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首次大规模的城市地震实战演练
演练场景之一:氯碱厂氯气泄漏,救援人员带工人离开。图片由西昌市委宣传部提供
演练场景之二:医护人员救援伤者。图片由西昌市委宣传部提供
演练场景之三:西昌一小学生迅速逃离教学楼,到达安全地点。图片由西昌市委宣传部提供
受“5·12”大地震警示开始筹备:“8·30”地震中,重新制定的抗震应急预案已小试牛刀
“地震就是信号。要让大家养成这种意识,灾难发生后只要活着,你就清楚你该到哪里去,做什么事情。”
———凉山州副州长仰协
“演练就是要暴露问题,暴露一些问题没关系,这样一年一年的推演下去,效果就会非常好。”
———西昌市市长李俊
10月16日8点24分,西昌,一声持续3分钟的警报刺破都市的长空,人们呼喊着从房子里跑出来,集聚到开阔地躲避灾难,这个位于四川省凉山州的航天城“遭遇”里氏6.9级地震。
8点33分,凉山州党政军主要领导汇集市内火把广场,立即召开州防震减灾领导小组会议。这时,西昌地震中心站向领导小组组会议报告,据该站数字化测震台网初步确定,本次地震震中位于西昌市小庙乡,震源深度17公里。
西昌市全面受灾,通讯、供电全部中断,道路损毁,州市分别启动地震应急预案,实施一级响应,组建“10·16抗震救灾联合指挥部”,军队、武警、民兵、医护人员、志愿者等奔赴受灾点展开救援。
这不是真实的地震,是一次假想,是一个城市对未来危机的忧患与准备。对于凉山州和西昌市的决策层来说,“5·12”余震未平,在全国率先进行如此规模的地震实战演练,既需要慎密的思考,更需要信心和勇气。据了解,这是国内首次系统进行大规模的城市级别别地震实战演练。
早在6月上旬,凉山州和西昌市就启动了这次州市联动演练的筹备工作,其间地震监测部门对州内地震活动作出了预警。筹备备期间,8月30日,攀枝花—会理6.1级地震发生,该州会理县32个乡镇、187个村、103054人受灾。这使凉山州和西昌市更坚定了实施地震演练的决心。而“8·30”后参照演练方案实施的救援,使得凉山州的救援行动非常迅速、高效。
地震演练
“5·12”带来的警醒“第一时间你的救灾指挥体系如果健全有效,可以挽救很多生命。”灾区归来后,“彻底颠覆”原来的预案
5月12日地震时,凉山州震感强烈,西昌市市民第一时间都以为是本地发生了地震,因为地震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一个陌生的词汇。
这座城市海拔1510米,年均气温18℃,四季如春,民族风情,湖光山色,适宜人居,然而地面上的安逸生活并未让人们忘记,地表之下,安宁河断裂带纵贯全境,则木河断裂带穿越城区。市内建筑都是按最高标准的9度设防,这比一般楼房的建筑成本要高40%,汶川地震当天,这些房屋在剧烈地晃动中没有丝毫裂缝。
映秀镇和北川县城在瞬间破碎后不久,西昌人从新闻得知他们感受到的只是大灾难的余波,震中在数百公里外、被地震研究者们忽略的龙门山,而不是他们脚下受到密切监测的安宁河-则木河断裂。
相比普通市民,西昌市市长李俊对汶川地震的感触更多。5月17日,他带领西昌四大班子到灾区送捐款和物资。除了残缺的山河与城镇,以及呼号转徙的灾民,给李俊留下更深印象的是灾区干部在救灾中的作用至关重要。
李俊到达了都江堰、北川和青川,让他感慨的是北川干部减员严重,救灾工作受到很大影响,相比之下,青川的干部损失小,救灾显得有序得多,离县城几十公里之外都有人来接待,给车辆消毒,沿途都有交警、公安、民兵,“很规范”。
“这给了我们一个很大的冲击。”李俊说,“回来我们一直在思考,大家反复谈论的一个观点就是,第一时间你的救灾组织指挥体系如果健全有效,可以挽救很多生命。这样一个强烈的意识促使我们决定搞一次地震演练。”
“而且要求的是实战,多层面、多角度地演练。”李俊强调。
历史上西昌曾发生过三次强震,1536年3月19日的7.5级地震、1732年1月29日6.7级地震和1850年9月12日的7.5级地震,都给这片土地留下了深深的烙印,最近的2003年4.8级地震人们记忆犹新。
