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支教故事《弦子乡情》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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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年底回家

       好不容易熬到了12月底，学校即将组织期末考试。几位支教老师离家已久，非常想家，都盼望着能早点回去，与家人团聚。他们撺掇朱聪向教育局反映此情况，说支教老师离家已久，学校的教学任务已基本完成，能否提前几天回家呢？对一学期的教学工作没有多大影响。大家都估计情况比较乐观，这也是循以前的惯例，从前几批支教老师都是学生考试前几天便撤退了，教育局领导也是知道和同情的。

       有一天中午，朱聪去餐馆吃饭后回学校。在路上遇见分管副局长阿吉，简要地把老师们的想法对他说了。他表示：“我自己当然理解大家，出门这么久了，想家想老婆是正常的，我们尽量满足大家这个要求……”

       朱聪又嘱咐在教研室的两位老师，利用私下接触领导的机会，从旁边吹一下“耳边风”，以便早日回家。

       隔了一天，见还是没有动静。朱聪有些着急了，这考验着他的办事能力，影响着他在队员们心中的“威望”，便直接去教育局找骆局长反映情况。骆局长当时正在为“普九”的事情操心，非常忙碌，刚准备出门办事。朱聪在门口截住了骆局长，把这个请求代大家说了。骆局长听到支教老师的情况，略作思考，说：“想家是正常的，也是人之常情，只要不影响工作，没有问题”。他又问了一句：“是不是需要搞一个总结会之类的仪式，将一学期的工作画上一个句号呢？”，朱聪不假思索，说道：“临近年底，大家的心思就是想回家，归心似箭，心如猫抓，开总结会之类的活动意义不大，大家有劲儿都往教学上使，形式上能免则免，但是如果教育局认为真有必要搞，我们支教老师服从！”骆局长似乎有点为难，没有立即作肯定的回答，说：“这个问题还需要研究一下，再作答复，大家耐心再等几天”，说完，便匆忙离开了。

       在回学校的路上，朱聪一想，不对啊，自己说话太直白了，可能把骆局长得罪了，想想这也是实情，如实讲话有什么错呢？便也没太在意。

       隔了两天，县教育局人事科给朱聪打来电话，同意他们在考试前两天离开。总结会和欢送会都不搞，以免影响大家的形象，影响教师队伍的士气。

       一听说可以早点回家，众人欢呼雀跃，当即着手准备行程。朱聪一刻也不敢耽误，立即跑去车站统一购买车票，选座位、购买路上的生活物资等。

       朱聪与其他人一样，拿出本学期省吃俭用攒下的钱，到处买土特产，准备回家时给亲戚朋友送一点小礼。临近年底，像朱聪一样漂泊在外的打工人很多，都忙着购买土特产，导致土特产价格偏高。他这一次学乖了，不买贵的东西，专捡便宜的购买，主要是一些苹果干、核桃、南区辣椒等，相较去年，节省了许多开支。

       可是还有一件事就让朱聪犯难了。来之前，邹校长听说老鹰肉是一种神奇的药材，能治疗他母亲多年的痛风病，藏区的老鹰很多，让他看看能否弄得到，想试一试是否真的有效。

       朱聪找了许多熟人打听，都说非常困难，想猎杀老鹰，简直比登天还难。首先是猎枪特别难找，其次，别说在县城周边看不见老鹰的身影，即使看见了，有枪你也打不下来，因为一般人都不敢打。老鹰在藏民心中是神的化身，祖先的灵魂附着在它们的身上，打死老鹰是一件犯众怒的事情，一旦被人抓住，结局往往很凄惨。寻找了一大圈，确实办不到。想来想去，实在没有办法，也只能默然接受现实。因此，他在心里充满了歉意，辜负了邹校长的一片孝心。

       回邛崃的那一天早上，大家都非常兴奋，夜里激动得睡不着觉。早上四点钟就起了床，收拾规矩，急急忙忙地往汽车站赶。乔雄更是提前来到城里，和朱聪挤在一张床上，在去车站的路上与他做伴儿，相互好有个照应。一群人大包小包行李拖着，除了所购买的土特产品，厚重冬衣需要带回家里，一个个像非洲逃难的难民，更像一群打了败仗的溃兵，非常丢分。

       上车以后，朱聪开始清点人数。见大家的行李都挺多，大包小包塞满汽车的行李厢，有的堵在车中间的过道上，导致乘客上下都很困难。二完小的三位支教老师除了行李包外，还随身携带了三床棉絮。朱聪见此，心里闪过一丝不悦，以为这三位老师贪小便宜，顺走了学校公家的东西，但已经带到了车上，他认为不妥，面子上又不好明说，不好批评，心里有点担心学校的老师说闲话。

       车子出了站门，一路向东而去。起初，还算非常顺利，速度虽不快，但总算在行驶。海拔开始一路攀升，离县城越来越远。只要车在走，没有停下就好。行了百十公里后，遇到道路维修，不得不停下来等待。

       在高山峡谷之间，因为施工，走一段停一段，不停地等待放行。时间过得非常快，很快就是中午。饿了，大家就吃自己所带的干粮，一起分享不同的食物。大家都有走长路的经验，准备的干粮也多，萨琪玛、面包、牛肉干、卤肉、咸鸭蛋等都有。直到下午，道路还没有修通，山谷里停满了各种各样等待放行的车辆。人们都等得焦躁不安，心里早就极不耐烦了。拉撒都在车辆附近解决，男左女右，约定俗成，出门在外，也都没有什么难为情的。很快，道路两边就没有了干净之地，全被产生的垃圾污染了。

       刚开始时，大家喝矿泉水解渴。最后，把矿泉水都喝完了，还是口渴，只能买附近山民卖的白开水，十元钱一杯，在县城里可以买两瓶啤酒，但它的好处是可以泡方便面，泡茶，热的，虽然很贵，但在这前不着村后没着店的地方，有单项选择题做就已经不错了！一咬牙，狠心买了两杯，装在保温杯里储藏起来，慢慢享用。此刻，他真的非常羡慕那些附近的村民，猜想他们肯定非常喜欢堵车，只要一遇上堵车，便能提前实现今年的增收目标，脱贫致富了。

       直到天黑，路也没有通，也没有放行。汽车停在措拉附近的山谷里，周围到处都是被堵的车辆，大车小车排成一条长龙，阵势蔚为壮观，头在山间，尾巴在十几公里外。

       山上的海拔已经比巴塘县城高出了上千米，车窗外非常寒冷，山风呼号，刮在脸上，犹如刀割针刺，痛得钻心刻骨。车内人多，热量损失小，比较温暖，人们一般都不敢跨出车门半步，除非要下去方便。

       夜幕降临，天寒地冻，寒冷彻骨，好生难受啊！大家挤在一起，不停地往身上加衣服，还是总感觉寒冷，不停地哆嗦。这时，高老师笑容可掬，从车顶的行李架上取出携带的棉絮，分发给大家，两三个老师共拥一床棉絮，挤在一起保温，非常暖和，很快便安然入睡了。朱聪这时才意识到高老师的高明之处，原来他之前就已吃过这样的苦头了，挨饿受冻一整夜，冷得感冒发烧，因此才提前预备了几床棉絮，以防万一，还真的用上了。车里那些没准备的乘车人，就没有那样幸运，在座位上吃“冻肉”，特别是那些衣衫单薄的美女，美丽动人，却整夜无法入睡，呻吟声不断传来，牙齿冻得嘎吧作响。看着几位支教老师，拥着棉絮安然入眠，非常羡慕。

