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啪地一声挂断电话,田凤驹余怒未消,紧接着,又把桌上的一叠材料摔了出去,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现在是真正后悔了,就不应该让这个弟弟走上仕途。
田凤鸣比他小六岁,读书时不用心,只是大专学历,靠着他的关系,才弄到劳动局上班,因为嘴巴甜,腿脚也麻利,加上有他这位哥哥坐后台,在单位还算吃得开。
后来,田凤驹得贵人相助,仕途一帆风顺,这个弟弟也就跟着沾了光,从科员干到科长,又从劳动局的清水衙门,调到了市财政局,从资金处副处长一直提到财政局长。
去年,又抓到机会,被提拔为常务副市长,进了常委班子,成了田凤驹在黄曲市人事布局的重要棋子,无论市委书记,还是市长,都给他几分面子。
而弟弟口中那个赵青纱,田凤驹也见过几面,那女人确实是个风情万种的尤物,初见之下,极为惊艳,连他这样意志坚定的男人,都有些招架不住,险些沦为裙下之臣。
国色天香娱乐城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曾经私下里和黄曲市的领导打招呼,让他们尽快解决掉,别留下定时炸弹,可那边却是一拖再拖,明摆着是舍不得这个销金窟。
这次王部长带着人,下去微服私访,着实让他紧张了一把,尤其是黄曲市,那可是他田某人的后院,也是大本营,若是出了问题,很容易影响到他在省里的地位。
田凤驹现在的处境,其实也很艰难,就像是一个杂技演员,在玩着杂耍,只不过,人家耍的道具不怕摔,他耍的却是易碎的鸡蛋,丝毫不敢大意。
他嘴里含着省长张平湖,双手还得分别捧着省委书记沈君明、副书记乔戈平,两只眼睛也不能闲着,要死死盯住顶头上司王思宇,这份压力,那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这四个人,就像是四颗鸡蛋,各自代表着不同的利益,在他眼前的半空之中闪动着,让他不敢稍有差错,唯恐失手,哪颗鸡蛋摔碎了,都将意味着无穷无尽的麻烦。
省长张平湖就不用说了,背后有储君撑腰,对自己也有提携之恩,万万不能抛弃,否则,非但会落得骂名,仕途的前景也会毁于一旦。
而省委书记沈君明、副书记乔戈平,也都是他田凤驹得罪不起的,否则,任何人都有可能在时机适当的时候,把他推下水。
因此,以往每次人事调整的问题,都让他头大如斗,煞费苦心搞平衡,以便在三人间周旋下去,倒不是他太贪心,想大小通吃,只是希望能晚些时候,看准了再押宝。
这位新来的王部长,是京城于家的领军人物,更是华夏政坛一颗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如何能和此人处理好关系,也是件极为重要的事情,容不得半点马虎。
本来,他还想先暗自观察一段时间,看看这位王部长是来镀金的,还是来江南省骑马扛枪打天下的,因此,才故意拉开距离,采取战略性的观望态度。
可没想到,对方来了还不到半个月的功夫,就带人下去,不但在清安市发出极为强硬的声音,震动江南官场,更加派秘书到黄曲市蹲点,其用意不言自明。
无论是攘外必先安内,还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自己这位常务副部长,都是理所当然的目标,只是对方会在何时出手,用哪种方式出手,还是个未知之数。
田凤驹拿起茶杯,若有所思地道:“黄曲官场,可千万不能出事,过几天,我也要下去转转,亲自处理一下!”
下午两点半钟,王思宇开完会议,回到办公室,摸起电话,给欧阳吉安打了过去,语气温和地道:“欧阳,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有什么最新进展吗?”
欧阳吉安站在马路边上,回头望了一眼,抹了下额头上的汗珠,焦虑地道:“老板,下面传闻很多,但要进行深入调查,恐怕要省纪委介入,单靠我自己,难度实在太大了!”
王思宇准确估计着形势,沉吟道:“拿不到真凭实据,调查组怕是派不下去,除非,我能说服君明书记。”
欧阳吉安点点头,轻声建议道:“部长,那就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明着调查娟子的案子,暗地里调查国色天香娱乐城和田凤鸣!”
王思宇笑笑,轻声道:“怎么,欧阳,害怕了?”
欧阳吉安叹了口气,苦笑着道:“老板,确实有点顶不住了,那些人总跟在后面捣乱,搞得我那些朋友都怕了,一个个地都躲得远远地。”
王思宇微微皱眉,轻声道:“那好,你先撤回来,别忘了把娟子提供的证据带上。”
欧阳吉安心里一轻,点头道:“好,部长,那我赶夜路,明天上午就回来!”
“好的,欧阳,注意安全!”王思宇放下电话,收拾了桌面的材料,离开办公室,去了省委办公大楼,敲开省委书记沈君明的办公室,见秘书不在,里间也没有其他人,就直接敲门进去。
沈君明正在打电话,看到他进来,就拿手指了下沙发,继续道:“喂,我说,老吴同志,只要项目能够正常落实,财政支持方面不必担心,专款专用,一切由省里解决……”
说完,他拿手捂了电话,意味深长地道:“思宇同志,苏海部长那边怎么说?”
王思宇笑笑,轻声道:“君明书记,资金上还没有最后确定,不过,初步估计,总投入应该在五亿左右,下个月中旬左右,先拨付一亿八千万,用于前期项目的筹备工作。”
王思宇也是开怀大笑,就又拿着材料,走到办公桌前,递了过去,拉开椅子坐下,向沈君明汇报工作,把这次调研的情况,做了详细说明。
沈君明戴着老花镜,认真地翻看材料,半晌,点头道:“工作量不小,还是侧重经济方面的。”
王思宇笑笑,轻声提醒道:“君明书记,黄曲那边的问题恐怕很严重,应该请省纪委的领导重视起来,派工作组下去查查。”
沈君明却没有立刻表态,而是面容凝重,反复把材料看了几遍,又拿起签字笔,在小黑本上写了几行字,随即抬起头,谨慎地道:“思宇同志,前些日子,平湖省长还在为了你的讲话,在常委会上发了火,险些点名批评,我做了不少工作,好不容易遮掩过去,现在调查黄曲的干部,合适吗?”
王思宇摸出烟盒,抽出一颗,递给沈君明,自己也燃了一颗,狠狠地吸上一口,沉声道:“君明书记,上午老田去了我的办公室,感觉他察觉出什么了,如果不能速战速决,等下面的人反应过来,把窟窿堵上,再想动手,可就难了。”
沈君明脸上现出玩味的表情,摘下老花镜,丢到旁边,意味深长地道:“思宇同志,你的想法很好,我也赞成,可要考虑到江南这边的实际情况,毕竟,咱们还是处于守势。”
王思宇摆摆手,微笑道:“沈书记,在下面的时候,我反复想过了,如果采取保守的办法,下面的干部也会选择观望,只有咱们拿出解决问题的决心,他们才会跟进!”
