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青川娃在学校操场开心地玩游戏
就要离开东莞了,一位青川娃打电话回家。身后的伙伴们相互梳着小辫留念
“我想把自己分成两半,一半回青川,一半留在东莞。”
“你又不是变形金刚,哪能说分就分。还是坐飞机吧,两个小时就能回来。”
“飞机?可是我们没有钱!”
夕阳西下,石碣镇勤径学校校园运动场的塑胶跑道上,金色阳光斜打在围坐着的6名青川孩子的脸上。
童言无忌,确是句句真言。今天,68名在石碣镇勤径学校校园就读的青川学生将离开东莞,回乡继续完成学业。带队的老师刘晓宁说:“爱相随,情相连,孩子们已经把东莞当作第二故乡,所以他们舍不得离开。”
【今日的离别】
“欢送会上再送火车票,
不能让孩子们太伤感”
昨天下午6点,石碣镇勤径学校学生宿舍。徐霄萧站在自己的床前,将衣服的左右肩往中折,又将袖子向下反折回去,然后横折两道,展平后熟练地装进行李包。徐霄萧说,去年6月6日晚,当他和其他69名同学(中途有一名返回)离开青川马鹿乡小学那片废墟、来到陌生的东莞石碣镇勤径学校时,从行李包掏出衣服皱得像豆腐皮。而现在,洗衣叠被对他来说已是“小菜一碟”。
与徐霄萧所在宿舍相隔一个运动场的,是学校教学楼。徐霄萧知道,今天在教学楼的多功能礼堂里,会举行四川青川班学生回乡就读欢送仪式。“也许,到时候我会像离开父母时一样,在现场哭起来。”徐霄萧说。另一个青川娃王亮则对着空旷的操场大喊了一句:“东莞,我爱你,再见!”
“欢送会上再送火车票,不能让孩子们太伤感。”勤径学校梁校长说,他们已经提前预订了团体火车票,欢送会上向青川学子赠送。今晚9点,孩子们将搭乘开往成都的列车,经过两夜一天的旅程,10日早上到达成都。届时,安排好的三辆大巴将继续把孩子送到青川马鹿乡。“我们还为每个孩子准备了一份神秘礼物,我可以提前告诉你,就是每人一张价值1200元的中国少儿图书馆电子阅览证,我们要为孩子再送一份‘知识大礼’。”
【难忘的回忆】
让人流泪的“爱心面包”课
在东莞学习生活半年时间,孩子们觉得最难忘、记忆最深刻的是什么事呢?徐霄萧、王亮、鲜博文等6名青川学生接受记者采访时,异口同声说是一堂“爱心面包”课。
“来,喝口水吧!”“吃一块面包!”“这里有牛奶,快拿给娃娃喝!”……在孩子们到勤径学校学习的第一个月,有一天班上来了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奶奶,那位老奶奶提着面包,对学校老师说:“听到灾区的孩子来东莞读书,我特意来看望一下,多好一批孩子呀。”
后来,同学们得知这位老奶奶并没有收入,买面包的钱是他儿子每月给她的养老钱,而那位老奶奶又不愿意说自己姓名时,在场的同学和老师都哭了。刚刚经历了噩梦般的地震,阵阵温暖突然袭来,“好多人第一次吃到美味的面包,感受的是浓浓的爱心。”鲜博文说。
半年时间,这批孩子还经历了人生的诸多第一次:6月26日,学校给部分孩子过集体生日,王亮、鲜博文第一次吃到奶油蛋糕;今年元旦,学校安排青川班孩子到深圳大梅沙看海,大家第一次见到海,鲜博文一下拣拾七八个贝壳塞满口袋;王亮第一次养小宠物,他“委托”学校清洁工阿姨买回两只小乌龟,每天悄悄向食堂大娘要肉粒喂……
“你系一个靓仔啦!”
“你系一个靓仔啦!”这句粤语,正是时下青川班男生中流传的口头禅。他们认为这句话是一句比说“你好”更亲切的见面语。“来到东莞不学一两句粤语,回去‘无颜见江东父老’。”徐霄萧说。
而初到东莞时,他们甚至连普通话都说得结结巴巴,更谈不上英语对话。多数青川娃和当地的同学最多是眼神交流。“没有爸爸妈妈在身边,有时我们还会犯一些错误。”王亮不好意思地说,学校围墙外是一条商业街,好多琳琅满目的东西吸引着同学们,但是苦于不能擅自出校,几个青川娃经常利用带队老师外出的机会求老师替他们买零食。“结果父母给的零花钱很快就没了,我们真是不懂得节约。”王亮说。
王亮的同学、东莞本地孩子胡伟说,刚开始青川来的学生有些不好的生活习惯,现在,青川娃早已“很当地”了。现在他的好朋友,就是在校武术队认识的徐霄萧。
徐霄萧则说,其实青川班的学生平时与本地学生交流不多。“我们是独立一个班,一到周末本地的同学都回家了。”徐霄萧说,正因如此,他更珍惜与胡伟的友情。“尽管对打时双方都戴着头套等护具,但面对胡伟时我出手都比别人轻,怕伤到了他。”
带队的老师刘晓宁说,半年来,这批青川娃无论是在卫生习惯、生活自立方面,还是在普通话、电脑、英语等方面,能力都得到了大幅度提高。“更重要的是,孩子们努力地走出了地震带来的心理阴影,学会了坚强和感恩。”
【礼物】
孩子们
带什么回家
离家半年,要回家了,孩子们的行囊中,都有些什么东西呢?
徐霄萧:两个志愿者送给他的两个布娃娃,还有不再起皱、叠得平整的衣服。
王亮:行李中最重要的是志愿者兼好朋友梁家开送的一支精致钢笔,看到钢笔就看到来陪他玩的家开哥哥。
鲜博文:在大梅沙拾到的七八个拳头大的贝壳,拿回去向山里的同伴炫耀,证明自己见过大海。
王展:本学期进步奖的奖状给爸爸妈妈看,还有石碣镇镇长王伟东送给他的厚厚的词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