居安思危对西昌是一种常态,特别是“5·12”之后,“绝不能让灾区人民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教训在我们西昌重演!”这成为了决策者们的一种共识。
副市长周仕伦分管抗震救灾,带领民兵到汶川灾区参加过救援,他说自己活到三四十岁第一次那么强烈地感受到了人性的温暖,但他同时认为仅仅有“大爱”是不够的,抗震救灾必须讲技术讲科学。
“5·12确确实实给西昌一个很大的警醒。”周仕伦说,其实他们5月份就开始了演练的准备工作,首先是对《西昌市地震应急预案》进行了全面修订。
“进去一趟(灾区)和不去大不一样,回来后我发现原来的预案一点儿不实用了,没有操作性。”李俊说,“彻底颠覆了。”
地震演练方案的制定是从6月份开始的,方案为四个阶段:地震发生、应急响应、应急处置、应急结束。“现在看上去很简单,但起初做起来不容易。” 周仕伦说,一开始他们四处寻找经验,发现能找到的都是一些书面的、格式化的方案,多是桌面演练,几乎找不到上规模实战演练的先例。方案从制定到实施,经过了反反复复的修改。
“我们考虑得非常周密,所以从开始制定到最后实施已经过了5个月时间。”李俊说。
监测异常
一次接近成功的预警根据6月以来发生的异常,凉山州地震工作人员认为6月底至8月初,该州可能发生6.0级至6.4级地震
就在西昌筹备地震实战演练的同时,凉山州的地震监测部门发现了该区域地震活动出现异常。
川滇地区属于南北地震带,这条带上,集中了我国有历史记录以来一半的8级以上大地震。中国地震学界普遍认为,汶川地震能量非常大,一分多钟的快速释放,必然造成整个构造体系即南北地震带出现一种不平衡,在一个相对较长时段,一个相对较大范围的应力调整还会触发一些相对低级别的地震。
这一理论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印证。8月20日,云南盈江的5级地震和8月30日攀枝花—会理6.1级地震以及10月份的自贡地震都被认为是应力场大范围调整的结果。
所以,汶川地震令防震意识本就较强的凉山州地震部门绷紧了神经。凉山州防震减灾局正常情况下每周举行一次会商,对下周的地震趋势进行判断。但5 月12日以来,州政府高度重视,要求其有情况就要立即进行会商,除汇报四川省地震局,还要向州委、州政府汇报,每三四天就会商一次,到目前已经进行近百次会商,上交90多次监测简报,完全打破了常规。
进入6月份以后,州防震减灾局的工作人员发现则木河断裂带出现小震群,最大的达3级以上,总共200次左右,持续到8月中旬逐渐变小。此外,州内宁南县的温泉出现水位变化,水温也发生波动,还有山泉水变色、变味的情况发生。
不仅凉山州防震减灾局,四川省地震局设于西昌的下属单位西昌地震中心站也监测到了一些情况。6月中下旬,西昌小庙台乡的四套仪器发生大幅度异常,引起了该站高度重视,随后,四川省地震局和中国地震局派出专家到西昌进行落实。但此间恰逢该地区发生强降雨,有降雨干扰造成异常的可能。
西昌市在“5·12”后就实行了零报告制度,每个乡镇都设立了兼职的防震减灾助理员,每天下午5:00都要给市里汇报有无宏观异常。“5·12”后,高枧乡有口水井突然变浑浊了,后来又变清,最后没有查明原因,也认为可能和下雨有关。
对于凉山州地震局,收到群众汇报的此类异常并不少,但经过核实其中大部分往往和地震活动没有关系,在其核实的异常中,确属异常的仅有四五起。
熟悉地震预报的人都知道,从地震异常到发布地震预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仅仅依据一些宏观异常,包括一些仪器监测的异常,是无法做出地震预报的。 “就像有的疾病会出现很多症状,要确定病因必须多科医生进行会诊。”四川省地震局一名专家说,即便最后综合分析确定地震将发生,就目前人类的科学水平,也无法做出精确的短临预报,预报后地震并未到来的例子并不少见。
