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上集)
倦鸟终归,从此失先生侠影;
珠胎暗结,忍心伤玉女柔情。
当电脑屏幕上,在QQ窗口中,那个令她魂牵梦萦叫做孤舟箬笠翁的头标再也不会变亮,再也不会闪动的时候,唐兰觉得心中那片天霎时间塌了下来。她喊道:“这是真的,他真的逃走了!”
在此之前,那个孤舟箬笠翁曾在QQ中留下一段话:“如果可能,请你抽时间去读一读俄罗斯文学家屠格涅夫的一部中篇小说《阿霞》,也许我就是那个尼.尼(注:书中男主角-尼古拉.尼古拉夫诺维奇),在这个新世纪来临的时候,可以产生一位如同圣女一般的妳,但是却没有诞生一个与之匹配的男人……。我无权,也不配接受你圣洁的感情。所以我只好选择【早春二月】(柔石的小说《二月》,后拍成电影叫早春二月。)中,萧涧秋同样的做法。请原谅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希望你摆脱这片陈腐的阴影,去追求真正属于妳的充满阳光与鲜花的幸福……”
紧接着,她就再也无法拨通他的电话,无论是泸州办公室的座机,还是他的手机。奇怪的是,也无法联系上徐元培,更奇怪的是徐怀棠竟然就在之前据说是应德方董事的邀请去了德国的不莱梅!
当唐兰在煎熬中度过了一周,打算直接去泸州探个究竟的时候,徐怀棠意外地在傍晚时分回到了公司总部。
唐兰心燎火急地终于在电话中得知,他刚刚听完几个汇报,处理完几件事情后,立刻要求去董事长办公室见他,谁知徐怀棠却说:“还是我来你张主任的办公室吧。”
十分钟后当一脸倦容的徐怀棠,出现在【常务董事代表处主任办公室】的时候,唐兰简直觉得是一位救星从天而降!她替半躺半坐在宽大的意大利皮沙发上的董事长,沏了一杯茶后,忙不迭地打听张主任的消息。
徐怀棠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他走了!临行前他留给汇川公司一封信,辞去了汇川和广都的所有职务。说是受慈母之命,回归故里、闭门课徒,完成祖上的夙愿。还说厮混在商界,实在不适合他!走时将公司奖励他的股份原封不动退回了公司财务……真是清白而来,清白而去。”
唐兰问:“那他究竟去了哪里?”
徐怀棠道:“他没有留下联系地址。至于究竟去了哪里还真不好说,元培说他老家在蔺州一个山村,但具体地址不清楚;而我却听说过他祖上应该是在剑南某处,他说时也是语焉不详。这张总的走对广都简直是一个莫大的损失,本来董事会还打算推选他为主管财务的副总经理的……”
唐兰呆呆地看着徐怀棠,他后来说些什么,她已经根本听不见了。虽然这正是一年中气候最宜人的仲春时节,她却觉得浑身被一片寒冰所包围,让她不由得瑟瑟发抖,让她的心几乎就凝结在那里停止了跳动……
只有她的嘴唇还在下意识地抽动,喃喃地低语:“他走了……他真的走了,他真的就是那个尼.尼,就是那个萧涧秋,就这样偷偷地,像一个懦夫一样地逃走了!不!我不信,我不信,我要去找他,去问个明白!他夫人不是三个月前已经去世了吗?还有什么障碍横在我们中间?……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呀?……”
徐怀棠好不容易让她坐了下来,一只手握她冰冷的不断战抖的手,一只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这时,正在万分无助中的唐兰是多么需要一个肩膀呀,她禁不住一头扎在徐怀棠的肩上,眼泪如决堤般地倾泻而出……
徐怀棠在等,在耐心地等,等她慢慢地安静下来……当唐兰终于停止了抽泣后,徐怀棠站起身来,去酒柜中拿出一瓶路易十三和两只杯子。这酒原本是替张效尤准备的,张效游没来得及享用品尝。现在归徐怀棠来品尝了……而且还有张效游舍去的更弥足珍贵的,也将归他徐怀棠慢慢享用,慢慢品尝了……
徐怀棠不明白:这张效游怎么就放着这人世间的美好事物,而不懂得去欣赏、去享用,却要去做一个苦行僧一样的殉道者。他不明白,难道理想主义竟然有如此大的魅力,让人宁愿放弃物资世界的诸多珍贵的东西?放弃他唾手可得的名誉、地位、金钱还有更加弥足珍贵的红颜知己?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讲求实际的他,对近在咫尺的这位带着古典风韵的女子,不是没有动心过的。
但是他更加器重的,是张效游的人格魅力所给予他在打理他的广都王国时的精神支持。他知道,一个没有精神,没有企业文化的广都,在应付严酷的市场竞争时,很难做到公司上下一心,群策群力。为人清正,饱读诗书,洞察世事的张效游正是凝聚力之所在。而唐兰,正是可以把张效游牢牢系在广都的一条纽带!