沈君明笑着不说话,脸上的表情,却显示了他此刻的矛盾心态,其实,他当初,也是有这种想法的,不然,也不会把王思宇的讲话记录整理出来,下发到县处级单位,只是,张平湖后来的断然反击,又让他打消了念头,意图退而求稳,与王思宇联手稳住局势,不再继续恶化,也就好了。
王思宇看出他的心思,继续劝道:“君明书记,时间站在他们那边,若是一味退让,只会被一点点地蚕食掉,到了最后,也就没了反抗的本钱,不如先出重拳,从黄曲打开缺口,那时即便是妥协,咱们在谈判桌上也有了足够的筹码。”
沈君明眼睛一亮,点头道:“说的好,不过,你还是应该和春雷书记通通气,我最担心的还是储君那边,若是引起他的关注,情况就会变得复杂了。”
王思宇笑笑,意味深长地道:“应该没问题,到了年底,大家都忙,更何况,储君心宽似海,不会为了这点事情大动干戈。”
沈君明终于下定决心,点头道:“那好,思宇同志,就听你的,集中精力,打好这一仗,换来一个新形势。”
王思宇点点头,起身告辞道:“君明书记,我回去准备了。”
沈君明也站了起来,笑着道:“好,纪委那边,我来安排,只是咱们要做好准备,顶住他们在常委会上的反扑了!”
第三十六章
次日上午,秘书欧阳吉安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将他在黄曲市搜集到的一些证据和资料,都带了回来,其中,就包括那位叫娟子的电视台主持人提供的录像和录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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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王思宇这边,又派办公室冯主任,去省信访局,查找出一些重要的举报信,他亲自整理出一份材料,送交省委书记沈君明审阅。
沈君明看过以后,极为震怒,当即作出批示,责令省委办公厅、省纪委立即组成的联合调查组,由省纪委副书记、监察厅长崔祥云亲自带队,前往黄曲市彻查此案。
随后,又和省公安厅打了招呼,让他们也派出一支队伍,前往黄曲市,与当地警方配合,调查国色天香娱乐城案,眼见着,一场全省范围内的扫黄打非行动,即将拉开序幕。
而就在三天后,省委常委会上,发生了一场激烈的博弈,由于王思宇的强势加入,使得省委副书记乔戈平一方势力,采取了谨慎的观望态度。
省长张平湖等人,虽然仍占据优势,但也不得不有所收敛,没有全力抵制,因此,让省委书记沈君明的意图能够实现,几项重要提案得以通过。
会议结束后,省长张平湖收拾起桌上的材料,若无其事地离开会场,但实际上,他心里已经懊恼到了极点,回到办公室后,向来不吸烟的他,竟然从秘书那里要了颗烟,皱眉吸了几口,随即呛得咳咳地咳嗽起来。
其实,这次会议上,没有涉及到重要的人事调整,也就是说,这次争论的意义,并不在于实质内容如何,而是在于常委会上主动权的争夺。
“这个王思宇啊,真是过分。”张平湖又皱眉吸了两口烟,把半截香烟熄灭,摸起办公桌上的电话,号码只拨打了一半,随即又放下,他叹了口气,就坐在宽大的皮椅上,闭着眼睛不说话,脑海里浮现出,王思宇在会场上那种寸步不让的样子,委实有些懊恼。
其实,以张平湖在江南省掌握的实力,完全可以把局势控制住,只要他满足副书记乔戈平的几个条件,两人联手,也就占据了常委会上的绝大多数,完全可以把沈君明和王思宇孤立起来,然而,这样做也就意味着,争斗将继续升级,甚至有可能会引发到高层介入,而他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必须把矛盾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这是沈君明、张平湖都要顾虑的事情,王思宇初来乍到,则反其道而行之,靠进攻来倒逼,求得妥协与平衡,这种方式虽然有些危险,但极具迷惑性。
虽然,在相互试探底线的过程中,很可能会发生擦枪走火的意外情况,但在几番试探之后,省长张平湖还是选择了求稳,事实上,绝大多数处于优势地位的人,都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只有濒临绝境者,才会兵行险招。
“难道是把他逼得太急了?”张平湖站了起来,走到窗口,背着双手望着窗外的风景,沉吟不语,他知道,这个难题必须在短时间内解决,否则,一旦权威得到挑战,成为某种习惯,就变得有些麻烦了。
只是,在打压和安抚之间,还需要找到适合的平衡点,不能把对方,硬是推到对立面上,那样会使问题复杂化,这进退取舍之间,需要的就不仅仅是政治智慧了,还要有耐心和契机。
而同样的问题,也摆在王思宇面前,他在过去的时间里,一直都习惯于骑墙,尽量回避尖锐的矛盾,很少像现在这样,旗帜鲜明地站到某一方的队伍里,作为一枚冲锋陷阵的棋子。
事实上,他也没有太好的办法,让他到江南来,协助省委书记沈君明工作,不但是上面的意思,也是于系做出的选择,既然没有回避的可能,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至于前方是让他头破血流的一堵南墙,还是通天大道,也就只有老天知道了。
王思宇这样做,其实还是很有底气的,这个底气不是来源于家族势力,而是年轻气盛,有时也是一种资本,适合扮黑脸,即便有些地方做得出格些,也会有沈君明帮忙拉回来,两人虽然初次合作,但在会议上配合的很是默契,一唱一和,居然取得了极佳效果。
只是,在会议过后,王思宇还是进行了反思,如何与平湖省长缓和关系的,对他而言,其实也是个难题,如何在不表示示弱,却又能婉转地表达善意,实在是个棘手的问题,当然,这是以后要考虑的问题了,现在要做的,就是顶住压力往上冲。
两个调查组同时进入黄曲市,这在全省范围内,都引发了轩然大波,似乎一场政治漩涡,正在缓慢形成当中,各方心里的弦都绷紧了,然而,且不说调查组内部是否能够同心协力,黄曲市的一些干部,对调查组的到来,也都抱有持抵触情绪,对调查工作进行了无声的抵制。
尽管取得了关键性的证据,黄曲市那位刘副市长很快被拿下来,涉及到的另一位市领导,也被隔离审查,可两人嘴巴都很严,短时期内,很难取得太大突破,而且,在黄曲市委班子一些领导的游说下,省长张平湖再度干预了此事,做出了重要批示:“对于犯错误的干部,应以说服教育为主,不能一棍子打死,更不宜上纲上线,影响黄曲市各项工作的顺利进行。”
这就与省委书记沈君明的指示精神背道而驰了,让办案的领导很是为难,权衡再三,省纪委副书记、监察厅长崔祥云在接到通知后,大为头疼,权衡再三,就采取了折中的办法,先期只处理了两位市领导,其他人只是做了些浮于表面的调查工作,就率队返回了。
而国色天香娱乐城方面的调查,进展也是极为缓慢,那位赵总经理,能量确实很大,在她的活动下,调查组出具了一份调查报告,上面的调查结果显示,该娱乐城确实曾有过一些违法经营活动,但按照相关的法律规定,只能给出限期整改的决定。
调查结论从省公安厅报上来,直接传到了省委书记沈君明的手里,他并不认可调查结果,可又不能直接签字否决,就暂时压了下来,因此,本来是双管齐下的一招妙棋,却由于方方面面的抵制,变得颇为棘手,让沈君明和王思宇都有些为难了。
必须承认,王思宇低估了来自各方面的阻力,而他刚到江南省没多久,除了省委组织部外,和其他部门的领导都不太熟悉,又限于工作分工方面的限制,不能把手伸得太长,既然无法明面干预,也就只能在暗中做些工作。
不过,收获也是有的,这次到黄曲市的调查,也已经起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起码,那位副手田凤驹规矩了许多,这些日子,几乎每日都要来到他的办公室联络感情,这也从侧面证明了,王思宇当初的决定,其实是非常正确的。
这天下午,王思宇开完会议,提前回到家中,刚刚进屋,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却见瑶瑶穿着白色连衣裙,头上扎着漂亮的发髻,正站在门口,对着自己笑着眨眼。
“瑶瑶,几时过来的?”王思宇惊讶之余,笑着走过去,心中却有些遗憾,小家伙个子已经长得很高了,倒像是亭亭玉立的少女,现在见了面,已经不好再像以前那样,抱在怀里了。
不过,瑶瑶却活泼得很,在他面前仍然像长不大的孩子,只是嘻嘻一笑,就奔了过来,拉住王思宇的胳膊,撒娇地道:“舅舅,怎么见了我,一点都不开心呢?”