       大家在这样饥寒交迫中，度过那个难忘的高原之夜，留下了终生难以磨灭的记忆。

       第二天早上，天色微明。推开车窗，玻璃上结了冰，车外的山谷间，白茫茫一片，连汽车顶棚上都积满了一层厚厚的白雪。汽车的油箱被冻住了，无法正常启动。司机连忙招呼大家下去帮忙，把汽油点燃，烘烤油箱，融化冰冻的汽油。弄了许久，才将车辆打燃，启动，预热很长时间，车子才能开动。没有亲身经历的人，很难体会其中的艰辛。

       汽车开到海子山顶上，视野变得非常开阔。大雪满山，周围白茫茫的一大片，太壮观啦！

       大家苦尽甘来，都很兴奋。利用停车休息的间隙，朱聪用相机争分夺秒地记录眼前的美景，与支教老师们合影，欢呼。快乐很快让大家忘记了昨夜的痛苦，也忘记了那个在饥寒交迫中度过的漫漫长夜。

       后面的路虽然也是走走停停，但还基本能够赶到车站停靠，按照原计划回到了家乡，见到了家乡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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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部

43. 眉山司机

       支教老师们在家乡度过了一个超长的寒假，终于迎来了新的学期。

       二月中旬后，家乡的学校就开学了，高原上的学校还没有发开学通知，估计要3月初才能开学。夏季暑假时间相距大约半个月，冬季寒假时间也大约相差半个月，这让家乡的同事们非常羡慕，觉得安逸。高原上的学校与平原上的放假时间区别主要是气候原因造成的，高原的盛夏季节非常适宜读书学习，因此他们的暑假时间安排比较短，有的地方还不到一个月，与内地的寒假时间差不多，两者正好颠倒。当然，同事们都上班了，唯独自己还呆在家里，心里过意不去。朱聪没敢去学校里晃荡，抽空去图书馆看书学习，充实学问。

       一直到2月底，朱聪才接到巴塘教育局的电话通知，要求支教老师返岗。他忙着统一购买车票，发布出行短信通知，向市教育局汇报乘车出发时间，提醒老师们各自在家准备行李。

       2004年3月3日早晨，10位支教老师齐聚邛崃客运站，乘车从邛崃出发，去巴塘上班。

       第二次坐长途汽车，大家对沿途风景都不再感到新奇了。刚开始，还在讲述寒假、过年期间的稀奇事儿，很快便都没有了说话的兴趣，开启了“上车睡觉，下车撒尿”模式。

       第一天行车非常顺利，没有耽搁时间，按时到站。晚上，他们住宿在康定车站旁边的一个小旅馆里，这是出发前就与店家联系好的，一点都不费神。见时间还早，大家就抽空到康定城里逛了一圈。康定城的海拔不高，气候也不恶劣，大家丝毫不觉得旅途疲劳，都能正常休息。

       第二天的车程是翻越折多山出关，经过新都桥，翻高尔寺山，中午到达雅江县城，一路平安。

       中午，他们在雅江县城的雅砻江大桥附近吃午饭。县城非常狭小，建筑物密布，街道狭窄。县城背后就是高山，抬头仰望山顶，都怕帽子会掉地上，落差非常大。在这个地方住宿，肯定非常害怕，真要是发生地质灾害，估计想活命都难，瞬间就会被活埋。很难想象，朱聪有一个同学在雅江县城支教一年，每天晚上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肯定提心吊胆，睡不踏实。

       午饭后，车辆翻越卡子拉山，一路摇摇晃晃，让人昏昏欲睡。下午四点左右，才到达理塘县城。

       晚上，住宿在理塘车站门口的小旅馆里。房间窄小，非常简陋，用薄胶合板隔出一个个方格，就算是房间，里面仅能放下一张床，连过人都需要侧身才能通过。支教老师拖家带口，经济拮据，都比较节俭，不愿意在吃住上多花钱，比不上成都一圈城的老师，没有他们那少爷般的阔气和讲究。

       夜里，大部分老师因为海拔太高，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高原反应。有的人嘴唇干裂，鼻孔流血，头晕脑胀，耳朵一直嗡嗡作响，怎么也睡不着觉，怕自己睡熟了就醒不过来，只好躺在床上休息。因此，大家躺在床上，小声地闲聊着，睡不踏实。

第三天早上，汽车按时出发，向着目的地巴塘驶去。这时，车上新增了许多短途旅客，车厢变得拥挤不堪，狭窄的空间里，弥漫着一股汗味夹杂酥油味儿，非常刺鼻。刚开始，闻着让人肠胃翻江倒海一般，有些难受，不过很快就适应了。

       理塘到巴塘的路程并不远，大约两百余公里。公路沿线上，积雪满山，海子星罗棋布，风景如画，如入仙境。白雪皑皑的山顶，是典型的高原荒漠景象，此时，冰雪还未消融，在阳光的映照下，金光灿烂，像遗落人间的水晶，又像闪闪发光的珍珠，晶莹剔透，看得人心旷神怡。

       汽车缓缓行驶着，越过海子山，进入了巴塘境内的措拉地区。措拉区从前设过县治的地方，叫尼敦县，后来县撤销了，地盘分成几块，分别并入巴塘、理塘、新龙三个县。自清朝末年以来，这里就以出“夹棒”（强盗）而闻名康藏地区。去年回去时的遭遇，让大家的心情陡然紧张起来，纷纷瞪大眼睛看着前面的道路，生怕就生出点“杂症”来。

       忽然，一根树桩挡住去路，一群脏兮兮的黑衣老乡拦住车辆，要上车检查。没人知道他们究竟想要干什么呢？大家很好奇，却不得而知，司机显然是知道的，神情非常紧张，紧闭车门，不准那群野汉子上车检查，对方坚持要上来，坚决不移开树障，双方僵持起来，互不退让。

       难道他们想抢劫公共汽车吗?应该不会吧！谁给他们这个胆量呢？大家的心都悬着，看司机与他们周旋，对峙，怒目相对，大声斥责。

       僵持一段时间后，车里的乘客都是怒目圆睁，纷纷吼叫起来，为司机造势和助威，声音和气势很大。藏人退让了，移开了那根树障。车辆顺利启动，载着一车人逃命一般向前开去。

       跑过一段路程，司机才向一众乘客解释：“这群人简直就是活土匪，拦路抢劫，他们上车就是伸手要钱，实属强抢硬要，你要是不给，他们会打你，扎伤你的身体，给你放血。前不久，有一位眉山的货车司机开车路过，由于速度慢，脱离了车队，落了单儿，被这伙人以这种方式打劫了。但他这个人很有血性，奋起反抗，被他们当场开枪打死。匪徒们没有想到会有人反抗，非常气愤，用步枪在他的胸口上连续打了17枪，弹孔密布，血窟窿像马蜂窝一样，死状非常凄惨，看了让人伤心落泪！……”，有乘客问：“难道警察就不管吗？”“这里山高皇帝远，怎么管？用什么管？警察来时，他们早已潜入深山老林，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警察去了，他们又出来嚣张跋扈，坐地为匪，警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后来，朱聪听包餐饭馆的老板娘罗大姐讲，这个案子影响非常恶劣，州公安局要求限期破案，组织了一大批精干警力去抓捕，凶手非常凶悍狡诈，最后，还是被英勇的特警给逮住了。侦查核实了他的罪行，公审以后，游街示众，最后被公开枪毙了。这一带民风彪悍，抢劫事件时有发生，枪毙坏人也是常有的事，但这些“夹棒”并没有因此而收敛，依然时常出来干一票，他们早就习以为常了，只要有钱拿，无所谓生死。

