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中的方案
汶川该如何重建的结论迟迟没有得出,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决定重建方式的“资源环境承载力的评价”尚未公布。
7月8日,国家发改委副主任穆虹即以此原因,回应记者的提问。
7月10日,记者辗转得到了《汶川地震重灾区资源环境承载能力评价》的报告。在该报告中,汶川和北川县,是四川30个重灾区中,仅有的两个全部地区均为次生灾害“极高、高度危险区”。
而在人居环境适宜性划分中,汶川的“不适宜地区”和涉及人数均位于所有灾区中的“榜首”,高达2978平方公里,涉及人口9.05万人。
对于次生灾害的前景,报告表述说:崩塌灾害近期可能发生的数量大,但规模不大,在2-3年后,崩塌灾害将逐步减少;地震后5年内,地震重灾区滑坡灾害将十分严重……地震后的10年内,汶川强震区的滑坡——泥石流灾害链将进入高度活跃期,泥石流灾害将是制约地震恢复重建中严重的灾害。
据尹稚教授介绍,汶川地震后重建城镇体系规划编制组已做出决定,汶川县城将在“行政区划内异址重建”。这一规划,也于7月9日得到了专家审查会的通过。
“这是一个折中的结果。”尹稚评述说,这意味着汶川县城虽然不必在原址重建,但必须在境内寻找新的县城地址。
尹稚认为,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经过专家组的计算,目前汶川各镇各居住地区分别为:威州镇40.3公顷、雁门镇19.6公顷、映秀镇32.2公顷、漩口镇16公顷,七盘沟和渑池均为0公顷。这些面积只能供养1万多人在此居住,加上还未调查的水磨镇、三江镇地区,汶川最多可容纳1.5万人。
其中,汶川县城所在的威州镇,只能容纳三四千人,这意味着,新建成的汶川县城只保持政治中心的职能。其规模,尚不及地震前汶川的任何一个镇。
而整个县的总人口超过10万,人口迁移仍然不可避免。
还要“人定胜天”?
繁复的计算和利益的博弈,是专家和政府决定的事情。
对于居住在汶川帐篷区的羌人而言,真实生活的压力,越来越大。
7月10日,汶川县龙溪乡阿尔村少女杨霞离开安置点,到成都打工。这是年轻人的选择,阿尔村村民余永清说,村子里已经有10多个年轻人选择外出打工。但更多的中年人和老年人,只有坚守在帐篷内。
下驻汶川龙溪乡峨布村的阿坝州直工委副书记杨诗义说,目前正是土豆收获的季节。居住在安置点的村民,开始轮流回去抢收仅存的土豆。
土豆曾经是峨布村重要的经济作物,往年每户都能收获万斤土豆,获利五六千元。而现在,峨布村的500余亩土地,只剩下200亩土地未被损毁。。
更要命的是,为了迎合城市市场,村庄几年前改种菜土豆,这种个头硕大的土豆挖出后,只能存放10天,如果不挖出,在地里埋藏的土豆在半个月后,也将陆续烂掉。
国家三个月的补助期,也只剩下最后一个月。
阿坝州一名官员称,汶川和阿坝已经遭受重创,耕地损毁严重,过了三个月国家补助期,恐难保证居民的生活。
而尹稚认为,单独从科学的角度出发,确定汶川县该如何重建,并不需要如此漫长的时间。其中,所面临的利益重新分配的问题,也是导致结论迟迟无法做出的原因。
撤出汶川是一种失败吗?尹稚曾对此问题回答说:“其实不是,如果他认为失败了,我认为他遵循一个逻辑关系还是坚信人一定能够战胜自然,如果你从这个角度来讲,承认失败没有什么可耻的,人类压根大概就没有打赢过人对自然界的战争。”
如果汶川必须原址重建,将该怎样着手?面对记者的提问,尹稚不动声色地回应说,他会向公众披露出更多的真相。
他透露,本月底,汶川县如何重建的答案,将会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