王思宇笑笑,拿手刮了下她秀挺的鼻梁,轻声道:“怎么会呢,舅舅是感觉奇怪,才分开几天啊,你个子又长高了。”
瑶瑶撇了下嘴,有些不满地道:“原因只有一个,是你太粗心了,都忘记人家以前的样子了!”
王思宇微微一笑,举目四望,却不见景卿和媚儿的影子,不禁有些失望,诧异地道:“瑶瑶,妈妈和媚儿阿姨没来吗?”
瑶瑶点点头,眼睛眯成月牙状,有些夸张地比划道:“来了,不过,媚儿阿姨和小小舅妈逛街去了,妈妈在楼上休息,她的肚子那么大了,我怀疑是双胞胎呢!”
“是吗?”王思宇心里升起一股暖意,把外套脱下,挂在衣架上,牵着瑶瑶的小手来到楼上,轻轻叩响了卧室的房门,里面传出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进来吧,门没锁呢。”
推开房门,却见廖景卿身穿一件粉红色睡袍,娇慵地倚在在床边,她手里拿着一本书,正欲坐起,目光落在她隆起的小腹上,王思宇怕她行动不便,忙奔了过去,把手放在她的肩头,轻柔地道:“姐,怎么过来前,没提前打个电话?”
廖景卿把书放下,那张清丽脱俗的俏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温柔地道:“瑶瑶不肯,说是要给你惊喜,这孩子总是任性贪玩,在学校经常闯祸,很让人操心呢!”
瑶瑶嘟起小嘴,悻悻地道:“讨厌,干嘛来了就告状!”
王思宇咧嘴一笑,拿手摸着廖景卿的小腹,轻声道:“果然是惊喜,小家伙现在怎么样,还喜欢折腾吗?”
廖景卿轻轻点头,如水的眸光里,泛着喜悦之情,柔声道:“还好些,前些日子闹得厉害,许是个淘小子吧?”
王思宇笑笑,轻声道:“最好是个小丫头,那样,就能和瑶瑶一样乖巧可爱了。”
瑶瑶倒也懂事了,咯咯地笑道:“舅舅大人,放心吧,妈妈最喜欢吃酸梅了,肯定是个女孩子呢!”
王思宇点点头,微笑着道:“男孩女孩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听话,别像瑶瑶一样淘气!”
瑶瑶翻了下白眼,忿忿不平地道:“你们两个真讨厌,干嘛总打击人家!”
“那是为了你好。”王思宇笑笑,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直到廖景卿有些倦了,躺在床上睡去,才带着瑶瑶进了书房,了解她的学习情况后,又提起笔,在一张纸上写下几行字,交给瑶瑶,笑着道:“瑶瑶,你现在长大了,要学会一些做人的道理了,这上面写的,一定要记住。”
瑶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伸出白嫩的双手,接过那张纸,却见上面写着:
1、信誉比黄金更重要,要懂得珍惜。
2、嘴巴不会出卖别人,除了你自己。
3、越想得到,失去的就会越多,要懂得放弃。
4、凡事不可做绝,要留有余地。
5、永远不做害群之马。
第三十七章
到了年底,省里会议变得多了起来,几位省领导都忙着参加各式各样的总结大会,表彰大会,以及探望离退休老干部等等活动,包括王思宇在内,大家都很忙碌,常委会上,虽然仍不平静,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年味渐浓,众位常委们也都无心恋战,江南官场迎来了一段难得的平静时期。
这段时间里,王思宇与省委副书记乔戈平的交集渐渐多了起来,对这位有些谢顶的老者,他还是非常尊敬的,就工作而言,乔戈平也是分管党群工作的副书记,是他的顶头上司,当然,这只是名义上的,既然可以绕过省委副书记,直接把文件呈交给省委书记沈君明,也就意味着,王思宇和他的地位,已经大体相当了。
周三下午,眼看着春节就要到了,省委副书记乔戈平和王思宇所在的省委省政府慰问团,却依旧在路上四处奔波,上午去探望了省军区武警总队的官兵,下午又赶往一家特困国有企业,慰问了特困职工、优抚对象、以及下岗再就业人员和低保对象,当场发放慰问金,和以往一样,省电视台的电视台采访车全程跟踪录制节目。
虽然只是走马观花,每处地点都是摄像完毕就离开,但乔戈平毕竟年纪大了,身体有些吃不消,这一路转下来,脸上就带了疲惫之色,额头上也现出细密的汗珠,但当众人簇拥着走向车边时,他还是停下脚步,转头笑道:“思宇同志,下午没什么别的事情了,咱们去喝几盅吧,解解乏。”
王思宇也想借着机会,和这位乔书记加深下感情,就笑着答应下来,车队缓缓启动,离开厂区,直接赶到了市区的龙凤楼大酒店,进了豪华包间,乔戈平的气色稍稍有所好转,他拿起湿毛巾,擦了把脸,就含笑望着陪同慰问的江州市几位领导,目光最后落在市委书记陶永健身上,微笑道:“老陶身体还好,比我强多了。”
陶永健摆摆手,轻声道:“乔书记,我这身子骨也是不太好,这一圈转下来,就已经腰酸背痛了,再走几家,真就吃不消了,还是王部长身体素质好,到现在,还都精神奕奕的。”
“他年轻嘛,体力自然是很好的!”乔戈平点了一颗烟,转头望着王思宇,微笑道:“思宇同志,听说你的酒量也不小,前段时间,可是在清安把陈建民同志给喝倒了,真是海量!”
王思宇笑笑,摇头道:“乔书记,那次是意外,赶上状态不错,平时我都是半斤就倒的。”
陶永健听了,不禁哑然失笑,笑着说:“半斤?我看起码一斤半都不止,陈建民同志的酒量在省里可是出了名的,能在酒桌上和他叫板的人不多,咱们省委班子里面,也就小楼同志能和他抗衡了,其他人都不行。”
乔戈平掸了掸烟灰,跷起二郎腿,气定神闲地道:“婉云省长也可以,别看她是女同志,可在酒桌上,很有气势,巾帼不让须眉!”
陶永健微微一笑,接话道:“婉云省长带队去欧洲了吧?”
乔戈平点点头,颔首道:“是啊,她带队去法国了,要年后才能回来。”
王思宇笑眯眯地听着,却不搭话,苏婉云那位常务副省长,虽然是位女性干部,作风却特别硬朗,素有铁娘子之称,在江南官场,轻易没人敢惹。
因为工作关系,两人倒没有太多的来往,不过在常委会上的两次争论,让王思宇也领教了铁娘子的厉害,对她也有几分忌惮。
三人在这边闲聊着,外面的服务员身穿大红棋盘,宛如穿花蝴蝶般地走了过来,将酒菜摆上,江州市常务副市长苏振昌就笑着让道:“诸位领导,酒菜已经上齐了。”
乔戈平点点头,把半截香烟熄灭,笑着起身道:“来吧,眼看要过年了,咱们先提前庆祝一下。”
王思宇笑着说好,和众人坐在桌边,小酌几杯,席间,陶永健忽然发问:“乔书记,芦洲市的老史同志,马上就要退下来了,他的位子谁接,书记碰头会上讨论过了吗?”
