次,都没有批下来,我们前些日子,向州政府提交了说明,请求他们特批,但希望不大。”

    说罢,沙拉蒂拉开女孩的小手,用纸巾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小声道:“贝蒂,是因为张爷爷没有过来,你才会伤心的吗?”

    贝蒂咬着嘴唇,默默点头,把目光转向窗外,眼神里充满了失望。

    “张先生每周末都会过来的,几乎是风雨无阻,不知为什么,今天没有来。”沙拉蒂亲了她一口,把贝蒂放在轮椅上,耸耸肩膀,有些无奈地道:“贝蒂,张爷爷可能是去外地了,你不要急,下周会见面的。”

    王思宇也笑笑,摩挲着她的头发,轻声道:“贝蒂,咱们去外面转转好吗?”

    贝蒂没有吭声,而是摇着轮椅,把身子转了一圈,双手放在窗台上,眼巴巴地望着外面。

    王思宇心中一动,脱口而出道:“沙拉蒂女士,那位张先生叫什么名字?”

    沙拉蒂蹙起眉头,有些为难地道:“这个……这个,我不太清楚,来这里帮忙的华人义工也很多,我只是知道他姓张,好像有五十多岁了。”

    “爷爷叫张阳,六十三岁,是青州人!”贝蒂忽然转过头,盯着王思宇,用一口地道的华西腔回道,那张苍白的小脸上,还带着甜甜的微笑。

第129章

    没有摄像镜头,也没有前呼后拥,众星捧月般突出领导的场面,更没有如潮的谄媚声,这些来自国内的官员们,亲自动手,做了丰盛的中国式晚餐,与救助中心的孩子们,度过了愉快的周末,众人表现得非常自然,毫无矫揉造作之处,似乎觉得,本该如此。(-)

    在回去的路上,大家却都沉默了,王思宇把目光转向车窗外,望着外面昏黄的街灯,陷入沉思之中,不知为什么,他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段话:“好的制度能让坏人变好,坏的制度能让好人变坏。”

    身边的胡德利侧过身子,拿手捅了捅他,悄声道:“王书记,介西方式民主,有很虚伪的地方,点厨子点不了菜,他们真正的国策,是受华尔街和同济会影响的,我看过一些报道,好像七位美国总统,都因为得罪了华尔街或同济会高层,才会遭到暗杀。”

    王思宇笑了,转过头,小声道:“老胡,我赞成你的部分观点,他们这里的资本利益和国家利益,有很大的分歧,前者在利益驱使下,贪婪无度,注重盘剥;后者要保障选民福利的最大化,因此,经常会出现互相拆台的现象,极端的情况下,国家利益甚至还会动用武力,把出逃的资本驱赶回国内,而资本利益也会反戈一击,出卖国家利益,有时为了达到目的,也会不择手段,做出一些骇人听闻的事情。”

    胡德利听得一头雾水,却点头道:“我也是介意思,其实,来到美国介些天,感触最深的是美国的‘小政府,大社会’,他们的社会建设很好,不但懂得合作互助,更加注重有序竞争,宣扬友爱,相对而言,我们那边就要差一些,能动用关系的,绝不通过正常渠道解决;计较的不是公平与否,而是自己是否受益;动辄批评外界,却很少反思自己。”

    顿了顿,他又摇着头,接续道:“凡事都喜欢抢,从出生抢床位,到临终抢坟头,从头抢到尾,说白了,咱们那边,都是穷怕了,变成了彻头彻尾的个人主义者。”

    “资源有限,不抢怎么能行呢?”王思宇笑笑,又皱眉道:“相比国内,美国的优势很明显,地缘方面,东临大西洋,西接太平洋,有漫长的海岸线,分布着许多优良海港,邻国只有加拿大和墨西哥,根本构不成安全威胁,中部生产粮食,境内河流密布,森林覆盖率高,矿产资源丰富,又有先发优势,吸引了全世界的人才、技术和资金,形成了马太效应,强者恒强,在各方面领先,也是很正常的,我们在经济层面的超越,也许会很快完成,在其他方面的差距,就要慢慢弥补了,差距太大,无法一蹴而就。”

    胡德利点点头,又压低声音道:“想起一件趣事,清朝道光年间,福建巡抚徐继畬写了一本《瀛寰志略》,书中曾经记载,华盛顿,异人也。起事勇于胜广,割据雄于曹刘,既已提三尺剑,开疆万里,乃不僭位号,不传子孙,而创为推举之法,几于天下为公,骎骎乎三代之遗意。其治国崇让善俗,不尚武功,亦迥与诸国异。余尝见其画像,气貌雄毅绝伦,呜呼,可不谓人杰矣哉!米利坚,合众国以为国,幅员万里,不设王侯之号,不循世及之规,公器付之公论,创古今未有之局,一何奇也!泰西古今人物,能不以华盛顿为称首哉!”

    “这位老大人,还是极有见识的。”王思宇微微一笑,闭上眼睛,不再吭声,国内历经两千年**,自然会留下一条长长的尾巴,历史有其固有的脚步,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有些东西,看似近在眼前,唾手可得,实际上,只是幻象而已。

    无论是政治改革,还是社会改良,都要经历漫长的时间,付出高昂的代价,才能完成,可惜的是,历朝历代的统治者,虽都把天下黎民苍生挂在嘴边,行的却都是‘打天下坐天下’之实,偌大的泱泱大国,数千年间,竟出不了一个华盛顿,委实是国之不幸,百姓之殇。

    不知不觉间,车子驶进耶鲁大学,又行了十几分钟,停在学员公寓楼下,官员们鱼贯而出,纷纷上楼,王思宇正和老胡闲聊着,背后却传来喊声:“王,王,请等等,我的孩子!”

    转头望去,却见黑人大妈站在门边,正笑眯眯地招手,他赶忙走过去,笑着问道:“詹尼女士,有事情?”

    詹尼点点头,把一张字条递过来,亲切地道:“王,你的姐姐来过,等了很久,不见你回来,特意留了张条子,她真漂亮,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东方女人!”

    “我的姐姐?”王思宇微微一怔,接过纸条,粗略扫了一眼,登时喜出望外,给詹尼来了个热烈的拥抱,喊了声谢谢,便急匆匆离去。

    出了耶鲁大学校园,来到附近的万怡酒店,王思宇向服务台做了咨询,便在服务生的引领下,乘电梯抵达八楼,来到0806房间门口,轻轻叩动房门。

    等了约莫三五分钟,房门才被轻轻打开,却见宁露穿着淡粉色的珊瑚绒睡袍,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秀发,那晶莹的露珠,如碎玉般垂下,顺着她雪白的脖颈,滑落到幽深的乳沟之中,竟有种说不出的诱惑。

    看到门外面带微笑的王思宇,宁露莞笑着点头,侧过身子,略带歉意地道:“小宇,快进来吧,刚才在洗澡。”

    “好的,露露姐。”王思宇微微一笑,换了拖鞋,来到沙发边坐下,从衣兜里摸出手机,丢在茶几上,笑着解释道:“昨晚忘记充电了,到了上午,手机就关机了,一直在外面忙,也没来得及充电。”

    宁露把毛巾挂了起来,走到冰箱边,打开柜门,拿了一盒果汁,递给王思宇,倚在斜对面的沙发上,柔声道:“怎么样,到这里还适应吧?”

    王思宇把饮料放下,跷起二郎腿,笑着道:“还好,校园里有两家不错的中餐馆,饮食方面倒没什么,和在国内一样,本以为外语丢了这么些年,沟通上会出现问题,没想到,很快就捡起来了。”

    宁露抿嘴一笑,轻声道:“休息得不太好吧?听那位黑人大妈说,和你同屋的那位官员,呼噜打得很响,让你有些难以适应。”

    王思宇点点头,摊开双手,有些无奈地道:“老胡的鼾声的确很大,有很多次都觉得自己是睡在火车上,拿棉花团塞住耳朵也无济于事,不过,作为补偿,那家伙每晚睡觉前,都会给我做次按摩。”

    宁露不禁莞尔,以手掩唇,一时间,丰姿尽展,美艳不可方物。

    王思宇有些失神,忙下意识地伸手摸出烟盒,却发现墙上挂着的禁烟标志,迟疑了,拿起吸管,插进果汁里,吸了一口,笑着道:“他手法还是不错的,能让津门市的正厅级干部捏腿揉背,也是难得的享受了。”

    宁露点点头,拿手指着茶几上的一张房卡,含笑道:“休息很重要的,我在酒店办了一张卡,就在隔壁房间,以后还是搬过来住吧,别在意他人的议论。”

    王思宇笑笑,摸起房卡,放在衣兜里,瞟着茶几下面,那双白白嫩嫩的纤足,轻声道:“露露姐,没有带小淘气过来吗?”

    “没有,送给妈妈了。”宁露忽地想起什么,面上一红,忙拿手拨弄着发丝,掩饰道:“那小家伙,别提有多淘气了,前些日子,妈妈还打来电话,说它溜出军区大院,到外面疯了两天才回来,身上弄得脏兮兮的。”

    王思宇收回目光,摸着手中的饮料,微笑道:“露露姐,那只小猫咪很可爱。”

    宁露瞟了他一眼,纤巧的足尖,轻轻勾起,拿手支起下颌,淡淡地道:“小宇,上次和霜儿聊天,觉得很是奇怪,似乎,她并清楚你信教的事情。”

    王思宇笑着点头,意味深长地道:“露露姐,这个秘密,只有你知道。”

    宁露讶然,盯着他看了半晌,慧黠地一笑,语气轻柔地道:“没人能保守住秘密,因为主和天使都能看见。”

    王思宇怔了怔,灵机一动,竖起食指,轻声道:“主就在头顶,无路可走的时候,可以向上看看。”

    宁露微微动容,似乎被这句话触动,双手捧在胸前,闭上美眸,有些遗憾地道:“有段时间,我也曾想过,放弃一切,专心侍奉主,可考虑到对家人的影响,最终还是放弃了。”

    “做修女?”王思宇皱起眉头,苦笑着道:“露露姐,你这么年轻,还有家庭,哪能做出这样大的牺牲?”

    宁露嫣然一笑,柔声道:“奉献给主,不是损失,乃是最大的获得,你不与世俗分开,世俗就会将你与主分开。”

    王思宇暗自叹了口气,也在胸前划了十字,虔诚地道:“人在神之外是沉沦,事在神之外,也是空虚的,信主,顺服主,是我们生命中最正确的事情。”

    宁露轻轻摇头,似笑非笑地道:“不能感动自己内心的祷告,也就不能感动主。”

    王思宇心里突地一跳,情知对方已经有所怀疑,急中生智,笑着道:“爱是基督人最大的身份证,许多人却拿不出,如果主听不到我嘴唇里发出的声音,那一定是因为,我内心的**太过强大。”

    “他真的很聪明!”宁露也不禁暗自赞叹,默然半晌,才轻舒了口气,愉悦地道:“自私的心总想有所得,基督的心愿意有所给,跟随主的人,绝不会走错路。”

    “嗯,没错,万能的主,会为我们指引方向。”王思宇挖空心思,也找不到适合的箴言应对,索性点点头,信口胡诌了一句,就叼起吸管,喝了口果汁,暗忖道:“到底是哪里露出马脚了呢?难道只是因为宁霜的话?”

    “日记就是人的内心世界,作为一个真正虔诚的基督徒,在那个世界里,应该充满对主的赞美,而不是酒吧,酒吧,酒吧,唉!”宁露拉了下睡袍,一双秀气的美腿,并拢在一起,暗暗地想道。

 楼主| 发表于 2012-3-2 08:1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30章

    晚上,躺在宾馆舒适的大床上,王思宇倒有些失眠了,眼前一直晃动着宁露的面孔,不可否认,隔壁这位高贵典雅,美艳迷人的靓丽少*妇,对他而言,有着某种异乎寻常的吸引力。(-)

    自从在飞机上见了第一面,王思宇就已经为她的仪容气质倾倒,心生爱慕之意,只可惜,对方的身份地位极高,让他这位色胆包天的花花公子,也不敢轻举妄动。

    且不说牵涉到了陈家与宁家,单单是被宁霜知道,也会搞得不可收拾,那个脾气火爆的悍妞,若是发作起来,只怕没人能约束得住,她既然敢拿枪指着陈启明的头,对待自己,更加不会客气。

    更何况,这里也牵涉到政治,搞不好,会让整个于系都变得极为被动,毕竟,他与宁霜的婚事,本身就带着政治联姻的性质,其影响极为深远。

    于春雷虽然从未挑明,但王思宇非常清楚,他也需要来自军方的支持,惹恼了宁凯之,以前的诸多努力,都将化为乌有,甚至会有反目成仇之忧。

    “不行,绝对不行,这个女人是不可以碰的!”黑暗之中,王思宇叹了口气,打开壁灯,掀开被子坐起,抬腕看了下表,已经接近凌晨了。

    此时,却依然睡意全无,他摸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机,信手翻着频道,最后,将画面停留在一个脱口秀节目上,点了一颗烟,心不在焉地观赏着。

    电视屏幕里,一个衣冠楚楚的美国男人,正在发表着宏篇大论,其中,竟然涉及美国高额国债的议题,在美国国债的所有购买国家里,中国高居榜首。

    在那位美国人看来,美国欠下的债务,根本就不需归还,也没有办法偿还,美国总统绝不会拿着纳税人的钱,去取悦中国领导人,因为选民是不会答应的,至于中国人能否答应,就是无所谓的事情了,只要美国能够保持军事上的领先地位,一切问题都好解决。

    “无耻!”王思宇皱起眉头,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又耐着性子看了三五分钟,便把电视关掉,穿上衣服,推门走了出去,乘坐电梯,来到楼下的酒吧,坐在角落,招手叫过侍应生,点了一杯sex.on.the.beach,拿起杯子,细细地品了起来。

    酒吧里人不多,幽暗的灯光下,十几位肤色不同的旅客,散坐在暗红色的沙发椅上,轻声交流着,调酒师已然昏昏欲睡,CD里放着唯美单曲,《魔鬼与天使的对决》,那纯净而甘甜的声音,在耳边轻柔地回荡着。

    “嗨,先生,能请我喝一杯吗?”一个打扮时髦的白人女孩走了过来,径直坐在他的对面,掏出一颗烟点上,皱眉吸了一口,把淡淡的烟雾吹到王思宇的脸上,嘴角露出耐人寻味的笑意。

    王思宇微微皱眉,抬眼打量着这人,却见她身材高挑,面容清秀,颇有几分姿色,美中不足的是,她右侧的颧骨上,还带着明显的淤青,似乎不久前被人打过,眼神里透着些许的颓废。

    “可以,很高兴见到你。”王思宇点点头,脸上露出友善的笑容,极为绅士地做出手势,和女孩打了招呼。

    “谢谢,我也是。”女孩微微一笑,点了杯鸡尾酒,用手摸着颧骨,耸耸肩膀,有些自嘲地道:“半个小时前,被从家里赶出来了,那个混蛋,真是过分!”

    王思宇点点头,轻声道:“看出来了,你的情况好像很糟,需要什么帮助吗?”

    “这么说,你想帮助我?”女孩把手指放在唇边,眨眨眼,妩媚地笑了起来。

    “那要看你需要什么了。”王思宇笑笑,把杯子放在嘴边,轻轻啜了一口。

    女孩摸了下肩头的吊带,拿起晶莹剔透的杯子,望着红褐色的液体,淡淡地道:“我现在需要一个能过夜的地方,只需要一晚。”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抬头注视着王思宇,眼神里充满了诱惑,半晌,才撑开红唇,缓缓地道:“当然,如果你能额外支付八百美元,我不介意做些特别的服务,不过,要戴上套套,我可不想因此意外怀孕,生出一个混血儿童,那样,可就糟透了。”

    “小姐,你经常这样招揽生意吗?”王思宇皱起眉头,有些不客气地道。

    女孩却不生气,而是端起酒杯,晃了晃,极为优雅地粘在唇边,抿了一口,摇头道:“先生,你大概误会了,我虽然失业大半年了,但从未做过皮肉生意,今天晚上的事情,是个意外,我现在很沮丧,真的很沮丧,他太让我失望了!”

    “明白了。”王思宇点点头,有些同情地望着她,好奇地道:“那人是谁,你的男朋友?”

    “就算是吧,准确地说,是前男友,一个令人厌恶的醉鬼!”女孩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把杯子放下,用手摸着颧骨,有些伤心地道:“一定很难看吧,真是糟透了,或许,在那个家伙发疯的时候,我真不该顶嘴的。”

    “还好,没那么严重!”王思宇笑笑,从口袋里摸出钱包,抽出几张美钞丢在桌上,轻轻推过去,微笑道:“我那里不太方便留宿,不过,还是希望能帮到你。”

    女孩没有去碰桌上的钱,而是皱眉望着他,缓缓地把酒喝了下去,放下杯子,向左侧努努嘴,意味深长地道:“先生,我可不喜欢施舍,如果卧室里不方便,可以去旁边的洗手间,那里没人,也许会更加刺激。”

    “不必了,我对做那种事没兴趣。”王思宇淡淡一笑,闭了眼睛,斜靠在沙发上,跟着音乐的旋律,用脚跟轻轻打着节拍。

    “好吧,这钱算是借的,改天再还给你。”女孩有些失望,拿起桌上的美钞,转身走了下去,离开酒店,钻进路边的一辆黑色轿车里,冲着身侧一位身材健壮的中年黑人摇摇头,叹了口气,轻声道:“搞砸了,没有上钩,那家伙说了,他对做那事儿没兴趣!”

    “什么,没兴趣?”中年黑人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连连摇头道:“怎么会?我们看过他的日记,他现在空虚得很,正在四处觅食,嘿,嘿,我说宝贝,他到底是对做那事儿没兴趣,还是对你没兴趣?这可是两回事!”

    “见鬼!我怎么会知道,你该去问老约翰!”女孩显得心情极为糟糕,拿手指了指发青的颧骨,恼怒地道:“这个破方案,简直是糟糕透了,被打成这样,还能勾引到谁?”

    中年黑人咧着大嘴,呵呵地笑了起来,点头道:“下手是重了点儿,主要是怕引起怀疑,这样看起来,会显得真实一些,不过,也许是头儿想多了,你知道的,他总会灵机一动,想出一些稀奇古怪的馊主意,没办法的,他经常这样,几十年来,从没变过,哈哈哈……”

    “简,你的笑声真难听,赶快闭嘴!”女孩按下车窗,探头望向酒店,皱眉道:“这家伙不过是个普通官员,又没有军方背景,需要这么做吗?”

    中年黑人哼了一声,往嘴里丢了一个泡泡糖,含糊不清地道:“头儿说了,要解决中国的问题,归根结底,就是解决那五百多个特权家庭的问题,在那些人里,这小子排名靠前,也许,再过十几年,就能派上大用场,这可是条大鱼,真能钓到,头儿也许会得到一枚特别勋章,冷战时期才会颁发的那种,他做梦都想要的!”

    “既然是条大鱼,那更应该下些功夫,至少,也要给他个处.女。”女孩把车窗按下,向外啐了一口,忿忿不平地道。

    “处.女?”中年黑人看了她一眼,发动车子,笑着道:“想在中情局里找到处.女,比在鸡窝里摸出大象还要困难十倍,说真的,中情局也许什么都不缺,就缺处.女!”

    女孩转过头,闷闷不乐地道:“说老实话,我可不喜欢这样的差事,难道除了出卖屁股,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真是受够了!”

    “除了色诱,还能有什么好办法?要知道,他们现在很有钱,比我们美国还要有钱,现在美国人谈论最多的,就是该如何讨好我们最大的债主,免得被追在屁股后面要债,也许,我们应该把夏威夷打折卖给他们,不是吗?”中年黑人又咧着大嘴,呵呵地笑了起来。

    女孩瞪了他一眼,摇头道:“别笑了,回去吧,但愿老约翰没有喝醉,不然,又该大发雷霆了!”

    “不用担心,宝贝,他准备了几套方案,肯定能把那小子拿下来,他逃不掉的,我发誓!”中年黑人笑了笑,把车子拐到路上,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半个小时后,王思宇离开酒吧,返回房间,躺下之后,仍然觉得有些好笑,似乎,自己身上的桃花运,在国外依然能够发挥效用。

    只可惜,他现在的眼光变得越来越挑剔,除非那种祸国殃民的尤物,否则,倒激不起多少情.欲了,这其实也不见得是件好事,起码,少了许多猎艳的快乐,当然,最终促使他下决心拒绝的,还是套套的问题,他做那事儿,从来不戴套。

    胡思乱想间,无边的睡意袭来,他抱着枕头,很快进入了梦乡,天快亮时,却做了个极为荒诞的梦,在梦里,他与宁霜牵着手,行走在大红地毯上,步入婚姻的殿堂,两旁的嘉宾起立鼓掌。

    正挽着手臂,接受众人的祝贺时,屋子里忽然一亮,转头望去,宁露却突然出现在门口,她身上也披着婚纱,手里捧着鲜花,快步奔了过来,含情脉脉地望着自己,喃喃地道:“宇少,宇少,你答应过的……”

    “我答应什么了?”王思宇心里有些糊涂,嘴巴却不受控制地道:“没错,露露姐,我喜欢的人是你!”

    刹那间,屋子里像炸开了锅一样,众人显然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幕,都吃惊地望着三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正不知所措时,宁霜却羞愤难当,拔出手枪,对准了他的脑壳,绝望地叩动了扳机,伴着‘砰’的一声巨响,王思宇的身体在床上弹了两下,猛然坐起,却已是冷汗淋漓。

    “搞什么,演的这样逼真,连音效都出来了!”呆坐半晌,王思宇终于回过神来,抬手擦了把冷汗,揉着有些发麻的太阳穴,苦笑着摇摇头,下床后,来到窗边,拉开厚厚的窗帘,伸了个懒腰。

    不经意间,却忽然发现,旁边的弧形露台上,宁露穿着雪白的吊带裙,默立在栏杆边,双手捧在胸前,粉唇微动,似乎在虔诚地祷告,她那纤细柔美的娇躯,沐浴在如水的晨光之中,而那张牛奶般白皙的俏脸上,竟透着圣洁的光辉,仿佛天使般美丽。

第131章

    早餐后,王思宇自告奋勇,做起了校园导游,带着宁露畅游耶鲁,两人行走在林荫路上,欣赏着一栋栋充满欧洲风情、精致华美的建筑,拍了许多照片,来到内森.黑尔的雕像前,王思宇停下脚步,举起相机,微笑道:“露露姐,在这里来一张吧。(-)”

    “好的。”宁露点点头,袅娜地走了过去,站在雕塑下面,扬起下颌,唇边勾出一抹动人的笑意,王思宇后退了几步,找准角度,做了‘OK’的手势,咔嚓一声按动快门,笑着道:“为漂亮女人拍照就是简单,无论站在哪里,都是最美的风景。”

    宁露抿嘴一笑,走到路边的长椅前,优雅地坐了下去,拉了拉裙摆,柔声道;“小宇,很快就要结婚了,想要什么礼物?”

    王思宇来到她的身边,坐下后,举起相机,向对面高大繁茂的榆树拍了一张,摇头道:“不用了,露露姐,霜儿就是最好的礼物。”

    宁露莞尔,用手摸了摸耳畔精致的发髻,若有所思地道:“小宇,霜儿从小娇生惯养,有时候,脾气大了些,像个假小子一样,如果惹到你不开心,尽管给姐姐打电话,千万别和她一般见识。”

    “不会的,我有办法,会让她变成乖乖女。”王思宇微微一笑,闭上眼睛,感受着身边那份难言的温柔,轻声道:“露露姐,我们大家最担心的,还是你。”

    “我?”宁露怔了怔,旋即醒悟,眸光里闪过一丝怅然之意,柔声道:“我现在很好,没什么好担心的。”

    王思宇叹了口气,轻声道:“实在不成,就分开吧,勉强凑在一起,也没什么意思,我和启明兄一起共事过,有些情况,也是很清楚的,他那人,别的还好,就是身上戾气太重。”

    宁露沉默下来,用手支着下颌,沉思半晌,才含笑道:“其实,也不能都怪启明,因为我,他辜负了一个很好的女人,这个心结,从未解开。”

    王思宇转过头,凝视着那张嫩白如玉的面容,皱眉道:“那也不能打人啊,真不知道,他怎么下得去手。”

    宁露温柔地一笑,双手撑着椅子,挺起胸脯,仰头望着湛蓝的天空,喃喃地道:“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不自夸,不张狂,不轻易发怒,不计较人的恶,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

    王思宇笑笑,目光从她那白腻细嫩的脖颈上移开,转向别处,却发现十几米外,站着一位学者模样的老者,正在眺望风景,忙起身走了过去,把相机递过去,微笑道:“老先生,能帮个忙吗?给我们来张合影。”

    “好的,没问题。”老人和善地一笑,走到郁郁葱葱的榆树下,蹲了下来,拿着相机,煞有介事地指挥道:“不行,往中间凑凑,嘿,年轻人,要自然一点,再亲密些,别害羞,你的胳膊不应该放在那里。”

    王思宇鼓足勇气,伸出右臂,揽了她的纤纤细腰,把宁露紧紧地拥在怀中,刹那间,他明显感觉到,宁露娇躯一颤,脸上的笑容,也有些不自然。

    伴着白光一闪,他轻吁了口气,忙起身走过去,微笑道:“谢谢,老先生,辛苦了。”

    “不客气。”老人很友好地递过相机,又望了一眼宁露,竖起拇指,点头道:“她真漂亮,年轻人,你们两个很般配,要好好把握。”

    “抱歉,你搞错了,她是我的姐姐。”王思宇忙解释了一下,拿着数码相机,回到长椅边,翻出相片,微笑道:“露露姐,效果很好。”

    宁露瞟了一眼,玉腮微红,抬腕看下表,抿嘴道:“好了,小宇,我该回去了,以后有时间,再来看你。”

    “好的,露露姐。”王思宇有些惋惜地一笑,陪着宁露向回走去。

    老人站在树下,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眯起眼睛,自言自语地道:“怪不得,这女人真是个尤物。”

    几分钟后,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驶来,停在他的身边,车门推开,跳下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黑人,望着远处的那对人影,中年黑人手把车门,轻声道:“嘿,头儿,是不是在那女人身上做些文章?”

    老人摇摇头,淡淡地道:“不行,那女人身份更加特殊,弄不好,会惊动大使馆的人,别干蠢事。”

    中年黑人耸耸肩,往嘴里丢了块口香糖,咀嚼着道:“头儿,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干?”

    老人哼了一声,阴沉着脸道:“对付男人,漂亮女人最拿手了,当然,那个笨蛋例外,她总是把事情搞得一团糟。”

    中年黑人却笑了起来,摸着下颌道:“嘿,头儿,好像不是这样,我打听了,他们说美人计不能和苦肉计一起用,也许您的策划,有那么一点点的瑕疵,不能全怪她。”

    “闭嘴,我是真正的中国通,用不着你来提醒,蠢货!”老人瞪了中年黑人一眼,拉开车门,坐进车子,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真是受够了,好在老家伙要退休了。”中年黑人叹了口气,连连摇头,坐回驾驶位,再次发动车子,驾车离去。

    送走宁露,王思宇回到学员公寓,刚刚推开房门,胡德利就把被子掀开,翻身坐起,暧昧地打量着他,笑眯眯地道:“王书记,怎么样,昨晚很愉快吧?”

    “嗯,是挺愉快的,起码,卧室里不跑火车了。”王思宇走到床边,仰头躺了下去,点了一颗烟,皱眉吸了一口,吐出几个淡淡的烟圈。

    胡德利晃晃悠悠地下了床,来到他的身边,拉了椅子坐下,饶有兴致地道:“一整晚都没回来,是去为国争光了吧?介么辛苦,一定腰酸背痛的,要不要我帮着捏捏?”

    “去,去,想到哪去了!”王思宇微微一笑,侧过身子,解释道:“老胡,不是你想的那样子,是纽约的姐姐过来看我。”

    “纽约的姐姐?”胡德利却是不信,用手摸着白胖的肚皮,半开玩笑地道:“王书记,别掖着藏着了,都是过来人,哪个会不懂?你还年轻,精力充沛嘛,不像我,有那心思,也没那体力了,上个楼都要喘半天。”

    王思宇掏出手机,充了电,坐了起来,轻声道:“老胡,你还别谦虚,这些天,和那黑人小妞眉来眼去的,大家可都看在眼里了,这干女儿不会白认吧?”

    胡德利忙摆摆手,摸着光亮亮的额头,含笑道:“介话怎么说的,还绕到我身上了,根本不是那么一码子事儿,安娜是想学点汉语,她那么年轻,哪能看上我?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王书记,是你想多了。”

    “那可不见得,我就瞧着,她对你有那么点意思,老胡,要好好把握啊。”王思宇掸了掸烟灰,又笑着调侃道。

    胡德利沏了杯茶水,喝上一口,摇头道:“不行啦,黑妞可难对付,要是十七八岁那会儿,没准还成,现在是不敢想了,这男人一过四十,就明显走下坡路了。”

    王思宇笑笑,把半截烟熄灭,丢到烟灰缸里,笑着道:“老胡,你这呼噜打得太大,实在坚持不住了,晚上要搬到外面,还请你谅解。”

    “哎唷,真是对不住!”胡德利点点头,脸上露出极为理解的表情,又想起了什么,忙取了一个本子,指着上面写的地址道:“上午,有位老爷子来过,说是你的华西老乡,他想邀请你去家里做客。”

    “华西老乡?”王思宇微微一怔,接过黑皮本子,皱眉望去,上面的笔迹,他是最熟悉不过的了,那正是原青州市委书记张阳的字迹,王思宇不禁叹了口气,把本子还给胡德利,点头道:“那就见见吧。”

    下午三点半,王思宇把东西整理好,搬到万怡酒店,冲过澡后,换了身干净衣服,又给张阳打了电话,按照他留下的地址,打车来到一处花园洋房,进了敞开的院门,却发现,张阳已经站在台阶上,招手道:“欢迎你,王思宇同志。”

    感到有些滑稽,王思宇却笑不出来,来到近前,伸出右手,轻声道:“张老,你好!”

    张阳脸上的皱纹舒展开,和王思宇握了手,热情地道:“总算是见到老家的人了,里面坐吧。”

    进了客厅,王思宇坐在沙发上,见屋子里的装饰极为简单,而且都是中式风格,就微微一笑,淡淡地道:“张老,没想到,移居美国,还能保持艰苦朴素的优良传统。”

    张阳不以为意,倒了茶水,坐在宽大的沙发椅上,目光温和地望着王思宇,含笑道:“你心里有气,我能理解,不过,人不亲土亲,咱们现在见面,只是老乡的身份,官场上的是是非非,已经过去了,就不要理会了。”

    王思宇点点头,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微笑道:“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面。”

    “是啊!”张阳闭上眼睛,用手摸着沙发扶手,有些感慨地道:“其实,那天下午,在茶馆门口,我就发现你了,也知道,你在寻访我,本不想见面,可这里华西老乡很少,我的那两个孩子,又都在纽约工作,平时很少回来,人老了,难免会感到无聊,能有个老乡说说话,也是好的。”

    王思宇微微一笑,放下杯子,轻声道:“昨天下午,去了儿童救助中心,看到了小贝蒂,她的中文说得很好,还带着一口地道的华西腔。”

    张阳也笑了,用手摸着头发,叹息道:“那孩子很聪明,我想领养她,可惜,机会不大,你们离开后,我去看贝蒂了,这些日子,一直在忙着到各大医院咨询,我非常希望,能够借助先进的医疗技术,给她装上机械下肢,帮助那孩子早日站起来。”

    “张老,要是能把这份爱心,分给国内一点就好了。”王思宇叹了口气,点上一颗烟,皱眉吸了起来。

    张阳默然不语,半晌,才摇头道:“回不去了,也不想回去,在这里很好,要当官,是在国内好,要当普通老百姓,还是在美国好。”

第132章

    十几分钟后,张阳的老伴从外面回来,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酒菜摆上后,三人坐在桌边,谈笑风生,气氛变得轻松许多,这对夫妇来到美国已经几年了,对于美国社会的方方面面,也有着很深的了解,借着这个机会,王思宇也虚心求教。(-)

    张阳的老伴也是高级知识分子,学识极为渊博,她为两人添了酒菜,就笑吟吟地道:“美国不是地狱,也不是天堂,这里的确很发达,有很多东西值得国内借鉴,但不如意的地方也很多,比如贫富差距极大,为了保证程序化,政府效率很是低下,华府和国会之间的扯皮现象严重,在社会保障方面,做得也不是很好,尤其是医疗保险,让民众很不满意。”

    张阳着重谈了能源和环保方面的东西,美国人对于环境的保护,已经达到了极为精细的程度,甚至狩猎与捕鱼,都要区分公母,为了保护鱼类繁衍,甚至不惜耗费巨资,拆毁坚固的大坝。

    另外,虽然本土拥有极为丰富的森林资源,却不肯采伐,而是低价从加拿大进口,在能源方面,一些具有战略性的稀缺资源,竟然长期封存,而更加让人钦佩的是,他们竟然从中东大量进口原油,灌注到地下,完成了巨大的战略石油储备。

    王思宇叹了口气,放下筷子,点头道:“美国政府在这方面采取的措施,确实值得我们学习,尽管国内已经开始重视环保工作,但一些地方乱砍盗伐,开山采矿的现象还是很严重,偷排废水,污染河流的现象更是屡禁不绝,各地官员,为了追求政绩,往往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认真计较,牺牲环境换来的发展,是不可持续的,也得不偿失。”

    似乎感到话题有些沉重,张阳的老伴笑了笑,岔过话题道:“来美国这么多年,感受最深的,就是美国人的家庭观念其实很重的,他们在工作之后,应酬不多,大部分时间都是与家人在一起,逛街购物,锻炼身体,或者栽花种草,小日子过得很滋润,不像国内,满街的洗脚按摩KTV,老张那个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外面应酬,很少在晚上十点前回家。”

    张阳也笑了,拿起酒杯,点头道:“原来以为美国是灯红酒绿,纸醉金迷,没想到上当了,他们这里最多的娱乐活动,就是开家庭PATTY,把亲朋好友聚在家里,增进友谊,都说美国人开放,其实这话很片面,我做了对比,感觉中国人是婚前保守,婚后开放;美国人恰恰相反,婚前开放,婚后保守。”

    “有些道理。”王思宇微微一笑,和张阳碰了杯,又询问起其他方面的问题,直到外面天黑下来,才起身告辞,张阳把他送到门口,又将一份材料交给他,叹息道:“这是在美国做的一些调研,是侧重在廉政方面的,也许对你有些帮助。”

    顿了顿,他又笑着补充道:“美国社会受基督教的影响很大,因此,他们认为人是自私的,贪婪的,有罪的,一旦有了权力,或者金钱,就会变坏,所以不提倡搞专权,而是分权,互相监督,他们在廉政方面搞得极好,和透明国际组织公布的结果,没有什么出入,值得我们学习。”

    “好的,谢谢张老。”王思宇接过材料,心情变得有些复杂,轻声道:“国内的情况很严重,问题不在于只是政府官员的**,而是社会各个行业,都存在这种现象,这才是最可怕的。”

    张阳叹了口气,手扶门楣,怅然道:“虽然在国外,可也希望国内能好起来,但问题的关键,还是在体制上,毫不夸张地讲,如果中美官员互换,各向对方派遣五百名官员,不出五年,美国那五百名清官,就会变成贪官;而中国那五百名贪官,则会变成清官,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也是两三代人,都没法解决的难题。”

    “无论多难,都要试着解决,而不是逃避,更不是随波逐流。”王思宇看着他,很认真地说了这句话,便挥挥手,转身离去。

    张阳左手抚胸,默立良久,摇头道:“用身败名裂,换来了现在的安逸生活,也不知是赚了,还是亏了。”

    张阳夫人却走了过来,挽住他的手臂,蹙眉道:“你啊,又来了,这不是哪个人的问题,你落得今天这个地步,不是因为多收了那三五斗,而是后台不够硬,那些比你贪婪十倍百倍的,不也大有人在?人家现在都还风光着呢!”

    “可能是老了,竟然起了叶落归根的念头,可惜啊,有生之年,再也回不去了。”张阳叹了口气,转身进了书房,摸起狼毫笔,饱蘸墨汁,在宣纸上写道:“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收笔之后,张阳盯着这幅字看了良久,竟然老泪纵横,长吁短叹了一番,便回到卧室,早早地歇息了。

    晚上八点半,王思宇洗过热水澡,裹着浴巾来到床边,拿起张阳搞的那份调研材料,专心地看了起来,不时地做着笔记。

    与国内相比,美国政府有着非常严格的公职人员以及其亲属的财产申报制度,早在1965年,就颁布了《政府官员及雇员道德操行准则》,对各类高级官员,以及其配偶、子女的财产申报做了详细的规定。

    而在1978年,美国国会又颁布了《政府行为道德法》,该法规定,在联邦政府各系统内,建立个人财产申报制度,并对政府官员离职后的从业行为做出了详细规定。

    1985年出台的《政府工作人员道德准则》明文规定,不得以任何形式用公职做私人交易,美国法律还规定,去职的政府官员在离职后,一年内不得回原工作部门为别人从事游说活动,违反者要受到刑事处分。

    1989年,美国政府对该法进行了修订,颁布了《政府道德改革法》,将官员离职后从业行为受限的范围扩大到国会议员和国会高级官员,对行政部门官员离职后行为的限制条款也作了修改,还规定中下级官员也要申报个人及亲属的财产。

    1992年,联邦政府道德署颁布了《行政部门雇员道德行为准则》,在礼品、利益冲突、滥用职权、兼职、职外活动等多方面做出了详细规定,并附有大量实例。这是一部跨部门的法律,是对前两部法律的进一步细化和完善,集中体现了从政的道德要求和行为规范。

    除此之外,美国政府拥有无所不包的公开系统,除了军事等国家机密,政府部门的所有文件资料和数据都对外公开,公众可以随时了解政府的工作。

    而无处不在的监督网络,更是能够对政府官员进行有效的约束,除了党派之间的监督,公众对政府的监督,媒体的监督力量,更加不可小觑。

    在美国,媒体监督可以说是除了立法,司法,行政权力之外的第四种权力,新闻的高度自由,使他们成为美国利益的忠实的看门狗。

    无论政府做任何事情,都会感到,他们的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不敢稍有懈怠,否则,便引发一连串抨击与质疑的声浪,令官员们焦头烂额,却又无可奈何。

    张阳在材料中举了个例子,三年前,有个越南人,因为移民手续久拖不决,去找市议员申诉,议员暗示某种品牌的葡萄酒不错,于是越南人买了一件送过去,手续马上就批了下来。

    结果,媒体很快知道了这个事情,马上报道了出来,市政府责令这位议员要么辞职,要么等待道德委员会和警察调查核实被判刑。

    最后,这位议员因为区区两百多美元的受贿问题,被迫辞职,媒体监督的力量之强大,法律制度的严厉,由此可见一斑。

    为了保证廉政建设,美国的政府机构里,还设有人数不等的道德官员,独立开展工作,一般每两年轮换,他们的工作,是针对从事不同工作的公职人员,进行具体教育。

    比如,选举中的资金收受,哪些可以收,哪些不可以收,政府雇员上班期间,哪些事情能做,哪些事情不能做,界线很清楚,不了解那些清规戒律,是不允许上岗的。

    公务员的培训考试,是采取网上、办班、单个教育等方式进行的,考试不拘泥于形式,方法灵活多样,如果网上考试两次不及格,直接由道德委员会负责当面培训,直至合格为止。

    政府机构中的所有雇员,无论是选举产生的,还是任命产生的,不管是高层官员,还是低层官员,进入公务员队伍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接受行为道德准则的培训教育。

    并且,他们会被明确告知,所在部门的道德官员是谁,碰到这方面的问题,应该与谁联系咨询,培训完毕,还要请他们签字存档。

    而政府的高级官员,一旦被选举或任命产生,对他的道德准则培训也相应展开,而且是一对一进行的,由负责道德的官员,与其进行培训谈话,主要内容是:告知相关规定;熟悉相关法律、法规;能为与不能为;有问题找哪些部门人员咨询等。

    道德委员会人员相当多的精力用来搞咨询工作、答复问题。这样做的好处,是当事人了解清楚法律、法规,问清楚了才“做”,弄懂了才“为”,有效预防违纪的发生。

    如果一个特定的政府机构碰到一些疑难问题,可找道德署咨询,因为道德署许多人是律师出身,可从法律角度给予解答,但由于各部门都有道德官员,大部分问题,各部门可以自行解决。他们的理念是抓住事前教育,这样会事半功倍。

    美国重视强化人的自律精神,从幼儿园开始,就有意识地教导,哪些可以做,哪些不可以做,中小学都有行为指导老师,在各个大学里,一般也都开设了廉洁教育的课程。

    这些举措,使得美国社会有很好的廉洁氛围,从政府雇员到普通民众,都有很强的自律意识,并且,美国社会已经形成了只认法律不认人的习惯,当习惯成为自然,就会变成一股不可阻挡的力量。

    “是啊,在这样一个由政府主导,全民反腐的大环境下,贪官是很难立足的。”王思宇叹了口气,把材料放在床头柜上,走到窗前,点了一颗烟,陷入沉思之中,心情久久难以平静,或许,这又将是个不眠之夜。

第133章

    周三的早晨,王思宇光着屁股,怀里抱着一团被子,睡得正香,却被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吵醒,迷迷糊糊中,他翻了个身,摸起手机,眯着眼睛看了号码,见是市委宣传部长黎凤姿打来的,赶忙接通,黎凤姿在电话里发了一通牢骚,只说王思宇出国培训后,唐卫国借机加强了舆论监管,向她施加了极大的压力。(-)

    原来,前些日子,洛水日报登载了几篇批评文章,引起了市长唐卫国的不满,把社长和总编叫到办公室里,对报社近期的工作,给予了严厉批评,又给宣传部打了招呼,明确要求,必须加强新闻审核力度,否则,要追究相关领导的责任。

    王思宇皱眉听完,安慰了她几句,就给唐卫国拨了过去,寒暄了一番,就收起笑容,语气凝重地道:“卫国兄,对于新闻媒体的管理,咱们两人以前是有过争论的,我向来主张,宜粗不宜细,只要是基于事实进行的报道,就没有必要管的太严,适当的批评,对于我们提高行政效率,还是很有帮助的。”

    唐卫国淡淡一笑,仰坐在沙发上,轻描淡写地道:“佑宇兄,道理当然是这样,但还是要顾大局,讲政治,作为党报,应该多宣传些积极向好的事情,注意正确引导,不能总用放大镜来看问题,否则,会给群众以误解,带来很多消极的影响。”

    王思宇却轻轻摇头,随即反驳道:“卫国兄,报纸上太干净,社会就会很肮脏,不肯说真话,那是个人的耻辱;不敢说真话,那是媒体的耻辱;不愿听真话,就是我们这些领导干部的耻辱了,我在这边培训,深有感触,美国媒体在对于政府的监督上,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我们应该借鉴其积极的一面,党报不应该只是党的喉舌,也应该是人民大众的喉舌。”

    “佑宇兄,你说的都对,可该捂的盖子,还是要捂的嘛!”唐卫国站了起来,在地上踱了几步,有些不安地道:“你在国外,可能不太清楚,英华集团出了点麻烦,他们正在四处灭火,而我们这边的媒体,却不知爱护企业,反而煽风点火,很容易引发市民的焦虑情绪,我这才发了脾气,警告他们,凡是涉及到英华集团的负面报道,必须经过我的同意,才可以刊登,其他方面的,也要谨慎些,没想到,这个黎部长,居然小题大做,又到你那边告状了。”

    “英华集团出事了,严重吗?”王思宇坐直了身子,忙追问了一句,他敏感地意识到,问题可能不小,否则,不会引起唐卫国这样强烈的反弹。

    唐卫国迟疑了下,就摆摆手,轻声道:“详细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刘英华打电话来求援,请省内的各大媒体高抬贵手,不要跟着起哄,英华集团对于洛水的意义非比寻常,在企业遇到困难的时候,我们还是应该给予关照的。”

    王思宇皱眉想了想,便缓和了语气,点头道:“特殊情况,自然可以特殊处理,但我还是希望,能够为媒体创造宽松的氛围,以便加强舆论监督的力量。”

    “那是自然的。”唐卫国转过身子,用手摸了下头发,又转移话题道:“佑宇兄,等你回来,洛水的形势,可能会有很大的变化,到时,希望我们还能保持默契的合作。”

    “哪方面的变化?”王思宇微微一怔,拉起被子,试探着问道:“卫国兄,你不是得到什么消息了吧?”

    唐卫国含蓄地笑了起来,意味深长地道:“南粤那把火,越烧越旺,可能也会燎到老尹的屁股,昨天下午,他又被请去谈话了,林想保住他,也没那么容易。”

    王思宇点点头,敷衍了几句,就挂断电话,暗自琢磨着,这种所谓的变化,很可能与唐卫国的推动有关,借南粤省的那把火,来解决洛水的问题,倒是不错的办法。

    尹兆奇是林书记的重要助手之一,与南粤官场的几位重量级官员,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受到些许牵连,也是极有可能的。

    不过,按照原来的安排,回国之后,王思宇很快就会离开洛水,因此,对于唐卫国话中隐含的深意,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今年关注的焦点,还是全会的博弈结果。

    二十分钟后,王思宇离开酒店,来到耶鲁大学,和其他官员一起,步入教室,安静地坐在课桌后,翻看着培训教材,准备应付教授的提问,在工作多年后,还能重温校园生活,对于这些养尊处优的官员而言,也是难得的乐趣。

    上午的课程很轻松,吃过午饭后,稍作休息,官员们便被分成几组,到市郊的农庄考察,王思宇这组去了一家葡萄酒庄园。

    半路上,透过车窗,欣赏着优美的田园风光,众人心情极好,王思宇接了个电话,是驻美使馆打来的,对方没有透露身份,言语间也很含糊,只是客气地提出,已经到了纽黑文市,约他晚上见面,王思宇很爽快地答应下来,挂断电话后,微微一笑,暗自猜测,也许是苗苗母亲的下落有眉目了。

    四十分钟后,来到了葡萄园,这家庄园的老板,是法国后裔,祖上几代人,都是靠酿葡萄酒为生,移民到了这里以后,将法国优良的葡萄嫁接到美国的砧木上,培育出极好的酿酒品种。

    一般白葡萄结果的年限要短些,三到五年,而红葡萄则需要五到七年,这里的农庄已经实现了自动化的施肥灌溉,只是修剪采摘和酿酒工艺,依然用手工作业,维持了传统风格。

    主人非常热情,在参观完毕,又邀请众人到了地下酒窖,里面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各式葡萄酒,酒香弥漫,十几人围坐在吧台边,边品尝美酒,边交流农业方面的相关问题,倒也怡然自得,离开时,和其他人一样,王思宇也选购了两瓶陈年葡萄酒,打算作为礼物,送给宁露。

    回到市里,王思宇给使馆那位工作人员打了电话,约他在校内的一家中餐馆见面,当他离开酒店,赶到餐馆门口时,一位西服革履的中年男人便走下台阶,迎了过来,伸出右手,微笑道:“王书记,您好,我是驻美使馆副武官刘英东,很高兴和您见面。”

    “英东同志,你好。”王思宇微微一怔,上下打量着这个身材魁梧的汉子,忙热情地和对方握了手,他非常清楚,国内驻美使馆的武官,军衔要远高于其他驻外使馆的人员,国防武官大都是少将级别,是国家武装力量的代表,与外军沟通,副武官的级别也都很高,很多是由总参二部派出的,受担负着极为重要的使命,对方突然约见,想必有着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了。

    两人寒暄几句,上了三楼,进了包间,点餐之后,刘英东先出示了证件,又环顾四周,拿起茶杯,轻声道:“王书记,怎么样,在这里的生活还习惯吧?”

    王思宇点点头,微笑道:“还可以,美方在各方面的安排,都很周到,这次来培训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感到收获颇多。”

    刘英东笑笑,喝了口茶水,放下杯子,开门见山地道:“王书记,这种形式的交流,本来是极好的,能够开阔视野,向美方学习先进的经验,不过,近些年间,美方一些不友好的势力,也在利用这种交流活动,想方设法地拉拢官员下水,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王思宇微微一笑,半开玩笑地道:“不会是玩冷战时期那套把戏吧?”

    刘英东点点头,把玩着杯子,轻声道:“有一定的类似性,他们对国内的渗透,是全方位的,从未停止过,尤其注重年轻高官,早在十几年前,他们就有过几套类似的计划,要在国内培养亲.美的派系,以影响国内的政治外交,从而符合他们在亚洲,乃至全球的利益。”

    王思宇收起笑容,表情变得凝重起来,拿手指着自己的鼻尖,有些难以置信地道:“该不会,我成了他们拉拢的目标吧?”

    刘英东笑了笑,神色自若地道:“根据刚刚收到的消息,那些人好像有所行动,目标就是这批培训官员中的一位,大家经过仔细分析,一致认为,在这些官员中,您是最适合的人选。”

    王思宇也笑了,点头道:“还真是,不过,最近没有感到异常之处,也许,他们还没展开行动吧。”

    刘英东拿起身边黑色皮包,从里面取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递了过来,微笑道:“王书记,这是我们掌握的一些对华情报人员,请您比对一下,看是否有熟悉的面孔。”

    王思宇点点头,接过牛皮纸袋,打开后,从里面取出一叠照片,一张张地翻看起来,在丢下十几张照片后,目光落在一个面目慈祥的老者身上,盯着那张儒雅的面孔,皱眉思索半晌,忽地眼睛一亮,忙拿手指着照片,轻声道:“英东同志,这人我见过,几天前,在耶鲁大学的校园里,和朋友散步,他就在附近,我还请他帮忙拍照了。”

    刘英东接过照片,看了一眼,就笑着道:“那就没错了,这人是老约翰,毕业于耶鲁大学,是骷髅会成员,早年在欧洲活动,曾经以学者的身份做掩护,来华生活六年,回到中情局后,被委以重任,是有名的中国通,其实,他不光为中情局服务,和一些大的跨国公司,也有联系。”

    王思宇微微皱眉,轻声道:“那还真是个麻烦,但不管怎样,还是希望排除干扰,顺利完成培训任务。”

    刘英东把照片收起,放回牛皮纸袋中,微笑道:“没关系,王书记,交给我们来处理吧,通过特殊渠道解决,如果遇到异常情况,随时和我保持联络。”

    “好的。”王思宇点点头,轻吁了口气,直到现在,他才深切地感受到,于春雷的提醒多么重要,那个以往传说中无孔不入的中情局,或许已经展开活动了,以前只当是玩笑,没想到,事态真的有这样严重。

    用过晚餐,刘英东陪着王思宇返回酒店,对房间进行了仔细检查,倒没有发现到窃听设备,刘英东又简单介绍了些中情局的常用伎俩,以及一些应对措施,便告辞离开,返回纽约。

    经过对方的提醒,王思宇谨慎了许多,一整晚都在家里上电脑,没有再去楼下的酒吧,免得节外生枝,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次日早晨,洗漱完毕,他来到弧形的阳台上,做了几个扩胸运动,却见旁边的阳台上,出现一个年轻漂亮的白人女孩,那位身材姣好的金发少女,竟在他的注视下,大大方方地跳起了健美操。

    王思宇转过身子,倚在栏杆边,似笑非笑地望着对方,半晌,女孩停了下来,摘下粉色发卡,转头望着他,抿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极为友好地道:“嗨,你好,是中国人吗?”

    “是的,你呢,漂亮的小姐,是CIA吗?”王思宇拿手捏着下颌,笑眯眯地道。

    “不是,我是来这边散心的,下午就走。”女孩耸耸肩,向他摆了摆手,就扭动着腰.臀,回到房间,坐在床上,摸起手机,拨了个号码,哭丧着脸道:“嗨,老板,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刚打了个照面,我就被识破了。”

    “什么?不可能,他又没长着金眼火睛,怎么会一眼识破?废物,饭桶,不争气的白骨精!”老约翰倏地站起,用拳头擂着墙壁,愤怒地咆哮起来。

第134章

    警报终于解除了,美方相关人员,透过特殊渠道,对于老约翰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出现在重要的中国官员附近的行为,深表遗憾,并作出保证,类似的事件,将不会再度发生。(-)

    这种似曾相识的解释,带有明显的外交辞令,不过,终究是郑重的承诺,让王思宇长出了一口气,压在心头的大石头,也终于落了地,过去的经验表明,他天不怕地不怕,唯独畏惧美人计。

    假如中情局肯花些心思,找到一位祸国殃民的尤物来勾引,虽不至于变节,但注定会落下些把柄的,这在国内无所谓,但涉及到中美关系,那就是极大的污点了,很容易被政敌利用。

    得到这个好消息时,他正坐在前往纽约的列车上,透过车窗,可以望到远处如火的夕阳,以及余辉下,广袤的土地,可王思宇的心里,却在想着宁露,那位高贵典雅的大美人。

    这段时间,培训课程较为密集,让学员们都有些疲惫,尤其是那些美国年轻学生,对此深表不满,向校方提出了抗议,为大家争取到了难得的三天假期。

    吃过晚饭,王思宇就给宁露打了电话,带上那两瓶葡萄酒,以及一件名贵的首饰,坐上了这辆列车的四号车厢,车厢外面,还贴着带有耶鲁标志性的‘Y’字,这是个吉祥的符号,似乎也能代表YSE,有大功告成的意思。

    “能泡到露露姐吗?YES!”王思宇微微一笑,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抖动着眉头,又开始发动想象,沉浸在美好的憧憬当中,虽然不便发生关系,但若能把握好分寸,借机调**,也是好的,聊胜于无。

    约莫两个小时后,车子停靠在纽约中央火车站,刚刚走出列车,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宁露,她戴着墨镜,身穿白色小衫,黑色套筒裙,一双纤细美腿上,裹着性.感的肉.色丝袜,正笑吟吟地向这边张望。

    王思宇挥挥手,大踏步地走了过去,微笑道:“露露姐,不用接站的,我能找到。”

    宁露嫣然一笑,柔声道:“在家里也是无事可做,刚好可以出来转转,透透气。”

    “怎么,在这里朋友不多吗?”王思宇笑笑,目光落在那张白嫩秀美的俏脸上,心情变得格外舒畅。

    宁露点点头,又别过俏脸,抿嘴笑道:“几乎没有,我还是喜欢安静,很少和美国学生来往。”

    “我也是,没事儿的时候,就是到图书馆看书打发时间,耶鲁的图书馆真不错,很适合充电!”王思宇侃侃而谈,全然不知,自己日记的内容,已然被面前这位娇滴滴的大美人看到。

    两人闲聊着,不紧不慢地出了站台,在曼哈顿区第五大道上,打了一辆出租车,汇入车流之中,为了让王思宇看到更多的纽约景色,宁露特意叮嘱司机,请他绕道而行。

    司机极为高兴,把车子开得很慢,当起了导游兼解说,坐在出租车里,走马观花地欣赏了洛克菲勒中心、中央公园、时代广场、自由女神像。

    见外面天色已晚,宁露才让司机驶向茱莉亚音乐学院,又转头笑道:“小宇,难得你们有三天假期,我买了NBA的球票,到时再去麦迪逊花园广场看看吧,那里是NBA篮球圣地,你们男孩子大都喜欢的。”

    王思宇微微一笑,做了个投篮的手势,点头道:“在大学时,最喜欢的运动就是篮球了,比赛是明天开始吗?”

    “后天晚上,他们今晚应该在芝加哥比赛,好像是客场,这是听售票人员说的,我对篮球不是很懂,但这里人们谈论最多的,除了橄榄球和棒球,就是NBA了。”宁露用手抚摸着车窗,脸上带着恬淡的笑意。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音乐学院附近的一处花园洋房前,两人下了车,走进小院,宁露笑着解释道:“这是我和启明结婚后,在美国买下的房产,纽约的房价还是合适的,以后有机会,你和霜儿也置办一套吧,权当是投资,以后退休时,还能过来度假。”

    王思宇点点头,笑着道:“这个主意不错,不过,还要霜儿来决定。”

    “她是不太喜欢出国的,受爷爷的影响,霜儿对美国抱有很深的偏见。”宁露叹了口气,拿出钥匙,打开房门,将王思宇让到屋里,便进了厨房,煮起咖啡来。

    房间很大,约莫有两百多平方,整体色调为乳白色,显得整洁干净,古典的欧式吊灯、黑色钢琴,墙上镶嵌着中式仿古饰品,墙角ARTDECO气息十足的沙发,各种现代家居的搭配极为合理,浪漫之余,透着一丝隐约的奢华。

    在客厅里转了一会,王思宇站在墙边,皱眉望着一张新婚照片,照片里穿着白色婚纱的宁露,坐在草坪中央的一张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束鲜花,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意,而陈启明一脸严肃地站在她的旁边,倒颇有些护花使者的意味。

    宁露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两杯香喷喷的咖啡,放在褐色的茶几上,优雅地坐下,拿手指着照片,轻笑道:“拍照之前,启明接了个电话,很生气,就一直板着面孔,那套照片上的表情都很生硬,满脸的阶级斗争,就这张还好些。”

    王思宇笑笑,坐在宁露的对面,拿起咖啡品了一口,就放下杯子,打开公文包,从里面取出一只精美的礼盒,送了过去,轻声道:“露露姐,这是一件小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都是自家人,何必破费!”宁露莞尔一笑,拿过首饰盒,打开后,取出一串闪闪发光的钻石珠链,望着那一颗颗切割精细的钻石,微微动容,摇头道:“小宇,这样珍贵的礼物,露露姐可不能收,还是留给霜儿吧。”

    王思宇摆摆手,拿起杯子,笑着道:“她的早就准备好了,这只是一点小心意,没有你帮忙撮合,我们两人,也许还在恋爱长跑中,不见得能修成正果。”

    “那好,我就收下了,谢谢你,小宇。”宁露点点头,将珠链在胸前比量一下,就放回首饰盒,品了口咖啡,抬腕看下表,又望着王思宇,似笑非笑地道:“快到做弥撒的时间了,教堂不远,就在后街上,一起去吗?”

    “好的。”王思宇笑着站起,跟在她的身后,出了房门,想了想,就摸着鼻子笑了起来,坦白地道:“露露姐,想必你也猜出来了,其实,我只是对宗教感兴趣,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并非虔诚的基督徒。”

    宁露回过头,眸中闪过促狭的笑意,抿嘴道:“你啊,终于肯说实话了,其实呢,基督的大门是向所有人敞开的,无论信与不信,只要心存善念,常行善举,就都能得到主的佑护。”

    王思宇点点头,望着那张妩媚动人的俏脸,颇为感慨地道:“那本荒漠甘泉,我经常翻阅,确实是一本好书,能够涤荡人的心灵,现代社会,人们的物质生活好了,可在精神世界里,却日渐荒芜了。”

    宁露展颜一笑,拿手摸了摸耳畔的发髻,柔声道:“叔本华曾经说过,生命是一团**,**不满足便痛苦,满足便无聊,人生就是在痛苦与无聊中摇摆。”

    顿了顿,她又叹了口气,呓语般地道:“只有主,才能将人们从痛苦与无聊中解救出来。”

    王思宇点了一颗烟,把火机摇灭,微笑道:“有时**过于强大,让人迷失本性,不知该用什么办法解决。”

    宁露停下脚步,抱着双肩,温柔地道:“很简单,当魔鬼来敲门时,让主耶稣去开门,小宇,我们无法改变过去,却能为未来儆醒。”

    “有道理。”王思宇叹了口气,掸掸烟灰,轻声道:“有信仰总是好的,能让人变得坚强起来,也更加执着。”

    宁露莞尔一笑,抿起粉唇,不再说话,而是引领着王思宇,转过街角,来到后街上,几十米外,坐落着一栋三层旧式建筑,顶端竖着红色的十字架,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极为耀眼。

    教堂外边的停车场上,已经停满了各式轿车,而人行道两旁,每隔几米远,就点着一支蜡烛,蜡烛外面罩着灯罩,远远望去,仿佛是从教堂里奔出的两条火龙。

    步入教堂,欣赏着两侧精致的木雕,穿过教徒休息室,来到教堂中心,里面已经坐了黑压压的人群,两人从义工手中,领取了节目单和蜡烛,在中间临窗的位置,找了两处空位坐下。

    宁露转过头,小声地道:“这家教堂不大,最多能容纳五百人,不过,已经有近一百五十年的历史了,我每周都过来祷告,在这里,能够聆听到主的声音。”

    “露露姐,感觉是不错。”王思宇含笑点头,抬头望去,却见正面的墙壁上,悬挂着一幅巨大的画像,画像里是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受难的场景,而画像两侧,各有两支巨大的蜡烛。

    “要开始了。”宁露小声地提醒道,双手放在胸前,脸上露出虔诚的表情,话音刚落,两名身穿白色长袍的女童走上前台,分别点燃那两根巨大的蜡烛,紧接着,一名女教徒带着六名身着黑色长袍的幼童登场,演奏了悠扬的乐曲。

    演奏结束后,教堂后面走出一支三十人的唱诗班队伍,每人都穿着白色长袍,肩上佩着红色的披肩,在教堂左侧站好,这时,一个颤巍巍的牧师走上前台,开始滔滔不绝地布道,传播福音。

    这位牧师虽然年龄很大,口才却极好,抑扬顿挫,口若悬河,听众们时而哄堂大笑,时而鸦雀无声,时而潸然泪下,堪称一流的演说家。

    在布道间歇时间,由唱师班的人带头,唱颂圣经,下面的信徒,也都随着咏唱,每每唱到赞美主的恩赐时,都会全场起立,大声咏唱,整个教堂里,都沉浸在狂热的宗教氛围当中。

    就当气氛要达到高.潮时,前排一个红发少年忽然站起,举起手枪,大声喊道:“牧师,你在撒谎,这是上帝的惩罚!”

第135章

    “砰!砰!砰!”伴着三声枪响,在许多人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牧师已经倒在血泊之中,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众人都有些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片刻的寂静后,尖叫声四起,教堂里如同炸了锅一般,顿时乱作一团。(-)

    慌乱之中,许多人都离开座位,争先恐后地向外逃去,而此时,红发少年已经把手中的枪丢掉,被附近的两个中年男人制服,台上几名教徒,也急忙奔过去,跪在牧师身边,用毛巾捂住伤口,紧急救助。

    因为搞不清楚状况,王思宇忙扶起宁露,用身体护住她,裹在人群之中,挤出教堂,向右侧走了几米远,来到安全地带,停下脚步,关切地问道:“露露姐,你还好吧?”

    宁露面色惨白,身子倚在王思宇的怀中,微微发抖,半晌,才把双手从嘴边移开,惊恐地道:“天啊,那个男孩枪杀了沃恩牧师?怎么会这样!”

    “是啊,太意外了。”王思宇点点头,转头向街口望去,却见两辆警车与一辆医院的救护车,几乎同时赶了过来,车子停稳后,医生与警察冲了进去,不大一会儿的功夫,那位牧师就被担架抬了出来,在众人的注视下,送进救护车里,呼啸着驶远。

    “走吧,露露姐,我们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王思宇转过身子,向教堂门口望了一眼,就扶着惊魂未定的宁露,返回家中,进了客厅,又为她倒了杯清水。

    宁露接过杯子,喝了几口水,气色稍微缓和了些,然而,那双美眸中,却流露出异常痛楚之色,半晌,她茫然站起,失魂落魄地道:“小宇,我最见不得血腥的场面,头痛得厉害,先去休息了。”

    “好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不要再想了。”王思宇也没有多想,目送着她回到房间,便转身去了浴室,冲了热水澡,裹上浴巾,来到客厅,点了一颗烟,摸起遥控器,信手打开电视机,却见一位白人记者,正站在刚才出事的教堂门口,采访现场的目击证人。

    几位接受采访者,情绪都极为激动,语无伦次地介绍着事发的场景,在严厉谴责行凶少年的同时,也为年迈的牧师祈祷,希望他能度过难关,然而,十几分钟后,就有新的消息传出,老牧师已经因失血过多,抢救无效,在急诊室里去世了。

    警方仍在调查,媒体却已挖出许多消息,那位红发少年的母亲,就住在教堂附近,三年前,她得了一场怪病,虽然去过很多医院就诊,却都没有效果,身体一天天虚弱下来。

    老牧师沃恩在得知情况后,到她家中探望,给了她极大的安慰,并耐心开导患者,声称只要忠诚于上帝,主耶稣必会赐福,她的病情很快就能痊愈。

    那位患者,原本就是虔诚的基督徒,在经受病痛的折磨时,就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上帝身上,不但终日祷告,还为教堂捐出许多金钱,只是,从此以后,再不去医院治疗。

    然而,就在半月前,她因病情加重,不幸去世,今年还不到四十五岁,那位红发少年把母亲去世,归咎于老牧师沃恩身上,认为是他的蛊惑,才令母亲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因此,曾多次在不同场合,发下狠话,要把老牧师沃恩干掉,却没有引起周围人的足够重视,这才酿成惨案。

    几家地方电视台,对这次的突发事件非常关注,都在播报着这条消息,还有人请了几位专家学者讨论,争论未成年人犯罪问题,虽然争得面红耳赤,互不相让,却回避了很多尖锐的问题,似乎有作秀的嫌疑。

    看得有些无聊,王思宇关掉电视,回到卧室休息,暗自惋惜,原本极好的相处机会,却因为教堂枪击事件,为这次纽约泡妞之行,蒙上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未免有些扫兴。

    而隔壁的房间,宁露躺在床上,也是久久不能入睡,眼前总在闪动着血泊之中,手脚抽搐的老牧师,那张脸孔却扭曲了,渐渐变得模糊起来,换成了另外一张脸孔,令她心底一寒,生出无边的恐惧。

    宁露忙打开壁灯,坐了起来,抱着一团被子,蜷缩在墙角,默默地流泪,恍恍惚惚间,陷入痛苦的回忆之中,那些被刻意遗忘的往事,重新浮上心头。

    一切的开始,都缘于那个夏天的周末,那天下午,她正和朋友一起逛街购物,却被母亲打电话喊了回来,刚刚进屋,父亲便招了招手,含笑道:“露露,这是启明,你们认识一下。”

    宁露嗯了一声,转过身子,向客厅瞥去,见父亲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中年人,此人虽然身材瘦小,却显得英气勃勃,在气势上,丝毫不输给身为省军区司令员的父亲。

    中年人在见到她之后,眼睛突然一亮,目光中满是惊艳与欣赏之意,他茫然地站了起来,竟然有些许的慌乱,让宁露也暗自得意,迈步走了过去,递过右手,大大方方地道:“您好,我是宁露。”

    “宁小姐,很高兴见到您,我是陈启明。”中年男人脸上带着谦和的笑意,轻轻和她握了手,便又坐回沙发,又恢复了那份镇定,和父亲侃侃而谈,谈论着许多她听不懂的话题。

    晚饭后,在父亲的鼓励下,宁露和中年男人下了楼,并肩走在院落里,听着他讲述许多有趣的事情,半小时后,两人才在大门口分开,挥手作别。

    回到楼上,父亲就把她叫到面前,追问她对此人的感觉,宁露歪着脑袋想了半晌,便轻轻摇头,撅嘴道:“人还是可以的,就是个子矮了些,还不到人家肩膀高,更何况,年纪也比我大那么多呢,不太喜欢!”

    父亲宁凯之却摆摆手,不以为然地道:“身高不是问题,拿破仑就是个矮个子,可险些征服了全世界,XXX个子也不高,每次出访时,那些趾高气昂的外国元首,都要向他低头哈腰,年龄就更不用提了,大点好,懂得疼人。”

    母亲却皱起眉头,小声插话道:“凯之,是不是再考虑下,我可听说,这个陈家小子性格不好,脾气很暴躁,婚姻大事非同儿戏,关系到露露一生的幸福,是不是再谨慎些?”

    父亲喝了口茶水,漫不经心地道:“年轻人脾气大点没什么,这小子很有才干,将来必成大器,这个女婿我是看好的,这样吧,先让他们相处一段时间,培养下感情。”

    “好的,爸爸。”宁露虽然心有不甘,但生性孝顺的她,还是尊重了父亲的意思。

    自此以后,陈启明经常会打电话过来,每逢周末,无论有多忙,都会乘飞机赶到宁露的单位,专程探望她,体贴入微,让周围的同事极为羡慕。

    日子久了,对这位性情豪放的中年男人,宁露也渐渐产生了好感,而且,当得知这桩婚事,对家族大有莫大的好处之后,她也就不再反对。

    经过长达两年的爱情赛跑,两人终于修成正果,走进了婚姻的殿堂,可就在结婚的第二天,却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那天晚上,两人正在收拾东西,为蜜月旅行做准备,家里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那是一位穿着粉红色孕妇装的少*妇,敲门进来之后,就站在门口,泪眼婆娑地看着两人。

    陈启明有些尴尬,忙向她使了个眼色,轻声道:“露露,你先回房间吧,这是单位的一位同事,有急事找我。”

    “好的。”宁露看了少*妇一眼,就转身上了楼,坐在房间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事实上,她也见过那女人的照片,非常清楚她的身份,如果没有认错,那少*妇应该是陈启明的前妻,在省日报工作的记者,罗小兰。

    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就听楼下传来激烈的争吵声,感到有些担心,宁露忙起身走出房间,躲在楼梯口,向楼下张望。

    却见陈启明坐在沙发上,闷头吸着烟,罗小兰拉了把椅子,坐在宽大的落地窗前,拿手指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含泪道:“启明,看在没出生的孩子面上,你不要这样绝情。”

    陈启明却摆摆手,有些不耐烦地道:“好了,你不要再吵了,小心被露露听到。”

    “听到就听到,是她抢走了我的老公,我有什么好怕的!”罗小兰已然泪如雨下,握紧双拳,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

    “放肆!”陈启明‘啪’地一拍茶几,霍地站起,低声喝道:“小兰,你不要胡搅蛮缠,咱们当初可是商量好的,不能反悔。”

    罗小兰却跪倒在地,无助地道:“启明,你当初只说是假离婚,却没有让我出国,我不想和你分开,真的不想。”

    陈启明似乎也心软了,把烟头熄灭,丢在烟灰缸里,叹息道:“小兰,这样吧,再给你二百万,不要再闹下去了,这样下去,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罗小兰却连连摇头,爬了过来,抱住陈启明的一条腿,哭诉道:“启明,无论如何,我都不肯出国的,这不是钱的问题,多少金钱都买不来爱情!”

    宁露看了,心里颇不是滋味,就勉强带着笑意,缓缓走下楼梯,来到陈启明身边,淡淡地道:“启明,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这人有神经病,你不要管,我来处理!”话音刚落,陈启明就把罗小兰拽了起来,向外推搡着,大声骂道:“滚!快滚!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一个月之内,你必须离开!”

    罗小兰立足不稳,踉踉跄跄地后退几步,默默地抽泣半晌,忽然抬起头,有些绝望地盯着陈启明,缓缓站了起来,轻声道:“启明,你真的这样绝情吗?”

    陈启明转过头,看了眼宁露,就点头道:“你走吧,罗小兰,咱们之间早就结束了。”

    “那好,启明,我祝你们永远幸福。”说完后,罗小兰木然地转过身子,走到宽大的落地窗前,轮起一把椅子,奋力砸去,在‘哗啦’一声响中,碎屑纷飞间,那个粉色的人影,纵身跳了下去。

    “不要!”在惊叫声中,两人同时奔了过去,探头望去,却见罗小兰已经倒在血泊之中,乌黑的头发,正在风中飘扬。

    “天啊,她死了吗?”宁露瘫坐在地上,双手捂了脸,放声大哭起来。

    “没有,没有,她出国了,永远都不会回来了。”陈启明拖着沉重的脚步,向门边移去,站在门口,沉思半晌,才摸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号码,小声交代了几句,就挂断电话,颓然坐下,盯着着宁露,恶狠狠地:“知道为什么要逼她移居国外吗?那是因为,要满足你母亲提出的要求,她经过调查,知道我和小兰还生活在一起,而且,已经有了孩子,就不依不饶,这下好了,一尸两命,一尸两命!”

    “一尸两命!”仿佛耳边响起一个炸雷,宁露娇.躯一颤,恍然惊醒,忙跪在床边,双手捧在胸前,虔诚地道:“万能的主啊,我有罪,请宽恕我们的罪……万能的主啊,我有罪,请宽恕我们的罪……”

    不知跪了多久,宁露身上打着哆嗦,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扑通’一声,栽倒在床下,转瞬间,便失去了知觉。

 楼主| 发表于 2012-3-2 08:3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36章

    断断续续地,像是做了好多梦,有时是坐在船上,在大海中颠簸,有时是骑在马背上,在草原上飞奔,有时则是坐在空空荡荡的教堂里,独自发呆。(-)

    尽管双眼紧闭,宁露在恍惚之中,仍然能够听到天使的歌唱,那纯美的赞美诗划过天籁,在耳旁回荡着:“耶和华是我牧者,我必不至缺乏,使我躺卧青草地,在安歇的水边……”

    “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世人都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国度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人间,如同行在天上。”宁露眨动着睫毛,虔诚地祷告着,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苏醒。

    她缓缓地睁开双眼,周围的一切,变得清晰起来,却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头顶还挂着吊瓶,转头望去,王思宇正耷拉着脑袋,坐在床边打瞌睡,脸上满是疲惫之色。

    “这是怎么了?”宁露蹙起秀眉,轻轻翻了个身,却感到一阵眩晕,忍不住发出一声呻.吟。

    王思宇倏地惊醒,拿手在她前额上试了一下,轻声道:“露露姐,还没退烧,不过,已经好多了。”

    “小宇,这是哪里,医院吗?”宁露伸出舌尖,抿了下有些发干的嘴唇,虚弱地问道。

    “这里是唐人街的华人医院。”王思宇点点头,拿过一瓶矿泉水,坐到床边,小心地把她扶起,喂着她喝了几口水,又轻声道:“饿了吧?”

    “是有点。”宁露感到腹中饥饿,就红着脸,小声地道。

    王思宇把她扶到枕头上,望着那张嫩白秀美的俏脸,温柔地道:“好好躺着,别乱动,我下去打份稀饭,马上回来。”

    “嗯!”宁露点点头,鼻子一酸,险些落泪,身在异国他乡,忽然生病,守护在病床边的男人,竟然是这位准妹夫,让她在尴尬之余,也有些心酸。

    王思宇微微一笑,轻轻挥手,转身出了病房,十几分钟后,就端来了热气腾腾的皮蛋瘦肉粥,他又扶着宁露坐起,拿着小银勺舀了稀饭,细心地吹了吹,送到她的唇边,轻声道:“小心点,别烫到。”

    “我能行,自己来吧。”宁露迟疑了下,便羞涩地张开粉唇,像婴儿一样乖巧地吸.允着,没过一会儿,腮边就已红透,忸怩道:“好了,小宇,已经饱了。”

    “听话,再多吃点,恢复了体力,才能好得快些。”王思宇像哄小孩一样,又劝着她把粥喝完,吃了两个鸡蛋,才摸出纸巾,帮她擦了唇,扶着她躺下,拉上被子。

    宁露抿嘴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真没想到,你个大男人,还挺会照顾人的。”

    王思宇笑笑,收拾好东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露露姐,照顾人有时也是一种快乐,看着美女喝粥,感觉就是不同。”

    “有什么不同?”宁露扬起俏脸,眨动着睫毛,好奇地道。

    “唔,那是一种难得的享受!”王思宇盯着那张娇艳欲滴的嘴唇,心里痒痒的,暗自好笑,那种微妙的感觉,只可意会,不能言传,哪能解释清楚。

    似乎也感到有些不妥,宁露就讪讪一笑,抬头望着吊瓶,看着药水一滴滴地滑落,不再吭声,过了一会儿,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下午醒来时,却不断有人敲门,过来探望宁露,这里是华人医院,病人也大都是华人,对国内的名人都很熟悉,宁露是首屈一指的明星,她来住院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一时间,门口围了不少患者,有些甚至手里还提着吊瓶,都想一睹芳容,王思宇以保镖的身份,多次出来制止,却也无济于事,门前还是乱哄哄的,就连医生护士,都不能免俗,也纷纷过来索要签名,合影留念,不胜其扰。

    好在,宁露已经退了烧,虽然身子依然虚弱,却没有大碍,吃过晚饭,在宁露的央求下,王思宇又开了几瓶药,办理了出院手续,扶着她上了一辆出租车,返回家中。

    进了屋子,宁露早已香汗淋漓,娇.喘连连,坐在沙发上歇了一小会儿,恢复了些体力,就进了浴室,冲过热水澡,又躺在浴缸里,洗了泡泡浴,擦净身子,穿着睡衣走出来时,发现王思宇已经躺在沙发上,睡得正香,嘴里发出轻微的鼾声。

    她悄悄走过去,把王思宇的一双腿抬起来,放在沙发上,除掉拖鞋,取了毛毯,披在他的身上,又去厨房泡了茶水,就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信手拿了一本杂志,漫不经心地翻看着。

    半小时后,王思宇就醒了,翻身坐起,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微笑道:“露露姐,刚打了个盹,差点睡着了。”

    宁露莞尔一笑,温柔地注视着他,歉然道:“小宇,快回去休息吧,让你受累了。”

    “都是自家人,说那些做什么。”王思宇把毯子拿开,伸了个懒腰,倒了杯茶水,喝了几口,放下杯子,轻笑道:“露露姐,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就是睡得有些多,晚上倒精神了。”宁露优雅地换了个姿势,把手中的杂志丢下,拿手支起下颌,唇边勾起一抹动人的笑意。

    王思宇抬起手腕,看了下表,还不到八点钟,就笑着道:“那下几盘跳棋吧,时间还早,我平时都是凌晨才睡。”

    宁露嫣然一笑,柔声道:“家里没有跳棋,我都是听听音乐,弹弹钢琴,或者躺在床上看书。”

    “那样的生活很闷,应该多运动。”王思宇笑了笑,侧过身子,不经意间,目光落在那双纤长白嫩的美腿上,心里就咯噔一下,忙把头转向旁边,免得胡思乱想。

    宁露站了起来,走到墙角的钢琴边坐下,转过身子,有些难为情地道:“来到纽约这么久,也没怎么出去逛逛,明儿有时间,咱们出处转转吧,不过,我是路痴,方向感很差,要是不打车,恐怕都找不到回家的路。”

    王思宇笑笑,善解人意地道:“露露姐,不必了,你现在身子虚弱,还是专心静养吧,以后还有很多时间。”

    “没关系,感觉好多了,明早肯定能康复。”宁露抚摸着琴键,若有所思地叹了口气,如水的钢琴声,便弥漫开来。

    王思宇用脚尖打着节拍,听了半晌,就起身走过去,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她的身旁,含笑望着那十根跃动的玉指,心情变得格外舒畅。

    弹奏了一曲《蓝色的多瑙河》,宁露轻吁了口气,拿手拂动下乌黑的秀发,柔声道:“小宇,喜欢什么曲子吗?”

    王思宇想了想,就笑着道:“既然大歌星有雅兴,就唱首《十送红军》好了,记得以前在电视上看过一回,你唱得特别棒!”

    宁露抿嘴一笑,就按动琴键,动情地唱了起来:“一送红军,下了山,秋风细雨,缠绵绵,山上野鹿,声声哀号叫,树树梧桐,叶呀叶落光,问一声亲人,红军啊,几时人马,再回山……”

    歌声缠绵悱恻,百转回肠,很快,王思宇就陶醉在这甜美的歌声里,闭着眼睛,轻轻点头,一曲终了,仍觉意犹未尽,而转头去望宁露,却见她肤光胜雪,双颊晕红,美眸之中,也闪动着别样的神采,明艳照人,不可逼视。

    “歌美,人更美。”暗自叹了口气,王思宇点点头,轻声道:“露露姐,这首歌你演绎得极好,让人听了,像是喝了甘醇的美酒,醺然欲醉。”

    “哪有那么夸张!”宁露莞尔,又抿嘴笑道:“小宇,你喜欢唱什么歌曲?露露姐给你伴奏。”

    王思宇咧了咧嘴,摆手道:“还是免了吧,我这嗓音,实在是唱不了歌的,跳舞还成,怎么样,赏光吗?”

    宁露吐了下舌头,怯怯地笑了起来,摇头道:“那怎么成?跳舞可不行。”

    望着她含羞带怯,风情万种的模样,王思宇心中大乐,故意逗道:“为什么不行?”

    宁露横了他一眼,娇嗔地道:“哪有在家里和妹夫跳舞的,那像什么样子,羞死了。”

    王思宇耸耸肩,不以为然地道:“我倒觉得没什么,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难道还怕肌肤之亲?要是按照老规矩,我昨晚抱你跑了三里路,还不得沉猪笼啊!”

    “那可不一样。”宁露脸红了,转过头,咯咯地笑了起来。

    见这位高贵典雅的美妇人,露出顽皮娇憨的一面,王思宇心痒难耐,轻笑道:“怕什么,大不了,以后让霜儿也和启明兄跳上一曲,免得我那位姐夫大人觉得吃亏。”

    宁露拿手掩了唇,抿嘴笑道:“启明是一定不肯的,他谁都不怕,就怕霜儿。”

    “那就是他的问题了,和咱俩没关系。”王思宇微微一笑,站了起来,走到酒橱边,拿了一支红酒,打开后,满了两杯,举起酒杯,笑着道:“露露姐,不跳舞也可以,喝杯酒总行了吧?”

    宁露回头望着他,笑吟吟地道:“不行,病还没好呢,不能饮酒。”

    王思宇微微一笑,把酒杯送到嘴边,抿了一小口,啧啧赞道:“美酒佳人,此夜妙哉!”

    宁露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小宇,再说疯话,我可向霜儿告状了。”

    王思宇笑笑,点头道:“那不说了,快过来吧,少喝一点酒,对提高睡眠质量还是有好处的。”

    宁露抿嘴一笑,转过身子,又静心弹奏几曲,才袅娜地走过来,坐在沙发上,挑起高脚杯,晃了晃,诚挚地道:“小宇,来,露露姐敬你一杯,感谢你的悉心照顾。”

    王思宇却摇摇头,放下杯子,嘿嘿地笑道:“露露姐,光口头感谢可不成,要有实际行动。”

    宁露微微一怔,蹙眉道:“什么实际行动?”

    王思宇摇动着酒杯,一脸坏笑地道:“很简单,来喝一杯交杯酒!”

    宁露斜睨着他,似笑非笑地道:“小宇,哪有和大姨子闹的,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死。”

    王思宇竖起食指,向上一指,微笑道:“上帝不说,天使不说,哪个会传出去?”