徐怀棠此时的心情远比唐兰更复杂。眼下张晓游弃他而去了。在汇川和广都所拥有的令人羡慕的双重高管地位,加上丰厚的待遇没有留住他,聪慧、美丽楚楚动人的美女同样没有留住他,他就这样依然决然地离去了!徐辉堂觉得是张效游负了他,而这是绝对不可以的。他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当年曾经暗算过他的牛二的靠山,被他秘密安排的眼线探听到某夜会去牧马山某处寻欢。得知消息的徐怀棠毫不犹豫地拨通了市公安三处的一个举报电话……那位牛某某在嫖娼的的床上被抓了个现行,随后被双规并撤销一切党内外职务,调去某一个街道办事处做了一名普通办事员。
而曾经夜闯棠风小筑的牛二,不久后在某个夜晚从某处夜饮回家的路上,被一辆没挂牌照的工程车挤到路边的排洪沟中折断了腰,没有了靠山的牛二,早失去了往日的风光,交警赶到现场闻到他满身酒气,判断他自己就是肇事者……这牛二从此也就真的直不起腰来了。
而现在,负他而去的张晓游,和眼前楚楚可怜的唐兰,竟然被他联系到了一起。惯于在风月场中厮混猎艳的他,对付一个感情处于崩溃边沿的女子,简直是轻而易举。
满脸无辜的徐怀棠,没费多大力就解除了唐兰的精神防御,相信了突然离去的张效游给公司带来了莫大的被动和损失,听着徐怀棠说:“对张先生,我只差把心掏出来给他了,而他却这样突然离去,我不知道怎样应付下周的董事会,下周将要讨论公司扩建房地产开发公司的大计,张先生在此时弃我而去简直无异于釜底抽薪!”时。唐兰甚至觉得徐怀棠同自己放佛是同病相怜一般……
一杯路易十三,本不至于让也有几分酒量的唐兰醉倒,但是当杯子里被投进了某种药粉后,这杯酒就让唐兰彻底地乱了心志。她记不清是怎样同徐怀棠一起喝光了这瓶价值一万多元钱的法国名酒的,更记不起之后所发生的一切……
醒来的唐兰发现自己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这里不是常务董事办事处,房间古色古香,颇有几分自己老家老父房间的布置特点。再看自己,所穿的已经是一套丝质睡衣,所躺的床是一间硕大的带暖阁的古式花床,而更加让她吃惊的是下体尽然感到隐隐的不适,她一时又羞又急,放声大哭起来。
闻声推门而进的徐怀棠,站在床前一幅不知所措的样子,满脸惶恐、满脸惊慌,只是不断地劝她别哭了,别哭伤了身子……一切都是他的错,怪他酒后乱性。但是在极度愤怒与委屈中的唐兰没有办法停止下来。这时只听得徐怀棠说道:“唐兰妹子,大错已经铸成,如果你实在不能解恨,你可以选择报警,手机在这里,办事处办公室里的现场物证都在。只需打一个电话,就足矣把我送去坐牢。即便如此,我仍履行我当初的承诺,无条件供你弟弟的学业,包括送她去国外留学的一切费用,还有你母亲生活和治病的一切花销。
我现在只求你别哭了,如果你还不解恨,你可以提出你的要求……唐兰没等他把话说完就歇斯底里地喊道:“我恨不得杀了你,然后我也去死!你这个衣冠禽兽……”
徐怀棠心中一轻,但脸上依然是惶惑不已,他喃喃说道:“骂得好,我的行为确实是禽兽不如,杀了我是让你解恨的好办法,但是你却不能也去死,你死了谁去照顾你的母亲和弟弟?”