乔戈平放下杯子,转头望向王思宇,笑眯眯地道:“我还没有得到消息,这件事情,怕是要问咱们的组织部长了,他或许清楚吧。”
王思宇摆摆手,轻声道:“乔书记,我这边也没有得到干部考察的通知,可能要年后讨论吧?”
乔戈平点点头,加了道菜,放下筷子,拿起餐巾纸擦了嘴角,含笑道:“不错,还是年后讨论好,不然,一些市里的干部都跑上来,咱们就过不了消停年了。”
王思宇深以为然,又转头望着陶永健,微笑道:“永健书记,你这边有合适的人选吗?”
陶永健笑笑,拿手指了指苏振昌,轻声道:“书记的人选没有,市长的人选倒是有一个,咱们江州市这边出人才,振昌同志不错,能力很强,我很希望他能再进一步,接老同志的班。”
乔戈平也点头,微笑道:“不错,振昌同志不错,江州市的经济搞得这么好,他功劳不小,应该压压担子。”
苏振昌听了,不禁激动起来,赶忙又倒上酒,给三人挨个敬酒,谦让道:“各位领导,我资历尚浅,能力也有限,还是在永健书记的下面多锻炼几年。”
王思宇见状,也不禁暗自点头,这位苏市长倒是八面玲珑,能和同僚间把关系处理得这样融洽,倒也真是难得了,就提起杯子,微笑道:“振昌同志,来,咱们再走一个!”
苏振昌满面笑容,和王思宇碰了杯子,连声道:“部长,不敢当,真是不敢当。”
乔戈平含笑点头,半晌,才侧过身子,小声道:“思宇同志,芦洲市的问题,你有过解决方案吗?”
王思宇略一沉吟,也就顺势试探道:“乔书记,黄乐庆同志怎么样?”
乔戈平笑笑,意味深长地道:“乐庆同志啊,他能力还不错,就是缺少了些大局观,那两位可能会有些想法。”
王思宇挽起袖口,捞了碗面,轻声道:“只要能力够,又肯干实事,能把地方经济搞上去,其他的倒不是问题,只是前些日子,我去基层考察,只走了一半地市,芦洲还没有去过,年后要再跑一圈,争取半年内,把江南省的情况都摸透了。”
乔戈平心里咯噔一下,暗自吃惊,却笑了笑,掩饰了某些想法,拿起筷子,又夹了口菜,像是很随意地道:“思宇同志,其实让田凤驹同志下去也不错,他在省委组织部的时间,也不短了,应该独当一面了。”
王思宇点点头,轻描淡写地道:“是啊,凤驹同志能力很强,能够顶起半片天。”
乔戈平笑笑,不说话了,他刚才这番试探,其实是另有目的,是想从侧面了解下,黄曲的案子是否还在运作,既然王思宇给出这样的说法,也就证明了,案子多半是挂起来了。
他如此关心黄曲市的案子,也有不得已的苦衷,除了和田家兄弟之间,有着比较密切的来往外,乔戈平最小的一个儿子,也在国色天香娱乐城里拥有股份,陷得很深,若是认真计较起来,恐怕也很麻烦,若是处理不好,会令自家的名誉受损。
王思宇虽然不清楚其中的内情,但也感觉有些奇怪,按道理,省长张平湖也好,副书记乔戈平也罢,都应该期望田凤驹留在省委组织部,对自己进行牵制,而要把田凤驹调出去的想法,似乎不太合乎情理。
不过,官场上的博弈,有时是很难理解的,这些省委大佬,都是优秀的棋手,每人在棋盘上落下一子,棋局就会变得极为复杂,没有通盘考虑的视野,就很难看出其中的奥妙,王思宇既然判断不出其他人的真实意图,也就只有静观其变好了。
饭桌上,几人边喝边聊,气氛倒也融洽,末了,又在陶永健的张罗下,打了几圈麻将,离开酒店时,已经到了晚上十点钟,王思宇回到家里,廖景卿已经睡下了,而方晶和柳媚儿,仍旧在打着游戏,瑶瑶在旁边看得入迷。
方晶和柳媚儿,其实是相交已久的,当初柳媚儿通过王思宇的QQ号码,和方晶联系下来后,两人就共同玩着一款游戏,到现在已经有三年时间了,两人早就清楚对方的存在。
按说柳媚儿的性子,是惯于争风吃醋的,很少能和其他女孩相处融洽,但许是缘分使然,她竟然就和方晶一见如故,两人见了面,仿佛同多年不见的闺房密友一般。
“小宇哥哥,怎么又喝酒了,讨厌!”方晶白嫩的手指,在键盘上灵活的跳跃着,游戏里的精灵美女,手中挥舞着圣剑,和队友们围住BOSS,激烈地搏斗着,满屏幕上都闪烁着各式光环,煞是好看。
王思宇笑笑,解开外套,挂在衣架上,轻声道:“没办法,外面应酬太多,偶尔还是要喝上几杯的。”
柳媚儿没有回头,却开口道:“小宇哥哥,下午来了三波客人,都是过来送新年礼物的,我都给打发了。”
“媚儿,做得好,以后见拿东西的过来,干脆就不让进门了。”王思宇点点头,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就去洗了澡,来到书房,专心翻阅起资料来。
他做事情是不喜欢半途而废的,黄曲那边的案子,进展不大,让他感到极为不满,索性亲自动手,查找证据,争取啃下这块硬骨头,早点打开局面。
半个小时后,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阵密集的鞭炮声,王思宇点了一颗烟,来到窗边,打开窗子,探头望去,却见夜空之中烟花似锦,繁星璀璨,不禁微微一笑,喃喃道:“又要过年了啊!”