137章

    ??红酒喝下,淡淡地道:“下楼时,不小心摔倒了。(-)”

    王思宇心里却是一沉,把半截烟熄灭,摇头道:“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何苦为难自己。”

    宁露恻然一笑,轻抚额头,悄声道:“小宇,我有些累了,要回去休息,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去附近的酒吧坐坐,窗台的花盆里,有一把备用钥匙。”

    “不必了,露露姐,我也倦了。”王思宇笑笑,目送着宁露回到房间,把剩下酒喝光,转身去了浴室,冲了热水澡,就回到房间,早早地躺下。

    次日清晨,洗漱完毕,用过早餐,王思宇回到客厅,拿起墙边的立式衣架,进了宁露的卧室,为她挂上吊瓶,就坐在床边,为她削了苹果,递了过去。

    宁露只吃了几口,眼泪就扑簌而下,有些委屈地道:“小宇,不知怎的,忽然想家了。”

    王思宇摸出纸巾,擦去她脸上的斑斑泪痕,轻声道:“那就请几天假,回家看看吧。”

    “嗯,下周就回去。”宁露拿手抹了眼角,破涕为笑,她此时虽然未施粉黛,素面朝天,却依然清新妩媚,娇慵动人,有种别样的韵味。

    王思宇微微一笑,用手在宁露的额头上试了一下,就轻轻梳理着她蓬松的秀发,悄声道:“露露姐,下午,咱们出去走走,到外面散散心,呼吸下清新的空气。”

    宁露‘嗯’了一声,拉起被子,遮挡住诱人的曲线,微嗔道:“小宇,你不用守在这里,药水没时,我会喊的。”

    “没事,放轻松些。”王思宇把手指放在她的眉心,轻轻摩挲着,做起了头部按摩,动作轻柔舒缓,十几分钟后,宁露闭上美眸,像是熟睡过去,脸上带着惬意的笑容。

    不知不觉中,感到指下滑腻如酥,胸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情绪,王思宇探过身子,用手指小心地触摸着她精致的鼻梁,娇艳欲滴的樱唇,又放在她如天鹅般白嫩修长的脖颈上,望着那高耸的胸脯,屏住呼吸,缓缓滑了过去。

    “别!”宁露忽然睁开眼睛,水眸之中,满是哀求之色,一只玉手也捉住王思宇的手掌,颤声道:“小宇,停下吧,不用再按了。”

    王思宇点点头,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踱着步子,半晌,又走到窗边,眺望着远方的风景,躁动不安的心情,逐渐变得平静下来,回到床边坐下,望着那张满面绯红的俏脸,轻声道:“别怕,睡吧。”

    宁露轻轻摇头,温柔地望着王思宇,抿嘴道:“小宇,听姐姐劝,结婚以前,可以当花花公子,结婚后,一定要收起心思,你还年轻,要把精力放在事业上,我相信,在宁家的女婿里面,你是最优秀的。”

    “为什么这样肯定?”王思宇微微一笑,从果盘里摘下一粒葡萄,剥皮后,送到宁露的唇边。

    宁露含了葡萄,用手抚摸着秀发,诚挚地道:“是直觉,你心地善良,上主会佑护你的。”

    王思宇笑笑,轻声道:“露露姐,那恐怕是错觉吧,况且,我倒是觉得,厚黑些才能在官场上走得更远。”

    宁露抿嘴一笑,摇头道:“天道酬勤,厚德载物,无论为官为民,只要按着这八个字去做,总不会错的。”

    “有道理。”王思宇点点头,含笑望着这位美艳迷人的少*妇,不再吭声。

    打过吊瓶,宁露的气色变得极好,那张嫩白的俏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愈发娇媚动人,午饭后,她换了一件雪白的吊带裙,戴上墨镜,和王思宇出了门,两人没有打车,而是漫无目的地闲逛着,浏览着纽约街头的繁华景象。

    一个小时后,感到有些累了,到咖啡厅里歇了一会儿,便在宁露的倡议下,打车去了中央公园,在公园的保护水域,租了一条小船,王思宇摇着橹,把小船划到水域中心,就抱肩躺下,任小船随风飘荡。

    宁露心情极好,拿着手中的数码相机,拍着周围优美的风景,又甩了下秀发,转过身子,把镜头对准了王思宇,笑吟吟地道:“怎么啦,好像兴致不高?”

    王思宇笑笑,坐了起来,伸手做出‘V’字型,轻轻一晃,待拍照后,便要来相机,对准了面前珠圆玉润的大美人,轻声道:“露露姐,来个活波可爱的造型。”

    宁露莞尔一笑,歪着脑袋,吐出香.舌,双手探向湖中,扬起一片水雾。

    王思宇按动快门,拍下了她顽皮的样子,笑着道:“换个姿势,再来张淑女照。”

    宁露点点头,整理了裙摆,一双美腿交叠在一起,跪坐在甲板上,拿手支起下颌,若有所思地望着王思宇,唇边勾起动人的笑意。

    王思宇心中一荡,透过镜头,凝视着面前这个千娇百媚的妙人,竟然不忍按动快门,良久,才拍了一张,又得寸进尺地道:“露露姐,再来张性感一点的,要充满诱惑,撩人心魄的。”

    宁露倏地脸红了,转过身子,吃吃地笑道:“不会,真的不会。”

    王思宇笑笑,把相机放在腿边,轻声道:“不要紧,我来教你。”

    宁露有些慌乱,连连摆手道:“小宇,不用了,已经拍过好多了。”

    王思宇凑了过去,握住她雪白的皓腕,将那双荷藕般白腻的手臂,放在她的身后,又用一只手扶住她的香肩,另一只手抵在她背上,轻轻发力,让她前胸挺起,勾出一道完美诱人的曲线,随后,又拉了一绺秀发,送到她的唇边,轻笑道:“咬住。”

    宁露已经耳根红透,羞臊难当,轻轻摇头,有些难为情地道:“不!”

    “听话,马上就好!”王思宇伸出手指,挑起她的下颌,微笑道:“露露姐,这是最后一张,你要配合。”

    宁露犹豫了下,红着脸点点头,咬了一绺秀发,又抬起白皙的右手,把肩头的吊带拨到胳臂弯上,露出秀美的锁骨,半边羊脂般嫩白的肌肤,随后,她扬起下颌,樱唇撑开,用极具诱惑的眸光望着王思宇,酥胸起伏不定,眼神里,闪动着异样的光芒,勾魂夺魄,媚态横生。

    王思宇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她,甚至忘记了手边的相机,一颗心在胸腔里狂跳不已,眼前的宁露,已不是那个端庄典雅的美妇,周身上下,充满了一种野性的美,美到难以形容,令人窒息,而那种蓄意制造出的挑逗,没人能够抗拒。

    在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周围一片寂静,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在漫长的对视当中,宁露眼中的神采渐渐退去,变得暗淡下来,叹了口气,把吊带拉回肩头,转过身子,有些寂寥地道:“小宇,我想回去了。”

    王思宇轻舒了口气,点点头,低声道:“露露姐,你来摇橹吧。”

    宁露默默地站起,小心翼翼地走到船尾,坐了下来,双手刚刚摸到船橹,纤纤细腰就被揽住,她娇躯一颤,惶恐地道:“小宇,快松手。”

    “露露姐,别紧张。”王思宇闭了眼睛,轻吻着她滑腻的脖颈,悄声道:“摇橹吧,到了岸边,你就自由了。”

    “别……别这样,别这样,姐姐要死啦!”宁露喘息着扭动纤腰,用手拉扯着王思宇的胳膊,尖尖的指甲,陷入他的肌肉中,无力地挣扎着。

    “乖,要听话。”王思宇横抱了她,俯下身子,望着那张潮.红的俏脸,温柔地道。

    宁露又羞又恼,双手撑着王思宇的胸口,身子努力向外侧倒去,美眸含泪,泫然欲泣地道:“小宇,到此为止吧,姐姐不怪你,不然,我真没脸活下去了。”

    “好啦,别怕,咱们这就回去。”王思宇心里一软,叹了口气,捉住那双冰凉的小手,放在船橹上,四只手交叠在一起,轻轻挥动起来,小船在吱呀吱呀声中,荡起一圈圈涟漪,向岸边驶去。

第138章

    回到家中,已经到了黄昏时分,宁露面罩寒霜,打开坤包,从里面取出两张NBA的球票,用手撕成碎片,丢到纸篓里,又拿起王思宇的公文包,抛了过去,羞恼地道:“小宇,你今天的举动,真是太过分了,让人无法原谅,你走吧,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听了这番话,王思宇还是微微皱眉,心里冰凉一片,不过转念一想,其实也怪自己,火候未到,就鲁莽行动,引发了宁露的不快。

    虽然,此时仍可以软磨硬泡,来安抚对方的情绪,但王思宇略一思索,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决定暂时退让一步,不要逼得太紧,免得适得其反。

    “好吧,露露姐,你不要生气,记得多休息,有时间,我会过来看你的。”王思宇叹了口气,把公文包夹在腋下,走到门边,又转过身子,语气轻柔地道。

    宁露把脸转到旁边,望着乳白色的纱幔,缓和了语气,悠然道:“不用了,你还是专心培训吧,我要回国住些日子,一时半会,不会回来了,小宇,别怪姐姐生气,你要时刻记住,咱们两人的身份,不能超越界限,否则,后果不堪想象。”

    “露露姐,你也不必回国逃避,未经你的允许,我是不会上门滋扰的。”王思宇勉强挤出个笑容,推门走了出去,很快出了小院,消失在喧嚣的街头。

    本来,他可以用强力的办法,来占有宁露,但那样的举动,无疑会给宁露造成极大的伤害,那是他所不愿意见到的。

    王思宇离开后,宁露却又有些后悔了,觉得自己说的话太重,弄不好,会挫伤王思宇的自尊心,她掏出手机,想拨个电话解释一下,又怕对方会错意,再来纠缠,思前想后,还是作罢。

    倚在沙发上,宁露怔怔地发呆,回味着湖上发生的一幕,仍觉得心跳加速,脸上一阵阵地发烫,忙回到卧室,跪坐在床边,双手捧在胸前,虔诚地祷告起来:“万能的主啊,我有罪,请宽恕我们的罪……万能的主啊,我有罪,请宽恕我们的罪……”

    回到纽黑文市以后,吃过晚饭,回到卧室里,王思宇洗了热水澡,就躺在浴缸里,摸起手机,给宁露发了封英文短信,为下午的冲动,表示歉意,并希望取得她的谅解。

    很快,手机上传来‘滴滴’两声响,宁露的短信回了过来,她也检讨了自己的行为,认为是太过开心,玩得有些过火,这才令王思宇意外失控,下午发生的事情,她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王思宇微微一笑,便拨了号码,把电话打过去,可一连拨了几次,宁露都不肯接听,无奈之下,只好又发了几封短信,信誓旦旦地做出保证,不会再做出非分之举,宁露才把电话打了回来,若无其事地聊起了筹备婚礼的事情。

    接下来的日子,几乎每天晚上,王思宇都要打电话过去,嘘寒问暖,呵护备至,虽然没有丝毫的轻佻与露骨的挑逗,但那种默默的关怀,也让宁露在感激之余,有些不安,内心之中,充满了负罪感。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两人通话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从最初的五六分钟,十几分钟,半个小时,到最后的两三个小时,似乎每晚都有说不完的话题,临睡之前,煲上一次温馨的电话粥,成了两人共同期待的事情。

    这天晚上,洗过热水澡,宁露吹干湿.漉漉的秀发,换上一件柔滑如丝的睡衣,躺在床上,安静地翻着书,不时抬头,去望墙上的时钟。

    直到夜里十一点半,仍不见电话打来,她不禁有些心烦意乱,把书丢到旁边,便关了壁灯,拉了被子躺下,张开樱唇,咬了一绺秀发,默默地想着心事。

    二十分钟后,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响起,宁露莞尔一笑,伸出光洁的玉臂,从床头柜上摸起手机,看了号码,便哼了一声,接通电话,没好气地道:“小宇,怎么回事,这么晚才打来!”

    “美人,等得着急了?”王思宇嘴里喷着酒气,歪在床边,笑呵呵地道。

    宁露脸上一红,表情变得不大自然,蹙起秀眉,假装生气地道:“小宇,别乱说话,再这样油嘴滑舌,我可挂断了!”

    王思宇笑笑,摸着鼻子,醉醺醺地道:“露露姐,别生气,晚上被他们拉走了,到外面聚会,每人都喝了不少酒,我被他们围攻,差点当场出丑,刚才进屋时,还没分清方向,险些撞到额头。”

    宁露有些紧张了,压低声音劝道:“小宇,饮酒过量,很容易伤了身子骨,酒桌上拉关系,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点到为止就好,别太逞强了。”

    王思宇点点头,知道对方体恤自己,不禁得意地一笑,又眯着眼睛,含糊地道:“露露姐,有没有想……”

    “想什么?”宁露心跳加速,声音有些发颤。

    “想家!”王思宇拿手揉着额头,一脸坏笑地道。

    宁露轻吁了一口气,抿嘴道:“当然想了,此地虽好,非是吾家,家永远是最好的地方,也是最值得牵挂的。”

    “那么我呢?”王思宇摇摇晃晃地坐了起来,脱掉一只皮鞋,用手掂了掂,就朝纸篓方向丢去,却偏离太多,砸到了墙角的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宁露莞尔一笑,美眸里闪过一丝怅然之意,摇头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听不懂。”

    “我是说,有没有想我,你是基督徒,要说实话,不然,上帝会怪罪的。”王思宇拉长声音道,话音刚落,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用手挠着脑袋,嘿嘿地傻笑起来。

    宁露愣住了,迟疑了一下,才愤懑地道:“小宇,你怎么还开这种玩笑,姐姐可真要生气了。”

    “既然知道是玩笑,还那么紧张干嘛?”王思宇笑笑,又叹了口气,悻悻地道:“露露姐,你终究是不肯说实话的,心里想了,也不敢承认。”

    宁露有些心慌意乱,半晌,才侧过身子,拿手摸着面颊,轻启朱唇,声若蚊蝇地道:“有什么不敢的,你是我妹夫,要多关心才行,我挂念你,是很正常的事情。”

    “就这样?”王思宇皱起眉头,显然对这回答,非常不满。

    “那当然,你啊,还想怎么样……”宁露的声音很轻,话音到了最后,已经悄不可闻,却充满了耐人寻味的诱惑。

    王思宇怦怦直跳,也压低了声音,有些兴奋地道:“露露姐,过几天,我去看你怎么样?”

    宁露轻轻摇头,悄声道:“小宇,不行,别忘了我们的约定,不能过线。”

    “线在哪里?我不过线,就想摸摸。”王思宇翻了个身,眯着眼睛,用手在床上摸来摸去。

    宁露咯咯地笑了起来,红着脸道:“好啦,你喝了酒,醉得一塌糊涂,发音都不清楚,快点睡吧,挂了啊?”

    王思宇叹了口气,摇头道:“不行,睡不着了,我想去看你,现在就去,等着我,很快就到。”

    “小宇,别做傻事。”宁露有些害怕了,拉紧了被子,声音颤抖着央求道:“别过来,千万别过来,来了也不会开门。”

    “那我从窗子里爬进去,把你强X了!”酒劲上涌,一下冲到嗓子眼,感到有些天旋地转,王思宇又坐了起来,右手撑着床面,愤懑地道。

    宁露撑不住了,结结巴巴地道:“小……小宇,别说疯话了,小心上帝怪罪!”

    王思宇却摆摆手,弯腰去摸鞋子,醉眼惺忪地道:“别怕,露露姐,他敢阻拦,我就连他一起强X了。”

    宁露听了,倒有些哭笑不得,稍稍定了定神,就蹙起秀眉,羞恼地道:“瞧你,都醉成什么样子了,快点睡吧,乖,听姐姐的话,不然,再不肯理你了。”

    王思宇已经下了地,跌跌撞撞地向外走去,眉花眼笑地道:“露露姐,等着我,马上就来。”

    宁露登时慌了神儿,带着哭腔道:“小宇,好啦,别闹了,快点躺下,姐姐唱歌给你听。”

    “不行,马上就去。”王思宇嘴里念念有词,脚下迈着八仙步,磕磕绊绊地向外走,刚行出几米远,却听耳边传来‘哇’的一声,宁露竟然以手掩面,嘤嘤地哭了起来。

    他顿时石化,怔怔地站在原地,一脸茫然地道:“露露姐,你怎么啦?”

    “小宇,你别来,我怕,怕极了。”宁露已经是梨花带雨,泪水扑簌而下。

    “为什么怕?”王思宇有些搞不清状况,又摸回床边,一头雾水地道。

    宁露翻了个身,用手摸着眼角,哽咽着道:“怕……怕你过来……强X我!”

    王思宇笑了,又躺了下去,抱着枕头道:“好了,别哭了,我怎么舍得呢,只要你不反抗,我一定不强X你!”

    “顺X也不行!”宁露失声地喊了出来,忽然觉得不妥,忙拿手掩唇,呸了一声,一颗心怦怦地跳个不停。

    王思宇也觉得好笑,莞尔道:“好了,小宝贝,别哭,我知道错了,今晚不去了。”

    “哪个是你的小宝贝,认错人了。”宁露耸动着肩膀,哭得更加伤心起来,仿佛心头有无限的委屈,非要哭出来,才能好受些。

    王思宇叹了口气,悄声哄道:“露露姐,你也知道,我喝多了,刚才说的什么,现在都记不清了,别生气了,好吗?”

    宁露却咬了粉唇,赌气地道:“你哪里是喝多了?分明就是找了借口,来羞辱我。”

    王思宇有些无语,拍着胸脯分辨道:“哪有啊,露露姐,我心疼你还来不及,哪会羞辱你呢。”

    宁露找出纸巾,擦干泪痕,泪眼婆娑地道:“小宇,姐姐不要你心疼,只希望咱们的关系,能恢复正常,不要再这样下去了。”

    王思宇沉默下来,半晌,才叹了口气,摇头道:“我做不到。”

    宁露摇了摇头,轻声道:“小宇,答应我,从明天开始,不要再打电话来了,这是最后一次。”

    王思宇摆摆手,有些烦恼地道:“好啦,露露姐,别谈这些了,唱支歌吧。”

    宁露点点头,闭上美眸,用粤语轻柔地唱道:“从前,现在,过去了再不回,红红落叶长埋尘土内,开始终结总是没变改,天边的你飘荡白云内,苦海,泛起爱恨,在世间,难逃避命运,相亲,竟不可接近,或我应该相信是缘分,情人别后永远再不回……”

第139章

    几天后,接到了大使馆打来的电话,驻美大使柳江山夫妇,将在周末的晚上,举行私人酒会,邀请在美国的各界华裔名流出席,其中还包括一些在美国学习生活的国内重要政治家庭成员,王思宇和宁露身份特殊,自然也在邀请之列。(-)

    这倒给了他一次难得的机会,当晚,王思宇给宁露打了电话,约她在周末下午,从纽约机场一同出发,前往位于华盛顿的大使馆,参加此次宴会。

    宁露犹豫不决,推辞了一番后,终于架不住王思宇软磨硬泡,极为勉强地同意下来,但前提条件就是,他必须守住规矩,不能乱来。

    王思宇自然是没口子地答应下来,一想到能见到这位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心里美滋滋地,像吃了人参果般舒坦。

    都说得陇望蜀本是人之常情,这话倒也不错,他虽然已经身居高位,但也是贪恋人间美色的凡夫俗子,既然已经动了念头,总要想方设法把握机会才成。

    经过漫长的等待后,终于到了周末,王思宇换上了笔挺的西装,兴致勃勃地出了门,没想到,天公却不作美,原本天空还是艳阳高照,他刚刚坐上出租车,外面却乌云密布,很快下起了瓢泼大雨,天地之间,已是白茫茫的一片,车子堵在路上,动弹不得,让王思宇有些心焦,唯恐耽误了行程。

    直到中午时分,雨才稍稍小了些,王思宇总算及时赶到机场,打过电话,上了二楼,来到候机室的咖啡厅里,向窗边望去,眼睛忽然一亮,忙快步走了过去。

    宁露坐在靠近窗边的位置,显然经过了精心修饰,乌黑的秀发向后绾成一个别致的发髻,上面插着精美的发卡,双颊略施淡妆,如美玉般洁净,唇上涂了玫瑰色的唇膏,那双娇嫩欲滴的樱唇,放出诱人的光彩。

    她上身穿着浅灰色绣花小衫,前襟绷得紧紧的,下身是黑色系带中裙,裙摆及膝,极为窄小,一双纤美的**上,裹着黑色丝袜,而裙摆和丝袜之间,隐约露出半截晶莹雪白的肤光,显得格外诱人。

    “露露姐,今天真漂亮!”王思宇拉了椅子,坐在她的对面,双手抵住下颌,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发出由衷的赞叹。

    宁露转过头,瞥了他一眼,表情有些不大自然,忙拿起咖啡,品了一口,掩饰了尴尬,又从包包里拿出两张机票,放在桌子上,目光躲闪着道:“小宇,要不,还是你去吧,天气不好,我想回家休息了。”

    王思宇摆摆手,笑着道:“好啦,露露姐,别担心,我答应你,不乱说话,做个称职的贴身保镖,这样总成了吧?”

    宁露嫣然一笑,取出一副墨镜,戴在脸上,摇头道:“有你这样的保镖在身边,还真是没有安全感呢!”

    王思宇笑笑,喝了口咖啡,把机票拿了过来,放在衣兜里,半开玩笑地道:“露露姐,机票还是放我这里好了,免得一会儿生气,就又撕掉了,怪可惜的。”

    宁露满面晕红,把目光投向窗外,望着窗上滑落的雨珠,柔声道:“还有一个半月,就都结束了,在这期间,我们还是少见面为好。”

    王思宇叹了口气,把玩着杯子,歉然道:“露露姐,那天晚上确实喝醉了,说了些过头的话,早晨起来,什么都记不清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宁露‘嗯’了一声,优雅地抬起右手,摸了摸耳侧的发髻,悄声道:“过去的事情,不要提了,早就忘记了。”

    王思宇点点头,默默地品着咖啡,面前这个高贵典雅的美人,在夜晚时,像是离他很近,仿佛触手可及,而到了白天,却明显感到两人之间的距离。

    虽然只隔着一张桌子,中间却好像横了千山万水,让人难以逾越,想到这,他不禁有些沮丧,轻轻叹了口气,苦笑着摇头。

    “怎么了,好像有些不开心?”宁露注意到他的表情,把玩着手指,关切地问道。

    王思宇喝了口咖啡,沉吟道:“没什么,想起快回国了,这里却还有很多东西,割舍不下,心里空落落的。”

    “是需要些时间,不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宁露也有些惆怅,抬腕看了表,柔声道:“走吧,快到时间了。”

    王思宇笑笑,站了起来,两人并肩走了出去,直到坐上飞机前,一直没有交谈,但那种忽远忽近,若即若离的感觉,却默契于心,极为微妙,偶尔,不经意间的一个对视,都会撩拨心弦,颤动不已。

    上了飞机,系好安全带,王思宇忽然想起什么,微微一笑,转头道:“露露姐,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相遇,也是在飞机上。”

    宁露拿手掩唇,怯怯地笑道:“怎么不记得呢,当时,飞机遇到了强气流,我没有站稳,还把饮料都泼到了你的脸上。”

    “是啊,就是从那时起,我开始对宗教感兴趣的。”王思宇笑了笑,伸手在胸前划了个十字架,口中念念有词,做出一副无比虔诚的样子。

    宁露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而是把头转向机舱外,眺望着远方,喃喃地道:“既然那次飞行是开始,那么这次的旅程,就当是结束吧!”

    “什么?”王思宇微微皱眉,诧异地望着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宁露转过头,温柔地道:“小宇,从今晚开始,咱们不要再通电话了,好吗?”

    “不行!”王思宇摆摆手,斩钉截铁地道:“绝对不行,回国以前,一切照旧。”

    “求你了……好吗?”宁露的声音放得很低,却仿佛有种未知的魔力,让人在心颤之余,竟然不忍回绝。

    “好吧,露露姐,让我再想想。”王思宇叹了口气,用手揉着眉心,有些无奈地道。

    “不用想了,就这么定了,来,拉钩。”宁露转过身子,伸出白嫩纤巧的小指,唇边带了一丝孩子般顽皮的笑意。

    王思宇微微一笑,握了她冰凉的小手,放在腿边,轻轻揉.搓着,悄声道:“露露姐,别急着做决定,再给我一点时间。”

    宁露的俏脸‘唰’地一下涨红了,忙抽出白嫩的小手,羞恼地道:“那随你了,反正我是不肯再接了。”

    王思宇哑然失笑,拿腿碰了碰她,小声地道:“露露姐,怎么跟个孩子似的,动不动就要‘再也不理你了’。”

    宁露‘扑哧’一笑,却又板起俏脸,没好气地道:“从现在开始,我不再和你说话了,一句都不说,我是认真的,总归要断了你的念想。”

    “哟,决心还挺大,要不要打个赌?”王思宇歪过脑袋,一脸坏笑地道。

    宁露微微蹙眉,瞥了他一眼,有些好奇地道:“打什么赌?”

    王思宇摊开双手,笑着道:“露露姐,你破戒了。”

    “刚才的不算!”宁露情知上当,却拿手推了推墨镜,咬着樱唇抵赖。

    王思宇笑笑,侧过身子,轻声道:“好吧,那就从飞机起飞时开始,十五分钟之内,你要真能忍住,我就答应你,从今天开始,咱们不再通电话了,一切都恢复到从前。”

    宁露点点头,摘下墨镜,迟疑着道:“如果忍不住呢?”

    “如果忍不住……那好办,今天晚上,咱们就不用电话,而是躺在床上,面对面地聊。”王思宇闭上眼睛,得意地笑了起来,说实话,他最喜欢和女人打赌了,无论多聪明的女人,在男人面前,都会输得一塌糊涂。

    “不行,这不公平,换个条件。”宁露蹙起秀眉,面带愠怒之色,为了表示抗议,还抬起右足,用那只精致的高跟鞋,用力踩了几下。

    王思宇伸了个懒腰,轻笑道:“不换了,飞机马上起飞了,不想破戒,就只能同意了。”

    话音刚落,飞机晃动几下,在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之中,向前滑去,宁露无奈地点点头,抬腕看了表,就侧过身子,不再搭理王思宇。

    就在飞机机头竖起,强力拉升的瞬间,王思宇转头向周围扫了一眼,就用右手拿了张报纸,遮挡住其他人的视线,左手悄悄探了过去,放在宁露光溜溜的美腿上,轻柔地抚摸着,轻笑道:“露露姐,不许抗议,否则,你就输了。”

    宁露娇躯一颤,睁大了眼睛,忙握住他的手腕,转头盯着王思宇,连连眨眼,眼神里满是哀求之色。

    王思宇把手放在嘴边,‘嘘’了一声,一本正经地道:“自然些,别让人发现,这里可是公共场合。”

    宁露气急,连连跺脚,又瞪了他一眼,拿起圆珠笔,在一张纸上写道:“不许赖皮,要赢得光明正大才行。”

    王思宇接过笔,在下面写道:“可以,但你不许反悔。”

    宁露点点头,又抢过圆珠笔,在旁边写道:“绝不反悔!”

    “真的?”王思宇把头凑过去,冷不防地问了一句。

    “当……”话到嘴边,宁露忙吐了下舌头,以手掩唇,脸上露出慧黠的笑意,连连点头,又拿手指了下表,示意时间已经过去一半了。

    王思宇见偷袭不成,便笑着点头,竖起一根拇指,拿过圆珠笔,在纸上画了两张小床,床上各自躺着一男一女,每人手里都拿着手机,脸上露出会心微笑状,又在旁边写了:“露露姐,这样不是很好吗?”

    宁露拿过圆珠笔,在女孩的脸上,画出几行眼泪,在旁边写道:“这样下去,她会很痛苦的。”

    王思宇叹了口气,如法炮制,在男孩的脸上也画出几行眼泪,补充道:“如果断了,他会更加痛苦。”

    宁露接过圆珠笔,在两张床中间画了无数山岚河流,又把纸从中间撕开,蹙眉写道:“长痛不如短痛!”

    王思宇连连摇头,把男孩的床加宽,又画出女孩,两人抱在一起,做接吻状,在旁边写道:“这才是完美的结局。”

    宁露抢过纸,在上面打了个叉,又在男孩头上画出无数闪电,把面部涂黑,在旁边写道:“不要胡思乱想了,正视现实吧,那是不可能的,永远都不可能。”

    王思宇笑笑,换了一张白纸,在上面画出湖水,小船,以及船上的两个人,女孩的姿态,正是宁露那天展现出的诱人风姿,而男孩的一双眼睛里,带着两颗闪亮的红心,在下面写道:“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弃,永远都不会。”

    宁露神色黯然,把白纸翻了过来,在背面画上一大一小两个女孩,扯着手在草地上玩耍,在旁边写道:“她不会伤害妹妹的,永远都不会。”

    王思宇拿起笔,在白纸上写道:“她知道我有情人的,并不介意这一点,事实上,陈、唐、我在外面都有情人,还都不止一个,这些事情,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

    宁露轻轻摇头,提笔写道:“那根本不一样,我们之间的关系,是绝对不能改变的。”

    王思宇默然半晌,才叹了口气,闭上眼睛,轻声道:“露露姐,你输了。”

    “没有,咱俩刚才都没说话!”宁露蹙起秀眉,满脸不服气地道,话音刚落,她又抬起手腕,看了下表,呐呐地道:“这句不算,重新开始,好吗?”

第140章

    ??委副书记的身份,但还是有些人mō清了他的底细,这位于系新一代的领军人物,自然成了一些人眼中的唐僧肉。(-)

    一些叔叔伯伯辈的人,便矜持地走过来,开始攀交情,套近乎,试图与他拉上关系,让王思宇多少有些不快,但始终彬彬有礼,极为谦逊。

    对这个圈子,王思宇不太感兴趣,应付了一会儿,就与林江山大使去了后面的庭院,在草坪边漫步闲聊,直到酒会开始时,两人才返回宴会厅。

    柳江山大使,以及几位华裔圈的商界领袖相继致辞,酒后正式开始,大使夫人亲自充当主持人,把酒会的气氛调解得很是活跃。

    柳大使任职期限将满,很快就要卸任,这次的酒会,既有答谢xìng质,也是希望通过举办类似活动,与华人圈中的成功人士,保持良好的关系,杯觥交错,笑语如珠,直到晚上九点钟,酒会才正式结束。

    见众人络绎不绝地离开,却在人群中,找不到宁lù的身影,王思宇有些焦急,忙发了英文短信过去,过了好一会儿,宁lù才笑靥如huā地走过来,小声地道:“刚才去见小雪了。”

    “小雪?她也来了?”王思宇微微一怔,诧异地道。

    宁lù嫣然一笑,抿嘴道:“已经离开了,在执行任务,不方便lù面。”

    王思宇笑笑,轻声道:“那咱们走吧,别让老刘在外面久等,他们在希尔顿酒店订了客房。”

    “好的,明儿馆长夫fù还要设家宴,专门款待咱们两人。”宁lù点点头,与王思宇并肩走了出去,坐上使馆的车子,径直向市中心驶去。

    来到酒店,进了房间,王思宇冲了热水澡,躺在光洁的浴缸里,给宁lù发了封短信,上面写道:“lùlù姐,准备何时兑现赌注?”

    几分钟后,手机上传来滴滴两声响,却见上面写着:“小宇,换个条件吧,这个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王思宇哑然失笑,又发了短信过去:“lùlù姐,你可答应过的,绝不反悔。”

    很快,宁lù又发了封短消息过来:“最多这样,等会,我陪你到酒吧坐坐,若是不肯,也就算了。”

    王思宇叹了口气,又按动键盘写道:“好吧,不过我有个条件,你要陪我多喝几杯。”

    宁lù抿嘴一笑,很快回道:“已经喝得不少了,到现在还头晕,再多喝些就醉了。”

    “醉了才好!”王思宇发了短信,把手机放在xiōng前,心情又开始dàng漾起来,竟然痒得厉害。

    过了好一会,宁lù的短信才又发了过来:“不好!”

    “为什么不好?”王思宇点了一颗烟,笑眯眯地发着短信。

    “怕!”宁lù的短信很快发了过来,让他心里一颤,忙追问道:“怕什么?”

    宁lùmō起一条白sè毛巾,将湿漉漉的秀发缠绕起来,拿起手机,又发了封短信过去:“就是怕,怕得厉害!”

    王思宇躺在浴缸里,一颗心却早已悬在半空中,‘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不知为什么,这原本平淡无奇的短信,竟让他生出许多绮念。

    把半截烟头熄灭,丢在烟灰缸里,他忙又发了封短信:“别怕,lùlù姐,我马上过去。”

    宁lù看了短信,心里一慌,忙发出短信:“别,小宇,你别来,我改变主意了,咱们不去酒吧了,今晚还是通话好了,最后一次通话。”

    王思宇心里却像烧起了一团火,令他再难以自持,忙擦干身子,出了浴室,换上一套睡衣,走到隔壁的房间门口,伸手按动门铃。

    “叮铃,叮铃,叮铃……”听着门铃声响起,宁lù心慌意乱,忙回到chuáng边,拨了电话过去,柔声道:“小宇,别玩火了,我真的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王思宇微微一笑,半空玩笑地道:“lùlù姐,站在门口的,不是魔鬼,而是上帝,快来开门。”

    “不!”宁lù咬着樱chún,用手mō了mō发烫的脸颊,柔声哀求道:“小宇,乖些,听姐姐的话,快回房间。”

    王思宇仍不气馁,又按了几下门铃,微笑道:“lùlù姐,我只坐一会儿就回去,别害怕。”

    “不行,快回去吧,求你了。”宁lù转过头,眼巴巴地望着门口,带着哭腔道。

    王思宇登时无语,沉吟半晌,点头道:“好了,那算了,你好好休息吧,晚安。”

    “晚安!”宁lù轻舒了口气,拿手拍了拍xiōng脯,如释重负地道。

    回到房间,王思宇拉上窗帘,躺在chuáng上,怔怔地发呆,似乎感觉到,自己追得太凶,把这千娇百媚的大美人惊到了,未免有些失策,正愁眉苦脸地检讨时,手机上又传来滴滴两声响,他翻出短信,见上面写着:“小宇,你生气了吗?”

    “没有,别担心,lùlù姐。”输入这行字,想了想,王思宇轻轻摇头,又把短信内容全部删掉,丢到旁边,mō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把音量调到极小。

    十几分钟后,手机再次‘滴滴’地响了两声,翻出短信,却见上面写着:“小宇,抱歉,但是,我们都应该保持克制,不然,情况会变得越来越糟,不是吗?”

    王思宇笑笑,又把手机丢下,抬头看着电视,节目里,两个黑人拳击手,正在进行着jī烈的比赛,双方势均力敌,已经打了五个回合,仍然没有分出胜负,两人却都已是鼻青脸肿,现场气氛极为火爆。

    正看得入mí时,手机忽然响起悦耳的铃声,王思宇拿了起来,微微一笑,就硬着心肠,随手挂断,没过一会儿,又有短信发了过来:“小宇,为什么不接电话,你真生气了吗?”

    “好像差不多了,过犹不及啊!”王思宇笑了笑,拿起遥控器,把电视机关掉,mō起手机,出了房间,来到隔壁的门口,再次按了门铃。

    几分钟后,房门被轻轻推开,宁lù穿着一身白sè睡袍出现在门口,她眼角红红的,像是刚刚哭过,那张秀美的脸孔,还带着点点泪痕,愈发显得娇俏妩媚,楚楚动人。

    “怎么哭了?”王思宇微微一怔,心里有些心疼了。

    宁lù却哼了一声,转身坐到chuáng边,把俏脸转到旁边,赌气地道:“既然不肯接电话,为什么还过来?”

    王思宇笑了笑,把房门关上,来到chuáng边坐下,轻声道:“刚才电视的声音太大,没有听到,真是抱歉。”

    “不是的,你就是故意不接的!”宁lù站了起来,走到沙发边坐下,双手抱肩,板着俏脸,冷冰冰地道:“这样也好,免得以后纠缠不清。”

    王思宇叹了口气,摊开双手,有些无奈地道:“lùlù姐,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

    宁lù微微一怔,双手捧腮,失神地望着暗红sè地毯,摇头道:“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小宇,你走吧,我现在心里很乱。”

    王思宇默默地走过去,坐在她的旁边,伸手解开她头上那条毛巾,那头秀发便如瀑布般垂下,他揽了宁lù的纤腰,把她抱在怀里,轻柔地道:“好啦,游戏结束了。”

    宁lù恍然惊觉,忙用双手捶打着他的xiōng口,挣扎着道:“松手,小宇,快松手,我们不能这样!”

    王思宇轻轻摇头,俯身亲了过去,如雨点般地亲wěn着她秀美的面庞,滑腻的脖颈,一双大手,在那饱满的xiōng脯上,用力地揉.搓着,喃喃道:“lùlù姐,乖,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别这样,别这样,不行,小宇,你已经伤害到我了。”宁lù扭动着腰肢,哆哆嗦嗦地道。

    王思宇停了下来,轻声道:“lùlù姐,如果是干旱,我马上离开,如果已经泛滥成灾,就不要反抗,好吗?”

    宁lù愣住了,随即醒悟,倏地脸红了,目光躲闪着道:“小宇,姐姐求你了,这样真的不行。”

    “就这样定了!”王思宇笑着摇头,伸出右手,顺着她柔滑的小腹,缓缓向下探去。

    “别,求你了,不要……”宁lù双手掩面,带着哭腔,拉长声音哀求道。

    下一刻,王思宇目光一滞,收回滑溜溜的手指,抱起宁lù,走到chuáng边,把她轻轻放下,俯下身子,用手撩.拨着她乌黑的长发,轻声道:“乖,别怕,不要怕。”

    宁lù双颊绯红,美眸中闪过恍惚的媚态,伸出一根白嫩的小指,柔声道:“答应我,明天起chuáng后,就把今晚发生的一切,忘得一干二净,咱们拉钩,好吗?”

第141章 午夜探戈 下

    “不行,抱歉,我做不到。(-)”王思宇轻轻摇头,拉着她的手,躺在chuáng上,温柔地抚mō着她端庄秀美的面颊,语气轻柔地道:“lùlù姐,别太紧张了,放松些。”

    宁lù把俏脸转到旁边,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腮边,滴滴滑落,她咬着红chún,哽咽道:“小宇,还是回去吧,咱们现在悬崖勒马,还来得及。”

    “已经晚了。”王思宇叹了口气,拿出纸巾,帮她擦了泪痕,便站直了身子,缓缓地解开睡衣的纽扣,把身子脱得精光,又伏了上去,轻wěn着天鹅般白腻修tǐng的脖颈。

    宁lù蹙起秀眉,左右躲闪,红着脸,声若蚊蝇地道:“坏家伙,还不去关灯!”

    王思宇心中大乐,连连摇头,轻笑道:“这样最好了,lùlù姐,我要看着你。”

    宁lù‘呜咽’一声,用手捧住发烫的面颊,泫然yù泣地道:“小宇,求你了,快去关灯。”

    王思宇有心调.教,就没有理会宁lù的哀求,而是将她拉起,分开那双白皙的玉手,以不容置疑的口wěn命令道:“lùlù姐,睁开眼睛,看着我!”

    宁lù咬着红chún,轻轻摇头,赌气地道:“不看,就不看!”

    王思宇微微一笑,捧了她的面颊,亲上一口,含着她的耳垂,悄声道:“乖,要听话,只要看了,我就去关灯。”

    宁lù犹豫了一下,就眨动着细长弯曲的睫毛,缓缓睁开双眼,只向下扫了一眼,瞟见那笔直狰狞的XX,就羞臊难当,又惊得心如鹿撞,以手掩面,带着哭腔道:“小宇,别吓唬我……”

    “动不动就哭,跟个孩子似的!”王思宇有些无语,双手抚上她的双肩,mō着吊带,轻轻分开,向下一拉,那如羊脂般白腻晶莹的肌肤,丰tǐng的乳.房,就出现在面前。

    宁lù娇躯一颤,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捂了饱满的酥xiōng,素面朝天地躺了下去,喃喃地道:“主啊,请宽恕我的罪,请宽恕我们的罪。”

    把柔滑如丝的睡裙剥下,又褪去那条已经湿得一塌糊涂的蕾丝内kù,望着眼前曲美yòu人的娇.躯,王思宇轻轻吁了口气,提起那双纤长的美tuǐ,放在肩头,一脸坏笑地道:“lùlù姐,lùlù姐,看着我。”

    宁lù双颊潮.红,如同喝醉了一般,扭动着纤细的腰肢,双chún微动,呓语般地道:“不看,不看,别来yòuhuò我。”

    王思宇俯下身子,wěn着她平坦结实的小腹,一路向上,将那双美tuǐ推过她的头顶,轻笑道:“lùlù姐,怎么会这样软?”

    宁lù大羞,美眸横bō,瞟了他一眼,失控般地道:“喜欢吗?”

    “喜欢,当然喜欢了!”王思宇心中畅快,竟然忍不住要跃马扬鞭了,但他还是耐住xìng子,望着那酥软滑腻的肌肤,一寸寸地wěn了起来,半晌,又含住一粒殷红的蓓蕾,温柔地吸吮着,拨.弄着。

    宁lù娇.喘连连,用手掩着红chún,如蛇般扭动着娇.躯,眸光变得mí离而恍惚,嘴chún哆哆嗦嗦,发出令人心悸的颤音,那勾魂夺魄的呻吟,仿佛带了钩子,把王思宇的一颗心都吊了起来,在半空中飘飘dàngdàng,好不惬意。

    心huā怒放间,他终于按捺不住,试探了几下,就奋力向前一tǐng,只觉得艰涩难行,虽然只送进去一半,那绷紧的包.夹感,却让他陡然一颤,无边的快感袭来,险些精.关失守,他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地挤了进去,又轻轻耸动起来。

    “呀……疼,疼,疼死了!”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宁lù变得面sè苍白,浑身打着哆嗦,鼻尖上也冒出冷汗,她双手扯了chuáng单,扬起纤白的脖颈,哭着喊道:“小宇,不要了!疼!”

    王思宇也呆住了,有些不信地低头望去,却见殷红的血珠已经悄然洒落,滴落在雪白的chuáng单上,很快就打湿了chuáng单。

    “这……不可能啊!”王思宇顿时呆若木鸡,抬起头,惊愕地望着宁lù,呐呐地道:“lùlù姐,这是怎么回事?”

    “走开,你走开!”宁lù伸出嫩藕似的玉臂,将他一把推开,挣扎着爬到墙角,用被子裹住娇嫩的身子,瑟瑟发抖,又盯着chuáng单上凌乱的血迹,失声痛哭起来。

    王思宇也懵了,一时束手无策,只是站在原地,语无伦次地道:“那个…….lùlù姐,我不是故意的,居然弄伤了,要去医院吗?”

    宁lù别过俏脸,连连摇头,哭得更加伤心起来,抽噎着道:“小宇,你走吧,快走吧,我不怪你,只是,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了!”

    “不行,得去医院!”王思宇回过神来,忙跳到chuáng上,拉开被子,抱起宁lù,就要往出跑,却被宁lù一口咬住肩头,负痛之下,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呼:“哎唷!”

    良久,宁lù才松开檀口,止住哭泣,拿手抹了眼泪,轻轻推开他,默默地下了地,转身走进浴室,把房门轻轻带上,蹲到角落里,抱着雪白的圆润的香肩,轻声啜泣起来。

    王思宇呆呆地坐在chuáng上,过了许久,脑子才有些清楚过来,张大了嘴巴,吃惊地道:“她真是处.女?老天,开什么玩笑,这怎么可能呢!”

    这个想法太过离奇,几乎和王思宇自己是处男一样荒诞,让人难以置信,但事实就在眼前,chuáng单上这斑斑血迹,可不就是明证么?

    回想起刚刚进入宁lù身体那一刻的感觉,王思宇更加确信无疑,登时欣喜若狂,忙跳了下去,一溜烟地奔到浴室门口,砰砰地敲响了房门,颤声道:“lùlù姐,开门,快开门,我有话要问!”

    “小宇,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了!”半晌,里面传出宁lù委屈至极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哗哗的水声,如丝如缕的水汽缠绕着,从门缝里飘了出来。

    王思宇轻吁了口气,稍稍安定了些,先用湿巾,擦拭了下身,又坐在沙发上,点了一颗烟,耐心地等候,一想到即将揭开谜底,一颗心却又提到嗓子眼,怦怦地跳个不停,竟然紧张到了极点。

    十几分钟后,宁lù裹着浴巾走出来,倚在门边,面罩寒霜地道:“好了,小宇,你已经得到我了,可以离开了,今晚发生的事情,一定要忘记。”

    王思宇却站了起来,一脸茫然地道:“lùlù姐,你不是流过产么,怎么会是处……”

    宁lù垂下头,用手拂动着湿漉漉的秀发,摇头道:“别乱想,是不小心弄伤了,现在已经都好了。”

    王思宇却是不肯相信,快步走过去,把她抱在怀里,轻声道:“lùlù姐,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要说实话。”

    宁lù不肯做声,只是默默地流泪,半晌,才摇头道:“小宇,不要再问了,无论如何,都与你无关。”

    王思宇哪肯罢休,又抱着她坐到沙发上,轻wěn着她的面颊,柔声道:“lùlù姐,必须告诉我实情,否则,我是决计不肯答应的。”

    宁lù双手掩面,又伤心地哭了起来,在王思宇的不断追问下,只好闪烁其词地解释了一番,吐lù了些许内情。

    原来,她和陈启明在恋爱期间,一直谨守本分,从没有出格的举动,而结婚当晚,陈启明喝得酩酊大醉,两人间也没有行周公之礼。

    然而,婚后的第二天,就发生了一桩极为意外的事件,陈启明的前妻赶到家里,在争吵之后,气急之下,竟然选择了跳楼轻生,连同腹中的胎儿,一起丧命。

    这件事情,给两人的生活,méng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yīn影,从此之后,陈启明xìng情大变,对她格外冷淡,宁可出去眠huā宿柳,也不愿回家安抚娇妻。

    更为要命的是,他因此得了一种怪病,只要看到宁lù,就会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情,还会出现严重的幻视幻听,有几次,在宁lù的巧妙安排下,两人将要亲热时,他竟突然失态,尖叫着跑开,大喊有‘鬼附身’。

    为了找出病根,陈启明请道士做法事,却无济于事,他还专程赴国外求医,得到了解释是癔病,其病因是受到强烈刺jī,产生了某种心理暗示,会突然出现短暂xìng精神异常或运动、感觉、植物神经、内脏等方面的紊乱,医生要求他静心休养一段时间。

    然而,陈启明在事业上蒸蒸日上,不想因此耽搁,就没有听从劝告,导致病情愈发加重,脾气秉xìng也更加暴戾起来,在出现幻觉时,甚至把宁lù捆在chuáng上,用鞭子抽打,要把她体内的恶鬼赶跑。

    宁lù受了委屈,终日以泪洗面,却不敢声张,只能远离陈启明,常年在单位的家属楼里居住,每年只在节假日期间,与他住上一段时间,两人结婚之后,聚少离多,但还是经常遭受殴打。

    有次,宁lù回老家探亲,在洗澡时被宁霜发现,追问之后,才稍稍吐lù些委屈,没想到,宁霜勃然大怒,没过几天,就追到陈启明那里,将他痛打了一顿,又开了几枪。

    陈启明受到惊吓羞辱,把对宁霜的怨恨,也加在宁lù身上,更不愿理睬她,有时甚至会当着她的面,把女人领回家中,寻欢作乐,宁lù见状,也就心灰意懒,熄了念头。

    因此,虽然结婚达四年之久,两人却只做了名义夫妻,每逢家人追问是否怀孕,宁lù都以曾经流产搪塞,内心却是苦不堪言。

    当然,其中也还有别的隐情,宁lù却不肯透lù,只说了大概,王思宇虽然听得一头雾水,但也清楚,陈启明多少有些神经质,甚至是歇斯底里,他喜欢医生护士,也可能与病情有关。

    另外,上次去沈阳时,到了晚上,陈启明宁可喝得酩酊大醉,与自己一个大男人同睡,也不愿回宁lù的房间,当时,还以为是夫妻关系闹得太僵,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缘由。

    “lùlù姐,你们既然没有感情了,为什么不考虑分手呢?”王思宇叹了口气,把宁lù紧紧地抱在怀里,爱怜地问道。

    宁lù却含泪摇头,悄声道:“要不是因为我,启明也不会和前妻离婚,更加不会搞出两条人命,我亏欠他的太多,只要他不提出来,我是不会离婚的。”

    王思宇皱起眉头,语气坚定地道:“不行,事已至此,这婚必须得离!”

    宁lù凄然一笑,悄声道:“小宇,你走吧,咱俩好过一次,我也不枉做过一回女人了。”

    听她说得这样可怜,王思宇心里也极为难过,鼻子一酸,险些落泪,忙轻声软语,安慰了一番,把她抱回chuáng上,伸手关了壁灯,聊了许久,又连哄带劝,抱着这温香软玉的娇躯,再次动作起来。

    这次就要小心得多,不像开始那般莽撞,王思宇尽量放缓动作,直到宁lù意乱情mí,醉眼惺忪,**的叫声愈加急促,那双柔若无骨的青葱玉手,也在他的背上抓挠着,他才微微一笑,盯着那张秀美端庄的面庞,大力冲撞过去。

    “唔……小……小宇,停下,停下,不行了……”宁lù又羞又恼,挣扎要坐起,却感到浑身酥.软,使不出半点力气,只好捉住王思宇的胳膊,摇晃着身子,失魂落魄地叫了起来,声音婉转清冽,恰似黄鹂出谷,令人心旷神怡,如沐春风。

    “lùlù姐,再坚持下,坚持,坚持就是胜利,马上就好。”王思宇渐入佳境,顾不得怜香惜玉,瞪圆了眼睛,扶住她曲线优美的腰胯,加速摆动身子,发起了一bōbō强力冲击。

    宁lù初经chuáng事,哪里经受得住,双手抓住褥单,用力地拉扯着,纤美的腰肢,已然如弓般绷紧,只tǐng了三五分钟,就又跌落在chuáng上,扬起欣白的脖颈,带着哭腔喊道:“小…啊…啊…小…骗…啊……”

    “好了,好了,lùlù姐,这就好了!”王思宇愈战愈勇,把以往的技巧都丢了一干二净,只盯着那张满面酡红的俏脸,横冲直撞,疯狂地蹂躏着。

    不知过了多久,在大chuáng的吱呀声中,一条莹白如玉的美tuǐ,忽然战栗着抬起,纤巧的足尖,绷得笔直,在一阵令人心悸的喊声里,剧烈地抽.搐起来,半晌,才颓然落下。

    “小…小…宇…骗…嗯……”宁lù的面颊上,满是凌乱潮.湿的秀发,yòu人的娇躯,仍在微微颤动着,mí乱的眼神里,满是空虚,chún边却带着一丝羞赧的笑意,恍如初绽的春huā。

 楼主| 发表于 2012-3-2 08:5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42章

    凌晨五点半钟,外面已经放亮了,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了进来,宾馆的房间里,被子高高隆起,却都堆到了上面,而一双光洁如玉的美tuǐ,正在大chuáng的摇摆中,轻轻蠕动着。(-)

    “嗯,嗯…嗯…”厚厚的被子里,传出令人心悸的呻吟声,随着冲刺的动作越来越猛烈,那声音也变得愈发纤细而高亢,终于,在某个痉挛的瞬间,突然拔到顶峰:“天啊…小宇…宇…啊!”

    良久,卧室终于安静下来,被子缓缓地掀开,lù出一张秀美端庄的面孔,王思宇伸出食指,轻轻触mō着那娇艳yù滴的樱chún,满是爱怜地道:“lùlù姐,我会疼你的,疼你一辈子。”

    宁lù轻舒了口气,把双手从他的肩头移开,撩起披散凌乱的秀发,夹在耳根后面,mō了mō发烫的脸颊,羞涩地一笑,呐呐地道:“快出来吧,已经四次了,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架不住这样折腾。”

    “舍不得,再在里面呆一会吧。”王思宇微微一笑,又低下头,轻轻wěn着那嫩白滑腻的脖颈,双手在她xiōng前,温柔地游弋着,像是两条不安分的鲫鱼。

    宁lù仰起欣白的脖颈,动情地喘息着,又伸出浑圆的玉臂,勾住王思宇的脖颈,温柔地注视着他,半晌,才轻启朱chún,怅然道:“小宇,天亮了,一切都结束了,答应姐姐,忘了这一切,好吗?”

    王思宇停了下来,托起她尖尖的下颌,含笑问道:“lùlù姐,你能忘记吗?”

    宁lù别过俏脸,mō着红透了的面颊,忸怩道:“不能,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必须忘掉,我不想给霜儿带来任何伤害。”

    “不会的,这点你放心。”王思宇笑笑,拿手刮着她秀美的鼻梁,轻声安慰道:“lùlù姐,你如果能够感到幸福,霜儿也会开心的,她心里最牵挂的人,也是你。”

    “你呀,得了便宜还卖乖!”宁lù伸出纤纤玉指,在他的xiōng口上划弄着,又叹了口气,摇头道:“乖,听话些,别再贪玩了,做个称职的好丈夫。”

    王思宇笑笑,抱着她坐了起来,语气坚定地道:“lùlù姐,你若真希望霜儿幸福,就要死心塌地跟着我,除此之外,毫无选择。”

    宁lù蹙起秀眉,‘哎唷’一声,娇躯颤动几下,就俯下身子,张开檀口,咬住了王思宇的肩头,双手缠到他的后背上,轻柔地抚mō着,有些无奈地道:“小宇,你还真是贪心呢。”

    王思宇笑了笑,用手揉.搓着那tǐng翘的香.臀,闭了眼睛,轻声道:“有如此佳人常伴,真是不枉此生了,我对权力和金钱倒不看中,只是身边离不开美人。”

    宁lù耳根红透,把樱chún凑到他的耳边,羞涩地道:“睡吧,好好休息下,中午还要赴约呢。”

    “好!”王思宇微微一笑,怀抱佳人躺了下去,拉上被子,却觉得异常兴奋,仍然难以入睡,就抚mō着宁lù光滑的肌肤,看着她恬静的睡姿,心里美滋滋的,乐得有些合不拢嘴,一个多小时后,才觉得无边的睡意袭来,眼皮重若千钧,悄然睡去。

    晌午时分,两人抱在一起,睡得正香,却被响亮的电话铃声吵醒,原来,使馆的车已经到了楼下,二人这才慌了手脚,赶忙洗漱一番,换了衣服,下楼赴约。

    宁lù身子柔弱,被蹂躏了一晚,双tuǐ酸软无力,几次险些跌倒,见王思宇在施以援手之余,却是一脸坏笑,眼中满是得意之sè,不禁又羞又恼,坐进车子里后,便只和刘英东说话,不去理他。

    家宴非常丰盛,午餐后,两人又坐在沙发上,品着咖啡,陪大使夫fù闲聊,柳大使在任期间,中美关系bō折不断,在很多问题上,中美两国都存在着严重分歧,因此摩擦不断,仅去年一年,他就代表中国政.府,提出了八次抗议。

    在柳江山看来,现在国际局势的演绎,与中国古代战国时期类似,而美国扮演的角sè,就是那位‘号令天下,莫不敢从’的周天子。

    只可惜,物极必反,盛极而衰,现在的美国,已经到了走下坡路的时候,影响力日渐衰退,下一个阶段,国际舞台上,必然是群雄并起,逐鹿中原的局面。

    美国人也意识到了这点,并且,在他们许多人眼里,崛起的中国,是美国全球利益最大的威胁,因此,已经在逐步调整战略重心,做出与伊斯兰世界和解的姿态,以便集中全力,重返东亚,从各个方面下手,制造麻烦,牵制中国的发展。

    “博弈的焦点在哪里?”王思宇默默地听了半晌,拿起茶杯,笑吟吟地问道。

    柳江山笑笑,仰坐在沙发里,和蔼地道:“主要在经济层面上,首先就是货币战争,金融领域里的冲突,要知道,人民币不能早日实现国际化,我们就要吃闷亏,比方说,只要他们滥发钞票,我们庞大的外汇储备就会严重缩水,每分每秒的损失,都是惊人的数字。”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又重重地拍了下沙发扶手,叹息道:“美元靠不住,欧元也是如此,问题甚至更多,总之,人民币一天不能走出去,我们就会受制于人,被人家卡住喉咙。”

    王思宇点点头,皱眉思索道:“中美都是大国,这样的国家,很难发生直接的对抗,还是应该以合作为主,但前提是,必须要让对方清楚,我们在捍卫自己的权益上,是寸步不让的。”

    柳江山微微一笑,拿手指着宁lù,轻声道:“这就要靠lùlù的父亲了,他们军方能够强硬起来,我们这里说话也就有分量了,很多国人不理解,把外交部称为‘抗议部’,其实,外交拼的就是实力,没有绝对的实力,再有道理也没用,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宁lù优雅地一笑,岔过话题道:“柳叔叔,这次回国,应该会更上一层楼吧?”

    柳江山叹了口气,目光中闪过一丝落寞,摆手道:“没有,还是副部长,兼着美洲司司长的职务,算是平调了。”

    柳江山的夫人削了苹果,送到宁lù手里,有些无奈地道:“lùlù,你柳叔叔更适合做大学教授,他为人古板着呢,又不肯拉帮结派,部里很多人都不服他。”

    柳江山皱起眉头,有些不满地看了夫人一眼,又含笑望着王思宇,轻声道:“这次换届,春雷书记的把握很大吧?”

    “不太好说。”王思宇喝了口茶水,微笑道:“国内的情况也很复杂,不到最后一刻,谁都没有十足的把握。”

    柳江山点点头,拿起一件精致的翡翠摆件,把玩着道:“是啊,虽然身在国外,不过也有所耳闻,竞争的确很jī烈。”

    柳江山的夫人也笑笑,似是无意地道:“这段时间,南粤省闹地震,老柳的弟弟险些受到牵连,江城虽然能力不高,为人却很本分,辛辛苦苦,打拼到了五十多岁,才上到副厅级,没想到,这次搞得灰头土脸的,想换个地方发展,却苦于没有门路,总打电话给老柳,让他很是为难。”

    柳江山叹了口气,把翡翠摆件放下,摇头道:“别提他了,江城的事情,他自己负责,我是不会再管了,也操不起那个心。”

    见这对夫fù一唱一和,王思宇心领神会,笑着道:“柳部长,令弟以前是什么职务?”

    柳江山忙笑了笑,抽出一颗烟,丢给王思宇,自己也点了一颗,轻声道:“江城长期在县里工作,基层的经验比较丰富,三年前当上了常务副市长,本以为能转正,没想到,也卷到南粤风bō里去了,唉,怎么说呢,他还是不够谨慎。”

    王思宇皱眉吸了口烟,试探着问道:“去华中或者华西怎么样?”

    柳江山赶忙点头,有些矜持地道:“可以,他就想换个环境,这两个省份,发展潜力都不错,大有可为。”

    王思宇掸了掸烟灰,微笑道:“那试试吧,不过,也没有太大把握。”

    柳江山的夫人忙续了茶水,又笑吟吟地道:“那可太感谢王书记了,我们家老柳虽然嘴上硬气,可心里还是挂念着他弟弟,想请人疏通关系吧,却拉不下脸子。”

    柳江山也笑了,把手一摆,含蓄地道:“就是挪挪窝,树挪死,人挪活,也不指望他有太大的发展,能在正厅级别上退休就可以了。”

    “应该没问题。”王思宇点点头,不动声sè地道。

    “那就好,王书记,lùlù,喝茶,喝茶。”柳江山夫fù对视一眼,脸上lù出满意的笑容。

    又坐了一会儿,王思宇抬腕看了下表,向宁lù使了眼sè,两人起身告辞,离开大使馆,回到宾馆房间,稍事休息,便赶往机场,乘飞机返回纽约。

    到家时,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宁lù脱了高跟鞋,来到沙发边坐下,红着脸道:“小宇,今晚你要安分些,不许再胡闹了。”

    王思宇点点头,把公文包丢下,挂起西服,笑吟吟地走过来,把她抱在怀里,轻笑道:“放心好了,lùlù姐,晚上会轻些。”

    宁lù却慌了神,连连摇头道:“不行,绝对不行,小宇,你就放过姐姐吧!”

    “嘘!”王思宇把手放在嘴边,做侧耳倾听状,随后微微一笑,又俯下身子,望着那张娇艳yù滴的红chún,轻轻wěn了过去。

    宁lù躲闪了两下,就勾住他的脖颈,羞涩地回应着,良久,忽地惊觉,双手拉了王思宇的胳膊,带着哭腔道:“别,别来欺负人了!”

    王思宇却不肯吭声,只是把手探进她的小衫里,用力地揉.搓着,没过多久,宁lù就已是美眸横bō,娇.喘连连,身子努力地向后仰去,俏脸上lù出无限烦恼的表情,喃喃地道:“好弟弟,怎么就是要不够呢。”

    王思宇微微一笑,含住她的耳垂,悄声道:“好姐姐,做出一个最撩人的姿态来。”

    宁lù以手掩面,拼命地摇头,带着哭腔道:“不行,不行,羞死了!”

    “乖,听话!”王思宇把手抽了出来,mō着她的脸颊,柔声劝道。

    宁lù把手拿开,飞快地瞟了他一眼,就‘呜咽’一声,满面绯红,别过俏脸,有些难为情地褪下裙子,丢到旁边,半跪在沙发上,樱chún撑开,美眸里闪动着野xìng的光芒。

    “对,就是这样!”王思宇征服yù大起,快步走过去,从后面抱起她,轻柔地wěn了起来,没过多久,宁lù就扬起欣白的脖颈,扭动着纤细的腰肢,媚媚地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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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沙发边,两只粗壮的大tuǐ,正用力踩踏着地板,一下下地冲击过去,宁lù秀眉紧皱,香汗淋漓,叫声愈发疯狂,就在这要紧关头,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打破了这香艳旖旎的气氛。(-)

    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宁lù赶忙撑住身体,转过头,抖动着樱chún,哆哆嗦嗦地道:“小…小…宇…啊…啊…来…来电…电…话…了…啊…啊……”

    “不用管它!”王思宇笑笑,没有停顿下来,反而加快了节奏,几分钟后,就在一轮狂风暴雨般的冲刺下,两人同时失控般地喊了起来。

    接下来,就是一阵紧缩,和最猛烈的喷发,二人都闭上眼睛,低声呻吟着,享受这无边的快感,而此时,手机的铃声,却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王思宇皱起眉头,有些恋恋不舍地离开宁lù的身体,却见那隐秘之处,溢出乳白sè的浓浆,顺着晶莹玉润的tuǐ.根,缓缓滴下,他心中畅快到了极点,忍不住抬起右手,在那丰腴tǐng翘的香.臀上,轻轻拍了一记,柔声道:“lùlù姐,做的好!”

    宁lù衣裳不整,发髻凌乱,羞赧地摊在沙发上,端庄秀美的面颊上,已泛起两抹红晕,愈发娇媚动人,她轻抚秀发,虚弱地道:“小宇,快接电话吧,它一直在响,叫得人心里慌慌的。”

    王思宇点点头,又皱着眉头,拿起茶几上的手机,看了号码,见是于春雷打来的,不敢怠慢,喘匀了一口气,就笑着接通,轻声道:“喂,你好,春雷书记,怎么打的这么急,有事吗?”

    “小宇,快回来吧,爷爷已经走了。”于春雷的嗓音有些沙哑,虽然在极力克制情绪,可声音里,还是蕴含着巨大的悲痛,让人听了,心头发颤。

    “什么?”王思宇惊呆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恍惚间,于春雷好像又说了什么,他却都没有听清,只觉得耳膜嗡嗡直响,手机‘啪’地掉在地板上,电池飞射出去,落到墙边。

    他伸出双手,捂住脸,有些茫然地蹲下身子,无声地啜泣起来,心情急转直下,从山峰跌落谷底。

    宁lù也愣住了,忙收拾了一下,艰难地挪动身子,来到他的身边,分开那双大手,望着满脸泪痕的王思宇,呐呐地道:“小宇,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王思宇转过头,咬着嘴chún,哽咽着道:“爷爷走了,长到这么大,我只喊过他一声‘爷爷’……”

    说到这里,愈发感到内疚,已是泣不成声,泪水夺眶而出。

    宁lù也呆住了,半晌,才把王思宇拥在怀里,用手mō着他的脸颊,柔声道:“小宇,别太伤心了,要记得节哀顺变。”

    “这就是乐极生悲吗?”王思宇闭了眼睛,双手抱着宁lù,大脑里变得一片空白,过了一会儿,于老的音容笑貌,又浮现在眼前。

    他和老人相处的时间,总共算上,也不过十余天,可仍然能够感受得到他的慈爱,以及殷切的希望,在于佑民去世之后,更是如此。

    又过了十几分钟,电话便接连响起,张倩影、李青璇、胡可儿、财叔、于佑江、小妹于晴晴、小佳都打来电话,通知噩耗。

    而到了夜里十点多钟,唐卫国、陈启明、李梓新、方如镜、周松林、周媛、梁桂芝、焦南亭等人也都得到消息,相继把电话打过来。

    王思宇心情沉重,找了一管铅笔,画了于老的遗像,挂在墙上,又点了蜡烛,为老人守夜,宁lù也拿了一条毯子,默默地跪坐在旁边,陪着他守了一夜。

    两天后,办理了相关手续,王思宇提前结束了在美国的培训,乘坐飞机返回京城,下了飞机后,他先打电话给宁lù,报了平安,又叮嘱她一番,便随着人流,缓缓走出通道。

    刚刚出了接机口,就见到了张倩影,她穿着一身黑sè女式西装,胳膊上缠着黑纱,眼圈通红,像是刚刚哭过,脸上带着难以压抑的悲戚,四目相对,王思宇快步走了过来,把她抱在怀中,轻轻抚mō着她的后背。

    张倩影无声地抽噎起来,她在于家的时间很久,与于家人相处得极为融洽,尤其得到于老的宠爱,对老人家的感情很深,于老的突然去世,对她而言,也是一次极大的打击,这几天,张倩影都没有休息好,人也变得憔悴许多。

    凝噎半晌,张倩影从包里取出黑纱,缠在王思宇的胳膊上,用别针插上,叹息道:“太突然了,上周还去看过老人家,也和医生聊过,都说状况不错,没想到,忽然就走了。”

    王思宇点点头,轻声道:“他们那代人,经历的事情太多,饱经磨难,能这样平静地离开,已经很难得了。”

    张倩影拿手擦了眼角,挽起王思宇的胳膊,向外走去,小声地道:“爸爸的心脏病也犯了,昨儿下午还去了医院,财叔连着两天没合眼,就这样硬撑着,家里乱得很,偏偏邵阿姨起高调,要去庙里烧香拜佛,除去晦气,惹得爸爸很不高兴,夜里差点吵起来。”

    王思宇皱起眉头,轻声道:“小影,这些天,你也在大院里帮忙吧,佑江不着调,光靠财叔一个人,很难照顾得妥帖。”

    张倩影‘嗯’了一声,又有些生气地道:“今儿早晨,晴晴把我偷偷拉到一旁,小声说,爷爷去世,陈洛华居然还在暗地里偷笑,还指桑骂槐,说了许多风凉话,真没想到,她那样没良心,以后,咱们再也不搭理那家人了。”

    王思宇叹了口气,苦笑道:“她心里一直是有怨气的,恐怕也不是光在老爷子身上,这些家庭琐事,纠缠不清,不要理会。”

    张倩影撇撇嘴,没好气地道:“小宇,你倒是心宽,她在sī下里,和邵阿姨说闲话,拐弯抹角地暗示,是你命太硬,认祖归宗以后,先是克走了老三,还不到一年半的时间,连爷爷也克走了,就差点名骂咱们是扫把星了。”

    王思宇摆摆手,轻声道:“随她说吧,长舌fù一个,和那种人计较什么,没意思。”

    出了航天楼,坐进小车里,张倩影发动了车子,将小车拐了出去,又把着方向盘,柔声道:“小宇,霜丫头在参加重要的军事演习,人在茫茫海上,没办法赶回来了。”

    王思宇点了一颗烟,皱眉吸了一口,轻声道:“知道了,听财叔提起了。”

    张倩影又望了他一眼,柔声道:“昨晚,宁伯伯来拜访爸爸,两人聊到很晚,婚期可能要推迟一年了。”

    “应该的,老人刚过世,就举办婚礼,不太好,明年再说吧,不用急。”王思宇笑笑,把目光投向车窗外,望着如血的残阳,沉思良久,才收回目光,微笑道:“小影,最近生意上怎么样?”

    张倩影嫣然一笑,柔声道:“还可以,国画院的经营很稳定,娱乐公司的运作也很好,有可儿撑着台面,三年内没有问题,现在就是huā大气力培养新人,为了发掘好苗子,我还打算筹备一个演艺学校,到时请你当名誉校长。”

    王思宇摆摆手,掸着烟灰道:“还是算了吧,挂那虚名做什么。”

    张倩影mō了下发髻,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瞟了王思宇一眼,抿起嘴chún,似笑非笑地道:“和青璇通过电话,说起婚礼延期的事情,那小浪蹄子高兴极了,她可说了,盼着你当一辈子钻石王老五,免得被人当做宝贝,单独霸占了。”

    “小醋坛子,又该好好收拾一下了。”王思宇微微一笑,皱眉吸了口烟,拿手捏着眼角,轻声道:“你们能做些事情,让生活变得充实起来,也是好事,不过,别搞得太累,咱家现在的财力,足够让大家饮食无忧了。”

    “放心吧,我晓得的。”张倩影拂了拂额角的发丝,脸上lù出愉悦的笑容,悄声道:“小宇,雅莉来电话了,她和赵帆几经辗转,去新西兰安家了,把照片还传了过来,看起来蛮幸福的。”

    王思宇点点头,若有所思地道:“他们也算历经磨难了,能走到一起,不容易,希望有个好结局吧。”

    四十分钟后,车子驶进于家大院,把行李箱拿进屋子里,休息了几分钟,王思宇到各屋里转了一圈,便进了书房,坐在沙发上,望着双眼布满血丝的于春雷,关切地道:“春雷书记,你的气sè很不好,要注意休息。”

    于春雷点点头,放下手中的签字笔,喝了口茶水,就凝视着王思宇,沉声道:“老人家走得很安详,没有留下半句话,不过,之前有交代,他给你留了任务,难度很大,希望你能尽力完成。”

    “什么任务?”王思宇站了起来,走到办公桌前,为于春雷续上茶水,又回到沙发边,正襟危坐,表情变得异常严肃。

    于春雷叹了口气,轻声道:“老爷子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有两个,一是**问题在他们任上没有解决好,反而加速扩散;第二个就是贫富差距日益增大,民生问题欠债太多。这两个难题,估计最快,也要用几十年的时间来完成,他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彻底解决,替他还下这两笔债。”

    王思宇鼻子一酸,险些落泪,好不容易才控制住情绪,语气平稳地道:“春雷书记,请放心,首长的嘱托,我会放在心里。”

    于春雷嘴角含笑,mō着皮椅扶手,轻声道:“和方如镜见过面了,他建议你去华中,不过,我反复思考,还是南粤适合些,那里地理位置又特殊,是改革开放的桥头堡,实验基地,经营好了,是一笔难得的财富,如果可能,从那里起跳,最适合不过了。”

    王思宇默默地点头,叹息道:“只是觉得有些可惜,渭北的棋没有走好,搞不好,要前功尽弃了。”

    于春雷摆摆手,皱眉道:“没那么严重,交给梓新他们去做吧,你以前只喜欢单打独斗,那样不成,再上一个台阶,就要组建核心班底了,否则,别说外人,即便是派系内部,也会有人不服。”

    王思宇笑笑,点头道:“知道了,春雷书记。”

    两人又聊了一会,于春雷看看表,就轻声道:“回去休息吧,要倒时差,很辛苦的,明天上午就要开追悼会了,这是你第一次在中央领导面前亮相,要精神着点,给他们留下好印象。”

    “好的,春雷书记,你也早点休息。”王思宇站了起来,深深地望了于春雷一眼,便转身走了出去,或许是脚步声太大,惊动了前方树下的八哥,那八哥便扑腾着膀子,在笼子里跳来跳去,大声喊了起来:“首长好,首长好……”

第144章

    早晨六点多钟,于家人就已经起chuáng,在饭厅用过早餐,来到院子里集合,先由财叔讲话,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接下来,内勤人员为每位家属的xiōng前戴上白sè的小huā,一行人坐进中巴车,在警车的护卫下,驶出大院,前往八宝山革命公墓。(-)

    王思宇今天的着装,是经过悉心准备的,不但衬衫洗得浆白,就连西服也是半旧的,袖口处磨得有些发光,但熨烫得很是平整,坐进车子,他就又拿出一份文稿,耐心地看了起来,里面是一些问答题目,有中央领导可能提及的问题,以及回答的范例。

    上午八点五十分,公墓入口处,已是人山人海,数万名群众聚集在道路两旁,排成几百米的长龙,工作人员手拉着手,维持秩序,这里在二十分钟前,就已经戒严,禁止普通公众入内,礼堂外面,停靠着各式车辆,其中最为显眼的,是一辆黑sè德国特制奥迪A84.2,车牌是甲A02156。

    这个车牌有很多解读,被外界普遍接受的是,0代表领土完整,21为迈进二十一世纪,56则代表五十六个民族一条心,最近十几年间,该车便一直作为中央一号首长的座驾,也因在阅兵仪式上亮相,为普通民众所熟悉。

    国人对于某些数字,还是极为敏感的,譬如,近年的九常委配置中,最突出的就是四巨头加上储君,正好合了九五至尊的说法,但中央对此,还是极为忌讳的,有时,甚至在常委排名上做些微调,以免此说法盛行于世。

    十分钟后,追悼会正式开始,八宝山革命烈士公墓礼堂里,庄严肃穆,灵堂正中,挂着于老遗像,周围摆满huā圈挽联,于老的遗体,安卧在鲜huā翠柏丛中,身上覆盖了鲜艳的党旗,一脸安详。

    随着哀乐声响起,几位党和国家的领导人排成一列,缓步走进礼堂正厅,依次向于老遗体三鞠躬,随后,自右向左绕上一圈,来到家属身边慰问,由于二号首长有国事访问活动,此时仍在斯洛文尼亚,因此,并没有参加遗体告别仪式。

    见一号首长缓步走了过来,京城市委书记于春雷不敢怠慢,忙迎上几步,在中央办公厅赵副主任的身边停下,探出半个身位,待一号首长伸出右手后,伸出双手握住,轻声道:“总书记,辛苦了。”

    一号首长叹了口气,脸上lù出难过的表情,嘴chún微动,动情地道:“春雷同志,于老离开了我们,他的逝世,使党和国家méng受了不可估量的损失,但他为之奋斗的事业和精神是永存的,我们应该化悲痛为力量,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于春雷轻轻点头,悲戚地道:“总书记,老人家在辞世之前,还在念叨,他对以您为核心的党中央领导集体所取得的伟大成就,感到万分高兴,也坚信,我们的党和国家,会在不远的将来,取得更辉煌的胜利。”

    一号首长很是满意,轻声道:“春雷同志,最近身体怎么样,能顶得住吗?需不需要疗养一段时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千万不能马虎。”

    于春雷摆摆手,轻声道:“感谢总书记的关心,身体没有大碍,最近一年多的时间里,都没有犯过,去医院检查,大夫也说基本痊愈了。”

    “那就好,节哀顺变。”一号首长点点头,又缓缓迈步,走到邵银芳身边,握了手,在赵副主任的介绍下,依次走了下去,轻声道:“你好,你好……”

    来到王思宇身边,赵副主任特意停下脚步,低声介绍道:“总书记,这位是王思宇同志,在家里排行老四,在洛水市工作,现任市委副书记,于老生前,非常欣赏他,对他寄予了很大厚望。”

    一号首长转过身子,上下打量着王思宇,伸出右手,微笑道:“这样年轻,还能保持艰苦朴素的作风,很不错。”

    王思宇忙握了手,按照事先准备好的台词,不徐不疾地道:“总书记,您在视察西柏坡时,特意强调,人们的生活虽然富裕了,可艰苦朴素,节约勤俭的优良传统不能丢,我们这些党员干部,都应该记在心上,身体力行。”

    一号首长本已探出右脚,向前迈出小半步,听了这话,就又收了回来,双手抱在小腹上,笑眯眯地道:“那可是三年前的讲话稿了,你还记得?”

    “记得,总书记的讲话精神,应该深刻领会,认真贯彻。”王思宇腰杆拔得笔直,心里却有些发虚,唯恐总书记临时起意,再提起别的发言稿子,测试一番,那可真是弄巧成拙了。

    赵副主任向前一步,适时地凑了过来,用手指着王思宇,轻声道:“总书记,上次去探望于老,老人家提起,他对这个孙子是最满意的,王思宇同志一贯注重节俭,上大学时,还亲手缝补袜子,参加工作后,省吃俭用,却把工资积攒下来,资助贫困学生和特困群众。”

    一号首长也感慨起来,颔首道:“到底是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对后辈的教育非常严格,值得全党同志学习,要是我们的党员干部,都能这样节俭,工作也就好干多了。”

    王思宇微微一笑,抬起头,用坚定的语气道:“总书记,补袜子容易,补民心难。”

    话音刚落,赵副主任的脸‘唰’地一下白了,一只手抬起来,却不知放在哪里才好,就悬在神情,表情尴尬,暗叫糟糕,这位小少爷怎么脱稿了,冷不丁就放出一炮,这下麻烦了,搞不好,要捅大篓子。

    他在中办工作了大半辈子,还是首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一时间,倒不知该怎么圆话,就拿眼睛去找京城市委书记于春雷,希望他能出来说话。

    于春雷也是极为吃惊,脸上lù出诧异之sè,连连向王思宇使眼sè,王思宇却视而不见,反而tǐng直了xiōng膛,面带微笑,坦然面对一号首长的审视。

    在十几秒钟的沉默后,一号首长微微皱眉,轻声道:“是要有忧患意识,不能精神懈怠,更不能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王思宇同志,好好干,要对得起于老的殷切期望。”

    “谢谢总书记鼓励。”王思宇轻吁了口气,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算落了地,不知不觉间,后背竟然湿了一小片,由此可见,心里也是有些畏惧的。

    一号首长点点头,就又侧过身子,一路握手,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离开灵堂,到旁边的贵宾室休息。

    很快,三号首长也走了过来,来到王思宇的面前,停下脚步,在赵副主任的介绍下,握了他的手,用力地摇了摇,抿了下嘴chún,用低沉的声音道:“于老去世了,我很难过,我觉得,一个民族有一些关注天空的人,他们才有希望;一个民族,如果只是关心脚下的事情,那是没有未来的,于老就是那种仰望星空的人,值得我们缅怀。”

    见赵副主任神sè紧张地站在三号首长身边,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王思宇不敢造次,点点头,中规中矩地道:“感谢总理,给了爷爷这么高的评价,若是泉下有知,他必然极为欣慰。”

    三号首长收回右手,竖起一根食指,优雅地一晃,抑扬顿挫地道:“于老虽然走了,你们这些后人,一定要继承他的遗志,努力奋斗,在这里,我送你一句话,希望能够对你有所启迪,这句话就是,‘政者,正也。子帅以正,孰敢不正?’”

    说完后,又向前方望了一眼,一路握手,离开正厅。

    过了一会儿,中央林书记也走了过来,和王思宇用力握了手,如同长辈般和蔼地望着他,慢条斯理地道:“王思宇同志,兆奇曾多次向我提起,你很有大局观,政治立场坚定,是颗好苗子,好好干吧,小伙子前途无量。”

    “多谢林书记鼓励。”王思宇嘴角含笑,不卑不亢地道。

    几位政治局常委离开后,中央办公厅、人大常委会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全国政协办公厅、中央军委办公厅的负责人、以及一些省市重要领导,也都六人一组,按着次序,先后走过来,其中包括准岳父,总参谋长宁凯之。

    他没有多说话,而是握了王思宇的手,轻轻一摇,悄声道:“小宇,抽时间,去家里坐坐,孩子们都不在身边,你伯母闷得很,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好的,宁伯伯。”王思宇轻轻点头,心里满是感jī之情,或多或少,也有些愧疚,宁家三姐妹,他将得其二,这个准女婿当的,未免太尽职了些,已经捞过界了。

    重要官员离开后,于春雷走了过来,望着王思宇,轻轻摇头,用满是责备的语气道:“小宇,今后在重要场合发言,千万注意,哪怕说错一个字,都会带来极为不良的后果。”

    王思宇微微一笑,轻声反驳道:“春雷书记,连讲真话的勇气都没有,还能做什么事情?”

    “幼稚!”于春雷把手一摆,yīn沉着脸走了出去,前往贵宾室,去陪伴几位中央领导,半个小时后,车队浩浩dàngdàng地离开,灵堂对普通民众开放,市民们秩序井然地走进来,向于老的遗体告别,每人离开时,都能得到一份于老的相册,以及纪念照片。

    下午三点钟,遗体火化,所有仪式都已经完成,王思宇坐进车子里,与众人一起返回大院,进了屋子,张倩影关上房门,就拿手mō着额头,如释重负地道:“小宇,真是吓死了,你怎么好那样讲话,当时,身边那些人脸都绿了,生怕总书记发火。”

    王思宇微微一笑,把西服挂在衣架上,挽起袖口,坐在沙发上,轻声道:“现在,党内满是阿谀奉承之词,很少有实事求是的观点,更缺少尖锐的批评声音,不能正视问题,也就没有勇气解决问题,相信,总书记还是能够理解的。”

    张倩影哼了一声,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就你能,连爸爸都不敢那样讲话!”

    王思宇笑着摇头,轻声道:“那不一样,有些话,他是不能讲的,我却可以说出来,年轻人犯错误,上帝都会原谅的。”

    张倩影抿嘴笑了起来,去厨房拿了果盘,放在茶几上,摘了粒葡萄,剥皮后,送进他的嘴里,哼哼唧唧地道:“你啊,都多大的人了,还年轻人呢。”

    “年轻不年轻,关键要看心态!”王思宇笑笑,把她揽在怀里,在那张如huā的笑脸上,吧嗒亲了一口。

    两人正腻在一起,轻声说笑,财叔敲门进来,满面春风地道:“宇少,春雷书记打电话回来了,这次见面的效果非常好,甚至有些出乎意料,总书记钦点,让你去滨海市,任市委书记。”

    王思宇站了起来,睁大眼睛,有些不信地道:“这倒是奇了,居然会一步到位,按照惯例,应该在市长的位置干几年的。”

    财叔微微一笑,轻声道:“可能是误打误撞,你那句话起作用了,总书记还亲笔题词,写了‘女娲补天’四个字,托春雷书记送给你,顺便问你,知道什么含义吗?”

