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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山回忆连载:老凉山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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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8-6 23:32 | 显示全部楼层
邛都彝人 发表于 2012-8-6 22:36 static/image/common/back.gif
确实无关,但不是针对老兄的,只要针对那些用屁股决定脑袋的决策官员的。税收再多污染了环境,对谁有益呢 ...

老西昌人讲的大南风,所以安宁河谷民居院门、房门不朝南开的,一般都是东向。

发表于 2012-8-7 14:56 | 显示全部楼层
哈哈,方言都备注上了。
精彩得很
 楼主| 发表于 2012-8-10 09:05 | 显示全部楼层
  3.苦寒甜乐

  几经挫折,我们到还真的掌握了改马锯的真谛!

  ——用小啷头在每一个齿尖上均匀的“砸”出两排鹰嘴似的“勾”,行话叫“bao”。用田字“柳庄”锉,打出锋利的“肚子”,再锉打出“鹰嘴”添食木头的“下唇”。上百个齿,一左一右,一个也不敢闪失!最后,象欣赏一件艺术品——把它仰放在锯架上,眯着一只眼看去,喝!齐刷刷的,合成一个“V”字形,闪着合金钢材特有的淡泊光泽,象微微错位排列的两排整齐士兵!自然,再也没有“团部事件”,“抠瓜瓢”现象发生了!

  用我们做的锯子改出的木料,板材面光滑,锯口很小,就连改料时的声音都很好听呢。“唰!唰!唰!”干劲利落,锯口疯快的跑。锯杉木大料,我们达到了同行之最——每天可完成40平方米以上!——即收入已是县里唯一的王(现宝)老红军工资的五倍!加之我俩甜牙俐嘴,常给甲方帮帮忙什么的,揽的活路实在做不赢呢!也许那一年是我们最得意的岁月。

  很快我俩的名声就传遍了凉北三线,拜师学艺的不断。我们已不是师傅的称谓了,师爷、师爷的,老老少少的都这么叫着。

  “段师爷,那天帮我单位改点料?”已经是多次预约了。更不说那些煮好了腊肉,打好了酒等我俩的朋友们,如杨老师、肖冠军、张常庆这些哥们。——任自文师傅为我俩做好了“嫁衣裳”悄悄的隐居了。

  我的队伍扩大了,李世成、宋明福都参加了进来。并专程去成都去买回材质量上乘的合金钢大锯。为了对付那些成千上万斤重的原木,通常两三把锯子一起出动,我们是艰辛的苦力,我们也是人人仰慕的“富翁”!

  你见过那数千斤的原木怎样凭我们两个人,就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一人多高的马架上的吗?

  你知道6月三伏天,那直射在我们几乎全裸身上的阳光是多么的可怕吗!

  你能领会那严寒的冬天满头大汗的迎着雪花,换个锯路功夫,立刻就索索发抖的我吗!

  每个改匠(下手)的脸上都有一道深深的痕迹,那就是常年贴着锯背拖出来的!

  经常遇到木材结疤,猛力而把“鼓鼓”拖脱,那锋利的锯子把国强的脸划得血淋淋!

  而且还常常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由于马架结构都是用铁抓丁钉牢的,剧烈改木料的震动,人员不断来的回走动,常常会使原木翻了翘,我多次云天雾里的,高高的跌了下来。当然,只要还能动弹,略事歇息便瘸着腿又上马架继续劳作了。有一次事故使我睡了两天,缝了17针。——那是我刚好跌到了一盘横放着的、才锉好的锯子上!那“鹰嘴”不客气的在我屁股上啃了12个洞……

  改完了磷肥厂的,又是公交局的大桥料,养路段的未改完,水泥厂的又来了。我们还拖着锯子到过昭觉、美姑、喜德.....。多余的话早已经说完,不言不语的拖着锯!唰!唰!唰!从日出到月升,领教着人生漫漫的长路。

  生活劳作随着年轮的交替,大多依依稀稀了,改工岁月中留唯刻骨铭心的,是到凉北森工局的那次,至今那双含怨的双眼,仍深深的震撼着我的心…..