唐兰一惊,这人说得不错,眼前自己确实没权利去死,她心中实在还有太多的放不下:母亲、弟弟,还有那又爱又恨但却弃她而去的人,她一定要寻到他问个明白……她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后开口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徐怀棠心里彻底地轻松下来了,但依然是仿佛战战兢兢地地回答说:“到目前为止,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昨晚在办事处发生过什么事。这里是我家祖屋,我大哥大嫂的住所,距广都十余里地的永安镇,是锦江边上的一处农庄。我临晨3点钟就醒了,一看自己铸成大错,将办公室反锁后,就将你抱进电梯下去,开车径直来到这里,对大哥说你是我的办公室助理,因为在黄龙溪接待一位重要客户时喝酒过量了些,回广都路上突然酒上了头,就顺道来此休息……”
唐兰问道:“这衣服又是怎么回事?”徐怀棠答道:“你身上本已经就吐得一塌糊涂了,是我求大嫂的小保姆替你插洗身子换上的,这是件新睡衣,没人穿过的。”
唐兰又问:“你昨晚?……”徐怀棠赶紧答道:“昨晚我一直守在门外的客厅里……”唐兰沉吟一阵道:“你出去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徐怀棠道:“你总得吃点东西吧,现在已经早8点过了……”
唐兰厉声道:“出去!”
徐怀棠退出去后随手带上了门,满脸轻松地去到院子里,坐在七里香绕成的凉亭里,给他的秘书打了一个电话,说是临时去考察一个项目,来不及通知秘书办公处,就约上小唐一起去了,大约需要两三天时间……
意料中的暴风骤雨,消散得比他估计的还要快些。面对盛开的春阳下的一树海棠,不禁使他回忆起当年棠湖的旧事,他心中不禁有几分得意。对于他徐怀棠来说:他可以得到任何他想要的东西,包括女人。但今后怎样善后,他却必须要慎重考虑。
在广都颇有知名度,被人称呼做五嫂的徐董夫人,乃父原是就业局的一位要员,借着安排拓宽社会就业的说辞,从他在部队上任团长,转业回来市交通局客管处某负责的一个部下,低价要来二十辆出租车的顶子(营运权),并交给了徐怀棠打理,徐怀棠有了这二十个出租车顶子,成立了广都出租车公司,并轻松从银行拿到第一笔贷款。接下来几家汽车销售商竞相找上门来。他以10%首付款的优惠价格购得了二十辆经营用车,成为广都第一家正式营运的出租车公司。另外他还顺便买回两辆,在当时广都算得上高档车的帕萨特,一辆送给岳父使用一辆作了他的座驾。
关于他究竟是如何成为了当时先富起来人中的一个,知道的人少之又少,但都知道是靠了徐五嫂的帮衬。这五嫂是为能够呼风唤雨的人,办下广都制药所需用的土地,她在麻将桌上就轻松搞定了。
所以,让这件事绝不能传到五嫂耳中去,如何稳住并处理和安置好唐兰,让他颇有些费脑筋。但是,从唐兰的简单几句话中,他发现,目前对他最有利的,是唐兰也不想让这事张扬出去,那么她究竟是怎么想的呢?等!他只有慢慢耐心地等,既然不想让事情张扬,唐兰一定会有自己的想法,但愿不是太难。这个在张效游身边历时近三年的人,受其耳濡目染早已不是当初的唐兰了,自己董事长秘书处的人有时去【常务董事办事处】衔接一些事务,又是也会被驳回的。
但是,他在想:这次事后的一番表演应该是没有破绽的。只要唐兰相信了自己的表白,那就依然可以用一个情字去栓住她,毕竟张效游的离去已经让她她崩溃了。(转下页)
(紧接上页)他在海棠花下一直坐在那里品尝着大哥新窨制的碧潭飘雪,连中饭都请小保姆小慧送到凉亭里来。并问:去给唐小姐送过饭了吗?得知唐小姐一直在蒙头大睡后,他掏出一叠钱,说了一个尺码,让小慧去永安街上去替唐兰选两套衣服回来,并嘱咐颜色式样要淡雅一些,最好是一套月白色套裙或是其他浅色的,不要大红大紫和太夸张的款式……小慧笑嘻嘻地说:“昨晚我替她换的衣服呢,穿什么尺码我知道错不了的。”徐怀棠说道,你还真机灵,多余的钱你自个留着花吧,……小慧说了声谢谢,欢天喜地地去了……
徐怀棠心中想到:第一步稳住她不闹,看来没问题了,微微一笑,轻轻松松地用过了午餐,在躺椅上沐浴着春天的阳光安然入睡了。他还真的疲倦了。
当小慧来叫醒他的时候,已经是临近晚饭时分了,徐怀棠问:“要吃晚饭了吗?”小慧道:”你又饿了呀?是你那位美人姐姐找你了。”徐怀棠道:“小丫头胡说八道,什么我的美人姐姐,我们只是同事关系。”说着起身忙不迭去到唐兰休息的房间敲了敲门,只听唐兰说:“进来吧,门没锁。”