    王思宇也笑了,心领神会地道:“当然清楚了,我当时说的是,‘补袜子容易,补民心难’,总书记送这四个字,应该民心大过天的意思。”

第145章

    头七过后,王思宇返回洛水,等候上面正式发文,他即将离开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虽然祝贺声不断,可于系的干部们,却都像霜打的茄子,蔫了下来,唯恐他离开后,大家会成为弃子,遭到上面的打压。(-)

    王思宇也注意到了这点,就chou出时间,单独找众人谈话,安抚大家的情绪,但效果并不理想,究其原因,还是众人感觉没了主心骨,难免底气不足,士气低落。

    副市长李梓新来的时间不长,立足未稳,威信有限,难以服众;宣传部长黎凤姿虽然忠心,但能力不足,手里还没有实权,众人的担忧,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为了在jī烈的换届之中取胜,于chun雷实际上是放弃了渭北,换取中央林书记的支持,不过,王思宇隐隐觉得,这只是无奈之举,并非一步好棋。

    随着南粤省被强力突破,林书记的地位直线下降,最近一段时间,已经极少在媒体上lù面了,老帅的地位不保,下面干部的情况,也就岌岌可危了。

    省长张跃进因为地位特殊,各方还在极力拉拢,尚有从容选择的余地,至于洛水市市委书记尹兆奇,压力就要大上许多了,从那张日渐消瘦的脸上,就可以看出,被中纪委调查组盯着的日子,并不好受。

    平心而论,尹兆奇的能力还是很强的,但似乎是时运不济,来到渭北之后,如同掉进泥潭之中,纵有一身本领,也难以施展,这与王思宇当初的感受,颇为类似。

    如果按照既定的方案行事,让李梓新等人倒向尹兆奇,则很容易在尹兆奇与唐卫国的冲突中,充当炮灰,因此,王思宇改变了主意,叮嘱李梓新,要顶住压力,走中间路线,埋头做事,静待时机。

    周三的上午,周松林打来电话,寒暄了几句,话锋一转,笑呵呵地道:“xiao宇,任命很快就要下来了,你到滨海市当市委书记,我在省里的腰杆子也能tǐng起来了。”

    早在一个月前,在于chun雷的运作下,周老爷子就从华西省调到了南粤,担任省委副书记,政治前景一片光明,正是chun风得意之时,说话的语气,也显得轻松愉悦,极有韵律感。

    王思宇微微一笑,站了起来,轻声道:“老爷子,我这顶歪把子机枪,又要归队了,南粤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周松林喝了口茶水,把玩着杯子,轻描淡写地道:“中纪委的调查组还没有走,仍在扩大战果,看样子,上面是达不成妥协了,各地市的主要领导,都会发生变化,现在手很多,都想过来抢蛋糕,常委会上吵得很凶。”

    王思宇点点头,笑着道:“这很正常,据我判断,用不了多久,江南省也会出问题,每次换届前后,都是矛盾jī化的时候,谈不拢,就会砸场子抢地盘,恐怕要luan上一段时间了。”

    周松林蹙起眉头,沉yin半晌,就mō着头发,像是不经意地问道:“xiao宇,于老走得真不是时候,这次换届,chun雷书记有把握吗?”

    王思宇点点头,冷静客观地分析道:“排名和分工肯定要受影响,进常委应该没问题,他在京城市委书记任上,一直都很低调,隐忍不发,从不轻易树敌,这是chun雷书记最大的优势。”

    “那就好。”周松林的眉头舒展开,又拿起杯子,笑yinyin地道:“需要帮手吗?空降兵不好当啊,在这方面,我深有体会。”

    王思宇笑笑,试探着问道:“老爷子,把媛媛调过去怎么样?”

    周松林摆摆手,轻声道:“媛媛是不错,只是,父nv同省为官不好,太招摇了,很容易被外界误读,在华西时,就有这方面的闲话,还是再等等吧。”

    王思宇皱起眉头,想了想,就笑着道:“这样吧,还是先从华西调人,我以前有个秘书,叫钟嘉群,在西山县工作,是副处级干部,用起来还是很顺手的,先把他调过去,其余的人,根据情况再说,免得引起当地干部不满。”

    周松林点点头,拿笔记下了名字,轻声道:“好,我来安排,先把他调到省委督查室,需要的时候,再做调整,另外,把郑大钧也调过来吧,你们以前熟悉,配合起来应该没问题。”

    王思宇一拍脑men,笑着道:“老爷子,经你提醒,才想起这位郑大主任了,他现在怎么样?”

    周松林哼了一声,丢下签字笔,没好气地道:“他那个人,真本事没多少,就知道溜须拍马,前些日子,犯了严重错误,被降职使用,我前脚刚到南粤,他后脚就跟来了,哭天抹泪地要过来,赶都赶不走,被他搞得有些不耐烦了,就随口答应下来,过段时间,调去给你当副秘。”

    “好的,老爷子,我没意见。”王思宇mō着下巴,哑然失笑,要说起伺候人的本事,他经历的秘书全都加起来,也顶不上郑大钧一个,对那位机关老油条,他还是颇有好感的。

    又聊了一会儿,挂断电话,王思宇mō起手机,给钟嘉群发了短信,将消息通知过去,没过多久,钟嘉群就把电话打了过来,少不了千恩万谢一番。

    把手机丢下,王思宇背着双手,站在窗前,眺望着远处的高楼大厦,心里也有些感慨,就要离开了,才忽然发现,自己对于这座城市,并没有做出太大的贡献,仿佛只是匆匆过客。

    这种滋味并不好受,默立良久,他才叹了口气,又回到办公桌边坐下,静下心思,埋头办文,上面的通知一天没有下来,他就要坚守岗位,履行市委副书记的职责。

    下班后,回到家中,刚刚坐了十几分钟,方淼便赶了过来,把白sè的包包往沙发上一丢,拿眼瞟着王思宇,气鼓鼓地道:“姐夫,怎么回事嘛,外面都知道你要调走了,偏偏把我méng在鼓里。”

    王思宇笑笑,指着茶几上的果品,轻声道:“淼淼,先吃块西瓜,消消火气。”

    “不行,姐夫,你必须给我个解释!”方淼双手叉腰,跺了跺脚,tǐng起xiōng脯,满脸不高兴地道。

    瑶瑶见状,也睁大了眼睛,把自动铅笔丢下,一溜烟地跑过来,爬上王思宇的膝盖,撅起xiao嘴,不满地抗议道:“舅舅,你要调走了吗?怎么人家也不知道呢,不行,你也要给人家一个解释!”

    王思宇微微皱眉,瞪了方淼一眼,又抱起瑶瑶,刮着她的鼻梁,微笑道:“xiao宝贝,舅舅要调到南方,你先把这学期的课程读完了,半年后,再和妈妈搬过去,好不好?”

    “不行,要去就一起去,不能丢下我和妈妈!”瑶瑶把头摇成了拨lang鼓,瘪起xiao嘴,一副委屈至极的样子。

    方淼自知闯祸了,吐了下舌头,忙拉住王思宇的手臂,撒娇般地道:“姐夫,也带上我吧,咱们一起去,彼此也有个照应,滨海是吧?那里离香港很近,我最喜欢去香港玩了。”

    “就知道玩!”王思宇伸出右手,在她头上敲了一记,又用下巴蹭着瑶瑶的脸蛋,耐心地哄道:“好啦,xiao宝贝,别发脾气了,舅舅答应你,等安顿下来,马上打电话,让你和妈妈再过去,好吗?”

    瑶瑶点点头,伸出白嫩的xiao手,捏住王思宇的鼻子,气呼呼地道:“舅舅,那你不许撒谎,要不然,人家就再也不上学了,每天都躲在家里哭!”

    王思宇微微一笑,点头道:“不撒谎,就这么说定了,舅舅就是怕你总转学,耽误功课。”

    “不怕啦,人家会好好学习的。”瑶瑶终于笑了,用脑袋顶着王思宇的下巴,拉长声音道。

    廖景卿从厨房出来,摘下围裙,笑着招呼道:“淼淼来啦,快过来吃饭吧。”

    众人进了厨房,围坐在餐桌边,王思宇给瑶瑶夹了jituǐ,吃了口菜,就指着方淼,笑着道:“姐,淼淼这一闹,倒把咱们的计划都打luan了,瑶瑶吵着要跟过去。”

    廖景卿抿嘴一笑,望着瑶瑶,柔声道:“瑶瑶,那里的xiao朋友都说粤语的,你听不懂怎么办啊?”

    瑶瑶哼了一声,眨着眼睛道:“谁说不懂了,人家早就学会了呢!”

    方淼把碗放下,凑趣道:“那你就说一句,让淼淼阿姨听听。”

    瑶瑶点点头,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才张开油渍麻huā的xiao嘴,呐呐地道:“我木屐吖!”

    众人听了,狂笑不已,廖景卿直笑得huā枝luan颤,半晌,才叹了口气,chou出纸巾,帮她抹了xiao嘴,柔声道:“咱家乖nvnv真不错,什么都懂一点。”

    瑶瑶扬起xiao脸,得意地道:“那当然了,人家是天才少nv嘛!”

    方淼也收起笑容,瞟了王思宇一眼,可怜巴巴地道:“姐夫,你们都走了,我在这里也没意思了,你就行行好,把淼淼也调过去好啦!”

    王思宇面sè一沉,轻声道:“不行,谁都能过去,唯独你不成。”

    “凭什么啊,我哪里得罪你了!”方淼眼圈一红,把脸转到旁边,赌气地道。

    廖景卿咳嗽一声,忙向王思宇使了眼sè,柔声劝道:“淼淼,你先在洛水好好干,等出了成绩,再调动也不迟,我和xiao宇商量好了,过几天,你就搬回来住。”

    方淼却不吭声,盯着王思宇看了半晌,才哼了一声,又mō起筷子,往嘴里扒拉着饭,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过了一会儿,就丢下碗筷,哽咽着走了出去。

    廖景卿见状,赶忙追了出去,拉了方淼回到卧室,耐心地开导起来,淼淼抬起头,望着王思宇,xiao声道:“舅舅,淼淼阿姨是怎么啦?”

    王思宇笑笑,给她夹了菜,轻声道:“xiao孩子家家的,别打听那么多,专心吃饭。”

    瑶瑶做了个鬼脸,撇嘴道:“舅舅,你不说,人家也知道呢。”

    “你知道什么?”王思宇放下筷子,为xiao家伙剥了个xiao龙虾,送到她的嘴边。

    瑶瑶咬了一口,就歪着脑袋,笑嘻嘻地道:“淼淼阿姨也想当xiao舅妈啦!”

    王思宇登时无语,轻声道:“xiao宝贝,别luan说。”

    “哪有luan说了,肯定是那样子的!”瑶瑶撇了撇嘴,把剩下的半截虾吃完,又shun.了下王思宇的手指,就跳下椅子,xiao声道:“舅舅,我去偷听她们讲什么,一会儿告诉你!”

    “不用了,还不快去写作业!”王思宇叹了口气,把碗筷放下,提着她的领口,把瑶瑶拎到茶几边,看着她写了会作业,就去了书房,拉了椅子坐下,mō起一本书,信手翻了起来。

    几分钟后,手机铃声响起,他看了下号码,见是唐卫国打来的,赶忙接通,笑着道:“卫国兄,有事?”

    唐卫国点点头,有些无奈地道:“佑宇兄,你这边还没走呢,上面就为了这把椅子,争得不可开jiao。”

    王思宇笑笑,点了一颗烟,轻声道:“不要说旁人,你就没有想法?”

    唐卫国喝了口茶水,笑眯眯地道:“当然有了,我想让雪峰同志上,不过,尹兆奇在sī下里,搞了不少xiao动作,给庄书记施加了很大的压力,这事儿,还tǐng悬,搞不好,两边推的人,都上不去,倒便宜了别人。”

    王思宇叹了口气,轻声道:“算了,马上就要走了,你们之间的事情,也不想过问了。”

    唐卫国摆摆手,笑着道:“不行,佑宇兄,走之前,你要帮个忙,黄乐凯和庞元那两票很重要,你要帮着做做工作,争取一下。”

    王思宇沉思半晌,就点头道:“好吧,我试试,两张未必能搞定,一张还差不多。”

    “一张也成,那就这么说定了。”唐卫国展颜一笑,满意地点点头,停顿了一下,又轻声道:“明晚聚聚吧,以后见面的机会就不多了,虽然和启明是从xiao长大的,但感情一般,你我之间,倒是一见如故,相jiao恨晚啊!”

    “去,去,别那么rou麻,我对xiao白脸可不感兴趣。”王思宇掸了掸烟灰,又和他闹了几句,把电话挂断,想了想,又给尹兆奇拨了过去,暗自思忖道:“一人一票,不偏不倚,省委市委都是两位常委,正好骑墙和稀泥。”

    ********

    十几天后,王思宇的任命通知终于下达,接替人选却仍没有确定,接下来的日子,来自省里市里的宴请不断,王思宇原本以为,在渭北的朋友不多,可没想到,这践行的酒席还是排满了,上至省委领导,下至区县干部,乃至各市直机关的头头脑脑,都把电话打了过来,轮流做东。

    本来,以王思宇过去的习惯,向来不喜欢应酬,对于不熟悉的人,是概不理会的,可现在不同了,洛水还留了一票人马,总要给对方留下几分情面,他便不再推辞,而是带着李梓新,邓华安等人赴宴,顺便穿针引线,帮他们积累人脉资源。

    饶是王思宇酒量惊人,也架不住众人围攻,终日喝得醉醺醺的,被邓华安扶回家里,这天早上,他怀里抱着枕头,睡得正香,房men忽然被推开,瑶瑶探头望了一眼,便兴冲冲地跑过来,拉着他的耳朵,大声喊道:“大懒虫,大懒虫,快起chuáng啦,外面好像来了新舅妈,她长得可漂亮啦,身上还背着长剑呢!”

 楼主| 发表于 2012-3-2 09:0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几卷,

                           第一章

    六月中旬,本应是清爽宜人的季节,可没想到,几场暴雨过后,南粤省的天气变得格外.yīn冷,街上的行人,极少有人穿着短袖,道路两旁,高大的木棉树上,不时有碗口大的红sèhuā瓣,盘旋而下,‘啪’地一声,落在chao湿的地面上。(-)

    南粤省委机关大院,坐落在五羊中路88号,幽静的院落里,矗立着一栋栋古朴大气的建筑,这里是南粤省的政治中心,几乎每栋楼房,都是一种权力的象征,在苍松翠柏的掩映下,散发着神秘而令人敬畏的气息。

    周五下午一点半,省委组织部的大楼里,走出一位神情肃穆的老者,他长着一张国字脸,眉mao很重,虽然眼窝深陷,双目却炯炯有神,老者穿着夹克衫,腋下夹着黑sè公文包,迈着轻松的脚步,行走在狭长的绿荫xiao路上,欣赏着大院里的景致,显得很是悠闲。

    对面走来的行人,见到老者,无不肃然起敬,都在几米之外,就停下脚步,侧立在路边,恭敬地问好,老者只是轻轻点头,偶尔也回应一声,便面无表情地穿过三号院,向东侧行去,此人便是南粤省委常委,省委组织部部长叶向真。

    叶向真今年五十六岁,是南粤省土生土长的官员,他有着极为雄厚的政治资源,不光是南粤官场的机关干部,即便是省内的许多平头百姓也都心知肚明,这位省委大员,是南粤谢家的姑爷,是谢家在南粤官场的顶梁柱,同时,也是南粤本地派系最有分量的大佬之一。

    南粤谢家,是华夏政坛上耳熟能详的名men望族,虽然不能与其他几大派系相提并论,但在南粤的土地上,却是老字号的大家族。

    谢家的长辈,也是举世敬仰的革命元勋,为共和国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更具有卓越的政治智慧,是华夏政坛的常青树,能够在历次官场浩劫之中,保持着超然地位。

    只是,那位德高望重的党内大佬,对于政治.斗争,有着极为深刻的理解,在辞世前,就留下家规,子孙后代,不宜到中央为官,只在本地经营,有了谢老的约束,谢家常年偏居南粤一隅,并不向外扩张,因此,才没有像其他几大家族那样,具备广泛的影响力。

    即便这样,在经历了长达数十年的经营后,谢家在南粤的势力太过庞大,让外来的干部,很难立足,又垄断了南粤大量的政治经济资源,引发高层关注,在上面的默许下,由林书记亲自部署,经过四五年间的努力,终于打破了谢家的铁桶阵,分化瓦解了南粤地方派系。

    林书记的势力后来居上,曾一度把谢家打压得无法抬头,不得不寻求妥协,这些年间,谢家的声势,渐渐变得xiao了许多,甚至,已经让人们生出某种错觉,随着时间的流逝,谢家终将走向没落,和无数地方派系一样,悄然无息地消失在时间的长河里。

    然而,就当谢家被悄悄遗忘时,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官场大地震中,谢家所展现出的强大实力,却让许多人都跌破了眼镜,众人仿佛突然惊醒,这个庞大的家族,依然拥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能量,在时机成熟时,他们的反扑是那样迅猛而锐利,让人胆颤心惊。

    可以说,如果没有谢家的鼎力相助,即便省委赵书记魄力再大,中纪委调查组的决心再大,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搜集到足够的证据,取得如此辉煌的战果,更不要说,只用一bō强力冲锋,就把林书记的势力打得落huā流水,全无抵抗能力。

    然而,叶向真此刻的心情,却异常复杂,始终高兴不起来,尽管,在这次的争斗之中,他敏锐地掌握了高层动向,给予了省委赵书记最大的支持,赶走了一只大老虎,扬眉吐气了一回,但南粤的富庶,以及其特殊的政治地位,又引来了更多的狮子。

    这把火既然点起来,就不会轻易熄灭,仍在根据各方需要,继续蔓延,搞不好,也会烧到谢家men上,最近常委会上的jī烈jiao锋,已经让他隐约感到一丝寒意,而赵书记的态度,更加值得玩味,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事情,在官场上本是家常便饭,早已是见怪不怪了。

    感到有些莫名的烦躁,叶向真停下脚步,站在一棵高大的木棉树下,手扶树干,望着地上的落huā,微微皱眉,过去的几个月间,南粤官场的剧烈震dàng,不知让多少官员,从高处落下,摔得身败名裂,甚至家破人亡。

    似乎,每个官员的头上,都悬着一柄无形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稍有疏忽,便是这木棉huā一样的结局,只可惜,许多人在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已经晚了,根本没有了退路,为官之难,不仅在于升迁,更在于安全着陆,只要没有升到顶,或者退到底,就要提高警惕,时刻都不能松懈。

    沉yin半晌,叶向真叹了口气,加快脚步,向省委一号楼走去,很快来到省委书记赵胜达的办公室men口,和刘大秘书寒暄两句,便敲men走了进去。

    赵胜达早已坐在沙发上等着他,见叶向真进屋,就拿手指着对面的沙发,微笑道:“向真同志,快坐吧。”

    叶向真脸上lù出灿烂的笑意,坐在沙发上,侧过身子,观察着赵书记的表情,含蓄地道:“赵书记,此次京城之行,收获很大吧?”

    赵胜达拿起茶杯,不置可否地笑笑,半晌,才点头道:“确实很大,中央高度肯定了南粤的反贪行动,不过,也有个别领导担心,动静搞得太大,容易影响到安定团结的大局。”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喝了口茶水,把杯子放下,双手mō着沙发扶手,面带微笑地望着叶向真,却不说话。

    叶向真忙接过话题,笑着道:“赵书记,我认为,这种担忧是没有必要的,南粤的干部觉悟很高,能够经得起考验,有问题的官员,毕竟还是少数,绝大多数同志,都是拥护省委的正确决定,支持此次反贪行动的。”

    赵胜达点点头,脸上lù出赞许之sè,平静地道:“我也是这样解释的,真金不怕火炼嘛。”

    叶向真笑了笑,继续道:“赵书记,这次的反贪行动,给我们组织部men敲响了警钟,以后选拔和考察干部,要更加注重道德品质方面,不能只注重政绩,那是片面的,很多干部的能力很强,却都在金钱美sè上栽了跟头,真是令人惋惜啊。”

    赵胜达微笑了一下,轻声道:“德行还是根本,心正则道不偏,身正则气不虚,没有才华,还可以靠努力弥补,没有品德就不行了,这次去京城,总书记就讲了,我们的干部要德才兼备,以德为先。”

    叶向真打开黑皮本子,把这些话记下来,笑着道:“赵书记,在这方面,我们南粤省又和中央保持了高度一致。”

    赵胜达看了他一眼,似是随意地问了一句:“向真同志,你知道咱们南粤有个地方,被人称之为‘xìng都’吗?”

    “什么,‘xìng都’?”叶向真愣了一下,随即摇头道:“赵书记,我还从没听过这样子的说法,这根本是无稽之谈嘛。”

    “我也没听过!”赵胜达脸sè变得yīn郁下来,拿手拍了沙发扶手,有些恼火地道:“这次在京城,一位中央领导提起此事,把我闹了个大红脸,当时我就表态了,如果真有这个地方,无论后台多硬,都要坚决打下去,绝不含糊!”

    叶向真表情有些尴尬,从衣兜里mō出一包香烟,丢在桌上,掏出一颗点燃,皱眉道:“赵书记,有件事情,要汇报下,东昌市的谢长庭副市长,身体不大好,前天晚上跑我那里诉苦,说病情加重,有些撑不住了,是不是请组织上考虑一下,让他动一动。”

    “哦?”赵胜达竖起眉头,盯着叶向真看了半晌,又喝了几口茶水,沉思片刻,就点点头,不动声sè地道:“那就动动吧,只是有些可惜了,我对长庭同志还是寄予厚望的,他在东昌干得不错,很有成绩。”

    叶向真松了口气,把手一摆,叹息道:“他那个人,干劲还是有的,就是不讲工作方法,凡事都喜欢亲力亲为,结果,工作倒是抓上去了,身体却垮下来了。”

    “是啊,长庭不错。”赵胜达点点头,又喝了口茶水,跷起二郎tuǐ,把身子仰在沙发里,轻声道:“打算怎么动,有想法了吗?”

    叶向真叹了口气,转头望向窗外,神sè黯然地道:“让他去省体委吧,那里工作相对轻松些。”

    赵胜达嘴角翘起,微笑道:“好吧,你再和马省长,周副书记商议一下,听取下他们的意见。”

    “好的。”叶向真点点头,又拿起笔,在黑皮本子上写了几行字,就低下头,皱眉吸了几口烟,把半截烟熄灭,丢在烟灰缸里,面带笑容,沉默不语。

    赵胜达站了起来,走到宽大的办公桌后,拎起喷壶,为窗台上的兰huā浇了水,又拉了椅子坐下,双手抱肩,笑yinyin地道:“向真同志,滨海市的市委书记到位了吗?”

    “已经来过了。”叶向真笑笑,转过身子,表情轻松地道:“这位王书记,倒很有意思,本来,下周三要去滨海报道,却被他推迟了。”

    赵胜达微微一怔,皱眉道:“怎么,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完?”

    叶向真摆摆手,笑着道:“那倒不是,他想先到滨海市转转,mōmō情况,就把上任时间,向后拖延了几天。”

    赵胜达也笑了,摩挲着头发,脸上带着玩味的表情,淡淡地道:“到底是年轻人,鬼点子就是多,这办法不错,他要是上任以后,到哪里去调研,都是前呼后拥的,有可能看不到真实情况,搞微服sī访不错。”

    叶向真点点头,又看了赵胜达一眼,意味深长地道:“就是担心安全出问题,我特意给卢市长打了电话,让他们注意抓下治安,别出了意外。”

    赵胜达会意地一笑,戴上老huā镜,拿起桌上的文件,慢条斯理地道:“向真同志,你的担心也很有必要,这位王书记来头不xiao,说起来,还是总书记亲自点的将,一定要保证安全。”

    “好的,回头我再打个电话,提醒下。”叶向真俯下身子,把黑皮本子放进公文包,又闲聊几句,就起身告辞,离开省委书记办公室。

    出了办公大楼,他脸上的笑容才渐渐淡去,不住地摇头,又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yīn沉着脸道:“长庭,是我,电话里不方便,晚上到家里一趟,有要紧事情谈。”

第二章 微服私访 二

    滨海市虽然不大,只有五个行政区,常住人口只有一百五十余万,可地理位置极好,是珠江三角洲南端非常重要的城市,这里自然风光优美,山清水秀,海域广阔,拥有众多的海岛,是国内著名的旅游胜地,也是南粤的一颗明珠。(-)

    时值周末,这里又迎来了欢乐时光,滨海市街头热闹非凡,许多商家都在搞促销活动,高音喇叭声,音乐声此起彼伏,在往来的人流之中,能够看到不少举着xiao旗的导游,引领着外地游客,穿梭在大街xiao巷上,浏览着这座美丽的huā园城市。

    下午一点半,滨海市中心广场上,忽然响起了一阵响亮的锣声,引起了许多人的注目,很快,广场附近休闲娱乐的人们,便寻着锣声,向东南角奔了过去,没过多久,一座假山前面,里三层外三层地挤满了人,都在踮脚向里张望。

    却见场地中央,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光头和尚,他把手中的铜锣丢下,拱手喊道:“各位大哥大姐,xiao弟从少林寺学艺十年,以打把势卖艺为生,这次来到贵宝地,就表演些少林寺的真功夫,希望大家能够喜欢,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兄弟初来乍到,借贵方这块宝地,承méng诸位捧场,我这里献丑了……”

    一番不伦不类的吆喝之后,见围观的人已经很多,这和尚先让众人向后退了退,让出一大块地方来,便挽起袖口,先扎了马步,打了一套少林伏虎拳,他基本功很扎实,力气也足,一套拳法耍得虎虎生风,极有威势。

    旁边人看了,就有人喊好,一枚枚硬币丢了过去,这里平时倒有些流lang歌手出现,但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练拳脚功夫,众人都觉得新鲜,也就格外慷慨,居然有人丢出百元大钞,和尚见了,更加卖力地表演起来,引来一片叫好声。

    “谢谢,谢谢大家伙了!”和尚憨厚地一笑,向四处拱了拱手,并没有捡钱,而是弯下腰,从地下的褡裢里,取出一个明晃晃的枪头,拿在手里掂了掂,又走到人群边上,把锃亮的枪头,递给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笑着道:“老大爷,您来mōmō,看是不是真的,给大家打个证明!”

    老人拿过枪头,用手mō了mō锋利的枪尖,就点头道:“是真的,和尚,差不多就成了,赚钱有很多办法,千万别玩命。”

    “没事儿,我身上带着功夫呢!”和尚笑了笑,把枪头高高扬起,绕着场地兜了一圈,又从地上mō起枪杆,套了上去,攥在手里,大声吼道:“在家靠父母,出men靠朋友,脚踏贵地眼望生人,城墙高万丈全靠朋友帮,大伙看好了,这可是真家伙,要是不xiao心演砸了,流了点血,请诸位别发笑,多赏点yao钱!”

    人群顿时轰的一声,大家纷纷鼓掌,和尚先运了一会儿气,就把枪头顶在脖子上,双手分开,身子向前探去,那枪杆受到力量,渐渐变得弯曲起来,而这大和尚脸sè涨红,脖子上的肌rou都仿佛绷紧了,人们都兴奋起来,盯着那寒光闪闪的枪尖,拍着巴掌,连声喝彩。

    掌声雷动间,却听到一阵吆喝声,众人回头望去,却见广场上停了两辆行政执法车,六七个穿着制服的城管走了过来,分开人群,大声喊道:“嗨,嗨,和尚,这里不许摆摊卖艺,快点离开,别影响滨海的城市形象。”

    那和尚却皱起眉头,把长枪丢下,上前一步,瞪着眼睛理论道:“这里人多,不到这来卖艺,你们说去哪里?”

    “让你走就走,哪这么多废话!”一个瘦高的青年人见状,走了过去,拿手去推那和尚,却被和尚捉住手腕,一拉一送,那城管就摔了出去,一屁股坐在地上,跌得七荤八素,半天没回过神来。

    旁边的群众见了,登时发出一声喊:“打得好!和尚好样的!”

    瘦高个恼羞成怒,和几个同伴跑回车边,拎了碗口粗的bang子,气势汹汹地返回来,大声骂道:“还敢暴力抗法?再问你一句,死光头,走还是不走,再不走直接拘起来!”

    和尚也火了,用鞋尖挑起地上的长枪,握在手里抖了抖,怒声道:“不走又怎么样?别看你们人多,打起来,我一样不会吃亏,谁敢先来,我就给他放放血!”

    见和尚始终不肯服软,身上还有功夫,手里也拿着家伙,几个城管跃跃yù试,却都不敢冲上去,唯恐对方玩命,就这样僵持着,围在旁边的群众却开始起哄:“打啊,快打啊,不打是孬种,你们平时不是很能的嘛!”

    半晌,一个中年模样的城管就把bang子丢下,拿手指着和尚,口气却软了下来,笑着道:“好了,你是出家人,别打打杀杀的,要讲道理!”

    人群顿时发出一阵笑声,众人纷纷骂道:“打不过开始讲道理了,这些人真够无耻的。”

    几个城管有些下不来台,就挥手道:“没什么好看的,散了吧,都散了。”

    那个瘦高个吃了闷亏,心里正恼火,却发现人群中,站着一个穿着白sè上衣,藏青sè牛仔kù的美yan少fù,正拿着相机拍照,就拿手一指,皱眉喝道:“嘿,嘿,别拍照,哪个让你拍的!不许再……”

    话音未落,白光一闪,他还没反应过来,嘴里就多出了一样东西,吐到掌心里一看,却是一枚硬币,瘦高个傻眼了,眼睁睁地望着美yan少fù转身离去,不禁啐了一口,怒声道:“*****,真是邪men,哪来这么多会功夫的,连暗器都出来了。”

    和尚却眯起眼睛,望了人群里的一位青年人,笑着点点头,收拾了东西,又弯腰拾起了地上的硬币纸钞,在众人的议论声里,默不作声地离开,城管们也都上了车子,在广场上转了一圈,便缓缓地开走。

    十几分钟后,美yan少fù买了两个冰jī凌,走到长椅边坐下,递给一个戴着墨镜的年青人,抿嘴笑道:“臭法海,飞刀的功夫倒是见涨哟!”

    王思宇笑笑,接过冰jī凌,咬了一口,摇头道:“别提了,本来是奔着那颗men牙打的,居然she偏了。”

    白燕妮咯咯地笑了起来,柔声道:“还好没打中,要不然,咱们可要替那和尚打一架了,事情若是闹大,倒还不好收场了。”

    王思宇淡淡一笑,轻声道:“和他们打没意思,我就喜欢和你打。”

    白燕妮撇撇嘴,不以为然地道:“臭法海,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哪里是我的对手,几下就放倒了哟!”

    王思宇哈哈一笑,用手揽了她的纤腰,mō着那滑腻柔软的腰肢,心情大好,把嘴chún凑到她的耳边,rou麻地道:“白娘子,chuáng下功夫,我不行;chuáng上功夫,你不行,咱们是旗鼓相当,各擅其场!”

    “去你的!”白燕妮俏脸绯红,横了他一眼,伸出嫩葱般的手指,点着王思宇的额头,没好气地道:“晚上安分着点,再敢胡来,可别怪我不客气哟!”

    王思宇心中一dàng,握了她的柔夷,笑眯眯地道:“美人,怎么个不客气法?”

    白燕妮叹了口气,把身子扭到旁边,赌气地道:“我就回华西,再也不理你了!”

    王思宇笑笑,摇头道:“别来吓唬人,我知道,你是舍不得的。”

    白燕妮哼了一声,撇嘴道:“少自作多情了,有什么舍不得的。”

    王思宇抱了她,轻wěn着那滑腻柔软的脖颈,轻声道:“是舍不得xiao乐乐,这样总该行了吧?”

    白燕妮抿嘴一笑,轻轻推开他,有些难为情地道:“瞧你,别在这里亲热哟,让人拍到就麻烦了。”

    王思宇点点头,抬腕看了下表,笑着道:“好,咱们再去菜市场转转,就回宾馆!”

    两人站了起来,出了广场,前往附近的菜市场,在里面看了蔬菜水果价格,又站在摊位前,和商贩们闲聊了一会儿,王思宇便满意地点点头,和白燕妮走了出来。

    沿着路边,向宾馆走去,在路过一个长途客运站时,王思宇走到街边的报亭边,打算买份滨海晚报,这时,一个面皮白净的nv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抢在他的前面,将一叠百元大钞递了过去,急声道:“东仔,这是过路费,最近生意不太好做,家里又急着用钱,能不能给免点?”

    报亭里的男人光着膀子,胳膊上还刺着一条青龙,他把半截烟放到嘴里,接过钱,数了数,就探出头来,生气地道:“不行,一分钱都不能少,要想减免,你自己去找老大谈,不过,谈了也是没用的,老大最近赌输了,也正缺钱用,快补上吧,别自讨苦吃了!”

    nv人又央求了好一会儿,报亭里的人却不理会,无奈之下,她又打开皮包,从里面mō出一叠钞票,数了两千块出来,递了进去,接过收条,头也不回地跑到大巴车上,车子很快驶了出去。

    “来张晚报。”王思宇望着她的背影,不禁皱起眉头,转过身子,mō出硬币,放进报亭里,轻声道:“老弟,你们这里怎么还收过路费?”

    报亭里的男人咧嘴一笑,lù出一口焦黄的牙齿,拿了一份晚报丢出来,又吸了口烟,把浓浓的烟雾喷了出来,用手挠着脚底板,吊儿郎当地道:“老板,听口音是外地人吧,这里的事情你不懂,别luan打听,免得惹上麻烦。”

    “那可未必。”王思宇淡淡一笑,看了他一眼,拿起报纸,走到白燕妮身边,悄声道:“居然又遇到涉黑的事情了,和出租车司机讲的差不多,滨海市涉黑问题严重,应该及早整治。”

    白燕妮点点头,却望着对面路边的一辆银灰sè面包车,怔怔地发呆,半晌,才凑了过来,悄声道:“xiao宇,如果没有记错,这是我第三次看到那台车,咱们可能被跟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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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回到宾馆房间,吃过晚饭,王思宇坐在电脑桌边,把这几天拍摄到的照片,存到笔记本电脑里,开始整理材料,将在暗访中发现出的问题,逐条列举出来,寻求解决之道。(-)

    白燕妮来到窗边,探头向下望去,见那辆银灰sè的面包车,仍然停在楼下,不禁蹙起秀眉,闷闷不乐地道:“xiao宇,这些人一直在跟踪咱们,到底想做什么呢?”

    王思宇笑笑,点了一颗烟,笑着道:“燕妮,不用担心,可能是上面走漏了消息,滨海市有所准备,让干警在暗中保护吧,他们要是知道,我身边有位美nv保镖,也就不会这样紧张了。”

    白燕妮却摇摇头,拉了椅子坐下,míhuò不解地道:“xiao宇,要真是那样,市里的领导们,早就排着队,来觐见书记大人了,咱们这里,只怕连men槛都会被踩破了,哪会这样清净?”

    “清净点好。”王思宇笑了笑,暗自琢磨着,这个消息,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滨海市那位卢市长,原本是市委书记的热men人选,这次被自己抢了位置,心里难免会有些不舒服,在正式上任之前,他应该不会放下身段,主动过来拜访。

    来到南粤之后,王思宇最先探望了周老爷子,从他那里,也了解到一些情况,滨海市的市长卢金旺,很有背景,不但与常务副省长杜山是同乡,与省纪委书记艾嘉兴的关系也很密切,在南粤官场上,很吃得开,是个厉害角sè。

    一颗烟吸完,王思宇又开始整理材料,白燕妮却心中生疑,开始在房间里兜着圈子,细心地检查起来,在确定没有监控设施后,才轻舒了口气,给王思宇做了半身按摩,又沏了壶热茶,便返回隔壁房间,既然已经被人盯上了,做事就要xiao心些,免得让人捉到把柄。

    夜里十点半钟,见楼上房间的灯光熄灭了,银灰sè的面包车也缓缓开动,离开了宾馆,径直驶到附近的一家酒店men口,车子停稳后,从里面跳出几个身着便装的jing壮汉子。

    为首那人捋了下头发,转身笑道:“大伙辛苦了,明儿是最后一天,都jing神着点,只要不出差错,咱们就能顺利jiao差了。”

    众人都笑着点头,一个面皮白净的年轻人走上台阶,有些感慨地道:“吴队,真是人比人,气死人,那位市委书记,才多大的年纪啊,和我都差不多,可看看人家,每天领着大美人,溜溜达达,游手好闲,咱们放着正经事不做,还得偷偷mōmō地跟在后面当保镖,这叫啥事儿啊?”

    吴队面sè一沉,拿眼瞪着他,没好气地道:“xiao六,你是不是吃错yao了,这两天总是唠唠叨叨的,哪那么多牢sāo?人家领导是微服sī访,体察民情,当大官的都喜欢这调调,还溜溜达达游手好闲,你懂个什么!”

    年轻人有些不服气,皱起眉头,顶撞道:“微服sī访,那是啥年月的事情了,那时候消息闭塞,哪像现在,有电视有报纸,还有互联网,信息大爆炸的年代,坐在家里就能发现问题,还用跑到大街上调研?依我看,纯粹是作秀。”

    一个岁数大些的民警跟了过来,轻声道:“作秀倒不见得,我是见过作秀的领导,那位大领导,领着五十多号官员,三四个记者,跑山沟子里住了三天,long出一堆材料出来,记者还在报纸上吹捧,说是微服sī访的典范,真是笑死人了。”

    “干好自己的活儿,上边的事,少议论,xiao心祸从口出。”吴队把手一摆,领着众人进了酒店,在服务员的引领下,进了三楼包间。

    刚刚落座,喝了几口茶水,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他看了下号码,赶忙接通,走出包间,站在过道里,xiao声地道:“mao局,王书记已经休息了,我正领着大伙吃饭。”

    耳边响起一个温和的声音:“老吴,辛苦了,怎么样,那位晚上没出去转转?”

    吴队微微一笑,摇头道:“没有,和平时一样,只要天黑就回宾馆,从不出men,这几天,就围着市内五区转悠,到处拍照,和平常的游客没什么两样。”

    “那就好,一定要提高警惕,确保市委领导的人身安全。”电话里的声音不高,却极有威严。

    “请mao局放心,保证完成任务。”吴队点点头,下意识地tǐng起xiōng膛,铿锵有力地道。

    挂断电话,吴队返回包房,拿着菜单,点了一桌子丰盛的酒菜,就叹了口气,轻声道:“刚才mao局又来电话了,老爷子还有些不放心,这样吧,晚上留个人在宾馆守着。”

    停顿了一下,他又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望着那位面皮白净的年轻人,半开玩笑地道:“让xiao六去吧,省得他没事总去叫妓,钱huā光了,又该四处打秋风了。”

    众人都笑着说好,年轻人却叹了口气,哭丧着脸,有些无可奈何地道:“吴队,这样可不成啊,脏活累活都jiao给我来办,这个月睡眠严重不足,都快顶不住了。”

    吴队呵呵一笑,chou出一根烟,丢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好啦,xiao六,别埋怨了,下个月给你放三天假,让你好好休息一下,这些人里,就你还没成家,不用陪老婆孩子,你不去,谁去?”

    众人听了,又是一阵哄笑,都说吴队英明,年轻人却伸出右手,捻动着手指,懒洋洋地道:“吴队,放假倒不用了,最近手头有点紧,还请领导体恤,支援一下吧。”

    “这húnxiao子,跑我这敲竹杠来了!”吴队也笑了,从身上mō出钱夹,chou出一叠钞票,丢了过去,没好气地道:“省着点huā,年纪轻轻的,欠下一屁股债,到时看你怎么还。”

    年轻人接过钱,揣到衣兜里,笑着道:“没事,大不了,日后脱了这身皮,去给‘疯子’当打手,干几票大的,就什么钱都还上了。”

    “放**的臭屁!”吴队火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面sè铁青地道:“xiao六,再敢胡说八道,现在就扒了你的皮。”

    众人见状,面面相觑,那个岁数大些的警察,赶忙倒了酒,向年轻人努努嘴,轻声道:“xiao六,别总顺嘴跑火车,吴队生气了,还不快敬酒赔罪?”

    年轻人忙举起酒杯,诞着脸笑道:“吴队,我只是随口说句玩笑话,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和xiao六一般见识。”

    吴队哼了一声,拿起杯子,和他碰了一下,板着脸孔道:“xiao六,就你那两把刷子,就算肯过去,‘疯子’还未必会收呢,人家手底下的,可都是些亡命之徒。”

    “是啊,那些家伙狠着呢!”年轻人也笑笑,仰脖把酒喝下,深深地瞥了吴队一眼,又坐了下去,摆手道:“晚上有任务,我就不多喝了,你们随意吧。”

    众人围在桌边,说说笑笑,气氛变得轻松起来,酒足饭饱后,才醉醺醺地出了包间,在men口握了手,各自打车离去。

    xiao六坐上银白sè的面包车,却没有回宾馆,而是在路上兜了个圈子,又向西边开去,二十分钟后,拐进一个偏僻的xiao区,把车子停在楼下,mō起手机,拨了个号码,电话接通后,xiao声道:“巧云,你睡了吗?”

    “还没呢,六子哥,你几点回来?”那个叫巧云的nv孩,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身材不高,生得xiao巧玲珑,她身上裹着浴巾,打电话时,还在翻着一本书。

    xiao六皱起眉头,沉yin半晌,才拿手拍了下大tuǐ,像是下定了决心,语气凝重地道:“巧云,六子哥问你一句,还想要报仇吗?”

    nv孩听了,忙把书丢掉,霍地坐起,急声道:“咋不想呢,做梦都想,六子哥,你不是让我一直忍耐,等待机会吗?”

    xiao六点点头,轻声道:“现在,机会是有了,虽然有点冒险,可要想和那些人斗,不冒风险是不行的。”

    nv孩忙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拉开厚厚的窗帘,探头向下望去,悄声道:“六子哥,你放心,只要能给爸爸妈妈和弟弟报仇,我什么风险都能冒,就算丢了xìng命也没关系,真的,我就想拿自己的命,换疯子他们那些人的命。”

    xiao六叹了口气,点头道:“那好吧,带着材料下来,能不能报仇,就看今晚的运气了。”

    nv孩大喜过望,忙挂断电话,换了身衣服,又从chuáng下拉出皮箱,打开后,从里面取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抱在怀里,急匆匆地来到men口,换了皮凉鞋,就推men跑了出去。

    坐进面包车,nv孩看了年轻人一眼,红着眼圈道:“六子哥,这次有几分把握?”

    xiao六重新发动车子,将面包车驶出xiao区,摇头道:“不太清楚,赌一次吧,如果连这位新来的市委书记都没法解决,你就死了那份心,带着材料躲得远远的,不要留在滨海了,什么时候那伙人栽了,再回来翻案,钱都给你准备好了。”

    nv孩却咬了粉chún,默默地流泪,半晌,才轻声道:“六子哥,我不要钱,也不想离开滨海,只要还剩一口气,就要和那些人斗下去,你要是怕了,我就搬出去住,绝不会拖累你的。”

    “说什么呢!”xiao六笑笑,用手mō了下nv孩的秀发,又叹了口气,淡淡地道:“是有点怕,我倒不怕死,就怕死得不明不白。”

第四章 微服私访 四

    凌晨时分,王思宇躺在被窝里,正在半梦半醒之间,忽地听到一阵轻微的敲mén声,那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寂静的夜晚,却显得极为清晰,他忙打开壁灯,翻身坐起,轻声道:“谁?”

    外面没有声音,敲mén声却停了下来,王思宇拉开被子,悄悄下了地,走到mén口,把房mén轻轻打开,探头向外望去,却见一个手捧牛皮纸袋的nv孩,怯生生地站在面前。(-)

    nv孩生得很白净,穿着一身粉红sè的吊带裙,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觉得有些发冷,她倚在mén边,身子一直在瑟瑟发抖,脸sè苍白如纸,王思宇皱起眉头,轻声道:“你好,有事吗?”

    nv孩看了王思宇一眼,见他这样年轻,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犹豫了片刻后,还是‘扑通’一声跪下,把牛皮纸袋高高举起,痛哭流涕地道:“您是新来的市委王书记吧?我是来喊冤的!”

    “喊冤?”王思宇心里‘咯噔’一下,忙弯腰去扶nv孩,轻声道:“xiǎo姑娘,快起来,有话尽管讲,这是做什么?”

    nv孩却极为倔强,跪着不肯起来,却又伸出双手,抱住王思宇的大tuǐ,连连磕头,哭着道:“王书记,除非您答应帮我家人伸冤,否则,我就跪在这里,不起来了。”

    王思宇忙闪到一边,硬是把她扶了起来,轻声安慰道:“xiǎo姑娘,不要哭,先进屋里坐会儿,把事情讲清楚,只要能帮的,我一定会帮。”

    此时,隔壁的房mén也被推开,白燕妮睡眼惺忪地走出来,见了眼前的景象,也有些吃惊,忙走过来,帮着他将nv孩扶到屋内,让到沙发上,chōu出纸巾,帮nv孩擦着泪痕,柔声劝道:“xiǎo姑娘,你不要哭哟,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讲出来,王书记是难得的好官,一定会帮你做主的。”

    nv孩点点头,把牛皮纸袋递过去,又哽咽着哭诉起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地讲了一遍,原来,这nv孩名叫罗巧云,今年十八岁,已经来滨海四年了。

    罗巧云的父母都是外地人,以前靠做yào材生意,赚了些钱,因为感到当地生意越来越难做,打算到其他地方发展,几经辗转,就来到南粤省,寻找投资项目。

    经过一番考察,罗巧云的父亲看中了滨海市砂矿开采生意,认为这是一个极好的项目,只要经营得当,肯定能赚到大钱。

    拿定主意后,罗父和老婆商量以后,就一咬牙,变卖房产,拿出毕生的积蓄,又向亲戚朋友借了些钱,以六百余万元的高价,收购了当地一家砂矿场。

    事实证明,罗父还是极有商业头脑的,经过一段时间的经营,砂矿场的生意日渐红火,远近知名,只用了两年半的时间,不仅偿还了债务,还赚到上百万,他继续投资,添置了新的设备,准备扩大生产规模。

    没想到的是,正当生意蒸蒸日上时,却引来别人的眼红,砂矿场的生意,被当地一个绰号叫‘疯子’的人盯上了,一天下午,那人带着几个马仔找上mén来,软硬兼施,非bī着罗巧云的父亲,以半价出售砂矿场。

    罗父自然是不肯的,当即严词拒绝,摄于对方的威势,罗父表示,愿意每年出二十万元的茶水费,请‘疯子’等人高抬贵手,不要再打砂矿厂的主意。

    ‘疯子’却是不肯,执意要求收购,谈崩之后,便拂袖而去,只留下一句话:“罗老板,你是外地人,应该明白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这个砂矿场我是要定了的,你要是不肯卖,就别想正常营业。”

    次日上午,‘疯子’就派手下马仔,到砂场捣luàn,他们都穿着白sè背心,头戴安全帽,手持钢管,冲到砂矿场里面,见人就打,一连砸了三天,随后,又用推土机堵在砂矿场的大mén外,不让车辆通行,用这种办法,来bī罗老板就范。

    罗老板多次报警,可警察下来转了一圈,就又离开,根本不给解决问题,他也是走南闯北的人,虽然知道‘疯子’在当地极有势力,却不肯吃下哑巴亏,更咽不下这口恶气,一怒之下,到外地雇了两车地痞,约了时间,与‘疯子’一伙人火拼。

    就在一个周末的下午,两伙人拉开阵势,在砂场里面展开了一场拼斗,罗老板雇来的人多,‘疯子’一伙敢玩命,双方这一仗打下来,竟然拼了个两败俱伤,不到半个xiǎo时的时间,地上就掉了五条胳膊,险些闹出人命。

    自那以后,两边就结了大仇,‘疯子’托人捎话给罗老板:“砂矿场爷不要了,爷要的是罗家四口人的命,要是不怕死,就留下来继续干,大家死磕到底!”

    罗老板虽然不信邪,却也不敢大意,就huā高价钱,雇了几个身手敏捷的保镖,每日形影不离,保护全家人的安全,他也加了xiǎo心,平时深居简出,极少出mén应酬。

    然而,有些事情,是防不胜防的,几个月后,在周末外出郊游的路上,一家人乘坐的轿车,被对面斜冲过来的一辆工程车辆,撞得稀烂,罗巧云的父母,连同弟弟,三口人全都死于非命。

    罗巧云当时在省城读书,躲过一劫,她年纪虽xiǎo,对家里发生的事情,却都已经清楚,况且,父亲之前就留下过遗书,只说若有意外,必然是‘疯子’所为。

    因此,罗巧云坚信,这场车祸,绝不是普通的jiāo通意外,而是jīng心策划的蓄意谋杀,幕后主谋,就是那个‘疯子’’。

    然而,任凭她如何不服,却拿不出有力的证据,官方出具的判定结果就是jiāo通肇事,那个驾驶员,因为酒后驾驶,被判入狱八年,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被人捞了出来,离开了滨海市,现在不知所踪。

    坊间传闻,那人是‘疯子’手下的马仔,只拿了八万元的安家费,就驾车撞死了罗家三口,接下来,将近一年的时间,罗巧云四处奔走,想尽一切办法,为父母和弟弟伸冤,不但去了省城,更到京城上访,非但一无所获,反倒遇见骗子,被骗得身无分文,险遭意外,若非有好心人搭救,恐怕也已经遇害。

    把事情的经过讲完,罗巧云已经哭成了泪人,又从沙发上站起,直tǐngtǐng地跪了下去,连声喊冤,请求王书记主持公道,将幕后凶手绳之以法,让死去的家人瞑目。

    白燕妮在旁边见了,也极为难过,忙把她扶了起来,抱在怀中,眼巴巴地望着王思宇,轻声道:“xiǎo宇,案子如果属实,你可一定要管,不能让那些恶人逍遥法外。”

    王思宇点点头,打开牛皮纸袋,把里面的材料都找了出来,耐心地翻看着,不时问上几句,二十分钟后,他提笔在本子上写了几行字,又把牛皮纸袋收起来,望着罗巧云,语气凝重地道:“放心,巧云,这件案子,我会亲自过问的,现在要考虑的,是你的安全问题。”

    罗巧云抹了眼泪,哽咽着道:“王书记,安全问题不用担心,我现在躲在一个朋友家里,地点很偏僻,平时也不怎么出mén,他们找不到的。”

    王思宇叹了口气,从本子上撕下一张纸,在上面写了手机号码,递给罗巧云,又轻声道:“巧云,如果没猜错,你的朋友是位警察吧?”

    罗巧云愣了一下,疑huò地望着王思宇,呐呐地道:“王书记,您是怎么知道的?”

    白燕妮叹了口气,拉住罗巧云的xiǎo手,轻声道:“不只是这些,我们还知道,那位警察坐的是一辆银灰sè的面包车,就在宾馆楼下,对吧?”

    罗巧云拿手捂了嘴,脸上lù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过了许久,才点点头,xiǎo声地道:“没错,他是警察,也一直在暗中帮助我,可你们千万别说出去,我不想他被连累,那些人势力很强的,在滨海市这边,一手遮天,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王思宇点了一颗烟,思索良久,才轻声道:“巧云,要有耐心,这件案子不简单,要想翻过来,恐怕还要做些工作,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候等我的消息,若是遇到困难,可以随时跟我联系。”

    “好的,王书记。”罗巧云站了起来,又千恩万谢了一番,便转身离开。

    白燕妮把她送到楼梯口,目送着她下了楼,才回到宾馆房间,坐在沙发上,也拿起材料,认真地翻看起来,半晌,才蹙眉道:“xiǎo宇,这案子有难度哟,巧云说的一些事情,都没有明确的证据,法院两次驳回了上诉。”

    王思宇点点头,轻声道:“问题就出在这里,从表面上看,案子办得还是很干净的,程序上也没有出现问题,如果纠结在案子本身上面,会很难处理。”

    白燕妮微微一怔,迟疑着道:“那要怎么办才好?”

    王思宇笑笑,起身走到窗边,淡淡地道:“假如这个绰号是‘疯子’的人,的确是黑社会的头目,就要彻底打掉,到时翻过来的,可能就不是一两件案子了,既然管了,就要管得彻底,把这些家伙,连同背后的保护伞,一网打尽!”

    白燕妮点点头,抿嘴道:“xiǎo宇,巧云的案件,jiāo给我来办吧,我一定能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不要急,沉住气,免得打草惊蛇!”王思宇拉开窗帘,向下望去,却见罗巧云走到面包车边,和一个青年男子jiāo谈了几句,就奔到路边,打车离开,他想了想,就转头笑道:“燕妮,时候不早了,先回去休息吧。”

    “你也是,少吸烟,要注意身体哟!”白燕妮叹了口气,转身回到房间,拉上被子,想起罗巧云的事情,心中异常烦luàn,就又坐了起来,从墙上摘下那柄龙泉剑,把长剑拔了出来,来到客厅里,赤着脚舞动起来,转瞬间,剑光霍霍,人影婆娑,xiōng中一股不平之气,皆化作点点毫光,刺向四面八方。

 楼主| 发表于 2012-3-2 09:1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 微服私访 五

    凌晨一点钟,街道上的车辆终于少了起来,整座城市,都仿佛进入了梦乡,宾馆楼下,那辆银灰sè的面包车里,xiǎo六把头靠在车窗上,身披一件厚厚的军大衣,正在打着瞌睡。(-)泡-(

    几分钟后,手机忽然震动了两下,他翻出短信,见上面写着:“六子哥,已经安全到家了,晚上记得早点回来,做手撕黄姜jī。”

    “知道了,早点休息。”xiǎo六嘴角含笑,发了短消息,把手机丢下,却听到一阵放肆的笑声,他皱起眉头,寻声望去,见街边一对青年男nv,像是喝醉了酒,上半身纠缠在一起,踉踉跄跄地走来。

    两人倚在面包车边,搂抱着亲wěn起来,隔着车窗,能够看到男人的一双大手,在nv孩的tún部上用力地róu.搓着,过了好一会儿,那两人才喘息着分开,摇摇晃晃地进了宾馆。

    “啪!”xiǎo六点了一颗烟,皱眉吸了几口,眯起眼睛,琢磨着,这案子到了市委书记手上,多半能起到效果,只是,巧云曾经说过,一旦报了仇,就要离开滨海市,再也不回来了,想到这里,竟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正怅然若失间,又有脚步声传来,借着昏黄的灯光,xiǎo六掸了掸烟灰,定睛望去,却吃了一惊,只见那位市委书记走了出来,站在台阶上,向这边望了一眼,就转过身子,信步向外走去。

    他忙发动了车子,缓缓地跟了出去,暗自懊恼,这位书记大人还真jīng神,都这么晚了,居然不肯睡觉,还四处闲逛,对滨海市的社会治安,倒真有信心。

    王思宇背着双手,走在空dàngdàng的大街上,一直向前行了近百米,见街边一家烧烤店仍在营业,就走到mén边,又停下脚步,转过身子,向斜对面那辆银白sè的面包车招了招手,面包车便开了过来,停在烧烤店旁边,车mén推开,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跳了出来,立正敬礼。

    王思宇笑笑,上下打量着这人,轻声道:“怎么,车上就你一个人?”

    “是的,王书记。”xiǎo六身体如标枪般笔直,恭敬地道:“吴队发话,务必保障市委领导的安全,其他同志都回去休息了,留下我来值夜班。”

    王思宇点点头,微笑道:“辛苦了,晚上睡不着,出来转转,怎么样,过来陪我喝几杯?”

    xiǎo六愣了一下,心里有些jī动,能够陪市委书记喝酒,对他而言,是难得的殊荣,也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遇,如果把握好了,甚至会改变一生的命运。

    然而,犹豫了下,他还是感到自惭形秽,暗自叹了口气,轻轻摇头,神sè拘谨地道:“王书记,执行任务期间,不许饮酒,我在mén口站岗就成了,有什么异常情况,您打个招呼,我马上就到。”

    “走吧,进去坐坐,还要向你了解一些情况。”王思宇收起笑容,表情严肃地看了他一眼,就转身进了烧烤店,在服务员的引领下,来到二楼,拣了窗边的位置坐下。

    点了酒菜之后,王思宇抬起头,望着桌边局促不安的年轻人,拿手指着对面的位置,微笑道:“坐吧,你叫什么名字?”

    “王书记,我叫范幺六,您叫我xiǎo六就好。”xiǎo六伸手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王思宇点点头,撕开桌上的包装袋,拿起湿máo巾,擦了擦手,看了他一眼,轻声道:“xiǎo六,是你让巧云过来找我的吧?”

    xiǎo六心里一沉,紧张地站了起来,低垂着头,呐呐地道:“王书记,我知道自己犯了错误,请您批评。”

    “坐,坐,xiǎo六,随便点。”王思宇做出手势,示意他坐下,语气舒缓地道:“批评什么,你做得很好,应该表扬才对。”

    xiǎo六这才放了心,重新坐回座位,如释重负地道:“王书记,巧云刚才讲了,您决定重新调查,帮她讨回公道,真要感谢您,为了翻案,她吃了很多苦头,还险些连命都搭上了。”

    王思宇微微皱眉,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不动声sè地道:“xiǎo六,既然你有心帮她,又是警察,为什么不通过正常渠道解决呢?”

    xiǎo六沉默下来,半晌,才犹豫着道:“王书记,他们那些人,势力很大,搞不好,很容易被打击,甚至,会有杀身之祸,以前xiǎo六曾经拿到过一位省里领导的签字,如获至宝,以为能够重启调查,没想到,刚刚回到滨海市,就被关进jīng神病院,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

    王思宇双手抱肩,凝视着他,淡淡地道:“真有那么严重?”

    xiǎo六刚要说话,见服务员走了过来,忙站了起来,帮着将酒菜摆上,又为王思宇倒了酒,xiǎo声道:“王书记,那个‘疯子’纠集了一伙亡命之徒,在滨海市作威作福,坏事做尽,这么多年来,从没人敢惹他们。”

    王思宇拿起杯子,轻声道:“‘疯子’都做过什么坏事,你说说看。”

    xiǎo六点点头,拿刀将ròu片切碎,放到烤炉上,xiǎo心翼翼地道:“王书记,昨儿下午,您经过的那个报亭,就是他们在长途客运站设的收费点,专mén监视过往车辆,要按人头收费,每人每趟收十五元,都由车主缴纳。”

    王思宇轻轻点头,皱眉道:“确实,昨天也发现这个情况,没想到,这也是他们干的。”

    xiǎo六叹了口气,翻动着烤ròu,轻声道:“刚开始的时候,车主不听,‘疯子’就派出马仔,趁着深夜,拿了榔头铁锤,一口气砸了八台车,又让那些人上车闹事,故意找茬,殴打车主,折腾了二十几天,就把几条线路霸占下来。”

    王思宇皱起眉头,夹了块烤ròu,丢进嘴里,轻声道:“这么恶劣的事情,怎么会没人管呢?”

    “王书记,他们在上面有保护伞,否则,也不会这样为所yù为!”xiǎo六拿起杯子,与王思宇碰了一下,一口干掉,抹抹嘴,愤慨地道:“有一次,我们刑警队接到消息,说有人在宾馆进行枪支jiāo易,吴队就带着我们赶了过去,撞开房mén后,见jiāo易的人是‘疯子’,大家就有些傻眼,以为要发生火拼,没想到,‘疯子’当着大伙的面,把枪丢下,打了个电话,您猜结果怎么样?”

    王思宇笑笑,轻声道:“不会是连人带枪都放了吧?”

    “那倒没有。”xiǎo六讪讪地笑了起来,把烤ròu蘸了作料,丢进嘴里,摇头道:“不到三分钟,吴队就收到命令,把‘疯子’等人放了,只留下一个马仔顶罪,枪支倒是没收了,向上面报告时,说是破获一起外地人组织的枪支走sī案,市局还受到了表彰,那马仔关了不到半个月,也给放出来了。”

    王思宇有些恼火,放下筷子,点了一颗烟,轻描淡写地道:“xiǎo六,知道电话是谁打的吗?”

    xiǎo六轻轻摇头,谨慎地道:“不清楚,吴队嘴巴很紧,很多事情,都不让我们知道,谁要敢多打听,就会被骂得狗血喷头。”

    “吴队和他们有联系吗?”王思宇拿起杯子,轻声问道。

    xiǎo六抿了下嘴chún,鼻尖有些冒汗了,紧张地道:“说不好,也曾经见过他们一起吃过饭,好像还称兄道弟的,不过,‘疯子’闹得太凶时,吴队也会很恼火,经常带队抓些人回来,只是,从没碰过‘疯子’本人。”

    “知道了。”王思宇点点头,喝了口白酒,又翻动着烤ròu,给xiǎo六夹了几块,轻声道:“xiǎo六,‘疯子’是这里最大的黑恶分子吗?”

    xiǎo六轻轻摇头,不假思索地道:“王书记,‘疯子’虽然厉害,却有勇无谋,在滨海市的地下社会里,只能排到第三,他实际上是教父养的第一杀手,很多事情,都是教父在幕后指使的。”

    王思宇掸了掸烟灰,皱眉道:“xiǎo六,继续说,这个教父是怎么回事?”

    xiǎo六把手放进上衣口袋,mō出一个红sè的凭证,递了过去,有些无奈地道:“王书记,这是教父发的红宝书,在滨海市,有了这个东西,就相当于有了护身符,无论出了什么事情,都能被摆平,就算丢了钱包,如果xiǎo偷看到这个红宝书,也会马上把钱包物归原主,分文不取,否则,就要被执行家法,轻则暴打一顿,重则断去一指,逐出滨海。”

    王思宇微微一怔,接过红本本,打开之后,见第一页的上方,印着模糊的头像,那是个身材瘦xiǎo的老头,穿着一身唐装,手里拄着拐棍,坐在摇椅上,下面还有两行醒目的大字:“五湖四海,义气为先。”

    翻开后,向下望去,里面有一条条家规,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都写得清清楚楚,其中一条居然是:“协助地方维稳,化解民间矛盾,共建平安滨海。”

    王思宇险些把鼻子气歪了,将红本本重重地丢下,怒声道:“胡闹,真是荒唐到了极点!”

    xiǎo六却叹了口气,摇头道:“王书记,您别xiǎo看了这个教父,他去年过六十大寿时,排场之大,让人瞠目结舌,滨海市好多官员富商,都上mén祝贺,酒店mén口停满了高级轿车,三教九流,徒子徒孙,都过去祝寿,听说光红包,就收了两百多万。”

    王思宇把半截烟熄灭,丢到烟灰缸里,轻声道:“继续讲,这位教父还有哪些威风的事情?”

    xiǎo六喝了口酒,又轻声道:“教父最崇拜两位领袖,经常向下面的xiǎo弟训话,要大家牢记两句话,一个是枪杆子里出政权,手里要有枪,有枪就有了实力;二是一切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搞到枪不能胡来,不赚钱的事情不能做,与政fǔ作对的事情不能做,一定要低调,学会闷声发大财。”

    王思宇哼了一声,轻声道:“怎么个闷声发大财?”

    xiǎo六捋了下头发,压低声音道:“王书记,教父仿照110,也组建了他的队伍,只要出价合适,拨打一个电话,就有马仔上mén服务,效率很高,xiǎo到邻里纠纷,打架斗殴,大到工程承包,土地拍卖,都可以由他们出面摆平。”

    顿了顿,他又盯着桌面,轻声道:“总之,警队能管的事情,他们也能管;警队管不到的事情,他们还能管,通过这些年的经营,教父那些人,几乎垄断了滨海市见不得光的生意,jiāo通、物流、餐饮、洗浴,赌博、卖.yín、高利贷,这些生意里面,都有他的份额,原来港澳黑社会也想涉足滨海,可尝试了几次,都被教父赶了出去。”

    王思宇mō着酒杯,沉yín不语,半晌,才皱眉道:“既然都这么有钱了,怎么还让‘疯子’那些人去打打杀杀,强抢别人的生意,还搞出了人命。”

    xiǎo六微微一笑,xiǎo声道:“王书记,教父虽然有很多产业,但从不分给‘疯子’,曾经有húnhún讲过,他可能是怕‘疯子’生活安稳之后,不敢再出来拼命,因此,才故意饿着他,这样一来,‘疯子’心里也有气,就经常会借机发泄,教父让他不捣luàn,他就偏偏搞出些事情,让‘教父’摆平,顺便,还要掏些钱安抚他,毕竟,教父能有现在的地位,也是靠‘疯子’等人拿命拼出来的。”

    王思宇点点头,话锋一转,语气凝重地道:“xiǎo六,根据你的观察,教父一伙人最大的保护伞,都有哪些人?”

    “王书记,这个可不好说,我身份很低,有些事情,是接触不到的。”xiǎo六想了想,又鼓足勇气,诚挚地道:“王书记,在滨海市局原来的几位领导里,我最佩服的是孙局,他以前主管刑侦时,曾把教父和‘疯子’送进去过几次,‘疯子’出来后,甚至扬言要杀他全家,可每次见了孙局的面,都服服帖帖的,大耳光扇过去,都不敢还手。”

    王思宇微愕,笑着道:“不错,这位孙局长,我倒想见见他。”

    xiǎo六脸上lù出惋惜的神sè,摇头道:“只可惜,孙局好像犯了些错误,两年前,被调到环保局当副局长了,他要是还在市局坐镇,那些人的气焰也不会那样嚣张。”

    王思宇看了他一眼,把杯中酒喝掉,拿起那个红本本,微笑道:“好了,xiǎo六,咱们回去吧,今晚的谈话内容,要记得保密,不许和任何人提起!”

    “好的,王书记。”xiǎo六忙站了起来,跟在王思宇的身后,下了楼,两人坐进车子里,王思宇皱起眉头,把目光投向窗外,暗自思忖道:“钟馗是现成的,请出来,就可以捉鬼了,只是,捉黑鬼容易,打白鬼难,看起来,这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要得罪不少人了。”

                                   第六章

    周一上午,滨海市召开了全市干部大会,市委大院的一号礼堂里,座无虚席,滨海市四大班子主要领导,担任过滨海市领导班子的老同志,市直正处级以上单位和中央、省驻滨海市单位,以及相关单位正职领导,各镇区党政主要负责同志参加了会议。(-)

    省委常委、省委组织部长叶向真出席大会,发表了重要讲话,并宣读了省委决定:从全省大局和滨海市领导班子建设的实际出发,根据干部jiāo流轮岗的需要,经过通盘考虑,审慎研究,任命王思宇为滨海市市委书记,提名王思宇为滨海市人大常委会主任候选人。

    在长达十几分钟的讲话中,他肯定了滨海市领导班子所取得的成绩,又介绍了王思宇的基本情况,并殷切地希望,这届滨海市委班子,能够在省委省政fǔ的正确领导下,团结全市干部群众,认真贯彻落实《珠江三角洲地区改革规划发展纲要》,把滨海市的各项工作,带上一个新的台阶。

    坐在叶向真的身边,环顾会场,望着下面黑压压的人群,王思宇心中也极为感慨,虽然这次的调整,行政级别没有变化,仍是正厅级干部,但以他现在的年龄,能够成为沿海发达城市的市委书记,手握实权,与过去相比,无疑是一次重大的进步,也彻底打开了上升的空间。

    从最初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到现在的chūn风得意马蹄疾,王思宇只用了数年的时间,就完成了许多人穷极一生,也无法达到的高度,这其中自然有个人努力的因素,然而,他也深知,假如没有强有力的后盾作为依托,是无法实现这种奇迹的。

    官场的抢椅子游戏中,有得志者,就有失意者,在热烈的掌声里,市长卢金旺脸上始终带着亲切随和的微笑,也在轻轻鼓掌,从表面上看,与往日没有丝毫不同,然而,他的内心深处,却有着难以形容的挫折感,坐在主席台上的每一分钟,都像是在承受着某种痛苦的煎熬。

    前任市委书记涉贪落马后,卢金旺成了滨海市委书记的热mén人选,一时间,恭喜之声四起,他也自信满满,觉得在所有竞争者当中,无论是资历,还是人脉资源,极少有人能够与自己竞争,因此,在得到消息之后,就如同晴天打了个霹雳,震得他几天都没回过神来。

    在南粤官场上,他是少有的几位,能与各个利益圈子都有所jiāo集,也能为各方所承认的领导干部,即便前任没有出事,两年之后,市委书记的位置,多半也会落到他的头上,这方面,他曾经得到包括省委赵书记在内,多位省委领导的暗示。

    没想到,天上掉下来个王书记,恰巧落在了滨海市委书记的位置上,这让他在沮丧之余,也有些不甘心,两周前,他还专程跑了省城,向几位省委领导汇报工作,也在打探消息,寻求别的位置。

    然而,结果很是失望,尽管干部调整工作,仍在进行当中,但各地市一把手已经定了下来,短期内,基本上不会再有变化,在确认结果之后,卢金旺也有所行动,趁着新书记没有到位,仍主持全面工作期间,多次召开会议,突击提拔了一批干部。

    正沉思间,见王思宇开始讲话,卢金旺拿手整理下西服下摆,坐直了身子,脸上lù出更加亲切的笑容,目不斜视地望着正前方,眼角的余光,却在审视着身边这位年轻的市委书记,耳朵也竖了起来,他倒要看看,这位传闻中来头极大的太子,到底有多少分量。

    就在同一时间,会场的焦点,也都集中在王思宇的身上,绝大多数人心中,都升起相同的想法,这位新来的市委书记,未免年轻得有些过分,不但在主席台上,显得极为突兀,即便是放在整个礼堂中,恐怕也是最年轻的干部,他来主政滨海,能行吗?

    “能行吗?”王思宇也在拷问自己,南粤官场的排外现象,在全国都是出了名的,就连省委赵书记初到南粤时,在刚刚召开的会议上,竟有三十几名省委委员无故缺席,还有十余人在会场上打瞌睡,当时还专mén发过红头文件,强调会场纪律,引发媒体热议。

    望着台上台下,各种耐人寻味的目光,王思宇坐直了身子,脸上lù出谦和的微笑,目光里却充满了自信,他没有去碰面前的稿子,而是对着麦克风,侃侃而谈,先是谦虚了一番,又对滨海市委领导班子,所取得的成绩,表示了赞赏与钦佩。

    一番套话之后,王思宇见前几排,已经有人窃窃sī语,一些官员的脸上,甚至lù出不屑的表情,不禁微微皱眉,把话锋一转,语气平静地道:“众所周知,改革开放已经到了深水区,到底有多深呢?用‘深不可测’四个字来形容,最恰当不过,却让很多人感到,脚下已经没有石头可mō,改革随时会有失败的风险。”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给人们留下思考回味的时间,喝了口茶水后,才又加重了语气,表情严肃地道:“因此,近年来,一些干部心存疑虑,畏首畏尾,裹足不前,无论在经济改革领域,还是政治改革措施上,都渐趋保守,这种现象,不光在其他地方如此,在南粤省,在滨海市,也是如此。”

    “嗡!”仿佛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水面,jī起渲染**ō,原本还算秩序井然的会场上,发出一阵嘈杂的声音,在jiāo头接耳的声音里,主席台上的几位领导,也都面面相觑,表情变得极为复杂,很显然,王书记这番言论,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虽然事实大抵如此,但从中央到地方,似乎还没有人敢在这样严肃的场合下讲出来。

    王思宇却镇定自若,拿食指弹了弹麦克风,待会场安静下来,才微微一笑,抑扬顿挫地道:“我认为,这种现状必须改变,也只有求新求变,才能解决当前面临的诸多问题,要想巩固,并发展改革开放取得的成果,必须拿出大气魄,大勇气,大智慧,在这方面,滨海市要振奋jīng神,勇当前锋,再闯险滩!同志们……”

    无论人们对这番话,有着怎样的解读,但这样富有冲击力,极具鲜明个xìng的讲话,已经是很多年未曾听过了,让人感到耳目一新,jīng神也随之一震,话音落后,在片刻的寂静之后,掌声如cháo水般地响起,后排的干部,竟齐刷刷地站起了一大片,会场的气氛,瞬间被带到了最高.cháo。

    然而,主席台上,省委组织部长叶向真的笑容有些僵硬,他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位刚到南粤的市委书记,在正式上任的第一天,就在主席台上,当着全市数百名干部的面,发shè了一枚重磅炮弹。

    这发炮弹的指向,自然是党内渐趋强硬的保守势力,如果是别的市委书记,乃至省部级的领导,发表这样出格的讲话,都会显得有些轻率,甚至是幼稚可笑的,但结合王思宇身后的强大势力,以及总书记钦点来粤的背景,事情恐怕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这是某种微妙的暗示吗?”叶向真放下杯子,目光和蔼地望着坐在前排的干部,脑子里却在飞快地转动着,南粤谢家能够坚持到现在,就是因为嗅觉灵敏,始终能够与中央保持高度一致,即便上面要拿谢家开刀,也没有进行jī烈的抵制,而是顺势调整,低调行事,这才保持了强大的生命力。

    在即将换届的年份,任何微xiǎo的信号,都是不能被忽视的,叶向真眉头紧锁,略一思索,就低下头,翻开黑皮本子,回忆着王思宇的讲话内容,认真地做着笔记,暗自琢磨着,过些日子,要前往京城,打探下最新的高层动态,尽管,已经被省委赵书记借机敲打,但谢家这根藤,绝不能只挂在一棵树上。

    接下来,是市长卢金旺的发言,他戴上老huā镜,手里拿着稿子,不时地低头抬头,虽是照本宣科,却用异常柔和的声音,娓娓道来,显得沉稳睿智,从容不迫,在极富韵律感的讲话中,他代表滨海市的原市委班子,衷心拥护省委的决定,欢迎王书记的到来,并紧密地团结在一起,把滨海市的各项工作建设搞上去。

    这番发言,四平八稳,中规中矩,让人感到无可挑剔,只是在收尾时,为了与市委书记的讲话风格相适应,他还是被动地做出调整,有些不情愿地加了一段话:“同志们,改革开放到了要紧关头,这是一场硬仗,也是一场攻坚战,作为前沿阵地,滨海市的每位领导干部,都要有高度的责任感,强烈的历史使命感,努力完成省委布置的各项任务,在以往的基础上,取得更大的成绩。”

    掌声再度响起,卢金旺摘下老huā镜,丢到旁边,也伸出双手,优雅地做出鼓掌的姿势,却感到不甚满意,也有些无奈,这就是差距了,即便自己能够坐上市委书记的位置,也不能,更不敢发表那样措辞jī烈的讲话,一是不能冒政治上的风险,二是显得不够成熟,古语有云: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那样的话,也只有党内领袖来讲,才最适合不过了。

    但即便是他,也无法否认,同样的话,在王思宇口中说出来,那就是加分的,是锐意进取,一往无前的领导作风了,在暮气沉沉的官场上,显得朝气蓬勃,为他增加了许多人格魅力,对方这次的出场很漂亮,极有大将风度

                                     第七章

    会议开完,自然就是设宴接风了,地点就在市委大院附近的梅岭大饭店,叶向真酒量很大,在南粤官场是出了名的,早年有千杯不醉的美誉,但他当了省委组织部长后,就收敛许多,非常注意自律,很少在中午饮酒。(-)

    这次来到滨海市,在王思宇等人的盛情相邀之下,叶向真推辞了一番,还是破了例,把酒杯满上,一桌人在谈笑风生间,喝了六瓶贵州茅台,酒桌上的气氛还算不错,三楼的豪华包间里,不时响起爽朗的笑声。

    只是,席间众人jiāo谈时,大都用南粤省的地方方言沟通,有时语速很快,听得不太真切,只能猜个大概,这也让王思宇生出一丝隐忧,语言关是必须要过的,如果不能尽快打破这层隔膜,融入集体,也就很难行使一把手的权威,发号施令了。

    饭后,送走了叶部长,王思宇站在车边,和几位常委寒暄了一番,就在市委秘书长侯晨的陪同下,回到办公室,侯晨今年五十出头,身材不高,面皮白净,双眼炯炯有神,显得很是干练。

    他早年在省委办公厅工作,在政策研究室熬了十多年,始终不得重用,年近四十岁的时候,终于时来运转,碰到了绝佳的机会,到滨海市挂职锻炼,任市委副秘书长,兼任办公室主任。

    因在工作期间表现出sè,成功处理了几件棘手的事情,获得当时市委书记杜山的赏识,挂职期满,就被杜山留到了滨海市,杜山在调到省里,担任常务副省长之前,又将他提拔成了市委秘书长,进了常委班子。

    有了这层关系,他与市长卢金旺的sījiāo也还不错,当前任书记与市长之间,出现重大分歧时,往往能够充当调停人的角sè,出面斡旋,在滨海市班子中,他的排名虽然比较靠后,但实际影响力,却不可xiǎo觑,有段时间风头很盛,甚至直追三号人物,市委副书记许伯鸿。

    然而,这次南粤的官场震dàng,也bō及到了侯晨,前任书记在涉贪落马后,他也受到牵连,中纪委的调查组工作人员,曾多次找侯晨问话,并对他展开调查,那段时间,侯晨犹如惊弓之鸟,寝食难安,惶惶不可终日,险些大病一场。

    关键时刻,常务副省长杜山tǐng身而出,找到了省委赵书记,表态要保侯晨,卢金旺也托了他一把,代表滨海市委市政fǔ,打了一份报告,对一些情况,给予了说明,省委赵书记权衡再三,便向中纪委的带队领导打了招呼,终止了对侯晨的调查,把他在悬崖边上拉了回来。

    躲过一劫后,侯晨仍有些后怕,变得低调许多,对于宦海沉浮,也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如果说,以前还有些争胜之心,希望能够在仕途上走得更远些,如今则去了大半,他现在考虑最多的,就是如何平安到站,颐养天年了。

    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王思宇很是满意,坐到宽大的办公桌后面,轻声道:“秘书长,上任的第一天,本来应该去委办看看同志们,现在喝了酒,就不太方便了。”

    “王书记,不急,以后还有很多时间嘛。”侯晨微微一笑,来到桌边,热情地帮王思宇沏了杯茶水,又拉了椅子坐下,打开公文包,从里面取出一份jīng美的画册,递了过去,笑着道:“王书记,市委老家属楼还在拆迁中,在这期间,常委们大部分都搬到了西苑庄园居住,那里远离闹市区,环境很好,空气新鲜,也安静,有利于休息,两天前,我就打过电话,让他们把七号院收拾出来了,如果您同意,今晚就可以搬过去。”

    王思宇点点头,接过画册,翻了起来,从照片上看到,那里是一片仿古建筑群,飞檐碧瓦,楼台相接,院中不但有大块的草坪,还有凉亭池塘,池塘边上垂柳成荫,桃huā正yàn,倒是难得的好住处,就微微一笑,有些感慨道:“这里不错,像是世外桃源。”

    侯晨见状,又站了起来,走到侧面,弯下腰,拿手指着相册,笑逐颜开地道:“王书记,西苑庄园这边,是咱们滨海市最高规格的接待场所,几十年间,曾有多位中央首长,在来珠江三角洲巡视时,入住西苑庄园,其中的三号和五号别墅区,已经被列为滨海市重要文化遗产,保护起来,每年对公众开放两次。”

    “好,就住那吧。”王思宇把相册放下,喝了口茶水,就含笑望着侯晨,却不说话,这些年来,长期担任领导职务,让他在接人待物方面,也有两种截然不同的姿态。

    在面对普通百姓,或者级别相差甚远的干部时,王思宇往往会表现得随和亲切,毫无领导架子,但在直接下属面前,就会适当拿捏着点,有意无意地保持着一份高姿态。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否则,别人见他年轻,没准会起了轻视之心,即便不敢公然藐视,但在底下搞些xiǎo动作,抑或是yīn奉阳违,做出些欺上瞒下的事情,也是极有可能的。

    他不说话,侯晨就有些不自在,只能放低了身段,没话找话说,他在四面扫了一圈,觉得墙上有些空,就歉然道:“王书记,过些日子,我们去采购些字画,把办公室再妆点一下。”

    王思宇摆摆手,轻描淡写地道:“不必麻烦了,这样很好。”

    侯晨‘噢’了一声,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忙打开公文包,从里面取出一份资料,放到办公桌上,轻声道:“王书记,这里是委办的人员介绍,司机和秘书,还需要您亲自指定。”

    王思宇点点头,拿起资料,随手翻了翻,就又放下,微笑道:“老侯,你看着安排吧,我对秘书要求不高,能够严于律己,不借机谋sī就好。”

    侯晨眼睛一亮,心情也舒展开来,轻声道:“王书记,请您放心,委办的工作人员,素质都很过硬,我经常在会上强调,市委办公室是市委的左右手,是全市的核心枢纽机关,要讲纪律,绝对不能做出有损市委形象的事情。”

    “秘书长,说得不错!”王思宇淡淡一笑,又拿起杯子,皱眉道:“老侯,在去省委报道的时候,遇到一位老领导,在闲聊时,他向我打听了一位同志的近况,那人好像叫孙志军,我刚过来,对市里的同志不熟悉,你应该有所了解吧?”

    侯晨愣了一下,半晌,才叹了口气,轻声道:“王书记,孙志军同志的近况可能不太好,他原来在市局工作,任副局长,主抓刑侦方面的工作,后来,因为犯了些错误,被平调到市环保局。”

    “这样啊。”王思宇轻轻点头,脸上lù出若有所思的神情,看了侯晨一眼,又皱眉道:“是什么错误,你清楚吗?”

    侯晨拿手mō着头发,努力地回忆道:“和一起刑讯bī供案件有关,那次事情的起因,好像是公安局有次扫黄打非行动,一位干警被人刺伤,他在喝酒之后,单独审问嫌疑人,把对方打得半死,险些落下残疾,嫌疑人家属不干了,找了几百人,围堵在市局的大mén口,掀翻了一辆警车,差点酿出**,鉴于他的错误行为,造成了恶劣影响,市里经讨论决定,给他一个行政记大过处分,调离公安系统。”

    王思宇皱起眉头,沉yín半晌,才轻声道:“秘书长,你对滨海市的社会治安怎么看?”