  顺便带一句,国强结婚了,对象当然还是那“门当户对”的伪“国民党县党部书记”的遗女代(我的初中同学)。三天一过,我俩就踏着1971年底寒冬腊月的碎雪,随同王师等三把枪锯,向那木材的源泉——凉北森工局进发了。

  .....待续......
 楼主| 发表于 2012-8-13 15:09 | 显示全部楼层
  4.凉北森工局

  海拔3千多公尺的林区,气温已达零下10度!那些木材搭建的工棚不堪寒冷折磨,四周都挂满了哭泣的冰凌。雪花不停的顷撒下来,房顶厚厚的压了好大一层。有公职的伐木工人大都蜷缩在房里烤火,噼哩啪啦上好的木材哀怨的爆裂着,顷刻化着热腾腾的烟雾,木板房奇怪的、象海市蜃楼一般侵在雪花和烟雾之中,林间不时传来不堪重负的枝桠嘎嘎的被雪压出的声响。

  这是在越西坝子的北面,在那阳挪雪山的深处,古木参天的地方。雪花中蓄木厂堆积着一年辛集的千万方木材,成千的人住在全木材搭建的工棚中,抵御着又一个寒冷的冬天的来临。

  我们可没那么好的福气躲在屋里,一大早起来,就得铲净马架上的雪花,小心翼翼的爬上昨天“吆”上架的、连树皮都未来的及除去的大树上,镶上锯子,迫不及待的“刷!刷!”干起来!

  为何如此匆忙?是那可怕的寒冷,我们得用体温去抵御风雪世界!

  穿上衣物,——那厚厚的冬衣,是无法干我们这项营生的,那可是伸展的全身运动!热天可以赤条条,大庭广众中可如在游泳池般坦然,冬天一套棉毛衫裤即可,不一会就全身冒汗了。

  我们披上露天还索索发抖的军棉大衣挂上线路,一旦上路就立即脱掉并扔到后面,立即上下剧烈的“运动”起来。零下10多度的严寒,一件薄薄的运动衫,一会就仍会微汗淋淋!

  虽然也搭了棚,清风仍把雪花吹进来,脚一踩,就滑溜溜的凝固在木头上。雪花也染白了头发须眉,随即蒸腾成雾气。眼花了,头晕了——可一刻也不能停!若不想冻成冰块的话。

  锯路总有尽头,一线终于在数百次的“拖拉”中改到底了。手已经酸软,腿已经麻木,无休息可言,令我们“寒心”的却是那5、6米长的半分钟,——由马尾走到马头的身体的放松!

  顷刻,刚才的热汗立刻变得成了刺骨的冰凉,麻木的腿立刻变成了僵硬,机械的手臂血液也似乎停止,我真真的体会到了“生命在于运动”的真谛!立即抓上那冰凉刺骨的大衣披上,又开始新的一轮争斗!

  当然也有息歇的时候,几位师傅跳下马,围坐在火堆边,尽情的吸上一口烟,心里却盘算今天的业绩。我和国强也谈谈森林,也为那前几日被山火吞噬的数百亩山林惋惜不已。周围那密密麻麻被伐光而残留的树桩,是千百年造物的毁灭!林间民工们正冒雪在修路,隆隆的炮声不时的传来——这不是为民众致富而修的五彩路,是为剿灭森林而修的、越来越纵深的死亡之路!

  森林它养活了我,它也害苦了我,我懒洋洋的又“被迫”爬上马架的那一瞬,恶心的寒气使我尽情的赌咒着!