       山民为非作歹，被严惩不贷，但总有人前仆后继，乐此道而不疲，皆因教育落后，民心贪婪所致。

       将要抵达巴塘时，翻越高大的拉拉山，道路还在维修之中，泥泞而险峻。行进的汽车突然遇险，司机一个紧急刹车，将车辆突然停止住，巨大的惯性让乘客纷纷从座位上跌落下来。朱聪和乔雄受了点皮外伤，额头和手臂磕破了皮，鲜血渗到衣服上，红红的一大片。他们赶紧用卫生纸覆盖，压迫止血，很快血便止住了。幸好没有骨折，没有严重的伤情，实属幸运。其他乘客虽然摔痛了身体，却没有破皮流血，都非常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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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桃花盛开

       巴塘号称高原江南，真不是吹牛啊，气候就是比别的地方好。首先是春季的风刮得不大，湿润温暖。3月的巴塘，早已春意萌动，春光明媚。草木开始逐渐变绿，层林尽染，雪山解冻，河流水涨，碧波荡漾。春季最让人难忘的是那漫山遍野竞相开放之桃花。

       试想：当您沿着国道318线一路西行，去西藏经过巴塘的途中，在您一身疲乏时，看见那遍地盛开的桃花，像一群美丽的青春少女，傲立山头，恭候您的莅临，心情定然会一下敞亮起来。从车窗向外望去，粉红灿烂的桃花点缀着山林、田野，生机勃勃，十分美丽。或单株或成林，单瓣或重瓣，粉红或深红，芬芳烂漫，朵朵摇曳，在微风吹拂下，如片片粉霞，与绿树相映，形成桃红柳绿、柳暗花明的迷人景观。

       团结小学就位于318线道路旁边，是支教老师们经常聚会的“窝点”，淌漾在花山花海的世界里，流连忘返，沉醉不知归途。当春暖花开时的巴塘，最有高原江南的韵味，是天下苏杭所没有的韵味。巴楚河的水量不大，碧绿如玉，温柔无比，它一路欢歌，流淌着奔向金沙江。河流两岸的田间地头皆有桃花，犹如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记》：“夹岸数百步，中不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4月初，有一天，恰逢是周末。朱聪、李雄、季正等几位不爱打牌的朋友又会聚在团结小学。饭后，大家一起去田野里赏春。刘星邀请了一位新认识不久的美女小蔡参加，她属于小家碧玉型女人，身穿一套红白相间的职业装，显得非常干练。她性格开朗，举止落落大方，一路上有说有笑，与田野的色彩相映成趣，像一只会飞的蝴蝶，扑腾在花海里，增添了一丝妩媚。

在巴楚河岸的小路边，有一颗巨大的柳树倾倒在旁，不知过去了多少年，树干巨大，需要几个人才能围抱。大家见此奇形怪状的古树，都颇为惊讶，纷纷坐到树干上休息，合影留念，记录了这一刻的美好时光。

       高原江南，行于野外，是一种难得的享受，心旷神怡，充满活力。不由得让人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幻化出无与伦比的娇艳之姿。众人在百鸟啼鸣的春光里，一起享受大自然的丰厚恩赐，感受“高原江南”的独特美景，情到深处，一起欢歌一曲，歌声飘扬，流向远方。

       进入四月后的巴塘，更是千娇百媚。

       走在田野里，到处都是新长出的绿油油青稞苗，满山遍野的苹果花、梨花、杜鹃花陆续开放，缀满枝头，千姿百态，千娇百媚。一幢幢具有巴塘特点的土黄色藏房散布在山谷之间，在四周美景的衬托之下，宛如童话世界，色彩丰富，非常美丽。这座四川的边地小城有着“上有苏杭，下有巴塘”的美誉，最美好的时节就是春花烂漫时。只有你亲自来到这里，带着你亲密无间的朋友，脚踏青草，走在田野上，你才能切身体会这怡人的美景是多么美妙！山坡、路旁、庭院，每一处都是那么娇艳，那缀满枝头的红白之色……妩媚诱人，旖旎温馨，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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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老鼠咬人

       团结小学距离县城比较近。新学期开始后，朱聪等人依然时常光顾学校，亲近大自然，联络友情，打发无聊的周末时光。

       春天的高原，总是充满神奇，总是非常容易出事，在支教老师中就曾发生了一件怪事。

       新的学期开始，校园又变回人气旺盛了。蛰伏了一个冬天的小动物们也开始活跃起来，特别是老鼠活动频繁，令人讨厌。它们大白天也敢出来活动，不怕人看到行迹，经常偷吃团结小学三位支教老师的食物，上演人口夺食。老师们的食堂位于教学楼底层，在寒假时，校园里没有师生住宿，食物也都藏了起来，老鼠没办法找到食物，生存非常艰难，一个个饿得瘦骨嶙峋，没精打采。新学期的来临，它们总算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刻。

       有一天晚上，年轻的刘星老师躺在床上睡觉，梦中正与情人幽会，忽被美女抓住手臂，不间断地亲吻着。突然，美女脸色突变，张开利嘴就咬。一阵刺痛感瞬间就传遍了全身，他立即清醒过来，回到了现实中。他第一反应是自己手指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伤了，猛地一缩手，脱离了亲密接触。开灯一看，居然是一只硕大的老鼠，还在他床边逗留，见他醒来，也不慌张，也不急着逃走。

       他一手扭动电灯开关，屋内顿时灯火通明，如同白昼。那只大老鼠被强光一刺激，知道不能再逗留啦，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眨巴着自信的眼神，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边的鲜血，悻悻离去。现场气氛中充满了诡异，看了让人毛骨悚然，惊惧不已，都感觉事出有因，有点不可思议。

       同时，刘星的惊叫声，也吓醒了同居一室的两位室友。他们见刘星的手指被咬，鲜血直流，都有点惊慌失措，感到非常惊讶。瞬间走神后，大家迅速翻身起床，一个忙着追打老鼠，另一个忙着寻找白酒消炎，帮助他压迫伤口止血。忙活了好一阵，才把伤口包扎处理好。老鼠没有抓住，在作案后顺利逃走了。

       事后，大家都感觉非常奇怪，三位支教老师住在二楼上，房间的门关得非常严实，老鼠是怎么钻进来的呢？于是大家开始四处察看，分析案情，梳理出两个疑问：一是老鼠是怎么进来的？进屋路径如何？找遍全屋，都没有找到明显的老鼠进屋痕迹，真有点让人纳闷，不好进行防范；二是它为什么专门咬刘星而不是其他人呢？难道他们之间有过节？或者是刻意报复他？几个人自问自答，都没能解释疑惑，因此变得比较神秘。

       当晚，经此惊吓后，三个人都没有了睡意，躺在床上，展开了一轮轮激烈的讨论。

       最后，大家经过一番论战后，形成了一个初步共识：一是老鼠肯定饿坏了，见啥吃啥，饥不择食；二是春季万物复舒，老鼠在长牙，需要找地方咬，以达到磨牙的效果，这是啮齿类动物的常见习性，误把刘星的手指当成了木棍儿，狠狠地咬了一口，结果却是一根柔软而热乎的肉棍；三是刘星的手指肯定没有洗干净，有着某种特殊香味，且是老鼠最喜欢的那种味道。三种可能性之中，第三种可能最大。刘星老师非常勤快，常常主动为大家做饭，厨艺功夫了得，不仅生活完全实现自理，还能主动帮助别人。前一天晚上，他亲手炼制猪油，弄了一钵钵肉臊子，准备第二天早上吃面，睡觉前可能洗手不彻底，残留着猪油的清香，因此被老鼠盯上了，以为是自己的美食，张口就咬，想吃一口鲜肉，结果酿成了一桩血案。