徐怀棠推门进去后复又带上门,见唐兰已经换上小慧买来的衣服坐在床边,还真是一套月白色的套装,长短宽松很得体。见徐怀棠远远地站着,唐兰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你坐下吧,我们必须好好谈谈。”
徐怀棠在古式花床暖阁里一张靠椅上坐下。只听唐兰用十分平静,但却异常冷峻的声音开始说话,尤其是声音里带着几分哑涩,就显得尤其冷峻……她说:“你并不爱我,却毁了我的清白。但绝不是因为你说的因为酒后乱性的缘故。以这三年来我对你的了解,你的定力之强令我肃然起敬。所以,这不是真的。最后我想明白了,你之所以如此,完全是出自对张先生的报复。你因为要对所谓负你之人实行报复,就不惜伤害我这个完全无辜的人。所以我也一定会要报复你。”
这几句话一瞬间摧毁了徐怀棠预先设计好的布局,令他真的不知所措!但唐兰没有理会他的心境,接着说道:
“我要报复你,但不是现在,究竟在什么时候,以何种方式我还没有想好。之所以现在要当面告诉你,是让你自己想清楚眼前你打算怎么办,免得今后后悔。你愿意继续履行你当初的诺言,我很感激,但这不能消抵你所作的孽,当你知道我一定要报复你后,你还愿意这样信守承诺吗?我如果今后做了任何伤害你的事,你也心甘情愿吗?”
徐怀棠不禁心中一惊,他不怕女人的闹,但却真的有些怕这种异乎寻常的冷竣。怕这种时刻悬在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但是事到如今,他却只好硬着头皮答应道:“所谓自作孽、不可活,怀棠愿意接受任何惩罚,绝无怨言。”
唐兰道:“我要你看着我的眼睛,对天起誓,你敢吗?”
徐怀棠转过头对着唐兰,不禁让他大吃一惊:“唐兰不但声音冷峻异常,而且眼神中包含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幽怨,这种幽怨犹如一枝带毒的弩箭一样,刺得他的心感到要流出血来!”
他开始有些后悔了,他太低估了这个看似柔弱不堪的女子。但他不敢移开眼光,终于,他心一横,举起右手昂首说道:“在这徐家老宅中我徐怀棠对天、对地,也对列祖列宗发誓:“为了救赎我的罪孽,我愿意接受唐兰女士的任何惩罚,绝无怨言。若违此誓言,天诛地灭!”
此时,觉得唐兰眼中幽怨陡然一收。接着说道:“我们马上返回广都吧,但我不能再担任【常务董事办事处】的工作,再说也该由汇川在任命常务董事驻厂代表时同时另行指定人选。根据我的工作能力和特长,请董事长另行安排一个工作,我不会白拿薪水不干活的。但是,一定不要把我继续留在代表处,那是我的伤心之地。”
这唐兰突然间转变成若其事的表现,却让徐怀棠一下子紧张起来,感到有一条无形的锁链到上料自己的脖子。得此刻,不得不令徐怀棠对眼前这个女子不仅是刮目相看,且肃然起敬了。
二人驱车赶回【广都制药】,唐兰甚至没提出去当满谢一谢这农庄的主人。在回公司的路上,徐怀棠通知秘书将总经理助理办公室收拾一下,并通知原总经理助理另有任用,请将自己的私人物品带走,钥匙留下……”随即对唐兰说道:“我想通过跟张先生这两三年来的磨练,这一新岗位对你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吧?”
唐兰答道:“我会尽力而为,恪尽职守的。”回到公司后,唐兰关上办事处的门,将昨晚的一片狼藉彻底清扫了一遍,然后将所有需要交接的文件锁进文件柜,从自己办公室墙上取下张效游为她写的几幅字,后来想了想,去张效游办公室,拿走了那方鸡血石印章,她当然不是因为这方石头有多名贵,而是上面留有离人太多的气息。
在新岗位上的唐兰仿佛突然变成了一个工作狂,而且处理起事务来一丝不勾,不徇私情,背地里没人不说唐助理厉害。徐怀棠同她之间,仿佛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上下级关系,甚至连原来一些在应酬上需要她参与的事务和场合,也尽量不让她参与了。
直到有一天,她感到某种说不出的不舒服,并终于去了医院后,检查结果意外地告诉她怀孕了时,她才感到有些不好应对。在新的岗位上,她干得兢兢业业,而且拒绝了徐怀棠的额外资助,省吃俭用地用自己的薪水撑起她的那个家,母亲还有弟弟。但是,这件事发生了,她该怎么办?