  吃饭了,我们回到了那些筑路的民工中间。交点伙食钱跟他们搭伙,可以节省我们许多时间的。这些筑路的民工大都来自全川各地,围坐在一起,南腔北调的咒骂着,调侃着,眼鼓鼓的盯着那口大大的饭锅。好在木材不缺,另一个偌大的盆里煮着一锅青菜,火堆里烧着一些使人“喷嚏”御寒的红辣椒。

  饭半生不熟的被他们分到了碗里,——山太高,饭是煮不熟的,将就也就几分钟时间。饥寒交迫的他们,衣衫烂陋的民工狼吞虎咽的哗哗的喝着,吞着,为了那每天几元钱的拼搏。

  我们六条汉子当然是另一番景观。

  一个干净的角落,一堆旺旺的火,几只蒸热的、热气腾腾的猪肉罐头,一瓶泸州老窖。饭自然装在小盆里放在火边氽着,没有碰杯,默默地喝,默默的消化着一天的劳累。几个一样命运的劳工,几个鹤立鸡群的改匠,又迎来了可以喘口气的夜晚。

  酒正酣时我发现,一个骨瘦粼粼的小伙——大约16、7岁罢,正躲在一旁偷偷的望着我们呢。

  ......待续......
 楼主| 发表于 2012-8-15 14:20 | 显示全部楼层
话分两支的讲述那过去的事情,似乎在进行诉苦,但确实不是!这是对一段历程的描述,是对那些当年红军2万五完全微不足道的经历,是对现在二十来岁当代青年完全惊讶陌生的事情,但他在共和国的简历中,确确实实有一批人是这样过来的!如我就是!
 楼主| 发表于 2012-8-15 14:28 | 显示全部楼层
  5.射洪小伙子

  日光顷撒在广漠的宇宙,数万亿分之一的能量经漫漫征程到达了这里。地球母亲爱怜的蓄积着这光能,她让春风吹动着绿叶,把能量尽情的吸收于肢体内,于是数百年上千年,那满山的苍翠把能量就以这样的方式固化起来,地球母亲变得更加山青水秀,生机盎然。

  眼前却是一派掠夺场景!

  几天前大火烧去的那满目疮痍的残林,刚在雪花中熄灭了最后一缕炊烟。干涸的田地里挤不出多少油水的人们,蜂拥的涌到这山里,高举利斧,几小时便湮灭了母亲数千年的梦!接着,那隆隆的机械,载重汽车便隋着简陋的公路爬了上来。

  “顺山倒罗!”伐木工人那娓娓的回音传得老远老远。

  哗哗的油锯声中,林区向山顶退缩!蜂拥而至的人们追着太阳的余辉。

  一首我很熟习的儿歌这样唱到:“伐木的工人,请出一棵棵大树,去建造新的工厂和新的农场…..”我们现在追随的是这样的梦?

  雪一停,满山都是隆隆的开山炮声,——简易山路追随着退却的山林,油锯切树木的喧嚣早压过了我们那微薄的刷刷声。这就是鼎盛时期的凉北森工局。

  他姓罗,一个老实巴交的乡下小伙,已在泥泞的山上摔爬了2个月了,为的就是那每天3元钱的工资!成千的民工、蝼蚁般的生命,若不是他那一瞥,我永远也不会见到他的!

  他见我盯到他,恨不得打个地洞钻下去。

  “我想捡个罐头瓶用晒!”他涨红着脸,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

  我出道以来,除自己的脸皮变厚了以外,所接触的人,几乎都是肆无忌弹,难得一见如此面浅的小伙。我仗着酒兴,招呼道:

  “过来喝一口,这么冷的天!”喜欢他那张清秀的孩子脸,酷似初中时我读书的样子。(虽然我也不过才23的年龄)。

  “不!不!”他退却了!似乎不相信我会招呼他。

  难怪,在这里我们是“太上皇”呀!他们的工头对我都毕恭毕敬呢,他捏着角落里捡的旧瓶,直向门口退去,一下碰倒了站立着的锯子,一个镩蹿,拿在手里的瓶子摔碎了,手立刻流出血来。

  “郎个不小心点嘛!”我摇摇头,拿起我们吃剩到一半的红烧猪肉罐头瓶递了过去。

  “各人洗哈用!”我直觉感到,他关心的是瓶里的东些,只不便说明。他谢谢不迭的走了,第二天,我的猜测就得到了证实。

  第二天吃午饭时,我问事务长:“那个啷包儿呢,手花出血的那个!”