有专家用中医把脉来形容目前的地震预报,“这是抬举我们了,实际上远未达到中医的水平。”西昌市一名从事地震预报的专家说。
尽管如此,根据6月以来发生的异常,有专家还是提出川滇地区近期存在发生6级左右地震的可能。而凉山州地震工作人员还向上递交了具体的报告,认为6月底至8月初,该州可能发生6.0级至6.4级地震。后来事实证明,地震发生在8月底,而震中也偏离了预测的范围。
保持警觉
“不可一日无防”8月30日,“预期”中的地震到来。地震波的传播方向及极重灾区被迅速确定,救援高效
凉山州在汶川大地震之后就成立了“5·12抗震救灾指挥部”,除对灾区的支援外,这个指挥部还承担起了防范本州发生地震的工作,并提出了“宁可千日无震,不可一日无防”的口号。
“我们修订凉山州的地震应急预案,不仅如此,还将它变成了一个可以实施的方案。”副州长仰协说。实际上地震演练的筹备工作不仅在州府西昌展开,凉山州政府对此非常重视,演练最终被确定为州市联动。
按照最初的设想,西昌的演练计划在7月份进行,但考虑到7月底是彝族的火把节,演练被推迟到8月份。
7月27日18时21分,凉山彝族自治州火把节开幕的第二天,处于则木河断裂带上的宁南县城发生3.4级浅源地震,县城震感强烈。
这次地震升级了凉山州的警觉,立即组织地震部门进行会商,会商认为凉山州及邻近地区近期地震活动进入相对活跃状态,发生6级左右地震的可能性进一步增大。
《唐山大地震》一书的作者钱刚,在他最近一篇名为《地震预警初探》的文章中谈道,唐山地震后的十年间,余悸未消,地震部门最怕“漏报”,政府最担心“漏警”。而1986年后,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对“虚报”和“虚警”的担心则上升到主要地位。地震部门对地震活动的预警,实际上是对政府决策者危机管理能力的挑战。
地震部门作出关于近期地震活动的分析引起了凉山州政府高度关注,同时也给其出了一道难题。
“没办法确定时间,只能说近期,到底准不准说不上,只能提防一点将工作布置下去。”仰协说,“(预报)很科学不可能,发现异常不报也不好,得让大家思想有个警惕性。”凉山州随即向各县下发了通知,要求进一步做好地震防灾减灾的准备工作。
8月份,凉山州加快了地震演练工作的进度,在月中初步讨论通过了演练实施方案。“书记、州长要求方案拿细,别着急。”仰协说,军区、武警包括地震部门都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前后修订了5次,正准备报州常委会讨论的时候,“8·30”地震就来了。
在“8·30”之前,8月22日,凉山州防震减灾系统还召开了一次工作会议。会议向各县防震减灾的工作人员通报了当前的形势,会上发言再次提到了近期出现6级左右地震的危险性正在增大。
8月30日16:30,“预期”中的地震到来,攀枝花仁和与凉山州会理县交界处发生6.1级地震。但这次地震并未发生在原先估计的则木河断裂带上,而是西侧更次一级的普格达断裂带活动的结果。
由于之前一直保持警惕,所以凉山州的救援行动非常迅速。“我们是参照演练方案实施救援的,是对方案的一次最直接的检验。”仰协说,会理地震发生在周六,但震后的第一时间州里就召开了紧急会议,会后她立即赶往西昌地震中心站,而州委书记及州长则驱车赶赴灾区,她会同中心站工作人员确定了地震波的传播方向及极重灾区后,立即向还在路上的书记和州长汇报,令救援更加有的放矢。
“我相信将来肯定能向天气预报那样做地震预报,但目前防还是最主要的。”仰协分管防震7年多,对此深有体会,“地震一来,我第一时间就能反应过来。”但并不是每个人都如仰协这样敏感。“我侄女在都江堰,她说5·12地震时她根本不知道这是地震。”
钱刚在他的文章中还提到,对于地震等灾害的预警,政府付出努力后,在现阶段科学水平和危机管理水平下较有可能得到六种“中间状态”:“小害无防 ”、“无害小防”、“中害小防”、“小害中防”乃至“大害中防”、“中害大防”。这种状态并不理想,对灾害判断不准,或是反应过度,或是反应不足,但这是需要接受的现实。要极力避免“大害无防”和“无害大防”极端状态。钱刚认为,汶川地震就属于“大害无防”。