她第一个想法是去把孩子做掉,但是她却真有些舍不得,她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所爱,多么希望有一个新的精神寄托。当她走到董事长办公室,准备按医院给她说的时间准备去请两天假的时候,她突然改变了主意。她回到助理办公室去打了一份辞职报告,在原因一项上说是,“难以言说之困难”……
当人力资源部经理把报告交到徐怀棠手中时,徐怀棠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他马上拿起电话请总经理助理去他的办公室一趟,唐兰刚一进门他扬了扬手中那份报告问“为什么?不是干得好好的吗?”唐兰道:“报告上不是写了吗?”徐怀棠问道:“难以言说之困难?你能解释一下吗?”唐兰道:“董事长还是不知道的好。”徐怀棠道:“我还真想要知道,什么不可言说之困难,我不信有什么困难是广都不能替你解决的。”
唐兰道:“这里不方便,下班后棠湖公园虹桥处见吧。”说完后推门离去了。徐怀棠心怀鬼胎,下班后急急忙忙赶去虹桥,等了几乎半个小时,唐兰才姗姗迟来。徐怀棠说道:“你这算什么?”
唐兰道:“本来不想让你知道,你非要知道,拿去看看吧。”说罢将一张诊断报告递到徐怀棠手中,徐怀棠一看:‘病员名字唐兰,……诊断结果早孕反应,估算时间六周半……’自己心中默了一下,六周半,不就是那晚间的事吗?不觉问道:“就为这个你要辞职?”
唐兰道:“不辞职我能怎样,等出了怀,让众人人都知晓?我丢得起这人吗?我本想去医院做掉,可一想孩子是无辜的,而且我这辈子再也不会嫁人了,所以想给自己留个伴……”
徐怀棠不禁目瞪口呆!到现在为止,他那位五嫂一直没替他生下一男半女,按旧时的规矩可以纳个妾,可如今是新社会啊?眼看五嫂就要满五十了,他徐怀堂这辈子真要无后了吗?如今,上天凭空赐给他一个孩子,照说他喜欢还来不及。但看唐兰那模样,他心中感觉空空的一点底也没有。
他说道:“这实在太意外了,但是我会为我的行为负责到底的,说说吧,你打算怎么办?”唐兰道:“这还真奇怪,这跟你有关系吗,我为什么要你负责?我会走得远远的,不会给你惹任何麻烦,你不怕五嫂,我还怕呢?”
徐怀棠道:“我知道了,你明知道我没有孩子,偏偏又让我知道我其实已经有了一个孩子,但又根本不想让我拥有这个孩子!这就是你的报复?让我心中背上一个永远的十字架,这也太残忍一些了吧?但是,看在让孩子健康成长的份上,你就让我进一份责任总可以吧?”
其实,唐兰也知道怀上孩子的时间稍长一点后,她也没法去另外寻地方打工,但是她必须离开广都制药,下一步怎样么办,她也没有想好。但是有一点,她早已想好了,她说:“我必须辞职,给我,也给你留个面子。你愿意为这个孩子的健康成长做一点安排,其实也可以,但是你必须保证,在没有得到我的允许以前,你不能认这个孩子,这也是对他(她)的一种保护,我也不会告知他(她)的身世。徐怀棠道:“那什么时候可以让我认自己的孩子呢?”
唐兰道:“急什么,我还没想好呢,到时间我想好条件,而且也满足了这个条件时,我就会把孩子的身世告诉他(她)的。你现在打算怎么安排我们娘儿俩?”
徐海棠道:“还记得锦江河畔的永安农庄吗,去那里吧。我大哥大嫂也是膝下无子,你会像宝贝一样被保护起来的,在那里你弹琴养花,跟我大哥学学茶道、茶艺会很快乐的。”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至于这唐兰究竟同徐怀棠什么关系,大哥徐怀坡和大嫂,包括小慧都心照不宣,但却相处得其乐融融。
至于唐兰究竟要怎样才让徐怀棠认这个孩子,大家耐心等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