  “你是说罗娃儿嗦?,他怕你的眼睛,不敢来了,到三队吃饭锲佬!”

  我才晓得,罗娃是射洪人,家境贫寒,小学就辍学了,一直给姐夫(事务长)打下手,四处奔波已三年了。

  “他天天叫到想吃肉!这天寒地冻的,除了青菜罗卜,那哼儿去弄肉!耗吃个嘛!”

  我才知道筑路队已经一个月没打牙祭了。难怪每天饭锅一揭开,我们那围着锅边一排香喷喷的、分外引人注目的肉罐头,已经引起了多么大的嫉妒!我想起那天晚上他那双哀怨的眼。

  三天了,我都没看到那射洪的小伙,我还真的的想他。

  我们几乎已经把场部的营业部买空了。就要转场了,我提着两瓶红烧肉罐头找到他姐夫——它姐夫这两天似乎也在躲我们。

  “我们就要找走了,你把这两瓶东西拿给罗娃罢!”

  “谢谢!不用了,他死了啊!”他姐夫转过了脸。

  “什么!”啪的一声,瓶子掉到了地上,摔得粉碎。

  “昨晚他们几个娃儿出去逮兔子,他甩下悬崖锲佬!……”

  我好悔!头几天我为什么不给他送去呢!唯仰天长叹!

  .....本章完 .....

发表于 2012-8-15 20:24 | 显示全部楼层
以前有一个说法,凉山荒凉之山,非也!实际上民主改革前,凉山森林植被,是相当好的。真的感谢天然林保护工程!
 楼主| 发表于 2012-8-17 09:33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六:印刷工人

  1.心有灵犀

  1972年炎热的夏季又来到了。

  大凉山的太阳光是极其丰富的,无遮无碍的天空总让那烈日直直的射下来。甘洛县革委会的院坝里,我几乎全裸露的站在在马架上,机械的拉动着马锯。一棵的好大的洋槐树上传来那讨厌的知了无休止的撕鸣声,空气闷得人心慌,汗如雨的倾泻在光光的脚背上。

  我同国强由苏雄的磷镁矿转场来到了这里。麻木的我,已不再愧对所有的熟人、学生了。——完全从“教师”的阴影中解放了出来。没准,他们还经常嘻嘻哈哈的来拖几锯呢,晓明、陈明这几个老朋友一边拉,还一边念叨着:“金沙江!金沙江!”的(注一)。

  虽然由于改马锯带来的收入,已使家里的生活有了很大的改善,但艰苦的劳作,火辣辣的紫外光下褪了一层又一层的皮肤,令父母心疼不已。特别那多次惊险的“动作”更令他们下了必须给我找份“正式工作”的决心。

  前天,我们搭乘矿上的解放牌回县城。临上车前,我们已向师傅交待了下车的地点,并递上了金沙江一包。

  汽车如约在商业局门口停了下来,我提着锯子毫无防备的从后车箱板上跨了出去,结果差点又跨进了鬼门关!——汽车在我刚跨出一只脚的时候,还没有找到踏脚的挂钩呢,猛然起步了!我“只有”一个跟斗重重的摔在沥青路面上,完全失去了知觉。

  融化沥青的烘热,七拉八扯的抬动,使我很快苏醒过来,只感到天旋地转的混乱,全身针刺般的疼痛:

  “我求求你们,别动我,让我好好躺躺!”我又一次体会全身散了架般的滋味。好多次?我记不清了。我只希望“赖”在地上不动。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死了!”“还有气!”乱七八糟的评论。我懒得理他们,闭上了眼睛等待缓解的那一刻。

  我听见了愤怒的声音:“出了事情,老子要你的命!”显然是国强在威胁那个肇事的驾驶员。

  约十分钟过去了,我试着不要人扶,爬着到了公路边,我刻意向围观的人们显示,我没死!又度过了一次“鬼门关”!我终于试着能坐起来的时候,对他们说:“放他走罢!”