第三十八章
大年三十,王思宇也没闲着,他先陪着省委书记沈君明一行,到外市县去探望农户,回到省城后,稍事休息,又到离退休的老干部家里拜年,忙得不可开交,直到晚上十点钟,才完成了走访慰问任务,心急火燎地往家里赶。
这次春节与往日不同,众位美人大都是要赶到江南来的,叶小蕾是昨儿晚上到的,张倩影和李青璇、周媛三人上午刚到,还未曾见面,胡可儿因为要上央视表演节目,大概是过不来了。
剩下的几位美人,大都在国外,不方便赶回来,倒是一桩憾事,饶是如此,王思宇心里也有些没底,这除夕之夜,可是极为喜庆的日子,若是推开家门,里面乱成一团,可委实头疼了。
某种迹象表明,确实有这种苗头,柳媚儿就不甘寂寞,连续几天都在撺掇着方晶,要她在除夕夜里搞出点花样,给那些女人来个下马威,以便趁机树立威信,这其实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想法,里面却也有争宠的成分。
方晶虽然身位警察,胆子却不是一般的小,又疑心媚儿是在使坏,拿她当枪使唤,就寻了机会,悄悄地把事情告诉王思宇,出卖了那位好姐妹。
结果,柳媚儿在遭到一番呵斥之后,自然是怒不可遏,就把方晶当成了告密者,和她大吵了一架,两人的关系,变得有些冷淡。
三个女人就是一台戏,十个女人,这场大戏就不好唱下去了,不过,王思宇还是决定冒险一试,把大家都叫到一起,没办法,总要过个团圆年,这些美人都是他的最爱,把谁冷落了都不好。
奥迪车行驶在空空荡荡的街上,速度很快,窗外的霓虹灯光如同绚烂的星光,在眼前飞快闪过,如梦如幻,总有些不真实的色彩。
震耳欲聋的鞭炮声里,王思宇手里夹着一颗烟,望着空中绚丽的烟花,脸上现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不知不觉中,竟然想起宁家姐妹了。
宁霜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许久没有联络上了,估计依旧在国外,执行着秘密任务,而宁露已经快到预产期,王思宇也提前办好了手续,随时可以赴美国,去履行一个男人应尽的义务。
“曾因酒醉鞭名马,唯恐情多累美人。”直到现在,王思宇才理解了这放话的意思,生命中的这些美人,都如同美玉珍珠一般,让他爱不释手,可心中的那份愧疚感,却也在与日俱增。
有时候,甚至想卸下肩头的担子,每日只在风花雪月当中,逍遥快活地享受人生,不再理会官场上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可一想到春雷书记那张满是憔悴的脸孔,他就又有些于心不忍,更何况,王思宇现在的进退取舍,已经不是他个人的事情了,关系到太多人的政治前途,如今之计,除了逆流而上,再无别的选择。
车子驶回大院,王思宇夹包下了车,和秘书欧阳吉安与司机老张打了招呼,感谢他们两人的辛勤服务,就站在原地,摆摆手,目送着黑色的奥迪车驶出大院,消失在夜幕之中。
他转过身子,来到门口,却听得里面稀里哗啦直响,不禁微微一笑,暗自感到有些好笑,麻将不愧为国粹,确实是样好东西,能够促进团结,维持稳定,和摔盘子丢碗的声音相比,洗牌的声音应该是天籁之音了。
“美人们,我回来了!”王思宇推门进来,换了拖鞋,走进屋子,准备迎接众美人抛出的媚眼,可站在原地等了半晌,却有些尴尬地发现,几位大美女都伸出纤纤玉指,在哗啦啦地洗着麻将牌,居然对他的归来视而不见,半点反应都没有。
王思宇眯起眼睛,瞄着身穿紫色长裙的李青璇,眨了下眼睛,试图从她身上打开缺口。
李青璇却横了他一眼,拿起一颗墨绿色的翡翠麻将,重重地摔在桌子,娇声道:“抓到个二筒,谁要?”
张倩影抿嘴一笑,摇头道:“二筒啊,我是不要,小晶妹妹呢?”
“我也不要。”方晶低了头,摆弄着手中的牌,嘴巴撅得老高,一副委屈之极的模样,前些日子,来了两位美女,她没吭声,也就算了,现在可好,满屋子的莺莺燕燕,又都是争奇斗艳的绝色佳人,倒把她这个主人都给比没了,饶是小丫头心在宽,也有些不舒服。
周媛没有吭声,但见脸上那副清淡如水的表情,想必也是不要的,王思宇把公文包丢在沙发上,脱了衣服挂好,挽起袖口,走到周媛身后,没话找话道:“怎么样,四位美人,谁赢了?”
“没有赢家。”张倩影抬头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道:“人无完人,金无足赤,求全责备,哪里会有赢家呢?”
王思宇微微一怔,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咧嘴笑道:“小影,什么意思?”
张倩影笑笑,低下头,声音淡漠地道:“没什么,你自己做的好事,却来问别人?”
王思宇彻底懵了,拿眼瞄着旁边三人,见众人神色各异,却都对他不理不睬,不禁大感没趣,苦笑着道:“诸位美人儿,今儿可是除夕之夜,别都板着面孔好吗?”
方晶哼了一声,打出一张牌去,悻悻地道:“小宇哥哥,你上楼吧,别在这打扰我们打牌,人家都输了好多呢!”
王思宇有些无语,拿手在周媛的香肩上揉了几下,笑着道:“别怕,那才几个钱,回头我和小蕾阿姨说下,等会包个大红包下去,大家有份,这大过年的,总要有个彩头,图个吉利!”
“谁稀罕呢?”方晶白了他一眼,满脸的不高兴。
王思宇走了过去,刮了下她的鼻梁,笑着道:“不稀罕也要给,就这么定了!”
麻将桌边,却依旧是鸦雀无声,王思宇碰了一鼻子灰,大感没趣,就舍了楼下众人,缓步去了楼上,到景卿的房间里,和叶小蕾、廖景卿闲聊起来。
令人诧异的是,两人的态度也与昨日不同,不冷不热,丝毫没有想象中的热情,就连瑶瑶都绷紧了小脸,对他不加理睬,让王思宇在感到古怪之余,也大为失望。
楼下的四位美人,却已经忍禁不俊,发出了几声轻笑,李青璇转过头,向楼上望了一眼,抿嘴笑道:“这下流胚子,就得整治他一下,免得越来越不知自爱,整日沾花惹草的,再这样发展下去,明年两张麻将桌都坐不下了。”
“不用等明年了,就算是现在,人若是来齐了,已经坐不下了!”张倩影是知道根底的,不禁叹了口气,伸出嫩白如玉的手掌,来回翻了三次,摇了摇头,脸上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低声道:“这是我知道的,不知道的估计还有,这个小宇,真是有些不像话了,多情变成了滥情。”
方晶看了,眼圈一红,险些落泪,勉强笑道:“小影姐姐,不会有那么多吧?”
“是夸张了点,哪有那么多!”李青璇眼尖,瞄到小丫头有些撑不住了,赶忙向张倩影使了个眼色,自己却也忍不住心里泛酸,悻悻地道:“不过吧,好像每年都有新面孔出现,从未例外过。”
“青璇姐姐,我是高三就认识她的。”方晶的声音有些发颤,但还是在以这种方式,宣示着自己的地位,其实,她倒是多心了,李青璇的意思,倒不是在点拨她。
张倩影见状,也赶忙安抚道:“对,咱们这些人里,小晶是认识他最早的。”
方晶倒不好意思了,她刚到王思宇家时,最先接触的就是张倩影,当时还一起吃过饭,两人的关系那时还是极好的,现在虽然生疏了些,但毕竟情分还在,就小声道:“小影姐姐最早了,比我早了三年多呢。”
周媛抓了一张牌,拿到手里,却没有打出去,而是笑得花枝乱颤,有些无奈地道:“你们啊,倒真是无趣,这些事情也拿来说。”
“还不是被那下流胚子给气的。”张倩影抬腕看了下表,轻笑道:“时间差不多了,再打几把,要把年夜饭端上来了,等会别忘了之前的约定,大家都要穿上泳装,给这下流胚子来个惊喜。”
其她三人互相交流着眼神,脸上露出暧昧的笑容,心里却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暗自琢磨,这倩影也太过肉麻了些,居然在年三十的晚上,搞出这样的花样,来讨男人喜欢,怪不得小宇最宠她,果然还是有些手段的。
而王思宇在楼上转了一圈,也没得到半张笑脸,就有些发毛,暗自琢磨着,可能是自己在外面忙碌时,家里女人们争风吃醋,吵过架了?
又或者,女人们也拉帮结伙地搞派系,玩暗战,那可真是让他为难了,在景卿的房间里,坐了一小会儿,王思宇向瑶瑶使了个眼色,就转身出了房间。
叶小蕾把手放在唇边,咯咯地笑了起来,悄声道:“看见没,傻小子终于坐不住了。”
廖景卿莞尔一笑,柔声道:“他这性子就是毛躁,在南粤工作时,就闯了不少祸。”
叶小蕾忽然笑了起来,拿手指着廖景卿的小腹,意味深长地道:“这哪里是闯祸,分明是播种吗?”