       此事乃不幸之中的万幸，当时既没有打破伤风针，也没有出现败血症等严重后果。老鼠没有咬他那漂亮的脸蛋和其他突出部位，造成其他伤害更是万幸。

       其实，以上几种原因都有可能。发生了这件事后，老师们加强了防范，每次上床之前，都会关闭门窗，室内不留一丝缝隙，清洗干净双手，不给老鼠留下作案的机会。

大石

闻所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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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石 发表于 2024-4-26 21:42
闻所未闻

真实发生的原生态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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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晋级风波

       3月底的一个周末，有四五位老师一起来找朱聪，向他反映大家的事情，情绪都非常激动，久久无法平息。原来，邛崃各学校老师正在争夺3%提前晋级的名额，竞争激烈，争得都非常厉害，稍微有点资历的老师，谁也无法置身事外。支教老师被单位派出来支教，有的是出于自愿，有的属于政治动员，提前许以某些好处，这才满怀希望地远离家乡亲人，为的是完成学校的指标任务，他们都以为自己为本单位作出了巨大牺牲和贡献，应该在学校提前晋级评选中占据一定的优势，可是不少学校的评选方案设置中，或许是疏漏，或许是有意，没有体现出一点点照顾倾向，毫无优势可言，导致大家群情激愤。纷纷要求朱聪出面，代表大家打电话向局领导反映支教老师们的要求，给予一定的照顾。

       3月22日，汪达康、季正等教研室的老师到人民小学检查教学常规工作。忙完工作后，朱聪没有课，陪两人闲聊了一阵。两人的表情十分痛苦，因没能提前晋级而焦虑上火，情绪萎靡。季正是十位支教老师中年纪最大者，入党多年，工作上任劳任怨，兢兢业业，奋斗了许多年，职称晋级都与他无缘，为了能提前晋级，他这次可是下了血本啦！以年过半百之躯出来支教，与一帮年轻人一起奔波在高原上，就是希望能抓住这次晋级机会，提前实现收入增长。哪知事与愿违，痛失所望。达康老师在学校的资历居中，工作很积极，在这次竞争中也是排名靠后，职称工资无法晋升，非常失落。

       职称和待遇是教师队伍永远不变的话题，围绕职称发生的故事多如牛毛，除了资历最小的李雄与刘星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外，其余的人大多数是满怀希望而来，失望而归，在本单位竞争中落败。尘埃落定后，支教老师一个个像被打断了脊梁一样，再也没有刚来时的那股冲劲儿了，在一定程度上确实影响了大家的工作积极性。

       朱聪在这次晋级中，也属于运气不佳者。他在去年支教工作中表现优异，得到了领导肯定，被评为省上的优秀青年志愿者，一个大红本本制作精美，金光闪耀，惹得许多同事都羡慕。年底，邹校长在学校年度考核前，专门找他谈过话：“这次年度考核，按理说应该把你考核为优秀，但你有省上发的大红本本，上面盖着省教育厅和省人社厅的大印，肯定要比县人社的那个小本本管用啊！人社局的小本本我要拿来平衡一下关系，表彰其他老师，想先征求一下你本人的意见……”，朱聪之前得过那种小本本，仅有巴掌那么大，俗话说：“乡巴佬不识货也会看堆垛（大小）”，估计没有什么用处，便做了顺水人情。他非常感激校长的坦诚相待，表示自己放弃，不争不闹。本该发给他的考核优秀发给了学校的会计文老师，以表彰他在后勤工作中的辛勤付出。

       朱聪在本校3%竞争中，先如愿以偿地提前晋级，增加的工资都发到了自己卡上。哪知事情后来突然发生变化，据说有老师举报到教育主管部门：人社局考核为优秀的人没有晋级，而没有考核为优秀的反而晋级了。领导批示要求全部清查，没有县人社局考核优秀本本的取消晋级资格，重新办理，已经增发的工资全部退回，朱聪恰好在其中。文老师于是提前晋级，喜气洋洋地增加了工资。朱聪因为去年支教工作忙，没有请假回家参加市上的计算机等级考试，中级职称也没资格去评。两头吃亏，心情也非常郁闷。

       只有邹兵老师运气爆满，去年年底考核时，他抓住机会四处诉苦，积极争取，学校给他发了个小本本，此刻正好发挥关键作用，干掉了许多大本本一箩筐的老师，把人惊得目瞪口呆。这个出乎意外的惊喜，让他感到扬眉吐气，一个人走路都在偷着笑，有点趾高气扬。

       听说某学校有一位老师，工作非常卖力，长期担任班主任，勇挑重担，历年来获得的大小奖状一箩筐，叠起来也有两三尺厚，可是在这次提前晋级中也落败了，不敌那些手握小本子的后勤人员，有苦无处诉说，导致精神有些错乱。在校门口大哭大闹，发泄自己的不满情绪，将奖状一张一张地点燃，焚烧，边烧边咒骂负责此事的副校长。恰好副校长从旁边经过，他犹如仇人相见，气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捡起地上砖头就往副校长头上砸。幸亏副校长躲得快，落下的砖头差点砸到脑袋。他又满校园追打副校长，痛骂声不绝于耳，校园一片混乱，乌烟瘴气。最后，好在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副校长也宽宏大量，理解那位老师的心情，没有追究他所犯的错误。直到过去一年多，那位老师才缓过神来，重新投入工作，干劲儿却一落千丈，整日愤世嫉俗，四处找领导的“漏眼”，像是仇人一样。

       荣誉证书固然非常重要，红本本却不在乎大小，也不在乎颁发单位的行政级别高低，而在于其权重设置，也就是平常人们所说的含金量，这是某些校领导可以拿捏的地方，需要提前在方案中设置好，得到教师们的一致认可。后勤人员有的教学质量虽不行，但常年游走于社会各角落，见惯了世面，懂得行情，且大多都是人精，长于算计，精于谋划，见多识广，自然明白那个红本本具有杀伤力。有的老师在工作中，因为教学成绩好，傲气十足，同事关系处得也差，甚至看见领导从不主动打招呼，虽然本本收获一箩筐，但全是没有含金量的，当然干不过拿小本本的。人群聚集的地方就是江湖，就有利益争斗，有好处时都会争一争，人性如此，莫怪校长！诚然一个单位有一个单位的晋级方案，不可能十全十美，教学工作只是学校工作的一部分，教学成绩好的老师，当然不能看不起后勤人员，有时他们的工作甚至更关键，是保障，是前提。

       职称是老师们的“命门”，高级职称设置有名额限制，档次越高越难获得。有时一所学校为了争夺一个高级职称名额，满校园都被折腾得乌烟瘴气。有的人教学不行，却会耍阴谋使手段，一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架势，虽然吃相十分难看，非议众多，但是最后他能吃到嘴里，谁又敢去管他过程的高尚与否呢？对于钱财名利，又有多少人能看得穿，看得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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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普九工作

       4月初的星期一，汪和平校长带着朱聪一起到夏邛镇人民政府，找主管教育的镇领导商议，具体落实“普九”工作上的事情。镇分管教育领导接见了他两，在谈话中讲了教育“普九”工作的意义和要求，强调：“要提前准备，认真筹划，对照普九工作检查细则，一项一项予以落实……”