  命大的我,只躺了一天,只是父母的心难平哪!这不,一大早起来,又去找人托关系去了。按父母的说法:

  “弹簧工,连个对象都不好找!”我确实到了该找对象的年龄了。其实,他们断断续续的给我介绍了几个,我的思绪却是那永远难园的舟山梦。

  …….

  “你几个过来一下!”革委会的王部长在叫我们:“你们几个明天把会议室给我腾出来,等着开会用!”

  “这几台机器咋办?”我摆弄着那台园园的盘上干崮着红油墨,一对融化的胶辊变形的压在正面那垂直的铅字排成的板上。仔细看去,那是“甘洛县革命委员会用签”明格信签的模板。会议室里有三台这样的机器,锈迹斑斑同桌椅板凳堆放在一起,大概有好几年了吧。

  “没用的,抬到土产公司去买了!”那时土产公司的生铁5分钱一斤。

  我同国强去拖那活摇活甩的机器,“哐啷!”一声,机器动了起来!还可以用索??

  我心里一亮。

  __________——————————————————————————————————

  注一:形容一锯子就产生相当于当时的一只“金沙江”香烟的价值。

  ......待续....
 楼主| 发表于 2012-8-19 11:21 | 显示全部楼层
  2.学印刷之路

  我终于明白了,那两台只能当废铁卖的机器叫什么圆盘机,是一种印刷机械。乱七八糟拉去卖的还有一台老式切纸机,另有一些字钉,胶筒之类。据说,那是文革中造反派从昭觉凉山报社“运”来的,想印点传单、宣传品之类,结果不过只印了几张信签,就躺在那里了。——印刷真会那样简单的么!

  可是,摆在眼前的、那么简单的部件,修好它却是十分简单的,我相信。

  前几天,父亲找到了他的患难病友张福良——他们都患有严重的支气管炎,是经常医院里才见面,一见面就会向口里喷缓解气体、往静脉推氨碴碱、气喘吁吁的切磋病艺的朋友。因为张是县里二轻局局长,对我的工作肯定会一定的帮助的那种“当权派”。

  他向父亲许诺,——只要找到合适的项目,首先考虑的当然是我。

  现在天赐良机!这机器如能修好,不就是一个机会?我对艰苦的零工生涯已厌倦透了。

  天色已经很晚,我还在那会议室摆弄着那些东西——可以改变我命运的一堆破铁!凭常识,仔细确认机器完全可以修好后,我急急的赶到下街,找到朋友倪正刚——他的一个叔叔在县农机厂工作,修这些机械,敲敲焊焊可以省下许多钱的!

  正刚和国强是远方亲戚,也是因为有一个小爸早年参加国民党部队去了台湾的缘故,搞得一家子灰溜溜的。我去找他时,这个憨厚的小伙子正背上一口大弓,手拿一柄大锤,使劲的弹着他的棉花——十几岁的倪正刚一点也不比我改马锯轻松!

  我合盘托出我的全盘计划:1.修好机器,2.自费学习,3.租个房屋,4.办个县印刷厂!正刚自然是未来“印刷厂”的首要人选!——哪怕现在我们都还不知道印刷为何物!苦心积虑的我们切实盼一条未来之路罢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俩一天都泡在了农机厂里!修机器确实不是大问题,但我与正刚却必须尽全力!一颗螺丝,一个小备件,我们都得去“偷”,以节省一切可能的开支!每当我俩在那车间里“闲逛”的时候,就是机器上又缺乏零件了!

  72年,国家又陷入批林批孔的热潮,经济稍稍解冻了一些,办个二轻局领导下的大集体,已不是难事,但是别指望有人会给你出钱!

  当时,全凉山除了州委机关报“凉山报”社以外,其他的印刷厂就鲜闻了,印刷一直列为特种行业,它是当时最为敏感的“舆论阵地”、“宣传工具”。加之电影上“挺进报”的壮烈,工人阶级的威风,机械操作的诱惑,我们真觉得非此工作莫属了!