    侯晨心头一震,眼睛盯着桌面,斟酌着字句道:“还好,máo局就任以来,搞过多次的专项治理工作,滨海的社会治安总体向好,当然,这里也有孙志军同志的功劳,他那个人,能力还是很强的,就是脾气火爆了点,与máo局之间的关系,也有些紧张。”

    顿了顿,他又喝了口茶水,委婉地暗示道:“王书记,今年三月份,省政法委的张书记还曾经来到滨海视察,对这里的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工作,给予了高度评价,咱们这位张书记,对máo局的工作非常支持,他与máo局的父亲,是大学同学,关系非常好。”

    “知道了。”王思宇点点头,抬腕看了下表,轻声道:“秘书长,还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侯晨忙坐直了身子,恭敬地道:“王书记,您有什么指示,只管提出来,我会尽快安排落实。”

    王思宇点了一颗烟,把打火机放下,含笑道:“来到滨海工作,不懂南粤方言是不成的,我想请个家教补课,时间呢,就放在周末好了。”

    侯晨笑着站了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连连点头道:“这事儿好办,我抓紧安排。”

    “辛苦了。”王思宇微微一笑,也起身和他握了手,客气地把侯晨送到mén口,才回到办公桌后,从衣兜里mō出那个红本本,皱眉翻看起来。

    几分钟后,一阵悦耳的音乐铃声忽然响起,他mō出手机,看了下号码,见是宁lù打来的,忙接通电话,好奇地道:“lùlù姐,你那里已经是凌晨两点了,怎么还没休息?”

    宁lù倚在chuáng边,怀里抱着枕头,哽咽着道:“xiǎo宇,我……我想了好久,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你。”

    王思宇紧张起来,倏地站起,有些焦急地道:“lùlù姐,别哭,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我…怀孕了……”宁lù伸出兰huā般漂亮的yù手,掩住樱chún,有些委屈地哭了起来。

    “什么?怀孕了!”王思宇登时惊得目瞪口呆,好久没有回过神来,半晌,才颤声道:“lùlù姐,是真的吗?”

    宁lù点点头,用手mō着xiǎo腹,有些难过地道:“是真的,去医院检查了两次,xiǎo宇,我心里luàn极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王思宇心里怦怦直跳,jī动得手舞足蹈,语无伦次地道:“lùlù姐,你千万别伤害孩子,孩子是无辜的……不是,我的意思是,要保住孩子,一定要生下来。”

    宁lù用手抹了眼泪,哽咽着道:“xiǎo宇,我也想要这个孩子,可是,又觉得心里不安,真是太对不起霜儿了,主会惩罚我们的。”

    王思宇顿时慌了神,赶忙劝道:“lùlù姐,你千万别多想,无论如何,那个xiǎo生命是无辜的,你可别做傻事,否则,不但上帝不会原谅你,我也不会。”

    “好吧,xiǎo宇,那……那我听你的。”宁lù犹豫了一下,就点点头,温柔地道,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王思宇忙走到窗边,手扶窗棂,眺望着远方,甜言蜜语地哄了好一会儿,才稳定了宁lù的情绪,没过多久,两人又你侬我侬,煲起电话粥来。

    半个xiǎo时后,王思宇把手机挂断,用力地挥了挥右拳,极为兴奋地道:“OH,YES!我终于要当爸爸了。”

    顿了顿,他又叹了口气,mō着下巴,有些无奈地道:“只不过,孩子的妈妈,是未婚妻的姐姐,别人的老婆。”

第八章 新的开始

    虽然只是刚刚得到‘喜’讯,仍让王思宇欣喜若狂,他先是打开电脑,在网上搜索出宁lù的音乐专辑,点上一颗烟,笑眯眯地看了起来。(-)

    半晌,又关上网页,拿起手机,拨了号码,给廖景卿打了过去,电话接通后,他mō着皮椅扶手,眉huā眼笑地道:“姐,告诉你个好消息,我要当爸爸了。”

    廖景卿微微一怔,那张清丽绝俗的俏脸上,也lù出惊喜之sè,颤声问道:“真的?那太好了,是哪个nv孩子,我见过吗?”

    王思宇嘿嘿地笑了起来,用手mō着下巴,轻轻摇头,不无得意地道:“姐,你们没见过面,不过,她的名字,你肯定听到过,说出来,也许会大吃一惊。”

    廖景卿冰雪聪明,闻言不禁微微蹙眉,有些担忧地道:“xiǎo弟,不会是演艺圈里的nv孩子吧,你可要谨慎些,那个圈子luàn得很,越是出名的nv孩子,越是不简单。”

    “放心吧,姐,她是好nv孩。”王思宇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又压低声音,笑眯眯地道:“姐,干脆,你也再要一个得了,咱们给瑶瑶添个xiǎo弟弟。”

    廖景卿倏地脸红了,走到chuáng边坐下,期期艾艾地道:“xiǎo弟,别luàn说,那怎么可以呢!”

    “怎么不可以?”王思宇有些生气了,闷闷不乐地道:“不行,过些日子,等你搬过来,咱俩一定要努力奋斗,完成造人的伟大任务。”

    廖景卿咯咯地笑了半晌,才叹了口气,抿嘴道:“你呀,别luàn想了,咱俩有瑶瑶一个就成了,她那么乖巧听话,不和你亲生的一样么!”

    王思宇也笑了,点头道:“那倒是,瑶瑶那xiǎo宝贝,就是我心头上的一块ròu儿,昨儿起chuáng时,好像还听到她在耳边喊,‘大懒虫,大懒虫,快起来啦!’”

    廖景卿莞尔一笑,柔声道:“xiǎo弟,瑶瑶这几天闹得很凶,总在缠着我,非要到南粤去,昨儿还在威胁,再不过去,人家就要罢.课了。”

    王思宇笑笑,轻声道:“再等等吧,这里的社会治安似乎不太好,也许,要先打一场硬仗。”

    廖景卿以手抚xiōng,关切地道:“xiǎo弟,不急的,你刚去那里,立足未稳,千万xiǎo心着点,一定要注意安全。”

    王思宇微微一笑,自信地道:“没事,黑恶势力再猖狂,也不敢打市委书记的主意,那可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了。”

    廖景卿点点头,又叹了口气,幽幽地道:“xiǎo宇,还有啊,你也已经到了而立之年,应该收些心思了,nv孩子太多了,总是不好的。”

    王思宇点点头,轻声道:“姐,放心吧,我会注意的。”

    廖景卿轻轻摇头,有些无奈地笑笑,柔声道:“你啊,每次都说注意,可每隔一段时间,总会出现新的漂亮nv孩,连瑶瑶都说了,她的xiǎo舅妈,用十个指头都数不完,像雨后chūn笋一样,冷不防就冒出一大片。”

    “这个xiǎo宝贝,倒真会夸张!”王思宇也有些脸红了,手里mō着电话,嘿嘿地傻笑,正想分辨时,mén外响起一阵轻微的敲mén声。

    “姐,来人了,那先不聊了,晚上,我再给瑶瑶打电话,省得她闹你!”王思宇笑了笑,xiǎo声说了几句,就挂断电话,拿起一只签字笔,在本子上随意地划拉着,等敲mén声再次响起,才用低沉而富有威严的声音道:“请进!”

    房mén被推开,一男一nv先后走了进来,男的能有三十多岁,中等身材,额头较宽,鼻梁上架着厚厚的镜片,很有种儒雅的气质。

    他的身后,站着一个年轻nv孩,nv孩穿着白衣黑裙,身材很是苗条,容貌姣好,很有些灵气,尤其是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睫máo又长又翘,两人进屋后,就肃立在mén边,脸上带着拘谨的笑容。

    把一首王之涣的《凉州词》写完,王思宇变得心静如水,把笔放下,抬起头来,含笑望着两人,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男人忙上前一步,用手扶了下眼镜,轻声道:“王书记,您好,是侯秘书长让我们过来的,我叫楚茂林,是文字秘书的候选人,她是鲁yù婷,是生活秘书的候选人。”

    王思宇微微一笑,做了手势,亲切地道:“坐吧,都坐,坐下说。”

    “谢谢王书记。”两人异口同声地道,又走到真皮沙发边,xiǎo心翼翼地坐下,有些忐忑不安地望着王思宇,nv孩的表现还好些,那位叫楚茂林的中年男人,心理素质似乎差些,不知是因为jī动,还是紧张,双tuǐ一直在微微发抖,鼻梁上也冒出细碎的汗珠。

    王思宇拿起桌上的资料,翻开几页,在上面找到楚茂林的简历,粗粗扫了一眼,就点点头,笑着道:“茂林同志不错,名牌大学中文系毕业,工作经验丰富,在省报上多次发表过文章,是难得的大秀才。”

    楚茂林忙侧过身子,谦逊地道:“王书记,接到秘书长的通知后,感到诚惶诚恐,唯恐能力有限,难以胜任这样的重任,您在上午的讲话,简洁深刻,极有冲击力,又给人以耳目一新的感觉,平心而论,那样高水平的发言稿,我是写不出来的。”

    王思宇微愕,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半晌,才笑着摆摆手,轻声道:“只是有感而发,谈不上什么高水平,茂林同志言重了。”

    楚茂林脸sè一红,赶忙搓着双手,窘迫地解释道:“王书记,这不是我一个人的看法,秘书处的几位笔杆子,在听了您的讲话后,都感到很振奋,大家也都感到压力很大,领导的水平这样高,我们不加强学习可是不行的。”

    王思宇点点头,又看了鲁yù婷的简历,抬起头,上下打量着她,轻声道:“yù婷同志去年刚毕业,怎么样,在市委办公室工作,还习惯吧?”

    鲁yù婷抿嘴一笑,甜丝丝地道:“感谢王书记的关心,我来市委办的时间不长,就接到这样重要的任务,也和楚秘书一样,感到压力很大,但请王书记放心,我一定竭尽所能,为领导做好后勤服务工作。”

    “xiǎo鲁不错,普通话说得很好。”王思宇笑着点头,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一眼,轻声道:“事先声明,做我的秘书,可没有那么舒心,非但捞不到半点好处,有可能还会受到委屈,甚至是苦闷、沮丧,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点头,鲁yù婷抢着表态道:“王书记,秘书长已经强调了,要严格要求自己,不给王书记抹黑,我们有信心把工作干好。”

    “那好,既然有信心,就都留下吧。”王思宇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笑yínyín地道,心里却有些感慨,到底是人老成jīng,刚刚上任,侯晨就搞出这么一出戏,变着法子,给自己加了个nv秘书,这位市委的大总管,果然很有水平,会挠痒痒。

    坐了一会儿,楚茂林就起身告辞,回到秘书处,把东西都搬到外间,打开电脑,开始履行职责,而鲁yù婷却一直坐在沙发上,向王思宇介绍市委办的情况,她口才很好,口齿伶俐,说话干净利落,条理清晰,倒不像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

    半xiǎo时后,到了下班时间,在两位秘书的陪同下,王思宇下了楼,来到xiǎo车边,看着这辆挂着一号车牌的xiǎo车,转过身子,皱眉道:“xiǎo鲁,这车太招摇了,在市内尽量少用,到省城开会时再使用吧。”

    “好的,王书记。”鲁yù婷当即掏出手机,拨了号码,几分钟后,一辆挂着市委普通车牌的xiǎo车转了过来,她上前几步,拉开车mén,轻声道:“王书记,那就坐这辆吧,赵师傅也是市委的老司机了,开车技术一流。”

    王思宇笑笑,坐进xiǎo车,先去了宾馆,接到白燕妮,便向市郊驶去,半个xiǎo时后,xiǎo车驶进西苑庄园的七号别墅区,在院子里停下,鲁yù婷和司机将行李拿到房间里,又在客厅里坐了几分钟,才起身告辞。

    站在二楼的阳台上,望着xiǎo车缓缓驶出院落,白燕妮轻吁了口气,转头望向王思宇,似笑非笑地道:“xiǎonv孩长得tǐng漂亮,还很干练哟。”

    王思宇微微一笑,把她横抱了起来,走到沙发边坐下,在那张秀美的俏脸上亲了一口,轻声调侃道:“怎么,白娘子也会吃醋?”

    “吃你个大头鬼哟!”白燕妮横了他一眼,红着脸道:“臭法海,别máo手máo脚的,我去做饭了。”

    王思宇笑笑,在她的翘.tún上捏了一把,轻声道:“去吧,别luàn猜疑了,这个生活秘书,用不了多久就会换掉。”

    “为什么,感觉她还可以啊?”白燕妮站了起来,蹙眉望着王思宇,有些不解地道。

    王思宇摊开双手,无奈地道:“没办法,‘xiǎo青’就要大学毕业了,早就嚷嚷着要杀过来了,总要给她留出位置。”

    白燕妮微微一怔,好奇地道:“臭法海,哪个是‘xiǎo青’哟,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

    王思宇笑着摆摆手,轻声道:“见面就知道了,也是华西的,我一个青梅竹马的xiǎo妹子。”

    白燕妮忽地想起什么,俏脸一红,哼了一声,点头道:“知道啦,是那位华西大学的媚儿姑娘吧?”

    王思宇点点头,笑着道:“就是她,九月份就过来。”

    “也好,生活秘书很重要,总要用自己人才放心哟!”白燕妮嫣然一笑,用手mō了下白嫩的脸蛋,便袅娜地进了厨房,没过多久,就准备出了丰盛的晚餐。

    吃过饭,两人下了楼,来到院子里,走在松软的草坪上,白燕妮叹了口气,柔声道:“xiǎo宇,今天去过砂矿场了,走访了附件的居民,很多人都清楚罗巧云家里发生的事情,都说那事儿是‘疯子’做的,不过,‘疯子’后面,还有个更厉害的家伙,绰号叫‘教父’,据说,手底下有几百个马仔,在滨海的势力很大,连官面上的人,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王思宇笑笑,轻声道:“黑鬼好打,白鬼难缠,这件案子,你先不要管了,免得遇到危险,等我把滨海市的情况,完全mō透之后,再动手也不迟。”


                                 第 九章


    在庭院里转了一圈,两人回到房间,王思宇斜倚在沙发上,喝着茶水,回想起下午与市委秘书长侯晨之间的谈话,不禁轻轻摇头,他隐隐感到,要想在滨海市掀起一场反黑风暴,并以此来打开局面,树立一把手的绝对权威,恐怕没有想象中容易。(-)

    事实上,在与侯晨的jiāo谈中,王思宇放了个探风气球,先是向对方暗示,自己对于孙志军的情况极为关心,又提到社会治安的问题,其中隐含的意图,已经呼之yù出了,像侯晨那样jīng明的老狐狸,无疑是一点就透的。

    然而,侯晨的回应却很不理想,似乎是在向自己暗示,公安口的水很深,局长máo守义的背后,居然还站着一位省委常委,而对于孙志军的调整,是经过市委开会讨论决定的,若是推翻以前的决定,把他调回原来的岗位上,很容易招致其他常委们的不满。

    教父等人的背后,究竟还站着哪些人,还需要深入调查,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分析,市局的máo守义局长,嫌疑很大,滨海市黑恶势力如此猖獗,他不闻不问,反而把反黑干将孙志军排挤走,这就很说明问题了,为确保万无一失,打黑的行动,决不能让máo守义参与。

    思前想后,还是应该和孙志军见次面,希望能够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更有价值的消息,沉yín半晌,王思宇放下杯子,mō出手机,给鲁yù婷发了短消息,让她负责联系,十几分钟后,鲁yù婷把电话打了回来,说已经通知了环保局的孙副局长,明天下午就可以见面。

    “好,那就这样,辛苦了。”王思宇笑着点点头,把电话挂断,心里轻松了许多,走到梳妆台边,把白燕妮揽在怀中,双手如蛇般滑进她的前襟里,隔着抹xiōng,把玩着那对饱满丰盈的rǔ.房,又wěn着她的耳垂,轻笑道:“白素贞,陪老衲法海来个鸳鸯戏水,怎么样?”

    “别闹哟,天还没黑透呢!”白燕妮放下梳子,红着脸把他推开,羞恼地道:“臭法海,以后立下规矩,晚上十点以前,不许碰我;凌晨以后,必须休息,免得你要个不停!”

    “好吧,娘子息怒,那就再等等。”王思宇抬腕看了下表,见还不到七点钟,也觉得时间有些早,就转过身子,懒洋洋地上了楼,到浴室冲了热水澡,躺在光洁的浴缸里,又mō起手机,给廖景卿打了电话,电话接通后,耳边就传来瑶瑶咯咯的笑声:“舅舅,你猜我在干嘛呢?”

    王思宇仔细听了听,耳边似乎传来‘哗哗’的水声,就笑着道:“xiǎo宝贝,不会是在洗澡澡吧?”

    “呀,舅舅,你真厉害,一下子就猜到了喔!”瑶瑶吐了下xiǎo舌头,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大宝贝,人家又闯祸了呢,一不xiǎo心,把妈妈的颜料桶撞翻了,还跌了一跤,搞得我们两人身上脏兮兮的。”

    王思宇不禁莞尔,笑着道:“xiǎo宝贝,再这样淘气,长大了可没人要了。”

    瑶瑶做了个鬼脸,把水龙头关上,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撅起xiǎo嘴,可怜巴巴地道:“现在就没人要了呢,妈妈说要把人家丢出去,舅舅也不要人家了,瑶瑶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xiǎo孩子了。”

    王思宇哼了一声,笑着道:“你还可怜?我们都怕太骄纵你,把你宠坏了。”

    瑶瑶伸出白嫩的xiǎo手,捂了xiǎo嘴,窃窃地笑了起来,半晌,才又扬起xiǎo脸,嗲声嗲气地道:“舅舅,不要那样说嘛,人家都想死你啦,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啊!”

    “再等等吧。”王思宇笑了笑,轻声道:“xiǎo宝贝,要听话,等舅舅这边都安顿下来,你们再过来。”

    瑶瑶拿起一条雪白的máo巾,擦着湿漉漉的秀发,又嘟起xiǎo嘴,闷闷不乐地道:“舅舅,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啊,人家早就和班级里的同学告别了呢,每天都有人问,‘咦,瑶瑶,你不是要去南方了吗,怎么还没走啊?’”

    王思宇微微一笑,摇头道:“你这xiǎo家伙,真是胡闹,可不能光想着转学的事情,要是成绩掉下来,舅舅可真不要你了。”

    瑶瑶溜到镜子前,从台面上mō出薯条,丢到嘴里,哼哼唧唧地道:“我才不害怕呢,舅舅,你舍不得的!”

    王思宇‘嗯’了一声,笑着道:“是舍不得,不过,也要你听话才成,不要再闹妈妈了,否则,下次见面,舅舅会打屁股的!”

    瑶瑶shǔn.了下嫩葱般的手指,笑嘻嘻地道:“舅舅,你放心好了,人家早就懂事了呢!”

    王思宇有些哭笑不得,点头道:“好啦,舅舅要去看书啦,xiǎo宝贝,亲下。”

    “吧嗒!”瑶瑶撅起xiǎo嘴,对着手机亲了一下,又拉长声音道:“大懒虫,记得早点起来锻炼啦,总睡懒觉会发胖的!”

    “知道啦!”王思宇笑笑,把电话挂断,闭了眼睛,往身上撩着水,喃喃地道:“lùlù姐,咱们也要个xiǎonv孩吧,要和瑶瑶一样聪明伶俐,讨人喜欢的。”

    半个xiǎo时后,王思宇把身子擦干,裹了浴巾,回到卧室,从chuáng头柜上mō了一本书,歪在chuáng边,信手翻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只听mén外传来咯咯的笑声,抬眼望去,白燕妮穿着一身睡裙,拿着手机走了进来,坐在chuáng边,探过身子,笑着道:“xiǎo宇,子琪想你了,要跟你通电话哟!”

    王思宇微微一笑,把书丢下,接过手机,笑眯眯地道:“喂,是子琪姐吗?”

    耳边响起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却听徐子琪娇俏地道:“王书记,恭喜了,这才多长时间,您就又高升了,要这样下去,用不了多少年,就会变成国家领导人了。”

    王思宇不禁莞尔,跷起二郎tuǐ,笑着调侃道:“子琪姐,借你吉言,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把你们两口子,也都接到中南海去,怎么样?”

    徐子琪却叹了口气,摇头道:“那可不敢,我们这些xiǎo老百姓,不能给您添麻烦,能在电视里时常看到,想起那些相处的日子,也就觉得幸福了,前段时间,和老崔到古华寺上香,我还叨咕来着,一定要保佑王书记当大官,没想到,还真灵验了。”

    这番话虽然轻松随意,但里面隐含的深意,让王思宇也有些感动,忙坐了起来,关切地道:“子琪姐,现在生意怎么样?”

    “还那样,不好不坏,就是hún日子呗!”徐子琪咳了两声,把手放在嘴边,哑着嗓子道:“王书记,要对燕妮好点,别欺负她,要不然,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王思宇笑笑,摇头道:“就她在身边,不欺负她,还能欺负谁,总不能欺负你吧?”

    “王书记,我倒是想让你欺负,只可惜啊,鞭长莫及啊!”徐子琪说完,就悠dàng着双tuǐ,一脸暧昧地笑了起来,笑声极为放肆。

    王思宇顿时无语,苦笑着道:“子琪姐,你这疯疯癫癫的做派,还真是一点没变。”

    徐子琪点点头,脸上闪过一丝落寞之sè,轻声道:“好啦,王书记,不打扰你们两人休息了,chūn宵一刻值千金,好好享受吧,加把劲,争取早点抱上大胖xiǎo子,我好过去千里送红包。”

    说罢,把电话挂断,仰头躺下,悻悻地道:“真是可惜,那时脸皮太薄,没借到种子,要是放到现在,哼哼,老娘……那是一定要硬上弓的!”

    王思宇叹了口气,把手机还给白燕妮,轻声道:“燕妮,子琪让咱们早点抱个大胖xiǎo子,你的意思呢?”

    白燕妮拉开被子,躺了进去,背对着王思宇,吃吃地笑道:“不行,臭法海,别luàn讲哟,我只是个shì寝的丫鬟,可没那个福分!”

    王思宇笑了笑,轻轻梳理着她的秀发,又mō着那张嫩白滑腻的俏脸,温柔地道:“燕妮,我可从没把你当做丫鬟,再不济,也是个少nǎinǎi。”

    白燕妮抿嘴一笑,转过身子,红着脸道:“臭法海,老实jiāo代,你这把茶壶边上,到底放了几个杯子?”

    王思宇举起右手,伸出五根手指,在半空中轻轻一挥,笑着道:“不多!”

    白燕妮凑了过去,伸出芊芊yù指,mō着他的嘴chún,轻笑道:“要说实话哟,不可能只有五个的。”

    王思宇无奈地笑了笑,又挥了一下,轻声道:“基本上,也就这么多了。”

    “居然有十个?太huā心了哟!”白燕妮睁大了眼睛,似是不信地望着他,轻轻摇头道:“真是难以想象,你们男人……怎么能这样,太不公平了。”

    王思宇托起她的下颌,微笑道:“燕妮,怎么个不公平法?”

    白燕妮哼了一声,抿嘴道:“男人这样,好像大家都能理解,最多骂句风流成xìng,要是nv人这样,就会被人耻笑哟。”

    王思宇嘿嘿地笑了起来,轻声道:“这个道理很简单,若是一把钥匙能开很多锁,就会被人们称为万能钥匙,大家都抢着要;如果一把锁能被很多钥匙打开,这把锁就没人敢用了。”

    白燕妮啐了一口,摇头道:“歪理邪说,就是在为自己的风流找借口罢了。”

    “借口不用找,是现成的,我指给你看!”王思宇笑笑,把被子méng了上来,对着身边酥软滑腻的娇躯,上下其手。

    两人在被窝里过了十几招,白燕妮就摇着身子,娇.喘吁吁地告饶道:“好了,臭法海,别……折腾了,刚刚上任,要养足了jīng力干……干工作才好……好哟!”

    王思宇却是不肯,咬着她的耳垂,xiǎo声地嘀咕了几句,又一脸期待地望着她,悄声道:“燕妮,怎么样?”

    白燕妮羞得满面绯红,摇头道:“不行哟,丑死了,我可做不出来。”

    王思宇笑笑,又把她抱在怀里,轻声软语地哄了几句,便把被子拉开,身子摆成了一个‘太’字型,笑眯眯地望着身边的如huā美人。

    白燕妮伸出双手,捧着发烫的面颊,忸怩半晌,才有些不情愿地点点头,拿枕巾遮住王思宇的脸,悄悄地伏了上去,在‘哎唷’一声后,便摇动着纤纤细腰,哟哟地叫了起来。

 楼主| 发表于 2012-3-2 09:3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章


    次日清晨,天光刚刚放亮,王思宇就已经悠悠醒来,转过身子,温柔地注视着仍在睡梦中的白燕妮,微微一笑,低下头,在那张秀美的面颊上亲了一口,就拉开被子,悄悄下了地,洗漱一番,穿上运动服,到庭院里慢跑了几圈,又出了院子,向东边的山坡上跑去。(-)

    站在坡顶的榕树下,看了壮丽的日出,王思宇心情大好,缓步回到别墅,白燕妮也已经起来,麻利地做了早餐,两位坐在餐桌旁,边吃边聊,饭后,王思宇喝了杯热咖啡,换上西服,在窗边坐了一会儿,就见两辆xiǎo车拐进院子,他忙拿起公文包,健步走了出去。

    鲁yù婷打开车mén,跳了下来,快步走到王思宇的身边,拿手指着两位身姿矫捷的男子,轻声道:“王书记,这两位是市局警卫处的程东林、黄礼宾同志,负责您的安全保卫工作。”

    “辛苦了。”王思宇含笑点头,向前走了几步,分别和两人握了手,就夹包钻进车子,程东林也拉开车mén,坐到前面的副驾驶位上,鲁yù婷坐到王思宇身边,把车mén关上,两台xiǎo车先后驶出院落,向市区方向开去。

    王思宇眯着眼睛,听取鲁yù婷介绍全天的安排,上午的主要活动有两个:一是在市委副书记许伯鸿、秘书长侯晨、副市长任晓天的陪同下,去市旅游局走访调研,发表主题为《大力发展科技旅游,振兴滨海经济》的讲话。

    二是在市委宣传部吕鹏程部长、秘书长侯晨的陪同下,到滨海市华强集团参观考察,并做主题为《发展低碳经济与新能源战略》的演讲,鼓励滨江市有实力的地方企业,向环保、高科技产业方向转型。

    下午的安排相对轻松些,一点钟要去滨海市香格里拉大酒店,与来自英国谢菲尔德市的一个商务考察团见面,鼓励外资来滨海投资,会谈结束后,接受省台记者的一个十五分钟专访节目,两点半左右,就可以回到市委,与环保局的孙志军副局长见面。

    王思宇微微皱眉,轻声道:“下午的商务考察团,由卢市长参加吧,我刚刚过来,对他们前期洽谈的情况都不清楚,去了也没有太大意义。”

    鲁yù婷侧过身子,xiǎo声地解释道:“王书记,本来是这样安排的,可对方在得知您已经到滨海市就任了,就强烈要求先与一把手见面,然后才能和政fǔ方面jiāo谈,至于谈话内容,政fǔ办那边已经准备好了,都是务虚xìng质的发言,不涉及具体投资项目。”

    “好吧,那就见见他们。”王思宇点点头,又抱起双肩,望着前方的轿车,轻声道:“上下班期间,不必用两台公车,警卫处的同志,也没有全程陪同的必要,要对我们的社会治安有信心。”

    鲁yù婷犹豫了下,就试探着问道:“王书记,是不是让程东林同志留下?他功夫很好,有一手绝活,能够用缝纫针,shè穿三米之外的钢化玻璃,有他在,应该可以应付突发事件了。”

    王思宇笑笑,转头看了她一眼,满意地道:“不错,功课做得很足。”

    鲁yù婷有些脸红了,抿嘴笑道:“王书记,您倒不必急着夸我,只怕过几天出了纰漏,还要挨批呢,我已经做好哭鼻子的准备了。”

    “有心理准备就好。”王思宇笑着点头,又转过身子,把目光转向车窗外,暗自思忖着,这丫头很是jīng明,反应很快,心思细密,倒是个可造之才,再观察一段时间,如果用的顺手,就不要再换了,至于媚儿,来了以后,可以先安排到市委办,适应一段时间。

    ******

    上午的公开亮相极为顺利,无论是在镜头前,还是在官员或普通群众面前,王思宇都表现出了一位市委书记应有的政治素养,谦和低调,平易近人,给外界留下了极好的印象,也让身边的鲁yù婷,悄悄地松了口气,她这位生活秘书,一直在忙前跑后,要比年轻的市委书记,还要紧张。

    下午,与商务考察团的成员会谈,王思宇忽然来了兴致,脱离稿件,也不用翻译,以流利的外语,与外商进行jiāo流,取得了奇佳的效果,也让陪同人员吃了一惊,脸上均lù出钦佩之sè,现在的官员,会英语的倒不少,学历更是一个比一个高,但能够熟练应用外语的,却寥寥无几。

    六月的天气,如同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刚才还是yàn阳高照,晴空万里,不到半个xiǎo时的功夫,就变得乌云密布,远处的天际里,不时有闪电划过,在滚动的闷雷声中,天sè愈发yīn沉,眼见着,一场大雨就要到来了。

    录制完节目,在众人的簇拥下,王思宇离开酒店,坐进xiǎo车,刚刚驶出十几米远,伴着‘咔嚓’一声雷响,黄豆粒大xiǎo的雨点就落了下来,敲打着车窗,很快,视线就变得模糊起来,只有雨刷,在轻轻摆动着。

    王思宇眯着眼睛,把头靠在窗边,打了个盹,昨晚梅huā三nòng,还是耗费了他不少的jīng力,中午没有休息,连续赶场,让他也有些吃不消了,司机见状,忙关了音响,把车子开得很慢,原本十几分钟的路程,却用了半个xiǎo时,才赶回市委大院。

    下车时,尽管程东林撑起了雨伞,王思宇还是被淋了个透心凉,回到办公室,他把湿漉漉的外套脱下,挂在衣架上,回到办公桌后,挽起袖口,喝了杯浓茶,又开始批阅文件,二十分钟后,文字秘书楚茂林敲mén进来,轻声道:“王书记,环保局的孙副局长来了。”

    “快请他进来。”王思宇微微一笑,把签字笔放下,整理了桌面的文件,抬头望去,见一个形容憔悴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这人穿着一身便装,进屋后,就站在mén边,满脸狐疑地望向王思宇,低声道:“王书记,您找我?”

    王思宇笑笑,拿手指着沙发,随和地道:“孙志军同志,坐吧,有些事情,想向你了解一下,茂林,快给孙局沏茶。”

    “好的,王书记。”楚茂林沏了茶水,放到茶几上,又帮孙志军把外套挂上,才转身离开,随手带上房mén,又回到办公桌后,噼里啪啦地打起文稿来,马上就到七一了,按照惯例,要准备几份像样的稿子,他是卯足了劲,打算在新书记面前表现一下,免得被鲁yù婷压过风头。

    一想到要和那个刚刚毕业没多久的nv大学生争宠,楚茂林就觉得有些面上无光,可直觉却告诉他,要不xiǎo心应付,还真争不过人家,这nv孩平时不显山不lù水,可刚刚跟了新书记,却像换了个人似的,活力十足,这倒是咄咄怪事了,让他很难理解。

    办公室里,王思宇点了一颗烟,皱眉吸了一口,目光落在孙志军的右脚上,微微皱眉,对方刚才进屋时,他就已经发觉,孙志军的右脚有些跛,沉yín半晌,王思宇笑了笑,轻声道:“志军同志,你的右脚是怎么了,不xiǎo心崴到了?”

    “没有,是受了点伤。”孙志军淡淡一笑,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神sè自若地道:“被摩托车轧的,动过两次手术,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以前还要严重,走路都离不开拐杖。”

    王思宇愣了一下,不解地道:“轧的?怎么轧的,是意外吗?”

    孙志军‘嗯’了一声,把玩着杯子,轻声道:“有次逛街,不xiǎo心被摩托车撞倒,还没等爬起来,就被后面的三辆碾过去了,脚踝的大骨头里面,打了两根钢针,还有些碎片,取不出来了。”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王思宇脸sèyīn沉下来,隐隐联想到一些事情。

    孙志军低下头,淡淡地道:“去环保局上班没多久,就摊上这事儿了,也怪我,太大意了。”

    王思宇顿时火了,一拍桌子,声sè俱厉地道:“是谁指使人的,疯子还是教父?”

    孙志军愣住了,半晌,才抬起头,怔怔地盯着王思宇,诧异地道:“王书记,您刚来滨海市,怎么会知道这两人?”

    王思宇摆摆手,皱眉道:“志军同志,先回答我的问题。”

    孙志军又垂下头,盯着脚尖,双手用力抓着沙发扶手,克制了情绪,淡淡地道:“都不是,几个xiǎo地痞而已,公安机关已经处理了。”

    王思宇有些失望,皱眉吸了口烟,把半截烟头掐灭,丢进烟灰缸里,拉开chōu屉,取出一个红本本,拿在手里晃了晃,轻声道:“志军同志,这件东西,你认得吗?”

    孙志军皱起眉头,看了王思宇一眼,点头道:“认得,这是教父发的红本本,里面有四十八条规矩,十八个通讯地址,其中还有他本人的手机号码,这样的红本本不多,在滨海市范围内,总共只有五十个左右,有些人甚至要huā高价去买,拿来当护身符用。”

    王思宇微微一笑,把红本本丢在桌上,轻声道:“到底是滨海市公安口的一面旗帜,把情况mō得很透。”

    孙志军却摇了摇头,苦笑着道:“王书记,那可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犯过错误,早就被调离公安系统了,到环保局工作两年了。”

    “那些事情,我都知道了。”王思宇做了个手势,拿起杯子,责备地道:“志军同志,当时,怎么会有那么大的火气,居然酒后殴打犯罪嫌疑人,你是老公安了,又是市局领导,不该那样冲动。”

    孙志军默然半晌,才叹了口气


                               第十一章


    原本以为,中午下的一场暴雨,只是xiǎo范围的雷阵雨,来得快去的也快,却没想到,这场雨却断断续续,一连下了四天,这下可惹出了大麻烦,因为排水系统维护不到位,包括滨海市在内,南粤省许多城市都出现内涝灾害。(-)

    一些城市的繁华地带,都变得一片汪洋,公jiāo车居然变成了冲锋舟,受灾严重的地段,jiāo通已然瘫痪,很多市民都光着脚,把kùtuǐ挽起,涉水到单位上班,这已是多年未见的街头奇景了,引发了各大媒体的争先报道。

    而根据中央台的天气预报,强降雨天气还要维持几天,这让南粤省委省政fǔ紧张起来,立即启动紧急预案,指示各地市,必须高度重视起来,力争把自然灾害造成的损失降到最低,竭尽全力,保障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

    滨海市这边动作很快,在接到通知的前一天,就已经成立了防内涝抢险指挥部,市委书记王思宇亲任总指挥,市长卢金旺、市委副书记许伯鸿分任副总指挥,指挥部召开了紧急会议,将各项任务下达给相关单位,并落实到人头上。

    有了在华西青羊县抗洪抢险的经验,王思宇在面对这样的自然灾害时,就显得游刃有余,指挥若定,极有大将风度,他亲自布置了方案,下达任务,动员上千名党员干部,利用周末时间,走上街头,在指挥部成员的指导下,协同抗灾。

    按照既定计划,各部mén紧急行动起来,对建筑工地防碍行洪排涝的设施进行拆除,并疏导jiāo通、清淤和清障、疏通地下管道,对特危的公房,也进行应急处理,该加固的加固,该拆除的拆除、各地段的医疗救护、卫生防疫和灭菌消毒等工作,也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周日下午的一点半钟,雨水终于xiǎo了些,天空却依旧灰méngméng的,内涝灾害最严重的西城区主要街道上,忽然出现了一群打着雨伞的人,王思宇和卢金旺等人,都穿着雨衣,脚下蹬着大皮靴,在各部mén领导的陪同下,到市区各处巡视,查看抢险方案落实情况。

    一路走来,虽然对各部mén的抢修工作感到满意,但王思宇还是心生感慨,来到一个电线杆前,他停下脚步,转头对卢金旺道:“卢市长,不得不承认,我们在城市建设上,还存在着很多不足,尤其是在给排水系统上,欧美很多国家,下水道里可以拍摄枪战片,可以跑高级轿车,咱们大部分的下水道,却只能容纳一个chéng人爬行,既不利于排涝,也不利于抢修。”

    卢金旺也点点头,背着双手,望着路面上浑浊的积水,深有感触地道:“王书记,先期规划上是有问题,我们把注意力都放在地面以上了,上面虽然有所赶超,下面却仍落后几十年,这是个大麻烦,年年开膛破肚,修修补补,却没办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只要下上几场大雨,就都变成威尼斯了。”

    王思宇听了,深以为然,抬眼望天,叹息道:“老天爷难当啊,下多了不行,下少了也不成,不多不少,下错了地方,还是不行!”

    市委副书记许伯鸿跟上来,点了一颗烟,把火机摇灭,接过话题道:“这两年的降雨极不均衡,不是大涝就是大旱,我前段时间看过报道,有‘中华水塔’之称的三江源地区,冰川消失,雪线升高,湿地范围日渐萎缩,很多草场只剩下一层薄薄的草皮,如果环境持续恶化下去,就将成为我们十几亿人的水源恶梦,过去这些年,盲目开发,破坏大自然的例子太多了,环境保护方面欠债太多,总要吃些苦头。”

    卢金旺微微皱眉,看了他一眼,就又转过身子,面带笑容地道:“王书记,前天和来自英国的商务考察团谈话,他们有外商提出,想在滨海市建造一个海水淡化处理项目,一旦项目上马,能够实现每年一亿吨以上,可以极大地缓解我市工业用水的压力。”

    王思宇点点头,微笑道:“这个项目不错,很有发展前景,要是我们能自己搞起来,就更好了,免得将来受制于人,国内很多自来水公司,被外资溢价收购后,都面临涨价问题,各地政fǔ被合同所限,就没了发言权,这是前车之鉴,对外商投资要支持,但也要警惕,签好合同是关键,不能为了短期利益,损害了长期的发展。”

    卢金旺笑了,目视远方,有些矜持地道:“王书记,我也是这个意思,这个项目潜力很大,也很有市场前途,应该由政fǔ主导开发,才不至于受制于人,但问题是,投资规模太大,前期就要六七个亿,仅靠市里投入,会感到很吃力,如果能在部委争取到资金,那就好了。”

    王思宇会意地一笑,轻声道:“那就争取一下吧,你那边做好了方案,可以拿过来,如果确有必要,我就出去跑跑,帮你充实下钱袋子。”

    “那太好了。”卢金旺收回目光,脸上lù出满意的笑容,点头道:“既然王书记亲自出马,那就再多跑些资金吧,西城区地势太低,每次降水,都会受到影响,我们应该对地下管网,进行一次大改造了,总是xiǎo修xiǎo补,零敲碎打,huā钱不少,却解决不了实际问题。”

    王思宇叹了口气,拿手指着卢金旺,笑着对众人道:“卢市长不厚道,胃口还大,刚刚挖了个坑给我跳,这几个亿的资金,可不是xiǎo数目,已经很难跑了,又给加了任务,他平时就是这么挤压大伙的吗?”

    陪同的一众领导都笑着说是,卢金旺摆摆手,摩挲着头发,也微笑道:“能者多劳嘛,现在还是经济挂帅,没钱办不成事情,不管是男同志,还是nv同志,能跑到钱,就是好同志,您这位市委书记,可是神通广大,不把竹杠敲响,大伙都不会答应,对吧?”

    “是,是,还是卢市长高明。”众人都纷纷附和着,唯有副书记许伯鸿把嘴角翘起,流lù出一丝不屑之sè。

    正边走边聊间,人群的后面,走来一个身材高挑,容貌秀丽的nv孩,她手里拿着一个话筒,来到前面,待众人说话的间隙,转过身子,甜丝丝地道:“各位市委领导,电视台要做期节目,报道防内涝抢险工作的进展,还请领导们配合。”

    王思宇微微一笑,伸出右手,谦让着道:“请卢市长来吧,我就不讲了。”

    卢金旺笑着摆手,含糊地道:“你是市委书记,一把手嘛,当然要你来了,我就不抢镜头了。”

    王思宇笑笑,就点头道:“这样吧,我们都不讲了,你们还是采访奋战在一线的同志们吧,他们牺牲休息时间,加班加点地工作,很辛苦,应该重点报道,别总把镜头放在我们身上,都说要突出领导,依我看,应该改改,突出群众更好。”

    nv孩蹙起秀眉,转头望了下摄像记者,脸上lù出为难的表情,迟疑着道:“王书记,一线的相关报道已经做过两期了,如果市领导不接受采访,我们回去会被批评的。”

    王思宇略一沉yín,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就笑着道:“这样吧,我找个人出来,你采访下他。”

    话音刚落,他就转过头来,沉声道:“市局máo守义同志来了吗?”

    “来了,来了!”máo守义本来站在人群后面,正用手机打着电话,听到王思宇召唤,不敢怠慢,赶忙挂断电话,殷勤地走过来,轻声道:“王书记,您找我?”

    王思宇点点头,拿手指着nv孩,微笑道:“这位是咱们市台的著名nv主持人,沈楠楠同志,你应该很熟悉吧?”

    máo守义有些mō不着头脑,就笑着点头,轻声道:“熟悉,当然熟悉了,她主持的《新闻夜航》节目很好,我经常看的,沈记者不光口才好,人也生得漂亮,是局里很多年轻干警的梦中情人,哈哈。”

    王思宇点点头,收起笑容,表情严肃地道:“máo局,那昨晚播出的电视节目,你看过了吗?”

    máo守义摇了摇头,微笑道:“没有,王书记,昨晚我在市局加班,十点多钟才回到家里,还真是错过了。”

    王思宇又转头,看着卢金旺,轻声道:“卢市长,你有看过吗?”

    卢金旺微微皱眉,不咸不淡地道:“没有,我年纪大了,睡得很早。”

    王思宇淡淡一笑,就转头望着nv孩,抬高音量道:“沈楠楠同志,辛苦一下,把昨晚新闻报道的一段内容,给我们máo局长重复一下,就是那段居民家里闯进二十几位méng面人,手持棍bāng枪支,把屋子里砸了稀烂,又用枪指着屋主头,索要高利贷的新闻。”

    沈楠楠愣住了,张大了嘴巴,吃惊地望着王思宇,有些不知所措,用手摆nòng着衣襟,紧张地道:“王……王书记,那段稿子,我记得不熟,现在都忘了大半。”

    王思宇笑着摆摆手,轻声道:“没关系,能记住多少就说多少,忘记的,我帮你补充,节目的最后一句话,不是在质问么,在我们美丽mí人的滨海市,如何会发生这样耸人听闻的事情,我们倒要质问一下,事情发生之后,警察在哪里?犯罪分子又在哪里?现在,我帮你把公安局长找来了,请他现场回答你的问题。”

    沈楠楠以手掩chún,看了máo守义一眼,就把脸转到旁边,鼓足勇气,xiǎo声地把新闻的内容复述了一遍,又垂下头,像犯了错误的xiǎo学生一般,不再说话,心里慌慌的,唯恐因为节目的事情,遭到打击报复。

    她虽然也是有后台的,但与máo守义等人相比,就相差甚远了,人家只要动动手指,就能毁了她的前途,此时,沈楠楠就在心里埋怨编导,为了增加节目收视率,居然爆出这样的新闻来,给自己惹出麻烦。

    máo守义却生不起报复的心思,他被市委书记公然奚落,脸sè早已涨得通红,有些无地自容了,转头望去,见身后的一众干部,都在jiāo头接耳,以极为复杂的目光盯着自己,顿时窘迫到了极点,讪讪地道:“王书记,这个案子,我保证三天之内破掉,那些家伙太猖狂了,一定要严惩!”

    “好,这是你说的,我记下了。”王思宇目光凌厉地扫了他一眼,又转过身子,向沈楠楠道:“作为观众,而不是市委书记,我向你们提供一个新闻线索,就在西城区客运站,有个报亭,那里面可能有猫腻,一些不法分子,利用暴力手段,控制了三十几辆中巴车,胁迫车主缴纳过路费,按每人十五元收取,你们市台可以搞个暗访,对这件事情进行曝光!”

    这下,原本在窃窃sī语的人群,立时变得安静下来,众人脸上都lù出惊愕的表情,不止是máo守义,就连市长卢金旺的脸上都挂不住了,他皱起眉头,恶狠狠地瞪了máo守义一眼,厉声道:“máo局,你们市局是干什么吃的,滨海市的社会治安怎么会luàn成这个样子?你还想不想再干了?”

    “王书记、卢市长,我……”máo守义被批得灰头土脸的,颜面无存,刚要辩解,却见市委副书记许伯鸿拿手mō着面颊,频频向他使眼sè,无奈之下,máo守义把后面的半截话都咽到肚子里,而是委屈得像个受气的xiǎo媳fù,低眉顺目地道:“我会尽快整顿。”

    “守义同志,我在这里表态,滨海市决不允许有黑社会的存在,哪个敢胡作非为,一定会被坚决打击!”王思宇把手一挥,就转过身子,在众人的簇拥下,大踏步地向前走去,很快钻进xiǎo车,疾驰而去。

    沈楠楠却没有走,而是垂下头,呐呐地道:“máo局长,真是抱歉,我们主持人是做不了主的,稿子怎样写的,就要怎样报道,请您原谅。”

    “这事不怪你,人家是在借题发挥,拿我立威呢!”máo守义摆摆手,脸上lù出yīn冷的笑容,又叹了口气,掏出手机,走到路边,拨了号码,懊恼地道:“郝局,通知下去,半xiǎo时内,局党委班子成员到市局集合,召开紧急会议,谁都不许迟到!”


                                第十二章


    三天后,城市内的积水基本被排尽,人们的生活秩序又恢复了正常,就在这天晚上,夜幕刚刚降临,一辆辆警车驶出滨海市公安局大院,呼啸而去。(-)

    而早已埋伏在市区各大娱乐场所的便衣民警们,也都在紧张地看着手表,很多人都已经得到内部消息,máo局被新来的市委书记狠K了一顿,要用一次大行动,洗刷耻辱。

    一想到平时威风八面的铁腕局长,被当众呵斥的场景,众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也有人心中暗爽,其中就包括刑警队的范幺六,毕竟,他是知道些内情的。

    只是,对于这样的拉网行动,范幺六并不感冒,多次的经验表明,滨海市的打黑行动,只能抓些xiǎo喽啰,对那几位称霸多年的黑道老大,根本构不成威胁。

    即便如此,参加这样的行动,也是极为危险的,这次要对付的人里,就有一些亡命之徒,在行动之前的动员会上,吴队特意强调,大家要注意安全,防范歹徒狗急跳墙,采取极端行动。

    干警们手里有枪,但歹徒手里同样有,在南粤许多城市,枪支早已泛滥成灾了,那些人手中使用的枪械,大都是土法制造的,做工粗糙,大都没有膛线,子弹在shè出后,翻着跟头往前冲,通常开不了几枪,就会报废。

    但这种枪支的威力,同样不可xiǎo觑,在十米之内,与警方使用的枪支,杀伤力不相上下,一旦击中要害部位,照样会让人丧命。

    这样的黑枪,在黑市上的出售价格,大概是两千元左右,在滨海市,少说也有近百支,不但黑社会的húnhún们,会想方设法nòng到枪,一些商人也喜欢买枪防身,市里曾经多次组织收缴,但效果都不太理想。

    坐在副驾驶位上,范幺六叹了口气,从腰间拔出手枪,拿着抹布,细心地擦了起来,他的目光透过车窗,望向右前方那栋霓虹闪烁的金龙大酒店,眉头紧皱,暗自琢磨着,等会儿,可能要有一场恶仗了。

    不知为什么,早晨起来后,他的眼皮总在跳个不停,搅得范幺六心绪不宁,参加工作以来,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状况,这可不是好兆头,像是要出什么事情。

    几分钟后,身着便装的刑警队长吴明谱从酒店里出来,他站在台阶上,向四处望了几眼,就来到车前,敲了敲车窗,摘下墨镜,放在衣兜里,轻声道:“xiǎo六,带烟了吗?”

    “带了!”范幺六赶忙把枪chā好,打开车mén,跳了下来,mō出一包烟,从里面弹出一根,恭敬地递了过去,向酒店方向努努嘴,xiǎo声道:“头儿,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人没到齐,还得再等等,不急!”吴明谱把烟塞到嘴里,点燃后,皱眉吸了一口,惬意地吐出烟圈,就转过身子,拿手指着斜对面的xiǎo店,轻声道:“xiǎo六,时间还早,走,陪我吃碗爽鱼皮。”

    “头儿,事先说好,你请客!”范幺六嘿嘿一笑,跟在吴明谱的身后,穿过马路,来到对面的街边xiǎo店,进屋后,见里面没有客人,很是清净,就捡了窗边的位置坐下。

    吴明谱点了两碗爽鱼皮,却没有动筷子,而是皱眉望着范幺六,不紧不慢地吸着烟,脸上的表情,yīn晴不定,像是在想着什么伤脑筋的事情。

    半晌,他才把半截烟头熄灭,丢到烟灰缸里,淡淡地道:“xiǎo六,你说吧,真是奇怪,咱们这位市委书记,刚刚来到滨海市,怎么就盯上社会治安问题了?”

    范幺六心中一动,忙抬起头,轻声道:“可能是老百姓反应太强烈了吧,头儿,说实在的,那伙人闹得也太凶了点,根本不知道收敛。”

    吴明谱轻轻摇头,不动声sè地道:“那些人虽然野了点,也就是在找钱,没钱的营生,多半不会做的,xiǎo老百姓,只要安分守己,应该不会惹到那些家伙。”

    顿了顿,又盯着范幺六的眼睛,话里有话地道:“我看不像,也许,是有人打xiǎo报告了吧?不然,哪会知道的那样详细,连长途客运站的事情,都mō得一清二楚。”

    范幺六紧张起来,把筷子丢下,chōu出餐巾纸,擦了嘴角,笑着道:“也有可能吧,咱们máo局脾气太大,容易得罪人,估计是有人告状了,官场上的事情,太复杂了,都是搞来搞去的。”

    吴明谱淡淡一笑,环视四周,索xìng把话题挑明了:“xiǎo六,那天晚上,我们离开后,没人去宾馆吧?”

    “应该没有吧?”范幺六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笑着道:“吴队,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那时候,好像还没人知道他是市委书记,不可能有人去打xiǎo报告。”

    “罗巧云也没去过吗?”吴明谱眯起眼睛,锐利地盯着范幺六,嘴角带出讥诮的笑意。

    范幺六愣住了,良久,才回过神来,把玩着杯子,低声道:“头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本来是猜的,通过宾馆监控录像,又证实了。”吴明谱叹了口气,把目光转向窗外,有些无奈地道:“xiǎo六,早就知道她在你那里了,后来,还有人警告过,要对付你,为了这事儿,我还去给人家说xiǎo话,陪笑脸,没办法,谁让大家是兄弟呢,总不能眼看着你出事吧?”

    范幺六也微微动容,更有些后怕,就点点头,坦白道:“头儿,那晚巧云确实去了,我看她tǐng可怜的,想帮帮她,你也知道,一家三口都没了,那件事儿,也太惨了点,实在是让人看不过去……”

    吴明谱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讲话,皱眉道:“xiǎo六,那次的车祸,疯子已经讲过很多次了,根本不是他做的,当时,疯子虽然动了杀机,可在动手之前,被人劝住了,他那人的脾气秉xìng,你可能不太清楚,虽然黑了点,狠了点,但还是敢作敢当的,从不说假话。”

    范幺六微微皱眉,把杯子放下,叼了一颗烟,摆nòng着打火机,轻声道:“头儿,别兜圈子了,你到底什么意思,明说吧!”

    吴明谱看了他一眼,抱起双肩,把身子向后一仰,慢条斯理地道:“xiǎo六,息事宁人吧,别让罗巧云再闹下去了,这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范幺六点了烟,皱眉吸了几口,吐着烟圈,有些郁闷地道:“头儿,你可能搞误会了,她是她,我是我,她的事情,我可做不了主。”

    “xiǎo六,你这不是在帮她,是在害她!”吴明谱勃然大怒,抬起手来,重重地敲了几下桌子,忿忿地道:“她一个xiǎonv孩,拿什么去和人家斗,要不是我当初担保,你们两个早就出事儿了,知道吗?”

    范幺六沉默下来,一口口地吸着烟,半晌,才皱眉道:“头儿,你的话,我听明白了,这算是最后通牒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嘛!”吴明谱又火了,‘啪’地一拍桌子,拿眼瞪着范幺六,铁青着脸道:“真是狗咬吕dòng宾,不识好人心,我这是在为你们的安全着想,你以为我是谁?和疯子他们是一伙的?穿着警服的黑社会老大?”

    “不是,头儿,你想多了,我不是那意思!”范幺六拿手挠着脑袋,有些无奈地笑了起来。

    吴明谱哼了一声,摆摆手,没好气地道:“范幺六,你就是那意思,很久以前,你就已经有这种怀疑了,一直在暗中搞调查,搜集证据,我没说错吧?”

    范幺六赶忙摆手,勉强笑道:“没有,头儿,真的没有,怎么会呢!”

    吴明谱叹了口气,轻声道:“你啊,就是太年轻了,把很多事情想得都太简单了,疯子那家伙心狠手辣,是个能惹祸的主儿,早就该拿下了,我好多次都想亲手崩了他,可咱们不能蛮干,这里面水深着呢,你敢luàn来,死的可能就是你!”

    范幺六迟疑了下,轻声道:“头儿,市委书记都干预了,这次动静不xiǎo,那些人应该逃不掉了吧?”

    “幼稚!他才来几天啊,屁股还没坐稳当呢!”吴明谱把嘴一撇,又拉长了脸,悻悻地道:“县官不如现管,市委书记平时要管的事情多了,哪能总把眼睛盯在这方面,他单枪匹马来到海滨市,怎么也不能上来就把人得罪光了,那还干个屁啊,对吧?”

    范幺六点点头,黯然道:“是啊,当官嘛,就是那么回事儿,huāhuā轿子人抬人,作作秀就完了,哪能真较真。”

    吴明谱笑了,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似笑非笑地道:“xiǎo六,那天夜里,你和王书记出去,都说些什么了?”

    范幺六知道瞒不过去,只好半真半假地道:“没说什么,我跟得太紧,被发现了,王书记见我tǐng辛苦的,就把我喊了过去,吃了点夜宵,当时我喝得有点多,就不知轻重,介绍了这里的风土人情,但是,绝对没有提到社会治安问题,我哪能往咱们公安口脸上抹黑呢,那不是在打自己的脸嘛,那种吃里扒外的事情,xiǎo六绝不会做的!”

    “有没有谈到赵局长?”吴明谱点点头,眯起眼睛,咄咄bī人地道。

    范幺六拿起杯子,有些心虚地道:“哪个赵局长?没提过。”

    “那就奇怪了,他怎么会想起找赵志军谈话呢?”吴明谱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但眼睛一直在盯着范幺六,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范幺六心里怦怦直跳,竟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鼻尖上冒出细碎的汗珠,就连后背,也已是湿漉漉的一片,他强作镇定地道:“头儿,你没事儿总琢磨人家市委书记的想法干嘛,人家是啥样的人物,哪里是咱们能揣测的。”

    “也是!”吴明谱沉yín半晌,微微一笑,低下头,慢吞吞地吃了鱼皮,把碗放下,又mō出零钱丢在餐桌上,笑着道:“走,回去吧,xiǎo六,今天的谈话,不要对外讲出去,知道吗?”

    “好的,头儿,回去以后,我会劝劝巧云的。”范幺六擦了把冷汗,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跟在吴明谱的身后,期期艾艾地道。

    吴明谱没有回头,而是双手抱肩,淡淡地道:“是啊,还是劝劝吧,死者已逝,生者还要继续,最重要的,是要好好活下去,不能总沉浸在过去的yīn影里,她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提出来,不要再闹下去了,我不希望你们有事,主要是你,说起来,我也算是你半个师傅了,感情还是有的。”

    “谢谢头儿。”范幺六tiǎn了下发干的嘴chún,望着吴明谱的背影,心情变得异常复杂。

    两人穿过马路,来到对面,吴明谱拉开车mén,坐进车里,又按下车窗,轻声道:“xiǎo六,你去酒店看下情况,在1108和1110房间,xiǎo心着点,别打草惊蛇。”

    “好的,头儿,你放心!”范幺六眯起眼睛,与吴明谱对视了十几秒,就微微一笑,转身向酒店方向走去,进了大厅,他先掏出手机,发了封短消息,用伸手向腰间mō了mō枪,就走到电梯边,打开电梯,走了进去。

    就在电梯将要合上的瞬间,两只大手探了进来,把电梯mén硬生生地分开,紧接着,一个穿着黑背心的jīng壮汉子挤了进来,瞥了范幺六一眼,关上电梯,按了十一楼的按钮,就退到角落里,抱肩而立,电梯mén缓缓合上,向楼上行去。

    “砰!砰!砰!”几分钟后,酒店里忽然传出三声枪响,吴明谱面sè一变,忙推开车mén,跳下车子,把手一挥,大声喝道:“出事儿了,提前行动!”

    路边的几台车里,很快蹿出十几个人,众人纷纷拔出手枪,冲进酒店,兵分两路,从电梯和安全通道,奔上十一楼,刚刚拐过走廊,就见地毯上,洒满了血迹,一个穿着黑背心的男人,仰面朝天地躺在血泊之中,额头被打出一个dòng,仍在汩汩地流血,而他的右手边,还丢了一把锋利的消防斧。

    其余七八个人,都双手抱头,垂头丧气地蹲在墙边,范幺六举着手枪,bī住了这些人,见众人上来,才轻吁了口气,把手枪别在腰间,神sè复杂地望着吴明谱,歉然道:“头儿,真是对不住,我暴lù了,险些被这家伙干掉。”

    四目相接,相视无语,半晌,吴明谱脸上带出亲切的笑容,走到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悄声道:“xiǎo六,没受伤就好,你表现不错,我会向máo局请功,别担心!”

    “不用了,头儿!”范幺六颓然一笑,轻声道:“我太累了,就想请个长假,带nv朋友出去玩几个月。”

    “好,这样也好。”吴明谱点点头,又把手一摆,威严地道:“把这些人铐起来,全都带走!”


                              第十三章


    周五的下午三点半,市中心的一个居民xiǎo区里,两个调皮的xiǎo孩,正在院子里奔跑追逐着,而六楼的一间房间里,窗口拉着厚厚的土黄sè窗帘,客厅里光线很暗,几个赤着上身的汉子,围坐在餐桌边,手里拿着酒杯,盯着墙上的背投电视,电视里面,正在重播昨晚的《新闻夜航》节目。(-)

    电视画面中,滨海市知名主持人沈楠楠头戴安全帽,身穿避弹衣,手持话筒,站在一辆警车旁边,笑容可掬地播报着:“观众朋友们,近日,滨海警方展开了一次扫黄打黑行动,在全市范围内,对一些违法犯罪分子,进行搜查缉捕,本台记者将对现场情况,进行跟踪报道。”

    镜头切向宾馆内部,一群警察在服务员的引领下,打开房mén,如狼似虎地扑了进去,一番扭打之后,几名huā里胡哨的年轻马仔被铐了起来,连同一些衣不遮体的xiǎo姐嫖客,都被押进警车,现场搜到了十几把匕首、仿真手枪、以及冰.毒等违法物品。

    采访了领队的派出所所长后,沈楠楠又拨通了市局máo局长的电话,进行电话采访,电视里传出沉稳有力的声音:“这次行动,是在市委市政fǔ的正确领导下,为实现我市社会治安整顿工作,实施的重要举措,市委王书记多次强调,滨海市决不允许有黑社会的存在,哪个敢胡作非为,一定会被坚决打击。”

    沈楠楠又提了几个问题,máo守义都耐心地做了解答,电话采访结束后,沈楠楠脸上带着亲切的笑意,甜丝丝地道:“观众朋友们,这次公安机关的行动,取得了良好的成效,极大地打击了犯罪分子的嚣张气焰,相信用不了多久,盘踞在我市的黑恶势力,都将被彻底清除,为广大市民创造安宁和谐的生活环境。”

    “啪!”电视机被关掉,一个xiōng口刺着骷髅头的彪悍男人,将遥控器丢了出去,拿起酒杯,仰头喝掉,把杯子往桌上重重地一镦,抹嘴道:“*****的,还主持人呢,没文化真J8可怕,谁他.妈.的是黑社会?中国有黑恶势力吗?教父那句话时怎么说的来着?咱们都是阳光下的yīn影!”

    “老大说的对!”桌边众人都哄笑起来,一个满脸横ròu,左脸颊上带着一道刀疤的家伙伸出筷子,夹了口菜,摇晃着脖子道:“疯子,这个沈楠楠真不错,很正点,比二哥那边的几个公主好看多了,你敢不敢带大伙mō过去,就在电视台mén口,把这sāo娘们给办了,nòng个录像传到网上去!”

    “刀疤脸,都什么时候了,火上房了,还想着那些事情!”旁边的一个瘦高个把杯子放下,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又转头望着疯子,轻声道:“老大,咱们这次可亏大了,不到四天时间,就有八十多xiǎo弟被搞进去了,几个来钱的场子也都被封了,我怎么琢磨着,风向好像不对啊,这次警方的行动,像是专mén针对咱们来的,有‘定点清除’的意思!”

    疯子叹了口气,点上一颗烟,皱眉吸了几口,有些玩世不恭地道:“****的,点子太背了,这次是撞枪口上了,他们也没办法,是市委书记亲自打的招呼,砂矿场和客运站的事儿都lù了,事情还tǐng麻烦的,搞不好,连我都得进去蹲几天,意思意思,就当是给新书记个面子。”

    瘦高个愣了一下,脸sè变得有些难看,试探着问道:“老大,会有那么严重?连教父都摆不平吗?”

    “不好说。”疯子扬起头,吹出几个浓浓的烟圈,又掸了掸烟灰,有些恼火地道:“都是吴明谱那个狗.娘养的碍事,当初要是把那对狗男nv.干掉,也就不会搞到今天这个地步了,nòng不好,大家都得玩完,谁都别想跑掉!”

    瘦高个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思索着道:“老大,实在不行,咱们出去避避风头吧,别让人家给卖了,教父可是头老狐狸,他躲在幕后,身上干净着呢,倒是咱们这些人,手上可沾满了血,一旦nòng进去,这辈子都别想出来了。”

    疯子冷冷一笑,摆手道:“还没到那时候,看看情况再说吧,咱们打下来的江山,不能就这样拱手让出去,到了外面,东躲西藏的,活着还有啥意思?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们敢不摆平,大家就同归于尽好了,教父不怕,那些当官的不怕,咱怕啥?”

    “对,对!老大说的有道理!”几个人随声附和,又干了几杯,一个岁数不大,但眼神yīn狠的年轻人丢下杯子,开口道:“老大,不行这样,那几件事儿,我出面扛下来,不就是一粒huā生米么,兄弟替你吃了,不过,家里那边,你得照顾着点,帮着把老人发送了。”

    “还是xiǎo米讲义气,老大没白疼你!”疯子哈哈一笑,拿手mō了mō他的脑壳,摇头道:“兄弟,你是扛不下来的,上面如果真要脑袋,也就我疯子这颗人头值钱,想当初,我疯子的名号,在道上可比教父响亮多了,不过,要论心计,谁都不是老头子的对手,人家说得对,我们要想活下去,就得有利用价值,还要学会跪下来当狗!”

    瘦高个笑了笑,拿起筷子,夹了口鱼ròu,叹气道:“当狗就当狗,认识的人越多,就他.妈.的越喜欢狗!不过,老大,你要听我一句劝,不能听那只老狐狸摆布,他现在越来越信任二哥了,把很多生意都jiāo给二哥打理,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咱们没有利用价值了,就会落得兔死狗烹的下场。”

    “啪!”疯子眼睛一横,甩手就给了他一巴掌,厉声骂道道:“瘦猴,说什么屁话,再敢挑拨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我立马废了你,知道吗?”

    瘦高个拿手捂着腮帮子,yīn沉着脸,不再吭声,xiǎo米忙拉住疯子,轻声道:“老大,瘦猴也是为你着想,这些年,你带着兄弟们,把脑袋别在kù腰带上,拼死拼活的,可咱们得到啥好处了,刚刚nòng点产业下来,一下子又被搞掉了,还得从头再来,你看二哥,坐享清福,都成市政协委员了,眼瞅着,人家就能洗白上岸了,咱们呢?都是有今天没明天的,这也太丧气了!”

    疯子叹了口气,愁眉苦脸地道:“这很正常,马打江山驴坐殿,我没老二那份耐心,除了打打杀杀的,干别的都没意思,教父眼睛毒,知道我这人不安分,是个败家的主儿,哪能把生意都jiāo给我干,不过,老头子仁义,是不会亏了大伙的。”

    刀疤脸也出来打圆场,大大咧咧地道:“哥几个,还是听疯子的吧,要紧关头,咱们可不能起内讧,那样情况会更糟,其他的事情,等风头过了再说吧,在道上hún的,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能乐一天是一天,想那么多干嘛!”

    疯子闷头吸烟,半晌,才看了瘦猴一眼,拍了拍他的膝盖,笑着道:“瘦猴,我知道,上次被老顾摆了一道,你心里有火,这样吧,晚上咱们过去,把那家伙tuǐ打折了,替你出出气,怎么样?”

    瘦猴笑了,摆手道:“老大,这风口làng尖上,就别闹事了,过些日子再说吧,我受点委屈倒没什么,就是有些看不惯老顾,那家伙太嚣张了点,眼睛里只有二哥,根本没把你疯子放在眼里,狗仗人势的东西,有俩糟钱了,就忘了根本,cào,当初咱们兄弟风光的时候,他还在澡堂子里搓背呢!”

    疯子撇撇嘴,又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下,冷笑着道:“越是风口làng尖上,越是不能怂,咱们出来hún的,就是要hún个胡天黑地,无法无天!老二手底下那些人,是张狂了点,晚上就去修理一下,让他们知道一下,在滨江这地界上,谁才是横跨黑白两道的真爷们!”

    “老大豪气!”桌边几个人忙举起杯子,纷纷敬酒,餐桌边的气氛,又热闹起来。

    十几分钟后,正喝得高兴时,房mén忽然被轻轻推开,一个浓妆yàn抹的妖yànnv子走了进来,只向屋里望了一眼,就把房mén重重地关上,踢了高跟鞋,满脸不悦地道:“喝,喝,成天就知道喝,店让人家给封了,人也抓干净了,再过几天,都要喝西北风了,一群没肝没肺的家伙!”

    “嫂子回来了,快过来坐!”桌边几人忙站了起来,殷勤地打着招呼,刀疤脸拉了把椅子,放在疯子旁边,在妖yànnv子的两条丝袜美tuǐ上瞄了一眼,就转身去了洗手间,半晌没有出来。

    妖yànnv子把拎包丢在沙发上,来到桌边坐下,点了一颗nv士香烟,跷起双tuǐ,懒洋洋地道:“刚刚路过xiǎo区,还看到一辆警车经过,吓得我心里‘扑通扑通’直跳,疯子,要不咱出mén躲躲吧,这次动静很大,搞不好,连教父都罩不住了,上午和大琴打麻将,听说老爷子昨晚一夜都没睡,都是被那个xiǎo白脸书记给闹的,刚刚来滨海,就搅得jī飞狗跳的,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没事儿,疯婆子,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老头子睡不着觉,咱们就安全了!”疯子挤了挤眼,把妖yànnv子抱在怀里,用手mō着她的xiǎo腹,放肆地笑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刀疤脸从卫生间里走出来,拿手捂着肚子,呲牙咧嘴地道:“疯子,好像吃坏了东西,肚子里chōu筋一样的疼,要去医院看看,晚上替瘦猴找场子的事情,我就不参与了。”

    “怂货,你是怕得罪二哥吧?”瘦猴不满地瞟了他一眼,语气不善地道。

    刀疤脸火了,伸手抄起酒瓶,怒声道:“什么?瘦猴,你再说一句试试?”

    “干什么,都是自家兄弟,别犯浑!”妖yànnv子一把抢过酒瓶,丢到旁边,给瘦猴使了个眼sè,轻声道:“刀疤哪是那种人,他跟你疯子哥的时间最长了,要没他,你疯子哥早让人给剁成烂ròu了!”

    疯子也摆摆手,皱眉道:“好了,刀疤不用去,又不是什么大阵仗,老子去了,他***还敢反抗?二哥再威风,也不会因为个马仔,跟老子翻脸,啐,借他三百个胆子也不敢,在滨海市,老子就是神,杀神!”

    “这倒是真的!”刀疤脸点点头,竖起拇指晃了晃,就捂着肚子,愁眉苦脸地离开,下楼后,钻进xiǎo车里,气sè才缓和了许多,他点了一颗烟,摇开车窗,把头探出窗外,向楼上望了几眼,就摇头道:“疯子,别怪兄弟不仗义,教父说了,你名气太大了,也太能折腾了,遮都遮不住,不把你这颗脑袋jiāo上去,大家都得完蛋,这口黑锅,你疯子背定了!”


                                   第十四章


    尽管公安机关展开了一轮强力清扫活动,滨海市的夜生活,却似乎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夜幕刚刚降临,无数霓虹灯光便陆续点亮,跳跃闪烁,流光溢彩,像是在无声地宣告,又一个活sè生香的夜晚降临了。(-)

    晚上八点钟,大都会夜总会mén口,停下一辆黑sè的奥迪车,车mén打开,三个穿着皮风衣的男人跳了下来,两个保安赶忙奔了过来,点头哈腰地道:“疯子哥好,猴哥、xiǎo米哥,好久不见了……老大里面请。”

    三人面无表情,昂首阔步进了夜总会,顺着楼梯上了三楼,径直进了VIP包房,屁股刚刚坐稳,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便敲mén进来,恭敬地站在mén口,恬着脸笑道:“疯子哥,您怎么没提前打个电话过来,我好出mén迎接。”

    疯子拿手抹了前额,把双tuǐ抬了起来,放在茶几上,皮笑ròu不笑地道:“老顾啊,不敢当,你现在是二哥手下的大红人,都快变成大老板了,疯子我巴结还来不及呢,哪会让你老顾出mén迎接,那不是不懂规矩吗?”

    老顾看了瘦猴一眼,隐隐猜到了几分,心里有些慌张,忙走过来,满脸堆笑地道:“疯子哥,您别消遣xiǎo弟了,老顾就算脸再大,也不敢在您面前装蒜啊,上次酒后失言,怠慢了猴子老弟,那是老顾的不是,酒醒之后,我立时就后悔了,正好得了机会,当着疯子哥的面,这就给他斟茶认错!”

    说罢,他倒了茶水,双手捧着送到瘦猴面前,笑眯眯地道:“瘦猴老弟,那次是误会,还请瘦猴老弟宽宏大量,不看僧面看佛面,这个……”

    瘦猴哼了一声,接过茶杯,随手一扬,把茶水都泼到对方的脸上,又把杯子摔到地上,悻悻地道:“老顾,少他.妈.的演戏,上次是咋说的,你重复一遍,今儿你要是不把话说明白,就别想出这个mén!”

    老顾拿手抹了把湿漉漉的脸,眼角的余光,瞟向疯子,嘴chúnchōu.搐着道:“瘦猴老弟,上次确实是喝多了酒,到底说过什么,老顾真的忘了,忘得一干二净。”

    疯子笑笑,拿出指甲钳,修理着指甲,淡淡地道:“老顾是贵人多忘事啊,这才几天的功夫,就把说过的话忘光了,这样吧,xiǎo米,你去帮他回忆回忆,都是自己人,下手轻点,别nòng残了,免得二哥挑理,说咱们不守规矩。”

    “疯子哥,别,别,老顾知道错了!”老顾吓得面无血sè,连连摆手,惊恐地向后退去。

    xiǎo米站了起来,走到老顾的面前,不容分说,一脚把他踹倒在地,用脚踩住手腕,伸手从腰间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对准他的掌心,猛地chā了过去。

    “啊!”老顾嘴里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望着那只血ròu模糊的右手,张大了嘴巴,痛楚地哀嚎道:“疯子哥,我错了,老顾再也不敢了,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xiǎo弟这一次吧!”

    xiǎo米抬起右脚,恶狠狠地踹在他的脸上,骂骂咧咧地道:“*****的,狗一样的东西,敢跟疯子哥称兄道弟,也不撒泡niào照照你的德行!”

    老顾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惊恐地道:“疯子老大,饶命啊,我真的不敢了!”

    疯子耷拉着眼皮,喝了口茶水,摆手道:“瘦猴,去把他tuǐ打折,这次就是打狗给主人看看,*****的,没我疯子在前头卖命,哪有你们现在的舒服日子,该忆苦思甜了,老顾!”

    瘦猴站了起来,伸手拿起一把椅子,对准老顾的大tuǐ,恶狠狠地砸了下去,一下,两下,三下……老顾疼得呼天抢地,却始终不敢躲闪,mén外围了一群人,也都面面相觑,没有人敢进屋劝阻。

    五分钟后,房间里安静下来,瘦猴把椅子丢掉,拿起茶壶,喝了几口,将剩下的茶水,都淋到老顾的脸上,啐了一口,没好气地道:“老东西,别装死,快说,还敢不敢在爷面前嚣张了?”

    “不敢了,瘦猴哥!”老顾满脸是血,佝偻着身子,带着哭腔喊着,一股浑浊的niào液从kù管里流了出来,身子也在地上chōu搐起来。

    “cào,还吓到niàokù子了,真没种!”瘦猴把他推开,又坐回沙发上,转头笑道:“谢谢老大,这口恶气算是出了,就给他留条狗命吧,下次再敢犯贱,直接干掉,大卸八块丢海里去!”

    疯子哈哈一笑,拍了拍橘黄sè的沙发垫,歪着脑袋,望着地上的老顾,勾了勾脚尖,轻声道:“老顾,过来,问你几句话!”

    老顾拖着双tuǐ,一点点地爬了过来,跪在地上,冷汗淋漓地道:“疯子哥,谢您手下留情,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疯子点了颗烟,用脚尖挑起他的下巴,懒洋洋地道:“老顾,这家夜总会,每个月能搞到多少钱?”

    老顾面sè苍白,身子抖个不停,他用衣襟裹了血淋淋的右手,惶恐地道:“回疯子哥,这里生意还可以,少的时候一百五十万,多的时候两百多万。”

    “cào,老二真会赚钱!”疯子叹了口气,又皱眉吸了几口烟,把手一摆,发号施令道:“瘦猴,xiǎo米,你们两个带他出去,把保险柜打开,里面的钱都拿出来,每个xiǎo姐分两千,马仔分一千,就说是疯子哥赏的,完事带几个妞过来,打几炮,消消火气!”

    “好哩,老大!”两人走过去,把老顾架了起来,用máo巾缠住他的手腕,扶着他走了出去,

    疯子点了歌曲,在震耳yù聋的音乐声中,拿起麦克风,扯着嗓子吼了起来:“大河向东流哇,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说走咱就走,你有我有全都有……”

    接连唱了几曲,情绪正好时,房mén忽然被撞开,六七个膀大腰圆的汉子闯了进来,一拥而上,将他狠狠地压在沙发上,手忙脚luàn间,有人拿出máo巾,堵住疯子的嘴巴,拿绳子将他捆了起来,塞进特大号的旅行箱里,抬了出去。

    出了夜总会,这些人把旅行箱丢进一辆白sè的面包车,将车子开走,驶离市区,向海边行去,约莫半个xiǎo时后,才来到海滩边的某处,齐刷刷地跳下车子,把旅行箱打开,将疯子从里面拉出来,推搡着来到一顶太阳伞下。

    在旅行箱里呆得久了,疯子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环境,他眯起眼睛,望着坐在桌边,手里拄着一根拐杖,笑容可掬的老者,他心里一寒,仿佛是意识到了什么,扭动着身子,呜呜地喊了起来。

    老者叹了口气,做了个手势,旁边的汉子便走过去,把疯子嘴里的máo巾摘了出来,退到旁边,束手而立,疯子深吸了口气,哈哈地笑了起来,满不在乎地道:“教父,这是真要下手了?看起来,兄弟我还是太高看你了,原来也是个背信弃义的主儿!”

    老者点点头,走到疯子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无奈地道:“没办法啊,疯子,这些年来,你搞得事情太多了,被点名了,只有jiāo出去了,为了你的事儿,我昨晚一夜都没睡好,真的,兄弟一场,舍不得啊,舍不得!”

    疯子啐了一口,冷笑着道:“老不死的,猫哭耗子假慈悲,现在还搞这套把戏,把我nòng死了,你们也别想好,老子早有防备,大不了,咱们就是同归于尽!”

    “是吗?疯子,就准备的东西,是这玩意吧?”老者把手一伸,旁边有人递过一个邮包,他把邮包拿在手中,掂了掂,就丢在疯子脚下,轻声道:“一共两份,还有一份,藏在疯婆子那里,没错吧?”

    疯子绝望了,盯着脚下的邮包,转头骂道:“刀疤脸,你个hún账东西,快给老子滚出来!”

    老者摆摆手,淡淡地道:“疯子,别埋怨了,兄弟一场,还有什么话要jiāo代的,尽管提,能帮到的,我一定满足。”

    疯子把嘴一撇,又呸了一口,有些不屑地道:“老不死的,我疯子这些年,也风光够了,逍遥够了,没白活一回,别废话,快动手吧!”

    老者笑笑,拿手在面颊上擦了擦,拄着拐棍,摇头道:“不行,走之前,你要把认罪书写下,材料都nòng好了,你照着抄一遍,然后写下名字,那样会死的舒服些。”

    “你.他.妈的想得美,别做白日梦了!”疯子火了,瞪圆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老者。

    老者摆摆手,从衣兜里mō出两张照片,拿到他眼前,晃了晃,淡淡地道:“疯子,就算不在乎疯婆子……你前妻带的两个孩子,不想要了?”

    疯子愣了一下,目光呆滞地看着照片,半晌,才把眼睛闭上,怒声道:“cào!教父,算你狠,这样都能找到,你赢了,这个黑锅,老子背了!”

    “这就好!”老者叹了口气,拿手拍着疯子的肩膀,轻声道:“疯子,放心走吧,我让人给那两个孩子存了点钱,不多,就两百万,要是省着点huā,应该够用了。”

    “谢了,狗东西!”疯子点点头,深深地望了老者一眼,转过身子,又在几个人的押送下,进了面包车,离开海滩,向市区方向驶去。

    老者驻足良久,就轻轻摇头,拄着拐棍,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沙滩上,半个xiǎo时后,才钻进一辆宝马车里,消失在夜sè之中。

    凌晨时分,刀疤脸开着面包车,来到xiǎo区楼下,下车后,mō起一串钥匙,在手里掂了掂,就进了熟悉的楼道,上到六楼,稀里哗啦地打开房mén。

    进了屋子,打开壁灯,他径直走到西侧的墙边,把墙上的挂画移开,拿钥匙开了保险箱,从里面mō出一个沉甸甸的邮包,走到沙发边坐下,点了一颗烟,皱眉吸了起来。

    没过多久,卧室的房mén打开,那个穿着睡衣的nv主人走了出来,倚在mén边,看着沙发上的刀疤脸,不禁讶然,吃惊地道:“刀疤,怎么是你,疯子呢?”

    “疯子没了。”刀疤脸又狠狠地吸了口烟,嘴边飘起淡淡的烟雾。

    “啊?没了……”nv主人愣住了,拿手捂住嘴,软软地滑落下去,坐在地板上,轻声哽咽起来,半晌,才抬起头,目光呆滞地道:“刀疤,告诉嫂子,是谁干的,教父,老二,还是你?”

    “是教父!”刀疤脸把烟头熄灭,丢了出去,跷起二郎tuǐ,冷冷地道:“他给你留了两条路,要么离开滨海,要么跟疯子一起走。”

    nv主人站了起来,走到桌边,拿起一包烟,撕开包装,将一颗烟送进嘴里,点燃后,蹙眉吸了一口,淡淡地道:“离开可以,不过,要给点钱,这些年,疯子大手大脚的,把家给败光了。”

    刀疤脸点点头,拿起一张银行卡,在她眼前晃了晃,就解开腰带,塞到内kù里,斜睨着她,轻声道:“钱在这里,不多,只有五十万,想要,就过来拿!”

    nv主人站在原地,盯着刀疤脸看了半晌,才叹了口气,走到沙发边,伸手把灯关掉,跪了下去,黑暗中,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扬起头,含hún不清地道:“刀疤,帮我干掉教父,抢回属于我和疯子的东西!”

    “好吧,好吧,疯婆子,看你的表现了。”刀疤脸上身后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呲牙咧嘴地道:“表现得好,这条命就是你的了……呃!”


                          第十五章


    疯子死了,他是跳楼自杀的,从十五层高的楼顶,一跃而下,砸到了下面一台商务车上,在车上留下了一个扭曲的人形印记,再弹到地面上,死状极其凄惨。(-)

    最先发现尸体的,是酒店的一位保安,他睡得正香,被警报器声吵醒,mímí糊糊地巡视时,不xiǎo心被尸体绊倒,打开手电筒照了一下,登时吓得魂飞魄散,赶忙打110报了警。

    不到十几分钟的时间,警察就来到现场,拉起了警戒线,现场的民警中,有人认出了死者的身份,是黑道上大名鼎鼎的疯子,感到案件重大,随即向值班领导汇报。

    天还没亮,市局刑警队的队长吴明谱就被电话铃声吵醒,得到消息后,也吃了一惊,忙从chuáng上爬起,在老婆的抱怨声中,换了衣服,带着手下的jīng兵强将,开车赶赴事发现场。

    经过法医鉴定,疯子确系自杀身亡,而他在跳楼前,留下的几页遗书,也帮了警方的大忙,为过去很多悬而未解的疑案,揭开了谜底,其中就包括罗巧云家人的车祸案。

    调查结束后,吴明谱坐到警车里,先给máo局打了电话,做了简要汇报,随后,又给范幺六发了封短信,把这个‘好消息’通知了过去,对于这个年轻人,他还是极为喜欢的,甚至想过,要重点培养。

    虽然,两人之间已经出现了难以愈合的裂痕,但他还是希望释放善意,极力弥补,起码,不要让xiǎo六走到对立面,那样,事情会变得更加麻烦。

    这个xiǎo伙子表明上大大咧咧的,但很机警,也很难缠,搞不好,还真容易捅出大篓子,当然,只要那个nv孩子不再闹下去,吴明谱还是很有把握,安抚住这位年轻下属。

    范幺六虽然请了长假,却并没有离开滨海,理由很简单,罗巧云执意不肯,在收到短消息后,他暗自叹了口气,起chuáng后,敲开罗巧云的房mén,把刚刚得到的消息,讲了一遍。

    沉冤昭雪,凶手毙命,罗巧云悲喜jiāo加,坐在chuáng边,抱着范幺六,大哭了一场,把这两年的委屈,尽数发泄了出来,为了这个案子,她吃了许多苦头,也受尽了磨难。

    范幺六没有阻止,而是轻拥着她,把目光投向窗外,叹了口气,暗自思忖道:“一切都结束了,这样的结果,皆大欢喜,不是么?”