“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凉山州地震部门的一名工作人员感慨,他认为不能说之前的预测对救灾没有帮助,因为人员和物资都处于震前战备状态。但他同时承认,地震预报的不确定性,有时又会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2002年,西昌就发生过一次地震恐慌,当时有消息说西昌要地震,很多市民担心受灾,纷纷逃离西昌,生活生产受到影响,结果大地震并未发生。这便属于钱刚所说的“无害大防”的情况。
回应争议
回避不如坦然应对“假如连地震演练都无法搞,那地震真的来了你还能做什么?”“震前演练总好过震后毫无准备、仓促应对”
我国社会还未足够成熟,对地震信息的社会应对能力还相当脆弱,政府的地震预警,与民间流传的不实信息,都可能引发动荡。正因如此,西昌搞地震演练是否会引发社会恐慌,从一开始就是争论的焦点,这也是演练被一再推迟的原因之一。
李俊在一次会上对他的干部讲:“可能有的同志担心和顾虑,进行如此大规模的地震应急演练,会不会造成一些社会层面波动和群众的猜疑,引起局部地区不稳定。对此,市委、市政府始终认为,有演练比没演练好,震前演练比震后毫无准备、仓促应对好。”
有人担心在演练过程中出现人员伤亡,副市长周仕伦回应道:“如果地震演练受伤了一个人并不可怕,也许换来的就是地震真的来临时100个人的不受伤。”
最终,10月16日的演练非常顺利,没有发生恐慌和事故。“因为我们前期做了大量工作。”周仕伦说,市委、市政府向各个办事处和乡镇下达了通知,必须对每个人打好招呼,演练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进行,不能出现恐慌,若出现恐慌,哪个乡镇出了事,书记和乡长是第一责任人。
此外,在演练前一周,当地电视台和报纸就反复发出通告,向市民说明演练的时间、地点和过程。
争论还出现在一些细节上,对拉不拉防空警报就进行过讨论。“我说还是要拉,真正地震时有没有警报都说不准,而拉警报也是给市民提个醒。”李俊说。
演练时警报就是指挥人员集合的信号。“地震如果真的来了,我不用通知你,地震就是信号。”副州长仰协说,要让大家养成这种意识,灾难发生后只要活着,你就清楚你该到哪里去,做什么事情。
有人提出,如果地震真的发生,很多人都死了,还能组织群众吗?搞演练究竟有多大价值,会不会流于形式主义。“我们是这样想的。”李俊说,“很多方面我们想的不一定那么周到,地震真的来了会发生什么谁也想象不到。但我们尽可能地让现在操作的东西,今后能用上,哪怕一点点也比没有强。”
“我当时讲了一句过头的话,但这是我的心里话。”周仕伦说,“假如你连6.9级的地震演练都无法搞,那么6.9级的地震真的来了你还能做什么?”在这位年轻的副市长看来,人类要生存肯定得面对灾难,回避不如坦然应对。
8月30日的地震发生后,西昌市坚定了实施地震演练的决心。“市委、市政府提出一定要干,不能再推了。”李俊说。凉山州则更进一步,把演练的范围扩大到全州,在10月16日西昌的州市联动演练之前,州内各县除会理外都进行了演练。“会理不需要再演练了,那已经是真正的实战了。”副州长仰协说。
9月18日零时5分,四川西昌市琅环乡发生泥石流,乡政府所在的整个场镇房屋几乎全部被泥石流淹没、20多间房屋瞬间垮塌、几百名群众被困。四川凉山消防支队接到报警后,成功疏散营救被困群众439人。
当时,李俊正在北京参加学习。“我收到了一个气象预报的短信,说西昌将降暴雨。于是我给分管农业的副市长打电话,连夜通知乡镇启动预案,做好应急准备。”结果泥石流下来,将镇上街道及房屋淹了一半,而整个过程仅死亡一个人。
“这次处置非常得力,第二天大家还非常后怕。”李俊说,“现在我们的乡镇也养成了习惯,有预报就知道通知群众往什么地方跑安全。”这次避灾被称为一个奇迹,西昌更深地感受到防范的重要性。