  国强羡慕有加,但那身份、农民就只能兴叹的份,马锯当然只有另找搭档了——不过,这次他终于可以踏在马架上"当师傅“了!可以扬眉吐气一回了!

  二轻局也为我们调齐了一班人马:他们是:

  会计:乔勋全、装订:杨文群,印刷:倪正刚。我的“文化”高一点,排字工!

  暂时结束了我的流浪生涯,我带领着这一群当时甘洛县的“精英”(注一),自己带着生活费,奔赴对口的“昭觉县二轻印刷厂(注二)”拜师学艺去了。

  我的人生又将在另一个层面上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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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一:除了我后来读了一回书,成了可以”写写自传”而已的月夫子外,他(她)们后来都成了不得了的人物,这就不多表了。

  注二:即现在有名的“凉山州红旗印刷厂”

  .......待续.......

2022年优秀版主 推广达人

发表于 2012-8-19 13:28 | 显示全部楼层
注二:即现在有名的“凉山州红旗印刷厂”

就是现在仓街老城那边门前有棵大榕树的印刷厂吗?
 楼主| 发表于 2012-8-19 14:16 | 显示全部楼层
不是那个大榕树那个印刷厂,我讲的是老凉山,那时还没西凉合并呢,凉山州府还在昭觉,军分区后面那个重庆迁来的民营印刷厂,后来改为“凉山州红旗印刷厂”,西凉火并后迁来西昌,现在西河边上,挨到州教师进修学院的那个印刷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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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8-19 15:17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是老大我怕谁 发表于 2012-8-19 14:16 static/image/common/back.gif
不是那个大榕树那个印刷厂,我讲的是老凉山,那时还没西凉合并呢,凉山州府还在昭觉,军分区后面那个重庆迁 ...

呵呵~~
“听”老大哥的故事,受教不少。多谢多谢1:handshake
 楼主| 发表于 2012-8-19 15:55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就像个熊老外婆,阳光、沙滩、海浪的,把那些陈古八十年的事情那起来摆,有人听就好。谢谢你们哈。

发表于 2012-8-20 09:57 | 显示全部楼层
愚公感悟;老大的故事好听,常常勾起回忆,是啊!在人间大道上,各种各样的故事在流传,有人讲,有人听,有人笑,有人乐,你看,60后的我们不是听着故事不知不觉就跟着您老大走过了岁月,混过了五十个春秋?老大继续,我也作磨着用什么方式将老虎的故事继续讲下去…………
 楼主| 发表于 2012-8-20 10:54 | 显示全部楼层
愚公啊,好久没见你显真身了!我这一辈人就这样走着呗,讲讲故事,看看等着你把山挖完,有些什么稀奇宝贝出现!唐僧走完西天封佛的时候,就是你这个年龄啊,继续!
 楼主| 发表于 2012-8-20 16:42 | 显示全部楼层
  3.昭觉县城

  我第二次来到这里,唯独这次,我眼中的昭觉才显得那样漂亮,有了工作后的心情都不一样,我可以理直气壮的拿上盖有大红印章的介绍信出入政府机关的办公室了!

  映入眼帘的不再是那堆积如山的木材,甲方狡猾的笑脸,令人心痉的苦差,满街黑压压的查尔瓦。阳光都和谐的照耀着我,变了!兴许是心境所至罢。

  从普雄火车站转乘卡车盘旋在高高的比尔大山中,一会儿就进入了凉山的腹地。一堆堆彝家寨子、土雕楼远远近近的掠过。熟习的彝家山歌婉转在白云里,赶羊的老木苏雕刻一般的脸笑眯眯的含着烟枪,数公里空寂无人的绿地绵绵、真使人想大声的呐喊,间或几块翻滚着乔麦花的土地传来异族风土的气息。