    就在此时,市中心的一处高档xiǎo区里,chuáng上仍然在吱呀吱呀地响着,过了许久,刀疤脸才低吼了两声,身子瘫软下去,平躺在chuáng上,呼哧呼哧地喘息着。

    身边的nv人却面无表情,失神地望着棚顶,半晌,才蹙起眉头,轻声道:“刀疤,把那些材料,都jiāo给市委书记吧,让他来收拾那老狐狸,怎么样?”

    刀疤脸有些泄气,mō起一颗烟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摇头道:“借刀杀人虽好,可用在教父头上,多半没用,搞不好,没有扳倒他,咱们先被砍成ròu酱了。”

    “刀疤,你不会是后悔了吧?”nv人坐了起来,冷冷地盯着刀疤脸,蹙眉道:“要是没那个胆子,赶紧从老娘的chuáng上滚下去,当我瞎了眼睛,没有看对人!”

    刀疤脸笑了起来,摇晃着脖子,慢吞吞地道:“你啊,和疯子一样莽撞,这事儿不能急,要慢慢来,你听我的,先把这件东西jiāo给教父,再哭着表忠心,只要能留在滨海,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停顿了一下,他又伸手mō着nv人的腰肢,低声开导道:“疯婆子,咱们的目的,是把那些生意抢回来,发大财,那老东西的命倒是其次,他都那么大年纪了,往多了说,还能活几年?”

    “xiǎo米和瘦猴怎么样了?”nv人伸过手,从刀疤脸的嘴里抢过烟,吸了几口,有些无奈地道:“树倒猢狲散,疯子没了,那些xiǎo弟放出来以后,估计都要被老二他们抢去了,要想从头再来,实在是太难了,早就和疯子讲过,要把那老东西收拾掉,他就是不肯,这下可好,死得不明不白的!”

    刀疤脸摇摇头,猥琐地笑道:“疯婆子,要想成事儿,别人都指不上,现在能威胁到教父的,也只有老二了,你要是能huā些时间,把他勾上手,事情就好办多了,舍不出孩子,套不住狼,对吧?”

    “说的对!”nv人吐了个烟圈,微微一笑,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怨毒之sè。

    ********

    昨晚折腾得太久,王思宇醒来时,已经到了八点多钟,吃过早餐,看了会电视,他就接到罗巧云打来的电话,在电话里,xiǎo姑娘千恩万谢了一番,感谢市委书记主持公道,搞了这次打黑行动,让疯子在走投无路之下,跳楼自杀,她父母的案子,也得以真相大白。

    轻声安慰了一番,把手机丢下后,王思宇心情有些郁闷,点了一颗烟,皱眉思索了起来,白燕妮见状,忙凑了过来,好奇地道:“xiǎo宇,怎么了,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

    王思宇点点头,轻声道:“情况的确很严重,疯子死了,居然是自杀,看起来,有人不敢让他活着接受调查,这是个替罪羊。”

    白燕妮也蹙起秀眉,柔声道:“xiǎo宇,滨海市公安口未必靠得住哟,不如和省厅联系一下,从上面下来人追查,或许会好些。”

    王思宇摆摆手,皱眉道:“没用的,咱们这位máo局长,在省里也有很多关系,只怕有个风吹草动,都能传到他的耳朵里。”

    白燕妮双手捧腮,有些头痛地道:“那怎么办哟,难不成,就这样算了?”

    王思宇笑笑,轻声道:“先缓一缓吧,bī的太凶,会让那些家伙狗急跳墙,还不知搞出多少人命,我刚到滨海,也不宜借助外部力量来解决问题。”

    白燕妮‘嗯’了一声,抱肩走到窗前,向外望去,却见一辆黑sè轿车驶了进来,车子停稳后,鲁yù婷和一个漂亮nv孩走下车子,她赶忙迎了出去,笑着道:“婷婷,来得好早哟!”

    鲁yù婷忙拉了nv孩子的手,走到白燕妮身边,亲昵地道:“白姐,这位是电视台的主持人,沈楠楠。”

    白燕妮递过yù手,上下打量着沈楠楠,抿嘴笑道:“认出来了,这些日子,我弟弟最喜欢看的节目,就是沈xiǎo姐主持的《新闻夜航》,很高兴见到你。”

    沈楠楠听了,倒是会错了意,红着脸道:“白姐,早就听yù婷姐提起,您是风姿卓越的大美nv,却没想到,会这样漂亮,气质也高贵,让人看了嫉妒呢!”

    白燕妮听了,心里也是美滋滋的,握着沈楠楠的手,抿嘴道:“到底是主持人,不光mō样俊俏,连说话的声音都这么好听,快进屋坐吧。”

    三个nv人进了屋子,王思宇微微一笑,掸了掸烟灰,笑着道:“是沈楠楠同志啊,欢迎你来家里做客,这几期的节目,我都看了,很不错。”

    “感谢王书记的表扬,我会更加努力的。”沈楠楠嫣然一笑,表情却不大自然,似乎有些紧张,和镜头前落落大方的样子,判若两人。

    鲁yù婷微微一笑,把她让到沙发边,又为王思宇倒了茶水,轻声道:“王书记,您和秘书长有过jiāo代,要找一位家庭教师,学习南粤方言,我和楠楠联系了下,想请她帮忙在台里找,结果,她自告奋勇,主动要求过来。”

    王思宇一拍脑mén,含笑道:“是有这么回事儿,上周忙着防内涝的事情,把学习的事情,忘得死死的,其实,不用麻烦沈xiǎo姐,你来教也是一样的。”

    鲁yù婷吐了下舌头,娇俏地道:“王书记,我水平不够,可当不了好老师,还是请专业人士来教吧,免得被您批评。”

    白燕妮去了厨房,端来果盘,眨着眼睛,甜腻腻地道:“xiǎo弟,你不要太自sī了,yù婷可是处朋友了,每到周末,人家男友都要过来哟,要是给你上课,她哪有时间谈恋爱了?”

    鲁yù婷以手掩chún,满脸娇憨地道:“王书记,那倒不碍事的,没我允许,那傻xiǎo子不敢过来!”

    王思宇哈哈一笑,给两个nv孩子递了西瓜,又看着鲁yù婷,饶有兴致地问道:“婷婷,男朋友在哪里工作啊?”

    鲁yù婷吃了口西瓜,笑着道:“在省纪委上班,xiǎo科员一个,我们两人是大学同学,本想着让他过来,可傻xiǎo子家里不肯……在我和父母之间受夹板气,他也蛮难受的。”

    王思宇笑了,点头道:“一口一个傻xiǎo子,看起来,你们两人感情很深,要珍惜啊。”

    鲁yù婷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道:“王书记,深也没用啊,他就是要当大孝子,不肯过来呢!”

    白燕妮莞尔一笑,把目光转向沈楠楠,柔声道:“沈xiǎo姐,你这么漂亮,一定有男朋友了吧?”

    沈楠楠点点头,用手理了下发髻,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有了,已经相处两年了,他也在电视台工作,也是新闻节目主持人。”

    鲁yù婷侧过身子,把嘴巴凑到白燕妮耳边,xiǎo声道:“白姐,楠楠的男朋友,是刘副台长家的公子,xiǎo伙子很帅,他们两人还搭档了一段时间,真是金童yùnv呢。”

    王思宇叹了口气,摆手道:“算了,这学习的事情,还是免了吧,你们平时都很忙,周末应该聚在一起卿卿我我,谈情说爱,我可不能占用这时间了,要不然,帅哥们会有意见的。”

    沈楠楠抿嘴一笑,甜丝丝地道:“没关系啦,王书记,我们俩在一个单位上班,平时很容易见面的,能够利用业余时间,为市委领导服务,是我的荣幸,他也很支持的。”

    王思宇笑笑,转头望着鲁yù婷,轻声道:“你们两人好像很熟悉,以前就认识吗?”

    鲁yù婷摇摇头,嘻嘻地笑道:“王书记,我是自来熟,还喜欢刨根问底,上次见了一面,就把楠楠的底细都mō透了。”

    王思宇微微一笑,拿手指着她,摇头道:“婷婷,你啊,就是假xiǎo子一个!”

    正说笑间,忽然听得‘砰砰’两声闷响,院子里灰尘四起,王思宇神sè一变,低声道:“都去里屋,把mén反锁上!”

    “是枪声!”白燕妮也紧张起来,纵身一跃,拔出墙上的长剑,又从沙发上跳出,一溜烟地奔到窗边,向外扫了几眼,就追了出去。

    王思宇有些不放心,也跟在她的后面,追到大mén口处,两人躲在大mén两侧,却见朱红sè的mén板上,竟有两个弹孔,旁边的树上,也有明显的子弹擦痕。

    白燕妮眯起眼睛,向远处望去,xiǎo声道:“xiǎo宇,枪手是躲在坡上shè击的,位置应该是在那颗大榕树下。”

    王思宇点点头,轻声道:“这人的目的,不是为了伤人,可能是某种警告吧!”

    这时,鲁yù婷手里捏着一把菜刀,也猫腰奔过来,恰巧看到地上的子弹头,她脸sè大变,忙mō起手机,拨了号码,没好气地道:“喂,请问是máo局吧,我是王书记的秘书鲁yù婷,有个事情要向您汇报,就在一分钟前,市委王书记家里遭到了枪击!”

    “什么?枪击?”máo守义顿时有些傻眼,倏地站起,瞠目结舌地问道:“那个,xiǎo鲁同志,你快说说,王书记有没有受伤?”

    鲁yù婷抬头望了一眼,低声道:“暂时还没有,过会儿就不好说了,他已经追出去了,王书记跑得好快,嗖嗖的……没影了!”

    máo守义心里‘咯噔’一下,赶忙道:“xiǎo鲁同志,你千万把王书记劝回去,我马上就到!”

    说罢,挂断电话,他一脚踢翻了茶几,怒声骂道:“*****的,这是有人在故意搞我啊,要不把你揪出来,我máo守义是没好日子过了!”

 楼主| 发表于 2012-3-3 08:2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六章


    王思宇跑到几百米外的山坡上,却没有找到犯罪嫌疑人,只在榕树下的草丛里,发现了一枚脱落的弹壳,两人顺着林间xiǎo路,又追出一xiǎo段路程,仍没有收获,只好悻悻地返回山坡上。(-)

    站在树荫下,听着远处响起的警铃声,他循声望去,见几辆警车,正沿着公路,呼啸而来,不禁微微一笑,转过身子,轻声道:“燕妮,这两枪打得恰到好处,倒帮了我一个大忙。”

    白燕妮把长剑chā在地上,横了他一眼,蹙眉道:“臭法海,亏你还笑得出口,我现在还有些后怕哟,那两枪若是打到你身上,后果不堪设想,滨海市的社会治安,简直是luàn到了极点。”

    王思宇摆摆手,指着七号别墅,轻声道:“燕妮,你看,如果开枪的那个家伙,是以伤人为目的,应该能够绕过大mén,直接打到玻璃上,从他选择shè击的角度来分析,恐怕是另有目的。”

    “那也要xiǎo心些,不能拿生命当儿戏。”白燕妮点点头,见鲁yù婷手里握着菜刀,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不禁抿嘴一笑,柔声道:“这个xiǎo婷婷,还真有意思哟,像个假xiǎo子一样。”

    鲁yù婷穿着高跟鞋,有些不跟脚,好不容易跑到两人身边,停下脚步,喘匀了一口气,才绷着脸孔道:“王书记,我刚才打过电话了,máo局长马上就到,侯秘书长也已经在路上了。”

    王思宇点点头,笑眯眯地道:“让他们过来也好,咱们先回去吧,你们两位,一个拿着长剑,一个握着菜刀,都跟拍电影似的,让市局的同志们看了,会笑掉下巴的。”

    鲁yù婷却哼了一声,不依不饶地道:“王书记,他们还好意思笑?市委书记家里遭到枪击,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滨海市公安口的脸可就丢尽了,我要是他们,找个地缝钻进去得了!”

    “也不能那样说,这件事还真有些蹊跷。”王思宇皱起眉头,暗自琢磨着,今天这件枪击案,倒为彻底解决当前的问题,提供了难得的契机,应该加以利用,将这把火烧起来。

    三人返回院子,沈楠楠从车后转了出来,用手拍着胸脯,脸sè苍白地道:“王书记,白姐姐,你们胆子可真大,我刚才也想追出去,就觉得双腿发软,直打哆嗦,根本迈不动步子。”

    鲁yù婷瞟了她一下,挽了白燕妮的胳膊,眼里露出崇拜的目光,悄声道:“还是白姐姐最厉害了,刚才拔剑追出去的动作,真是漂亮极了,和那些武打明星差不多,有时间,一定要教我剑法,我要给白姐姐当徒弟。”

    白燕妮不禁莞尔,摇头道:“婷婷,别luàn说,我可不会什么剑法哟,只不过用来壮胆的。”

    “我才不信呢,好姐姐,一定要教给我!”鲁yù婷嘴巴很甜,把白燕妮哄得很是开心,咯咯地笑了起来。

    坐到沙发上,闲聊了一会儿,听到外面的警铃声越来越近,白燕妮怕传出绯闻,不想和外人接触,就拉着沈楠楠上了二楼,躲进书房,说起了悄悄话。

    几分钟后,四辆警车呼啸而至,停在大mén口,市局局长máo守义、刑警队长吴明谱等人跳下车子,鲁yù婷迎了出去,板着面孔,向几人介绍了案发时的情况。

    máo守义查看了弹孔的位置,又向山坡上望望,仍然心有余悸,就转过身子,盯着吴明谱,声sè俱厉地道:“明谱,犯罪分子的气焰太嚣张了,这是赤luǒluǒ的挑衅行为,我责令你们,三天内必须破案,如果破不掉,你可以考虑辞职了。”

    “是,máo局长,保证如期完成任务!”吴明谱双腿并拢,‘啪’地打了个立正,敬了警礼,又把手一招,将十几名干警叫到旁边,分派了任务,各自分头行事,他亲自带了几名干警,向山坡上走去,到现场查找线索。

    máo守义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在院子里磨蹭了一会儿,见王书记没有出来迎接的意思,愈发觉得事情不妙,就硬着头皮,在鲁yù婷的陪同下,进了屋子,望着沙发上的王思宇,愁眉苦脸地道:“王书记,真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是我这个公安局长没有做好工作,请您批评!”

    王思宇把手中的报纸放下,大度地一笑,招手道:“máo局,过来坐吧,大周末的,给同志们添麻烦了。”

    máo守义叹了口气,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接过鲁yù婷递来的茶水,放到旁边,摘下警帽,正sè道:“王书记,在您的指示下,市局加强了对违法犯罪活动的打击力度,在不到一周的时间里,就打掉了几个称霸一方的流氓团伙,可能引起了黑恶势力的反弹,有人想用这种方式,进行威胁恫吓,他们的yīn谋,是绝不会得逞的。”

    王思宇点点头,看了他一眼,含笑道:“máo局,最近打黑的态势不错,但今天的枪击事件表明,涉黑势力的气焰仍很嚣张,咱们滨海市的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工作,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要再接再厉,除恶务尽,绝不能半途而废。”

    “王书记,请放心,我们会认真落实您的指示。”máo守义察言观sè,见王思宇并没有恼羞成怒,大发雷霆,而是一团和气的样子,原本紧张的心情,也就稍稍放松了些。

    他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又抬起头,故作关切地道:“王书记,七号别墅的位置不太好,外面就是一片开阔地带,没有遮挡,不利于安保工作,是不是请您考虑下,挪到中心区域?”

    王思宇摆摆手,淡淡地道:“哪都不去,我就住在这里,如果不得不搬走,那就证明,你这位公安局长不称职,该换人了。”

    máo守义羞愧难当,低头喝了几口茶水,掩饰了尴尬,又侧过身子,轻声道:“王书记,我们这边的工作,还是取得了一些成绩的,就在今天凌晨,一个涉黑团伙的头目,迫于警方施加的强大压力,畏罪自杀,在留下的遗书里,把过去许多违法犯罪的问题,都jiāo代了出来,他就是那个长期霸占长途客运站的不法分子,绰号叫疯子。”

    王思宇点了一颗烟,皱眉道:“这个人的事情,我也听到过一些,你们打黑的思路是对的,不能只打xiǎo喽啰,要打‘山大王’,但也要注意工作方法,要顺藤摸瓜,把他们幕后的保护伞也挖出来,这些人为祸多年,犯下累累罪行,为什么没有得到应有的制裁?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máo守义有些坐不住了,沉yín半晌,就起身道:“王书记,您的批评非常对,我会再次召开局党委工作会议,总结经验教训,力争把扫黄打黑工作,向纵深推进。”

    王思宇站了起来,和他握了手,轻声道:“守义同志,要打硬仗,我会让纪委配合你们,双管齐下,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好的,王书记。”máo守义在手上加了把劲,声音却有些发冷,他转身离开屋子,来到院子里,回头望了一眼,暗自叹了口气,这真是咄咄bī人了,看这架势,公安口上这一刀,横竖是躲不过去了。

    只是不清楚,这位王书记,到底存了什么心思,是想收伏自己,还是赶走自己,亦或是摘下自己的官帽,杀一儆百,摸不到对方的真实想法,让他也有些进退维谷,左右为难了。

    máo守义魂不守舍地出了院子,一不留神,险些与迎面而来的市委秘书长侯晨撞了个满怀,发觉之后,忙停下脚步,苦笑道:“秘书长,你也得到消息了?”

    侯晨点点头,把他拉到旁边的yīn影里,皱眉道:“守义啊,怎么搞的嘛,这事情要传到上面,影响会有多恶劣,你想过吗?”

    máo守义摊开双手,有些无奈地道:“秘书长,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我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好像幕后有一只无形的黑手,在cào纵着一切,非把矛头指向我们公安部mén,我们是流血流汗又流泪,满腹委屈,却不被理解。”

    侯晨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地道:“守义,你先不要抱怨,也该反省一下了,滨海这两年的社会治安可是很luàn的,我虽然没有亲眼目睹,可也听到一些不好的传闻,要警惕啊!”

    máo守义却摆摆手,情绪变得激动起来,有些恼火地道:“秘书长,有些人就是唯恐天下不luàn,四处造谣,不是我máo守义自夸,放眼南粤,滨海的情况还是很好的嘛,就算是南都市,大白天不也有骑摩托车抢包的吗?咱们这里的犯罪率,控制得还是极好的,破案率也名列前茅,不管市委领导怎么看,我是问心无愧的。”

    侯晨见状,赶忙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守义,先别激动,你在公安口的工作成绩,是有目共睹的,大家都看在眼里,我刚才的提醒,也是为了你好,毕竟,王书记刚到这里,不了解实际情况嘛,前几天刚刚发过火,又出了这档子事,你不妨换位思考下,他会怎么想?”

    máo守义点点头,拉住侯晨的手,用力摇了摇,轻声道:“秘书长,多谢你的关心和理解,还请美言几句,我总觉得,有人在王书记面前上眼yào了,这一朝天子一朝臣,搞不好,我这颗脑袋,要拿来祭天了。”

    “守义同志,开什么玩笑!”侯晨瞪了他一眼,又缓和了语气,热络地道:“放心吧,该说的话,我自然会说,不过,我老侯能力有限,人微言轻,你máo大局长,上面自有真佛佑护,就不要拜咱这假菩萨了。”

    máo守义心领神会,摆摆手,苦笑道:“能不去打扰张书记,就不要打扰了,免得别人说闲话,我这个公安局长,真是吃力不讨好的差事,经常稀里糊涂的,就把人得罪了。”

    “理解,理解,守义啊,都不容易。”侯晨嘴角含笑,目送着máo守义离开,冷笑了一下,就转身进了院子,敲mén进屋后,快走了几步,焦急地道:“王书记,没有受伤吧?上午本想出去郊游,还没等出市区,就接到xiǎo鲁同志打来的电话,惊得我出了一身的冷汗,现在后背还是湿漉漉的,这个máo守义,真是不像话,工作怎么干的?”

    王思宇笑笑,把他让到沙发上,亲自倒了茶水,递过去,含笑道:“倒没有受伤,不过,这次的事情,让我更加感觉到,滨海市的社会治安情况不容乐观,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之所以会有现在的luàn象,和某些部mén的长期不作为是分不开的,要下大力气整顿队伍了。”

    侯晨心里‘咯噔’一下,没有急着表态,而是侧过身子,试探着问道:“王书记,事态如此严重,不能掉以轻心,是不是把情况通报给其他常委,商讨下应对方案?”

    王思宇双目微垂,摸着沙发扶手,轻声道:“就明天晚上吧,开个xiǎo会,人不要太多,免得走漏风声,卢市长,许书记,再加上你我,咱们四个要先取得共识,chōu时间,我再去趟省城,向省委赵书记做下汇报,就可以开始了,这次不能下máomáo雨,要把打黑和反腐结合起来,打几只大老虎,要有动两个常委的思想准备。”

    侯晨拿起杯子,喝了几口茶水,思索片刻,就点点头,一字一句地道:“王书记,我坚决支持您的决定!”


                                      第十七章


    周六的下午,明媚的阳光,温柔地洒照在大地上,徐徐的清风,送来海边cháo湿的空气,进入六月以来,这是难得的好天气,滨海市的大街xiǎo巷上,满是熙熙攘攘的人流,许多cháo男cháonv,夹杂在人群之中,在音乐的鼓噪声中,摩肩接踵,流连于鳞次栉比的楼宇之间。(-)***

    经过了一周的忙碌,此刻,原本是最为放松的时刻,也是难得的休闲时光,然而,伴着枪击案的发生,滨海市公安局从上到下,都笼罩在一片yīn霾之中,几十名干警如临大敌,分散在西苑庄园附近十几公里的范围内,展开了拉网式的摸排。

    两点半钟左右,一个穿着咖啡sè休闲装的男人,急匆匆地跑进街边的快餐馆,点了两份快餐,jiāo款后,提着塑料袋,回到路口停靠的警车旁,打开车mén,坐了进去,从塑料袋中取出盒饭,递给刑警队长吴明谱,轻声道:“头儿,吃点吧,再怎么样,也得吃东西啊。”

    吴明谱摆摆手,拿手róu着额头,声音嘶哑地道:“老李,不用了,肚子里有火,一点也吃不下。”

    司机老李叹了口气,打开饭盒,拿起筷子,往嘴里扒拉着饭菜,没好气地道:“这孙子到底是从哪钻出来的,竟然胆大包天,想暗.杀市委书记,他自己不想活了,也别连累大伙啊,*****的,等抓到那个家伙,非得收拾个半死!”

    “能抓到怎么都好说,就怕逮不到!”吴明谱叹了口气,摸起旁边的矿泉水,打开后喝了几口,又掏出手机,拨了几个电话,询问了情况,很是失望摇摇头,到目前为止,仍然毫无头绪。

    凭着多年来养成的直觉,吴明谱感到有些不妙,这个犯罪嫌疑人,极可能是个难以对付的老手,在作案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附近也没有找到目击证人,想在三天之内破案,几乎是不可能的。

    然而,在短短几个xiǎo时内,他就接到了局长máo守义打来的多个电话,吴明谱没有想到,一向从容不迫的máo局,竟也慌了手脚,不停地催问案情进展,这让他更加紧张,心里像塞了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压得喘不过气来。

    司机老李放下饭盒,喝了口水,转头道:“头儿,让xiǎo六回来吧,咱们刑警队里,就数那xiǎo子脑袋灵光,鬼点子也多,没准能帮上忙,瞧你这着急上火的样子,我也没心情吃饭了。”

    “时间太紧,谁来都没有用。”吴明谱摆摆手,推开车mén,跳了下去,双手叉腰,望着街边往来的人流,沉思良久,终于下定决心,又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电话接通后,他走到路边的电线杆下面,低声道:“喂,是我,有个紧急的事情,请你务必帮忙。”

    “是吴队啊,不必客气,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好了,只要是老朽能办到的,一定帮忙!”电话里传出一个老者和蔼的声音,很难想象,这样亲切的语气,是从一个让人闻之sè变的黑道大佬口中说出。

    吴明谱眯起眼睛,警惕地环顾四周,xiǎo声道:“请你们那边查一下,在今天上午九点钟左右,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潜伏在西苑庄园的山坡上,向七号别墅开了两枪。”

    老者神sè一变,迟疑道:“吴队,西苑庄园不是市委领导的居住地吗?七号别墅住的是……”

    “是市委王书记!”吴明谱实在压不住心头的怒火,提高了声音,咬牙切齿地骂道:“你们这群混蛋,再闹下去,不知要害了多少人,教父,两天之内,如果不把开枪的人jiāo出来,你在滨海的所有场子,都得查封,你也准备五进宫吧,这次,没人能保得住,谁都不行!”

    老者愣了一下,随即站了起来,用拐棍戳着地板,信誓旦旦地道:“吴队,这是有人在往死了坑我们,您尽管放心,就算是掘地三尺,我也会把开枪的人挖出来,两天之内,如果jiāo不出嫌疑人,老朽就去市局自首,绝不会让朋友们犯难!”

    吴明谱点点头,心情变得轻松了许多,他深知老者在滨海市的影响力,有教父在暗中帮忙,倒有可能如期抓到犯罪嫌疑人,即便无法如愿,对方也会推出人来顶罪,给他们找出真正的疑犯,留出充足的时间,当然,前提是周密布置,不让嫌疑人有机会再度开枪。

    想到这里,吴明谱点上一颗烟,缓和了语气,轻声道:“还有,明天晚上,我们会去滨华酒店搜查,争取把滨海市的黑枪都收上来,三个月之内,市区里不能听到枪响!”

    “好说,好说,吴队请放心,老朽一定配合。”老者含糊地回应道,xiǎo声地嘀咕了几句,就把手机丢掉,挥起手中的拐棍,将茶几上的杯子扫落在地,脸sè变得极为难看。

    半晌,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地注视着沙发边上,面面相觑的几个人,举起手中的拐棍,指指戳戳地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叫人,把那些混账东西都拉到郊区拷问,一定要把上午开过枪的人查出来,你们都去,查不出来,就都别回来了!”

    “是,董事长!”几人见状,忙躬身行礼,xiǎo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老者缓缓坐下,双手扶着拐棍,神sè黯然地道:“这下……麻烦大了,不请几个神仙,怕是过不了劫数,那个臭算卦的,果然厉害,定数啊,这都是定数!”

    而就在此时,滨海市公安局长máo守义,也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背着双手,在客厅里转来转去,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已经满是烟蒂,就连他的袖口上,也都沾上了一层烟灰,他却毫无察觉。

    就在十几分钟前,他接到了市长卢金旺打来的电话,这位素来喜怒不形于sè,城府极深的卢大市长,在气急败坏之下,居然骂出了许多难听的脏话,让他感到无地自容。

    烦闷之余,máo守义也隐约感觉到,危机已然来临,他就像是坐在一个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火yào桶上,再不采取行动,恐怕就来不及了,而在这个要紧关头,能够帮助他的,也只有那位省委常委,政法委的张书记了。

    máo守义不再犹豫,摸起手机,拨了号码,电话接通后,寒暄几句,就把话锋一转,极为沮丧地道:“张叔,滨海这里出了点状况,恐怕要麻烦您老了。”

    “说吧,什么事情啊?遇到点困难,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颤,这怎么能行呢?记住,每逢大事有静气,这是身为官员必备的修养气度!”省政法委书记张华荣展颜一笑,把手中的狼毫笔放下,满意地望着桌上的书法作品,那是‘虎踞龙盘今胜昔’七个大字。

    张华荣的几个孩子,都在商界发展,没有进入仕途,对于这个晚辈,他寄予了很高的期待,也希望在退休之前,帮他再上一个台阶,张华荣在南粤省的政法系统里,威望颇高,曾有机会调到最高检察院,却被他婉言拒绝了。

    máo守义叹了口气,吞吞吐吐地道:“张叔,今天上午,滨海市发生了一起枪击案,虽然没有伤到人,但市委王书记家的大mén上,被打出两个弹孔……王书记,好像很不高兴。”

    张华荣脸上本来还带着笑容,听到这里,忽地僵住了,忙出声打断他的话,皱眉道:“等等,等等,守义,你慢点说,到底谁遭到枪击了,王书记?滨海市新去的市委书记王思宇?是他吗?”

    máo守义chōu出纸巾,擦了下额头的冷汗,轻声道:“对,对,就是新来的王书记,没有伤到人,当时吧,王书记还在屋子里喝茶看报,听到枪响之后,才出去的。”

    “啪!”张华荣猛地一拍桌子,砚台里的墨汁迸溅出来,洒得到处都是,他却恍如不见,而是竖起眉头,厉声喝道:“máo守义,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你知不知道,王书记是什么来头?”

    máo守义弓着身子,嚅嗫地道:“知道,当然知道,张叔,我没做好工作,我有责任!”

    “何止是你有责任,搞不好,还要牵连到整个南粤官场!”张华荣用手敲着桌子,怒不可遏地道:“这位王书记,可是总书记钦点来的南粤,事情要是闹大,很容易变成一场**,是会害死人地!”

    máo守义脸sè苍白,轻声道:“张叔,我也知道事情重大,所以先和您商量办法,这个时候,您一定要帮我!”

    张华荣发了一通脾气,终于冷静下来,用手摸着头发,轻声道:“守义,王书记现在的安全,有保障吗?可不要出现类似的事件了。”

    máo守义连连点头,轻声道:“有,有的,我已经做了周密部署,绝不会再出错。”

    “那就好!”张华荣站了起来,走到窗前,眺望着远方,思索着道:“滨海那边的工作,还需要你亲自去做,要想办法封锁消息,控制在极xiǎo的范围内,决不能传到省里,否则,会有大麻烦。”

    máo守义抬手擦汗,有些狼狈地道:“张叔,市局这边问题不大,除了王书记之外,市委的领导里面,卢市长和秘书长侯晨都已经得到消息了,刚才,卢市长还打了电话,呵斥了我一顿,不过,他最后打了包票,要帮我过关。”

    张华荣摇摇头,冷笑着道:“卢金旺靠不住,他那个人,油得很,讲一套,做一套,心里想的又是一套,他只要能冷眼旁观,不落井下石,就已经很难得了。”

    máo守义犹豫了一下,xiǎo声道:“张叔,当了这几年公安局长,还是很有收获的,不止是卢金旺,杜山主政滨海时的一些东西,也都拿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可以拿出来,当护身符用。”

    张华荣哼了一声,摆摆手,轻蔑地道:“守义,你所谓的护身符,都是纸糊的,根本靠不住,如今的官场上,实力比证据更重要,就算存心想扳倒杜山,我都没有三成以上的把握,更何况你了,真是痴人说梦话!”

    máo守义默然无语,半晌,才皱眉道:“张叔,王书记该不会把事情捅出去吧?那可真不知该如何收场了。”

    “应该不会。”张华荣沉yín半晌,轻声道:“把事情闹大,并不符合他的利益,拿着这次的枪击事件当筹码,bī迫各方妥协,打开局面,倒是不错的办法。”

    顿了顿,他警觉起来,皱眉问道:“守义,你这样害怕,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在这种时刻,可要讲实话,不许再瞒着我了!”

    máo守义脸上冒汗,答非所问地道:“张叔,王书记来了以后,就一直在找公安口的麻烦,好像要拿我开刀。”

    张华荣心里‘咯噔’一下,叹了口气,轻声道:“好了,知道了,晚上别关机,等我电话,你啊,真是糊涂,太让我失望了!”

    “张……”听着耳边响起盲音,máo守义颓然坐下,一颗心却又提到了嗓子眼,摸着手机,沉思良久,才苦笑着道:“张叔啊张叔,连你都在准备撇清关系,我还能指望谁呢?”


                                    第十八章


    南粤地方语言,是七大方言之中,最接近古汉语的,其中保存了大量的古汉语句式,以及古语发音,相对于淡而无味的普通话而言,粤语就显得琅琅上口,韵味无穷。(-)

    尽管有学习外语的底子,加上美nv主持人的一对一辅导,王思宇还是感到有些吃力,很多看似简单的句子,一旦说出口,却完全变了样,经常莫名其妙地出错,惹得三nv爆笑不止。

    吃过晚饭,鲁yù婷开着车子,将沈楠楠送走,王思宇坐在沙发边,喝着茶水,又在白燕妮的提示下,温习了起来,把十几句常用对话,背得滚瓜luàn熟。

    晚上八点多钟,正准备起身去浴室,手机铃声忽然响起,他看了下号码,见是老爷子周松林打来的,赶忙接通,笑着道:“喂,泥猴,你食左饭未啊?”

    周松林愣了一下,随即莞尔,没好气地道:“臭xiǎo子,还以为打错电话了,都当了市委书记,还这样没正行,也不怕人笑话。”

    王思宇笑了笑,拿起杯子,吹了口气,轻声道:“老爷子,我计划好了,要下番功夫,在半年内,达到粤语四级水准,这也是工作需要嘛。”

    “难度不xiǎo!”周松林点点头,拿手摸着沙发扶手,轻声道:“xiǎo宇,刚才省政法委张书记来家里做客,吃过晚饭后,刚刚离开,他对滨海那边的情况,好像特别关注。”

    王思宇淡淡一笑,放下茶杯,站了起来,走到窗边,微笑道:“老爷子,这位张书记倒是神通广大,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居然能到您那边去做工作,他提起máo守义了吧?”

    周松林摘下老花镜,笑着道:“提起了,máo守义是他老同学的孩子,张华荣很是看中,对他给予厚望,希望你能在坚持原则的情况下,适当关照一下。”

    王思宇皱起眉头,轻声道:“不太好关照,这个máo守义,可能有问题,我正准备开会研究,让他靠边,估计,máo守义是提前得到风声,这才搬出救兵,试图影响我的决定。”

    周松林微微一怔,皱眉道:“xiǎo宇,滨海这几天,好像正在打黑,临阵易帅不好吧,难道máo守义不配合你的工作?”

    “三分配合,七分不配合。”王思宇笑笑,喝了口茶水,意味深长地道:“老爷子,他这个公安局长,到底是黑的还是白的,也需要事实验证才行。”

    周松林点了一颗烟,皱眉吸了几口,轻声道:“xiǎo宇,这件事情,你还需要慎重考虑,张华荣在省委常委里面,还是很有分量的,尤其在南粤的政法系统,根深蒂固,你动了máo守义,可就和他做了大仇,很难化解。”

    “老爷子,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王思宇皱起眉头,沉yín道:“这边的社会治安如此之luàn,máo守义的责任最大,逃脱其咎,他这个公安局长,应该拿下来,不仅如此,滨海市的公检法系统,都要进行调整。”

    周松林想了想,就掸了掸烟灰,语气舒缓地道:“这样吧,让他挪挪地方,省里的形势很微妙,咱们都是初到南粤,在地方上没有根基,张华荣这个人,还是要尽力争取的,起码不要成为对立面。”

    王思宇犹豫了下,点点头,妥协道:“也好,不过,他在离开滨海之前,必须把屁股擦干净,这是最后的底线,不能再让步了。”

    “好,那就这样,我再和张华荣沟通下。”周松林挂断电话,不禁感到有些吃惊,他是看着王思宇成长起来的,对这位弟子,知之甚深,却没有料到,短短几年之内,王思宇会变得如此强硬,这次,若非自己居中协调,恐怕就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

    把一颗烟吸完,周松林又拨了号码,给张华荣打了过去,笑着道:“华荣同志,怎么样,到家了吗?”

    张华荣赶忙点头,把狼毫笔放下,笑呵呵地道:“已经到了,周书记,我正在书房,临摹您的书法作品,您的字圆润饱满,洒脱自然,真是上乘之作啊。”

    周松林嘴角翘起,含笑摆手道:“华荣兄过奖了,你在书法方面的造诣很高,已经登堂入室了,在这方面,我还是mén外汉,要向你学习。”

    “岂敢,岂敢,周书记谦虚了。”张华荣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内心之中,却颇有些焦虑,也不知沟通的结果如何,滨海市那位年轻的市委书记,能否放过máo守义一马。

    寒暄几句,周松林喝了口茶水,把话转入正题,笑眯眯地道:“华荣兄,刚才和滨海市的王书记通过电话,他正好提起,过段时间,要到你那里做客,登mén拜访。”

    张华荣眼睛一亮,忙笑着道:“那当然是欢迎的了,王书记是年轻俊杰,前途不可限量,我也很想见见面,咱们都老了,还能折腾几年呢,以后的南粤舞台,是他们的了。”

    “要过些日子了,这段时间,怕是忙不过来了。”周松林笑了笑,斟酌着字句道:“华荣兄,根据王书记的汇报,滨海那边的情况不太乐观,一些官员和黑恶势力打得火热,社会治安很luàn,不出重拳,怕是难以扭转局面了。”

    张华荣眯起眼睛,有些不悦地道:“这样啊,那要果断采取行动,无论涉及到谁,都要一查到底,王书记刚过去,如果觉得不方便,可以由省厅牵头来搞,我们这些老同志,要支持他们年轻干部,不但要扶上马,还要送一程嘛。”

    周松林摆摆手,冷笑着道:“那倒不必,让他们自己来吧,干涉多了,他们还不高兴呢!”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像是很随意地道:“华荣兄,máo守义同志,在滨海市锻炼了很长时间了,有没有动一动的想法?”

    “也好,那就动动吧,不过,现在没有太合适的位置,最好先到省党校学习一段时间,缓冲下。”张华荣叹了口气,情知无力扭转局面,就又摸着头发,有些无奈地道:“社会治安上出了问题,守义肯定是有责任的,希望他能吸取教训,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了,唉,这孩子,让我cào碎了心。”

    周松林喝了口茶水,放低了声音,意味深长地道:“华荣兄,不怕xiǎo错误,就怕过不了关,这点很重要,王书记已然下了决心,滨海那边,动静可能会不xiǎo。”

    张华荣悚然一惊,很快清楚了他的暗示,赔笑道:“了解,了解,周书记,谢谢了。”

    “不客气!”周松林点点头,含笑挂断电话,又戴上老花镜,坐在书桌旁,拿起一本书,翻开书页,却有些心绪不宁,对于王思宇主政滨海,他还是有些不太放心,面对一群官场老油条,这挺歪把子机枪,能压得住阵脚吗?

    ******

    十几分钟后,张华荣摸起手机,拨了号码,给máo守义打了过去,委婉地做了通知,并苦口婆心地劝他,既然事不可为,就不要勉强,现在的情况下,退一步是最好的选择。

    máo守义接了电话后,铁青着脸站起来,在书房里踱着步子,心情变得极为愤怒,他万万没有想到,等来的回复,竟然是这样一个结果,被人挤出滨海市不说,还要保证审查过关,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实际上,máo守义是没想过挪窝的,滨海市可是一块难得的风水宝地,是珠江三角洲的一块聚宝盆,他现在这个公安局长,虽然级别不高,但很有实权,是众人眼中的féi缺,就算调到省厅做副厅长,也没有现在的生活滋润,这就是宁当jī头,不做凤尾的道理了。

    不过,听口气,张华荣似乎也碰了软钉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争取到这个近乎苛刻的‘保障’,这让máo守义很是矛盾,思前想后,他还是决定做两手准备。

    一方面,要争取几位市委领导的支持,请他们在明晚的xiǎo会上,尽量抵制王书记的决定,另一方面,也要把一些棘手事情处理好,免得一着不慎,非但丢了乌纱帽,还落得个锒铛入狱的下场,那可是得不偿失了。

    次日上午,máo守义带了礼物,分别去看了市长卢金旺、副书记许伯鸿、秘书长侯晨,在这三人中,他与许伯鸿走得最近,平素关系也最为密切,因此,他把最大的希望,也都押在许伯鸿的身上。

    徐伯鸿也有些悲观,谨慎地表示,只能尽力争取,无论怎样,枪击案一出,这件事情的主动权,就已经落在王书记手里,要想扭转王书记的意愿,绝非易事,让máo守义做好最坏的准备。

    转了一圈,已经到了下午,máo守义回到家中,又和妻子将存折拿出,对了账目,决定把涉黑部分的‘灰sè收入’都退回去,要和黑恶势力,进行最大限度的切割。

    他倒是想得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máo守义的爱人却心痛之极,眼见着三百多万,就要保不住了,一时心如刀绞,当场流下很多眼泪。

    晚上六点多钟,凤凰楼大酒店十六层的豪华包间里,四位重量级市委领导坐在沙发上,王思宇把罗巧云的案子,详细地讲了一遍,又把相关材料放在桌边,让三人传阅,随后,又拿出那个所谓‘教父’下发的红本本,jiāo给秘书长侯晨,就不再说话。

    侯晨非常清楚,他是否有资格参加这样的讨论,完全取决于王书记的态度,第一次若是表现得不够好,那么以后就没有类似的机会了,因此,他率先开炮,对滨海市的治安状况,以及公检法系统存在的一系列问题,都上纲上线,大肆批评了一番。

    末了,他又双手抱肩,极为坦率地道:“我个人认为,社会治安情况恶化成这样,市局的máo守义同志,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继续担任公安局长的职务,是不太适合的,有必要进行调整。”

    王思宇满意地点点头,又望着对面两人,微笑道:“卢市长,许书记,你们两人的意见呢?”

    “老许,你先说说吧。”卢金旺眯着眼睛,双手摸着沙发扶手,一副稳如泰山的模样,其实,内心里也并不平静,要调整máo守义,他是没有意见的,甚至乐观其成,毕竟,这位公安局长,并不是他线上的人,但问题是,如果对政法系统进行全面调整,势必会伤害到他的利益。

    不过,卢金旺还是不想正面抵制,而是希望许伯鸿出来顶一下,他在旁边策应,毕竟,máo守义和徐伯鸿之间,一直都在眉来眼去,卢金旺相信,在这个要紧时刻,老许是一定会为máo守义出头的。

    果然,许伯鸿掏出烟来点上,皱眉吸了一大口,慢吞吞地道:“王书记,我觉得,在枪击事件的原因没有调查清楚前,不宜讨论公安局长的去留问题,其实,máo守义同志在公安口上,还是很有建树的,也得到了上级领导的肯定,只凭一两桩案子,就否定了过去的成绩,这样很不好。”

    王思宇看了他一眼,皱眉道:“许书记,如果在滨海市,连市委书记都没有安全感,要穿着避弹衣睡觉,你觉得谈过去的成绩,适合吗?”

    许伯鸿早有准备,微笑道:“王书记,这次的枪击事件,极为蹊跷,开枪的人也可能是故意为之的,因为公安部mén强力打击犯罪分子,使他们心怀不满,这才用如此下作的手段,来陷害máo守义同志,我觉得,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xìng。”

    “是啊,老许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卢金旺看到机会,赶忙过来补上一句,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免得被王思宇逐个击破,他倒不是想保máo守义,而是虚张声势,为接下来的讨价还价做准备。

    王思宇点点头,用手摸着沙发扶手,轻声道:“老许说的是有道理,这个枪击案,是要查清楚,不过,到底是由市里来查,还是由省里,或者是公安部来查,还要等我见了省委赵书记,才能最终确定下来,在此之前,滨海市局可以先行调查,不过,这未必是最终的结论。”

    许伯鸿神sè一变,他当然清楚王思宇这句话的含义,人家对滨海的公安口,已经不信任了,要是不满足他的要求,事情就会捅到上面,甚至是最高层,而枪击案的事件,如果宣扬出去,搞得尽人皆知,那滨海市要调整的,恐怕就不是公检法系统了,搞不好,他许伯鸿也要受到牵连。

    权衡再三,许伯鸿还是决定以退为进,笑着道:“王书记,出了这么大的事情,máo守义同志自然是要承担责任的,不过,因此调整政法系统,似乎不太合适。”

    王思宇摆摆手,皱眉道:“老许,再次强调下,不是因为枪击案而调整政法系统,而是因为我们在社会治安上,出了大问题,有些同志都已经变质了,成为黑恶分子的帮凶和保护伞,让这些人去打黑,岂不是越打越黑?”

    许伯鸿不好再说话了,就转头望着卢金旺,轻声道:“卢市长,我们平时,也没感到黑社会有多猖獗啊?”

    卢金旺笑着不说话,只拿眼望着窗外,暗自琢磨着,火候差不多了,再过几招,可以撤梯子了,然后,与王书记两人单独协商,把事情解决了,在他眼里,这个问题的谈判上,徐伯鸿已经出局了,至于秘书长侯晨,在关键时刻,肯定也是要帮自己说话的。

    王思宇笑笑,拿起茶几上的红本本,拨了个号码,轻声道:“好了,让大伙都进来吧!”

    约莫两三分钟后,房mén忽地被撞开,十几个彪悍的汉子,涌进屋子,手里拿着砍刀,大声喊道:“不许动,都不许动,谁敢luàn动,就砍死他!”

    三位市委领导登时懵了,缓缓站起,望着这些突如其来的人物,面面相觑,卢金旺转过身子,皱眉道:“王书记,这是怎么回事?”

    王思宇微微一笑,轻声道:“不是王书记,是王老板,这些兄弟,是我打电话雇来撑场面的,谁敢不同意,他们就砍死谁,对吧?”

    那十几人纷纷点头,笑着道:“对,对,王老板说的对!”

    卢金旺脸sè铁青,拿起身边的包,皱眉道:“王老板,我同意!”

    “同意!”侯晨把右手举了起来,脸sè也极为难看。

    许伯鸿愣了半晌,才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道:“那个……王老板,我,我也同意!”

    祝书友们中秋快乐,心想事成。

第十九章 欲擒故纵 上

    ??,一切说辞和诡辩,在铁的事实面前,都是那样的绵软无力,不堪一击。(-)

    当然,这仅仅是开端,想在滨海市打开局面,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要想收伏下属,让大家甘于俯首听命,还需要漫长的时间,即便是这开mén头一脚,也还仅仅踢出一半,能否奏效,还是个未知之数。

    譬如,同意调整,并不等于按照王书记的思路调整,围绕着公安局长,乃至滨海市政法系统的人事调整问题上,将会有一轮隐秘而jī烈的角逐,能否在照顾到各方利益的同时,顺利实现他的意图,将是这位市委书记必须面对的事情。

    在昨晚遭遇挫折之后,市长卢金旺,市委副书记许伯鸿,两人选择了合作,抛出唯一的公安局长候选人,副局长郝清平,以此来削弱máo守义离开的影响,也令王思宇无法通过这次的突破,掌控住滨海市的公安口,这一重要的强力部mén。

    这无疑是一个重要的信号,意味着,在做出妥协之后,如果王思宇给予的回报,不能令两人满意,他们将会在很多事情上联手,步步为营,对王思宇这位新任市委书记,进行牵制,同时,也是一个测试,试探王思宇改造公安口,以及政法系统的决心。

    郝清平这位原市局的副局长,也是公安口的老人,以前在常务副省长杜山主政滨海期间,曾经得到过重用,换了书记之后,因为站队问题,吃了许多苦头,郁郁不得志,在副局长的位置上,耽误了几年的时间。

    不过,此人心机颇重,利用各种手段,极力拉拢领导身边的工作人员,让他在市长卢金旺,副书记许伯鸿那里,都有着极好的印象,成为两人都能够接受的人物,因而,逐渐又获得了重用,在这个人选上,两位市委副书记有了共识,也就有了再次联手的基础。

    侯晨眯起眼睛,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也很想看看,这位王书记该如何应对,是否会在下午的常委会上,与两位副手吵得不可开jiāo,或者故技重施,用威胁bī迫的手段,把这个难题解决掉,如果那样,即便取胜,也会失去不少分数。

    半晌,王思宇把材料放下,抬起头,含笑望着侯晨,轻声道:“秘书长,对于公安局长的人选,我没有异议,只不过,现在讨论还太早,我征求了省委领导的意见,暂时让máo守义同志到省党校学习一段时间,回来后,再做调整。”

    侯晨点点头,试探着问道:“也好,那王书记,在这期间,可否让郝清平同志主持打黑工作呢?”

    王思宇笑笑,喝了口茶水,拿眼望着侯晨,轻声道:“郝清平同志的情况,我也很清楚,确实不错,在máo守义同志外出学习期间,可以暂时代理全局工作,但打黑工作,我另有人选。”

    “是环保局的孙志军同志吧?”侯晨会意地一笑,不经意间,眼中闪过赞赏之sè,他欠了欠身,恭敬地道:“王书记,这样的安排很好,相信他们两位,是能够接受的。”

    侯晨有些意外,他没有料到,王思宇会如此轻易地做出让步,只是,他也隐隐觉得,事情并非想象中那样简单,如果打黑的主动权,掌握在赵志军的手里,那变数还是很大的,三个月后,谁能当上这个公安局长,还真不好说。

    但这样的决定,应该是王书记的底线了,一把手的权威,是不容挑衅的,那两人即便明知其中猫腻,也要接受的,否则,就是不识时务,蹬鼻子上脸了,必然会遭到强力打击。

    从这件事情的处理上,侯晨更加钦佩王思宇了,这位市委书记,年纪虽轻,驾驭能力却很强,给人以进退自如,举重若轻之感。

    他把时间稍稍延后,就化解了一场迫在眉睫的纷争,也为赵志军顺利回到市局,铺平了道路,至于赵志军与郝清平之间,谁能够取得最终的胜利,还要看两人各自的本事了。

    王思宇微微一笑,把半截烟熄灭,丢进烟灰缸里,轻声道:“秘书长,你再去做下工作,这次的常委会上,我们三人要保持一致,不能有太大的分歧,这很重要。”

    “好的,王书记。”侯晨笑了笑,起身走到mén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过身子,笑眯眯地道:“王书记,明天下午,新任的市委副秘书长,办公室主任郑大钧同志就要过来报道了,我们委办准备为他举办个接风宴,时间是晚上八点钟,地点嘛,还是在凤凰楼大酒店,您若是没有其他应酬,也来参加吧,与民同乐嘛!”

    “嗯,不错,我会去的。”王思宇笑着点头,目送侯晨离开,微微皱眉,这个老滑头,当真是得了官场三昧,办事有板有眼,滴水不漏,能在自己与其他两位副书记之间,游刃有余,倒也是个难得的人才,难怪他有事时,连常务副省长杜山都会站出来说话,极力保他。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点,才让王思宇对于他,多少有些不放心,郑大钧的到来,倒能解决很大的问题,若论个人能力,老郑相差甚远,可论起忠心来,那决计是没得说。

    上午,开了两个会议,午饭之后,王思宇回到休息室,躺在chuáng上,与宁lù通着电话,自从得知宁lù怀了他的骨ròu之后,他明显有些偏心了,与宁lù通话的时间,已经远超旁人,两人间的感情,也与日俱增。

    “lùlù姐,早点和那边断了吧,这样对大家都好。”王思宇枕着胳膊,眉huā眼笑地蛊huò道,想起宁lù那张秀丽甜美的俏脸,心里甜丝丝的。

    宁lù莞尔一笑,柔声道:“那怎么行呢,离婚太早,孩子的来历,会不好解释的,迟些时候再说吧。”

    王思宇感到有些好笑,却又笑不出声,甚至有些同情启明兄了,非但戴了绿帽子,黑锅还得背着,瞧宁lù这架势,是要牺牲前夫,保全自己了,说起来,真是好生惭愧,他mō着下颌,轻声道:“lùlù姐,你回来吧,在国内生产,还安全些,有时间,我也可以过去看你。”

    “别,那样可不成!”宁lù有些急了,柔声哀求道:“xiǎo宇,放心吧,我会请最好的保姆,把自己照顾好,你千万别担心,也不要把事情声张出去,我可不想伤害霜儿!”

    顿了顿,她又幽幽地叹了口气,悄声道:“能否保守住秘密,是对咱俩最大的考验。”

    王思宇却动情了,压低声音道:“lùlù姐,那可不成,我会惦记你们娘俩的,孩子出生时,总要在身边陪着,否则,也太说不过去了,孩子长大之后,也会怪我的。”

    宁lù抿嘴一笑,没好气地道:“傻xiǎo子,还早着呢,你现在急个什么劲儿,好像我就要分娩了似的。”

    王思宇嘿嘿地笑了起来,mō着手机,不无得意地道:“lùlù姐,这些日子,总能梦到你生了个大胖xiǎo子,在我身边哇哇地叫着,xiǎo家伙淘气得很。”

    宁lù眼角湿润了,悄声道:“xiǎo宇,是我对不住你,我太自sī了,只考虑自己的感受,不过,你放心好了,到了适当的时候,我会让孩子知道真相的。”

    王思宇翻身坐起,来到窗边,望着窗外空旷的市委大院,有些无奈地道:“lùlù姐,有时候,甚至想过取消和霜儿的婚礼,那样,我们之间也就没有障碍了。”

    宁lù吓了一跳,忙用手掩了chún,可怜巴巴地道:“xiǎo宇,千万不要,你要是敢那样做,我也不要孩子了,和你一刀两断,咱们永世都不再见面了……呜呜呜……”

    王思宇也慌了神,赶忙哄道:“好,好,别哭,lùlù姐,我就是随口一说,不要哭了,xiǎo乖乖,我不改变主意,你们姐俩,我不偏不倚,都一样的心疼。”

    “坏蛋,说什么呢,不许luàn说!”宁lù破涕为笑,红着脸挂断电话,钻进被窝里,甜蜜之余,又感到有些委屈和内疚,又抹了一会儿眼泪,才抱着软枕,悄然睡去。

    王思宇拿着手机,不住地摇头,这好男人就是难当,说谎话不行,说实话更加不行,有些事情,果然是只能做,不能说的,其实,要说和宁霜分手,他还真是有些舍不得的,宁家三姐妹,都是可遇不可求的美yànnv子,桃红李白,各有韵味,哪是那么容易舍弃的!

    下午,正在里屋办公,却听到mén外传来一阵轻微的争吵声,王思宇放下了签字笔,走到mén口,探头望去,却见鲁yù婷与楚茂林面对面站着,像两个正在掐架的斗jī,他微微一怔,推开房mén,皱眉道:“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鲁yù婷眼圈一红,抢先告状道:“王书记,楚秘书欺负人,秘书长分配好的工作,他非要求调整,明明是文字秘书,只处理好发言稿件就可以了,却不满足,要来抢我手头的工作。”

    楚茂林也不甘示弱,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轻声分辨道:“王书记,我的工作职责,也是秘书长划定的,有章可循,如果是光写材料就可以了,那留在秘书处就好了,不会搬到这里办公。”

    王思宇顿时无语,心里清楚,这是两位秘书的争宠之战,在这方面,他是不便表态的,就摆摆手,轻声道:“别吵了,nòng不清楚的,可以去问秘书长,在外面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

    两人都有些后悔了,就杵在原地,不再吭声,半晌,鲁yù婷把脸别到旁边,含着眼泪,委委屈屈地道:“王书记,是我错了,我向楚秘书认错,这样的事情,再不会发生了。”

    说罢,一串泪珠已经扑簌而下,落在鼓鼓的前襟上,楚茂林见她打出悲情牌,赶忙也低了头,像犯了错的xiǎo学生一样,悄声道:“王书记,这件事情,责任在我。”

    “不像话!”王思宇又好气又好笑,瞪了两人一眼,就回到房间,点了一颗烟,暗自琢磨着,如何破解卢金旺与许伯鸿之间的联盟,让自己过得舒服些,免遭掣肘,要想和这些久经官场考验的老流氓斗法,不打起十二分的jīng神,那是决计不行地!


                                      第二十章


    会前和两位副手进行了良好沟通,下午的常委会就开得顺风顺水,几个重要议题都得以通过,其中就包括孙志军重返市公安局,纪委配合公安系统的打黑行动,深入挖掘黑恶势力背后的保护伞,把反腐和打黑结合起来,维护公平正义,净化社会环境。(-)

    会议结束时,王思宇特意强调,要注意保守秘密,会议作出的一系列决议,在落实之前,不得向外界透露,然而,回到办公室后不久,他就接到了孙志军打来的电话,在电话里,孙志军先是感谢了一番,随后再次表示,在环保局工作还好,不愿回到公安局。

    王思宇有些生气了,用手一拍办公桌,恼火地道:“孙志军同志,你不是诸葛亮,我也不是刘玄德,别指望我去三顾茅庐,不妨和你讲,即便是滨海市公安口都不配合,我也有办法解决滨海的社会治安问题,你信不信?”

    孙志军听了,赶忙低下头,xiǎo声地道:“王书记,我信,听到疯子跳楼自杀的消息,我就看出来了,您是真心想为老百姓办好事儿的书记,可问题是,滨海的情况太复杂了,复杂到难以想象,我不想刚刚离开冷板凳,就一屁股坐到热烙铁上。”

    王思宇微微一笑,摆手道:“放心吧,别有压力,有什么麻烦,我在上面顶着,不会让你孤军奋战。”

    停顿了一下,他又看了下表,见还有时间,就缓和了语气,笑着道:“这样,老孙,你现在过来,咱们jiāo换下意见,你不是坐冷板凳的时间太久,把心坐冷了吗?我这个市委书记,就帮你暖和暖和,有什么苦衷或者难处,都可以讲出来。”

    “没有……这……好吧,王书记,那我马上过去。”孙志军终于被打动了,放下电话后,起身站在窗前,点了一颗烟,皱眉吸了半晌,就推开窗户,把头探了出去,大声吼了起来:“*****的,兔崽子们,我孙老虎又回来了,哪个敢再胡来,老子绝不答应!”

    隔壁的房间,环保局长陆长兴正在看报纸,听到吼声,倒吓了一跳,赶忙打了电话,把办公室主任林杰叫来,皱眉道:“老林,这个孙志军怎么回事,还没到下班时间,怎么就狼哭鬼嚎的,像什么样子嘛!”

    林杰皱起眉头,也摊开双手,纳闷地道:“谁知道呢,陆局,这孙副局长大半年来,表现得都不太正常,该不是抑郁了吧?我琢磨着,应该劝他到医院检查一下,可别突然犯病,搞出事情来。”

    陆长兴叹了口气,拿起杯子,摇头道:“老孙这人还是不错的,就是xìng格耿直了点,不太适合在体制内,一个当副手的,总和一把手唱反调,到哪去能行呢?”

    “谁说不是呢,他就是一根筋,在市局摔了筋斗,却始终没吸取经验教训,倒怨不得旁人了。”林杰撇了撇嘴,感慨了一番,又探过身子,压低声音道:“陆局,紫鑫矿业的刘经理打了电话,约咱们七月底去香港考察,您的意思呢?”

    “还不要去了,太招摇了不好!”陆长兴皱了皱眉,把手一摆,又摸起报纸,看着上面的打黑新闻,轻声道:“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把火烧到谁身上,都够受的了,老林,这段时间多往下面跑跑,别总坐在办公室里,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可不好和上面jiāo代了。”

    “局座放心,我明天就带人下去跑跑。”林杰打了个哈哈,起身告辞,离开陆长兴的办公室,恰巧在楼道里遇见孙志军,却假装没看见,哼了一声,就背着双手,迈起四方步,悠闲地从他面前经过。

    孙志军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竟也觉得好笑,自从调到环保局来,就受尽了白眼,即便是自家的婆娘,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有咸鱼翻身的一天,想起王书记刚才的话,他的心窝里顿时热乎起来,大步流星地下了楼,钻进xiǎo车,驶往市委大院。

    在市委书记办公室里,王思宇亲自沏了茶水,坐在沙发边,和孙志军聊了半个xiǎo时,彻底解开了他的心结,又听取了他的工作思路,感到很是满意,下班后,就拉着他到了附近的酒店。

    进了豪华包间,王思宇拿起菜谱,点了一桌子丰盛的酒菜,随后,摸出手机,拨了个号码,xiǎo声jiāo谈几句,没过多久,敲mén声响起,六七个jīng神矍铄的中年汉子鱼贯而入,肃立在mén边,齐声道:“王书记好。”

    “都过来坐吧,别拘束。”王思宇微微一笑,招了招手,让众人坐下,又把孙志军介绍给众人,随后转过头,轻声道:“孙局,这些同志,和你是同行,他们是从京城过来的,调查一起盗车案,要在滨海市逗留一段时间,有什么事情,你们可以多多联络,但要注意保密。”

    “好的,王书记。”孙志军心里‘咯噔’一下,马上反应过来,这些人此行恐怕另有目的,但他并没有点破,忙站了起来,热情地为众人把酒满上,大家却都没有动杯子,而是拘谨地望着王思宇,眼里满是敬畏之sè。

    半晌,一位领导模样的人笑了笑,探过身子,凑到王思宇耳边,悄声道:“宇少,那个开枪的人,已经查出来了,是他们市局的一个年轻刑警,名叫范幺六,有个绰号叫‘老六’,证据已经到手,是不是jiāo给孙局长?”

    “不必了,原来是xiǎo六干的,这个臭xiǎo子,年纪不大,胆子倒是不xiǎo。”王思宇微微一笑,拿起杯子,轻声道:“大家这两天都辛苦了,但是,不能放松,要继续努力,争取早日抓到偷车贼。”

    众人听了,都笑了起来,忙举起酒杯,王思宇只是沾了下唇,大家就都一饮而尽,王思宇放下杯子,夹了口菜,又看着孙志军,笑眯眯地道:“老孙,我给你推荐一个年轻人,是市局刑警队的,名叫范幺六,这个xiǎo伙子不错,很有正义感,可以重点培养一下。”

    “好的,王书记。”孙志军笑笑,拿纸巾擦了嘴角,沉yín道:“范幺六这个人,有印象,那时他刚刚从警校毕业,分到局里,xiǎo伙子不错,肯吃苦,还很有头脑。”

    王思宇又环视众人,表情凝重地道:“今儿刚刚开过常委会,搞不好,有些人会沉不住气,提前跑路,对于名单上那几个重要人物,要盯紧点,别让他们溜了,既然开始了,就不要虎头蛇尾,争取打个大胜仗。”

    众人赶忙点头,异口同声地道:“请王书记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孙志军在市局工作多年,经验丰富,眼睛很毒,从这些人脸上扫去,就能看出,这都是身经百战的jīng兵强将,也有些暗自吃惊,这位王书记,竟然能从异地调来警力,如果这不是上面的意思,那就只能说明,人家手眼通天了。

    王思宇见自己在场,众人都有些拘束,不能开怀畅饮,又坐了一会儿,就起身离开,返回别墅,车子刚刚驶进院子,就接到电话,是公安局副局长郝清平打来的,要登mén拜访,王思宇想了想,就点点头,有些不客气地道:“那你过来吧,但不许带礼物,否则,连人带东西,一起丢出去。”

    “那是自然。”郝清平讪讪地笑了起来,挂断电话,赶忙收拾了一番,带上老婆,风风火火地赶了过去。

    坐在沙发上,两人喝着茶水,寒暄了几句,郝清平就欠了欠身,满脸恭敬地道:“王书记,那个枪击案,已经抓到犯罪嫌疑人了,那个家伙对于自己的行为,供认不讳,现在,案件还在进一步审理当中。”

    王思宇倒吃了一惊,却不动声sè地道:“清平同志,案子破得这么快,很有效率嘛,那个人是做什么的?”

    郝清平叹了口气,轻声道:“那人就是一个混混,绰号叫xiǎo米,他跟的那个黑道老大,慑于警方施加的强大压力,跳楼自杀,在得到消息后,这个xiǎo米喝了点酒,一时冲动,就带着枪摸到别墅区对面的山坡上,向院子里开了两枪。”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望着王思宇的眼睛,极为愤慨地道:“他知道这里是市委领导居住区,还故意开枪泄愤,我们决定对他进行严惩。”

    王思宇笑笑,摆了摆手,淡淡地道:“也不要过火,我们是法治社会嘛,要依法办案,不能搞行政干预,更不能因为我是市委书记,就搞罪加一等。”

    “是,是,王书记说的对!”郝清平连连点头,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既然王书记点了头,也就意味着枪击事件揭过去了,不会再利用这桩案件做文章,他肩上的压力,也就会xiǎo上很多。

    喝了口茶水,他用手摸着前额,xiǎo心翼翼地道:“王书记,为了杜绝此类事件再度发生,昨天晚上,市局刑警队,采取了一次特别行动,收缴到一批黑枪,相信,很快就能把全部黑枪缴获上来。”

    “老郝,干得不错。”王思宇看了他一眼,又点了一颗烟,皱眉吸上一口,微笑道:“清平同志,你和孙志军同志很熟悉,是吧?”

    “是的,王书记,我们以前关系就很好,孙志军同志很不错。”郝清平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心里却酸溜溜的,有些不是滋味,他当然清楚,这位年轻的市委书记,更看中的是孙志军。

    王思宇微微一笑,掸了掸烟灰,轻描淡写地道:“那就好,你们两人好好合作,在máo守义同志学习期间,把局里的事情安排好。”

    郝清平连连点头,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点头道:“请王书记放心,我和孙志军同志的配合,不会出现任何问题,我们两人一定齐心协力,把工作搞上去,不辜负王书记的殷切期望。”

    王思宇笑笑,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点头说了声好,就又眯起眼睛,望着倚在二楼栏杆上的两个nv人,不再说话。

    十几分钟后,郝清平和爱人转身告辞,两人坐进车子里,他老婆就转过头,向后望了一眼,悄声道:“清平,这位市委书记也年轻得过分了些,怎么看起来,连三十都不到呢?”

    郝清平叹了口气,拿手向上指了指,轻声道:“人家是不折不扣的太子党,上面直达中南海的。”

    nv人吓了一跳,忙拿眼望着他,皱眉道:“老郝,那你可要想好了,到底该跟着谁走,可别犯以前的老错误。”

    郝清平发动了车子,将xiǎo车驶出院落,皱起眉头,轻声道:“想好又有什么用,这倒应了那句话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只要当了墙头草,就不值钱了,哪边都不会重视!”

    nv人有些头痛,撅嘴道:“老郝,máo守义那么有背景,都被王书记挤走了,你要是不听他的话,很容易重蹈覆辙啊。”

    “nv人家懂什么!”郝清平用手打着方向盘,淡淡地道:“强龙不压地头蛇,滨海这地方,常务副省长杜山的影响力最大,有了他的支持,吴市长还是有资本和王书记叫板的,我盘算着,还是老吴的胜算大些。”

    “这就是赌博了。”nv人也叹了口气,把目光转向车窗外,夜幕下的滨海,仿佛浓妆yàn抹的妇人,展露着mí人的风情,她忽然一笑,意味深长地道:“那个nv人很漂亮,都快赶上xiǎo茜了。”

    郝清平点点头,叹息道:“是啊,有大半年没见面了,也不知我那外甥nv,现在怎么样了,chōu时间,要去香港看看。”

    “木头脑袋!”nv人啐了一口,就摸出手机,拨了号码,咯咯笑道:“xiǎo茜吗?我是大舅妈,在香港干得怎么样,不行就回来发展吧,我和你讲,你舅舅现在时来运转,有机会扶正了,嗯嗯……读那么多书没用的,不如回来吧,让他托托关系,把你调到机关单位去,嗯,嗯,没问题,一点都不麻烦,舅妈支持你!”

    “我说,你这脑子里,成天都在想些什么?”郝清平火了,猛地踩了脚刹车,把车子停在路边,拿眼瞪着老婆,nv人却只是冷笑看着他,并不说话。

    过了半晌,郝清平才像斗败了的公jī一样,耷拉着脑袋,叹了口气,又发动车子,缓缓向前开去,很快消失在苍茫的暮sè里。

 楼主| 发表于 2012-3-3 08:4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一章

    次日下午,如丝的细雨飘dàng在空中,仿佛轻纱一般,飘渺而mí离,隔着车窗,郑大钧欣赏着滨海市街头的景象,心中感慨万千,他没有想到,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昔日的那位下属,已如彗星般崛起,光芒四shè。(-)

    反观自己,辛辛苦苦忙碌了一场,却毫无建树,几乎是在市县间兜了个圈子,从终点又回到了原点,非但如此,还被政敌搞得狼狈不堪,甚至无法在青州立足,灰溜溜地离开了华西,夹着尾巴逃到南粤。

    “这就是命啊!”郑大钧唏嘘了半晌,就把头靠在车窗上,做闭目养神状,他也知道,若非周松林打了招呼,想要把华西的那些事情摆平,也并非容易,搞不好,此时已经被罢官免职了,能有现在的结果,实属万幸。

    十几分钟之后,奥迪车在市委办公大楼前,嘎然停下,车子刚刚停稳,台阶上就走下几人,秘书二科的科长孔庆东抢先迎了过来,打开车mén,把一张大圆脸凑过去,极为热情地道:“郑主任,您好,欢迎您的到来。”

    “好,好。”郑大钧端足了架子,慢吞吞地下了车,与孔庆东握了手,脸上露出矜持的笑容,上下打量着他,用浓厚的华西口音道:“谢谢你,辛苦了。”

    孔庆东笑了笑,就转过身子,看着缓步走来的秘书长侯晨,悄声道:“郑主任,这位是市委常委,侯秘书长。”

    郑大钧不敢怠慢,忙快走几步,迎了过去,与侯晨握了手,笑yínyín地道:“秘书长,您好,以后就要在您底下做事了,还请多多关照。”

    侯晨早就看了他的履历,知道这位郑大主任,极有来头,是市委王书记在青州时的同事,也就不敢托大,握着他的手摇了又摇,笑眯眯地道:“老郑同志,你不要客气,能够在一起共事,就是缘分,我们以后要互相照应。”

    “秘书长,一定,一定。”郑大钧含糊地回应着,又和其他两位副秘书长握了手,几人上了台阶,刚刚走进mén口,就见一群工作人员,分别站在两旁,热情地鼓掌。

    郑大钧心情极好,有些激动地伸出右手,轻轻挥了挥,转过身子,xiǎo声道:“秘书长,真是太客气了,实在是不敢当啊。”

    侯晨微微一笑,双手抱着xiǎo腹,和声细语地道:“郑主任,王书记在和区里的同志谈话,要晚些时候才能见你,先去你的办公室坐坐,和其他办务成员熟悉一下,晚上已经安排好了,在凤凰楼大酒店设宴,为你接风洗尘,委办的干部都要去,王书记也会亲自到场。”

    郑大钧眼睛一亮,把胸脯挺了起来,极为动情地道:“已经好多年没有见到王书记了,还真是想念啊,秘书长,谢谢你的安排,让我感到了chūn天般的温暖。”

    侯晨笑笑,走在最前面,带着郑大钧去了办公室,众人坐在沙发上,热络地聊了起来,郑大钧是老机关,对委办的工作极为熟悉,又提前做了准备,能听懂简单的粤语,和大家的沟通,就没有太大的障碍,屋里众人,虽然各怀心事,却言谈甚欢。

    不知不觉间,二十几分钟就过去了,外面的楼道里,响起一阵高跟鞋的哒哒声,紧接着,敲mén声响起,房mén推开后,穿着黑sè吊带裙的鲁yù婷笑眯眯地走了进来,她先向秘书长侯晨问好,随后,含笑望着郑大钧,甜丝丝地道:“郑主任,王书记有请。”

    众人‘呼啦’一下站了起来,和郑大钧握手告别,郑大钧把众人送到mén口,又拿了钥匙,把房mén关上,跟在鲁yù婷的身后,忐忑不安地上了楼。

    来到市委书记办公室,他站在mén口,酝酿了下情绪,就敲mén进去,立在mén边,看着办公桌后的王思宇,鼻子竟然一酸,眼泪汪汪地道:“老领导,大钧……大钧来报道了。”

    王思宇刚喝了口茶水,险些喷了出来,忙放下杯子,起身迎了过去,和他热情地握了手,微笑道:“老郑啊,怎么瘦了,可没以前富态了。”

    郑大钧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不堪回首的表情,叹息道:“可不是嘛,在床上病了两个月,掉了十几斤的分量,王书记,多谢你的关心。”

    王思宇笑笑,把他让到沙发上,亲自泡了茶水,递过去,轻声道:“大钧,去看过周书记了?”

    郑大钧点点头,有些难为情地道:“周书记严厉地批评了我,要求我吸取经验教训,端正态度,努力为您做好服务工作,对了,周书记还拿了几瓶好酒,托我转jiāo给您,还在后备箱里。”

    “老爷子有心了。”王思宇微微一笑,又点上一颗烟,含笑望着他,轻声道:“家里人都跟过来了吗?”

    郑大钧摇了摇头,双手在膝盖上,不时地变换着形状,有些局促不安地道:“没有,就我过来了,我们那口子,是舍不得离开华西的,故土难离啊。”

    王思宇掸了掸烟灰,颇为感慨地道:“是啊,我也有点怀念华西了,不过,现在时间安排得太紧,一时半会儿,也没时间回去看看。”

    郑大钧听了,忙打开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信封,打开后,摸出厚厚的一叠照片,递了过去,讪讪地笑道:“王书记,出mén前,特意拍了些照片,这里有您以前居住的xiǎo区,还有委办一些昔日同事的照片,他们都很想念您,托我向您问好哩!”

    王思宇微微一怔,瞥了他一眼,就接过照片,一张张地看了起来,轻轻点头,微笑道:“大钧啊,还是你细心,说实话,你能过来,我是打心眼里高兴。”

    郑大钧像吃了人参果一般,心里异常舒坦,脸上也笑成了一朵花,鼻子眼睛都挤在一块,有些激动地道:“王书记,承蒙您的信任,以后,我就跟在您的身边服务,再也不离开了。”

    “好,好。”王思宇把照片放下,抬腕看了下表,笑着道:“马上要去市教育局,大钧,你旅途劳顿,先回去休息吧,他们准备了接风晚宴,下班以后,咱们多喝几杯,好好叙叙旧。”

    “那好,王书记,您先忙。”郑大钧知趣地站了起来,来到外间,和两位秘书寒暄了几句,就转身离开,回到了办公室。

    他喝了杯茶水,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就来到窗边,向下望去,却见王思宇在众人的簇拥下,钻进xiǎo车,缓缓离去,不禁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道:“今非昔比,真是今非昔比啊,变化太大,都快认不出来了,这伴君如伴虎啊,可要摆正位置,不能像以前那样随意了!”

    “阿嚏!”坐在奥迪车里,王思宇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忙掏出纸巾,擦了下鼻子,又摸出签字笔和材料,利用路上的时间,批阅文件。

    车子在转弯时,鲁yù婷接了个电话,低低地说了几句,就转过头,轻声道:“王书记,刚刚清滨集团的人送来请柬,请您参加一周后的集团庆典活动,可能有数位省领导要来参加。”

    “呃?”王思宇抬起头,微微皱眉,脸上露出一丝吃惊之sè,那个所谓的清滨集团,也就是教父等人控制的最大实体公司,他们在此时搞这个庆典活动,当然是别有用意的,想了想,王思宇放下笔,轻声道:“都有哪些省领导要过来?”

    鲁yù婷蹙起秀眉,谨慎地道:“确定要来的,有黄俊明副省长,省政协副主席王石禄,省公安厅的孙景生副厅长,还有南粤省信托投资公司的副总经理艾蓉蓉nv士。”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又悄声解释道:“这位艾蓉蓉nv士,是省纪委艾书记的大nv儿,也是省发改委谢主任的大儿媳,除了他们几位以外,还有省委的一位副秘书长要过来,但还没有最后确定。”

    王思宇淡淡一笑,摸着前额,轻声道:“请出这么庞大的阵容,开销一定不少,这个面子要给,不但我去,让卢市长也过去,饭照吃,酒照喝,戏照唱,看他们能耍出什么花样!”

    鲁yù婷犹豫了下,就xiǎo声提醒道:“王书记,这个清滨集团的董事会名单,从不向外透露,但在传闻中,有多位省领导的亲属都沾边……”

    王思宇笑着摆摆手,打断她的话,轻声道:“清滨集团的情况,我也了解一些,传言不可全信,那是有人做贼心虚,扯虎皮拉大旗罢了,即便真的有关联,也没什么,那就是一个火坑,有胆量的,尽可以往里跳。”

    鲁yù婷抿嘴一笑,又捋了前额的短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王书记,晚上我有急事,要出mén,就不去凤凰楼酒店,参加郑主任的接风宴会了,已经向他道歉了。”

    王思宇笑着点点头,又关心地道:“怎么,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吧?”

    鲁yù婷轻轻摇头,轻笑道:“没有,是一个极要好的同学来南粤办事,顺便到这里来看我,只呆三个xiǎo时就走,时间没办法错开,只能先见她了,我和郑主任讲了,明晚单独请客,以示歉意。”

    王思宇微微一笑,点点头,就闭上眼睛,陷入沉思之中,其他的人还好说,这里居然还牵涉到南粤谢家的儿媳妇,就让他有些意外了,以前倒没有掌握到这个线索。

    谢家在南粤实力极强,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王思宇是不想与之jiāo恶的,更何况,那位艾蓉蓉nv士,还是省纪委书记艾嘉兴的nv儿,更要谨慎从事了,别再辛苦忙了一遭,把自己给坑进去,那就不值得了。

    而就在此时,一间装修豪华的办公室里,身着中山装的老者,手里拄着拐棍,在屋子里焦急地踱着步子,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愁眉紧锁,似乎正在为什么事情伤脑筋。

    过了好一会儿,老者才坐回办公桌后,摸起话筒,拨了号码,满脸堆笑地道:“喂,伟少爷,是我,名单看过了,感觉还是不够分量,请您再帮忙运作一下,最好再请来一位省委常委……润笔费我会出七位数。”

    话音刚落,电话里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江董事长,你再有钱都没用,还要看人家省领导有没有时间,有没有心情,对吧?”

    老者连连点头,赔笑道:“伟少说的是,我这是急糊涂了,还请您谅解,不过,现在情况确实很是紧急,我们清滨集团遭人构陷,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还请伟少仗义援手,过了这道坎,老朽一定全力报答。”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就叹了口气,轻声道:“老江啊,事情我早就清楚了,别隐瞒了,你就是糊涂,以前就和你讲过,既然能赚钱了,就要早点上岸,你偏偏不听,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老者用手róu着额头,有些无奈地道:“伟少,我也是有苦难言的,一直想要上岸,可下面的兄弟太多了,总要给口饭吃。”

    电话那边的年轻人点点头,轻声道:“那好吧,我再试试,不过,你别抱太大希望,那位也是个惹不起的人物,嗅觉灵敏的老家伙们,大都不敢靠前,我嫂子亲自出马,要是还镇不住他,你就自求多福吧。”

    “谢谢伟少,躲过这一劫,老朽必有重谢。”老者从衣兜里摸出手帕,擦着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苦笑着道。

    那位伟少笑笑,喝了口茶水,把二郎腿从桌子上放下,淡淡地道:“老江,我要是你,现在已经在国外了,绝不会冒这样大的风险。”

    老者摆摆手,叹息道:“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跑出去做什么,要真是躲不过,老朽也就认命了,伟少,我这样着急,倒不是怕自己被枪毙,而是担心产业没了,那可是兄弟们拿命拼来的,还有很多家人要养的。”

    那人点点头,轻声道:“老江啊,之所以会帮你,就是因为你讲义气,好了,等我消息吧。”

    挂断电话,老者沏了杯茶水,苦笑了一下,喃喃地道:“跑路是想过,可惜啊,来不及了……她要是能来,就好办了,苦儿,苦儿,你这死丫头,也不知去哪了,这要紧关头,竟然联系不上,真是天亡我也!”

                                 第二十二章


    从市教育局出来,已经过了下班时间,王思宇带着众人,直接赶往凤凰楼大酒店,委办的副主任,接待处副处长李东进早已站在mén口,焦急地等待着,一副望穿秋水的模样。(-)***

    他见车子停下,赶忙奔了过去,拉开车mén,引领着王思宇等人进了宴会大厅,坐在中间的主桌上,侯晨和郑大钧分别坐在两边,穿着旗袍的服务员,如同穿花蝴蝶一般逶迤而出,把jīng美的酒菜流水般地摆上。

    见热气腾腾的菜肴都已上齐,众人也都坐好,秘书长侯晨侧过身子,含笑望着王思宇,恭敬地道:“王书记,是不是请您先讲几句?”

    王思宇摆摆手,微笑道:“不必了,秘书长,还是你来吧,我今晚只陪酒,不发言。”

    “好,那我就讲几句。”侯晨笑着起身,走到麦克风前,用手弹了几下,待大厅里安静下来后,才用双手抱着xiǎo腹,环视四周,用抑扬顿挫的声音,娓娓地道:“同志们,今天是个好日子,经组织上研究决定,将郑大钧同志调到我们滨海市,任命为市委副秘书长,市委办主任,这是一件大好事,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对于郑主任的到来,表示欢迎!”

    说罢,他带头鼓掌,郑大钧忙站了起来,向众人挥手致意,又笑容可掬地坐了下来,齐刷刷的掌声过后,侯晨点点头,拿手捋了下头发,继续道:“郑大钧同志,曾任青州市市委办公室主任,在委办的工作经验丰富,协调能力很强,来到滨海以后,希望同志们能够给予支持,共同把工作做好,为市委市政fǔ当好参谋,在此,我提议,大家把杯中酒满上,让我们共饮一杯,为郑主任接风洗尘,祝他在滨海市工作顺利,生活愉快!”

    众人都端着酒杯站起,叮叮当当地撞了杯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接下来,在谈笑风生中,桌边几位副秘书长抓住机会,轮流敬酒,尽管今晚的主客是郑大钧,但市委书记王思宇既然来了,也就成了酒桌上唯一的中心,众人都陪着笑脸,频频举杯。

    王思宇心情不错,加上好些日子没有豪饮了,竟有些馋酒,就放下架子,敞开了量喝,十几分钟的时间里,喝进六杯茅台,却仍然面不改sè,顾盼生威,引来一片如cháo的马屁声。

    见这边高cháo迭起,附近桌上的科长们也都坐不住了,纷纷提杯参战,桌边顿时热闹起来,兴致正高时,秘书二科的科长孔庆东走了过来,绕到秘书长侯晨的身后,弯下腰,xiǎo声地道:“秘书长,刚才在楼下碰到了电视台的林台长,他们台里在搞聚会,听说王书记和您在这里,就想过来敬酒。”

    侯晨用手捂住杯口,探过身子,征求了王思宇的意见,就点点头,笑着道:“那就过来吧,王书记海量,车轮战都放不倒他,应该请外援了。”

    他说完之后,众人都笑着说是,郑大钧已经有了几分醉意,就端起杯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满面chūn风地道:“王书记,秘书长,今晚的欢迎仪式这样隆重,让大钧极为感动,我敬二位领导一杯。”

    王思宇笑笑,轻声道:“这要感谢秘书长细心周到,大钧啊,以后要和侯秘书长配合好,把委办的工作抓起来,不能闹矛盾,否则,我会重重地打板子!”

