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马史博和钟茗瑾的婚礼是在南门一家大酒楼里举行的。那天天气格外的好。一扫前几天的阴霾,阳光灿烂。对于这个以阴天为主的城市而言,尤其是在冬天,能够见到太阳,非常难得。况且,今天又是元旦,新年的第一天,真是开门见喜。因此,我抑郁的心情也略有好转。
按照惯例,都是中午十二点才过去,所以上午我就呆在家里,看了两张碟子。大约十一点半的时候,董安薇给我打电话,问我什么时候过去。我说快了,一会就过去,又问她到底有哪些大学同学要去?董安薇说具体情况也不是很清楚,只有过去了才知道。董安薇接着问我打算送多少礼钱?我反问她你呢,准备送多少?董安薇说我也不是很清楚,我老公说同学嘛,就送六百吧,六六顺。我说那就六百吧。董安薇说,恐怕六百送不出手,你想想马史博现在就和我们联系比较密切,而且我们……董安薇没有往下说,但是我明白她的意思,她肯定觉得她和我现在怎么说也是一个公司的老总,送六百太寒酸了。我于是说,那你说送多少?要不就送一千吧。还是要考虑一下其他同学的情绪,万一他们送不了那么多呢?好像显得我们在比富一样,不太合适。董安薇犹豫了半天,才说就一千吧,太少了真的送不出手。
和董安薇通完电话,我赶紧把封好的红包重新打开,又往里面塞了两百块钱,我原本是想送八百的。
我到盥洗间洗了把脸,又对着镜子梳理一番,然后才出门。许是因为天气好的缘故,街上人很多,而且一个个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河边上更是人满为患,随处可见躺在长椅上晒太阳的人,旁边还放着盖碗茶,有的还让人掏掏耳朵,要多悠闲有多悠闲。我不由感叹:现在的人,可真会享受!
老远就看到马史博和钟茗瑾笑容可掬地站在酒楼门口迎客。马史博今天穿得人模狗样的,一套崭新笔挺的西服,头发溜光,肯定少不了抹半斤油。钟茗瑾更是光彩照人,我估计她光是发型都得弄上两三个小时,更不要说其他的装扮了。我心想,难怪人家说世上没有丑新娘,果真如此。
我停好车,然后赶紧过去。马史博和钟茗瑾看到我都很高兴,我双手奉上红包,而他们也忙着给我点烟、发喜糖。
我问马史博:“董安薇来了没有?”
马史博说,来了,来了,也是刚刚进去。
我又问他还来了哪些老同学,他笑着说你进去就知道了。他让一个人带我进去,然后又忙着接待下一位客人。
没想到老同学竟然也来了好几个,除了董安薇之外,还来了朱彩仪、刘名光、葛峰、潘擎新、丁月媚等,而且潘擎新、丁月媚还是专门从外地赶过来的。
见了面,大家都很高兴,免不了要搂搂抱抱,打打闹闹,感觉我们都只是十几岁的孩子一样。
一番打闹之后,潘擎新说今晚一定要“闹闹洞房”,“拿出压箱底的绝活,整死当睡着!”潘擎新摩拳擦掌地说。
董安薇笑道:“你专程从西安过来就是为了要整他们的吧?”
潘擎新呵呵笑道:“那是当然!要不我怎么会千里迢迢跑过来呢!再怎么说,也对得起我跑这么远的路嘛!”他转过头,又对我们说:“哎,大家都想想,看有什么闹洞房新招,到时候一定得使出来!”
当年潘擎新曾经以调皮捣蛋闻名整个系,有好几次还差点引发了打架斗殴事件,没想到几年过去了,他还是这样子。我不由摇摇头,开玩笑道:“擎新,你说你怎么那么坏呢?马史博嘛就不说了,人家钟茗瑾可是比较害羞的!”
潘擎新哈哈大笑,拍拍我的肩膀,说道:“怎么,你动了恻隐之心了?我告诉你,这洞房呀,是闹得越凶,往后的日子就越红火!所以,我不是做坏事,而是做好事!大大的好事!”
朱彩仪说:“潘擎新,你这么搞,难道你不怕日后轮到你结婚别人整你呀?”
潘擎新笑嘻嘻地说:“我无所谓!随便来就是了,千万不要客气!嘿嘿,再说了,我什么时候结婚还不知道呢!”
刘名光忽然说:“哎,对了,你们知道我们班哪些人结婚了?”
丁月媚说:“多了!我知道的就有好多人呢!”接着,她罗列了一些人,直说得我们感慨不已。
刘名光又说:“那你们谁结婚了呢?”
只见朱彩仪脸一红,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结婚了。”
“哦?”大家都看着她。
潘擎新说道:“那怎么不通知我们一声呢?”
朱彩仪说:“我是在老家办的,所以没有请大家。”
潘擎新道:“那可不行,那算你欠我们一顿!”
朱彩仪呐然了,红着脸说:“好,好嘛,那你们说什么时候?”
董安薇抚着朱彩仪的肩膀,说:“这样吧,我和彩仪明天请大家吃饭,好不好?我也已经结婚了,而且也没有请过大家!”
这时,轮到潘擎新不好意思了:“我只是说着玩的,你可不要当真!”
董安薇故意正色道:“不管怎么说,这顿饭我请定了,再怎么大家难得一聚,是该好好玩玩!而且你们远道而来,我该尽一下地主之谊嘛!”
董安薇接着说:“没有结婚的,你们该加把油了,都快成大龄青年了!”
潘擎新撇撇嘴说:“急什么,现在这个社会,结不结婚都是一码事,反正未婚也可以享受已婚待遇,不就是差一张纸而已嘛!”
董安薇说:“哎,就是这张纸,不仅是保障,也是责任!”
听着他们在那里“理论”,我不禁想起了龙晓菲。那天谈崩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了。很多时候我虽然很想念她,可是却鼓不起勇气给她打电话了。我不知道我到底在害怕什么?是因为她和那男人在一起而产生了退却心理?还是我根本就不敢去面对和她之间的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纠葛?
我不得而知。我甚至害怕去知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