  我们在还算宽阔的公路上指点着那莽莽雾中的山岭,解放沟六月天还略带着寒气、四开区那熙熙攘攘赶集的彝胞们……。多年了,那依稀的美好的印象还这样的刻在脑海中。直到汽车沿着宽宽的昭觉河行进,过电站、又跨过了那座长长的石桥,穿过那座“全国山河一片红”的纪念牌坊,汽车才停在一处高高的纪念碑前,昭觉到了。

  纪念碑算是昭觉老城的中心吧,碑前人特多,大多圈坐在台阶上或席地而坐,无一例外的面前都有一个酒瓶,民族装束的他们、神情庄重的喝着转转酒。与现在不同的是,不是罚酒为主,而是都伸长勃子等着那醉人的一口。他们也许用这种独特的方式祭奠着建碑者的初衷?

  它就是当年的凉山彝族自治州的首府。

  新城建起的宽广长长的街道,略显得人迹稀少,凉山州的龙头老大,使它处处体现出一种民族的威严。那个年代有局限的扩建、改造、建设有序的行进着,到处是县上难得一见的楼房,划一整洁的单位、机关,宽宽的住房,难怪总使许多人心仪不已,盼望调到州上工作呢。——而我将在这里学习三个月!出了学校后第一次又接触到“学习”这个字眼。

  文革的暴烈时代已过去——起码对我来说,已经很久了。但平和的气氛中总有一股火辣辣的劲头,你总可以在那何时何地都逃不掉的高音喇叭声中,那中气徊肠的播音员口中得知一二,运动并未有穷期!记忆犹新的是那凉山州报社对门,某单位大门顶上那颇费一番心思铸就的、天安门城楼的模拟牌坊,好事者竟然而“敬请”了一个似像非像的主席模型立于其上!端端正正的站在上面也倒罢了,灯火辉煌中,他竟走来走去,不停的举着手,向我们招手致意!几个干部模样的人正兴趣勃勃的调试中,我怕他们再弄出个划时代的声音来:“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胜利万岁!”,来不及细观,只好飞也似的逃了。

  端走上去,凉山军分区旁边就是文革后的州革命委员会所在地了。

  我的好朋友,晓民的父亲,这个被造反派打断了肋骨的“走资派”,现在还是被结合成了州委书记。我去看他的时候,他正端着个碗,坐在一张旧沙发上,使劲的吃着伙食团给他煮的面条,他和颜悦色象晓民招呼我一样:“大娃来啦!吃了没有?”

  陈旧的办公桌,勤务员似的作风。就连会议室的沙发,我坐着无论如何,也赶不上国强用霍皮,轮胎橡皮给我家做的坐着舒服…..。

  这就是72年的昭觉,我们的人民,我们的父母官。

  继续往上走,过了军分区,就是一片农田了,仍然很平坦,较之我熟习的甘洛县,好大的一个昭觉坝子啊!州党校就坐落在那边远偏僻角落里。

  党校的教室里哗啦啦机器不绝的响着,一排排男女不停的忙碌,这就是我们学艺的厂了!

  ......待续......

发表于 2012-8-22 18:08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老师精彩的回顾,期待继续!

发表于 2012-8-22 22:51 | 显示全部楼层
又激发了我的回忆了。西凉合并前。甘洛人到州府,就是坐火车走普雄下乘汽车经比尔到昭觉。第一次到昭觉解放碑下喝醉的同胞们晒太阳,给我留下深刻的记忆,还有离此处不远的一个饮食服务店里的莲花白炒肉片,和汽车站的旅馆给我留下难忘的回忆。
 楼主| 发表于 2012-8-23 08:31 | 显示全部楼层
那些不支持西凉合并的,哪知道昭觉也有他原生态的的美,临近仙境一般的木佛山一点也不比泸山差,闻名的竹黑温泉西昌是找不到的,如果定州府在哪里,现在也是高速公路环绕,铁路畅通,世界都是人为可以改变的.......
 楼主| 发表于 2012-8-23 08:48 | 显示全部楼层
  4.拜师学艺

  原来,印刷工作还真那么复杂嘿!