    侯晨心中一动,忙接过话题,笑着道:“郑主任,大家都是一条战线上的,我们都有共同的目的,就是为王书记当好参谋和管家,你尽管放心大胆地干,有什么疏漏之处,大家一起担着,总不能让王书记的板子,落在你一个人的屁股上。”

    旁边众人听了,都跟着笑了起来,这些天以来,侯晨的表现还算不错,让王思宇非常满意,就笑着点头,和两人碰了杯子。

    又过了一会儿,电视台的几位领导,就在林台长的率领下,端着酒杯,笑眯眯地走过来,又敬了一轮酒,在桌边寒暄半晌,才悄然离去。

    尽管酒量奇佳,但在众人的围攻下,时间久了,王思宇也有些抵挡不住,只觉得眼热心跳,面前的盘子,仿佛都chā上了翅膀,一只只地飞了起来,在餐桌上盘旋舞动,周围的一张张笑脸,也渐渐模糊起来。

    虽然看得不太真切,但他非常清楚,这些人的笑容,都是虚伪的,讨好的,任何人坐在市委书记这个位子上,都会看到这种谄媚的笑容,这种笑容,与其说是对他的尊敬,不如说是对权力的顶礼膜拜。

    感到腹内酒气翻滚,嗓子里一热,王思宇忙放下杯子,站了起来,拿手捂住嘴巴,在委办副主任李东进的相扶下,迈着轻飘飘的步子,去了卫生间,在里面吐了一会儿,才觉得心里舒服了许多。

    可一些奇怪的念头,却始终在头脑里萦绕着,挥之不去,他忽然意识到,不知不觉中,自己愈发mí恋这种权力带来的快乐了。

    这种主宰一切,周围的人和事物,都围绕着自己意志运转的感觉,实在是太过美妙了,很难想象,如果有一天,失去这样的权力,又会是什么滋味?

    自从进入仕途以来,眼见各样的官场弊端,王思宇痛心疾首,立志要进行政治体制改革,然而,酒醉之后,他竟忽然发现,自己也在现实环境的潜移默化之下,被体制的怪兽悄悄改造,或许,用不了多久,自己也也会和其他人一样,沉湎于权力的游戏中,难以自拔。

    “啪!”点上一颗烟,王思宇皱眉吸了几口,用手指róu着额头,冷静地梳理了下思绪,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喝多了酒之后,思维就是有些怪异,甚至是荒谬可笑的。

    其实,自己原本就生活在特权的圈子里,享受美好生活的同时,能够为老百姓做些实实在在的事情,也就足够了,何必对自己要求太过,自寻烦恼呢!

    从隔断里走出来,王思宇来到水池边,洗了把脸,接过máo巾擦了擦,却发现身边站着的人换成了文字秘书楚茂林,就微笑道:“xiǎo楚不错,干得很好,辛苦了。”

    楚茂林忙扶了下眼镜,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王书记,我这人很笨的,做什么事情都慢半拍,还真没有鲁yù婷同志反应快,要是她在这里,早就过来劝您少喝几杯了。”

    王思宇笑笑,摆手道:“没关系,今儿高兴,多喝几杯也没什么。”

    回到宴会厅,王思宇落座后,吃了碗汤面,压压酒气,刚刚放下筷子,秘书长侯晨就凑了过来,xiǎo声地道:“王书记,下面在搞舞会,电视台里的同志,邀请咱们过去参加,您的意思呢?”

    “那就去坐坐吧,娱乐一下,顺便解解酒气。”王思宇点点头,笑着道,说完后,又转过身子,看着旁边满面通红,醉得一塌糊涂的郑大钧,摇头道:“老郑喝得太多了,让他回去休息吧。”

    “好的。”侯晨起身走到前面,宣布酒会结束,让人把郑大钧扶到楼上的房间休息,又喊了几人,簇拥着王思宇,离开宴会厅,乘坐电梯,前往楼下的多功能舞厅。

    林台长早就带着人在舞厅mén口守候,电梯mén一开,就迎了过去,如众星捧月一般,把他迎进舞厅,让到舞池边舒适的沙发上。

    王思宇拿起茶杯,转头望去,却感到有些意外,见舞厅里坐着的几十位青年男nv,大都穿着统一的服装,男士坐在左侧,都穿着黑sè西装,nv士坐在右侧,都是白sè长裙,这些人的脸上,还都戴着造型别致的面具,sè彩斑斓,煞是好看。

    他不禁微微一笑,转头道:“老林啊,你们台里可够新cháo的,居然搞起了化妆舞会。”

    林台长赶忙凑过来,轻声解释道:“王书记,是这样,台里的一个栏目组,要排练一台大型文艺节目,他们这是在搞预演,把排练和娱乐生活结合起来,大家练着就不累了。”

    “嗯,这个点子不错。”王思宇喝了口茶水,笑着道:“你们去玩吧,我喝得有些多,就不参与了,醒醒酒就回去。”

    林台长赶忙摇头,把一个jīng致的面具递过来,一脸认真地道:“那可不成,王书记,您要是不下场,咱们这舞会就没法开始了。”

    王思宇笑笑,转过身子,看着委办那几位跃跃yù试的干部,轻声道:“好吧,既然盛情难却,那就试试,感受下新鲜事物。”

    “好,好,应该感受一下,假面舞会不错。”秘书长侯晨也随声附和着,带头把一个面具戴在脸上,环顾四周,一双手在沙发上优雅地打着节拍。

    几分钟后,舞厅里的灯光忽然暗了下来,右侧的nv孩子们纷纷站起,排成了长队,向这边走来,林台长歪过脑袋,悄声道:“王书记,九号nv孩不错,她是台里的当家花旦,jiāo谊舞跳得也很好,她……”

    王思宇眉头一挑,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冰冷地道:“知道了,老林,我倒不是很喜欢跳舞。”

    林台长心头一颤,知道画蛇添足,引得王书记不快,赶忙闭了嘴,脸上浮现出尴尬的笑容,拍马屁也是极为高深的学问,一句话说错,就容易引起领导的反感,要想拿捏得恰到好处,实非易事。

    如兰花般漂亮的手指,在身前闪过,王思宇的目光极为挑剔,在众人的身上轻轻瞟过,很快,落在一个身材高挑的nv孩子身上,望着那luǒ露在衣裙外面,雪白晶莹的肌肤,轻轻点头。

    虽然,对方戴着蝴蝶面具,无法看清她的相貌,但那身段极为优美yòu人,纤细苗条,又有几分妖娆xìng感,像是一个难得的尤物,望着nv孩脚下的红sè舞鞋,不知为什么,王思宇竟感到有些兴奋,就把面具戴在脸上,做好了下场的准备。

    当这个nv孩迈着优雅的脚步,经过他的面前,和其她人一样,侧过身子,做出邀请的动作时,王思宇微笑着站了起来,拉着她娇嫩白皙的xiǎo手,走向舞池。

    其他领导也都选了中意的人选,左侧的男士们才纷纷下场,各自寻觅了舞伴,勾肩搭背,搂抱在一起,在悠扬的乐曲声中,翩翩起舞。

    人群之中,林台长戴着面具,目光呆滞地望着地面,暗自叹息道:“王书记啊,王书记,你既然不喜欢跳舞,为啥还抢走了我的舞伴?这么多人里,偏偏就挑上了她,这眼光也真够毒的了!”


                         第二十三章


    白sè的面具上,用金sè的丝线勾勒出蝴蝶的图案,虽然遮挡住了大半张面孔,可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殷红丰润的嘴chún,白腻可人的下巴,还是让王思宇生出一丝熟悉的感觉,怀中轻盈优雅的佳人,应该是那位年轻漂亮的nv主持人,给自己补习粤语的老师,沈楠楠。(-)

    “要不要打招呼?”王思宇皱眉眉头,看着那双水汪汪的眼睛,与她进行着无声的jiāo流,见对方没有点破的意思,他也就放松了下来,化妆舞会嘛,要的就是这种陌生的感觉,否则还带面具做什么?相信沈楠楠早已认出了自己,既然她不肯开口,那就一起装糊涂吧。

    想到这里,他轻轻摆动着身体,载着怀中曼妙的身子,缓缓地挪动着,也许是受到酒jīng的刺jī,此时与异xìng的接触,显得格外敏感,在不经意的碰撞与摩擦当中,感受到了那份绵软娇嫩,体内的荷尔méng加速分泌,下身渐渐起了变化,放在nv孩背后的那只手,也变得有些不安分起来。

    先是一根食指,随着音乐的节奏,在nv孩的背部,轻轻地点击着,随后,向下滑去两寸的距离,毫无疑问,这是侵犯的前奏。

    王思宇停顿了一下,试探着对方的反应,见nv孩并无异状,那只手就悄悄地滑落下去,托在那柔软tǐng翘的香.tún上,微微用力,让两个人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暗自思忖着:“白日放歌须纵酒,黑灯跳舞好揩油,这跳jiāo际舞,对男人而言,最大的乐趣,也许就在于揩油了。”

    戴着蝴蝶面具的nv孩身子一颤,却没有出声,而是伸出尖尖yù指,在王思宇的手臂上捏了捏,随即改变了方向,带着王思宇,向舞池左侧旋转而去,在yīn暗的角落里,放慢了脚步,轻柔地摇曳起来,此时的舞池里,脚步凌luàn,人影婆娑,充满了难言的yòuhuò。

    十几分钟后,伴着灯光亮起,众人心满意足地分开,各自回到座位上,王思宇伸出右手,接过秘书楚茂林递来的湿máo巾,擦了把脸,转头望向林台长,微笑道:“老林,电视台最近搞得不错,尤其是那个《新闻夜航》节目,报道了很多社会关注的热点问题,非常好。”

    林台长心里‘咯噔’一下,仿佛有根弦被骤然拉紧了,他向角落里瞄了一眼,就探过身子,勉强笑道:“王书记,感谢您的鼓励,台里一定会继续努力,筑牢宣传阵地,占领舆论制高点,为我市发展的大局服务。”

    说罢,他又站了起来,招招手,叫来几位服务人员,把提前准备好的笔墨纸砚拿了过来,请王书记题词,王思宇正在兴头上,就没有推辞,mō起狼毫笔,略一沉yín,就饱蘸墨汁,泼墨挥毫,在宣纸上写道:“办好电视节目,关注民计民生。”

    刚刚落了款,周围的人就热烈鼓掌,秘书长侯晨竖起拇指,连声赞道:“王书记的书法,刚柔并济,劲道十足,极有书法大家风范。”

    “不敢当,秘书长过奖了。”王思宇笑笑,拿起杯子,喝了口水,这时,秘书楚茂林也凑过来,手里拿着黑皮本子,轻声道:“王书记,也为我写几句话吧。”

    “茂林啊,你就不要跟着凑热闹了。”王思宇微微一笑,接过签字笔,想了想,就在黑皮本子上写道:“做事要静下心,以严谨为本,实干为基,在‘环节’上下功夫,步步为营,稳扎稳打,不搞投机,不走捷径,不怕吃苦,不哗众取宠。”

    顿了顿,又在下面继续写道:“做人要沉住气,以诚信为本,愚钝为基,在‘装傻’上下功夫,谦谦有礼,慎言慎行,不出风头,不贪便宜,不图虚名,不自作聪明。”

    写完后,没有署名,把黑皮本子递了过去,嘴里喷着酒气道:“喝多了,luàn写几个字,你自己看了就可以,不要外传。”

    “好的,王书记。”楚茂林点点头,笑着接过黑皮本子,翻开后,只扫了一眼,脸上就lù出极为吃惊的表情,他也是委办有名的笔杆子,素来不肯服人,可见了这样的文字,顿生甘拜下风之感,只觉得这位王书记当真了得,醉酒之后,依然才思敏捷,条理清晰,实在是令人佩服。

    稍事休息,舞会的第二场马上就要开始了,场地边上的音箱里,已经放出轻柔舒缓的音乐声,而正当那位戴着蝴蝶面具,脚蹬红舞鞋的nv孩子向这边走来时,却被一个年轻人拦住,两人站在几米外,悄声jiāo谈几句,年轻人向这边望了一眼,就跺跺脚,把nv孩推开,转身离去。

    nv孩愣了一下,赶忙从后面追过去,挽住他的手臂,走到角落里,又xiǎo声分辨着什么,随后,两人像是发生了争执,先后离开舞厅,直到众人纷纷下场,却再也没有回来,王思宇感到有些扫兴,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下了舞池,另外挑选了舞伴,有些心不在焉地跳了起来。

    刚刚跳了七八分钟,衣兜里忽地震动起来,他忙松开手,向舞伴道歉,走到角落里,打开手机,看了未接来电,见上面显示的是沈楠楠的手机号码,就知道有事情发生了,忙离开舞厅,来到外面的走廊里,站到窗前,把电话回拨过去,接通后,他皱起眉头,轻声道:“喂,你好,是xiǎo沈吧?”

    “王书记,是我……我遇到了些麻烦,想请您帮助解决。”沈楠楠的声音微微发颤,像是有些恐惧,王思宇转过头,见两名委办干部站在mén口,望向这里,就做了手势,两人赶忙回到舞厅里,王思宇点上一颗烟,语气和缓地道:“xiǎo沈,别着急,有什么事情,尽管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沈楠楠轻舒了口气,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原来,她能分到电视台里工作,主要是靠男友的公公,市台的刘副台长,可没有想到,最近半年,刘副台长和林台长之间的关系,变得有些紧张,两人多次发生口角,林台长曾公开扬言,要把老刘赶出去。

    这样一来,同是电视台主持人的沈楠楠,与男友刘chūn山两人,也都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前段时间,林台长甚至酝酿着,把刘chūn山从节目主持人的位子上拿下来,调到其他岗位上,在得到消息后,沈楠楠有些焦急,就单独找了林台长,请他高抬贵手。

    两人那次谈的很好,林台长信誓旦旦地表态,他与刘副台长之间,只是工作上的分歧,并没有sī人恩怨,也不会迁怒到家属身上,外面那些传言,都是没有根据的,请沈楠楠安心工作,不要背负心理压力。

    下班之后,沈楠楠兴冲冲地回到家中,把好消息告诉男友,两人都很高兴,当晚,还带上礼物,到林台长家里登mén致谢,刘副台长也在次日上午,去了林台长的办公室,对过去的一些错误,诚恳地道歉,眼看着,一场风bō就过去了。

    然而,没有想到的是,几天之后,沈楠楠又遇到新的麻烦,先是刘chūn山得到通知,被调到外地参加培训,他刚刚离开的那天晚上,沈楠楠就收到了陌生人发来的多封短信,其中都是些不堪入目的黄sè短信。

    起初,她并没有在意,以为是无聊的人,在luàn发短信,就没有搭理,删掉了事,可接下来的日子里,短信却接连发来,发短信的人,似乎对沈楠楠的情况极为熟悉,知道她的许多事情,甚至,对她每天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

    连续两周的短信sāo扰,引起了沈楠楠的警惕,她感到有些恐惧,总觉得在身后,有一双眼睛在窥视着她,这给沈楠楠带来了很大的困扰,连续多日,都没有休息好,有一次,还险些在直播当中出现重大错误,遭到了栏目组领导的严厉批评。

    一天下午,快下班时,沈楠楠被叫到了台长办公室,林台长热情地给她泡了咖啡,请她帮忙处理一份材料,沈楠楠喝了咖啡后,就坐在电脑前,整理文件,没过多久,便觉得有些头晕目眩,身体内躁动不安,像是有股热流,在体内涌动。

    就在这时,林台长走到她的身后,开始huā言巧语地表达爱意,并借机动手动脚,把她吓得缩成一团,连连哀求,若不是值班领导,遇到了要紧事情,打不通电话,死命地敲mén,她根本没有办法脱身,回到家中,喝了两瓶矿泉水,睡了一晚,才恢复了正常。

    沈楠楠天生胆xiǎo,出了事情后,也不敢和男友及家人讲,只是从那以后,行事xiǎo心了许多,不再单独与林台长接触,每天下班之后,就早早地回到家里,不给对方以任何机会,即便参加集体活动,也要男友陪在身边。

    但林台长却不死心,在短信里极尽威bī利yòu之词,令沈楠楠疲于应付,为了不惹恼对方,她只好巧妙周旋,并想法设法,寻找机会,摆脱他的纠缠。

    上次在做采访任务时,她遇到了王思宇的秘书鲁yù婷,当得知新来的市委书记,想要学习南粤方言时,就觉得是个机会,如果能够接近市委书记,成了熟人,无疑是找到了滨海市最大的靠山,自然能够震慑到林台长,让他不敢再有非分之想。

    出于这个目的,沈楠楠才自告奋勇,成了王思宇的家庭教师,然而,沈楠楠的男友并不了解其中的内情,对于她的举动,就异常反感,两人因此还大吵了一架,几天都没有说话。

    在刚才的舞会上,刘chūn山见市委书记在第一时间,就挑选了自己的nv友作为舞伴,心里极不舒服,以为两人有sī情,就极为生气,忿然离去。

    沈楠楠在无奈之下,只好追了出去,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讲了一遍,在男友的建议下,她才打了这个电话求援。

    “知道了,xiǎo沈,你和男朋友回来吧,我会酌情处理的。”王思宇耐心地听完,皱眉吸了口烟,把手机挂断,转身回到舞厅里,喝着茶水,和众人闲聊起来。

    过了一会儿,见沈楠楠和他的男友返回屋子,王思宇就转过头,望着林台长那张油汪汪的圆脸,不动声sè地道:“老林啊,向你打听个人,你们台里有位nv主持人,名叫沈楠楠,她今晚来了吗?”

    林台长脸上冒汗,暗叫糟糕,忙站了起来,赔笑道:“王书记,她应该来了,我叫人去找找。”

    王思宇点点头,盯着林台长,一字一句地道:“老林,这位主持人风格很好,我很欣赏,是她的忠实观众。”

    林台长听了,心里有些吃味,赶忙叫人打了电话,不大一会儿,沈楠楠就带着男朋友走了过来,两人摘下面具,沈楠楠上前一步,咬着粉chún,有些腼腆地道:“王书记,您好,很高兴见到您,旁边这位,是我的男朋友。”

    王思宇点点头,指着旁边的座位,微笑道:“坐吧,坐下聊。”

    旁边的一位副台长赶忙起身,为两人让出座位,沈楠楠和男友坐在旁边,林台长有些心虚,就抱着肚子,杵在旁边,脸上带着僵硬的笑容,不时地瞟向沈楠楠,眼里满是哀求之sè。

    王思宇转过身子,从秘书楚茂林那里要了黑皮本子,先请沈楠楠签了名字,又望着那位英俊潇洒的年轻人,笑着道:“xiǎo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赶忙站了起来,恭敬地道:“王书记,我叫刘chūn山。”

    王思宇点点头,笑着道:“好名字,一个沈楠楠,一个刘chūn山,这倒应了那句话,南方有嘉木,名山出好茶,真是郎才nv貌,天生的一对。”

    旁边众人听了,赶忙随声附和,都赞王书记水平高,出口成章,王思宇摆摆手,笑着道:“chūn山,你们两人相处多久了?”

    刘chūn山探过身子,有些紧张地道:“四年了,王书记,我们是大学同学,以前感情就很好。”

    王思宇点点头,mō着沙发扶手,含笑道:“那就好,要好好相处,什么时候办婚事,一定要通知我,我给你们两位主持人,当一回主婚人,可以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了。”刘chūn山喜出望外,jī动得涨红了脸,赶忙笑着道:“王书记,我们两人商量好了,过了立秋就办婚礼,各位领导能够莅临,是我们最大的荣幸。”

    “好的,到时一定去,秘书长也要过去。”王思宇笑笑,又看了沈楠楠一眼,轻声道:“xiǎo沈,有空的时候,带男朋友来家里玩。”

    沈楠楠眼里闪动着泪huā,拿手捂了嘴,哽咽着道:“王书记,谢谢您。”

    王思宇微微一笑,转头望着林台长,收起笑容,淡淡地道:“老林啊,对台里的好苗子,一定要爱护,不能太严厉了,好吧?”

    林台长脸sè瞬间变得煞白,在众人的注视当中,连连点头,勉强笑道:“王书记,请您放心,像沈楠楠同志这样优秀的电视工作者,台里一定会创造极好的氛围,帮助她们成长起来。”

    “那就好。”王思宇点点头,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就眯着眼睛,不再说话。

    沈楠楠忙站了起来,伸出芊芊yù指,抿嘴道:“王书记,我想邀请您跳一支舞。”

    王思宇笑着摆摆手,指着刘chūn山道:“不行,xiǎo刘会吃醋的。”

    话音过后,众人都笑了起来,刘chūn山羞臊难当,赶忙摇头,诚挚地道:“王书记,楠楠有幸成为您的舞伴,我高兴还来不及,哪能吃醋呢!”

    “是真心话?”王思宇转过头,笑眯眯地望着他。

    刘chūn山连连点头,笑着道:“王书记,是真心话。”

    “那好,时候不早了,再跳一曲就打道回府。”王思宇抬腕看了下表,就站了起来,戴上面具,牵着沈楠楠的手,下了舞池,在悠扬的舞曲声里,优雅地跳了起来。

    “谢谢,王书记。”蝴蝶面具后面,那双眸子里,已是一片晶莹,沈楠楠说话的声音很低,却带着颤音,显然,内心之中,还有些jī动。

    王思宇叹了口气,轻声道:“xiǎo沈,麻烦解决了,以后不用过来教课了,到了周末,多陪陪男朋友吧。”

    沈楠楠沉默半晌,轻轻摇头道:“王书记,我不想半途而废,除非您能说得一口流利的粤语,否则,我是不会离开的。”

    “怎么,还在担心?”王思宇微微一笑,用手揽着她的纤腰,轻柔地旋转起来,淡淡地道:“他不敢的。”

    沈楠楠摇摇头,娇嗔地道:“不是担心,而是诚心想为您做些事情,总不能白让您帮忙吧。”

    王思宇手上轻轻用力,触mō着那纤细滑腻的腰肢,轻声道:“沈楠楠同志,你就不怕,我变成另一个林局长?”

    “嗯……不怕!”沈楠楠脸红了,把头转向旁边,嚅嗫着道:“王书记,白姐姐可比我漂亮多了。”

    王思宇淡淡一笑,摇头道:“傻丫头,那是两回事。”

    沈楠楠咬着粉chún,轻笑道:“王书记,我对您有信心。”

    “好吧,那随你。”王思宇叹了口气,盯着那只漂亮的蝴蝶面具,暗自思忖道:“我对自己,那是半点信心都没有的,这还没等当上主婚人,就推倒了准新娘,不太好吧……”

    -------------

   

                              第二十四章

    两天后的上午,天气很好,滨海市委一号车,缓缓地驶出市委大院,向省城方向驶去,上了高速之后,王思宇丢下手中的材料,把头倚在车窗上,双手抱肩,做闭目养神状。(-)

    他这次出mén,是去省城南都市参加会议,按照既定安排,会议过后,还要面见省委书记赵胜达,这是来到南粤以来,两人的第一次见面,为了给对方留下良好印象,他必须养jīng蓄锐,做好充分的准备,以便争取赵书记的支持。

    通常情况下,重要地市的市委书记,在上任之初,都会与省委书记碰面,就工作方面进行汇报和沟通,但王思宇初来南粤时,却没有见到这位封疆大吏。

    当时,赵书记是在北京开会,几天之后,才返回南都,两人虽通过一次电话,但在不到三分钟的通话时间里,只是客套了一番,并没有就滨海市的工作,深入jiāo换意见。

    赵胜达这位省委书记,王思宇早有耳闻,在于家收集的资料里,对此人的身份背景,也有着较为详细的描述,赵胜达任职履历非常丰富,在地方、大型国企、中央部委都有过任职经历。

    此人在年轻时期,曾经给吴老做过三年的工作秘书,之后得到吴老的重视,先是派到基层锻炼,又调到团中央工作了一段时间,从那以后,仕途之路,变得异常通畅,几乎是两年一个台阶,还不到四十六岁时,就当上了常务副省长,这在当时还是极为少见的。

    然而,在担任常务副省长期间,赵胜达过得并不如意,他与一位省委副书记,竞争极为jī烈,两人明争暗斗,互相拆台,都用了些不恰当的手段,却未曾想,引发了严重后果。

    当时事情闹得很大,引发国外媒体的关注,影响极为恶劣,上面本有意严办,但在吴老亲自出面斡旋下,事情终究得以解决,不过,赵胜达也因此付出了惨痛的的代价,被调离重要岗位,到某大型国有企业任副总经理,一干就是六年。

    在这期间,赵胜达不知通过什么渠道,走通了高层的关系,使得政治生命又得以焕发青chūn,先是到部委任职,几个月后,又被任命为北方某省份的省委副书记,代省长,任职两年后,又调到了南粤省,担任省委书记的职务。

    然而,就在这眼huā缭luàn的升迁当中,赵胜达与吴系的关系,变得有些微妙,却与新近崛起的北方派系打得火热,这也使得吴老对他极为不满,多次在sī下场合,对他进行抨击,并扬言抵制,在这次换届当中,赵胜达的前景有些黯淡,并不被众人看好。

    昨天晚上,王思宇特意看了些资料,都是赵胜达在来到南粤的时候,在一些会议上的发言,通过对那些讲话jīng神的揣摩,他也能感受得到,这位赵书记的主政风格,还是比较开明的,对于推进政治体制改革方面,也抱有积极的态度。

    对于与赵书记的会面,王思宇还是抱有很大期望的,希望能就一些问题,进行深入探讨,如果能够达成共识,其意义将极为重大,无论与公与sī,都是如此。

    正沉思间,忽然觉得鼻子发痒,王思宇禁不住抬起头,打了个响亮的喷嚏,róu了róu鼻子,向窗外望了一会儿,就又闭上眼睛,在心里打着腹稿,把两人谈话过程中,可能涉及到的议题,重新梳理了一遍。

    坐在旁边的郑大钧却警觉起来,他坐直了身子,鼻翼翕合几下,就锁定了目标,皱眉望着坐在前座的鲁yù婷,脸上lù出一丝不满之sè。

    他打开公文包,从里面取出黑皮本子,xiǎo心翼翼地翻开,撕下一张xiǎo纸条,拿笔在上面写道:“鲁yù婷同志,香水的味道太浓,很容易影响到王书记,请尽量少用,不用,或者更换其它品牌。”

    写完之后,默默地读了一遍,觉得语气过于生硬,若是得罪了这位nv秘书,未免有些不美,想了想,就又在后面添了两个字,‘好吗?’然后伸出手,把纸条递了过去。

    鲁yù婷看了纸条,竟觉得有些好笑,王书记不过是打了个喷嚏而已,用得着这样大惊xiǎo怪么?她用的香水,那是法国原装进口的高级货,虽然只是一xiǎo瓶,却huā掉了男友的半年工资,放在平时,还有些舍不得用呢!

    当然,委办主任的面子还是要给的,鲁yù婷转过头来,歉意地一笑,xiǎo声道:“主任,放心吧,下次不再用了。”

    “嘘,嘘!”郑大钧又紧张起来,把手指放在chún边,又向王思宇那边努努嘴,示意她噤声,那一惊一乍的样子,倒把鲁yù婷也唬住了,她赶忙把头转了回去,吐了下舌头。

    郑大钧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又把身子向旁边挪动一下,双手抱着xiǎo腹,正襟危坐,面带笑容,脑袋不时轻轻摇晃着,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鲁yù婷用手梳理着秀发,眼角的余光,偷偷瞄向倒视镜,视线落在郑大钧那张严肃活泼的脸上,暗自叫苦,这以后的日子,大概不会好过了,瞧这位郑大主任的模样,是把王书记当成主子伺候了,容不得半点疏忽。

    正不屑时,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响起,她赶忙mō出手机,xiǎo声地说了几句,就转过头,望着王思宇,把手机递了过去,轻声道:“王书记,是省委钱秘书打来的电话。”

    王思宇点点头,伸手拿来手机,笑着道:“钱大秘,你好,有何指教?”

    钱秘书微微一笑,轻声道:“王书记,是这样,因为要与国外贵宾见面,原定与赵书记会面的时间,需要进行调整,改到下午两点钟,还请您能谅解。”

    王思宇皱了皱眉,点头道:“好的,知道了,钱秘书。”

    挂断电话,王思宇把手机递了过去,很是无奈地道:“要见赵书记一面,还真不容易,时间都改过两次了。”

    郑大钧忙坐直了身子,赔笑道:“是啊,省委领导也很辛苦,都是马不停蹄的,大家都不容易,应该体谅下。”

    王思宇点点头,把头转向窗外,轻声道:“大钧,外面的风景还真不错。”

    “是啊,天那么蓝,草那么绿。”郑大钧随声附和了一句,就伸手拿过一瓶矿泉水,扭开盖子,给王思宇递了过去,又探过身子,对着鲁yù婷轻声道:“鲁秘书,以后在车子里,尽量把手机调成震动,不要影响到王书记思考问题。”

    “好的,主任!”鲁yù婷感到有些不满,就把脸扭到旁边,撅着嘴巴不吭声,这些日子,和王思宇相处得习惯了,感受到了他的平易近人,对郑大钧这样的做派,她就有些看不惯,人家市委书记都没说什么,你干嘛挑三拣四啊?

    王思宇注意到了她的表情,喝了几口水,就把瓶子jiāo到郑大钧手里,笑着道:“鲁秘书,下午没什么事情,给你放几个xiǎo时假,去看看男朋友吧,这些日子,辛苦了。”

    鲁yù婷赶忙转过身子,娇笑道:“不用了,王书记,和那个呆子在一起,也没啥好聊的,他那个人啊,忒闷,胆子还xiǎo,以前处对象的时候,连话都不敢说,就会传xiǎo纸条。”

    郑大钧有些吃味,就转动着眼珠,暗自琢磨着,这xiǎo丫头有些记仇,不太好管理,找到合适的机会,应该调整一下,免得日子久了,愈发娇蛮,这样发展下去,总有一天,会爬到自己头上作威作福,虽是这样想着,嘴里却愈发客气地道:“是啊,鲁秘书是很辛苦,工作能力也很强,真是很不错。”

    鲁yù婷听了,却倒不好意思起来,赶忙笑着道:“郑主任,我刚刚毕业没多久,经验有限,今后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您多批评。”

    郑大钧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意味深长地道:“鲁秘书,批评不敢当,不过在委办干久了,还是有些心得的,领导平时太忙,我们作为下级,就要多分担点,把事情做到最好,很多时候,我们之所以会犯错,不是能力问题,而是态度问题,态度决定一切。”

    鲁yù婷稍不留神,就被对方扣了顶大帽子过来,心里极不舒服,却不敢顶嘴,只好笑着点头,脸上却涨得通红,用手摆nòng着裙角,嘴chún微动,腹诽个不停。

    上午九点半,到了省城,参加完会议,已经到了午饭时间,在省委大院的机关食堂用过午餐,王思宇来到周松林的办公室外,秘书杜峰赶忙迎了出来,恭敬地道:“王书记,周书记刚刚躺下,要不我过去叫醒?”

    “不用,让老爷子休息会吧。”王思宇笑笑,把公文包放下,坐在沙发上,含笑望着杜峰,以前在华西的时候,两人算是老熟人了,杜峰模样倒没有太大变化,只是xiǎo腹高高隆起,也有了几分派头。

    “杜大秘书,怎么样,在周书记身边干了这么久,有没有换地方的想法?”王思宇跷起二郎tuǐ,从桌上拿起一本杂志,打开后翻了几下,笑眯眯地道。

    杜峰沏了茶水,递给王思宇,摇头道:“王书记,要是被老爷子知道,你来挖他的墙角,后果可是很严重啊。”

    王思宇点点头,接过杯子,抿了一xiǎo口,微笑道:“该挖的就要挖,都是为了工作,老爷子不会生气的。”

    杜峰叹了口气,坐回椅子上,拿手向里屋指了指,轻笑道:“怎么不会,上午还发了牢sāo,把你臭骂了一顿。”

    王思宇微微一怔,不解地道:“上午?我也没惹到他啊!”

    杜峰低下头,哑笑半晌,才摆摆手,轻声道:“我的王大书记,还没惹到?老爷子最近总在念叨,想抱孙子了,某些人却不争气,他还说,凡是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

    王思宇登时没话说了,拿手róu着额头,嘿嘿地笑了半晌,才笑着分辨道:“我是想把媛媛调来的,是他不肯,现在却来埋怨我,真是没道理。”

    杜峰笑了笑,又向屋里努努嘴,悄声道:“老爷子那是嘴硬,在sī底下,都给外孙起好名字了,男孩叫周庆轩,nv孩叫周静娴。”

    “名字不错!”王思宇微微一笑,拿起杯子,想起了那张冰清yù洁的俏脸,心里也是一片温柔,就掏出手机,发了封短消息过去,没过一会儿,手机上传来‘滴滴’两声,却见上面写道:“不行,我想过了,孩子要随父亲,就姓王!”


                                 第二十五章

    睡好了午觉,周松林从休息室里出来,刚刚坐到皮椅上,王思宇就推mén进来,走到办公桌边,拿起杯子,泡上了一杯热茶,殷勤地递过去,笑眯眯地道:“老爷子,身体还好吧?”

    “不好!”周松林的情绪有些不对头,从始至终,眼皮都没抬一下,也没有去碰桌上的杯子,而是拿起签字笔,批了几份文件,过了半晌,他的面sè才稍微缓和了些,拿手往沙发上一指,淡淡地道:“坐吧,别罚站了。(-)”

    王思宇占不住理,心里就有些发虚,屁股刚刚挨到沙发,就做好了开溜的准备,眨巴着眼睛,试探着问道:“老爷子,您的气sè好像不太好,是胃病犯了吗?要不,我这就出去买yào!”

    “不是胃病,是心病!”周松林叹了口气,把签字笔丢下,皱眉看了王思宇一眼,没好气地道:“王大书记,你最近的气sè倒是不错,是不是又遇到漂亮nv孩了?”

    王思宇登时无语,拿起一张报纸,遮挡了大半张脸,期期艾艾地道:“老爷子,您说什么呢,别让人听到……我是那种人嘛!”

    “哼!”周松林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双手叉腰站在窗前,叹息道:“到了我这个岁数,也没太多想法了,最大的愿望,是能早点抱上外孙,安享天伦之乐,可惜啊,没人能理解。”

    王思宇见绕不过去了,就把报纸放下,硬着头皮道:“老爷子,您别急,这个愿望其实很容易实现的,要不,改天我专程回趟华西,和媛媛老师商量一下。”

    周松林转过头,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又叹了口气,点上烟,皱眉吸了一口,缓缓吐出几个烟圈,yù言又止地道:“xiǎo宇,那个宁家的nv孩,来看过你吗?”

    “没有,她们现在训练很忙的。”王思宇喝了口茶水,润润喉咙,就侧过身子,压低声音道:“应该还在海上呢,最近看新闻,对抗演练蛮多的,好像在南边越发强硬起来了。”

    周松林却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掸了掸烟灰,就拿手róu着额角,轻声道:“其实,为了你的前途着想,我也是赞成那桩婚事的,再往上去,没有强力的盟友是不成的,可我周松林的nv儿,怎么能……啊?”

    王思宇赶忙站了起来,一脸真诚地道:“老爷子,我始终觉得,咱们之间的关系,情同父子,您在我心目中的威望和地位,是很少有人能相提并论的,至于周媛老师,就更不用提了,那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我们两人在一起,连拉拉手,都要经过老师批准的。”

    周松林展颜一笑,心情明朗了许多,他拉了椅子坐下,有些无奈地道:“xiǎo宇,你们的事情,我不问过程,只要结果,两年之内,不让我抱上外孙,我是决不答应的。”

    “好说,好说!”王思宇总算舒了口气,拿起杯子,笑yínyín地道:“老爷子,您就不用着急了,用不了两年,管保让您抱上又白又胖的大外孙。”

    “你们啊,没有半点紧迫感,就知道一天天地往后拖,不像话!”周松林摆摆手,把半截烟熄灭,丢到烟灰缸里,眉头一挑,沉声道:“滨海那边,进展怎么样?”

    “还可以!”王思宇收起笑容,表情严肃地道:“市里现在问题不大,阻力已经消减了很多,没想到,省里有人把手chā过来了,那些家伙,能量还不xiǎo,搬了几位重量级的救兵。”

    周松林微微皱眉,关切地道:“怎么,压力很大?要不要我来解决?”

    “没事,我能应付。”王思宇想了想,又拿起杯子,若有所思地道:“老爷子,中纪委调查组的人,都撤回去了吗?”

    周松林点点头,轻声道:“撤了,后续的工作,都jiāo给省纪委处理。”

    “难怪!”王思宇淡淡一笑,冷哼道:“我说嘛,刚刚到滨海,办的第一个案子,谢家的人就敢往里面掺和,这是警报解除了。”

    周松林皱起眉头,轻声提醒道:“和他们打jiāo道时,要谨慎些,谢家在南粤根基雄厚,连赵书记都要礼让三分,我们刚过来,不宜树此强敌。”

    王思宇笑笑,点头道:“老爷子,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周松林拿起老huā镜,戴在脸上,沉yín道:“现在关注的焦点,都在九月份的中央全会上,几乎每周都有新的消息传出来,前些日子,还有人打电话,说林书记向中央请了病假,决定提前退下来,也不知情况是否属实。”

    “有这个可能,他现在的处境是不太好。”王思宇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背着双手,在屋子里踱着步子,不无忧虑地道:“老爷子,我担心的,倒不是换届时的人事调整,而是换届以后,chūn雷书记到了上面,京城市委书记的位置易位,那时反倒是最危险的时候。”

    “不错,你头脑很清醒。”周松林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sè,意味深长地道:“这几年,对于一些强势的地方省委书记,大都调到中央,有时候,上去未必是好事,尤其是于老过世以后,更要高度警惕。”

    “希望能有几年的缓冲时间吧。”王思宇默然半晌,也不想在这个敏感的话题上多说,陪着周松林又聊了一会,抬腕看了下表,见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

    到了省委书记赵胜达的办公室外,和钱秘书寒暄了几句,王思宇就坐在墙角的真皮沙发上,正襟危坐,等候省委书记的召见。

    将近二十分钟后,办公室的mén才打开,省委组织部长叶向真走了出来,王思宇赶忙站了起来,上前两步,微笑道:“叶部长,你好。”

    “王书记,过来汇报工作?”叶向真主动伸出手,和王思宇轻轻握了一下,脸上lù出和蔼的笑容。

    王思宇笑了笑,轻声道:“是啊,来南粤这么久,也该向赵书记汇报思想了。”

    叶向真点点头,拿眼看了钱秘书一眼,不动声sè地道:“王书记,有空的时候,一起坐坐。”

    王思宇笑笑,轻声道:“好的,叶部长如果有时间,也请到滨海市转转,同志们都很想念您。”

    “一定,一定。”叶向真点点头,又收起笑容,面沉似水地向外走去,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钱秘书侧过身子,做了个手势,客气地道:“王书记,里面请。”

    王思宇点点头,拿起茶几上的公文包,微笑着走进办公室,刚刚进屋,省委书记赵胜达就爽朗地笑了起来,话里有话地道:“王书记,怎么,终于有时间来看我这糟老头子了?”

    王思宇赶忙上前两步,笑着道:“赵书记,这可不怪我,是您的时间安排得太紧,我一直想来汇报的,钱大秘书可以作证。”

    钱秘书也笑了笑,拿起杯子,沏了茶水,轻声道:“是啊,王书记打了几次电话,是您的活动太多,实在安排不开。”

    “是啊,这段时间是有点忙,好多事情,都赶到一块了。”赵胜达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王思宇,指着对面的椅子,轻声道:“坐吧,王书记,过来坐,早就想和你聊聊了。”

    王思宇来到办公桌边,拉了椅子坐下,接过钱秘书递来的茶水,微笑道:“赵书记,以后就是您的兵了,有什么错误之处,还请多多批评。”

    赵胜达摆摆手,风趣地道:“那可不敢当啊,你王书记可是京城太子,总书记钦点来粤工作,老实讲,你过来,我这里的压力也很大。”

    王思宇忙摇摇头,谦逊地道:“赵书记说笑了,在南粤没有太子,只有大头兵,您这大元帅发声号令,我就当过河的xiǎo卒子,指哪打哪,绝不含糊。”

    “好,好,要的就是你这句话。”赵胜达脸上的表情,变得丰富起来,声音洪亮地道:“王书记,你的就职演说很jīng彩啊,刚刚到位,就打响了一炮,我支持你的说法,这段时间,党内的保守势力有抬头的迹象,这很不正常,值得警惕。”

    王思宇点点头,笑着道:“有了赵书记的支持,我们的工作就好开展了。”

    赵胜达看了他一眼,又收起笑容,意味深长地道:“不过,王书记,有些时候,还是应该谨慎些,前几天,就有老同志跑到我这里告状,说你危言耸听,在公开场合,散布改革失败论。”

    王思宇不慌不忙,微笑着道:“赵书记,那是理解上的问题,或者是故意歪曲事实,断章取义,我的本意并非如此。”

    赵胜达笑了起来,眯着眼睛道:“我是理解的,可外面质疑的声音也不少,你可能不清楚,在咱们省委办公厅的政策研究室,就有一位秀才给你下了定义,说从你以往的行事风格来看,应该是个极端的‘民粹主义者’。”

    王思宇微微一怔,随即笑道:“赵书记,这个人观点很有意思,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如果可以,我倒想见见他,高山流水,知音难寻啊。”

    赵胜达轻轻摇头,一脸严肃地道:“那人是个书呆子,不必理他,当然,你也要注意下的,毕竟,上面的基调已经定下来了,深化改革,要加强顶层设计,不能走民粹主义道路。”

    王思宇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微笑道:“赵书记,这句话是对的,但我觉得,更要创造条件,让民众能够监督政fǔ的运行,提高施政透明度,否则,半市场化,半计划化的经济体,很容易让一些人把手中的权力变现,使得我们的改革开放事业,在sī有化的进程当中,沦为权力与资本的盛宴,这不符合改革的初衷。”

    赵胜达不吭声了,双手抱肩,皱眉望着王思宇,半晌,才叹了口气,轻声道:“王书记,老周说你是‘王大胆’,开始我还不肯信,现在总算见识了,你胆子果然不xiǎo。”

    王思宇笑笑,针锋相对地道:“赵书记,不是我胆子大,而是我希望能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多讲些大实话,即便做不上忠臣,也要多行善,少作恶。”

    赵胜达‘哦’了一声,饶有兴致地道:“王书记,那你倒是说说,什么是忠臣?”

    王思宇把目光投向窗外,淡淡地道:“汉代的荀悦说过,‘违上顺道,谓之忠臣;违道顺上,谓之谀臣。’这句话很有道理,还是能经得住时间考验的。”

    赵胜达脸上lù出玩味的表情,继续追问道:“那怎么能多行善,少作恶呢?”

    王思宇笑笑,坐直了身子,轻声道:“因人而异,身在体制之内,基层干部不作恶,就是最大的行善;高级干部不行善,就是最大的作恶。”

    赵胜达目光如电,盯着王思宇看了半晌,才拿起签字笔,翻开面前的黑皮本子,表情平静地道:“说吧,谈谈你对滨海市的工作思路,以及对班子的看法,敞开了谈,不要有顾虑。”

 楼主| 发表于 2012-3-3 10:2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十二章

    又坐了一会儿,吴明谱终于站起身子,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沈楠楠紧张的心情,也得到了稍许的缓解,在听到一些谈话的内容后,她果断地采取措施,用随身携带的录音笔,将两人的jiāo谈过程,全部录制了下来。(-)

    当然,由于周围的环境嘈杂,她的胆子又xiǎo,怕被两人发现,不敢把录音笔向后伸出去,到了后来,身后那两人的讲话声音愈来愈xiǎo,具体讲了些什么事情,她都没有办法听清楚,录音的效果也就很难保证了。

    作为电视台新闻节目的主持人,再加上和王思宇也接触了些时间,她对于滨海市打黑的进展情况,还是非常了解的,也十分清楚,两人要对付的市局副局长孙志军,是市委王书记的心腹爱将,打黑英雄,那两人想要算计他,无疑也是对王书记不利的,这种事情,还是应该想办法制止的。

    沈楠楠把录音笔放在耳边,播放了一遍,结果,令人很是遗憾,只能听清几句对话,不过,‘吴队’、疯婆子、孙志军、市委王书记之类的字眼,倒是都能听到,她想了想,又把录音笔放回黑sè的挎包里,从里面取出笔记本,皱眉思索着,把听到的对话内容,都写了下来。

    “xiǎo沈啊,在写什么呢?”林台长穿着一身整洁的西装,大腹便便地走到对面,拉开椅子坐下,笑yínyín地望着对面美丽动人的nv主持人,目光中闪过一丝贪婪,他伸手捋了下头发,亲切地道:“刚刚进屋,就发现你在写东西,把茶馆当成书房了,哈哈。”

    “没什么,台长,只是一些人生感悟,我喜欢写日记。”沈楠楠把笔记本合上,放回包包里,又泡了杯茶水,递过去,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抱歉,林台长,刚才太专注了,都没注意到您过来,真是不好意思,失礼了。”

    “没什么……嗯,写日记不错,我也坚持过一段时间,可后来,工作太忙,就断了,现在想想,怪可惜的。”林台长盯着她那白净漂亮的面庞,看了半晌,又低下头,喝了口茶水,慢吞吞地道:“xiǎo沈啊,最近还好吧,工作上,生活上,没有受到什么干扰吧?”

    “没有,一切都好。”沈楠楠感受到了对方**辣的目光,惊慌之下,又脱口而出道:“嗯,对了,林台长,最近,我经常用周末的时间,去给市委王书记补课,他在学习南粤方言……王书记对语言很敏感,进步很快的,只不过,还是有浓重的华西地方口音,很难纠正。”

    林台长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用手摸着桌面,若无其事地道:“xiǎo沈,刚才的话,不要讲出去,对领导不好,你的声誉,也会受到影响,不过,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提,台里能解决的,一定尽力。”

    “谢谢台长。”沈楠楠抿嘴一笑,心里踏实了许多,把市委书记抬出来,足以震慑对方,让他不敢有非分之想,这就足够了,倒不需要其他帮助。

    当然,她也清楚,林台长这番话,也是一种微妙的暗示,意味着,他把自己当成了王书记的情妇,没办法,要想保护自己,也只能如此了。

    林台长眼中的灼热,慢慢变得冷却下来,脸上的笑容却依旧灿烂,他又喝了口茶水,放下杯子,话锋一转,语气凝重地道:“xiǎo沈,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要放风,把刘chūn山调离岗位,又把他派到外地学习吗?”

    “不知道。”沈楠楠会错了意,脸sè一红,把秀眉蹙起,暗自咬牙,下定了决心,林台长若是不知趣,再敢纠缠下去,定要想办法整治他一番。

    林台长叹了口气,伸手搓了下白胖的面孔,目光盯着热气腾腾的茶杯,有些懊恼地道:“去年夏天,我给程冰儿买了套房子,本来,想在适合的时候,和家里那位说说,办理离婚手续,分割了财产,就和她在一起,可没想到,无意中发现,她和刘chūn山之间打得火热……一气之下,我才想收拾刘chūn山,还以颜sè,这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沈楠楠脑子‘嗡’的一声,脸sè变得苍白如纸,张大了嘴巴,吃惊地望着对方,摇头道:“不可能,台长,你肯定是nòng错了,chūn山不是那种人,再说,我根本就没听到过这样的议论。”

    林台长看了她一眼,从衣兜里摸出烟盒,丢在桌上,从里面chōu出一颗极品黄鹤楼,点上后,皱眉吸了几口,吐着烟圈道:“别傻了,xiǎo沈,这种事情,nv人总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就像我老婆,直到现在,她还认为我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正因为这样,我才一直拖着,没办法开口,就这么凑合着过下去。”

    沈楠楠愣了半晌,把手放在唇边,虚弱地分辨着:“林台长,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们感情很好……就快结婚了,新房都已经要装修完了,一定是您nòng错了。”

    “怎么会呢,我都发现两次了,两次!”林台长敲了敲桌子,又皱眉吸了口烟,苦着脸说道:“而且,我们之间曾经有过jiāo谈,刘chūn山他……”

    “我说是你nòng错了!”沈楠楠倏地站起,拿起身前的茶杯,一下泼了过去,把茶水茶叶,都泼到林台长那张圆脸上,被这高亢尖锐的嗓音吸引,转瞬间,茶楼里发出一阵惊呼声,众人都把诧异的目光投了过来,jiāo头接耳,议论纷纷。

    “冷静,xiǎo沈,要保持冷静,快把墨镜戴上,别让人认出来!”林台长也有些发慌,忙做了手势,一脸哀求之sè,现在的沈楠楠,既然已经亮出了市委王书记情妇的身份,那就不是他能招惹的了,要知道,那位太子爷的名声,在外面比在滨海要响亮十倍。

    看着沈楠楠戴上墨镜,把头转向窗外,他才摸出纸巾,擦了湿漉漉的脸孔和脖子,有些狼狈地道:“我有证据,xiǎo沈,你可以拿去看看,我这次过来,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把事情都nòng明白了,免得到现在,还被人家蒙在鼓里……”

    沈楠楠脑子里一片空白,耳朵也嗡嗡直响,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等她回过神时,才愕然发现,林台长已然离去,桌上多出了两样东西,一件是黑sè的U盘,还有一枚房钥匙。

    这时,她才恍惚想起,林台长在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是:“如果不相信,你可以过去看看,明天下午,他们应该还会偷情。”

    “怎么可能呢?”沈楠楠失神地望着桌面上的两样东西,眼睛有些发涩,从在大学认识,确立了情侣关系,再到毕业,分配到让人羡慕的电视台,作为一对主持人情侣,无论是在外人看来,还是亲朋好友眼中,两人都是金童yùnv,天作之合,她从未想过,刘chūn山会背叛自己。

    而那位名叫程冰儿的师姐,名声倒不大好,她也曾有所耳闻,程冰儿与林台长之间的关系比较暧昧,曾有人亲眼目睹,两人多次勾肩搭背,出入高档会所,但程冰儿与刘chūn山之间,应该不会有什么jiāo集啊?

    正沉思间,一个西装革履的英俊男人走了过来,极为绅士地弯下腰,轻声道:“嗨,你好,漂亮的nv士,能认识一下吗?”

    “抱歉,我还有事!”沈楠楠瞬间清醒过来,赶忙伸手把U盘和钥匙拿起,又挎上肩包,迈着灌了铅般的双腿,艰难地向外走去。

    男人耸耸肩,望着她的背影,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低声骂了一句:“*****的,好白菜都被猪拱了,这可能又是个xiǎo三!”

    沈楠楠发动车子,魂不守舍地离开了梅岭茶楼,一路上,想着和林台长之间的对话,总有些神情恍惚,几次都险些出事,让她惊出了一身冷汗。

    返回家里,脱掉高跟鞋,把丝袜也剥了下来,搭在椅子上,沈楠楠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了会呆,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终于说服了自己:“无论怎样,也要接受事实,逃避总不是办法。”

    她拿着U盘,走到电脑桌前坐下,把U盘chā上,开启了电脑,点开文件夹,先把耳机戴上,听了一段音频,在一阵嘈杂声过后,声音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的,刘chūn山,你们爷俩胆子都不xiǎo,一个敢在会上当面顶撞我,另一个更厉害,居然敢偷偷搞老子的nv人……老虎不发威,你当老子是病猫吗?”这是林台长的声音,他似乎喝了不少的酒,说话的时候,舌头有些硬,吐字不是很清晰,与以往判若两人。

    “林……林台长,我真的只是一时糊涂,而且,我……我真的不知道她是你的,对不起,请原谅我,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这是刘chūn山的声音,与平时清脆干净的声音不同,他的声音一直在抖个不停,显然是惊恐到了极点。

    “真的是他!”沈楠楠花容失sè,拿手捂住嘴,身子在瑟瑟发抖,一颗心在瞬间,被硬生生地撕成了两半,果然,林台长没有撒谎。

    “一句对不起就行了吗?”林台长的声音蓦然高亢起来,扯着嗓子喊道:“那咱们换换好吗?我也去玩了沈楠楠,回头和你讲句对不起,你能接受吗?能不能?”

    在瞬间的沉默后,耳边忽然响起‘扑通’一声,接着,就是一阵响亮的耳光声:“林台长,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这次,回头,我就去和父亲说下,让他再也不和您作对了!”

    “晚了,晚了知道不?我要让你们三个统统滚蛋,这还不算,在滨海,你们别想过上好日子,我告诉你,刘chūn山,我就是要对付你,要搞死你们全家!”林台长的声音变得yīn森冷厉,让人听了极不舒服。

    “姓林的,你不要太过分,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要是再不依不饶,咱们现在就同归于尽!”不知因为愤怒还是恐惧,刘chūn山的声音也变得扭曲起来,尤其是最后几个字,更像是歇斯底里的咆哮,让她感到有些máo骨悚然。

    沈楠楠听不下去了,按了暂停,默默地哭了半晌,才又按了开始键,在短暂的宁静之后,耳边忽地响起一阵冷笑声:“好,好,刘chūn山,你果然有种,还带着刀来的……扎吧,扎下去,手别抖,腿也别抖,我才流了那么一点点血,你怕什么啊?”

    “咣当!”像是什么东西掉了下去,紧接着,刘chūn山仓惶的声音响起:“林台长,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也不想的啊,要是不肯接她的电话,她就要寻死觅活的,还威胁要给楠楠打电话,我是没办法啊……呜呜呜……”

    听到刘chūn山的哭声,沈楠楠的心猛然chōu搐了一下,竟然又有些心疼了。

    “喂,是郝局吗,我电视台老林啊,有这么个事儿,我……”话音未落,一阵‘嘟嘟’的声音响起,耳畔传来刘chūn山惊恐的声音:“林台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一时糊涂,拿刀nòng伤了您,请您别报警,我愿意赔偿,多少钱都可以!”

    “赔偿?你拿什么赔偿?跟我比钱是吧,我能用钱砸死你!”话音刚落,就听‘砰’的一声响,像是杯子摔在地上的声音,林台长在盛怒之下,又怒声骂了起来,说了许多难听的脏话。

    “林台长,你说该怎么办,我都听你的!”刘chūn山的哀嚎声响起,让沈楠楠有些听不下去了,她把耳机摘下,丢到旁边,眼泪唰唰地流了下来。

    半晌,她总算恢复了平静,又戴上耳机,一阵咆哮声传来:“滚,滚,我不和你谈,刘chūn山,我给你两条路走,要么用这把刀,把你那东西割掉;要么让沈楠楠来和我谈,我不想见到你,马上给我滚!”

    “林台长,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刘chūn山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语无伦次地哀求道:“林台长,林台长,不能那样……那样会彻底毁了我们啊!”

    “没那么严重!”林台长的声音忽然变得缓和起来,用充满蛊惑的嗓音道:“只要你听话,沈楠楠听话,都乖乖的,我保证不追究,而且,你和程冰儿也可以继续下去,怎么样?”

    “不行,别答应!”沈楠楠发出一声尖叫,心脏仿佛都提到了嗓子眼,然而,令她感到异常沮丧的是,刘chūn山似乎也有些犹豫了,音频里传来他结结巴巴的声音:“林……林台长,你让我再想想,再想想,过几天再答复你,好不好?”

    “好吧,刘chūn山,一周,我就给你一周时间,何去何从,由你自己来做决定,你要是想搞到两败俱伤也行,我陪你玩下去,看最后死的是谁!”林台长的嗓音里带着一丝得意,还有些许的兴奋,音频到了这里,就结束了。

    沈楠楠抹了眼泪,又打开一段视频,图像很是模糊,还在轻轻晃动,床上的那对男nv,在有节奏地蠕动着,她微微蹙眉,快进了一段,却发现,刘chūn山和程冰儿坐在床头争执着什么,她赶忙把音量放大,凝神听了起来。

    刘chūn山穿上T恤,有些寂寥地道:“冰儿,我们还是分手吧,你知道的,我要结婚了。”

    “分手?”程冰儿咯咯一笑,拿手从后面抱住刘chūn山,轻声道:“chūn山,你不觉得那样很吃亏吗?”

    刘chūn山目光一滞,皱眉道:“冰儿,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程冰儿幽幽地叹了口气,仰面躺下,伸出一条白生生的右腿,拨nòng着刘chūn山的后背,不无嘲讽地道:“老头子说了,还是楠楠够味,比我sāo多了,那个床上功夫,啧啧,真是超一流!”

    “你别胡说,老家伙说了,他根本就没有得手!”刘chūn山火了,怒声咆哮道:“程冰儿,再敢胡说八道,别怪我不客气!”

    程冰儿却不以为意,从床头柜上摸出一颗烟,点上后吸了几口,冷笑着道:“chūn山,你就是太单纯了,老家伙的话,怎么能相信呢?没有得手,他会善罢甘休吗?”

    刘chūn山像被打了一枪般,愣了半晌,才支支吾吾地道:“楠楠……楠楠也说过,他们确实没有发生关系,老东西被她咬了好几口,连手上便宜都没占着。”

    程冰儿放肆地笑了起来,把双腿跷了起来,悠dàng着道:“你啊,真是太不懂nv人了,这个世界上,最会撒谎的动物,就是nv人了,她怎么肯和你说实话,现在这个时间,她也许正和老家伙风流快活呢!”

    “混蛋,不许胡说!”刘chūn山冲了过去,伸出右手,劈头盖脸地打了下去,怒声骂道:“臭婊子,别luàn说,再敢胡说,老子打死你……都是你害的,你这狐狸jīng……”

    程冰儿用胳膊挡着脸,哭叫起来:“chūn山,别往脸上打,明天还要上节目的,我就知道,你心里根本就没我,只有那个狐狸jīng,她有什么高贵的?还不是一样被人当成玩物,只是你不肯承认罢了!”

    “谁是玩物?谁是玩物……你才是!”刘chūn山被彻底激怒了,像狮子一样扑过去,伸手拉起她的头发,拽到床边,指着下面道:“吃了它,给我吃了它,臭婊子,你才是玩物!”

    沈楠楠看不下去了,伸手把U盘拔了出来,屏幕上的画面顿时消失了,她用手捧着面颊,哭了半晌,又发了会儿呆,才进了卫生间,把U盘丢到马桶里,按了旋钮。

    洗了把脸,补上淡妆,沈楠楠又失魂落魄地回到客厅,躺在沙发上,拉起一条毯子,盖住身体,闭了眼睛,有些疲倦地道:“会过去的,这一切都会过去的,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能放弃,chūn山,让我们一起度过难关,好吗?”

   

                        第四十三章

    外面的天黑下来的时候,刘chūn山才回到家中,他推开房mén,见客厅里面的电视机还在开着,沈楠楠穿着淡紫sè的睡裙,手里拿着遥控器,正歪在沙发上,似乎已经睡着了。(-)

    刘chūn山轻轻带上房mén,换了拖鞋,把外套脱下,挂在mén口的衣架上,xiǎo心翼翼地走到未婚妻身边,像往常一样,在她白嫩的面颊上轻wěn了一下,温柔地道:“楠楠,怎么眼圈红红的,好像哭过?”

    “chūn山,你回来啦?”沈楠楠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又勾住他的脖子,若无其事地道:“看了电影,被里面的剧情感动了,韩国导演的煽情功夫真是一流,不知要赚去多少眼泪!”

    刘chūn山微微一笑,坐在她的旁边,轻声道:“什么剧情啊,能把你哭成这样,说来听听?”

    “讲的是一对恩爱的恋人,在即将结婚的前夜,nv人忽然发现,她最爱的人居然出轨了,和单位的一位同事保持着情人的关系。”说到这里,沈楠楠停顿了一下,仰起下颌,留意观察着刘chūn山的表情。

    刘chūn山刚刚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听到这里,微微皱眉,咳嗽了几声,就又点点头,微笑道:“很老套的剧情,但你们nv人都喜欢看,然后呢?”

    “然后,那nv人在新婚之夜,投海自杀了。”沈楠楠脸上现出悲伤之sè,淡淡地道:“那个男人后悔了,跪在沙滩上,喊着新娘的名字,再然后,就结束了。”

    刘chūn山的脸sè变得有些难看,放下杯子,揽过沈楠楠的纤腰,轻声道:“楠楠,那些都是虚构的故事,不要让它影响了心情,现实生活中,很少出现那样的事情。”

    “是啊,不过,现在的社会上,yòuhuò太多了,很多男人都把持不住。”沈楠楠伸出白皙的右手,轻轻拨开刘chūn山的手掌,勉强笑道:“饿了吧?饭菜都已经做好了。”

    “好,那去吃饭吧,还真是饿了,下午看完房子,就和朋友出海钓鱼了。”刘chūn山微微一笑,撸起袖口,走到厨房,坐在餐桌边,见饭菜很丰盛,就笑着道:“今儿什么日子,怎么做了这么多好吃的?”

    沈楠楠整理了下衣裙,就走了过去,为刘chūn山把米饭盛上,递了过去,抿嘴道:“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就是觉得这段时间,结婚上的事情,都是你在张罗,怪过意不去的,想好好犒劳你一下。”

    “哈哈,都老夫老妻的了,说的那么客气干嘛!”刘chūn山开了个玩笑,拿起碗筷,夹了海蜇放在嘴里,咀嚼着道:“下午咱爸还来过电话,商量着婚车的事情,我琢磨着,咱这排场还真该nòng得大些,以前的计划太寒酸了,不好。”

    沈楠楠愣了半晌,才点点头,不lù痕迹地问道:“chūn山,下午打你的手机,却显示无法接通,是在海上的原因吗?”

    “应该是吧?船开得远了些,信号一直不好,我今天的手气不错,钓到三条大鱼,可没捞着拿回来,都被他们抢走了,咳咳,这些家伙!”刘chūn山显然是饿极了,不停地挥着筷子,往嘴里扒拉着饭菜,丝毫没有察觉到未婚妻的表情变化。

    沈楠楠俏脸一寒,心里失落到了极点,她深吸了口气,勉强按捺住掀翻桌子的冲动,用手摆nòng着裙角,以尽量平稳的语气问道:“chūn山,你们出海钓鱼的人里,有程冰儿吗?”

    “程冰儿?”刘chūn山微微一怔,脸上lù出诧异之sè,抬起头来,故作镇静地道:“没有,我们又不熟,怎么会一起出去,好端端的,提她干嘛?”

    “我最近听说了很多关于她的事情,对这个nv人,感到很好奇。”沈楠楠的语气变得极为冰冷,一颗心也仿佛冻僵了,面无表情地道:“她是林台长的情fù吧?”

    刘chūn山有些紧张起来,放下碗筷,拿起杯子,喝了口柠檬汁,迟疑着道:“好像听过这方面的议论,不过,没有真凭实据的,不好luàn讲,楠楠,到了单位别luàn传闲话,容易惹祸,知道吗?”

    沈楠楠哭了,拿手捂着脸,chōu噎着道:“chūn山,到了现在,你还不肯说出真相吗?你倒是说说,咱们这婚,还结不结了?”

    刘chūn山手一抖,柠檬汁险些撒了出来,他张大了嘴巴,惊愕地道:“楠楠,你这是?”

    “我是想拯救咱俩的婚姻!”沈楠楠站了起来,泪眼婆娑地望着刘chūn山,哽咽着道:“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太笨了,怕戳伤你的自尊心,把事情搞砸了,无论你犯了多大的错误,我都不想放弃这五年的感情。”

    刘chūn山僵住了,半晌,才站了起来,走到对面,拥着沈楠楠回到客厅,走到沙发边坐下,拿出纸巾,擦着她的眼泪,试探着问道:“楠楠,你到底听到什么了?”

    “下午,我和林台长见面了。”沈楠楠用手擦着眼泪,叹息着道:“说吧,把你们的事情都讲出来,咱们再商量一下,该怎么解决,别再瞒着我了,chūn山,纸里是包不住火的!”

    刘chūn山沉默下来,双手抓着头发,把头埋在膝盖上,良久,才用低沉的声音道:“楠楠,我要是说了,你能原谅我吗?我也不想葬送这段感情。”

    “你先说吧。”沈楠楠停止了哭泣,把身子移开,向沙发那段倚了过去,一条纤长的美tuǐ习惯xìng地放在刘chūn山的tuǐ边,又仿佛触电般收了回来。

    刘chūn山把头埋在膝盖上,长吁短叹了半晌,才缓缓地道:“是去年的事情了,有次去医院,碰到了程冰儿,她那次刚刚做了流产手术,情绪很不好。”

    停顿了一下,他又抬起头,目光呆滞地盯着对面的电视机,沉思着道:“那天在医院mén口,聊了几句,我就上楼了,没想到,出来后,她居然在外面等着,说要出去喝杯咖啡。”

    “你为什么不拒绝?”沈楠楠坐直了身子,蹙起秀眉,冷冰冰地质问道。

    刘chūn山摊开双手,脸上lù出无奈的表情,声音沙哑地道:“当时没想那么多,见她心事重重的样子,就想着开导一下,去了以后,听了她的哭诉,感觉tǐng可怜的,就安慰了几句。”

    “在咖啡厅里安慰还不够,怎么还安慰到chuáng上去了?”沈楠楠心里疼的厉害,说话的语气,也就变得尖酸刻薄起来,毫不留情地挖苦道。

    刘chūn山滞了一下,摇头道:“那是两个月以后的事情了,她过生日,就请了我一个人,那天晚上,喝得有点多,稀里糊涂地就发生了关系,早晨起来后,非常后悔。”

    “既然后悔了,为什么还要继续来往?一错再错!”沈楠楠又落泪了,在电脑里看到未婚夫出轨是一回事,亲耳听到他提起,又是另外一回事,她虽然感到受到了莫大的伤害和羞辱,但仍然希望,对方能找出说服自己的理由,这种心情,异常复杂,矛盾到了极点。

    刘chūn山mō出一颗烟来,点上后,皱眉吸了几口,哑着嗓音道:“楠楠,我也tǐng后悔的,觉得对不住你,可每次下决心要断,她一打来电话,又哭又闹的,心就软了。”

    “这么说,你喜欢上她了?”沈楠楠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猛然冲上心头,她感到了强烈的危机感,也许,两人的缘分,真的已经到了尽头,无法挽回了。

    “没有,真的没有!”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刘chūn山也慌了,忙转过身子,信誓旦旦地道:“楠楠,我心里真正喜欢的人,只有你一个,和她只是ròu体上的关系,没有jīng神层面的jiāo流……”

    “ròu体上的关系?”沈楠楠嘴chún翕动着,身子气得微微发抖,半晌,终于按捺不住愤怒的情绪,拎起沙发上的坐垫,对着刘chūn山砸了过去,又伸出粉拳,雨点般地砸向他的xiōng口:“hún蛋,你hún蛋,刘chūn山,我恨死你了!”

    刘chūn山没有躲闪,等对方失去了力气,绵软地瘫坐在沙发上,他才凑了过去,把沈楠楠抱在怀里,轻声哄道:“楠楠,放心好了,明天就过去,和她断绝一切关系,请相信我。”

    沈楠楠哭泣半晌,伸开双手,一把将他推开,转身去了浴室,磨砂玻璃上,现出苗条纤细的身姿,里面响起了哗哗的水声,雾气弥漫开来,一切又都变得模模糊糊,没过多久,有隐约的哭声传来。

    刘chūn山mō出烟盒,丢在茶几上,又mō出一颗烟点上,闷头吸完,就推mén进了书房,把房mén关好后,mō出手机,拨了号码,电话接通后,他语气坚定地道:“冰儿,断了吧,我不想再伤害楠楠了。”

    “神经!”电话那边传来一丝不屑的声音,程冰儿嘴里叼着一颗烟,懒洋洋地倚在chuáng头,信手翻着jīng美的杂志,漫不经心地道:“chūn山,你也老大不xiǎo的人了,成熟一点行吗?别动不动就提分手,我不能老哄着你。”

    “这次……这次是认真的。”刘chūn山叹了口气,又解开衬衫的纽扣,有些无奈地道:“咱们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

    “谁?谁知道了?”程冰儿怔了一下,随即醒悟,咯咯地笑了起来,拉长声音,用轻蔑的语气道:“不会是你家那个xiǎo傻瓜吧?谢天谢地,她终于知道了,楼上的靴子落了地,大家都能好好睡觉了!”

    “不许笑,我在和你谈很严肃的问题。”刘chūn山有些火了,一拍桌子,皱眉道:“好了,咱们之间的荒唐关系,就此结束了,程冰儿,你如果……就去找别人吧,别再缠着我了!”

    “呦,哟,决心还不xiǎo!”程冰儿撇了撇嘴,又把chún上的香烟拿下,悠然地吐出几个烟圈,轻笑道:“怎么着,xiǎo白兔发威,给我们家的狮子王发最后通牒了?”

    “我不想失去婚姻,她也不想。”刘chūn山拿手拍打着额头,脸上lù出焦虑的表情,叹息道:“真希望这场风bō早点过去,不要影响婚礼的顺利进行。”

    程冰儿微微蹙眉,语气冷淡地道:“chūn山,你就是太老实了,别怕她,大家彼此彼此,谁都没有资格质问对方,明白吗?”

    “闭嘴!”刘chūn山瞪圆眼睛,低吼了起来:“程冰儿,我不许你诬蔑她!”

    程冰儿像是听到了天下间最有趣的事情,放肆地笑了起来,笑声过后,又压低声音,用充满yòuhuò的嗓音道:“chūn山,我的xiǎo宝贝,醒醒吧,你心目中的那位圣洁的nv神,和我没什么两样,你可以想想,她躺在办公桌上,脸上lù出亢奋的表情,被林胖子玩nòng的样子……”

    “臭娘们,你给我闭嘴!”刘chūn山再也压抑不住心头的怒火,大声吼了起来,挥起拳头,狠狠地砸在墙壁上,剧烈的疼痛感,让他发出一声‘啊’的低yín。

    “chūn山,抱歉,我不想触到你的痛处,但,这应该是事实。”程冰儿脸上闪过一丝落寞,沉默了一下,把指间的烟头熄灭,丢了出去,微笑道:“这样吧,如果你需要,我马上去找证据,那老家伙喜欢在做那事儿的时候录像,如果找到了,就能让真相水落石出,也让你少了一桩心病。”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刘chūn山叹息着摇头,看着拳头上的点点血迹,又提高了音量,语气坚定地道:“程冰儿,你不要试图拆散我们,没有用的。”

    “错了,是你没有信心,对你,对她,都没有信心!”程冰儿眯起眼睛,脸上闪过玩味之sè,一字一句地道:“你怕看到那个场面,对不对?chūn山,我太了解你的思想了,就像你了解我的身体一样,你一直希望她是清白的,却始终在怀疑,这样很痛苦,你活得太累了,只有我,能让你轻松下来。”

    “别胡说!”刘chūn山语气虽然很强硬,声音却xiǎo了许多,气势已经弱了下来。

    程冰儿抿嘴一笑,继续道:“打个赌怎么样,如果……发现她是个贞洁烈nv,真的躲过了那个禽兽的魔爪,我就放了你;若是截然相反的结果,你可以经常来我这发泄,毕竟,我是林胖子的nv人,在我的身上,能够体会到报复的快乐,不是吗?”

    “好吧,随你,就这样!”刘chūn山犹豫了下,就点点头,挂断电话,找到红yào水,擦拭了伤口,又缠上丝绢,包扎好后,呲牙咧嘴地走了出去,手上的疼痛,虽然缓解了,可程冰儿所说的话,如同一枚钢针,深深地扎进了他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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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四章

    周日的上午,天空灰蒙蒙的,不见一点亮光,空气很是cháo湿,轻柔的微风,带着清凉的雨丝,温柔地抚摸着人们的面颊,稍稍缓解了yīn郁下沉的心情。(-)***

    国人讲究天人合一,这样的yīn雨天气,总是会影响人的心理,让许多人在压抑之中,感到某种莫名的失落,也许,只有倾盆大雨从天而降的那一刻,情绪才能得到充分的释放。

    上午十点半钟,几辆挂着市委牌照的xiǎo轿车缓缓驶进医院大mén,车子停稳后,王思宇推开车mén走了下来,和医院领导寒暄了一番,便在前呼后拥之下,走进灰sè的大楼。

    市长卢金旺关了窗户,回到病床边坐下,戴上老花镜,又拿起一叠文件,仔细地看了起来,经过医生护士的jīng心护理,他的气sè好了许多,面庞上也恢复了红润。

    住在医院这几天,卢金旺也没有闲下来,每天都要批阅大量的文件,闲暇之时,也会找些王思宇审批过的文件,揣摩对方的主政风格,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良好习惯。

    毕竟,知彼知己,方能百战百胜,尽管对方很年青,又是单枪匹马地来到滨海市,可在经历了几次悄然无息的jiāo手之后,卢金旺也收起了xiǎo觑之心。

    他敏感地意识到,这位京城太子能有今天的地位,绝非仅仅靠着家世,而是本身就具有着过人的才能,王思宇的批语总是铿锵有力,直指问题的要害,让人无法辩驳。

    “有必要投入六个亿,来重建区政fǔ办公大楼吗?像这样投资巨大,而又不产生直接效益的项目,必须全部叫停!”

    “什么叫塑造对外形象?这是典型的借口,把学校和民生工程搞起来,政fǔ办公楼即便破破烂烂的,也是好的形象,更能引起人家的尊敬,如果实在有困难,可以换换,让区政fǔ的领导来市委办公,我们搬过去!”

    “他是真不怕得罪人啊!”卢金旺苦笑着摇摇头,把文件丢到旁边,有些感慨地道,所谓政治,就应该是曲意奉上,笼络下属,将支持自己的人搞得多多的,把反对自己的人孤立起来,这是官场亘古不变的硬道理,这位市委书记倒好,反其道而行之。

    不知为什么,卢金旺竟想起了二十年前的自己,那时候的他,也是血气方刚,敢于坚持原则,和顶头上司叫板,但吃了许多苦头之后,他才明白了为人处世之道,大彻大悟之后,彻底改变了行事风格,又遇到贵人提拔,这才一路青云直上,有了现在的身份地位。

    “这位于家太子,如果不改变行事的方法,早晚是要摔跟头的!”卢金旺摸起签字笔,在黑皮本子上写了这行字,就合上本子,摘下老花镜,拉了被子躺下,没过一会儿,外面的敲mén声响起,他表情平静地道:“请进!”

    “卢市长,王书记来看您了!”房mén推开后,郑大钧脸上带着献媚的笑容,迅速闪到旁边,王思宇手里拎着营养品,笑着走过来,微笑道:“金旺市长,怎么样,好点了吗?”

    “好多了,唉,给同志们添麻烦了,王书记,您都来两趟了,真是过意不去。”卢金旺脸上露出为难之sè,做出挣扎着要起来的样子,却被王思宇轻轻拉住。

    王思宇握住他的手掌,轻轻拍了拍,语重心长地道:“金旺市长,好好休息,别太着急,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咱俩争取多搭几年班子。”

    “是吗?那可太好了。”卢金旺为了表示尊重,还是把枕头竖起,身子向上挺了起来,微笑着道:“王书记,快请坐,大家也都坐吧。”

    王思宇微微一笑,坐在床边,其他人却都规规矩矩地站着,脸上带着恭敬的笑意,郑大钧沏了两杯茶水,放到床头柜上,就侧立在旁边,眼角的余光,瞥向案头的文件,偷偷地瞄了几下。

    喝了几口茶水,卢金旺转头望向窗外,脸上现出一抹愁容,语气低沉地道:“王书记,每到yīn天下雨的时候,我这心里都悬着,老城区地下管网改造的项目,不能再拖下去了,一旦内涝再次发生,损失太大了。”

    王思宇会意地一笑,轻声道:“金旺市长,别担心,过些日子,我亲自跑跑京城,把那几个项目的资金跑下来。”

    卢金旺笑了笑,目光柔和地注视着王思宇,感慨地道:“好啊,王书记,有了您的支持,政fǔ这边的工作就好干多了,钱袋子充实了,腰杆子也就足了,我们争取集中jīng力,办几件像样的大项目。”

    “放心好了,金旺市长,我答应下来的,就一定会兑现。”王思宇喝了口茶水,又把目光转向众人,微笑道:“咱们的市长在住院期间,还不忘工作上的事情,值得大家学习,要是咱们的领导干部,都能有这样的劲头,什么工作干不上去啊,大家说是不是?”

    “是,是……王书记说的对,市长真是辛苦了。”委办一干领导纷纷点头,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灿烂了起来,王思宇却暗自叹了口气,生活就是这样,有些官话套话客气话,该说的时候,还是要说,即便是他,也难以免俗。

    “王书记,不瞒你说,我这个病,其实是心病啊!”卢金旺叹了口气,拿手指了指胸口,轻声道:“这几天,在医院里想了很多的事情,正巧您过来了,我们两个,还真应该单独沟通一下。”

    王思宇微微一怔,随即拿眼去望郑大钧,郑大钧心领神会,招呼着众人到旁边的房间休息,大家都有些纳闷,不知道这位卢市长,要和书记说些什么。

    不过,这两位党政一把手,就是拉车的两匹头马,并驾齐驱,如果步调不一致,这辆大车是很难平稳运行的,大家虽然嘴上不提,但心里都很清楚,起码,在打黑和反腐的事情上,那两位确实是需要沟通的。

    四十分钟后,王思宇推mén出来,带着众人下了楼,来到车边,就转过身子,面无表情地道:“大钧,你们先回去吧,我想单独转转。”

    “好的,王书记。”郑大钧心里突地一跳,在下楼时,他就已经感觉到,王书记的心情很是沉重,看起来,这次沟通的结果,不甚理想。

    王思宇从司机手里接过钥匙,站在车边吸了颗烟,就钻进车子,缓缓地驶离医院,沿着大路,漫无目的地开着,直到看见远处白茫茫的水面,才意识到,已经来到了海边。

    又开了一段路程,把车子停在路边,王思宇推开车mén,跳了下来,背着双手来到松软的沙滩上,望着浩瀚无边的大海,胸襟变得开阔起来。

    和他预料的一样,卢金旺这次生病,也是以退为进,反将了他一军!

    就在刚才,对方用很低的姿态,开出了极高的价码,其中就包括维持滨海的平稳现状,不要因为打黑反腐,搞得人心惶惶,让干部们无法安心工作。

    卢金旺虽然表达的很隐晦,但潜台词是非常明显的,重要的市级干部,该保护的,一定要保护起来,绝对不能因为些许的错误,就一棍子打翻在地,永无翻身之日,这是合作的底线。

    显然,这与王思宇要把幕后保护伞一网打尽的决策,是背道相驰的,但现在的卢金旺,虽然生病,依然在办理公务,如果不满足他的要求,又会有多少干部生病,有多少人会撂挑子呢?

    王思宇不敢确定,也就不能去拿政治前途赌博,他的目标和于老当初的期望是一致的,是要竭尽全力,向上冲刺,若是和部下闹得不可开jiāo,搞到两败俱伤,绝非明智之举,不但有黯然离开南粤的风险,还会落得无法团结同志的口实。

    而反观市委班子的其他成员,很多人都快到站了,并没有太大的政治野心,相对而言,他们身上的包袱也会xiǎo些,这些人若是团结一致,在暗处给王思宇下绊子,就会让他寸步难行。

    “前期还是要妥协的,不过,也别泄气,正可以按照老爷子的话,学会藏牌,在关键的时刻,可以打出胜负手。”王思宇这样开导着自己,驱散妥协后的挫折感。

    在沙滩上逡巡良久,王思宇回到车上,打开车内音响,闭着眼睛打了个盹,过了一会儿,胡可儿那甜美的歌声在耳畔响起:“他微笑着离去,化作指间流砂,从此繁芜褪尽,泪痕湿透韶华……你的温柔与迁就,让我忘记过往的伤……”

    “xiǎo嫂子,这难道是你的真实写照吗?”王思宇咕嘟了一句,把头靠在车窗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昨晚独自在家,百无聊赖之余,他这位市委书记,居然斗地主斗到凌晨两点钟,才把过剩的jīng力耗尽。

    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多钟,王思宇感到腹中饥肠辘辘,就开车到了附近的一家酒店,坐在窗边的位置,点了酒菜,眺望着远处的海岸线,自斟自饮,倒也优哉游哉。

    不知过了多久,见外面的天空完全yīn了下来,一场大雨已是迫在眉睫,他赶忙埋单,下楼后,钻进车子,急匆匆地往回赶,还在半路上,就听‘轰隆’一声,远处的天空响起了炸雷,电闪雷鸣间,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

    半个xiǎo时后,顶着阵雨返回别墅,车子刚刚拐进大mén,他就忽地发现,一个纤细苗条的身影,站在屋檐下避雨,本以为是白娘子回来了,可开到近前才发现,那人竟是沈楠楠。

    沈楠楠穿着一件浅灰sè吊带裙,外面罩着紫sè钩花镂空针织衫,乌黑细卷的秀发盘在头顶,雪白的颈项,洁白圆润的双臂都露在外面,竟如yù石般洁净无瑕,手腕上套着一个亮晶晶的镯子。

    她显然是经过了jīng心修饰,粉面含chūn,峨眉淡扫,星眸微润,秀挺的鼻梁下面,是娇yànyù滴的红唇,胸部高高地耸起,似乎是感到有些寒冷,沈楠楠的双手抱在身前,在mén口来回地踱着步子,台阶下面,已是涓涓细流。

    “来了多久了,怎么没有打电话?”王思宇迫不及待地推开车mén,跳了下去,拿皮包遮住头顶,有些兴奋地奔了过去,笑着打招呼。

    不知为什么,沈楠楠的表情显得有些紧张,目光躲闪着道:“才来不久,王书记,我从家里拿了几张教学光盘,是我jīng心录制的,可以为您提供帮助,另外,还有些事情,要向您汇报。”

    王思宇微微一笑,伸手取出一串钥匙,摆nòng起来,眼角的余光,却落在沈楠楠的裙摆上,那里被雨水淋湿了一大片,那双若隐若现的yù腿,如磁石般地吸引着他的目光。

    王思宇心里怦怦直跳,半晌,才找出钥匙,打开房mén,侧过身子,目光从她的饱满的胸脯上扫过,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轻声道:“楠楠老师,快请进,你今天真是漂亮极了。”

    “谢谢王书记。”沈楠楠嫣然一笑,袅娜地进了屋子,弯腰换了拖鞋,来到沙发边坐下。

    王思宇向屋里望了一眼,刚刚迈进一条腿,迟疑了下,就又转身跑了出去,奔到大mén边,把那两扇朱红sè的大mén关上,chā上mén梢,他深吸了口气,平复了忐忑不安的心情,一路xiǎo跑着奔回去。

    “这真是棉花堆失火,没救了!”在推mén进屋的那个瞬间,王思宇抹了把湿漉漉的脸孔,望着沙发上xìng感端庄的nv主持人,在心里暗暗地骂了一句:“*****的,这就是命啊!”

