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苦寒甜乐
几经挫折,我们到还真的掌握了改马锯的真谛!
——用小啷头在每一个齿尖上均匀的“砸”出两排鹰嘴似的“勾”,行话叫“bao”。用田字“柳庄”锉,打出锋利的“肚子”,再锉打出“鹰嘴”添食木头的“下唇”。上百个齿,一左一右,一个也不敢闪失!最后,象欣赏一件艺术品——把它仰放在锯架上,眯着一只眼看去,喝!齐刷刷的,合成一个“V”字形,闪着合金钢材特有的淡泊光泽,象微微错位排列的两排整齐士兵!自然,再也没有“团部事件”,“抠瓜瓢”现象发生了!
用我们做的锯子改出的木料,板材面光滑,锯口很小,就连改料时的声音都很好听呢。“唰!唰!唰!”干劲利落,锯口疯快的跑。锯杉木大料,我们达到了同行之最——每天可完成40平方米以上!——即收入已是县里唯一的王(现宝)老红军工资的五倍!加之我俩甜牙俐嘴,常给甲方帮帮忙什么的,揽的活路实在做不赢呢!也许那一年是我们最得意的岁月。
很快我俩的名声就传遍了凉北三线,拜师学艺的不断。我们已不是师傅的称谓了,师爷、师爷的,老老少少的都这么叫着。
“段师爷,那天帮我单位改点料?”已经是多次预约了。更不说那些煮好了腊肉,打好了酒等我俩的朋友们,如杨老师、肖冠军、张常庆这些哥们。——任自文师傅为我俩做好了“嫁衣裳”悄悄的隐居了。
我的队伍扩大了,李世成、宋明福都参加了进来。并专程去成都去买回材质量上乘的合金钢大锯。为了对付那些成千上万斤重的原木,通常两三把锯子一起出动,我们是艰辛的苦力,我们也是人人仰慕的“富翁”!
你见过那数千斤的原木怎样凭我们两个人,就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一人多高的马架上的吗?
你知道6月三伏天,那直射在我们几乎全裸身上的阳光是多么的可怕吗!
你能领会那严寒的冬天满头大汗的迎着雪花,换个锯路功夫,立刻就索索发抖的我吗!
每个改匠(下手)的脸上都有一道深深的痕迹,那就是常年贴着锯背拖出来的!
经常遇到木材结疤,猛力而把“鼓鼓”拖脱,那锋利的锯子把国强的脸划得血淋淋!
而且还常常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由于马架结构都是用铁抓丁钉牢的,剧烈改木料的震动,人员不断来的回走动,常常会使原木翻了翘,我多次云天雾里的,高高的跌了下来。当然,只要还能动弹,略事歇息便瘸着腿又上马架继续劳作了。有一次事故使我睡了两天,缝了17针。——那是我刚好跌到了一盘横放着的、才锉好的锯子上!那“鹰嘴”不客气的在我屁股上啃了12个洞……
改完了磷肥厂的,又是公交局的大桥料,养路段的未改完,水泥厂的又来了。我们还拖着锯子到过昭觉、美姑、喜德.....。多余的话早已经说完,不言不语的拖着锯!唰!唰!唰!从日出到月升,领教着人生漫漫的长路。
生活劳作随着年轮的交替,大多依依稀稀了,改工岁月中留唯刻骨铭心的,是到凉北森工局的那次,至今那双含怨的双眼,仍深深的震撼着我的心…..
顺便带一句,国强结婚了,对象当然还是那“门当户对”的伪“国民党县党部书记”的遗女代(我的初中同学)。三天一过,我俩就踏着1971年底寒冬腊月的碎雪,随同王师等三把枪锯,向那木材的源泉——凉北森工局进发了。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