  把文字变成铅字,原本就是神圣的事情!州府、各级革命委员,有多少工作要变成铅字、上传下达到遥远的辖区!那么多的机关、学校、百废待兴,数不清的头绪……

  三班倒日夜轰鸣的机器,让荒闲已久的州委党校大院内、气氛十分的热烈。这是重庆的某家集体小厂为支援凉山建设,不久前整体搬迁过来的。我许久未见过如此规模化机械作业,一切到也十分新鲜,特别是那些师傅们地道的重庆言崽腔,更使我备感久违了的亲切。

  偌大的一间教室里,密密麻麻摆满了我们“救回”的那种圆盘机,在马达的带动下,整个车间充斥着一种紧张激动的气氛。“啃凌!哐啷!”那对胶滚上上下下的来回滚动着,给铅板涂抹着红的、绿的颜料,煞是好看。

  叮叮当当作响的,是一张一合老虎口似的平板,一次挤压出一张印好的纸张。而坐在面前高凳上的工人必须在那铁板张开的那一霎那,伸手进去“拿”出那印上图文的纸、并立即略齐的堆放在面前的平台上;同时另一只手已拿起下一张纸、端端正正、不差分毫的伸进去,放在规定的位置上!

  机器不停的转动,这就迫使了它的延伸——人,不停的弯着腰,重复着同样的机械动作,——完成那不菲的定额!我突然想起了卓别林的影片。我们的倪正刚跃跃欲试的走到胡林的机台面前,用那拿惯了棉锤的手,去试着拨动了一下开关……。

  那边还有几台较为先进一点的四开机,哗哗的翻滚着,自动的印刷着大一些的稿件,因我们未来的小厂没有这设备,也只有带过的参观了。那威严的滚滚而下的、“卡嚓”一声就将几令大纸拦腰斩断的切纸机,寒光闪闪下、锋利的刀口令人胆寒;当然那装订车间也令人不可轻视;最为奇的是那薄薄如禅翼的考贝纸,师傅们轻轻的“牍”几下就整整齐齐,如同刀切一般!配页时哪行走如飞的眼花缭乱的速度;用手工一会就涂抹、翻折出成千上万的信封…..。我们不断的叹为观止!一打听,学徒期限起码都是三年,而甘洛县二轻局交给我们的硬任务却是——三个月!我们四个人必须学会这里全部的工序,包括财会!

  都安顿好了,轮到我瑞瑞不安的立在了排字房门口,这里是才印刷厂的心脏。

  德高望重的刘老师傅,鼻子里哼了一声,张了张没几颗牙齿的瘪嘴:

  “来学排版嗦?我可是十岁就当学徒帮秋二的鄂!听说你想三过月就出徒,我可没得那个本事的哟!”闪过一张张没有表情的脸。我吃了闭门羹!

  排字房刘老师就是龙头老大!代炳然师傅有“历史”问题,自然不敢多言语,李学民——那个瘦瘦的、梳着分头的中年人欲言又止,到是角落里被油墨染了个大花脸、正侵在煤油纸花里洗版的姑娘徐芳偷偷的给我递递了一个眼色,这就是这个厂里排版车间的全部人马。

  “哦!这是我从甘洛带来的,不好意思!”

  我将早准备好的一条烟,两瓶酒,还有几袋重庆人最喜欢的汉源花椒拿了出来。

  “下班哦!”刘老头看也不看,拖长嗓子象个大公鸡似的叫了起来,吓了我一大跳。

  “这里是局里的介绍信!”我拿出了州二轻局的学习证明。

  在最后一分钟,我被接纳了。“明天你来,先帮倒徐芳拆办洗版晒!”

  我们终于全部打入了这个集体。

  一反几年来的懒散生涯,老老实实的学徒生活开始了。

  至此之前,我所知道的只有毕升,——几千年如一日,一个个不同号头的单字密密麻麻的排列组合成各种文字、表格。现在我就要从复老祖宗的事业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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