    明天的情节能否爽,要看红票数量了,情绪很饱满了,这应该是sè戒最jīng彩的一章床.戏了,当然,不喜欢沈楠楠的,可以跳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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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水落石出 下

    “要不要换件衣服,你下面也湿了。(-)”王思宇换了睡衣,从楼上走下,坐到沙发上,用手指向沈楠楠的裙摆,微笑着道。

    沈楠楠脸有些红了,下意识地向下拉了拉裙子,双tuǐ并拢,把沏好的茶水递过去,抿嘴道:“不用了,王书记,一会儿就干了。”

    王思宇笑了笑,喝了口茶水,放下杯子,双手mō着沙发扶手,轻声道:“怎么没见车子,是打车过来的?”

    “嗯,车子被chūn山开走了,我去见了位同事,就顺便过来了。”沈楠楠说话的时候,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但不知为什么,那笑容竟有几分酸楚的意味。

    “打扮得这么漂亮,不会是见情人去了吧?”王思宇含笑望着她,随口开了个玩笑,目光顺着那双光洁细腻的yùtuǐ滑下,落在一对纤巧的yù足上,笋尖般洁净的趾甲上,涂着亮彩,像极了璀璨夺目的蓝宝石。

    “唉!”沈楠楠却叹了口气,垂下头,抚mō着腕上的手镯,情绪低落地道:“不是情人,而是情敌,我们大吵了一架,谈崩了。”

    王思宇微微一怔,皱眉道:“开什么玩笑,你和chūn山不是马上就要举行婚礼了吗?”

    沈楠楠心里隐隐作痛,把头转到旁边,眼里泛着bō光,yù言又止地道:“王书记,不是开玩笑,这是真的,我也是刚刚才知道,chūn山他……一直都在瞒着我。”

    王思宇没有吭声,拿起杯子,喝了会茶水,就抬起头,用和缓的语气道:“chūn山是什么意思?”

    沈楠楠以手拭泪,悄声道:“他倒是想结婚的,可架不住那nv人勾引。”

    “一个单位的?”王思宇mō起烟盒,拿了颗烟点上,皱眉吸了一口,轻声道:“那实在是过分了些!”

    “就是,都瞒了我一年了。”沈楠楠咬着粉chún,有些委屈地道:“上午本想约她好好谈谈,没想到,竟被奚落了一番,她说我不了解chūn山,简直是一派胡言,我们相处五年了,哪里会不如她?”

    王思宇笑了,掸了掸烟灰,淡淡地道:“楠楠,这倒不能用时间的长短来衡量,有些人相处了一辈子,也无法看清楚对方。”

    沈楠楠歪在沙发上,拿手拄着下颌,眸中闪过幽怨之sè,怅然道:“也许,她说的,男人大都喜欢放.dàng的nv人,chūn山从她那里找到的快乐,远远超过我。”

    “luàn说,nv孩子还是保守些好!”王思宇皱眉吸了口烟,又mō起手机,轻声道:“chūn山的电话号码是多少?我了解下情况。”

    沈楠楠忙坐直了身子,连连摆手道:“王书记,不用了,真的不用了,这种事情,还是由我自己来处理吧,要是让他知道,我和您提这事儿,没准就不高兴了。”

    王思宇叹了口气,把手机丢下,微笑道:“那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们当场较劲了。”沈楠楠咬着粉chún,面sè平静地道:“我和她各自给chūn山发了一封短信,都约在三点钟左右见面,谁赢了,男人就归谁!”

    王思宇讶然,随即莞尔,笑着道:“开什么玩笑,这又不是xiǎo孩子过家家,哪里能这么随便。”

    “反正我是认真的!”沈楠楠把俏脸转到旁边,看着墙上的时钟,悄声道:“他要是敢不过来,我就让他后悔一辈子。”

    王思宇心里陡然跳了一下,若无其事地道:“楠楠,别犯啥事,无论出了什么事情,都要看开点,可不能轻生寻短见。”

    沈楠楠凄然一笑,声若蚊呐地道:“放心吧,王书记,我不是那个意思。”

    王思宇见她泫然yù泣的表情,微微皱眉道:“楠楠,要是他真的有事,不能过来,你准备怎么办?”

    “那,那个……”沈楠楠有些犹豫,瞟了王思宇一眼,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默然半晌,脸上浮现出mí离幽怨的神情,悄声道:“还没有想过。”

    “放心吧,他会过来的,我赌你赢!”王思宇笑了笑,把半截烟头熄灭,丢到烟灰缸里,又喝了口茶水,轻声道:“要对自己有信心,我要是他,一定会选择你。”

    沈楠楠微愕,诧异地望着王思宇,抿嘴笑道:“王书记,怎么会那样肯定,那位nv主持人,您也应该见过的,就是都市时空的程冰儿。”

    王思宇皱眉思索了下,脑海里闪过一个模糊的人影,就笑笑,摆手道:“她没你漂亮,而且,感觉轻佻了些,那样的nv孩子,哪里能争得过你!”

    沈楠楠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手捧香腮,迟疑着道:“王书记,如果chūn山真的经不住yòuhuò,您能帮我个忙吗?”

    “怎么帮?”王思宇在她高耸的xiōng脯上瞄了一眼,又落在那殷红的xiǎo嘴上,嘴边浮上一抹淡淡的笑意。

    沈楠楠双手mō着裙摆,有些难为情地道:“要是……要是能把她调离滨海就好了,两个人离得远些,可能,很容易就断了。”

    “那可不行,公权力不是那么用的!”王思宇笑着回绝,又耐心地解释道:“楠楠,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忙做下调解,但是以朋友的身份,明白吗?”

    “知道了。”失望之余,沈楠楠也有些难为情,抿嘴笑了几声,又像想起了什么,忙打开包包,从里面取出笔记本和录音笔,柔声道:“王书记,差点忘了,昨天在茶馆时,无意中听到,有人想陷害市局的孙局长,就赶忙把证据记录下来,希望能有所帮助。”

    王思宇皱起眉头,打开录音笔,听着里面的对话,又翻看了记录,忙点头道:“楠楠,做的不错,你立功了。”

    说罢,他起身走到窗边,拿了手机,给孙志军拨了过去,将情况讲了一下,孙志军就笑着道:“王书记,您这个电话打得真及时,那位疯婆子刚刚打来电话,约我晚上见面,说是要提供重要线索,看起来,他们是设好圈套,就等我往里钻了。”

    王思宇微微一笑,轻声道:“那是要xiǎo心点了,多去几个人吧,把内鬼直接拿下,搞不好,那些举报信也和那位刑警队长有关。”

    孙志军点点头,恭敬地道:“王书记,感谢您的关心,我会注意的,江贺之那边也有了进展,xiǎo六搜集到了苦儿的声音特征,用模仿语言的软件,将语音合成,再转化音sè,基本能做到以假luàn真,从这方面着手做些文章,应该很快能攻破他的心理防线。”

    “这个范幺六,鬼点子是不少,好吧,祝你们早日成功。”王思宇笑笑,把电话挂断,转身回到沙发边。

    沈楠楠也举起手机,面带喜sè,美滋滋地道:“王书记,您赌赢了,chūn山发来短信,半个xiǎo时之后就到。”

    “那么快!”王思宇瞄了她一眼,有些失望地点点头,言不由衷地道:“楠楠,还真要恭喜了,能够战胜情敌,值得庆祝,要不我陪你喝一杯?”

    沈楠楠叹了口气,自嘲地一笑,摇头道:“王书记,这还真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情,其实,我也在犹豫,挽回和放弃,也只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王思宇微微一笑,轻声道:“还是不要放弃了,男人嘛,偶尔会犯一两次错误,更何况,我还要当你们的主婚人呢!”

    “是啊,想想我就觉得jī动,家里人也很兴奋。”沈楠楠拿手拢了下秀发,脸上现出妩媚的笑意,仍然沉浸在战胜情敌的喜悦当中。

    王思宇却有些意兴阑珊了,又聊了几来。

    “啪!”手里的包包滑落在地,泥浆迸溅在裙子上,沈楠楠浑然未觉,而是伸出双手,将身上的那件紫sè针织衫解下,抛到王思宇的怀中,又闭上眼睛,扬起头,张开嘴chún,喝着空中飘落的雨水。

    王思宇快步走过去,将她抵在车边,将那件湿漉漉的吊带裙扯到腰间,望着曲线毕lù的酮.体,晶莹白嫩的肌肤,深吸了口气,低头轻wěn了起来。

    下一刻,黑sè的抹xiōng飘然落下,掉在纤细修长的tuǐ边,沈楠楠身体扭曲着,扬起下颌,喃喃呓语中,她伸出双手,努力向外推着王思宇的头。

    王思宇笑了笑,握住她xiōng前的一对饱满的yù.rǔ,放肆地róu捏起来,又含了一颗圆润突起的rǔ*,轻轻撕咬着,含hún地道:“楠楠,忍不住的时候,记得点头。”

    沈楠楠把头埋在他的肩头,张开檀口,一口咬了下去,剧烈地喘息起来,那双纤白的美tuǐ,也时而蜷缩,时而蹬出,绯红的俏脸上,挂满了晶莹的lù珠,分不清哪些是汗水,泪水,雨水。

    在急促的喘息声里,王思宇把手向下探去,轻轻撩拨起来,那双嫩白的yùtuǐ猛然绷紧,痉挛了起来,沈楠楠扬起头,脸上lù出hún合着痛楚与兴奋的表情,发出一声嘹亮的娇.啼:“不要!”

    下一刻,沈楠楠恍然惊觉,猛地推开王思宇,拉开车mén,钻了进去,蜷缩着光洁如yù的身子,带着哭腔道:“王书记,我想再打个电话,最后一个电话……”

    王思宇愣了一下,随即点头,伸手拎起地上的包包,放到车厢里,沈楠楠拿手mō了下发烫的脸颊,就打开包包,从里面取出手机,一遍遍地拨着号码。

    王思宇俯下身子,把那双修长结实的美tuǐ架在肩头,抱住她的纤腰,低头wěn了起来,两人的sī密.处,也在轻轻触碰着,很快,身下的娇.躯像是着了火,在战栗之中扭曲着,抖动着。

    终于,沈楠楠把手机丢下,伸手在空中抓挠着,像是要捞到救命稻草,摇晃了一会儿,就坠落下来,她挣扎着tǐng起上身,失控般地喊道:“王…啊…王…我点头了,点头了。”

    “点头是什么意思?”王思宇凑了过去,望着那张红yànyàn的漂亮脸蛋,含住她的耳垂,手指仍然灵巧娴熟地动作着。

    “是…啊…是…啊…是…可以了!”沈楠楠抖动着樱chún,艰难地道,与此同时,她伸出雪白浑圆的yù臂,抱着王思宇的头,用力地向上拉扯着,摇摆着身子,双tuǐ.根.部在剧烈地摩擦着。

    王思宇笑了笑,继续挑逗道:“可以什么了?”

    “叼嗨!”沈楠楠扭动着腰肢,扬起一张酡红的俏脸,战栗着道:“快来……**我!”

    王思宇微微一笑,慢慢的,一寸寸地*了进去,无边的快感袭来,让他打了个冷战,就举着那双yùtuǐ,大力动作起来。

    很快,院子里响起了令人心悸的声音,在‘啪啪’的响声里,夹杂着婉转嘹亮的娇.啼声,一只红sè的高跟鞋,已然甩到远处,另外一只,则挑在足尖上,随着那两条yùtuǐ悠悠dàngdàng,上下颠簸着,似乎随时都会跌落。

    “车…车子…会撞翻……翻得啊!”在王思宇的猛烈撞击下,沈楠楠的媚叫声变得支离破碎,然而,在某个惊悸的瞬间,她还是睁开mí离的醉眼,尖叫了起来。

    “别怕,是幻觉,幻觉。”王思宇抱住她的纤腰,安慰了几句,就又加快节奏,大力**着,在这愈发响亮的声音里,沈楠楠伸出双手,无力地推着王思宇的肩膀。

    在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里,两人同时发出喊声,剧烈的抖动之后,车mén被轻轻关上,院子里终于恢复了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白嫩的xiǎo手mō起手机,翻开一条短信,借着微弱的光线,见上面写着:“楠楠,终于找到证据了,姓林的当时录了像,你的确是清白的,我马上去接你。”

    “不用了,王书记到省城出差,白姐姐自己在家害怕,我要陪她。”把这条短消息发出去,沈楠楠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软绵绵地躺了下去,感到脸上麻麻的,像是有无数的xiǎo虫子爬过,伸手mō去,竟是一汪泪痕。

    “后悔了吗?”

    “没有!”

    “系咩?”

    “唔知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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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六章

    “关于领导干部sī生活的问题上,我已经再三强调了,一定要严格要求,决不能含糊,可有些同志,就是置若罔闻,就在今天上午,纪委书记孙建斌同志找到我,说起近期查获的几个**案件,都与nvsè有关,其中,一位副区长,居然包养了六七位情fù,同志们啊,你们说说,这正常吗?”

    周三下午的一点半钟,市委二号礼堂里,座无虚席,在鲜huā环绕的主席台上,王思宇正在发言,他没有照本宣科,而是即兴发挥,在十几分钟的讲话里,穿chā了不少的南粤方言,把会场的气氛调解得极好,一些惯于开会打瞌睡的干部,也伸长了脖子,津津有味地听着。(-)

    正讲到兴头上,桌边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两下,王思宇扫了一眼,见发信人写着一个‘楠’字,忙把手机关掉,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又环视会场,伸出两根手指,用力地敲着桌子,义愤填膺地道:“对于这样的干部,我想问问,你的党xìng哪里去了?你的原则哪里去了?你的道德观念哪里去了?你还有没有点起码的政治素养?归根结底一句话,你还是不是**员?”

    在他正义凛然的质问下,全场噤声,一些人心虚地把目光投过去,望着王书记那张杀气腾腾的面孔,心里直敲鼓;另外一些干部,反复咀嚼着这几句话,羞愧地低下头。

    会场后排的不少年轻干部,却极为jī动,王书记来到滨海官场后,打黑反腐,又制定相应措施,加强对领导干部的八xiǎo时之外的监督和管理,这些举措,让人感到耳目一新,很是振奋,令他们看到了新的希望。

    半xiǎo时后,会议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王思宇在前呼后拥之下,离开会场,回到了市委书记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后,忙掏出手机,打开沈楠楠发来的短信,却见上面写着:“我们要紧密团结在手机周围,以短信为中心,高举有空必编,有编必发,有发必回的伟大理论旗帜,认真贯彻落实短信不发是làng费的重要思想,坚持两个务必jīng神:务必不怕手酸,务必不怕麻烦,把保持联系,经常sāo扰作为第一要务,要从根本上转变平时不联系,有事才发短信的局面,短信要有新思想,吹牛要有新突破,抬杠要有新局面,从而让你和我的关系走向可持续发展的道路!”

    “刚才在开会,不太方便。”王思宇笑着按动手机键盘,回了封短信:“怎么,楠楠,想和我可持续发展了?那就别结婚了。”

    半晌,手机又震动了起来,沈楠楠在短信上写道:“讨厌,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别忘了,你可是主婚人。”

    “那怎么办呢?”王思宇微微一笑,继续回道:“要不这样,我让他出国吧,进修几年再回来。”

    “拜托,公权力不是这样用的!!!!!”沈楠楠的短信很快发了过来,里面还带着一个象征着愤怒的表情。

    王思宇哑然失笑,又回复道:“随你,但我是不会和别人分享nv人的。”

    “……”沈楠楠又发了两封短消息过来:“可我想找个爱我的男人当老公,我爱的男人当情人,既然你这样挑剔,那咱俩断了好了。”

    “真的?那我可要挥泪斩虞姬了。”王思宇微微一笑,又发了封短消息过去。

    沈楠楠急了,赶忙回了封短信:“别,给我点时间,再考虑一下。”

    “好吧。”王思宇发了短信,把手机丢下,喝了会茶水,就翻开面前的黑皮本子,拿笔写了一行‘戒’字,顿了顿,又加了‘不可不戒!’四个大字,当然,这已经不是王书记第一次下这样的决心了。

    每个漂亮nv人都是一本书,沈楠楠这本书,王思宇在一夜之间,就翻了四次,其中的乐趣,自然是难以形容的,都说男nv之间,要有极深的感情,做那种事情,才会如鱼得水,妙不可言,但其实陌生的漂亮nv人,更能jī起男人的征服yù。

    只不过,xìng归xìng,情归情,男人在这方面,大都分得很清楚,nv人就不同了,往往有了xìng,也就有了情,在经历了鱼水之欢后,王思宇明显感到,沈楠楠已经深陷其中,有些难以自拔了,不到三天的时间里,就发来了几十封短消息。

    可这样一来,王思宇倒有些头疼了,这官越做越大,nv人越来越多,日后倒是一桩麻烦事情,令人沮丧的是,每次面临yòuhuò,他都难以把持,如何戒sè,是王书记面临的最大难题了,当然,在这个问题上,除了他自己,没人能够提供帮助。

    “该怎么处理和沈楠楠的关系呢?还真是令人头疼啊!”王思宇拿着签字笔,在黑皮本子上划着道道,内心之中极其纠结,说老实话,这次偷吃,他还真没想过要负责任,沈楠楠认真起来,他就有些心虚。

    “哒哒哒……”敲mén声响起,王思宇停止了思考,把黑皮本子合上,面无表情地道:“请进!”

    鲁yù婷推开房mén,走了进来,悄声道:“王书记,十分钟前,有人醉酒驾车,闯了红灯,还打伤了jiāo警,巡警盘问时,那人声称是您的侄儿,他们那边不敢做主,就打电话过来询问。”

    “什么?我侄子?我哪有那么大的侄子!”王思宇登时火了,把手一摆,皱眉道:“以后这种事情,不用再问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好的,王书记。”鲁yù婷点点头,却没有离开,而是悄声提醒道:“王书记,那人是从华西来的,名叫魏天,他还要求和您通电话。”

    “魏天?”王思宇脑海中闪过一个傻xiǎo子的身影,忽地一拍脑mén,笑了起来,摇头道:“原来是魏明理的儿子,那他倒没有说错,论辈分,是该叫我叔叔。”

    鲁yù婷抿嘴一笑,试探着问道:“让那边放人?”

    “不用,我和他通个电话吧!”王思宇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暗自纳闷,这个魏天,不在华西呆着,跑滨海来折腾什么。

    几分钟后,电话接通,魏天粗豪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叔啊,我是魏明理的儿子,在青州时,因为nv朋友的事儿,咱俩还打过一架呢,你还记得吧?”

    王思宇点点头,微笑道:“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呢,xiǎo天,你到滨海,怎么没来看我啊?”

    魏天梗着脖子,眼睛瞪得老大,瓮声瓮气地道:“叔,我下午刚到的,刚才,因为开车的时候接电话,没太注意,闯红灯了,又和jiāo警吵了几句,他们就把我带走了。”

    王思宇哼了一声,拿起杯子,没好气地道:“只是吵了几句吗?那你有没有打人?”

    “打了,我就打了一拳!”魏天拿手挠着后脑勺,讪讪地笑了起来,支吾其词地道:“叔,你是知道的,我的脾气随我爸,压不住火气……那人看着tǐng结实的,不经打,一拳就给干倒了!”

    “胡闹!”王思宇板起面孔,把杯子重重地镦在办公桌上,厉声道:“你xiǎo子真是胆大包天,连警察都敢打,还不赶紧和人家赔礼道歉,包赔损失!”

    魏天不敢顶嘴,就耷拉着脑袋,低眉顺目地道:“叔,我知道错了,已经道过谦了,可他们不依不饶,还要拘留。”

    王思宇皱起眉头,有些不快地道:“那就拘留吧,我是不会为你说情的,你做错了事情,就该承担后果。”

    魏天傻眼了,张大了嘴巴,结结巴巴地道:“啊,叔,我可是来投奔你的,这刚过来,还没见到面,就要拘留,不太好吧?”

    “投奔我,什么意思?”王思宇微微皱眉,魏天这xiǎo子驴得很,脾气火爆,是个能闯祸的家伙,一般人降不住,不过,这要是魏明理的意思,他还真没法拒绝。

    魏天哭丧着脸,低声下气地道:“叔,我不想在华西呆了,专程到南粤来投奔您老人家,您要是不收留,我就没地方可去了。”

    王思宇微微一笑,轻声道:“xiǎo天,你过来的事情,和明理提过吗?”

    “提了一嘴。”魏天犹豫了下,就挠着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爸说了,让我滚得远远的,爱去哪去哪,别在他身边碍眼就成了。”

    “这个魏老二,还是那个犟脾气。”王思宇呵呵地笑了起来,喝了口茶水,微笑道:“xiǎo天,你爸身体还好吗?”

    魏天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道:“不太好,我大伯退休之后,我爸就被调到市里,坐冷板凳了,每天都喝得醉醺醺的,很少有清醒的时候。”

    王思宇点点头,轻声道:“那你来南粤这边,有什么打算吗?是想做生意,还是想当公务员?”

    魏天咧着嘴笑了起来,摇头道:“叔,这两样都累脑子,我没有那个头脑,就是有一身力气,如果您不嫌弃,我给您当保镖好了!”

    “我可用不着保镖。”王思宇淡淡一笑,轻声道:“这样吧,你先在那边老实呆着,接受处罚,出来以后,我给你安排个地方,锻炼一段时间,如果能把máo躁的xìng子改了,我就收留你,要是改不掉,趁早回华西,别给我找麻烦。”

    魏天愣了一下,吃惊地道:“叔,去哪锻炼啊?”

    王思宇笑笑,轻声道:“去明莲寺吧,那里有短期修行班,到那边多读读经文,修身养xìng,什么时候觉悟了,再来跟着我干!”

    “啥,叔,你不会是让我出家当和尚吧?”魏天愣了半晌,听着耳边嘟嘟的盲音,扯着喉咙嚎叫起来:“这……这啥玩意啊,这是,cào,我nv朋友都让给你了,你让我出家?叔,你也太不仗义了!”

 楼主| 发表于 2012-3-5 08:3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一章

    “不行啊,这样可不行,不能坐以待毙,要赶快想出对策才行!”回到办公室后,政法委书记任华强变成了热锅上

的蚂蚁,背着双手,在屋子里团团转。
    王书记在会上说的那句话,内涵非常丰富,潜台词应该是:“那些事儿,我已经知道了,该怎么做,你应该心里有

数!”
    任华强掏出纸巾,擦了下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走到窗前,皱眉思索起来,要是换成别人,这大概就是索贿的信号了

,可换成了那位京城太子,就完全不同了。
    王书记应该不会缺钱,即便缺钱,也不会在自己身上打主意,这是很浅显的道理,在这个节骨眼上,拿钱肯定是摆

不平的,而且,很容易把事情搞得更糟。
    而对方要是真想动自己,也不会在会上说出来,直接采取行动就是了。
    如果掌握了确凿的证据,这位太子爷向上面如实禀报,省里必然会支持他的决定,拿自己这颗脑袋开刀,杀一儆百

,为新来的市委书记树立威信。
    而到那时,无论是市长卢金旺,还是常务副省长杜山,都将无能为力,没有人会站出来阻拦,官场上的争斗,玩的

就是丢车保帅,自己的分量还是轻了些,不足以让杜省长与王书记翻脸。
    “王书记……恫吓……敲打……这是在要一个态度啊!”任华强琢磨良久,终于想通了其中关节,他心里也就稍稍

踏实了些,只要对方没有立时动手的意思,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江贺之的案子,任华强最清楚不过了,这个在滨海横行一时的黑道大佬,其实是他一手扶持起来的,只不过,到了

后来,对方又攀上了毛守义和关锦溪,倒不怎么和他来往了。
    “江贺之啊江贺之,你这老家伙,真是害人不浅啊!”任华强伸出拳头,狠狠地砸向墙壁,发出‘砰’的一声响,

手上传来的剧痛,倒让他清醒了许多。
    时间已经不多了,必须下定决心,争取主动,别让王书记当众点名,那样可就危险了,王书记单枪匹马来到滨海,

现在需要的是支持力量,而自己身为市委常委,还是很有利用价值的。
    想到这里,他抬腕看了下表,见还有时间,就赶忙离开办公室,急匆匆地下了楼,径直向前楼走去,十几分钟后,

他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放慢了脚步,来到王思宇的办公室外间。
    鲁玉婷放下手中的纸笔,忙迎了过来,拿手向里面指了指,小声地提醒道:“任书记,您有急事?宣传部吕部长在

里面,他刚进去没多久,可能要等会儿才能出来。”
    “啊,没事,我先坐下慢慢等,不急,不急!”任华强笑了笑,悻悻地坐在沙发上,跷起二郎腿,点上一颗烟,皱

眉吸了起来,暗自琢磨着,这个吕程鹏看来也有问题,不过,他吕部长反应倒快,居然跑到自己前头了。
    鲁玉婷沏了茶水,把杯子放在茶几上,就回到办公桌后,拿出指甲钳,修理着精致的指甲。
    任华强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就含笑望着她,亲切地道:“小鲁,今年多大了?”
    “二十四!”鲁玉婷抿嘴一笑,抬起头,半开玩笑地道:“怎么,任书记是想给我介绍男朋友?”
    任华强点点头,掸了掸烟灰,神色自若地道:“是有这想法,昨天晚上,你婶子还提起,他们公司黄总的公子,可

是位钻石王老五,正在物色女朋友呢!”
    “公司大吗?”鲁玉婷把指甲钳放下,两眼放出小星星,笑眯眯地道:“要是有别墅,有宝马车,有八位数的存款

,任书记千万要帮忙撮合一下。”
    任华强笑了,拿手摸着头发,热络地道:“没问题,他们公司实力还是很强的,就是南花集团,搞进出口贸易那个

,你应该知道吧?”
    鲁玉婷抿嘴一笑,美滋滋地道:“哟,是家大公司,任书记,那您可得抓紧点,这事儿要是成了,我去霸占了他们

的家业,到时咱俩二一添作五,对半平分。”
    “真有兴趣?”任华强喝了口茶水,放下杯子,一脸慈祥地道:“那好,我晚上回去说下,让你婶子帮忙牵线搭桥

,争取周末就去见见面,人家不光家业大,还很有才华,会写英文诗哩!”
    鲁玉婷嘻嘻地笑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没,任书记,我是闹着玩的,这个周末,我们那位傻小子要过来,

要是让他撞见,非闹出人命不可!”
    任华强笑了笑,把手一摆,有些惋惜地道:“原来名花有主了啊,那就算了,真是可惜,其实,我就这么瞧着,你

们两人蛮有夫妻相的。”
    鲁玉婷叹了口气,又摸起指甲钳,在秀气的尾指上研磨着,叹息道:“没办法,就是看中那个穷小子了,也不想再

换了,感情上的事儿吧,想多了,挺累的。”
    任华强点点头,脸上露出理解的表情,笑着道:“年轻人嘛,还是要看中感情,物质基础只是一方面,不能一切都

向钱看,小鲁啊,以后有时间,记得带男朋友来家里吃饭。”
    鲁玉婷有些受宠若惊了,眨了眨眼睛,又走过去,帮他续上茶水,抿嘴笑道:“谢谢任书记,改天我一定带上他,

去探望您和婶子。”
    “好,好,欢迎啊。”任华强笑着点头,又皱眉吸了口烟,就把烟头熄灭,丢进烟灰缸里,双手抱着小腹,如弥勒

佛般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十几分钟后,房门被推开,市委宣传部长吕程鹏推门出来,与任华强交换了下眼神,又点点头,就面无表情地走了

出去。
    任华强心里有些没底,敲门进去,望着办公桌后的王思宇,脸上露出难过的表情,耷拉着脑袋,语气低沉地道:“

王书记,我是过来检讨的。”
    “老任,快坐,坐下说!”王思宇放下手中的签字笔,也站了起来,来到沙发边坐下,鲁玉婷把两杯茶水端过来,

就悄悄地退了出去,把房门轻轻带上。
    任华强侧过身子,开门见山地道:“王书记,过去几年,滨海市的治安状况恶化,一些公检法的干部也玩忽职守,

内外勾结,做了不少违法乱纪的事情,归根结底,是我的工作没做好,我有领导责任,要向您检讨。”
    王思宇摆摆手,不动声色地道:“老任,人无完人,再优秀的领导干部,也不可能十全十美,总会犯些错误,但只

要屁股下面是干净的,没有做出违法乱纪的事情,一切都好说。”
    任华强迟疑了一下,就探过身子,讨好地道:“王书记,说实话,您到滨海来干的这些工作,我都看到眼里,也深

感钦佩,您为滨海人民除了大害,我们都应该向您学习,勇于向黑恶势力开战。”
    王思宇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道:“我没做什么,倒是志军同志不错,毛守义去省党校学习期间,他带着干警们,

打了场大硬仗,值得表扬。”
    任华强连连点头,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王书记,孙局这个人脾气虽然火爆了些,可嫉恶如仇,很有正义感,他

以前在市局主持刑侦工作期间,就和那些人进行了殊死斗争,是位难得的好干部,经受住了考验。”
    王思宇点点头,拿手指了下茶杯,微笑道:“过些日子,央视的栏目组,要过来拍摄节目,把我们的打黑情况记录

下来,在黄金时段播出,到时你也露个面,毕竟,你是专项小组的副组长嘛,直接领导者,功不可没。”
    “王书记,我就不必出头露面了,功劳是同志们的。”任华强摆摆手,脸上露出谦逊的笑容,喝了口茶水,嘴里一

阵阵地发苦。
    其实,很多人都已经看出来了,在这次的行动中,他这位政法委书记,实际上是被王书记挂起来了,根本没有沾到

边,这本身就说明了问题,人家从一开始,就对他不信任。
    王思宇笑笑,似是随口问了一句:“老任,市局的毛守义同志在省委党校学习,期满之后,可能要调到省里,对于

新任局长的人选,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任华强忙坐直了身子,不假思索地道:“王书记,我建议由孙志军同志顶上来,他是最适合的人选。”
    “其实,郝清平同志也不错。”王思宇微微一笑,又用双手摸着沙发扶手,含蓄地道:“金旺市长和许书记的意思

,是老郝更稳当一些。”
    任华强知道关键时刻到了,能否过关,就要取决于自身的态度了,赶忙笑着道:“王书记,我不同意这种观点,孙

志军同志在反黑斗争中的表现,有目共睹嘛,他有能力,也有魄力,在公安系统里威望很高,假如选了别人,下面的同

志们不会服气的。”
    王思宇笑了,点头道:“老任,既然你的态度这样坚决,那我再考虑下。”
    任华强察言观色,心里终于放松了些,低眉顺目地道:“王书记,我这个人,是从基层干起来的,理论水平不高,

但就是认准了一个死理儿,谁能为老百姓做实事,我就跟着谁干!”
    这话就太露骨了,已然捅破了窗户纸,直截了当地表明了重新站队的心迹,任华强非常清楚,现在是站在悬崖边上

,稍有犹豫,就会坠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因此,也顾不了太多了。
    王思宇微微皱眉,有些不满地看了他一眼,皱眉道:“不能这样讲,老任,咱们干工作,要讲究原则,不能划小圈

子,把别的同志排除在外。”
    “是,是,王书记批评的对。”任华强虽然嘴里说着,可仍然没有死心,眼巴巴地瞅着王思宇,希望对方能给个准

话儿,免得夜长梦多,事情出现反复。
    王思宇微微一笑,轻声道:“老任,刚才和吕部长交流,和他谈起了在华西时的工作,那里有很多地方,还很落后

,一些孩子连上学都成问题,到了冬天,甚至穿不上棉衣,吃不饱饭,老吕听了,当场落泪,表示要给贫困地区捐出五

十万,这个吕部长啊,心地真是善良。”
    任华强明白了,心里豁然开朗,笑着道:“王书记,这是大好事啊,这样有意义的事情,应该算我一份,让我也略

尽微薄之力。”
    王思宇摆摆手,微笑道:“老任,我这可不是在化缘,你要有那份心思,自己去做善事吧,就不要和我们掺和了。


    任华强喝了口茶水,意味深长地道:“王书记,我再干上几年,也就到站了,那时候,就带着老伴,去华西转转,

多做些公益事业,人嘛,总是要多做好事,才能睡得更香。”
    王思宇笑笑,轻声道:“我赞成你的观点,现在的社会很现实,不大讲奉献了,不过,有句话说的很对,快乐有如

香水,向别人洒多了,自己也必然会沾上几滴。”
    “王书记,您说的太对了,很有哲理。”任华强一拍大腿,脸上露出愉悦的笑容,心里却在暗自叹气,这回要洒的

可不是香水,而是大把的钞票,这就是王书记给的出路了,花钱买自由,真是肉疼啊!
   




  第五十二章

    仅仅用了四十分钟的时间,就收伏了两位市委常委,成功地挖了‘杜家帮’的墙角,可谓成果斐然,但王思宇却始

终开心不起来。
    进入官场以来,他是始终抱着除恶务尽的态度,来对付那些形形色色的贪官,有时甚至会甘愿冒着政治生命夭折的

风险,奋力一搏。
    然而,自从对毛守义的高抬贵手,放人一马开始,也就意味着,他曾经坚守的理想已经动摇了,那种带着某种浪漫

主义色彩的政治抱负,终于向现实做出了妥协。
    从把贪官拉下马,送进牢笼,到利用贪官,来完成某种交易,达到最终的目的,这在政治上也许是一种成熟,但这

并不是他喜欢的方式。
    王思宇的仕途历程,可以说是极为矛盾的,作为元勋之后,他在参加工作之前,却生活在普通的家庭,有着和平民

阶层同样的感受,甚至是奋斗历程。
    从青州市委办的小科员,到科长,再到去青羊县挂职做副县长,到省委督查室的副主任,省纪委监察室的主任,闵

江市纪委书记,洛水市委副书记,到现在的滨海市委书记,他是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上来的。
    尽管每个任职都很短暂,但他在工作上一直是尽心尽力,兢兢业业,在努力地为老百姓做实事的同时,也在尽力和

官场上的丑恶现象做斗争,而且,到目前为止,干得还都不错。
    然而,在这期间,他也吃透了官场现行的文化,这种文化并没有任何神秘可言,和多数人想象中也是一样的,用最

简单的语言来说,只有搞定领导和上司,惟上是从,才是升官发财的不二法门。
    这也就为了想进步的官员指明了方向,通过曲意逢迎,违心媚上,一些人出卖了灵魂,扯下了道德的遮羞布,见风

使舵,投机钻营,却在官场上混得风生水起,如鱼得水。
    时间久了,官场也就被彻底染黑了,形成了廉耻丢尽,方可做官的潜规则,那么,真正坚守道德的好官,往往都会

受到排挤,或者在郁郁不得志中,独善其身,难以有所作为。
    而现在是经济社会,金钱至上的观念深入人心,似乎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用金钱来购买,因此,一个人

是否成功,以及能否幸福,往往取决于占有财产的数量。
    这样的大环境下,自然会让很多人为了追逐财富,不惜一切代价,而现行的游戏规则下,官员作为特殊的群体,拥

有着可以兑现成巨额财富的权力,当然也就有了腐败的冲动。
    这种集体变现的冲动,在缺乏有效监管的情况下,其后果自然是可想而知的,在最近二十年间,贪污腐败现象泛滥

成灾,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这种腐败行为,已经不是个别行为了,而是在共同的追求之下,上下联手,沆瀣一气,形成了诸多盘根错节的利益

集团,无时不刻都在高速运转着,贪婪地吞噬着社会财富。
    而形形色色的贪官,都是深受官场文化的熏陶,千锤百炼之下,不知不觉之中,已经练就了极为高深的厚黑之术,

厚而无形,黑而发亮。
    越是贪婪的官员,越是戴上清正廉洁的假面具,自我彪炳为人民公仆,以各种堂而皇之的借口,专权弄柄,结党营

私,将官场厚黑学发挥得淋漓尽致。
    王思宇虽然没有火眼金睛,但也非常清楚,高居庙堂之上的满天神佛里,也有许多是妖精变化而来的,而他虽然有

相当孙猴子的决心,却没有那样的实力。
    甚至,悲观地看,在国内,没有哪个政治人物具有改造现行游戏规则的能力,上面没有,他和唐卫国、陈启明也没

有,在这种绵延千年的官僚体系下,任何个人,都是渺小的。
    而最为可怕的是,官场腐败,引发了全社会各行各业的跟风效仿,潜移默化之中,达成了广泛共识,社会腐败又加

剧了官场腐败,形成了生生不息的恶性循环。
    在到美国考察期间,王思宇曾被其廉政方面的建设所吸引,写下了多篇日记,美国佬成功地把权力关在笼子里,曾

一度使得他极为羡慕,并思索着效仿的方式。
    可在进行深入观察之后,他又感到了失望,那个社会虽然将权力关进了笼子里,可对于资本缺乏监管,大的军火商

或是华尔街的银行家们,还是能够操纵国会和政府高官,以间接的方式,保障他们的经济利益,在以往的无数次博弈当

中,华尔街都是最终的胜利者。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鬼’是不分国籍,不分种族的,在西方发达国家,也是如此,尽管有着完善的社会福利体

系,可资本的过度贪婪,仍然会使国民成为最终的牺牲品。
    权力和资本是两个怪兽,任何一个失去了监管,都会达到同样的破坏性,将加速社会财富的两极分化,让绝大多数

的财富,都流向极少数人的腰包,让越来越多的人,陷入艰难的境地。
    在王思宇看来,要改变国内现有的贪腐现象,除了要在体制上进行改革,建立切实可靠的权力监督机制之外,还要

改变金钱至上的社会观念,否则,一切的努力,都将化为乌有。
    要做到这点,必须有一些志同道合的人,和他一起,悄然无声地爬到最高层,随后动用掌握的权力,对现有的权贵

阶层,给予致命一击,并竭尽全力,彻底摧毁官僚体系。
    当然,这对王思宇而言,是遥不可及的梦想,他没有把真实想法透露给任何人,哪怕是于春雷,因为,真要是到了

那个时候,于系也将是他重拳打击的对象。
    他就是现行体系的最大受益人之一,如果没有自毁的勇气,是无法实现这种政治抱负的,除此之外,其他的努力,

都是自欺欺人的无用功,大家玩的,就将是击鼓传‘花’的游戏。
    “凤凰涅槃,浴火重生!”任华强离开后,王思宇思索良久,就拿起狼毫笔,饱蘸墨汁,在宣纸上写下这八个大字

,又署上名字,凝视良久,微微一笑,抬头喊道:“小鲁!”
    鲁玉婷忙推门进来,将热气腾腾的餐盘端过来,放在茶几上,走到办公桌边,抿嘴笑道:“王书记,今天食堂里做

了您最爱吃的糖醋鲤鱼,我多打了两份。”
    王思宇把狼毫笔放下,挽起袖口,笑着道:“辛苦了,这幅字送给你。”
    “谢谢王书记。”鲁玉婷喜得眉花眼笑,拿起这幅字,看了又看,啧啧地赞道:“王书记,您的书法又进步了许多

,这幅字写得工整多了!”
    王思宇笑笑,轻声道:“小鲁,昨儿和你说的事情,想得怎么样了?”
    “王书记,我还是想当秘书,不想去纪委。”鲁玉婷眼圈一红,撇嘴道:“我哪里做错了,您尽管批评好了,为什

么要调我离开呢!”
    王思宇微微一笑,摇头道:“错了,昨儿不是和你讲过了嘛,不是因为你干得不好,而是觉得你能力很强,想重点

培养下,你到那边做工作,我也放心,对吧?”
    “让楚秘书去不是一样嘛!”鲁玉婷把头转到旁边,有些委屈地道:“我就想在您身边工作,别的地方,哪都不去

。”
    王思宇登时无语,摆摆手,叹息道:“那算了,以后再说吧!”
    “真的?”鲁玉婷眼睛一亮,喜出望外地道:“王书记,那真是太感谢了,我爱死你了!”
    王思宇微愕,斜眼瞄着她,皱眉道:“什么?”
    “那个……没什么。”鲁玉婷拿手掩了小嘴,忸怩地转过身子,吐了下舌头,咯咯笑着走了出去。
    王思宇吃过午餐,躺在休息室里,正眯着眼睛打盹时,手机铃声忽然响起,看了下号码,竟然是省长马千里打来的

,他赶忙坐了起来,接通后,微笑道:“您好,马省长。”
    “王书记,吃过午饭了吗?”马千里的声音异常慈祥,带着某种难以形容的韵律感。
    “刚刚吃过。”王思宇听着那边的声音,似乎是在车里。
    马千里点点头,转过头,望着车窗外的风景,微笑道:“那就好,我刚刚从梅岭市视察回来,一会要路过滨海,怎

么样,见一面吧!”
    “好的,要通知金旺市长吗?”王思宇抬腕看了下表,又谨慎地补充了一句。
    马千里淡淡一笑,声音沉稳地道:“不用,你过来就可以了,不必惊动其他同志。”
    王思宇眉头一挑,轻声道:“好的,那我二十分钟后,赶到滨南收费站,咱们在路口见面。”
    挂断电话,他赶忙换了衣服,带上鲁玉婷,坐进小车,急匆匆地赶了过去,来到南粤以来,他和马千里也保持着距

离,不想在立足未稳之际,过早地卷入省里的权力角逐。
    车子开到收费站附近时,马省长的车队已经停在那里了,马千里正独自站在一个小山坡上,登高远眺,其他领导都

站在远处的车队旁,轻声交谈着。
    王思宇下车后,径直地向山坡走去,来到马千里的身边,看着这个身材不高,但极为威势的老者,微笑道:“省长

,好兴致。”
    “不太好。”马千里没有转身,而是背过双手,淡淡地道:“全省二十个地级市的一把手,都快把我的家门槛踏破

了,唯独你王书记没有上门,这兴致能好得起来吗?”
    王思宇微微一怔,随即笑道:“省长公务繁忙,每晚都工作到深夜,我是不想打扰您难得的休息时间。”
    马千里的眉头舒展开,半开玩笑地道:“我看不是,是你架子大了,不请不到!”
    王思宇摇了摇头,神色自若地道:“省长,这顶大帽子,我可承受不起啊。”
    马千里展颜一笑,摆手道:“扣帽子是轻的,要是换了别人,早就打板子喽!”
    王思宇侧过身子,轻声道:“那可不成,省长,对于年轻干部,要爱护。”
    马千里哼了一声,颔首道:“说说滨海的情况吧。”
    王思宇点点头,把他掌握到的情况,简单而有条理的叙述了一遍。
    马千里听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赞许地道:“不错,很多问题,都看到根子上了。”
    王思宇谦逊地一笑,诚挚地道:“省长,现在的大气候不太好,在稳定发展经济的同时,推进滨海的政治改革,压

力不小。”
    “那是自然的。”马千里皱起眉头,轻声道:“有什么要求吗?需不需要进行干部调整?”
    王思宇心里猛然一跳,摇头道:“谢谢省长关心,暂时还不需要。”
    马千里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皱眉道:“王书记,你要知道,现在是最好的时机,这时候争取省里的支持,没有

谁会反对。”
    王思宇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道:“省长,我对于滨海的班子,还是很有信心的。”
    “那就好。”马千里的声音有些冷淡,过了好一会儿,才笑了笑,语气和缓地道:“王书记,我对你也是很有信心

的,不过,省里的某些同志,未必会这样想,遇到什么困难,可以随时和我联系。”
    “好的,省长请放心。”王思宇点点头,不动声色地道。
    两人站在小山坡上,聊了十几分钟,马千里才转过身,在王思宇的陪同下,走到车队边,面无表情地钻进奔驰车里

,车队缓缓调过头,一辆辆地离开。
    望着远去的车队,王思宇轻轻摇头,马省长的意图很明显,是希望自己能在滨海点着火,和杜山斗起来,以此来牵

制那位影响力日渐增大的常务副省长。
    这就是政治了,每日里费尽心机思量的,都是为对手制造障碍,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从官场小吏,到

封疆大吏,乃至更上层,亦或是国家间的争斗,都是如此。
    正皱眉沉思间,鲁玉婷笑眯眯地走了过来,轻声道:“书记,刚才您和省长并肩站在一起,指点江山的样子,真是

帅呆了!”
    “有吗?”王思宇转过身子,皱眉看着她,似笑非笑地道:“好像我们连根小指都没动过!”
    鲁玉婷嘻嘻一笑,拿出手机,抿嘴道:“王书记,那是您没注意,我都拍在手机里了,十几张呢,您来看看。”
    “不必了。”王思宇笑了笑,抬手在她头上打了个爆栗,大踏步地向回走去,挥手道:“GO,GO,GO!”
    鲁玉婷揉着脑门,撇撇嘴,暗自腹诽道:“别动手动脚的,市委书记了不起吗?惹火了本姑娘,信不信我……我…

…拿下你!”
   





第五十三章
   

    返回市委大院,王思宇却没有下车,而是在车子里打了个盹,根据安排,下午要去滨海电视台接受几家省市媒体的

采访,并与网民进行互动,做一个二十分钟左右的对话节目,为推进‘网络问政’造势,相对于传统媒体的采访,他更

加重视与这次网民的互动活动。(wwW.pAosHU8.cOM_泡&书&吧)
    随着网络的日益普及,互联网在民众的生活中,扮演着日益重要的角色,而网络问政,也以独特的方式,吸引着许

多公众参与,成为公民行使知情权、参与权、表达权和监督权的重要渠道,这无疑是一次巨大的进步。
    虽然现阶段,网络问政只是‘小荷才露尖尖角’,还稍显稚嫩,不够成熟,但其意义无疑是极为深远的,王思宇平

时很少上网,但他对这种问政方式,也大感兴趣,认为这是能够充分培育公众参与政治生活的一种方式。
    在以往的工作中,王思宇向来都是重视媒体监督的,但报纸电视等主流媒体,虽然比过去有了极大的改善,但主要

的职能,还是起到喉舌作用,主导权仍在党政机关手里,很难起到监督乃至博弈的作用。
    二十分钟后,王思宇睁开眼睛,转头望去,见郑大钧带着委办和市委宣传部的一干人,已经站在车边,就点点头,

轻声道:“出发吧。”
    众人坐进小车,几辆轿车依次驶出,鲁玉婷把提前准备好的稿件递过来,小声地道:“王书记,这次来采访的记者

里,有南方报业的知名记者董城湘,他惯于耍小花招,搞偷袭,经常问些尖酸刻薄的问题,把领导搞得下不来台,对这

个人,要提防着点。”
    王思宇笑了,翻着手中的文稿,轻描淡写地道:“这样的记者越多越好,没什么可提防的,如果我身边的干部,敢

于当面顶撞我,让我下不来台,没准我还会重用他。”
    鲁玉婷抿嘴一笑,迟疑着道:“那郑主任这样的人呢?”
    王思宇摆摆手,微笑道:“小鲁,你别小看郑主任,他可是官场的活化石,而且,对于委办这边的工作,他的经验

还是很丰富的,你要虚心,多学习人家的长处。”
    “好的,王书记。”鲁玉婷轻吁了口气,摆弄着指甲,把目光转向车窗外,抿嘴窃笑了起来。
    车子来到电视台门口,林台长等人就赢了过来,王思宇下车后,在车边与众人寒暄了一会儿,就在前呼后拥之下,

进了电视台的直播大厅,稍事休息,接见了十几位媒体记者。
    在长枪短炮面前,王思宇镇定自若,对众人提出的问题,都给出了耐心的解答,而记者们提出的问题,大都中规中

矩,基本上和采访纲要上的内容一致,没有出现太大的偏差。
    除了打黑方面的提问外,就是政府新出台的扶持农民工的几项政策,绝大多数问题,都是围绕着王思宇来到滨海之

后,进行的一些举措来展开,隐隐有唱赞歌之意,倒是很给新书记面子。
    沈楠楠也站在这些记者当中,她穿着黑色套裙,头上挽着漂亮的发髻,一直在妩媚地望着王思宇,眼角眉梢,全是

甜甜的笑意。
    半晌,见其他记者大都已经提了问题,她也举起右手,在王思宇点头之后,抿嘴道:“王书记,我是新闻夜航节目

的主持人沈楠楠,想代表节目的忠实观众,向您提出两个问题。”
    “好吧,请问。”王思宇把手一摆,笑容可掬地注视着她,看着那张略施粉黛的俏脸,描得细细的眼线,娇艳雨滴

的粉唇,不知怎地,就想起了女子为悦己者容这句话。
    沈楠楠嫣然一笑,向前半步,柔声道:“第一个问题,请问王书记,滨海市在珠三角如何定位?”
    王思宇双手抱着小腹,有条不紊地道:“滨海市是珠三角地区的重要城市,我们将根据本区域的经济特色,将滨海

建设成技术密集型产业基地,以及沿海生态环保型产业基地,除此之外,还要引进重点项目,在制造业升级的同时,发

展现代服务业,全面提高滨海市的竞争力。”
    沈楠楠抿嘴一笑,继续问道:“王书记,在您的推动下,市里出台了招待费用管理新办法,能谈谈这方面的问题吗

?”
    王思宇笑笑,轻声道:“新的招待费用管理办法的出台,是我们在控制三公消费上做出的一项重要举措,目的是制

止铺张浪费的行为,里面的一些规定,可以说是相当苛刻的,除了高档烟酒不能下账,娱乐场所发生的费用不能下账之

外,包括我本人到下面视察,一律进食堂,不得在酒店搞接待,对于费用超标的单位,我们将追究主要领导的责任,如

果这项办法能够得到切实落实,我们每年将节约经费七百万元以上,而三公消费控制得当,我们滨海市每年能节约三千

万元的资金,这些都是纳税人的血汗钱,不能任意挥霍。”
    这时,在郑大钧的带领下,周围的工作人员和记者都开始鼓掌,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记者却挤了出来,举手道:“

王书记,我是南方报业的记者董城湘,有几个问题,想向您请教。”
    王思宇上下打量着他,微笑着做了手势,示意对方可以提问。
    董城湘表情极为冷淡,语气生硬地道:“王书记,请问,出身高干家庭,对您从政有帮助吗?”
    话音过后,周围变得安静下来,不少记者低头窃笑,还有些人,用幸灾乐祸的目光看着王思宇,看他如何解释。
    王思宇耸耸肩,微笑道:“坦率地讲,帮助的确很大,这点不容否认,但困扰也不少,高干子弟从政,必须要付出

更多的努力,取得更大的成绩,才能回应人们的质疑,得到方方面面的认可。”
    董城湘淡淡一笑,又抬起头,冷冰冰地道:“王书记,我注意到您刚才用了‘纳税人’这样的字眼,事实上,国内

的很多官员一直都在忌讳这三个字,通常都用‘群众’,‘市民’或‘人民群众’之类的替换,似乎是在有意回避,纳

税人在向政府缴税之余,也应该享受相应的权力,是这样吗?”
    王思宇点点头,拿手指了指他,笑着道:“董记者,我不同意你的观点,人民群众,或者群众,同样有宪法上规定

的权力,政府官员和人民群众有两种关系,一种是管理者与被管理者的关系,一种是公仆与主人的关系,这两种关系看

似矛盾,但厘清之后,就能够结合得很好,就是政府官员在管理的同时,要不断加强服务意识,提高服务水平。”
    董城湘愣了一下,被绕得有些糊涂了,就不再纠缠这个问题,而是继续提问:“最后一个问题,王书记,滨海市的

房地产价格,在南粤省也是极高的,请问,您对于降低房价,有什么具体的举措,滨海今年的房价能够降下来吗?”
    王思宇笑笑,轻声道:“我们今年在经济适用房和安居房上下了功夫,还要依法查处闲置的囤积土地、房源和超低

炒房的行为,对这种不合理的市场行为,进行严厉处治,当然,楼市经过多年的牛市行情,很多地产商都有充足的现金

储备,也许还要经过长期博弈才能分出胜负,我不想放空炮,所以,今年的房价能否下降,无法给你准确的答案。”
    董城湘感到有些失望,但还是转变了态度,极有礼貌地道:“谢谢王书记,感谢您的回答。”
    王思宇微微一笑,走上前去,和记者们一一握手,又发了名片,才在一众领导的陪同下离开,去了休息室,稍事休

息,就进了网络视频直播间,在一位主持人的陪同下,与在线网友进行互动,他没有按照准备好的材料做戏,而是随机

抽取问题,进行回答。
    “王书记,您怎样看待网络问政。”这个名叫‘我爱滨海’的网友,其实是电视台安排好的一位员工,正在五楼的

办公室里提问。
    王思宇坐在电脑前,笑着道:“对于网络问政,我的态度是鲜明的,一定要大力支持,这有助于政府在进行决策时

,广泛征求民意,并且能够推动政务公开化,透明化,最终实现阳光政治,提高为群众服务的水平。”
    “好,这个书记好,支持!”
    “不错,阳光政治好,可以减少暗箱操作。”
    “楼上的太天真,不解释。”
    “不是又在作秀吧?”
    “什么意思,网络问政是什么玩意?”
    众说纷纭中,又有人提出了尖锐的问题:“王书记,很多人认为,网络上是谣言泛滥的地方,网络暴民可以任意宣

泄情绪,攻击政府行为,您怎样看待?”
    王思宇稍加思索,就微笑道:“我们不要怕谣言的传播,因为谣言只会横行一时,经不起时间的考验,相信在经过

了真真假假的辩论之后,网民们对于谣言的辨别能力也会提高,这不是问题;至于对政府工作的一些批评,我觉得是可

以接受的,有骂声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没人敢骂,或者是懒得再骂;至于‘网络暴民’的说法,我是不赞成的,先有暴

政而后有暴民,没有‘网络暴政’,也就不会有‘网络暴民’。”
    网络上瞬间增加了无数条评论,正反两方面的网友开始争论起来,王思宇在快速的刷屏中又捕捉到一个犀利的提问

:“王书记,您怎么看待民主,国内政治的种种乱象,是因为没有民主的原因吗?”
    王思宇皱了下眉头,微笑着道:“民主是个好东西,但不能包治百病,包治百病的是狗皮膏药,当然,我们应该,

也必须加强民主,但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然,就会像刚才的那些网友一样,吵成一团,无法进行决策。”
    “说的好!”
    “好个屁,五毛滚开!”
    “擦,又是借口,天下乌鸦一般黑……”
    “他们就是想搞专制的啊,各种理由,不解释!”
    “*****的,楼上的滚,哪民主你去哪,少在这JJYY的!”
    很快,又有尖锐的问题刷了出来:“王书记,现在有两种观点,一种是提出先分好蛋糕,再做大蛋糕;另外一种是

先做大蛋糕,再分好蛋糕,请问您赞成哪一种。”
    王思宇笑了,这个问题很敏感,还真不好正面回答,只能委婉地道:“我关注的问题,是蛋糕分得是否公平,是否

有人偷偷动了本来属于普通民众的蛋糕,这是至关重要的,要做到这点,就要靠大家参与进来,网友们都要擦亮眼睛,

把偷食蛋糕的行为曝光,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这也是在保护自己的利益。”
    “不行,怕跨省的呀!”
    “说了也白说,一有动静就给和谐了。”
    “会变成诽谤!”
    “做好蛋糕再分?到时候渣都不剩了。”
    “鬼话,把这代人糊弄走了,再糊弄下代人!”
    “凭什么我们监督啊,纪委吃干饭的啊?”
    “****的,楼上的注意素质,MB的不会好好说话吗?”
    数条发言过后,又有人提出问题:“王书记,有人说上访不如上网,您怎么看待这个问题?”
    王思宇微微一笑,轻声道:“维权的途径有很多种,但相对而言,在网上维权是成本最低的,但想要得到足够的关

注度,也是不容易的事情,这需要我们政府方面能够改进工作,让民众能够方便,直接地反映问题,滨海市在这方面也

应该有新的举措,我回去后,会尽快把信访室的网络投诉站搞起来,向市民公布,这项工作,会有市委办公室的专人负

责。”
    “王书记,你觉得现在有阶级分化吗?”
    “我认为没有,阶层和阶级是不同的,当绝大多数人无法靠努力改变命运时,才会形成真正的阶级,我们是不会让

那种情况发生的。”
    “您认为,现阶段改革最现实的挑战是什么?”
    “能否克服困难,让更多的人进入中产阶层。”
    “王书记,您怎样看待贫富分化?”
    “王书记,三马路那边年底会拆迁吗?”
    “王书记,我要举报,十四中的校长曹**搞小金库,里面有三百多万,那个老流氓,他还玩弄女学生……”
   





第五十四章

    和前两位常委一样,常务副市长关锦溪也缴械了,而且,他做的更加坚决,也更加彻底,居然当着王思宇的面,直

挺挺地跪了下去,把最后的尊严,丢了个干干净净。*WWw.Paoshu8.com*泡!书。吧*
    这一跪,让王思宇也感到有些难受,忙把他拉了起来,皱眉道:“锦溪市长,你这是在搞什么,快起来!”
    关锦溪瘫坐在沙发上,拿手捂了脸,泪水顺着指缝淌了出来,身子如筛糠般抖了半天,才哽咽着道:“王书记,我

知道错了,请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我不想死在监狱里……”
    “冷静点,像什么样子。”王思宇是真生气了,铁青着脸喝了几口茶水,就摆摆手,低声喝道:“好了,回去反省

一下,总结经验教训,争取将功赎罪,但不许逃跑,也不准做出过激的举动。”
    “好,好,王书记,我不跑,我一定不跑,我把家属从国外都接回来,我会将功补过。”关锦溪如遭大赦,拿出纸

巾,擦了通红的双眼,叹了口气,缓缓地走了出去。
    “软骨头!”王思宇轻轻摇头,回到办公桌后坐下,继续批阅文件,几分钟后,手机发出‘滴滴’两声响。
    他把笔放下,拿起手机,翻出短信,皱眉望去,见是沈楠楠发来的,短信上面写着:“王书记,下班之后,能一起

坐坐吗?我想请您吃饭。”
    王思宇抬腕看了下表,就微微一笑,按动着手机键盘,把一条短信发送出去:“好吧,正巧心情不好,晚上想喝点

酒,你来家里吧,燕妮不在。”
    片刻的功夫,沈楠楠的短信就回了过来,上面写着:“王书记,还是去爱莎渔港吧,那里靠近海边,咱们可以到沙

滩上去转转,看看大海,你的心情会好起来的。”
    王思宇笑笑,把手机丢下,走到窗前,默默地望着外面的风景,心情变得舒展起来,这次打黑专项斗争,虽然没有

摸到卢金旺与许伯鸿的问题,却把三位常委抓在手里,这样的收获,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了。
    接下来,就是继续夯实基础,争取早日掌控住常委会,进而把实权抓到手里,控制住滨海的局面后,就可以向省城

渗透了,渭北的那盘棋没有下好,南粤这边不能再有闪失了,应尽全力拿下来。
    下班之后,开车赶到爱莎渔港,沈楠楠已经站在门口等候,她换了深蓝色的收腰修身连衣裙,更加衬托着腰身细长

,皮肤白皙。
    两人都戴着墨镜,未免被旁人认出,就都没有打招呼,只是相视一笑,先后走了进去,来到三楼的听涛阁坐下,沈

楠楠点了餐,就摘下墨镜,似笑非笑地望着王思宇,柔声道:“怕吗?”
    王思宇微微一怔,讶然道:“怕什么?”
    沈楠楠咬着粉唇,轻笑道:“绯闻。”
    王思宇摇了摇头,望着那张漂亮的脸蛋,笑着道:“还好,你呢?”
    “有点怕。”沈楠楠幽幽地叹了口气,拿起杯子,盯着里面飘荡的茶叶,柔声道:“王书记,那个……我想好了,

过普通人的正常生活。”
    “知道了。”王思宇点点头,脸上露出理解的表情,微笑道:“楠楠,这样也好。”
    沈楠楠喝了口茶水,瞟了王思宇一眼,双手捉住裙摆,有些失落地道:“难道,你一点都不在乎吗?”
    “怎么会!”王思宇叹了口气,轻声道:“不过,总归还是要尊重你的选择。”
    沈楠楠抿嘴一笑,转头望向窗外,怅然道:“有时候,人是很矛盾的动物,不但会背叛别人,也会背叛自己。”
    王思宇放下杯子,诧异地望着她,脱口问道:“背叛?怎么说?”
    沈楠楠转过头,凝视着王思宇,若有所思地道:“王书记,还记得那天晚上吗?舞会那天。”
    王思宇点点头,微笑道:“当然记得,那天晚上,你戴着银白色的蝴蝶面具,穿着红色高跟鞋,很漂亮。”
    沈楠楠伸出白皙的玉手,抵住下颌,抿嘴道:“当时的感觉很奇怪,和大家一起排着队,等待领导的挑选,心里感

觉怪不是滋味的……尤其是,春山也在舞厅里,我能体会到他沮丧的心情,可到了您身边,还是希望能被选中。”
    王思宇皱了下眉头,不解地道:“为什么?”
    “虚荣心吧,应该是虚荣心在作祟!”沈楠楠垂下头,有些难为情地道:“陪您下场的那一刻,心里竟然有种得意

的感觉,没有感到丝毫的不快。”
    王思宇默然,半晌,才微笑道:“当时,感觉是很熟悉,开始还不敢确认,跳了一会儿,就认出你来了。”
    “既然认出来了,为什么还……”沈楠楠脸色一红,把俏脸别到旁边,蹙起秀眉,露出一副娇嗔的模样。
    王思宇笑笑,用手摸着桌面,感慨地道:“男人嘛,有时候很难控制欲望。”
    沈楠楠失神地望着墙壁,良久,才轻吁了口气,淡淡地道:“女人也一样。”
    “楠楠,你真的已经原谅他了?”王思宇伸手摸过烟盒,从里面抽出一颗烟,点燃后,皱眉吸了几口,淡淡的烟雾

飘了起来。
    沈楠楠没有做声,而是站了起来,帮着服务员把酒菜摆上,又打开白酒,为王思宇满上一杯,给自己也添了小半杯

,再次坐下,拿起杯子,抿上一小口,摇头道:“谈不上原谅,但我们的感情太深了,就像彼此长在对方身上的肉,难

以割舍,也就只能这样了。”
    “理解。”王思宇掸了掸烟灰,拿起杯子,笑着道:“其实很多时候,并非是没有感情而出轨,而是彼此太熟悉了

,需要陌生的刺激,很多人都不愿承认这一点,但这应该是事实。”
    “也许吧。”沈楠楠伸出白皙的右手,在唇边扇了下,眼睛有些湿润了。
    王思宇微微一笑,把半截烟头熄灭,丢进烟灰缸,摸起筷子,轻声道:“吃菜!”
    两人默默地用着餐,不时用眼神交流,却很少再说话,安静地用过晚餐,把桌上的白酒喝光,王思宇仍觉得有些意

犹未尽,很想再点上一瓶,但还是忍住了。
    沈楠楠戴上墨镜,温柔地道:“出去走走吧?”
    “好!”王思宇穿上西服,和她走了出去,两人漫步在沙滩上,望着远处平静的海面,都在皱眉思索着,半晌,王

思宇先打破了沉默:“春山没有察觉到吧?”
    “没有!”沈楠楠停下脚步,双手抱肩,脸上闪过一丝怅然之意,幽幽地道:“他内心中很有负罪感,我何尝又不

是呢,有些秘密,只能永远地藏在心里。”
    王思宇点点头,轻声道:“楠楠,需不需要我把那个程冰儿调走?”
    “需要!”沈楠楠低下头,有些难为情地道:“王书记,这次过来,就是希望您能帮这个忙,我不希望春山再犯错

,只要她在滨海,就始终是个威胁。”
    “好吧,我会安排的。”王思宇背着双手,向前走了两步,忽然回头笑道:“楠楠,如果那晚,我没有将大门插上

,你会离开吗?”
    沈楠楠微微一怔,蹙眉道:“没想过,当时只是知道,你想要我了,而我的情绪也低落到了极点,很想放纵一下。


    “知道了。”王思宇点点头,坐在松软潮湿的沙滩上,目光追逐着十几米外的浪花,又想起了那个疯狂的雨夜,笑

了笑,轻声道:“谢谢。”
    沈楠楠弯下腰,捧了细砂,看着沙子从指间洒落,叹息道:“应该谢谢你,我从未想过,自己可以那样疯狂。”
    王思宇转过头,微笑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沈楠楠也坐了下来,拿手遮住被风吹起的裙角,淡淡地道:“前两天,甚至动摇过,但冷静下来

,才忽然发现,我应该追求一种平静的生活。”
    王思宇笑笑,点头道:“内心平静了,生活也就平静了。”
    沈楠楠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而是将下颌抵在膝盖上,望着远方,静静地发呆,十几分钟后,她缓缓地站了起来

,微笑道:“王书记,我该回去了。”
    “我送你!”王思宇刚要起身,两只柔嫩的小手却落在他的肩头。
    沈楠楠俯下身子,把唇凑到他的耳边,悄声道:“别送了,这样最好,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王思宇沉吟半晌,拍了拍她的小手,微笑道:“也好,楠楠,以后有事情,尽管打电话。”
    沈楠楠‘嗯’了一声,转过身子,褪去脚下的红色高跟鞋,光着小脚,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开沙滩,钻进小车,缓

缓离去。
    王思宇皱眉看了半晌,挥了挥手,转过身时,却见身边的沙滩上,多出几行小字,却被风吹乱了,看不清写的是什

么。
    沈楠楠的离开,对他而言,应该是某种意义上的解脱,但王思宇还是感到有些失落。
    正神色黯然间,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看了下号码,赶忙接通,微笑道:“喂,媚儿大小姐,有何吩咐?”
    “吩咐你个大头鬼!”柳媚儿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悦,拉长声音,撒娇般地道:“哥,你在哪里啦?”
    王思宇笑笑,抬起头,轻声道:“在海边,想不想听听浪花的声音?”
    “那你猜猜,我在哪里?”柳媚儿拿手掩了小嘴,窃窃地笑了起来,又有些得意地道:“猜到了有奖励,猜不到呢

,晚上就睡沙发吧!”
    王思宇心中一动,忙站了起来,狐疑地道:“媚儿,你该不是偷偷杀过来了吧?”
    “还不算太笨!”柳媚儿推开车门,跳了下来,倚在车边,娇俏地道:“哥,给你二十分钟的时间,赶快回来,不

然,我和妈妈就打道回府了!”
    王思宇喜出望外,吃惊地喊道:“小蕾阿姨也来了?”
    “那是当然了!”柳媚儿抿起嘴唇,轻笑道:“还要告诉你个好消息,西辰矿业就要上市了,我的傻哥哥,你就要

变成华西首富了!”





第五十五章

    车子刚刚驶回别墅,就看到院子里那辆漂亮的红色敞篷跑车,柳媚儿站在车边,正在翘首以待,她穿着一条紧身牛

仔裤,款式虽并不特别,却修饰得腿线迷人,上身是一件鹅黄色的吊带衫,胸前戴着一条亮晶晶的项链,那张青春靓丽

的俏脸上,带着甜甜的笑意。
    推开车门,王思宇跳了下去,伸出双手,眉花眼笑地道:“哟,我家媚儿真成大姑娘了,越来越漂亮了。”
    柳媚儿眼圈一红,就奔了过来,一下跳到他的身上,两条秀美的双腿,毫不客气地缠在王思宇的腰间,双手用力推

搡着他,一脸娇憨地道:“哥,下班不早点回家,跑海边去做什么?”
    王思宇笑了,甜言蜜语地哄道:“当然是去想我的小妹子了,我是天天都在等,夜夜都在盼,就盼着我家媚儿早点

过来,以解相思之苦!”
    “肉麻啊,真是肉麻,受不了了!”柳媚儿咬着粉唇,咯咯地笑了起来,眼角却湿润了,眸子里一片晶莹,她拿手

抹着眼角,撇嘴道:“讨厌,鬼才信呢,你一定是出去把妹了!”
    王思宇连连摇头,笑着道:“别乱说,哪有市委书记出去把妹的。”
    “就有,你啊,就是当上了国家主席,也改不了这个德行!”柳媚儿勾了他的脖子,上身努力向后仰去,一头如云

的秀发,在半空中飘荡着,竟有种说不出的美感。
    王思宇哈哈一笑,抱着她在原地转了几圈,摇头道:“哪有,天地良心,离开华西之后,哥可是一直都守身如玉的

!”
    “守你个头!”柳媚儿抱紧了他,伸出嫩葱般的手指,抚摸了下王思宇的嘴唇,回头瞄了一眼,就低下头,眨了下

眸子,把娇艳欲滴的粉唇凑了过去,在王思宇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羞惭惭地道:“哥,想死我了。”
    “媚儿,我也是!”王思宇一手扶着柳媚儿的纤腰,一手托着她的翘臀,感受着那绵软欣长的玉腿,竟然可耻地硬

了。
    柳媚儿面色绯红,羞恼地瞟了他一眼,就下了地,哼哼唧唧地道:“下流!”
    王思宇笑笑,挽着她的纤腰,来到保时捷旁,望着车内典雅高贵的美艳妇人,恭敬地道:“小蕾阿姨,怎么没提前

来个电话?”
    叶小蕾还是那身熟悉的打扮,白衫黑裙,只是烫了波浪卷发,漂亮的鹅蛋脸上,光洁白腻,越发显得风姿绰约,妩

媚迷人。
    她摘下墨镜,以慈爱的目光望着两人,抿嘴道:“媚儿不肯,说要给你个惊喜。”
    王思宇打开车门,微笑道:“确实是惊喜,咱家媚儿出落得跟一朵鲜花似的,小蕾阿姨也更见年轻了,每次见面,

都觉得您小了几岁,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我的小妹子了。”
    “你啊,还是油嘴滑舌的,倒是一点没变!”叶小蕾瞟了他一眼,脸上闪过慧黠的笑意,探出裹着黑色丝袜的一双

秀腿,娇慵地走出车子,那种成熟美妇的诱人风姿,在举手投足之间,展露无余。
    三人进了房间,坐在沙发上闲聊,仿佛时间倒流,又回到了在华西时的情景。
    只是,现在的关系,变得有些复杂,尽管极力掩饰,可叶小蕾顾盼生辉之间,脸上仍然现出一抹挥之不去的愁容。
    “妈,你瞧瞧,咱家小宇哥哥一点都没变,真是很难想象,他居然是市委书记。”柳媚儿高兴极了,坐在王思宇的

双腿上,勾着他的脖子,咯咯地笑个不停,脸上泛着动人的红晕。
    叶小蕾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都这么大的姑娘了,也不知道矜持着点,刚见面就这么黏糊!”
    柳媚儿撇了撇嘴,拉着王思宇的大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撒娇般地道:“老妈吃醋了,傻哥哥,要不咱们给他找

个老头,也嫁了吧!”
    王思宇笑着摇头,轻声道:“那可不成,像小蕾阿姨这样颠倒众生的尤物,没有哪个老头有福消受。”
    “乱说!”叶小蕾啐了一口,俏脸绯红,佯怒道:“你们两个啊,都老大不小了,还是没个正行,居然拿我调侃,

真是太不像话了。”
    柳媚儿吐了下舌头,转过身子,摸着王思宇的下颌,腻声道:“傻哥哥,这么大的房子,不会自己住吧?有没有金

屋藏娇?”
    “没有!”王思宇赶忙摇头,有些心虚地道:“我是和一位白姐姐在一起,不过,她经常要回市里看孩子,很少在

家里住。”
    “白姐姐……西山县那位警花?”柳媚儿蹙起秀眉,把粉唇撅得老高,有些不满地道:“就知道,她一定会跟过来

的,那可是位大美人!”
    王思宇咧了下嘴,不知该如何应答,在西山时,媚儿去过几次,是与白燕妮见过面的,对两人的关系,早就有所怀

疑的,此时若要抵赖,只怕也没那么容易。
    叶小蕾见他窘迫,却莞尔一笑,从旁边解围道:“媚儿,真是搞不懂你,没来时吵着要过来,来了就吃醋,这个习

惯不改,以后注定要吃苦头的!”
    柳媚儿叹了口气,双臂缠在王思宇的腰间,用面颊摩擦着他的胸口,幽幽地道:“算了,我也不问了,他这沾花惹

草的毛病,真是改不掉了。”
    说完后,感到一阵阵地伤心,清凉的泪滴,便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她却咬着粉唇,努力克

制情绪,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王思宇尴尬地一笑,拿手在她的香.臀上捏了一把,转移话题道:“都没吃晚餐吧?我下厨房,给你们做顿南粤地方

菜。”
    “不用了,在南都吃过了。”叶小蕾向他使了个眼色,又起身道:“我有些累了,先回房间休息,你们两人许久没

见了,是该好好聊聊了,但不许吵架。”
    王思宇笑着点头,目送着那曼妙的倩影上了楼,进了旁边的卧室,就把柳媚儿的俏脸捧了起来,望着那张梨花带雨

的俏脸,轻声道:“哟,哟,这刚见面,就吃醋,居然哭成这样,多丢人啊!”
    “哪有,我是高兴!”柳媚儿扬起俏脸,横了他一眼,就又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哽咽着道:“少臭美了,没良心的

,哪个会为你吃醋!”
    王思宇叹了口气,摸出纸巾,帮她擦去泪痕,又捏着那娇嫩白腻的脸蛋,悄声哄道:“别嘴硬了,也不许哭,哥会

心疼的。”
    “就是要让你心疼!”柳媚儿转过头,一行泪水又扑簌而下,委屈地道:“这次来了,就再也不走了,我要把你看

得牢牢的,哪个女人都别想沾边。”
    王思宇笑了,低头亲了她一口,轻声道:“那可不行,要真是那样,哥就把你嫁出去,嫁得远远的,一辈子都见不

到。”
    “好狠心呢!”虽然明知道是玩笑话,柳媚儿却仍旧觉得伤心,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抽泣着道:“我命真不好,

怎么就跟了这样铁石心肠的男人!”
    王思宇也有些慌了神,忙使出浑身解数,哄了半晌,这才让她止住眼泪,望着那红红的眼圈,他不禁苦笑着摇头,

叹息道:“真像是红楼梦里那个林妹妹,就知道哭。”
    “我没有……就是觉得委屈嘛!”柳媚儿坐了起来,伸出双手,捧了王思宇的面颊,含泪道:“见不到的时候,想

得心疼,见了面,却气得胃疼,真是没法子了。”
    “那揉揉吧!”王思宇伸出右手,作势要摸,却被柳媚儿一下拍开:“去!”
    她哼了一声,就又别过俏脸,气鼓鼓地道:“别虚情假意的,是想吃豆腐吧,坏蛋!”
    王思宇笑了笑,从果盘里拿起黄橙橙的橘子,拨了皮,将橘瓣送到她的嘴里,微笑道:“好了,媚儿,要乖些,还

是那句话,不管身边有多少女人,哥最疼的就是你,家养的小美女,能不心疼么!”
    “哼,我看你就是喜欢野生的。”柳媚儿灿然一笑,伸出尖尖玉指,在王思宇的脑门上戳了几下,又翻出小镜子,

照了一下,悻悻地道:“丑死了,都怪你,又惹人家生气,我先去洗澡了。”
    “好吧。”王思宇也站了起来,把她送进浴室,在门外点了颗烟,吸完后,又走到旁边的卧室,轻轻叩响房门。
    很快,房门被推开,叶小蕾倚在门边,有些紧张地道:“媚儿呢?没吵架吧?”
    “没有,已经哄好了,她在洗澡!”王思宇迅速挤了进去,把房门关上,将叶小蕾揽在怀中,低头吻着她嫩腻如玉

的脖颈,悄声道:“小蕾阿姨,既然为了上市的事情,六次来到南粤,为什么不来看我?”
    “因为……我不敢……”叶小蕾身子变得僵硬起来,忙伸出一双洁白的玉手,捉住王思宇的手臂,挣扎着道:“小

宇,别这样,咱们不能再错下去了。”
    王思宇没有吭声,双手摸向她的腰际,如蛇般钻进她的衣襟,揉.搓着那对丰盈的玉.乳,微笑道:“有没有想我?


    叶小蕾扭动腰肢,绞动着双腿,眼眸中闪过一丝恍惚,摇头道:“没有,从来都没有!”
    “说谎!”王思宇吻着她的耳垂,双手用力地挤压着,那对坚挺的玉.乳立时变幻了摸样,在掌下弹跳起来。
    伴随着他的动作,叶小蕾扬起下颌,咬着粉唇,哆哆嗦嗦地呻吟了几声,就急声道:“不要,别,快停下!”
    “那要说实话。”王思宇停了一下,却把叶小蕾紧紧地抱在怀中,感受着那份酥软滑腻。
    叶小蕾无力地挣扎着,喘息道:“想了,快松手吧,你这小冤家!”
    “小冤家?”王思宇有些哭笑不得了,扳过她的身子,轻笑道:“为什么不是小情人?”
    叶小蕾喘息良久,才叹了口气,闭上美眸,伸手摸着王思宇的面颊,颤声道:“野男人,贼汉子,真是被你害死了

!”