       座谈结束以后，朱聪按汪校长的要求，去复印了一些“普九”方面的文件，带回学校研究，具体有以下：

       1.四川省教育厅关于贯彻实施《教育部关于加强基础教育办学管理若干问题的通知》的通知；

       2.《县政协关于对巴塘县现阶段教育状况与普九教育工作情况的调查报告》；

       3.《巴塘县教育局关于寄宿制学校中小学校管理办法》；

       4.县政协办《关于对我县“普九”教育工作开展调查研究的通知》等。

       回到学校后，汪副校长向校长丁真彭措汇报了相关情况，丁校组织召开了专题会议，作出了工作安排：由汪副校长牵头负责，具体落实；教导处、后勤、工会、德育处等部门各负其责，落实属于自己的任务。朱聪老师参与了“普九”工作。先组织学习和解读文件，对照“普九”工作要求，逐项梳理，落实相关工作要求。

       会后，各部门立即行动起来，对照“普九”的文件要求，查阅学校相关档案材料，疏理存在的主要问题，已有的材料如下：

       1. 应届毕业生花名册。2003、2002、2001年度都有；

       2. 巴塘县人民小学在校学生花名册。2001、2002、2003年度都有；

       3. 学校工会的工作计划与总结。近三年的都有，不够完善；

       4. 0-17周岁少年儿童基本情况登记表。近三年都有。

       经梳理后，有的还没有完成归档，有的需要补充，具体材料清单如下：

       1. 学校年度工作总结；

       2. 教学教研工作计划总结；

       3. 团队工作、体卫工作计划及总结；

       4. 工会的计划及总结（缺失部分）；

       5. 教学成绩统计表及成绩分析表；

       6. 教学“六认真”检查记录表，查补检查年份；

       7. 备课本未及时收集起来，整理装档。

       朱聪在原来学校里，曾参与过“普九”迎检工作，在校长的统一领导下，全校统筹，分工负责，各相关老师都负责一个版块，对照检查细则清单进行梳理，逐项补充落实。相对而言，人民小学的迎检工作前期工作推进得很扎实，管理规范，如郭主任的教导处管理，非常严谨，各类教学材料齐全，德育工作要求也不十分复杂，仅需要查漏补缺而已，整体压力有一点，但不是很大，缺乏紧张感和压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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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评优选先

       4月中旬。有一天，朱聪正在办公室里备课。突然接到一个座机电话，号码显示是家乡的来电。朱聪知道肯定有事，连忙接听起来，电话那头讲话的是教育局人事科的杨科长，她在电话里首先问候了全体在巴塘支教的老师们，要大家认真工作，保重好身体，为邛崃人民争光添彩。接着她话风一转，说道：“这一批十位教师支巴，根据巴方教育局反馈过来的信息，你们教学认真，表现都很优秀，但是经局领导研究决定：要从你们十人中推荐一位老师参加四川省级先进个人评选，请你们工作队开个会，讨论一下，充分发扬民主，推举一位各方面表现都让人信服的优秀人选……”，朱聪答道：“好的，我们一定按局领导要求落实工作要求……”

       合上电话（当时用一种叫摩托罗拉998的翻盖手机），朱聪沉思良久，决定召集大家开一个会，把这件事情摊在桌面上说一说。他立即编写一个短信通知，群发出去，直到看见所有人都回复了短信，才开始安排晚上的聚餐准备。

       中午时，他告诉餐馆老板：“晚上，我们大家要聚餐，十个人，弄一桌丰盛一点的饭菜！”。肖老板晚餐时间本来就不太忙，他早已经非常熟悉朱聪的习惯了，知道他们肯定要说事情，一边答应，一边安排去了。

       晚餐在原来的基础上，增加了四五个大菜、硬菜，摆了一大桌。大家开心地吃起来，酒过三杯，菜过五味，大家都清楚这次聚餐肯定有要事讲，几个资历老的教师都不说话，倒是乔雄老师快人快语，说道：“朱队，你这次召集大家聚餐是不是有事情呢？先说出来，免得大家心里去猜，想起来心里头就堵得慌！”朱聪见时机正好，便把今天接到电话，要推荐一名老师参加省上评优的事情如实说了。

       朱聪说完，看着大家。众人面色凝重，都没有说话，但心里肯定都在滴溜乱转，盘算着自己的分量和得失。朱聪又补充一下：“名额有限，只推荐1人，谁上都是我们支教工作队的光荣，但是局领导特别强调要事迹突出，贡献突出，各方面都要能服众。我看大家先不要抠脑门作决定，现在安心喝酒，下来我们三所学校各推荐1名人选，再来一个无记名投票作出决定，大家看看怎么样？”

       大多数人都说好，有的人却沉默着，不说一句话。朱聪转向季正老师：“季老师，论年龄数你最大，资格最老，又是党员，谈一谈你的意见嘛！”，季老师缓缓说道：“既然队长让我说，那我就倚老卖老说几句，我认为名额少，机会难，要推荐优秀也没有必要弄得那么复杂，就你朱队长去参评算了，你做事公道，为大家跑前跑后的，大家都是有目共睹嘛！……”。众人附和者居多，还真有点出乎朱聪意料之外。他觉得不能这样简单地就决定了，要留有回旋空间和时间，坚持弹性原则，因此说道：“感谢大家看得起我，我们先不做决定，大家分学校充分讨论一下，形成一个完美人选，现在只谈喝酒，不谈这事啦！”

       散去后，朱聪和李雄走在回学校的路上，冷风一吹，酒就醒了一大半。李雄说：“队长，你这个人办事一点都不干脆，大家都同意推荐你了，你为什么还要整那么复杂嘛？”朱聪说道：“未必都同意吧，你看到没有，邹兵在桌上就只顾喝酒吃饭，根本没有说过一句话，我看他肯定认为自己才是最佳人选！”，李雄说：“不可能吧，他工作嘛一般般，勉强还算可以，人际关系那么差，经常耍“独龙”，谁会投他的票呢？”，朱聪说：“我看会的，至少团结小学的那二位老师要投他的票，人家朝夕相处那么久了，肯定不会像他那样斤斤计较那些细枝末节……”

       夜里，朱聪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要讲贡献，支教一年以上的人员，业绩突出者有三位：高江虎、邹兵和他自己，高江虎老师资历老，年纪大，与世无争，把名利看得很淡，一心钻研教学，努力提高成绩，高级职称已经评了，不屑于争名夺利。自己可上也可不上，如果上了，不外乎是锦上添花，二次支教，二次获省优，邹兵如果没有上，肯定心里不服气，要在背后找自己的麻烦，他的性格朱聪了解一点。如果真要弄出一点是非来，就是他自己管理工作没有做好，吃亏的是自己啊！……

       第二天，事情还在继续酝酿之中，许多信息开始反馈到朱聪的耳朵里，果然如他分析，二完小的老师推荐高老师，高老师却主动放弃了，不愿意参与推荐。季正老师推荐朱聪，李雄、达康附和。邹兵想上却没有人推荐，心里不服气，在团结小学的老师们面前放话：“选谁都可以，就是选他朱聪我有意见，他以队长身份参评，属于以权谋私，不是好领导！”

       朱聪思来想去，决定放弃此次参评，转而推荐刘星。他利用吃午饭的时间说服了推荐自己的季正老师，理由是：“自己已经评过省优了，再评属于锦上添花，指标有点浪费，刘星无论能力还是人品都优秀，德才兼备，有了这个本本就能吸引他们校领导的注意，更加重视他，将来能进入学校领导层，有较好的发展！”，一起就餐的人都觉得这样做最好，是最佳方案，维护了团结，推荐了新人，符合优秀的要求。他先电话通知二完小三位支教老师，告知想法，征求意见，三人一致赞同。又电话通知团结小学的三位老师，邹兵也认可，哑口无言。

       朱聪让刘星去准备文字材料，按时上报。最后，刘星老师在评选中胜出，被评为四川省支教先进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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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M989765 发表于 2024-2-28 13:06
最近两年忙于《玉溪绿水》一书和教育局的经验文集丛书的编辑与出版，许久没有新作品问世，忙里偷闲写了一段 ...