廖景卿倏地脸红了,啐了一口,羞涩地道:“连你也来取笑,我可真不用再活了。”
叶小蕾心中怅然,却拉了她的一只手,轻柔地道:“景卿,你误会了,我可不是再取笑,而是打心眼里高兴呢,你们两人在一起,最般配不过了。”
廖景卿有些难为情了,一脸娇慵地道:“有什么好高兴的,不过是扭不过那冤家罢了!”
叶小蕾莞尔,轻笑道:“你们两人也算郎才女貌,早就该有结果了,拖到现在,都大不应该呢。”
廖景卿垂下头,嚅喏地道:“就是感觉有些对不住媚儿。”
叶小蕾听了,也是脸色黯然,却轻声安慰道:“景卿,大过年的,开心些才好,你别多想了,媚儿现在倒也蛮好的,应该是想通了。”
两人在房间里说着话,王思宇却牵着瑶瑶的小手,进了书房,把房门关上,向门外努努嘴,不解地道:“瑶瑶,她们怎么了?”
瑶瑶嘟着小嘴,勾了勾白嫩的手指,美滋滋地道:“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王思宇笑笑,把准备好的一份红包递了过去,轻声道:“好了,这回可以说了吧?”
瑶瑶点点头,凑了过去,把小嘴凑到他的耳边,小声道:“舅舅,其实吧,这是一个小游戏,等会吃饭前,你只需要大喊三声‘我最爱胡可儿了’,她们就都笑了……”
第三十九章
被瑶瑶捉弄了一次,搞得王思宇有些尴尬,不过还好,美人们只是轰然一笑,并不生气,望着餐桌边身着泳装的众佳丽,王思宇龙颜大悦,和众人倒了红酒,边喝边聊,房间里笑声不断,充满了节日的喜庆气氛,说实话,辛苦忙碌了一年,能够有这样的相聚,委实让人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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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春晚的节目,并不精彩,让人看得有些提不起精神,可当胡可儿出场时,还是惹来一阵欢呼雀跃,王思宇也把目光盯住了银屏,望着那身着银白色旗袍的佳人,脸上带出会心的微笑,在如潮的掌声中,她缓缓走向舞台的中央,深情地唱了一首《心愿》。
然而,或许由于紧张的缘故,胡可儿的表现并不理想,那原本如同天籁般的声音,竟然有些发虚,让人听了有些惋惜,王思宇盯着那张俏脸,手持透明的高脚杯,摇了摇杯中红酒,暗自思忖着:“可儿,不必担心,你的心愿我已知晓,定然不会让你失望的。”
一首歌曲完毕,在掌声当中,众人就又拿起酒杯,轮流敬酒,王大官人有些受宠若惊了,就在美人们娇声软语的相劝之中,推杯换盏,很快就喝得有些飘飘然,这就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了,以他的酒量,根本就是千杯不醉,可在这几位如花美眷的殷勤相劝下,又岂有不醉之理?
晚上,除了叶小蕾和廖景卿外,几位美人倒都喝多了,就连瑶瑶也是小脸通红,直接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王思宇去把众位美人安顿好,就去了浴室,冲过热水澡,躺进浴缸里,摸起手机,给远在异国他乡的几位美人打电话,先是安慰了白燕妮,又拨通了宁露的电话,温柔地煲起了电话粥。
宁露现在已经住进医院,除了殷女士陪护外,还有两位专门的外籍护士,对她进行悉心护理,而她即将分娩的消息,已被宁家人刻意隐瞒下来,陈启明虽然得到了消息,但他的表现倒是极为平静,并没有追问细节,其实,这样的结果,早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宁露穿着干净整洁的孕妇服装,斜倚在床头,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抚摸着高高隆起的小腹,眼眸中闪动着无限喜悦之色,一脸温柔地道:“小宇,孩子叫什么名字,定下来了吗?”
王思宇微微一笑,轻声道:“露露姐,就叫璟瑜好了。”
宁露莞尔,柔声道:“王璟瑜?”
王思宇点点头,笑着解释道:“是美玉的意思。”
宁露轻轻点头,犹豫着道:“可这名字有些拗口,我怕孩子以后会闹。”
王思宇笑笑,不以为然地道:“放心吧,她要是敢闹,我就打屁股。”
宁露蹙起秀眉,冷哼道:“臭小宇,你敢欺负女儿,我就和你没完!”
王思宇摇了摇头,微笑道:“露露,放心吧,我就是随意说说,咱们那乖巧可爱的女儿,疼爱还来不及呢,哪里舍得打她半下。”
宁露扑哧一笑,抿嘴道:“还没出生呢,何以见得会乖巧可爱?”
王思宇微微一笑,讨巧地道:“她的性格,肯定是和你一样,温柔贤淑的。”
宁露莞尔,柔声道:“那要是像你呢,怎么办?”
王思宇咧了下嘴,讪讪地道:“那还真不好办,没准,我要把老李飞刀的绝技,传授给咱女儿了,让她日后行走江湖,也好有个防身的绝技。”
宁露啐了一口,俏脸绯红,她把头转向窗外,喃喃地道:“华人街上鞭炮响了好久,国内一定更热闹,小宇,我想爷爷了,好像听他絮叨过去的事情。”
王思宇微微一笑,温柔地道:“露露,那等孩子生下来,你陪我一起回国吧。”
“不用了,还是在国外,免得惹出绯闻,影响你的发展。”宁露说着,眼圈竟然红了,感激地道:“小宇,谢谢你,真的谢谢,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幸福。”
王思宇笑了笑,小声道:“露露,我又何尝不是呢,过几天,我安排好这里的事情,就提前赶过去,陪着你迎接咱们的乖女儿。”
宁露‘嗯’了一声,用手摸着小腹,羞涩地道:“那好,小宇,我和女儿等着你过来!”
王思宇如饮甘霖,内心充满了喜悦之情,又笑着哄了美人一会儿,就挂断电话,这时酒劲上来,他把手机放在旁边,想着那个即将降生的小婴儿,嘴角浮上一抹笑意,居然躺在浴缸里睡着了。
半个小时后,叶小蕾敲门进来,才把他叫醒,拿毛巾擦了他的身子,扶着他回了卧室,盖了被子后,站在床前,盯着王思宇酣睡的面容,瞧了许久,才关上台灯,蹑手蹑脚地离开。
接下来两天,王思宇在别墅里面闭门不出,享尽了无边艳福,初三之后,才去了省委书记沈君明家里拜年,在商议了几件要紧事情后,王思宇和对方讲了,要去美国处理私事,恐怕要到二月下旬才能回来,沈君明欣然允诺。
借着拜年的机会,王思宇也想和省长张平湖缓和下关系,就送了一幅漂亮的山水画,名为《江山如此多娇》,张平湖也是爱画之人,拿着放大镜,看了半晌,不禁笑着赞道:“好画,真是一幅难得的好画!”