 楼主| 发表于 2012-3-5 09:1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六章

    “野男人……贼汉子,说的好!”王思宇瞧着她似嗔似喜的模样,心中怜爱之意大起,就捧了那张滚烫的面颊,低头亲了下去。
    叶小蕾欲拒还迎地躲闪了几下,就放弃了抵抗,撑开了娇艳欲滴的樱唇,任凭那根舌头肆意地侵犯着,在一阵无边的眩晕之中,她伸出一双兰花般漂亮的玉手,勾住王思宇的脖颈,热烈地回应着。
    几分钟之后,一股热流从小腹涌起,迅速流遍全身,再也按捺不住如火如荼的欲望,王思宇弯下腰,抱了她的腿弯,大踏步地走向床边,把叶小蕾轻轻放倒在床上,伏了过去。
    “不行,别,现在不可以!”叶小蕾仿佛喝醉了酒一般,身子软绵绵的,使不出半点力气,那张白皙洁净的面颊上,也现场两抹红晕,恰似绽放的桃花,艳丽之极。
    “别怕,要乖点,小蕾阿姨,听话哈!”王思宇手忙脚乱地解开她衬衫的纽扣,低头凑了过去,在那晶莹玉润的肌肤上,热烈地吻了起来。
    “不行,真的不行呢!”叶小蕾的声音微微发颤,里面带着惶恐与犹豫,她探出双手,抓了王思宇的头发,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用力地拉扯着,身子也如蛇般扭动着。
    王思宇大感刺激,掀起她的裙子,用手向下摸去,刚刚插.到双腿之间,就被死死夹住,叶小蕾倏地坐起,一把抱住了他,喘息着道:“臭小子,疯了吗?小心被媚儿发现!”
    “没事儿,没那么快好。”王思宇深吸了口气,手指用力挖了几下。
    叶小蕾咬住樱唇,但还是忍受不住,妩媚地低吟几声,十根芊芊玉指,在王思宇的后背上抓了又抓,羞恼地道:“小宇,听话,别再闹了,快躺下,让我来。”
    王思宇愣了一下,把手收了回来,轻笑道:“小蕾阿姨,你来做什么?”
    “你说呢?”叶小蕾瞟了他一眼,就把裙子拉下,屈指在王思宇的额头上敲了一记,悻悻地道:“就知道你这样没出息,所以每次过来,犹豫再三,还是不敢见面。”
    王思宇微微一笑,平躺在床上,双手垫在脑后,轻声道:“还不是你太撩人了,总能把我的邪火勾起来。”
    “乱讲!”叶小蕾啐了一口,就转过身子,跪在他的旁边,瞟着那撑起的小帐篷,脸色红得如同大苹果,喘息半晌,就伸手解开他的腰带,把裤链拉了下来,别过俏脸,声如蚊呐般地道:“小宇,闭上眼睛。”
    “原来是……”感到有些失望,王思宇叹了口气,不情愿地把眼睛闭上,当那双滑腻的小手握了上去时,舒适的快感袭卷过来,他还是感到有些激动,情不自禁地嗯了一声。
    仿佛受到鼓励,叶小蕾眸光一荡,深吸了口气,就闭上眼睛,凑了过去。
    当火热坚巨的**被吞进那樱桃小口当中,香舌缠绕过来时,王思宇蓦然惊觉,睁开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满脸羞涩的美艳妇人,颤声道:“小蕾……”
    叶小蕾娇哼一声,抬起头,红着脸,嗔怒地道:“听话,闭上眼睛!”
    “噢……”王思宇再次把眼睛闭上,享受着这难以形容的愉悦,只一会儿的功夫,就舒服得呲牙咧嘴,轻声叫了起来。
    半晌,他悄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却见叶小蕾的眸光也瞟了过来,似乎是在观察着他的反应,王思宇微微一笑,点头道:“小蕾阿姨,做的好!”
    “唔!”叶小蕾羞臊难当,把头垂下,一下下地加快了节奏。
    王思宇有些受不住了,双腿猛然蹬了几下,就把下身挺了起来,又忍耐了不到三分钟的功夫,终于低吼了几声,翻身坐起,抱着叶小蕾的小蛮腰,剧烈地抖动起来,强有力的喷发,一波波地传递着。
    叶小蕾双腮满是桃花,鼻尖上冒着细碎晶莹的汗珠,那种男性独有的味道,呛得她咳嗽了几声,唇边也溅上几点白浆,她忙用手捂了小嘴,狼狈地奔了出去。
    王思宇闭上眼睛,喘息了半晌,才又躺了下来,享受着高.潮过后的余韵,心情也渐渐变得平静下来,身心舒畅之于,也隐隐生出一丝自责。
    等了十几分钟,仍不见叶小蕾回来,他忙把衣服整理好,穿上拖鞋,走了出去,来到楼道里,手扶栏杆,向下望去,却见叶小蕾正坐在沙发边品茶看报,样子极为悠闲,倒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王思宇笑了笑,也坐了过去,沏上茶水,点了颗烟,惬意地吸了几口,笑着道:“这次过来,能多住几天?”
    叶小蕾轻轻摇头,把报纸丢下,打开身边的包,从里面取出厚厚的资料,递给王思宇,温柔地道:“周一就回去,那边还是忙不开。”
    王思宇接过文件,却没有翻看,而是皱眉望着她,怜惜地道:“不要太辛苦了,人生重要的是体验过程,而不是无休止地逐利,那样舍本求末了。”
    叶小蕾拿起杯子,抿了口茶水,轻笑道:“也许你说的对,不过,一旦忙起来,就停不下了。”
    “把管理团队建立起来就好了。”王思宇微微皱眉,似乎叶小蕾和许多的国内创业者一样,对职业经理人有种天然的不信任,喜欢事必躬亲,那样终究是很累的。
    “没关系,不用担心我,我更适合忙碌的生活。”叶小蕾抿嘴一笑,放下杯子,又稍稍向王思宇这边挪动了下,小声地介绍着西辰矿业的发展情况。
    西辰矿业成立的时间虽然很短,但由于拥有优质的铜矿资源,加上伴生金的产量极高,因此,经济效益尤其可观,在去年就成为华西省十大纳税企业之一。
    省里市里的领导,对于集团公司的发展极为重视,也积极鼓励西辰矿业能够上市融资,以便用最短的时间内做大做强,并实现多元化发展。
    在国内若想上市,条件还是极为苛刻的,为了规避一些规则,西辰矿业这次选择的是借壳上市,通过收购企业,注入优质资产,来完成上市融资的任务。
    而通过上市融来的资本,主要有两方面的投入,一是继续收购矿产资源,增强企业的核心业务,二是进入期货市场,通过在资本市场的搏杀来获取利益,除此之外,集团公司也要成立动漫研发中心,准备试水文化产业。
    王思宇翻着材料,听着叶小蕾的讲解,心中也不禁生出几分感慨,财物报表上那些看似简单的数字,都是了不起的成绩,也都离开身边这位美艳妇人的辛苦努力。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叶小蕾为自己做出的贡献,几乎超过了其他任何人,因为,他为自己解决了后顾之忧,哪怕是有一天在仕途上折戟沉沙,有了这些丰富的经济资源,也能让女人们幸福地生活下去。
    虽然投资期货市场有些冒险,但王思宇没有提出任何反对意见,因为,事实已经证明了,叶小蕾就是商业的奇才,没有她,也就没有西辰矿业现在的成绩。
    把资料放下,王思宇笑笑,喝了口茶水,目光温柔地望着叶小蕾,轻声道:“还是那句话,生意上的事情,你看着做主,但要记得回报社会,有索取有付出,才能更长久,而且,西辰矿业的铜矿,不光是属于我们的,也是属于华西的。”
    叶小蕾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你啊,就别想着做善人了,咱们每年上缴的税款,已经不少了,再大把地往出撒钱,我是心疼的。”
    王思宇笑了笑,就不再坚持,毕竟在这事儿上,叶小蕾是最有发言权的,干预多了也就不近人情了,毕竟,那也是她辛勤劳动的结果。
    叶小蕾把一份股东名单递了过来,上面显示的名字,除了她们母女外,还有张倩影和廖景卿,王思宇想了想,又把李青璇、白燕妮等人也加了上去。
    叶小蕾看了之后,就把手放在嘴边,怯怯地笑了起来,悄声道:“你啊,这样荒唐下去,可怎么得了,我其实蛮担心的,就怕你在女人的问题上出事儿。”
    王思宇摆摆手,胸有成竹地道:“放心吧,要扳倒我,必须要有严重的经济问题,到目前为止,我在这方面都还是站得住脚的,西辰矿业和天鹏乳业都经得起查。”
    停顿了下,忽地想起了什么,王思宇转头道:“小蕾阿姨,天宇集团现在发展的怎么样?”
    叶小蕾微微一怔,随即莞尔,叹息道:“早该猜到了,这个天宇集团还真和你有关系,不过,可能要让你失望了,唐总已经办理移民手续,到加拿大发展了。”
    王思宇皱起眉头,不解地道:“为什么要走,在那边发展的不好吗?”
    “也不是,现在移民投资是热潮。”叶小蕾叹了口气,柔声道:“她把企业转让了,搞投资移民了,已经出去大半年了。”
    王思宇默然不语,难怪好久没有对方的消息了,想起那只桀骜不驯的胭脂马,心里竟然空落落的,有些失神。
    叶小蕾收起材料,柔声道:“小宇,景卿母女几时过来?”
    王思宇笑笑,眉头舒展开,轻声道:“开学之前会过来的,瑶瑶的转学手续已经办完了。”
    “嗯!”叶小蕾想了想,又拿手抵住下颌,悄声道:“还是在市郊选套别墅吧,这里好像住着几位市委常委,时间久了,难免会生出议论,你现在是市委书记,万事都要小心着点。”
    王思宇点点头,微笑道:“没事儿,离这近的两位常委,都很听话,看到什么,也不会乱讲的。”
    叶小蕾还想说话,可抬头望了一眼,见媚儿已经推门出来,拿毛巾擦着秀发,就叹了口气,歪在旁边,又翻起了报纸。
    柳媚儿走到雕花栏杆边,招了招手,抿嘴笑道:“哥,你过来一下。”
    王思宇喝了口茶水,瞥了叶小蕾一眼,就起身上了楼,柳媚儿把他拉进卧室,关上门,倚在他的怀里,说起了悄悄话,道尽相思之苦。
    直到晚上十点多钟,王思宇才去冲了澡,裹着浴巾回到房间,钻进香喷喷的被窝,把柳媚儿抱在怀中,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口,笑着道:“媚儿,今晚咱们洞房花烛吧,哥决定破了你的处子之身。”
    “破你个大头鬼!”柳媚儿咯咯地笑了起来,伸出尖尖玉指,拨弄着他的鼻梁,悄声道:“傻哥哥,先不说这个,你倒是说说,我要把老妈嫁出去,你为什么要反对?”
    王思宇微微一怔,迟疑着道:“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就是觉得好奇。”柳媚儿翻了个身,趴在被窝里,幽幽地道:“傻哥哥,你该不会怕老妈嫁了人,把你的财产都拐跑了吧?”
    王思宇笑了,摇头道:“不怕,认真计较起来,这些也是小蕾阿姨应得的,就算是把集团公司都拱手送给别人,我也没有任何意见。”
    “真的?”柳媚儿牵了一缕秀发,拿着发梢,在王思宇的脸上轻轻划动着。
    王思宇点点头,一脸认真地道:“当然是真的,企业做到现在,她不知费了多少心血。”
    柳媚儿瞟了他一眼,悄声道:“傻哥哥,知道吗,你给买的那辆千里马轿车,老妈一直都没换,这辆跑车,是专门给我用的,她自己出门,无论去哪,都坐那辆车子。”
    王思宇心里砰地一跳,有些紧张了,小心翼翼地道:“是啊,小蕾阿姨真是难得的节俭,连衣服都舍不得换。”
    柳媚儿撇了撇嘴,有些无奈地道:“过去两年多的时间里,我们娘俩都在斗争。”
    “斗争?”王思宇皱了下眉头,轻声道:“什么意思?”
    柳媚儿伸出滑腻的小手,摸着王思宇的胸口,轻笑道:“我想给她找老头,她想给我介绍男朋友,哥,老妈为什么反对咱俩在一起呢?”
    王思宇叹了口气,拉过柳媚儿,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有些自责地道:“媚儿,是哥不好,这样的花心大萝卜,不值得你喜欢。”
    “我不在乎。”柳媚儿眨动着翦水双眸,喃喃地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你的,谁反对都不行,知道吗?”
    “知道了,睡吧,我的傻丫头!”王思宇抱了她,把被子蒙上,双手在她滑腻的腰间抚摸着,轻声哼道:“一呀摸,摸到媚儿的小蛮腰。”
    “错了,错了,唱错了。”柳媚儿伸出粉拳,在他胸上捶了两下,就轻启朱唇,哼唱道:“一呀摸,摸到小宇哥哥的鬓角边,二呀摸,摸到小宇哥哥的肚脐眼。”
    话音刚落,两人同时笑了起来,柳媚儿大羞,一头钻进王思宇的怀里,娇嗔地道:“讨厌,不许笑,都是被你带坏的,还好意思笑呢!”
    “不笑,不笑了,好媚儿,快睡吧!”王思宇把被子向下拉了拉,把她抱得更紧了些,温柔地亲吻着她的面颊。
    柳媚儿伸出双手,抱了王思宇的胳膊,满足地闭上眼睛,呓语般地道:“傻哥哥,真是拿你没办法,又顶到人家了!”





第五十七章

    叶小蕾在滨海住了两天,就急着离开,一方面是公司正在运作上市的事情,需要处理的公务太多,另外一方面,也有躲避的意思。
    现在这样的局面,不是她想看到的,但也无法控制,无论是媚儿,还是她自己,都没有办法摆脱这样的纠葛,她唯一能做到的,也只有逃离了。
    早晨起来,王思宇打了电话,把全天的工作做了安排,就载上叶小蕾,亲自将她送往省城,上午八点多钟,车子就已经上了高速。
    坐在副驾驶位上,叶小蕾摘下墨镜,回头望了一眼,就垂下头,柔声道:“小宇,对媚儿好点,不许欺负她,否则……”
    “否则怎么样?”王思宇把右手从方向盘拿了下来,放在叶小蕾的玉腿上,温柔地抚摸着。
    叶小蕾叹了口气,把他的手推开,蹙起秀眉,悄声道:“否则,咱们,咱们就再也不要见面了。”
    王思宇微微一笑,转头望向她,轻声道:“小蕾阿姨,原来你也会撒娇!”
    “撒娇?”叶小蕾愣了一下,双颊泛起红晕,别过俏脸,悄声道:“我是认真的,媚儿就是我的命根子,任何人都不能伤害她。”
    王思宇点点头,微笑道:“一样啊,你应该清楚,我会保护她的。”
    叶小蕾默然,把目光投向窗外,淡淡地道:“可你也能伤害她,我最怕出现那样的情形。”
    王思宇降下车速,轻声道:“小蕾阿姨,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小宇,你也要注意身体,别太忙碌了。”叶小蕾脱口而出,又伸出莹白的小手,轻抚秀发,眸中闪过一丝怅然之色。
    王思宇点了一颗烟,把车窗按下一些,叹息道:“既然不放心,就尽快把那边安顿好,早点搬过来。”
    叶小蕾摆弄着手中的墨镜,摇头道:“不用了,你们能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住在一起,万一被发现,可就麻烦了。”
    王思宇皱了下眉头,迟疑地道:“小蕾阿姨,如果媚儿已经发现了……只是她故意装作不清楚,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性?”
    叶小蕾吓了一跳,赶忙转过头来,诧异地道:“小宇,怎么会这样说?”
    王思宇笑笑,把车子靠在路边,轻声道:“昨晚,她好像在暗示什么,不过,我也不敢确定。”
    叶小蕾拿手捂了脸,嘤嘤地哭了起来,摇头道:“要是那样,我真是活不成了。”
    王思宇赶忙抱了她,小声安慰道:“小蕾阿姨,别这样,也许事情没有那样严重。”
    叶小蕾却连连摇头,满是内疚地道:“小宇,别说了,我对不住媚儿,也对不住你,一切都是我的错。”
    王思宇哄了半晌,又把媚儿的原话复述了一遍,皱眉道:“当然,我还不能确定,媚儿这丫头,其实满聪明的,只是嘴巴紧,什么事情都喜欢藏在心里。”
    叶小蕾止住哭泣,迟疑着道:“经你这样提醒,我也觉得可疑,在华西时,她就有一些疯话。”
    王思宇拿起纸巾,怜爱地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好奇地问道:“哪些疯话?”
    叶小蕾脸红了,羞恼地道:“不能讲,那孩子没大没小的,连老妈都调侃。”
    王思宇笑了笑,隐隐猜到几分,沉吟着道:“要不是调侃呢?”
    “天啊,那怎么可能?”叶小蕾大骇,惊得花容失色,失声道:“不可能,决计不可能。”
    王思宇用手摸着额头,微笑道:“也许,是我多心了吧。”
    “一定是的。”叶小蕾咬着粉唇,一颗心却怦怦地跳个不停,越想越觉得可疑,羞愤之余,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一个小时后,车子开到南都,两人径直去了酒店,订了下午的机票,回到房间后,叶小蕾褪去丝袜,把淡紫色的窗帘拉上,就坐在床边,拿手捂了脸,恨恨地道:“不许碰我!”
    王思宇笑着走过去,分开她的一双玉手,轻笑道:“小蕾阿姨,大白天的,拉上窗帘做什么?”
    叶小蕾啐了一口,红着脸道:“下流胚子,你心里最清楚了。”
    王思宇却故意逗她,一脸认真地道:“错了,我还真是不清楚。”
    叶小蕾侧过身子,赌气地道:“是想勾引你,这样总行了吧!”
    王思宇抚摩着她的香肩,微笑道:“勾引失败,作为惩罚,应该打屁股。”
    叶小蕾闭上双眼,满面红云,摇头道:“别说下流话,我不喜欢。”
    王思宇坐在她的旁边,轻吻着那雪白娇嫩的脖颈,笑着道:“小蕾阿姨,那你喜欢什么?”
    叶小蕾哼道:“你要是规矩些,阿姨最喜欢了。”
    王思宇点点头,正襟危坐,轻笑道:“老僧入定,这个姿势你一定喜欢,不过,我还是更喜欢观音坐莲了。”
    叶小蕾满面通红,声如蚊呐地道:“小宇,看在我辛苦操劳的份上,你就别再欺负人了。”
    王思宇哑笑半晌,伸出双手,捧了那张漂亮的鹅蛋脸,微笑道:“小蕾阿姨,你不是说过,一直都在想我吗?”
    “那都是被你逼的。”叶小蕾闭上眼睛,喃喃地道:“野男人,咱们不要再错下去了。”
    “好!”王思宇笑笑,伸手揽了她的纤腰,向后倒了下去,吻着她的耳垂,悄声道:“你要是不叫的那样销魂,咱们就断了。”
    叶小蕾推开他,红着脸啐道:“那样怎么行!”
    “怎么不行?”王思宇伏了上去,捏起她白腻的下颌,轻笑着问。
    叶小蕾横了他一眼,羞恼地道:“你那么讨厌,我哪里能忍得住!”
    王思宇连连点头,微笑道:“一样的道理,你这样漂亮,我哪里能忍得住?”
    叶小蕾霞飞双靥,却冷哼道:“油嘴滑舌,没一句真心话。”
    王思宇却笑了,摇头道:“小蕾阿姨,这可是真心话,我走过这么多的地方,见到的美女也不少了,可能像你这样美艳的,万中无一。”
    叶小蕾抿嘴一笑,把脸转到旁边,羞赧地道:“你啊,不知拿这样的话,哄骗了多少女孩子,小蕾阿姨可是不信的。”
    王思宇叹了口气,把手抚上她的前胸,解开衬衫的纽扣,轻笑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只是你经常言不由衷,明明心里喜欢,却始终嘴硬,应该好好教训一下。”
    叶小蕾心中一荡,飞快地瞟了他一眼,颤声道:“怎么教训?”
    王思宇把嘴巴凑到她的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就嘿嘿地坏笑起来,轻声道:“怎么样?”
    叶小蕾连连摇头,红着脸道:“你这坏小子,真是越发不堪了。”
    王思宇伸出右手,摸着她的粉唇,轻笑道:“那你喜不喜欢?”
    “不!”叶小蕾拿手拢了下秀发,一脸娇憨地道:“臭小子,真是坏透了!”
    王思宇笑笑,伸出右手,做了个刁钻的手势,认真地道:“是不是喜欢,摸摸就知道了。”
    叶小蕾立刻慌了,赶忙握住他的双手,无奈地道:“好了,我的小主子,自然是喜欢的,你就别胡闹了,且给我留点颜面吧。”
    王思宇却不肯罢休,硬是挣脱了一只手,探入裙底,只轻轻一摸,指尖上就已是湿滑无比,顿时喜得心花怒放,笑着道:“小蕾阿姨,果然是喜欢的,喜欢得一塌糊涂。”
    叶小蕾呜咽一声,拿手捧了面颊,双腿拼命地夹.紧,泫然欲泣地道:“坏小子,你就是要瞧着我出丑才开心,我真的不要活了!”
    王思宇伸出双手,剥下那条黑色中裙,又将性感的蕾丝内裤除了下来,望着那曲线动人的曼妙娇躯,啧啧赞道:“这就是美人如玉了,只看上一眼,就快醉了!”
    叶小蕾大羞,挣扎着坐了起来,蜷起一双秀腿,蹙眉道:“小宇,咱们可说好了,这是最后一次荒唐,以后再敢胡来,我就真的不活了。”
    王思宇点点头,微笑道:“既然是最后一次,你就放开些吧,别再忸怩了!”
    叶小蕾叹了口气,拿手摸着发烫的面颊,撇着嘴佯怒道:“都快被你玩死了,还不满足,真是贪心啊!”
    王思宇脱了衣服,一件件地丢了下去,很快,就已是一丝不挂,凑了过去,微笑道:“你总是想着逃跑,让我怎么能开心起来呢!”
    叶小蕾美眸如波,瞟了他几眼,就又红着脸,将抹胸除下,双手抱胸,楚楚可怜地道:“借口罢了,你真正的想法,我是清楚的。”
    王思宇微微一怔,双手环抱了她,抚摸着那嫩若凝脂的肌肤,悄声道:“那你倒是说说,我有什么想法?”
    叶小蕾羞得耳根红透,闭了眼睛,眨动着弯弯的睫毛,结结巴巴地道:“你,嗯,你就是想,调,调.教我呗,让我变得乖些!”
    “那你肯不肯?”王思宇吻着她嫩若凝脂的面颊,耳垂,滑腻的脖颈,双手如同游鱼一般,在她娇嫩的身体上游走着,微笑着道:“肯不肯变得乖一点?”
    “嗯,不知道!”叶小蕾扬起天鹅般优美的玉颈,眉宇间现出无限烦恼之色,忍不住哼了几声,颤声道:“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也许,你是对的,对的……我……想听话了。”
    王思宇微微一笑,抱着她倒了下去,在雪白的大床上,翻滚起来,床单如波纹一样,在战栗之中,轻轻抖动着,两个炙热的身体,纠缠在一起,互相挑逗起来。
    几分钟后,喘息声渐起,叶小蕾面色潮.红,星眸微醉,伸出雪白的双臂,环抱在王思宇的腰间,用力向上拉扯着,失声地喊道:“好小宇,别逗我了,求求你,小蕾阿姨乖了,这次真的乖了……你*我吧!”
    王思宇深吸了一口气,就在她温柔的注视下,一点点地送了进去,伴着那刻骨铭心的清吟,大床剧烈地晃动起来,喘息声,娇.啼声,啪啪的撞击声,与吱吱呀呀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合奏出一曲动人的乐章。
    不知过了多久,那声音就在几声惊心动魄的大喊声中,戛然而止,叶小蕾的双手仍旧死死地拉扯着床单,双腿又无力地蹬了数下,白嫩纤细的脚趾在痉挛中抖动着,脸上闪过一丝恍惚的媚态,呓语般地道:“坏小子,死了,死了,真的被你*死了……”





第五十八章

    五羊机场的候机大厅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王思宇站在圆形的立柱边,凝视着叶小蕾的倩影,目送着她走过安检线,轻轻挥了挥手。
    叶小蕾没有回头,只是停下脚步,拿手摸了下耳畔的发髻,就拖着绵软的双腿,径直向前走去,那张漂亮的鹅蛋脸上,红晕未褪,愈加显得妩媚迷人。
    王思宇叹了口气,转过身子,向外走去,刚刚行出十几米远,旁边忽然闪过一道强光,他蓦然惊觉,转头望去,却见艾蓉蓉手里拿着相机,似笑非笑地站在不远处。
    艾蓉蓉穿着一身墨绿色的长裙,裙摆上绣着荷花的图案,脚下是一双黑色皮凉鞋,肩上挎着白色小包,一双浑圆玉润的手臂,如同莲藕般洁净,极为赏心悦目。
    王思宇微微皱眉,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相机上,就改变了方向,大踏步地走过去,轻声道:“艾总,你好,怎么会这样巧?”
    “是啊,王书记,真的好巧,我们在这里遇上了,真算是有缘分啊。”艾蓉蓉扬起下颌,妩媚的脸蛋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王思宇停下脚步,拿手指了指相机,微笑道:“艾总,真是好兴致,在候机大厅里玩摄影吗?”
    艾蓉蓉莞尔一笑,扬起手中的相机,轻轻一晃,有些得意地道:“刚送一个大学同窗离开,没想到,居然发现帅哥书记,赶紧抓拍了一张,效果还不错。”
    王思宇笑笑,伸手道:“我能看看吗?”
    艾蓉蓉把相机藏在背后,脸上闪过玩味的笑意,摇头道:“王书记,这恐怕不行,里面还有些私房照,不方便给陌生男人看。”
    王思宇笑了笑,语气生硬地道:“艾总,请放心,我对那些私房照不感兴趣,只是想看看,我在相机里的样子是不是真的很帅。”
    艾蓉蓉撇了撇嘴,向前凑了一步,撑开粉唇,一脸暧昧地道:“怎么,帅哥书记,您好像很紧张的样子,怕我把照片晒出去?”
    王思宇点点头,也把头探过去,在她的耳边吹了口气,望着那缕飘起的青丝,淡淡地道:“艾总,我想你搞错了,应该害怕的那个人,绝对不是我。”
    艾蓉蓉眯上眼睛,踮起脚尖,挑衅般地道:“王书记,这是威胁吗?”
    “就算是吧!”王思宇缓和了语气,压低声音道:“要么把相机给我,要么准备被我当众非礼,说实话,你的身材还真不错,尤其是这腰,嗯,很有感觉。”
    艾蓉蓉以手掩唇,咯咯地笑了起来,眼里闪过挑逗的目光,悄声道:“王书记,你这样一说,我还真有点舍不得给了!”
    “那也好。”王思宇笑笑,伸出双手,毫不客气地放在她的腰间,轻声道:“手感还不错,不知道下面怎样?”
    艾蓉蓉娇躯一颤,忙退了两步,将相机递了过去,蹙起秀眉,吃惊地道:“王书记,这可不像正人君子的做派了!”
    王思宇接过相机,淡淡地道:“艾总,这是以革命的一手,对付反革命的一手,既然你不想当窈窕淑女,我也不必当什么正人君子了,免得吃亏。”
    艾蓉蓉扬起下颌,有些不屑地道:“好像有那么点道理,就是小气了点。”
    “你又错了,我很大方的,如果心情好了,甚至可以把这个相机随手送给路人。”王思宇开了个玩笑,信手翻着相机,果然不出所料,见里面还真拍到了不少画面。
    其中,有他和叶小蕾并肩走入候机大厅的瞬间,有两人坐在咖啡厅里窃窃私语的一幕,从十几张亲密接触的照片上,能够清晰地辨认出两人的面部特征。
    他不禁叹了口气,把照片逐个删除,摇头道:“艾总,撒谎可不是好孩子,看起来,你跟踪我们很久了。”
    艾蓉蓉背着双手,不慌不忙地道:“跟踪倒是谈不上,只是偶尔遇到,感到有些好奇罢了。”
    王思宇继续翻着相机,很快,就发现了那些私房照,其中不乏性感惹火的内衣秀,尤其是她穿着一条性感低腰平角内裤的照片,更见风情,诱惑之处,引人遐思。
    仔细端详着这张照片,沉吟良久,王思宇抬起头,上下打量着她,皱眉道:“好奇?有什么好奇的?”
    艾蓉蓉倒是镇定得很,泰然自若地道:“当然好奇了,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我们的冷面书记表现得如此温柔呢!”
    “好奇心太强可不是什么好事,撒谎就更不对了!”王思宇看了她一眼,有些不舍地把相机还了回去,微笑道:“艾总,像今天这样的行为,应该受到惩罚。”
    “惩罚?”艾蓉蓉耸耸肩,不以为然地道:“什么样的惩罚?”
    王思宇绕到她的身后,举起右手,似笑非笑地道:“当然是要打屁股了,还要狠狠的打,免得你印象不深,再犯类似的错误!”
    艾蓉蓉微微一怔,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咬着粉唇,吃吃地笑道:“王书记,你开什么玩……”
    “啪!”伴着一声脆响,她脸上的笑容在瞬间凝固了,顿时惊得目瞪口呆,手里的相机也滑落在地,这一巴掌,立时把她打懵了,翘臀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让她感到自己快要疯掉了。
    “天,你在干什么!”艾蓉蓉羞愤交加,涨红了脸,顿足喝道:“王思宇,你太过分了!!!!!”
    王思宇笑笑,把手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轻描淡写地道:“安静,艾总,这里是公共场所,请不要大声喧哗。”
    艾蓉蓉愣了一下,眼里噙着泪水,嘤地一声,就捧着脸,转头向外跑了出去,边跑边道:“农民,农民,你就是个可恶的乡巴佬!!!!!”
    “喂,艾总,你的相机!”王思宇弯腰拾起相机,从后面追了过去,也感到有些无奈,这个艾蓉蓉,也真是个奇怪的女人,似乎每次和自己见面,总能触碰到自己的逆鳞。
    平心而论,王思宇还是很随和的,对漂亮女人尤其如此,但每当感到自己的女人受到威胁时,他都会做出过激的举动,这已经是本能反应了。
    毫不夸张地说,艾蓉蓉刚才的举动,已经在无形之中,对叶小蕾构成了某种威胁,因此,王思宇在盛怒之下,才用这样的手段,小小地教训了她一下。
    但打了之后,他也感到有些后悔,似乎,这样的惩戒,对一个漂亮女人而言,确实是过分了些,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艾蓉蓉边跑边哭,一时间,只觉得委屈到了极点,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掴了一掌,且是打的是在那样的敏感部位,这是她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
    自懂事以来,她就一直是家里的掌上明珠,备受父母疼爱,从小到大,都是天之骄女,嫁到谢家后,也是被百般呵护,从未受到过这样的羞辱。
    假如现在有把手枪,艾蓉蓉会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子,对准王思宇的头部叩动扳机,她现在真是恨死这个男人了,恨得牙根直咬。
    艾蓉蓉跑出大厅后,来到奔驰车边,刚刚拉开车门,却听身后传来焦急的喊声:“艾总,相机,你的相机!”
    她更觉气恼,就脱下鞋子,转头丢了过去,怒声道:“不要了,你走开,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了!”
    王思宇伸手抓住飞来的皮凉鞋,望着小车疾驰而去,有些无语地叹了口气,就钻进小车,从后面追了过去,两辆车子在路上飚了起来。
    二十分钟后,风驰电掣地驶到市区,车速才降了下来,王思宇紧悬着的心也算是落了地,就摸出手机,拨通了艾蓉蓉的电话,皱眉道:“喂,你不要命了?”
    “不用你管!”艾蓉蓉跺了下脚,带着哭腔喊道:“王思宇,你少来装好人!”
    王思宇叹了口气,轻声道:“好了,艾总,刚才是我没压住火,责任在我,你不要生气了!”
    “不要再找借口了,我不想听你的任何解释。”艾蓉蓉按了几下喇叭,拿手抹着眼泪,气急败坏地道:“告诉你吧,我已经忍你很久了!”
    王思宇微微皱眉,委婉地提出和解的建议:“这样吧,找个地方坐坐,我请客,以前有什么误会,都可以开诚布公地谈!”
    “误会?”艾蓉蓉冷笑了一下,把手机挂断,恨恨地道:“王思宇,这是第三笔账,我记下了,咱们走着瞧!”
    王思宇开着车子,在后面追了一会儿,就在十字路口,跟丢了前面的车子,他探头向外扫了一眼,就摸出手机,发了条短消息过去:“艾总,我在兴泉路乐嘉酒楼等你二十分钟。”
    红灯过后,他把车子拐了过去,却没有下车,而是摇下车窗,闭着眼睛,听起了音乐,一直等到半个小时,也不见艾蓉蓉过来。
    正当他准备放弃时,却见那辆奔驰车从巷子里钻了出来,麻利地停在旁边,车窗放下,露出一张冷冰冰的面孔,艾蓉蓉秀紧锁,伸出白净的小手,没好气地道:“东西还我!”
    王思宇笑了笑,摇头道:“在车子里,你自己过来取。”
    “这点诚意都没有,干嘛还喊我来。”艾蓉蓉气鼓鼓地嘟囔了一句,就推开车门,拉起裙摆,单腿跳了过来,钻进小车,悻悻地道:“东西呢?”
    王思宇把相机还了过去,却忽然发现,那只皮凉鞋竟然不见了,也许是刚才路上颠簸得厉害,甩到下面了,就猫腰去找,疑惑地道:“哪去了?”
    艾蓉蓉双手扶着座椅,也向四处张望,终于发现那只皮凉鞋,掉在后面的座椅下面,就努力地探过身子,伸手去拿,那腰身就被拉得细长。
    不成想,两人的脚勾在一起,艾蓉蓉脚底一滑,身子歪了两下,就失去了平衡,惊叫着向前栽了过去。
    王思宇手疾眼快,赶忙扶住她,向后一拉,鬼使神差地,两人就面对面地坐在一起,姿势极为不雅,位置却找的极准,竟有隔衣欲入之势。
    艾蓉蓉惊魂未定,忽地感到身下有些异样,登时臊得满面绯红,想要挪动身子,却是全身酥软,电流般的麻痹感传遍全身,舒服到了极点,急切间,竟然动弹不得。
    惊慌之下,她不敢乱动,而是秀眉紧蹙,结结巴巴地道:“你……你这坏蛋,你想干嘛?”
    王思宇也是倒吸了口凉气,半晌,才回过神来,忙把双手从她浑圆挺翘的香.臀上移开,讪讪地道:“艾总,你到底是来拿东西的,还是来勾引我的?”
    艾蓉蓉又羞又恼,白了他一眼,就勉力站起,狼狈地跳下车子,拉开侧面的车门,取了皮凉鞋,换好后,回到前面,双手扶着车门,抿嘴一笑,温柔地道:“王书记,这家店不好,咱们去前面吧,那里有家会所不错,我有白金卡。”
    “好吧!”王思宇下了车子,跟在她的身后,瞄着艾蓉蓉水眸流波,桃腮带晕,摇曳生姿的优美身段,心中有些诧异:“这女人变化还真是快,刚才还和母老虎似的,一会儿的功夫,就跟换了人一样,难不成,下面跳了几下,还把她点醒了?”





第五十九章

    在艾蓉蓉的引领下,王思宇走进了一家高档会所,这里外表很普通,和街上常见的休闲会所并没有什么区别,可穿过贴满金箔的通道,进了包间里面,顿时让人感到眼前一亮。泡*书*吧(www.paoShu8.com
    房间里,几乎所有的家具,都是仿明清的古典家具,墙壁上更是挂着名家字画,屋子里面的陈设极为考究,哪怕是毫不起眼的地方,也处理得极为精细,没有丝毫的瑕疵。
    落座后,服务员把精致的酒菜端了下来,倒上红酒,就小心地退了出去,这些人都是经过特殊培训的,不听客人的谈话,不问客人的名字,更加不会向外透露出客人的任何信息。
    这几乎是所有私人会所的共性,强调私密性,给会员们提供绝对隐蔽安全的活动空间,而能够来到这里的,大都是社会名流,非富即贵,他们的生活圈子,已经和普通大众隔离开了。
    尽管对这里的环境很满意,但在听到入会费要三百万元,才能享受尊贵的会员服务时,王思宇还是有些吃惊,觉得很是不值。
    这上流社会的门槛也未免太高了些,让人有种望而却步的感觉,王大官人虽然已经贵为华西首富,但在花钱方面还是极为抠门的,从未有过一掷千金的举动。
    艾蓉蓉挑起高脚杯,摇了几下,抿嘴笑道:“王书记,怎么样,在这里给您办张卡吧,以后这间包房就是专属于您的了,不对其他人开放,来南都见客人,谈事情也方便些。”
    “不必了。”王思宇笑着摆摆手,摇头道:“艾总,感谢你的美意,不过,我还是喜欢现在的生活,若是脱离了大众,会感觉很不适应。”
    艾蓉蓉拿起杯子,品了一小口,蹙眉道:“王书记,恕我直言,在您的身上,根本没有我熟悉的那种味道。”
    王思宇笑了,拿手摸着头发,有些暧昧地道:“那当然了,我和谢明辉同志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艾蓉蓉白了他一眼,晃动着晶莹剔透的高脚杯,凝视着杯中红褐色的酒液,蹙眉道:“说实话,你和我周围圈子里的人都不一样,甚至,有种奇怪的感觉,离你越近,就越是看不透。”
    王思宇点了一颗烟,皱眉吸了几口,摇头道:“看不透很好,艾总,别尝试接近我的私人生活,那样很不好,我这个人,还是比较传统的,对私生活看得很重。”
    艾蓉蓉点点头,怅然道:“看得出来,您很紧张,放心吧,我不会去招惹那个女人,事实已经证明了,冒犯您,对我没有半点好处。”
    “那就好。”王思宇笑笑,举起杯子,和她叮地撞了一下,轻声道:“艾总,不是有句老话嘛,叫‘不打不相识’,让我们把不愉快的一页翻过去,重新开始。”
    “不打不相识?那也不是这样打地!”艾蓉蓉俏脸绯红,哼了一声,又品了下红酒,轻笑道:“王书记,可不能这样算了,人家,那里……现在还疼着呢,您要想办法补偿一下。”
    “怎么补偿?”王思宇笑了笑,把手放在嘴边,咳嗽着道:“要不,再给你揉揉?”
    “去!”艾蓉蓉横了他一眼,慵懒地站了起来,手扶椅背,娇俏地道:“还是上次的事情,只要您同意合作,咱们这笔账就算了,而且,如果你喜欢,还可以再打几下。”
    王思宇笑笑,没有吭声,而是闷头吸烟,嘴边飘起淡淡的烟雾,在缭绕的烟雾中,他脸上的笑容渐渐退去,表情变得有些严肃。
    艾蓉蓉拉了下裙子,摆出一个极为撩人的姿态,把那浑圆的翘臀挺了起来,笑吟吟地望着王思宇,眼神中竟闪动着别样的光彩,半晌,她眨了下眼睛,用充满诱惑的声音道:“怎么样?”
    “不太好吧?”王思宇微微一笑,掸了掸烟灰,心平气和地道:“艾总,你是个有野心的女人,我也相信,你的能力和野心是成正比的,但对于那样的游戏,我并不感兴趣。”
    艾蓉蓉脸上闪过诧异之色,不解地道:“王书记,那应该是双赢的方案,您大可以利用我,来增加对谢家的影响力,或者争取到我父亲的支持,实在是想不通,您什么要拒绝?”
    “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王思宇把烟头熄灭,丢到烟灰缸里,双手抱肩,微笑着道:“我不喜欢利用女人,也不想搞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知道了。”艾蓉蓉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脸上闪过落寞之色,幽幽地道:“无论如何,我都会成功的,只是,要多付出些时间罢了。”
    王思宇看了她一眼,皱眉道:“艾总,掌管谢家的财富,对你而言,真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吗?”
    “那当然了。”艾蓉蓉拿手支起下颌,淡淡地道:“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整合谢家的资源,亲手缔造一个金融帝国。”
    “祝你成功!”王思宇举起杯子,把杯中红酒喝下,又拿起手机,发了封短信,几分钟后,电话铃声响起,他接通之后,温柔地说了几句,就挂断电话,起身告辞,离开了会所。
    半小时后,王思宇驾驶着车子,来到市中心一家医院的住院部,把车子停好,他推开车门,走了下去,却见白燕妮牵着一个小男孩,正在院子里散步。
    王思宇赶忙走过去,望着面容憔悴的白燕妮,轻声道:“燕妮,孩子怎么了,得了什么病?”
    “没什么,就是有些头疼。”白燕妮向他使了个眼色,随后低下头,温柔地道:“小乐乐,还不快和王叔叔打招呼?”
    那孩子抬起头,笑着道:“叔叔好,妈妈说了,您是当大官的,要我努力学习,以后也能当上大官。”
    王思宇微微一笑,把他抱了起来,轻声道:“小乐乐,叔叔以前就见过你,只是那时候,你还小的很,整天就知道哭。”
    那孩子摇了摇头,小声地道:“叔叔,我现在不哭了,再疼都不哭,妈妈倒是哭了好多次呢,今天中午,我睡觉的时候,发现她还在哭,妈妈一点都不坚强。”
    王思宇心里咯噔一下,拿眼去望白燕妮,却见她面色惨然,泫然欲泣,情知不妙,赶忙道:“小乐乐,咱们回屋吧,让叔叔看看你的病房,好吗?”
    “好!”那孩子挣扎着跳到地上,两人牵着他的手,回到楼上的病房里,王思宇削了个苹果,递给小乐乐,就向白燕妮使了个眼色,悄悄地出了病房。
    白燕妮叹了口气,拿手摸着孩子的面颊,温柔地道:“小乐乐,乖乖地躺在床上休息,妈妈出去一下,和叔叔说几句话,知道吗?”
    “好,妈妈,你去吧,不用管我了!”那孩子极为懂事地躺了下去,拿着苹果,咬了几口,就又翻起手边的画册,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白燕妮出了病房,来到王思宇身边,从后面抱住他,泪水夺眶而出,哽咽着道:“小宇,是脑瘤哟,生在小脑的位置。”
    王思宇吓了一跳,忙拉过白燕妮,诧异地道:“燕妮,什么时候检查出来的?”
    “前天刚刚查出来,发现得太晚了。”白燕妮拿手捂了嘴,抽泣半晌,才努力克制住情绪,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原来,小乐乐的体质极差,尤其是身体平衡性不大好,和别的孩子相比,经常会无缘无故地摔跟头,很容易受伤,可在西山县的医院检查过几次,并没发现过异常。
    无论是钟嘉群夫妇,还是白燕妮,起初都没有在意,可到了南都之后,小乐乐的健康状况愈加令人堪忧,有时玩得正开心时,却忽然喊头疼,而在吃饭时,也会无缘无故地呕吐。
    这种反常的行为,让白燕妮警觉了起来,前天下午,就带孩子去医院做了全面的身体检查,无意中发现,小乐乐居然生了小脑脑瘤。
    因为发现的晚,瘤子已经长到小指粗细,愈发压迫神经了,更加糟糕的是,孩子还小,根本动不了那样的大手术,而手术的风险也很大,成功率不到百分之二十。
    专家的建议是采取保守治疗,先用中医疗法,等到孩子长到十几岁时,如果还不能治愈,再进行高风险的手术,当然,也有可能,孩子挺不到那个时候,病情就会出现恶化。
    “是不是再上别的医院看看?”王思宇微微皱眉,这个意外的消息,让他感到大为吃惊,也理解了白燕妮此时的心情,看着她那张梨花带雨的面庞,就是一阵阵地心疼。
    “没用的,张老在这方面是权威,这家医院治不好,到别处也没有用的。”白燕妮叹了口气,摸出纸巾,擦去脸上的泪痕,哽咽着道:“现在,我能做到的,就是多陪陪孩子,给他一个最美好的童年,至于以后会怎么样,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哟。”
    王思宇愣了一下,迟疑着道:“国外呢?如果国内的治疗水平不行,可以考虑出国治疗。”
    白燕妮泪如雨下,摇头道:“张老讲了,德国有家医院还可以,但那种治疗方式,是在烧钱,也许丢进去上千万,也无济无事。”
    王思宇摆摆手,轻声道:“只要有一线希望,都要试试,不要怕花钱!”
    白燕妮哭得如同泪人一般,拉着他的手臂,难过地道:“前段时间,就感觉有些不对,总觉得孩子要出事儿,检查结果出来,感觉天都黑了……我不想再拖累你了……为我做那么多的事情,真的不值得。”
    “你啊,真是太傻了,出了这样的事情,要第一时间和我讲!”王思宇默然半晌,才把嘴巴凑到她的耳边,悄声道:“白娘子,告诉你吧,西辰矿业集团就要上市了,你是股东之一,名下的股份至少也值五千万,这些钱用来给孩子治病,绰绰有余了。”
    白燕妮呆了一下,转过身子,泪眼婆娑地望着王思宇,挥起粉拳,敲打着他的胸口,痛哭道:“臭法海,傻的人是你哟,我这样的女人,哪里值得你付出那么多!”
    王思宇轻轻地拥着她,抹去她腮边的泪痕,悄声道:“相信我,燕妮,孩子一定能挺过来,不管付出多大代价,我都不会让你失去他。”

 楼主| 发表于 2012-3-5 09:48 | 显示全部楼层
个木头一样,让人扫兴。
    晚上同房时,老婆问村长,现在就喊吗?村长很高兴,就说喊吧,使劲喊。老婆把腰用力一挺,扯着嗓子喊道:“大家注意了,村长要操B了!”
    张倩影双手捧着小腹,直笑得花枝乱颤,险些背过气,半晌,才啐了一口,羞惭惭地道:“臭小宇,别说得那么粗俗。”
    王思宇把烟头熄灭,嘿嘿笑道:“大俗就是大雅,郑板桥当年就在书房里挂了一幅对联,上联是‘诗酒图书画’,下联是‘银钱屁股B’。”
    张倩影恼了,挥起粉拳,擂了他一下,蹙眉道:“讨厌,你还来劲了,好的不学,总学那些下流的家伙。”
    王思宇笑了笑,挽起她的玉臂,丢了个暧昧的眼神过去,小声道:“娘子,时候不早了,该回去歇息了。”
    张倩影横了他一眼,又抬腕看了下表,起身道:“回城堡花园吧,别在大院里住了,我和青璇妹妹说了,她晚上也过去。”
    王思宇喜得眉花眼笑,连声赞道:“还是我家小影体贴,知道心疼人。”
    张倩影伸出一根芊芊玉指,点着他的额头,似笑非笑地道:“臭小宇,别想歪了,晚上我和青璇睡在一起,不许你过来。”
    “那可不成。”王思宇兴致大好,跟在她的身后,笑吟吟地道:“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这可是人生一大快事,不能错过了。”
    张倩影大羞,恨恨地道:“你这下流胚子,真是没救了,哪个会再和你双飞。”
    王思宇笑笑,摸着下颌,脑海中又闪过一个靓丽的人影,暗自叹息道:“燕双飞虽好,却不如三英战吕布了。”
    正想着,却见张倩影摸出手机,拨了号码,轻笑道:“可儿,没睡吧?等会过来下,咱们打几圈麻将,三缺一,嗯嗯,是小宇回来了……”





第六十二章

    车子离开于家大院十几分钟后,张倩影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放慢了车速,拿起手机,看了下号码,脸上现出一丝吃惊之色,赶忙接通,微笑道:“霜儿,你回来了?”
    电话里传来一阵银铃般清脆的笑声:“是啊,小影姐姐,我在执行任务,顺路回来看看,几个小时后就要离开了,在家里吃过晚饭,就来探望于伯伯,他们说你刚走,怪不凑巧的。”
    张倩影别过俏脸,向王思宇眨了下眼睛,就抿嘴笑道:“霜丫头,老实交代,你是想看小影姐姐,还是要看小宇哥哥?要说实话,不许抵赖。”
    沉默了一下,对面竟幽幽地叹了口气,宁霜娇憨的声音再次响起:“小影姐姐,事情弄成现在这样,还不是你在中间撺掇的,还没找你算账,倒来取笑我了。”
    张倩影不禁莞尔,把车子缓缓停在路边,微笑道:“我的傻妹妹,姐姐倒不是在取笑你,只是觉得奇怪,明明心里想着看他一眼,为什么不直接打给他?”
    “那……那你把电话给他吧,我和他说几句话就好。”宁霜的声音有些发颤,从语气中能听出来,她此时的心情极为忐忑不安,紧张之中,还带着些许的期待。
    张倩影叹了口气,柔声道:“算了,说得这样可怜巴巴的,小影姐姐听得都心软了,这就把人给你送去,别急啊,很快就到了。”
    “不用了,你们在哪里?我现在过去。”宁霜问了地址,就挂断电话,走到军用吉普车边,打开车门坐了上去,驾车驶出于家大院。
    王思宇叹了口气,拿手揉着额头,轻声道:“小影,这事儿有点麻烦。”
    张倩影微微一怔,讶然道:“怎么了?”
    王思宇拍了拍脑门,有些苦恼地道:“小影,霜儿是个不错的女孩子,但脾气大了,你也知道,我身边……女孩子还是蛮多的,要是让她知道,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现在知道麻烦了?”张倩影瞟了他一眼,唇边勾起狡黠的笑意,悄声道:“先瞒着吧,结婚以后,对人家好点就成了。”
    “这种事儿,怎么能瞒得住呢!”王思宇暗暗地想着,心情变得有些沉重,他原来是计划好的,见到宁霜之后,挑明了讲出来,可又怕伤害对方,倒有些左右为难了。
    没过多久,一辆军用吉普车驶了过来,宁霜下了车子,她身着戎装,端庄秀丽之余,透着飒爽的英姿,把女性的柔媚与军人的坚毅,不可思议地结合在一起,显得韵味十足。
    宁霜走到两人身边,腼腆地一笑,就拉了张倩影走到旁边,说起了悄悄话,自始至终,都没有看王思宇一眼,两个女人热络地攀谈着,刻意把他冷落在旁边。
    “好了,人交给你了。”张倩影不想耽搁两人的时间,就把粉唇凑到宁霜的耳边,小声地嘀咕道,说完后,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位美女倏地脸红了,都有些尴尬。
    目送着张倩影驾车离开,宁霜转过身子,来到王思宇身边,悄声道:“小宇哥哥,没有生气吧?”
    王思宇心中一荡,脱口道:“没有,霜儿,演习结束了?”
    宁霜欲言又止,迟疑半晌,才幽幽地吐了口兰气,柔声道:“刚刚结束,不过,新任务下来了,小宇哥,咱们又要半年见不到面了。”
    王思宇点点头,转头四顾,见不远处有家咖啡厅,就拿手一指,微笑道:“霜儿,过去坐坐吧。”
    “嗯。”宁霜跟着他走了几步,就忸怩地伸出双手,拉了王思宇的胳膊,依偎在他的身边,用略带歉意的语气道:“小宇哥哥,上次的训练,是要求绝对保密的,不许与外界联系,你能理解吗?”
    看着那张洋溢着幸福的俏脸,王思宇有些内疚了,轻声道:“理解,当然理解了,训练很辛苦吧?”
    宁霜抿嘴一笑,柔声道:“是啊,这次强度很大,基本是接近实战水准的,一些新装备还是首次使用,效果很好,不过,演习过程中,出了些意外,倒惊出了一身冷汗。”
    王思宇愣了一下,停下脚步,吃惊地道:“遇到危险了?”
    宁霜点点头,微笑道:“部队在抗电子干扰方面的能力,还有待提高,另外,和平时期太久了,没有经过战火的洗礼,在接近实战的高强度对抗演习下,难免会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问题。”
    王思宇笑笑,握住她柔软滑腻的小手,悄声道:“霜儿,要注意安全。”
    “知道了,不用担心我!”宁霜面色微红,抱紧了王思宇的胳膊,把头倚在他的肩上,声如蚊呐地道:“小宇哥哥,你现在怎么样,在滨海还顺利吗?”
    “还好。”王思宇暗自叹了口气,在这个当口,和宁霜提那些事情,显然是不合适的,他决定放弃之前的想法,免得她分心。
    这家咖啡厅不大,装修也很简洁,里面的客人倒是不多,几对青年男女,稀稀落落地坐在屋子里,小声交谈着,不时发出会心的笑声。
    两人没有进包房,而是坐在靠近窗边的位置,点了两杯咖啡,细细地品着,宁霜脸上露出恬淡的笑意,感慨道:“还是京城好,在海上,连空气的味道都是咸的,夜里睡得也不舒服。”
    王思宇笑笑,放下杯子,轻声道:“那就留下来吧,别去冒险了。”
    “不行,机会难得,好不容易争取下来的!”宁霜歉然一笑,握住王思宇的大手,脉脉地注视着他,真挚地道:“小宇哥哥,对不起!”
    王思宇微微一怔,不解地道:“什么?”
    宁霜垂下头,忸怩地道:“爸爸说的对,我有时是自私了些,也太任性了,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不过,我想过了,结婚以后,就回军委办公厅工作,不去前沿了,免得你担心。”
    王思宇心里突地一跳,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赶忙转头四顾,见没人留意这里,就压低声音追问道:“霜儿,这次的行动,是不是很危险?”
    “也不是。”宁霜把军帽摘下,放在旁边,拿手摸着精致的发髻,小声道:“不过,是在境外行动,有些情况很复杂,也不太好控制,大家在出发前,都提前写好了遗书,我要是真出事了,爸爸会亲手将信交给你。”
    王思宇呆了一呆,脱口问道:“霜儿,这次是去哪里?”
    “抱歉,小宇哥哥,真的不能说。”宁霜拿起银勺,搅动着咖啡,抿了一小口,悄声道:“外部安全形势恶化的很快,美国人在周边转圈点火,必须要进行适当的反击。”
    “不会是阿富汗吧?”王思宇叹了口气,轻声道:“我两个当过特种兵的朋友,也去过那里,美国人在那驻扎了十万大军,离咱们很近,是个不小的威胁。”
    宁霜抿嘴一笑,摇头道:“小宇哥哥,你错啦,那十万大兵,都在中俄的眼皮底下,折腾不起来什么,而且,他们的存在也是件好事。”
    “好事?怎么个好法?”王思宇清楚,只要谈起军事上的事情,宁霜就会打开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谈论,换了别的话题,她多半不喜欢,就会显得很沉闷,就故意投其所好地追问。
    宁霜放下杯子,拿手捧着下颌,如水的眸光落在王思宇的脸上,轻笑道:“他们那么多人,可算是酒囊饭袋了,全部给养物资,都要从美国本土运过去,把这些人拖住,能极大地消耗美国的国力。”
    王思宇笑笑,喝了口咖啡,轻声道:“怎么个拖法?”
    宁霜摇动着手中的银勺,抿嘴道:“今天打一枪,明天放一炮,让他们顾此失彼,进退两难,这些人要是撤回去,他们就可以腾出手来,在亚洲搞美日韩小北约,收缩包围圈,逼着周边国家站队,那时压力就更大了。”
    王思宇沉默下来了,半晌,才皱眉道:“你到那边去,宁总长同意了吗?”
    “他刚开始是反对的。”宁霜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一丝烦恼之色,叹息道:“别提了,我们吵了一架,我虽然赢了,可爸爸不肯搭理我了,这次回来,都爱理不理的。”
    “宁总长是担心你的安全。”王思宇皱起眉头,喝了口咖啡,轻叹道:“这是男人应该做的事情,你们女人……”
    宁霜咯咯地笑了起来,柔声道:“小宇哥哥,可别这样说,无论是徒手格斗,还是器械方面的应用,包括战场的指挥协调能力,我都不比男人差,就说现在吧,我有把握在五秒钟内制服你,相信吗?”
    王思宇摸着下巴,哑笑半晌,点点头,轻声道:“这还真是个问题,后患无穷啊。”
    宁霜心头一荡,吃吃地笑了半晌,才又摆弄着白嫩纤细的手指,红着脸道:“放心吧,只要你乖些,我是不会动手的!”
    见她露出一副娇憨柔弱的小女儿姿态,王思宇也被深深吸引了,不禁笑着问道:“要是不乖呢?”
    “你敢!”宁霜瞟了他一眼,扬起俏脸,有些得意地道:“于伯伯说了,要让我当家的,他说小影姐姐心太软,管不住你。”
    王思宇笑笑,摆手道:“别听老于的,他说的都是气话,不靠谱。”
    宁霜却不说话,只是微笑望着他,眸中满是柔情。
    王思宇一时兴起,就向服务生要了纸笔,低头画了素描,约莫二十分钟后,把画像递了过去,微笑道:“怎么样?”
    “呀,真好,画得比我本人还漂亮!”宁霜见了,竟然爱不释手,小心地将画像叠起来,放在上衣口袋里,轻笑道:“小宇哥哥,完成这次的任务后,咱们就拍婚纱照好吗?我特别想穿婚纱了。”
    王思宇犹豫了下,就忙说:“好,回来以后,咱们就把婚事办了,这么漂亮的新娘子,可别被人抢了去。”
    宁霜咯咯地笑了起来,半晌,才摇头道:“不知为什么,现在见到你,感觉很轻松,那些烦恼的事情,一下子都没有了,就是特别想笑。”
    “那说明我有幽默感,会哄女孩子开心。”王思宇不失时机地表扬了自己一句,其实,他倒是觉得,宁霜此时的表现与以往相比,温柔了许多,没有展示她强势的一面。
    两人就这样闲聊着,时间似乎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中,就到了要分手的时候,竟然都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宁霜抬腕看了下表,有些惋惜地道:“小宇哥哥,我要去军用机场了,再不出发,时间就来不及了。”
    王思宇笑笑,轻声道:“霜儿,我去送你吧?”
    宁霜嫣然一笑,探过身子,悄声道:“好啊,尽管去,你到了机场,就能把我送进军事法庭了,这可是秘密行动。”
    “那算了。”王思宇叹了口气,陪她下了楼,来到车边,拉了宁霜的手,悄声道:“霜儿,千万记得安全。”
    “别担心了,都说了没事的!”宁霜把粉唇撅得老高,撒娇般地抱怨着,她钻进车子,却没有关车门,而是勾了勾手指,神秘兮兮地道:“小宇哥哥,你过来一下。”
    王思宇探过身子,好奇地道:“啊,啥事?”
    “好事!”宁霜闭上眼睛,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就咯咯笑着推开他,关上车门,驾车离去,军用吉普车很快消失在苍茫的夜色里。
    “是啊,还真是好事。”王思宇面带笑容,拿手摸着脸颊,驻足眺望良久,才叹了口气,沿着昏黄的街灯,向前走去,不知为什么,心里竟然生出几许莫名的惆怅。
    再有个三十万字左右,应该就能收尾了,按照我现在的速度,大概三到四个月时间吧,我在纵横的书评区搞个置顶的帖子,大家对于收尾有什么建议,都可以发表在里面。





  第六十三章

    回到城堡花园时,已是夜里十一点半,两位美人已然睡下了,客厅里却还亮着灯,王思宇上了二楼,冲了热水澡,在浴缸里泡了一会儿,就悄悄地溜进卧室。泡*书*吧(www.paoShu8.com
    他没有开灯,而是光着身子上了床,掀开锦被,钻进香喷喷的被窝,发现里面竟然有两位活色生香的美女,登时喜得心花怒放,就在两人咯咯的笑声里,上下其手,兴风作浪。
    没过多久,锦被如波涛般翻滚起来,莺啼燕啭,春意盎然,三人昏天黑地闹到凌晨,屋子里才恢复了安静,王思宇心满意足,抱着两位香软滑酥的玉人,美美地睡了一觉。
    早上醒来,想起晚上的疯劲,他仍然喜得笑逐颜开,都说只羡鸳鸯不羡仙,这样的性福生活,确实比当神仙快乐多了,世上若无花酒美人,确实少了许多乐趣。
    他虽然在仕途上一帆风顺,如今已经贵为市委书记,但还是觉得烦恼事太多,而最为快乐,最为放松的生活方式,仍然是与美人一起厮混的时候。
    都说小别胜新婚,这话的确不假,无论是张倩影,还是李青璇都表现得异常温柔,争宠般地讨好他,清眸流转,巧笑嫣然,令人如痴如醉。
    王思宇自然是美不胜收,仿佛掉进了温柔乡里,享受着这无边的艳福,倒有些乐不思蜀了,美中不足的是,胡可儿演出活动过于繁忙,只匆匆见了一面,就又启程,去了香港。
    虽然有些遗憾,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王思宇猎艳的心思,已经收敛了许多,女人多了,相应地意味着,肩负的责任也大了起来,而不能陪在女人身边,也让他感到一丝歉意。
    周三的上午,王思宇回到了于家大院,正坐在书房里看材料,那些资料都是绝密档案,是财叔整理出来的,主要讲的是近二十年间的大国关系,其中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辛。
    这份资料上的内容显示,国际风云的变幻,多为大国博弈的结果,而现在的国际形势,倒有些类似战国时期的七雄争霸,逐鹿天下。
    虽然有恐怖的核平衡,导致大国之间的纠纷,多以谈判协商为主,不敢轻启战事,但在政治、经济乃至军备方面,激烈的角逐却从未停止。
    现有的国际政治格局,仍然为西方国家所主导,但北约国家已然出现了分.裂,其中,欧盟国家忙着搞政治军事一体化,试图摆脱美国的控制,并尝试用欧元来取代美元的地位,成为世界上主要的结算货币,这样一来,也就伤害到了美国的核心利益。
    接连发动的几场战争,都是胜而不利,又受到经济危机的影响,美国的绝对实力已然下降,已经从周天子号令天下,莫不敢从,变成了要借助软实力,才能实现其全球利益。
    为此,美国政府搞出了G2模式,表面上是要宣称,与中国共管全球,但实际上,玩的却是一箭双雕的把戏,威逼欧盟,利诱中国,对非美势力进行分化瓦解,进而逐个击破。
    一旦中国同意了这种模式,那么,美国就会联合中国,对于欧元给予致命一击,并瓦解欧盟,使之失去威胁美国的资本,重新确立美国在西方国家中的绝对领导地位。
    在调和了北约国家的内部矛盾之后,又可以将美日韩同盟的军事关系,直接注入到北约之中,反手肢解中国,实现与前苏联解体类似的战略目的。
    在识破了阴谋之后,中国也通过一系列的努力,联合欧俄,把斗争的焦点转移到中东方向,那里是美国全球战略最重要的节点,也是石油美元霸气的基石,如能成功破局,将对美国造成难以估量的影响。
    而美国则瞄准了中国的全球战略布局,围绕着朝鲜、巴基斯坦和伊朗大做文章,意图切断中国的能源补给线,并联合其他国家,搞出天下围攻中国的局面,逼迫中国就范。
    在最近几年,中美欧俄之间的博弈渐趋白热化,让许多国家变得无所适从,大都选择在几大国家之间摇摆,稍有不慎,就会发生动荡不安的局面,沦为大国博弈的牺牲品。
    这其中,最为艰难的就是日本了,尽管搞了政经分离,在政治军事上靠拢美国,在经济上靠拢中国,意图两面讨好,但在两大国家的拉扯撕裂当中,愈发艰难,政府内阁频频倒台,搞起了玩不下去就换人的拖延战术。
    而日本这种选项,目的也很明显,一方面是想借助中国,脱离美国的控制,实现彻底的独立;另一方面,也想借助美国,来压制中国,取得在亚洲地区的领导地位,但实际上,中美两国,都是日本的假想敌。
    王思宇对于国际政治,本是不关心的,看了这份资料,大感有趣,在他看来,大国间的博弈,就是放大了的官场斗争,当然,其中的诡异与狡诈凶狠之处,有过之而无不及。
    正看得津津有味,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却是鲁玉婷打来的,她先是汇报请示了几件工作,随后,又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道:“王书记,您知道吗?沈楠楠出事了!”
    王思宇心里突地一跳,却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故作镇定地问:“出什么事情了?”
    鲁玉婷转过身子,望着窗外,悻悻地道:“是他男朋友出事了,王书记,您还记得吧,那个刘春山也是电视台主持人,看起来挺斯文的,没想到,下手真狠,居然把台里一位女同事给害了,现在也不知跑到哪去了,市局正在组织抓捕呢!”
    “刘春山杀人了?”王思宇愣住了,眼前闪过那张熟悉的面孔,不禁暗自吃惊,半晌,他才缓过神来,悄声道:“小鲁,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快两天了。”鲁玉婷犹豫了下,又小心翼翼地道:“事情闹得还挺大,电视台那边也乱套了,据说在搜查死者房间的时候,发现很多不雅照,那位女主持人还吸毒……”
    王思宇有些听不下去了,就打断她的话,皱着眉头道:“那小沈现在怎么样?”
    鲁玉婷叹了口气,小声道:“她现在蛮惨的,昨天晚上,还说害怕,让我过去陪她住了一宿,都哭得像个泪人了,台里特意给她放了几天假,这马上就要结婚了,居然发生了这种事儿,放在谁身上也受不了啊。”
    “是啊,太突然了!”王思宇有些沉不住气了,挂断电话后,赶忙给沈楠楠拨了过去,想安慰她一下。
    ‘嘟’‘嘟’的几声后,电话接通,耳边传来沈楠楠虚弱的声音:“王书记,您好。”
    王思宇苦笑了一下,轻声道:“还好吧?楠楠,要挺住!”
    “您也知道了?”沈楠楠躺在床上,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腮边落下。
    王思宇点点头,皱眉道:“楠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沈楠楠沉默良久,就摇头道:“王书记,我不想骗您。”
    “什么?”王思宇愣了一下,没来由地,心里竟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兆。
    沈楠楠叹了口气,语气平静地道:“人不是春山杀的,他这样做,是想保护我,那个程冰儿,是……是我杀的!”
    王思宇惊呆了,不知该说什么好,半晌,才叹息道:“楠楠,你怎么会这样傻?”
    沈楠楠抹了眼泪,哽咽着道:“她上门来闹,还动手打我,我怕极了,就往厨房跑,还是被她追上了,她抓住我的头发,把我按在地上打,当时,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就想着要杀死她,在她转身离开时,我顺手摸出水果刀,冲了上去……春山回来后,就哭了,说都怪他,他会把罪过揽下来。”
    王思宇呆住了,脑子里嗡嗡直响,半晌,才回过神,摇头道:“傻丫头,这种事情,怎么能瞒下去呢?”
    沈楠楠点点头,哽咽着道:“是啊,我想好了,要去自首,王书记,以后别打这个电话了,免得外人猜疑。”
    王思宇点了一颗烟,皱眉思索着,良久,才轻声道:“楠楠,你仔细回忆一下,是不是误杀?”
    沈楠楠惨然一笑,摇头道:“不是,当时摸到刀子后,我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想杀死她!”
    “糊涂!”王思宇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怒喝道:“沈楠楠,我让你再仔细想想!”
    沈楠楠咬了嘴唇,凄然道:“王书记,我不想连累您,以后,就忘了我吧。”
    紧接着,电话被挂断,耳旁响起了嘟嘟的声音,王思宇再拨过去时,那边已是关机状态。
    “怎么会搞成这样?”王思宇把手机摔了出去,一时间,心乱如麻。
    晚上,市局副局长孙志军把电话打了过来,在汇报了近期的工作后,就咳嗽了几声,像是很随意地提起:“王书记,今天下午,沈楠楠到市局来了一趟,她找到我,说了点事情。”
    王思宇‘嗯’了一声,沉思半晌,才哑着喉咙,轻声道:“志军啊,对她好点儿,别让她遭罪。”
    孙志军苦笑了一下,证实了心中的猜测,额头上冒出冷汗,他摸出纸巾,轻声道:“王书记,当时吧,沈楠楠精神状态不大好,我劝了一会儿,就让她先回去了。”
    王思宇微微皱眉,轻声道:“老孙,有什么话,直说吧。”
    “那个……那个……”孙志军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语气坚定地道:“王书记,她是想帮男朋友顶罪,心情虽然可以理解,不过,我还是批评了她,让她别犯糊涂。”
    王思宇面无表情,淡淡地道:“她怎么说?”
    孙志军伸手挠着后脑勺,轻声道:“刚开始,她情绪很激动,死活不肯,后来,也活心了,为了那种男人顶罪,不值得。”
    王思宇眯起眼睛,凛然道:“老孙,要坚持原则,违法乱纪的事情不能做,如果做了,我一样办你!”
    孙志军点点头,苦笑着道:“王书记,您放心好了,我会秉公办案。”
    “那就好。”王思宇语气缓和了些,轻声道:“央视栏目组过去了吗?”
    孙志军笑了笑,轻声道:“已经拍好了,王书记,荣誉不是属于我个人的,这是属于滨海市公安干警的,也是滨海市几百万人民的。”
    “说的好。”王思宇沉默下来,良久,才把手一摆,斩钉截铁地道:“老孙啊,情大还是法大呢?依我看,还是法大,人命关天的事情,马虎不得,应该查清楚为好,无论是什么人,只要做了违法的事情,都要受到法律的制裁。”
    “是,是,我明白了。”听着那边挂断电话,孙志军叹了口气,背着手在房间里踱着步子,叹息道:“情大还是法大?王书记也很矛盾,很矛盾!”





第六十四章

    “宇少,已经找了京城最好的律师团队,他们明天下午就去滨海。*WWw.Paoshu8.com*泡!书。吧*”坐在书房的沙发上,财叔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润润嗓子,又微笑道:“根据现在掌握的情况,控制在十年左右,还是有把握的,如果可以减刑,应该很快就能出来。”
    “谢谢,财叔,辛苦了。”王思宇点点头,双手抚摸着沙发扶手,有些苦恼地道:“我不想变成那些人,那些我曾经极力反对的人,但这并不容易,也许,出事的人要是小影,我就破例了,会想方设法把她保出来,毕竟,也不太难,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财叔微微一笑,脸上的皱纹舒展开,轻声道:“宇少,你的心情,我非常理解,绝大多数人在面对这样的问题时,都会有困扰,没谁能够例外。”
    王思宇点了一颗烟,皱眉吸了几口,若有所思地道:“最近,我时常在想,时间久了,个人也好,政党也罢,是不是总要走向他的反面?”
    财叔认真地思索着,半晌,才点点头,微笑道:“有时是背叛,有时是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这也许是一种客观规律,事物的发展,始终处于螺旋上升的状态。”
    王思宇眉头一挑,轻声道:“你确定?”
    财叔眼里满是笑意,摇头道:“不好说。”
    王思宇也笑了,望着指间飘渺的烟雾,淡淡地道:“即便有了再大的权力,也要心存敬畏,错了一步,就再也不能回头了。”
    财叔微微动容,侧过身子,一脸认真地道:“宇少,到了你这样的位置,能保持这份清醒,确实很不容易,首长若是泉下有知,也会欣慰的。”
    “不好说。”王思宇叹了口气,转头望向财叔,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一下。
    财叔拿起杯子,斟酌着字句道:“如果有需要,还可以在滨海加大投入。”
    王思宇摆摆手,轻声道:“适度就好,我可不想当散财童子,用钱堆起来的政绩,没有多少价值。”
    财叔点点头,脸上的笑容愈发亲切起来,喝了口茶水,又提醒道:“宇少,华中方省长那边,还是要多走动下的,他可能是一匹政坛黑马。”
    “不用,我们之间的关系,亦师亦友,是完全可以交底的。”王思宇想了想,把手中的烟熄灭,丢到烟灰缸里,笑着道:“他的女儿,让我给丢渭北了,小丫头蛮淘气的,搞不好,容易捅出篓子,找机会,调到京城来吧。”
    财叔眼睛一亮,微笑道:“好,我尽快安排。”
    王思宇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书,回到座位上,轻声道:“华西那边,梁桂芝的速度太慢了,容易耽误事儿,是不是和孟省长打个招呼?”
    财叔呷了口茶水,放下杯子,轻声道:“宇少,再等等吧,要等文书记离开后,才能提上来,孟超现在也有困难,他受到的掣肘也不少,而且,他对梁桂芝的印象似乎不大好。”
    “那来京城也可以。”王思宇转头望着他,不假思索地道:“财叔,你和春雷书记提下吧,最好是从区委书记起步,实在有困难,去部委过渡一段时间也可以。”
    财叔苦笑了一下,点点头,又好奇地问道:“宇少,为什么不直接和春雷书记提?”
    王思宇敲了敲桌子,半开玩笑地道:“你提好些,免得人家猜忌,还以为我有野心,急着抢班夺权。”
    财叔微愕,随即莞尔,有些感慨地道:“你们这对父子啊,都喜欢绕弯子。”
    停顿了下,他探过身子,小声道:“宇少,其实,春雷书记已经基本确定了,如果一切顺利,再干一届就退下来,不会连任。”
    “什么?”王思宇吃惊不小,狐疑地道:“只干一届?太早些了吧?”
    财叔喝了口茶水,端着杯子,压低声音道:“是早了点,不过,这是首长生前就定下来的,也是几方协商的结果。”
    王思宇点点头,没有吭声,高层政治,大都是暗箱操作,充满了秘密交易,有些事情,连他也被蒙在鼓里,沉默半晌,他才抬了下手,微笑道:“也好,他身体不好,早点退下来,也有利于休养。”
    话音刚落,房门被推开,于佑江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绸缎子大褂,脚下趿拉着拖鞋,睡眼惺忪,像是刚刚从床上爬起来。
    进屋后,他把手里的折扇丢下,拿手揉着眉心,悻悻地道:“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脑袋到现在还疼着呢!”
    财叔微微皱眉,显然是对这位二少爷不太感冒,含笑望了王思宇一眼,就起身告辞,健步走了出去。
    于佑江大大咧咧地坐下,泡了杯茶水,笑着道:“老四,商量什么军国大事呢,没打扰你们吧?”
    “没有。”王思宇淡淡一笑,轻声道:“怎么,又喝酒了?”
    于佑江伸了个懒腰,无精打采地道:“可不是么,凌晨三点多钟才回来,广电总局那帮孙子,一个比一个能喝,就跟没见过酒似的。”
    王思宇拿了一本书,随手翻着,微笑道:“生意还好吧?”
    “还那样,就是凑合着过呗!”于佑江喝了口茶水,忽然一笑,拿手抹了下额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老四,有个事儿要和你说下,那个,那个……我想结婚了。”
    王思宇愕然,转过头,有些不信地望着他,讶然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于佑江用力地点点头,脸上露出一种很神圣的表情,有些兴奋地道:“终于有了那种冲动,不过,还没有和旁人提起,就告诉你一人了,要记得保密,我想给大家来一惊喜!”
    “这倒是稀罕事。”王思宇微微一笑,把书放在旁边,饶有兴致地问:“啥样的女孩?”
    于佑江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递了过去,得意地道:“怎么样,不错吧?”
    王思宇皱眉扫了一眼,见那女孩长得白白胖胖的,看样子,身材也不是很好,不禁有些失望,摇头道:“这个……佑江兄,你该不是审美疲劳了吧?”
    “可能是吧。”于佑江把手机收回来,放在桌子上,双手抱着头,摇晃着身子,不无得意地道:“老四,我和你说,这丫头忒傻,她到现在还以为我是一公司的小业务员,每次出去吃饭,都抢着付账,上个周末,我逗她,说是快失业了,要交不起房租了,结果,人家当时就哭了,晚上约我见面,把两年攒下的积蓄,都给我拿出来了,你猜多少?八万块!哈哈……”
    “无聊!”王思宇摸着下巴,哑笑半晌,也点点头,轻声道:“佑江兄,你是真捡到宝贝了,要好好对人家。”
    “是啊,还真是个宝贝!”于佑江把玩着茶杯,笑眯眯地道:“我想好了,年底就结婚,告别花花公子的生活,老老实实地过日子。”
    “想通了就好。”王思宇抬腕看了下表,见时间差不多了,又和于佑江聊了几句,就开车出了门,赶到机场。
    四十分钟后,接了白燕妮母子,返回城堡花园,进了客厅后,王思宇抱着小乐乐坐在沙发上,给他削了苹果,微笑道:“累吗?”
    孩子有些拘束,一双眼睛不安地望着四周,摇头道:“不累,大官叔叔,这里的房子是你的吗?真的好漂亮啊!”
    王思宇笑了笑,轻声道:“等你长大了,叔叔也送这样的房子给你,好不好?”
    “好!”孩子转过身子,钻进白燕妮的怀里,美滋滋地道:“妈妈,大官叔叔要送我一套房子呢,能要吗?”
    “能要!”白燕妮抿嘴一笑,拿手摸着孩子消瘦的面颊,心里有些难过,垂下头,在他耳边悄声道:“这个叔叔好不好?”
    孩子连连点头,小声道:“很好,妈妈,我很喜欢他。”
    白燕妮莞尔,又笑着嘱咐道:“等会,见到婶婶,记得要有礼貌,知道吗?”
    “知道了。”孩子咬了口苹果,就把身子倚在白燕妮的怀里,笑着道:“妈妈,有点困了。”
    白燕妮忙抱起孩子,在王思宇的引领下,进了卧室,把小乐乐放在床上,盖了被子,将他哄睡,两人悄悄出了屋子,回到客厅里坐下,相对无言。
    良久,白燕妮眼圈一红,拉过他的手掌,悄声道:“小宇,我不在身边,要照顾好自己哟!”
    王思宇点点头,微笑道:“你也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打电话过来。”
    白燕妮叹了口气,倚在他的肩头,向门口瞟了一眼,小声道:“如果不方便,就先搬到酒店住吧,小宇,我不想让你为难哟。”
    “说什么呢,她们两个人都很好,见了面你就知道了。”王思宇拉过她的冰凉的小手,轻轻抚摩着,微笑道:“燕妮,我给一位高人发了短信,他断言,这孩子非但没事儿,还是个有福之人。”
    “那就好!”白燕妮秀美的俏脸上,泛出一丝甜甜的笑意,柔声道:“那边怕你多疑,不敢来送,也哭了鼻子,老实说,他虽然能力有限,但还算忠心,这辈子都会听话的,你不要猜疑他。”
    王思宇笑了笑,点头道:“燕妮,我对嘉群还是放心的,他到省委督查室只是过渡,条件成熟的时候,会把他放在更重要的岗位上,但不能提拔的太快,那样会害了他。”
    白燕妮‘嗯’了一声,又有些难为情地道:“如果顺利,孩子的病能治好,我回来后,一定会好好报答你!”
    王思宇嘿嘿地笑了起来,拿手挑起她白腻的下颌,悄声道:“怎么个报答法?”
    白燕妮双腮晕红,美眸流波,含羞带怯地道:“小宇,你想要什么?”
    王思宇微微一笑,伸出食指,轻声道:“一个大胖小子。”
    “好!”白燕妮眼睛湿润了,伸手勾了王思宇的脖颈,凑了过去,撑开粉唇,在他颈上咬出一个清晰的牙印,呓语般地道:“臭法海,只要你喜欢,十个也生了!”





第六十五章

    晚饭后,李青璇抱着小乐乐,给他讲着小故事,把孩子逗得笑个不停,她现在其实也是想要个小孩的,但又怕生了孩子之后身材走样,还耽误工作,就有些矛盾。*WWw.Paoshu8.com*泡!书。吧*
    张倩影坐在沙发边,和白燕妮热络地攀谈着,聊起了华西的风土人情,两位美人虽是初次见面,却表现得极为亲密,大有一见如故,相见恨晚之意。
    王思宇在旁边看着,不禁生出许多感慨,每次和小晶、媚儿在一起,都觉得女人太多了,似乎后院随时都会起火,变成硝烟弥漫的战场。
    可在小影这边,他又会觉得,再来十个都没问题,张倩影总是能够善解人意,用最大的努力,帮自己分忧解难,和每位佳丽相处好。
    甚至,这种近乎于盲从的行为,也影响到了李青璇,当然,她还是做不到小影那般豁达,但对孩子表现出的关心与呵护,也从侧面证明了,小美女还是想努力和白燕妮搞好关系的。
    这除了女人天然的同情心外,自然与张倩影的传帮带是分不开的,三位女人共处一室,居然可以相安无事,气氛还如此融洽,不能不说是个奇迹了。
    王思宇笑着拿起杯子,暗自感慨:“家有贤妻若此,夫复何求啊!”
    正想着,张倩影转过身子,把如水的眸光投了过来,轻笑道:“小宇,知道吗?佑江要结婚了!”
    王思宇点点头,有些好奇地道:“你怎么知道的?”
    张倩影抿嘴一笑,柔声道:“刚才晴晴打来电话,提起了这事儿,我本来是不信的,可小妹说,这次真的靠谱,那女孩不是演艺圈的,为人很本分。”
    王思宇喝了口茶水,笑着道:“这个于佑江,满世界的宣扬,还怎么保密了!”
    李青璇摘了粒葡萄,剥了皮,送到孩子嘴里,在旁边插话道:“老公,那位二少爷可真能惹事儿,听说前些天,一家很出名的夜总会被人砸了,背后就是他主使的。”
    张倩影抓了把瓜子,摇头道:“没有,我问过了,佑江说是旁人干的,那人也是他们圈子里的,喝醉了酒闹事,怕扛不下来,这才打着他的旗号,已经调解完了。”
    王思宇笑了一下,轻声道:“佑江不敢惹事的,老于早就给他下了最后通牒,再闹事就滚出京城,不许再回来。”
    张倩影却摆摆手,笑着道:“小宇,你可别被他蒙蔽了,这个于佑江,他就是在家里装可怜,出去以后狠着呢,在京城这些纨绔子弟圈里,很多人都怕他。”
    王思宇皱起眉头,喝了口茶水,淡淡地道:“那可不好,应该收敛着点。”
    张倩影怕冷落了白燕妮,就又转过身子,小声地解释道:“是小宇同父异母的哥哥,为人还可以,就是浮躁了些,沾上了点花花公子的不良习气。”
    白燕妮莞尔一笑,悄声道:“小影姐姐,没听他提起过。”
    张倩影心里甜丝丝的,却笑着说:“燕妮,你比我大三个月,还是叫我妹妹好。”
    白燕妮别过俏脸,摸了下发烫的面颊,忸怩地道:“不行哟,你先认识的,又照顾了小宇那么多年,功劳最大,还是你当姐姐吧。”
    李青璇在旁边听了,觉得有趣,就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白燕妮羞臊难当,有些坐不住了,忙站了起来,羞赧地道:“小乐乐,困了吧,妈妈带你去休息。”
    “妈妈,我不困!”孩子下午睡饱了觉,晚上却精神起来,气色也变得好些了。
    白燕妮丢了个眼色过去,蹙眉道:“乖,听话,别缠着小婶婶了。”
    “噢,那好吧,叔叔,婶婶晚安!”孩子有些不满意,但还是下了地,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就在白燕妮的引领下,回到楼上的房间。
    张倩影叹了口气,悄声道:“那么小,就得了重病,还真是怪可怜的。”
    李青璇也点点头,附和道:“脑瘤是不太好治,我有个亲属就是那样走的,蛮痛苦的。”
    王思宇默然半晌,摇头道:“但愿没事儿,这孩子可是她的命根子,万一有个好歹,她可经不起那种打击。”
    “我过去瞧瞧,陪她说会话,这时候,需要多开导。”张倩影把瓜子丢下,也起身上了楼。
    李青璇终于逮了机会,坐到王思宇的怀里,伸出雪白的玉臂,勾了他的脖子,腻声道:“老公,我刚才表现的好不好?”
    “好极了,应该奖励一下!”王思宇龙颜大悦,伸出手指,刮着她秀挺的鼻梁,柔声道:“别说,我家的小美女还真是乖多了,越来越会讨老公喜欢了。”
    李青璇哼了一声,又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悄声道:“要是按照刚才的排法,燕妮姐也应该叫我姐姐,咱俩认识的第二早,对吧?”
    王思宇登时有些无语,低下头,嗅着她身上淡淡的幽香,哭笑不得地道:“青璇,真没羞,这也要争!”
    “谁争了,你少诬赖人!”李青璇白了他一眼,拉长声音,撒娇般地抗议着,又抱了他的胳膊,小声道:“老公啊,从明儿开始,可要忙了,要两个礼拜后才能清闲下来,我可陪不了你啦!”
    王思宇叹了口气,轻轻抚摩着她的后背,微笑道:“一样,送走燕妮,我也要回南粤了。”
    李青璇抿嘴一笑,悄声道:“少来了,你肯定是要去趟渭北的。”
    “知我者,青璇也!”王思宇笑笑,在她脸上亲了几口,叹息道:“有时想想,不当这个官,每天和你们腻在一起,也蛮好的,对吧?”
    李青璇却吓了一跳,忙回过头,巧笑嫣然地道:“老公,乖啊,可不许失去斗志,我们都希望你能再进步呢。”
    王思宇点点头,微笑道:“也就是随口一说,习惯在官场的生活了,真要离开,肯定是舍不得的。”
    李青璇放下心来,剥了桔子,送到王思宇嘴里,小声地道:“前段时间,我们录制了一期少儿访谈节目,我把瑶瑶喊来了,小家伙表现得很棒,同事们都说她有明星范!”
    王思宇笑了,心里也涌起一股自豪之情,点头道:“那个小宝贝,表现欲还是很强的。”
    李青璇撅起小嘴,摇晃着王思宇的脖子,满脸娇憨地道:“老公,要是咱俩也能有那么可爱的女儿就好了,你一定老宠着她了。”
    王思宇微微一笑,悄声道:“那就生呗,你也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
    “不行,还是晚两年吧!”李青璇迟疑了一下,还是改变了主意,咯咯笑道:“小影姐姐倒是活心了,那天她问我,说要了孩子之后,是不是老得快,我说是,她就闷闷不乐的样子。”
    王思宇叹了口气,摇头道:“你啊,真是乱说,那个和要小孩没关系的。”
    “就有!”李青璇握着王思宇的手腕,把那只大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悄声道:“我们台里有两位主持人,生了小孩以后,变化可大了,不上妆都没法上镜头,很快就要拿下去了。”
    “因人而异,不能一概而论。”王思宇抱着她的小蛮腰,把下颌抵在她的香肩上,感受着那份柔情蜜意,心里也是甜丝丝的。
    几分钟后,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李青璇拿起来,看了下来电显示,就转过头,好奇地问:“老公,谁是‘头号马屁精’啊?”
    “市委办主任。”王思宇笑了下,接过手机,走到窗口的位置,接通了电话,轻声道:“大钧,这么晚了,有事吗?”
    郑大钧酝酿了下情绪,义愤填膺地道:“王书记,有人在底下造谣,恶意诋毁您!”
    “诋毁?”王思宇皱起眉头,隐隐猜到了几分,轻声道:“怎么说?”
    郑大钧不敢怠慢,赶忙压低声音,如实禀告:“王书记,是这样,有位电视台女主持人犯了点事儿,投案自首了,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就编出很多花边新闻,在底下乱传。”
    王思宇拉开鹅黄色的窗帘,眺望窗外,沉思半晌,淡淡地道:“大钧,就这事儿?”
    郑大钧咳嗽了几声,把手放在嘴边,神秘兮兮地道:“还有,今天下午,我看到电视台的林台长从许伯鸿的办公室里溜出来,脸色好像很难看,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和他说话时,感觉他闪烁其词,像是心里有鬼。”
    王思宇点点头,思索着道:“可能是谈正常工作吧,别疑神疑鬼的。”
    郑大钧迟疑了下,还是小声提醒道:“王书记,我觉得有人想借机搞事,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还是小心为妙,如果可能,您应该早点回来坐镇。”
    王思宇‘嗯’了一声,又问:“卢市长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郑大钧赶忙摇头,笑着道:“没有,这次项目跑得顺利,他倒是很高兴,在政府办公会上,把关锦溪和袁凌都表扬了。”
    王思宇心中笃定,点头道:“那就好,老卢不参与,就算是有人想折腾,也翻不出什么浪花,静观其变好了。”
    挂断电话,王思宇转过身子,见三位美人又都坐在沙发上,悄声交谈着,就笑着走过去,轻声道:“怎么样,商量好了吗,今晚上哪个来陪朕?”
    张倩影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回主子,臣妾今晚身体有恙,不太方便。”
    “回主子,臣妾也不方便!”李青璇低下头,窃窃地笑了起来,拿手推了白燕妮一把,抿嘴道:“还是燕妮姐姐好了。”
    白燕妮愣了一下,看看张倩影,又瞅瞅李青璇,有些懵了,就红着脸,结结巴巴地道:“回……那个……那个小宇子,我也不方便了哟!”



发表于 2012-3-5 12:3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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