书籍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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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溪绿水》一书已经正式出版，想全面了解玉溪河工程的朋友可以去相关书店购买，非常精美哈！

HL1

写的真实！耐看。出书一定买，
我92年进藏，从康定到巴塘只用一天。 为啥要到高海拔的理塘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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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L1 发表于 2024-5-5 06:33
写的真实！耐看。出书一定买，
我92年进藏，从康定到巴塘只用一天。 为啥要到高海拔的理塘住呢？

当时可能是因为修理塘到巴塘公路的缘故，公共汽车一天跑两县的距离，在理塘住宿，与现在的私家车没法比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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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江边垂钓

       2004年4月17日，又是一个周末，风和日丽。朱聪闲得无聊，想找点事情干。他和汪和平校长商量，准备一起去金沙江边钓鱼，这是一件非常有趣和快乐的事情。

       周六上午，他们一起做准备。两人一起去泽曲河上游捉虫子，作为钓饵。这是一种很特别的虫子，生活在冷水中，类似于小虾，又不太像虾，长有许多小足，汪校长叫它“水巴虫”，奇形怪状，是朱聪从来没有见过的一种小动物。他不能辨识，无法捕捉，只能跟在汪校长的身后，提着装水巴虫的袋子，接住捕到的虫子，在岸边上跟着走，相距不太远。汪校长身强体壮，非常勇敢，站在冰冷刺骨的河水中，安置好用细钢丝编织的器皿，有点像内地人用的筲箕，然后翻动石头，搅动溪水，水巴虫受惊后，慌张失措地逃走，一头扎进筲箕里被捉住，成了钓鱼的诱饵。

       今年的虫子很少，正不知是何故？他们沿着河边往高处捉了一个多小时，才捉到几十只，很不好捉。汪校长一边捉一边抱怨道：“以前，这条河里的虫子特别多，也特别好捉，现在怎么变得这样少了呢？……”正不知是何缘故。

       两人又继续往上走，能够捉到虫子就算运气好了，与过去简直没法比。又走了一截儿，只见水里到处都是女人的月经纸、旧乳罩、内裤之类的物件，在水里漂浮着，让人感觉阵阵恶心。原来，是上游温泉馆里那群不干不净的女人污染了环境，她们将生活污水污物直接排放到河里，污染了这条美丽的小河。

       星期天早上，他们起得特别早。朱聪5点50分就起了床，叫醒刘星，喊回了在朗杰老师那里玩游戏的李雄，准备了早饼，烧开水泡茶，提前做好一切准备工作。

       早上七点，朱聪带着两个兄弟与汪校长在校门口汇合，租了一辆 “野的”车，坐车去金沙江边。

318线国道公路正在维修中，路况不好，车子颠簸得非常厉害，几乎要将他们早上吃进胃里的东西都抖出来，又被强咽回去，进行的速度怎么也快不起来，但是只要车子在跑，大家就很开心，离目的地就越来越近。

       8:00刚过，来到了水磨沟。刘星和李雄见到了远处的一座铁索桥，横跨在金沙江上，兴奋得大喊大叫起来。

       金沙江对岸就是西藏，一眼望去全是大山。能看见梦中的西藏，心情自然非常兴奋，他从容中尔甲的优美歌声中，早已知道那是一个神圣的地方。

       此时的金沙江水非常清澈，水流平缓，正处于枯水季节，江面碧绿的像翡翠一样可爱。在朝霞的照耀下，熠熠生辉，金光闪耀，像失落在山谷里的一面面黄金镜子。这个时节的金沙江非常温柔，像性格温顺的少女，躺在母亲的怀抱里，没有盛夏时节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没有一丝高原河流特有的狂暴，它是在积蓄能量，在吸纳山川大地的灵气，默默静候雨季的到来，为自己披上黄色的战袍，注入奔腾的动力。

       雨季来临前的旱季，是钓鱼的最佳时节，水浅流缓，鱼儿靠岸边觅食，易于钓取。他们一群人来到金沙江边，真正的钓手只有一位，那就是汪和平校长，他具有丰富的江边钓鱼经验，其余三人都是看客，打下手帮忙而已。在汪校长的指导下，他们学着寻找下钩的河湾，选择湾大流缓，最好有回水沱的地方下钓竿。从前，他们在家乡都曾钓过鱼，然而钓江鱼的技术更加复杂，难以准确地把握。

       只见汪校长从包里拿出一个个缠满鱼线的罐头瓶子，捡起一块较大的石头，用线头拴住石头，在线头上挂了许多只钓钩，有的三四个，有的五六个，每个鱼钩上挂着一只虫子，先将所有的鱼钩备好，依次放置在岸边，两个罐筒瓶子之间相隔十米左右。

       当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以后，汪校长从头开始，依次往江心抛甩石头。他一手握住石头，一手握拳套在罐头瓶子里，石头飞向江心，落入了深水区，牵引着另一只手上的鱼线快速脱离瓶子，随着石头牵引飞向江心，这需要两只手密切配合才能完成。只有将鱼钩抛到深水区才能钓到江中的大鱼，这就是资深钓手的经验，否则只能钓到巴楚河里那样的小鱼小蟹。三个人学着试了几次，没有一个成功的，不得不服气，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人家的本事也不是一次两次就能练出来的。

       鱼儿上钩没有，直观的感觉是看鱼线的松和紧，这个知识并不复杂，也不需要汪校长教，几个人来回巡视，及时将上钩的鱼线拉起来，能不能拉起来就要看运气了，运气不好时，鱼钩会卡在石缝里，拉不上来，连鱼钩都弄丢了。拉鱼上岸，非常快活，抓鱼的收获感让他们变得很兴奋。抛钩钓鱼技术不好学，弄丢了几个鱼钩以后，三人都不好意思再试了，毕竟鱼钩也是花钱买的，这东西可比内地贵很多。

       钓到下午三四点钟，四个人的手都拉痛了，累得筋疲力竭，坐在地上不想再动弹。看看塑料桶里，已经收获了十多斤鱼，都是清一色的金沙细甲鱼，与雅安青衣江的雅鱼是同一品种。大家都想收杆不钓了，汪校长开始电话联系“野的”司机，做好了回去的准备。

       在回去的路上，每隔十五分钟左右需要停车换一次桶里的水，不然鱼儿会死掉，冷水鱼的特性与温水鱼不同，许多鱼汇集在水桶里，水的温度必然会升高，因此必须定时换水，才能保证回家时鱼儿是鲜活的。

       回到学校里，董老师已经备好了煮鱼的各种材料，在家里等着。看水桶里鱼货甚多，非常高兴。于是大家一起动手，把鱼破肚掏肠，淘洗干净，洗菜的洗菜，很快弄好了一锅热气腾腾的火锅鱼端上餐桌。众人围坐在一起，共同品尝自己的劳动果实。冷水鱼，下锅耙，要快下，快捞，滋味悠长。

       大伙儿开心地吹牛聊天，喝着小酒，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周末。

       江中钓鱼的体验与朱聪之前在赠曲河里下网捕鱼感觉完全不同，下网捕鱼需要找准鱼窝，快速撒网，快速拉起，捉住鱼后放进水桶里。江中钓鱼是钓大鱼，守株待兔，在方法、技巧上更加讲究，两者有很大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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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再次离别