王思宇笑笑,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略带歉意地道:“平湖省长,前些日子,因为工作上的一些分歧,对您多有不敬之处,还望省长海涵。”
张平湖摆摆手,坐在乳白色的真皮沙发上,双手扶着沙发扶手,笑着道:“没关系,真理都是越辩越明嘛,更何况,咱们是君子之争,不妨事,你不要有心理压力。”
王思宇放下茶杯,微笑道:“这就放心了,平湖省长,以后我若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你多多批评,我定然虚心接受。”
“不会是虚心接受,坚决不改吧?”张平湖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话锋一转,意味深长地道:“昨儿接到了储君的电话,他那边压力也很大,现在国际形势变幻莫测,真是瞬息万变!”
王思宇笑笑,轻声道:“还不是美国佬在搞事。”
“谁说不是!”张平湖微微皱眉,端起茶盏,品了一口香茶,沉吟道:“上面现在把大半的心思,都用来处理国际事务上了,2月14号,储君要访美,再次谈判。”
王思宇听了,默然不语,半晌,才轻声道:“美国佬太嚣张了,应该坚决给予回击。”
张平湖愣了一下,诧异地道:“怎么说?”
王思宇点点头,微笑道:“日期里有名堂,这是一种赤裸裸的威胁,应该是在暗示,G2模式最后的窗口期就要关闭了,他们就要开始动手了,要搞掉咱们这个全球实力第二的国家。”
张平湖皱起眉头,有些纳闷地道:“还有这个寓意?”
王思宇笑笑,轻声道:“应该是有吧,就像这些年,每年的1月11日,咱们都会展示些新的军事装备成果,既是打击他们的军事霸权,也是打击他们在全球的政治、经济地位,这就是你来我往,针锋相对了。”
张平湖喝了口茶水,放下杯子,把手抬起来,摸着额头道:“美国人最近是不太安分,总在周边搞事情,他们现在对伊朗搞无力恫吓,也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想把咱们在外面的锚点,都拔出来。”
王思宇认真地听着,也就着这个话题发表见解:“强敌环饲的情况下,还是要延续过去的政策,韬光养晦,拒绝诱惑,绝不当第一,继续瞄着欧美之间的战略缝隙用功,只要美元倒下去,欧元起不来,人民币实现国际化,形成三足鼎立之势,咱们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张平湖淡淡一笑,又沉吟道:“问题是周边这些国家,总想借助美国人的力量,来和咱们抗衡,这样问题就比较麻烦了,处理吧,说是以大欺小,更要给美国人留下口实,不处理,他们倒张狂起来了,变本加厉地挑衅。”
王思宇笑笑,轻声道:“我觉得,现在的问题很简单,最坏的情况,也就是舍掉外面,把手收回来,专心搞咱们的经济内循环,当然,这也需要在南海方向强势起来,那里是龙头,无论如何,都要抬起来,其他地方,倒可以软硬兼施,徐徐图之。”
张平湖哈哈一笑,点头道:“龙抬头?这个比喻很有意思。”
“省长见笑了。”两人又聊了几句,王思宇抬腕看了下表,见时间不早了,忙起身告辞道。
张平湖也站了起来,笑着道:“思宇同志,稍等,既然上门了,就不要空手回去。”
说罢,他招了招手,把生活秘书叫来,嘱咐几句,没一会儿的功夫,那位秘书就捧着一个小巧精致的礼品盒过来,张平湖把盒子转交给王思宇,风趣地道:“这里面是一枚印章,就送给你了。”
王思宇笑笑,赶忙道谢,随即离开省长家的大院,坐进小车,返回别墅,进了屋子,见美人们仍在玩牌,他站在旁边,观望了一会儿,就回到书房,把礼品盒打开,从里面取出那枚红色印章,仔细把玩着,却见上面写着‘平湖宝鉴’四个篆体字。
这个时候,瑶瑶忽然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张宣纸,笑嘻嘻地道:“舅舅,这是我画的作品,你看看怎么样?”
王思宇把印章放下,接过那张宣纸,却见上面画的是一条威风凛凛的八爪金龙,在山水之间盘旋,摇头摆尾,活灵活现,颇有裂纸欲出之势。
瑶瑶凑了过来,伸出白嫩的手指,指着画中之龙,笑着道:“这是我最满意的作品了,刚才妈妈见了,都非常喜欢,说我有画画的天分呢!”
王思宇笑笑,点头夸赞道:“不容易,瑶瑶,你这样小的年纪,就能画出这样的作品,实属不易。”
瑶瑶听了,极为开心,笑眯眯地道:“舅舅,既然喜欢,就送给你好了,当是新年礼物!”
王思宇哈哈一笑,点头道:“好的,瑶瑶,这份礼物,舅舅就收下了,谢谢你。”
“不客气,我要出去看他们玩牌了!”瑶瑶拉着裙角,站在镜子前面扭了几下,就蹦跳着离开。
王思宇把那张画放在书案上,仔细端详着,一时兴起,就拿起一管狼毫笔,饱蘸墨汁,在上面挥笔题道:“无边春色来天地,有志金龙越古今。”
随即,取了那枚印章,蘸上红泥,轻轻地按了下去!
第四十章
春节过后,柳媚儿、廖景卿和瑶瑶返回南粤,而张倩影等人也回了京城,王思宇上班以后,把省委组织部的工作安排了一番,就回到京城,准备前往美国,他要亲眼见证女儿的出生。
直到这时,于家人也都蒙在鼓里,因为宁露的特殊身份,王思宇是没有办法讲出口的,而宁家那边也没有怀疑到他的身上,都以为宁露遇到的是位品行不端的美籍华人。
出发前的傍晚,王思宇接到了一个电话,忙开车赶往市中心的一家高档酒吧,他来到楼上,推开包房的门,却发现唐卫国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杂志,很随意地翻动着。
王思宇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笑着道:“卫国,小雪呢,怎么没来?”
唐卫国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轻声道:“来了,不过刚刚吵了一架,她又回去了。”
“吵架,因为什么?”王思宇微微一怔,他知道,唐卫国和宁雪之间的关系是极好的,两人之所以没有结婚,不过是宁雪身上有特殊任务罢了。
唐卫国摆摆手,轻描淡写地道:“女人嘛,总是小心眼,一句话听得不顺耳,就赌气回家了,她们三姐妹里面,就属露露姐脾气好,其她两位都是公主脾气,都爱使性子。”
王思宇呵呵一笑,坐到他的旁边,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轻声道:“卫国,你们两人,应该早点结婚,不要再进行爱情马拉松的长跑了。”
“再说吧,也不急。”唐卫国把杂志丢下,斜倚在沙发上,转头望着墙上的壁画,笑着道:“宇少,还要多谢你帮忙,不然,这次在甘宁省可真站不住脚跟了。”
王思宇笑笑,从衣兜里摸出烟盒,丢给唐卫国一颗,自己也燃上,皱眉吸了一口,轻声道:“那位吴公子还真是厉害,能把你逼成这样,不简单了。”
唐卫国点点头,表情极为凝重,苦笑着道:“那人精于算计,设计圈套、玩弄人心的本事是第一流的,他能把一切算得死死的,会让人站在椅子上,亲手打结上吊。”
王思宇笑了,掸了掸烟灰,轻声道:“没那么夸张吧?”
唐卫国翻了下白眼,扬起脖子,拿手指了指咽喉,忿忿不平地道:“怎么没有,我这次就是死里逃生了,只不过,被虐到这种地步,这口气真是咽不下去。”
王思宇笑笑,轻声道:“那你想怎么办?”