“实在”抗震
“做我们能做的”地震后哪个人、哪个部门该做什么,《手册》上都做了详细说明。“搞演练不是花拳绣腿,不是愚弄群众”
10月16日上午,随着防空警报拉响,地震演练如期在西昌展开。“西昌一小师生被困!”“小庙乡袁家山村灾情严重!”“安宁氯碱厂3号液氯储槽阀门管道破裂导致氯气泄漏!”……指挥部的对讲机中频频传来灾情。
这次演练主要在5个场点展开,涉及指挥系统、学校、金融、化工厂、乡村、供水等各个层面。根据汶川地震救援的经验,演练强调了对通讯和交通的保障。
值得一提的是通讯保障,凉山州和西昌市到过汶川参加救援的干部都深有体会,第一时间将信息传递出去对整个救灾工作极其重要。演练中,他们假想手机、固话和小灵通都处于中断状态,预备了另外四套通讯系统保证信息的畅通。首先,移动公司在体育场架设了一个机塔,和南充市对接,发生特殊情况时,启动后可以容纳上百部应急移动电话;其次,就是移动公司提供的对讲机和公安、护林防火部门对讲机共三套对讲系统;第三是包括VST、中星、海事、鑫诺在内的四套卫星电话;第四是电信部门的通讯车。
“这次演练很成功。”让副州长仰协印象最深的是,西昌一小的小学生逃离教学楼时跑得飞快,但并不混乱,学生之间的距离很平均,“抱着头、弯着腰,马上到达了指定地点”。而农村演练时,村民则是敲锣打鼓发出警报,组织疏散。
演练还设计了难关,用一些沙石将道路堵住,要求10分钟内抢通,实际上仅用了5分钟就完成疏通。当天,西昌市的市内交通由于演练发生了堵塞。“堵一点没有什么,真地震时恐怕堵得更厉害。”李俊说。
“很多地方都做了地震演练的方案,但我们这套方案是做得最实在的。”李俊对此很自信,“应急点、疏散点所有点的分布,包括进入西昌的5条道路这些点上人员的到位,全部进行了网格化的布置,定了人,定了岗位,出了事情,只要你还健在,你就必须到你的岗位上去。”
演练之前,根据地震应急预案政府还制定了一本《西昌市抗震救灾工作手册》,地震以后哪一个人、哪一个部门该做什么,上面都做了详细而具体的说明。
手册规定,若地震来临,震后40分钟内,各指挥部必须到指定地点集合,并标明了各指挥部的职责和联系人电话,手册还列出了近60个紧急避难场所及其所能容纳人数。有感于大型机械在救灾中发挥的作用,手册上将各单位现有的挖掘机、吊车等机械及其操作员的联系方式进行公布。
这次演练仅仅是个开始,主要针对的是指挥系统以及一些重要部门,并未全民动员,而西昌的防范也并不尽善尽美。2004年,建设部门和地震部门曾对市内的楼房防震情况进行摸底,对危房作了重点标记,但由于产权和资金问题,无法全部强制性拆除。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州防震减灾局目前的办公楼是栋修建于上世纪70年代的危房。
“演练就是要暴露问题,暴露一些问题没关系,这样一年一年地推演下去,效果就会非常好。”李俊说,将来他们的演练将更深入,让每一个市民都有这个意识,参与进来。
“我们搞演练不是花拳绣腿,不是愚弄群众。”周仕伦说,“要为未来奠定一个基础。”他告诉市里新成立的防震减灾局工作人员,新人要有新方法,防震要发动群众。他觉得如今地震研究部门的技术含量往下在衰减,“我是外行,但我认为地震部门决策肯定在上级,但技术含量应该在基层和基础”。周仕伦对唐山大地震时青龙县发生的奇迹印象深刻。
钱刚在他的文章中写道,历史的吊诡在于,“文革”时期信息封闭,但在那一时期,地震信息却曾有过公开的传播:“文革”结束至今,社会逐渐开放,地震信息却被牢牢控制,防震知识的普及也大大减少。公众对地震的反应,仍处于幼稚阶段。
西昌市委、市政府已经决定,每年的5月12日都进行一场抗震应急演练。《西昌市抗震救灾工作手册》的封面写着一句话:“做我们能做的!”
李俊说:“一些同志对我讲,这是积德的事情。”
采写:本报记者 卢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