       2004年的5月6日，这是“五一”节假期后的第二天，朱聪全天都是下午课，加上要忙一些“普九”工作上的事情，整天都没有休息，难得一点空闲。

       朱聪的心情十分不快。伙伴李雄在五一节前就请假回去了，回到了他的温柔乡里去了，去过那腻腻歪歪的甜蜜日子，到期末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有点漫长。他的课全部由朱聪来上，补贴和工资却是他自己领，多干活又得不到任何好处，心里觉得挺委屈。最重要的是他离开后，朱聪又必须一个人面对孤独寂寞冷的生活，身边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让他感到非常不快。朱聪在支教工作中积累起来的经验就是要靠同伴的力量，至少要有一份心理安慰。去年在白玉乡下过的是苦日子，虽然很苦，可是有柯伦老师陪伴在身边，嘘寒问暖，调理人际关系，工作和生活都非常和谐。

       现在，李雄会不会回来上课，谁也不知道，估计不会了。他在原学校里就有点牛，谁也不放在眼里，现在更不会把同伴的死活放在眼里。独生子女的悲剧，就在于养成了“乖乖儿”及凡事唯我独尊的性格，基本不考虑伙伴关系，也不考虑与父母的关系，只知道索取爱，不知道奉献爱，没有责任心。他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请长假，并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家也没成，能有什么大事呢？不外乎就是离不开女人吧，这是明摆着的道理，你不答应也不成，闹腾起来大家面子都不好看，领导又会说他不会管理。哎！朱聪干脆把所有的苦难自己扛下，设身处地理解他的苦衷，毕竟他还是一个刚刚踏入社会不久的小青年，而自己已经是有十年教龄的老教师了。

       李雄回去后，磨磨蹭蹭，许久都没有到岗，还理由找了一大堆，就是人迟迟不到位。朱聪电话里喊了几次，都不管用，他一个人上两个人的课，每天都很累，真有点熬不住了，但更多的是孤单，确实需要有个伙伴陪着。

       巴塘春季的风早晚也有点大，刮得人脸蛋生痛，道路两旁，烟尘弥漫，出门散步很不舒服。早晚温差也比较大，风吹得大时，就都窝在房里，不想出门去受罪。五月份主要忙一些“普九”方面的工作，撰写教案，研究教学等事情，学校的管理上一直都比较正规，需要补充的材料不多，除了上课，其他琐事极少。

       随着天气转暖，气候开始变得越来越好，心情也越来越好。春季学期是支教最好的一个学期，气候从寒到暖，生活从苦到甜，走的是下坡路，冬季学期则刚好相反，气候从暖到寒，生活从甜到苦。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出来支教所过的日子相对于自己的过去是比较苦的，但和在高原上教书一辈子的老师比起来，又算不得什么苦，甚至还显得非常幸福。张素梅老师的问题非常值得我们深思，我们长在低海拔的成都平原上，那是因为投胎投得好，更要懂得珍惜，为家乡的建设和人才培养贡献一份属于自己的力量。像《西游记》中的猪八戒，如果他没有投胎进猪窝里，肯定也是一个大帅哥，挺吸引女人的！可是投到了猪窝里，长了一副猪嘴脸，最后，连娶妻都要连哄带骗还要强迫手段，真是里外都不是人。

       只要有事情忙，心里就不会空虚，也不会寂寞。在孤独时，朱聪在心里非常感谢李雄的慷慨，如果不是他提前离去，两人的生活又或许会有很多变数，甚至还会发生一些磕磕碰碰。据说他离开时经济就很困难，本来工资不高，还大手大脚地花费，连回家的路费也没有，向常在一起玩的刘星借了1000块钱。听说支教结束后，也一直不谈还钱的事，让同样生活拮据的刘老师非常郁闷，自认倒霉。因为刘星老师刚参加工作，每月只有四五百元的工资，一下借出这么多钱也算是够朋友了，可他不知道珍惜，辜负了人家的情意。为此他也失去了一个有患难情分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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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征服西山

       巴塘县城西北面有一座山，具体名字早已记不清了，因为矗立在县城西面，就叫西山吧。县城对面的这座山，大家都比较好奇。乍看此山并不高峻，有一条公路像折尺一样，直通山的那一边，可以到达金沙江边。山上没有什么植被，光秃秃的，显得比较荒凉，大家都希望爬到山顶上去，实地看一看风景。

       在五月底六月初的一个周末，朱聪邀约了几个人，准备一起征服这座山。

       朱聪和刘星、叶国龙、陈洪四人从人民小学校门口出发，穿过大街，经过巴塘中学门口，跨过巴楚河，一路往山上走。从县城看并不高大的山，走起路来却非常困难，越走坡度越陡，半山腰有一条毛坯土路，直通山的那边，走公路要绕许多冤枉路，他们一行人决定走小路抄捷径，往高山顶上爬，以节省体力。

       在半山腰以上，他们发现了一片新天地。原来这里是一片远看像草的植物，近看却是一大片青冈树林。青冈树生长在高原上，因为气候寒冷的原因，长不高大，像灌木丛一样，非常矮小，叶子也不像内地那样宽大，不仅非常小，还带着许多尖刺。据说这种树下会生长松茸，这个时节正是采松茸的时候，只要仔细寻找，应该会找到一点松茸吧！几个人一说，瞬间都来了兴趣，分散开来，扒开枯枝败叶，仔细寻觅松茸的踪迹。一连寻找了几棵树下，也没有找到一颗松茸，大家非常失望，也很气馁。

       一阵折腾后，众人都比较劳累，于是坐在地上休息。

       大伙儿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呢？怎么在松茸采挖季节找不到松茸呢？这里面肯定有什么技术上的奥秘？大家众说纷纭，苦于没有当地人带路和作向导，因此很难找到答案。后来在回想，可能是离城太近的原因，即使有货也早就被人捷足先登了，就像路边的杏子，没有人采的一定是苦杏，何况是价值不菲的松茸呢？有时候理想与现实存在很大差距，这一点上要谨慎而为。

       大家继续往上走，又走了近两个小时，才到达山顶上。山脊之上，视野开阔，周边的地势一目了然，周围的大山尽收眼底。山顶上长出了稀稀疏疏的野草，草地正在变绿。草原上盛开着各种各样的野花，其中那一团一团的狼毒花尤为显眼，五颜六色，十分独特，非常好看。

       狼毒花是一种多年生草本植物，植株高度在20～40厘米之间。根为圆柱形。茎为丛生，平滑无毛，下部是木质，呈褐色或淡红色。花开在枝叶顶部，花朵很多，一簇一簇的，非常漂亮。狼毒花是高原上常见的一种植物。它的根系发达，毒性很大。狼毒花也是一味中药，味苦，性平，大毒。能逐水祛痰，破积杀虫。对治疗水肿腹胀、痰多、虫积、心腹疼痛等病症有疗效，也对慢性气管炎、咳嗽、气喘等病有疗效。俗话说：是药三分毒，狼毒花却是大毒，一般医生不敢乱下药，非得要对症下，药量适合才有效，这种药一般只有当地经验老道的藏医敢做，普通中医不敢冒那个险。

       狼毒花在有的地方也被叫做火柴花，或狗艳艳花，用来做农药，防治螟虫、蚜虫等。狼毒花的吸水能力强，非常适应干燥寒冷的高原气候环境。被视为高原、草原荒漠化的警示性植物，是生态趋向恶化的显著标识。在高原上，牧民们因为它含有毒汁而为它取了一个很坏的名字，让人望而生畏。狼毒花普遍生长，说明此地放牧过度，导致其他物种减少了。