唐卫国眯上眼睛,冷笑着道:“当然是还击了,不光要在甘宁省坚决回击,以后还要去魔都,让他们老吴家人付出代价。”
王思宇摆摆手,轻声劝道:“卫国兄,要保持理智,不要太冲动了,那可不好,人在生气的时候,智商可是为零的,很容易犯下低级错误。”
唐卫国点点头,叹息道:“那好,不提这些了,你在江南省怎么样?”
王思宇皱眉吸了口烟,随手把半截烟头掐灭,丢到烟灰缸里,实话实说地道:“也不太理想,上面目光如炬,早把情势看得通透,咱们却仍在局中,难求解脱之法。”
话音刚落,唐卫国就抬起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点头道:“你也悟了?”
王思宇笑笑,淡然道:“悟了又怎么样,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啊。”
唐卫国点点头,没有说话,良久,才轻声道:“大家都是棋子,没谁能够例外,明白臣弈逊三字的真谛,方可明哲保身。”
正说着话,服务员敲门进来,把酒菜摆了上来,两人坐在桌边,边喝边聊,一瓶茅台喝光之后,唐卫国又开了一瓶,倒上了酒,似笑非笑地道:“宇少,你大概还不知道吧,露露姐和启明兄办理离婚手续了。”
王思宇没有抬头,轻声道:“好像是听说了,他们两人不合适,总闹矛盾。”
唐卫国夹了口菜,放下筷子,抱肩道:“宁露已经有小孩了,估计快生产了,好像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王思宇心里突地一跳,缓缓转头,盯着唐卫国,神情笃定地道:“卫国,你究竟想表达什么意思?”
唐卫国耸耸肩,脸上露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语带双关地道:“没什么,不过是希望你能过去看看,毕竟都是一家人嘛!”
王思宇收起笑容,淡淡地道:“卫国,有话直说,别绕弯子!”
唐卫国拿起酒杯,哑笑半晌,轻声道:“上次的人情,就当还你了,毕竟消息传出去,就算岳父大人不发飙,霜儿也不会原谅你,对吧?”
王思宇双手抱肩,盯着那张有些得意的面孔,冷哼道:“卫国兄,到了现在,你还在调查我?”
唐卫国笑笑,轻声道:“没有,来,宇少,碰一杯!”
王思宇伸出手,优雅地捂住酒杯,摇头道:“不行,卫国兄,话不讲透,这酒是不能再喝了。”
唐卫国叹了口气,把杯子放下,从旁边的座位上,拿过公文包,打开后,从里面取出一叠厚厚的卷宗,丢在餐桌上,推给王思宇,轻声道:“这些都是原件,没有复印件。”
王思宇拿过卷宗,从里面掏出许多材料,还有一叠厚厚的照片,里面都是自己和一些红颜知己在一起的活动照片,甚至,有些是几年前的旧照,他不禁暗自吃惊,愕然道:“卫国兄,你搞什么鬼?”
唐卫国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表情平静地道:“宇少,你当我是兄弟,这些东西,自然就不能留了,至于以后怎么样,到时再说吧。”
王思宇愣了一下,随即醒悟,笑着道:“卫国兄,搞这么多花样做什么,我可从没派人去查过你。”
唐卫国淡淡一笑,放下酒杯,以极为真诚的口吻道:“正是因为这样,我才相信你!”
王思宇把材料放回档案袋里,笑着提起杯子,点头道:“好,为了感谢你的信任,咱们干杯!”
“叮!”伴着清脆的响声,两人相视一笑,都把杯中酒喝了进去。
一个多小时后,两人在酒吧门口分开,王思宇钻进车子,刚刚发动车子,手机却滴滴地响了两声,他翻开短信,却见上面写着:“宇少,请到中山西路跆拳道馆见面,知名不具。”
王思宇愣了一下,忙按着这个陌生的手机号码,回拨过去,手机响了两声,却被挂断,虽然感到有些蹊跷,他想了想,还是开车赶了过去,能叫出‘宇少’二字的,多半还是熟人了。
车子开到跆拳道馆门口停下,他走进跆拳道馆,正东张西望时,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就笑了笑,轻声道:“是王先生吧,请跟我来。”
王思宇没有多问,跟着女孩上了三楼,女孩拿手指着里面一间房间道:“到了,小姐在里面。”
王思宇说了声谢谢,走了过去,推开虚掩的房门,却见空空荡荡的大厅里面,只坐着一个身穿跆拳道服的女孩子,女孩身材修长,头上戴着面罩,看不清样子,她的身边,还放着几根长短不一的短棒,虽然是半跪在地上,可那双雪白的脚丫,还是极为惹人注目。
“是你找我吗?”王思宇缓步走去,打量着前方这个女孩,搜空记忆,也想不出这个女孩是谁,找自己又有什么目的。
女孩没有说话,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只是坐在原地,像是一个精致的雕像,但不知为什么,王思宇嗅到了一种极为危险的气息,但他还是没有停下脚步,仍旧向女孩走去,微笑着道:“喂,你好,咱们……”
话音未落,女孩倏地站起,抬腿就是一脚侧踢,直奔王思宇的面门踹了过来,动作干净利落,力道十足,转瞬间,白生生的脚丫,就已经到了面门。
王思宇反应很快,下意识地撤身向后,同时用手格挡,可还没等他把动作完成,就觉得小腹上一痛,随即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那女孩也不说话,直接骑了上去,挥拳就打,王思宇哪吃过这亏,顿时怒不可遏,身上挨了几拳后,他就扭住女孩的手腕,把她推倒在地,两人在地板上扭做一团。
要说打架的功夫,王思宇在省部级干部里,那应该是数得着的,刚开始,他还真没把这个女孩放在眼里,可没想到,女孩身手极为敏捷,不到两分钟的功夫,他就又被女孩按在身下。
王思宇气急,转头喝道:“喂,我警告你,别玩了,否则,一切后果自负!”
那女孩也不说话,只是拿粉拳,冲着他的后背打了过去,下手虽然很重,却极有准头,并不打要害地方,但即便这样,也把王思宇气得火冒三丈,立时疯狂反击。
女孩虽然功夫精湛,但毕竟力量有限,加上不愿出重手,近身缠斗上要吃亏些,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被王思宇逮到机会,硬压在身下。
王思宇很少打女人,此时占了上风,却不想出重手,只把她双腿举得高高,架在肩头,以这种方式进行报复,两人现在的姿势,暧昧到了极点,若是被外人撞破,恐怕会以为是在偷情
女孩也有些慌了,结结巴巴地道:“喂,你,你,快点松手,是我!”
“你谁啊?”王思宇微微皱眉,伸过手去,摘下女孩头上的面罩,望着那张秀美的脸蛋,不禁吃了一惊,忙闪到旁边,诧异地道:“宁雪,你搞什么名堂?”
宁雪却冷哼一声,翻身坐起,把身上的跆拳道服装整理好,遮掩了脐下乍现的春光,怒声道:“还不是你做的好事!”
王思宇脑子里闪过一道亮光,瞬间醒悟,轻声道:“怎么,露露和你讲了?”
宁雪没有吭声,只是凶巴巴地盯着他,语气冰冷地道:“说吧,你打算怎么办?”
王思宇叹了口气,轻声道:“我明天就去美国,机票已经订好了!”
宁雪摇了摇头,咬着粉唇道:“不是这个问题,霜儿姐姐怎么办?”
王思宇点点头,轻声道:“放心,我会和霜儿解释的。”
“解释有什么用?”宁雪瞪了他一眼,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回头道:“机票买好了,明天上午,咱们一起出发去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