       山顶上面有一个大水坑，在雨季时，里面会汇聚许多雨水，有不少动物在水坑边活动，水坑周围留下了一串串杂乱无章的足迹。水坑里的水很少，在阳光的照耀下却是亮晶晶的，像一面镜子，就像大地母亲的眼睛。从高处看，山体像一个睁大眼睛的巨人，与远处白雪皑皑的神山相映成趣。据说在格摄神山附近的山顶上，有一眼比这个更大的储水坑，被人们称神山的眼睛，是一处远近闻名的风景点。

       山的下面就是金沙江，此时已临近洪水期，江水变成了土黄色，水纳百川，蜿蜒流下，奔向云南，流淌在高山峡谷之间，撞击在岩石上，发出震耳欲聋般的轰鸣声，声威赫赫。大家纷纷站在山顶上，指点江山，以金沙江为背景合影留念。

此行最大的收获就是爬到了山顶，见到了滚滚而来的金沙江和远处的古老渡口。如果盛夏季节，冰雪消融，它的水量会更大，更加壮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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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游金沙江

       6月中旬的一个周末，第二次到江边垂钓，所发生的事情让人印象深刻。

       星期六，朱聪、汪和平、刘春秋三位老师准备一起去金沙江边钓鱼。

       为了钓到大鱼，需要提前做好各种准备工作。

       周六那天上午，朱聪和汪校长、刘春秋一起去巴九曲河中寻找水巴虫。三个人一路出门，在河里找虫子，花费了将近两个小时，捉了200多只虫。这次的虫子好像特别友好，来得比较多，个体也比较大，只是河水依然冰冷刺骨，踩在河水中，冷得让人特别难受，感觉骨头都在痛。刘春秋一边晒太阳，一边干活，居然有点中暑症状，头晕脑昏，跌坐在一个扁平的石头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好像十分难受。鱼还没有钓到，刘老师却先累倒了，他是一名老高原，饱经高原的风霜雪雨，身体早就亏空了，经受不住更大的折腾，只好让他到旁边休息。朱聪和汪和平继续抓虫子，依然是汪校长打头主抓，朱聪旁边协助，两人又继续抓了将近一个小时，捉了满满一篓水巴虫，三人才一起满载而归。

       周日早上六点刚过，朱聪和汪和平两人在校门口碰面，一起租了一辆“野的”，从学校出发去金沙江边。因为道路翻修，速度比较慢，到达金沙江边时，快要八点钟了。今天的天气非常好，是一个大晴天。

       他们选择水势平缓的地方下钓钩。有上一次钓鱼的经验，朱聪知道该怎样配合汪校长，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他们选择下钩的地方叫沙坎，据说此处非常好钓鱼，一共下了十三根钓竿，朱聪穿虫子，汪校长抛钓竿。刚抛出去三根钓竿，鱼儿就开始咬钩了。两人连忙去收鱼线，两根钓竿收上来四条大鱼，每一条鱼都足足有一斤多重。真是旗开得胜，刚开局便有了收获，两人的心情格外舒畅，钓鱼的劲头更大了。

       午饭时间，两人坐在江边将就吃了点干粮，又继续钓鱼。陆续收上来四五条大鱼，都在一斤以上，让他们非常兴奋。

下午，天气炎热，烈日当空，晒得人脸上的皮肤火辣辣地痛，感觉很难受，好像被放在炭火上炙烤一般。朱聪开始大量饮水，还是感觉不解渴，总感觉热。既然地上热，何不下水游泳呢？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海里突然萌生。说干就干，他脱掉衣服，跳入江水里开始游泳。这个危险动作把汪校长吓了一跳，大声喊道：“不要往江心里游，那里有漩涡，非常危险，要游就在岸边游一会儿，一定要注意安全啊！”朱聪听到了喊声，却不以为然，他从小就学会了游泳，熟悉水性，没太在意，依旧往江心游去。

       此时的江水依旧非常寒冷，冷得有点刺骨，下水往江心游了几十米远，被冻得心窝发凉，上下牙床不停地碰撞着，嘎吧作响，无法再坚持下去了。他赶紧游上岸来，休息了一会，活动一下筋骨，增加了身体热量。又吃了一点食物补充能量，再次下水游泳。这一次，他游得比较远，接近了金沙江的中心，水很冷，水下暗流涌动，流速很急，不停地往下吸引他的身体，好像确实有漩涡存在。此时，朱聪心里开始闪过一丝恐慌，赶紧奋力往回游去，费了很大劲儿，才从漩涡中挣扎出来，变换泳姿，仰躺在水平上，以手脚拨动江水，节省体力，调节心情，逐渐从恐慌中回过神来，慢慢游向岸边。

       回头望着江心，朱聪的心依然扑扑乱跳，忐忑不安。真是像汪校长说的那样有暗流、漩涡，可不是好玩的地方，难怪人们都说金沙江的险恶，何况现在还不是洪水季节，就已经这样厉害啦，要是洪水季节，最好是远离江水才安全。

       从江水里站起来，朱聪想起了毛主席畅游长江的英雄壮举，十分佩服，也想学习他老人家，一边在水里游泳，一边让汪校长为他拍摄几张照片，作为畅游金沙江的永久留念。

       下午，虫子即将用完，上钩的鱼儿还特别多，其中有一条大鱼，可能有五六斤，尾巴拍打着水面，在水里不停地挣扎。朱聪收线时，由于缺乏经验，一不小心把鱼线扯断了。他非常伤心，跌足痛悔，几乎要哭，好不容易上钩的鱼儿连带鱼钩从自己手里溜掉了，太遗憾啦！当他去查看别的鱼竿时，那条大鱼居然带着鱼钩自己游到了岸边，一动不动，乖乖地让朱聪把它捉住，放进了水桶里。连汪校长都觉得好奇怪啊，这条大鱼好像与他们特别有缘，像是在与他开玩笑一样，看他伤心可怜，自己过来送鱼头。因此，汪校长直夸朱聪运气好，天生带福相，每次钓鱼都能给他带来好运气。

       下午三点过后，虫子用完，两人收起了鱼竿，准备回家。细数战利品，钓了二三十多条鱼，几乎全是大鱼，他们只留大鱼，每条一斤以上的留着，其余较小的都放回江里。那些被放生的小鱼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此刻又逃出升天，非常开心，划动着小尾巴，快活地游进了金沙江里。

       在车上，汪校长特别感慨，这次与朱聪一起出来钓鱼，是收获最多的一次。而且每次和他一起来，都有许多鱼儿上钩，上次钓了十多斤，这一次钓了二十多斤，一次比一次破纪录。又再一次夸朱聪的运气好，与别人一起就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下次还要再约他一起来。

       在回去的路上，阳光依然非常强烈，天气炎热。两人将眼睛望向车窗外，看外面的美景，居然发现了一件稀奇事儿。只见远处的草地上，有一对青年男女正在“肉搏”，两人紧紧地搂抱在一起，忘情地“打扑克”，探讨生命的奥秘，丝毫也不避讳路人投来的诧异目光。对此，几人对视一眼，没有说什么，哈哈大笑起来，满是羡慕之情，青春作伴，胃口真是好啊！

夕阳西下，金光万丈。车辆过路，红尘滚滚。

       夜里，朱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全身都感觉寒冷彻骨，连骨头都冷得痛，直到天明都睡不着，一夜无眠。这一次畅游金沙江，留下了深刻回忆，足以让他铭记一辈子。六月的江水依旧寒冷彻骨，没有平原上的河水温暖，这就是高原！

HL1

现在巴塘水电站已修好，估计水没哪么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