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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山回忆连载:老凉山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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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佳新人

 楼主| 发表于 2012-10-3 10:07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九:高考的梦幻

  1.大学的诱惑

  记事起,我就一直是个乖孩子、好学生,似乎还没有哪个老师讨厌过我呢。

  那还是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的第一篇诗歌,《家乡》被我永生难忘的启蒙恩师,——苟大愚老师,拿到班上朗读示范。她读得那么好听、动情,我自己也没料到,我真写得那么有灵性?——感动的是我小小的同学们,陶醉的是却是我自己!依稀记得的星点句子,竟伴我半个世纪不忘!

  我的家乡在重庆/都说她是座不夜的山城……

  那呜呜鸣响的/是大江上的轮船/那闪闪的发光的/是钢铁厂的火焰……

  歌乐山上先烈/九.二火灾的苦难/前辈们的鲜血/染红了长江的水/照亮了新中国的兰天……

  ……

  从此我的语文特好,我不断的收集古今中外的书籍阅读着,梦想象将来当作家的日子。

  当我惟妙惟肖的临摹了许世尊老师的一幅画《桥》的时候,许老师竟认为我有画画的天份。

  我10岁起便常常在学校、县上登台表演,与王大章一起当着千人的面,演着相声的时候;当我后来开始演奏小提琴的时候,老师们又我怀疑我有表演的才能。

  偏偏进中学我的数学特好,班主任、数学老师余学良更对我关怀有加。

  我很喜欢动手、制作、无线电、小发明,我崇拜的是伽利略、爱迪生……

  在这里,我并非标榜我自己,小小的孩子,都有那天真可爱的梦。

  整整一代人,都破灭了,那样如我的梦,每一个同龄人都遇到过的提问:

  “你长大了干什么呀?”……

  这些年里,也有人叹息,“共和国不能没文化,考试、大学是必须的!”,但推荐风过后的考试造就了张铁生的登堂、还是白卷第一!

  一切回归现实。

  当我终于被同事的妒忌心打垮的时候;当我这个“资本主义的苗”,月收入又上百的时候;当管理部门可以以“特种行业”勒令我停止“无线电维修”的时候。我的心从来没有这么沮丧过,——从前作零工,我凭劳力还可以随心所欲,而现在全县顶尖的技术却不敢“妄为”。

  我利用收音机,开始了从云南广播电台的外语广播中学习英语,一种无奈的寄托,无目的反抗,反反复复之间,国家的局势又有了好大的变化。

  那是1977年,都四月份了,我从广播中收悉,——恢复高考了!

  不知是喜,耶或是悲,一种已经激不起的愉悦,——高68级的我,后来称之为“老三届”之一的,都快过去十年了呀!

  反正父母对此不置可否,同学早已天各一方,书本更阁置了十年,孩童已两岁!

  虽然我也在应考之列,半信半疑的我,燃不起那份烈火,已跳不出十年磨难的惰性。——我也偷偷的联系了好多的同学,他们都没那个心与胆了。

  武孔列鼓动我,“你考我就考!”。

  我说:“这么多年了,考不起,丢不起那个人!”,自知之明,高中我才读了一年。而且已十多年了。离高考仅仅两个月。

  杨老师、张(常庆)老师、肖(冠军)老师的劝说都为未打开我的心扉,而后来让我动心终去应考的竟然是他——我们的局长,那个嗤我为“走资本主义苗”的杜老头子!

  “他啥水平呢,考大学?考上(大学)我手心里煎鱼给他送行呐!”一经那山西特有的方言说出,令我心痛不已……

  隔阂,一种永远填不平的、那个年代的代沟,或者说是坚定不移的社会主义者对选拔“资本主义苗子”的这种方式不满的一种表达方式??

  反正,我就是为这句话较上劲的。

  我找来了书本,同小伍一道,在上班之余,用不到一月的时间,向大学冲刺了!

  “哼!我就不信!”……

  我的大学梦啊,就这么简单的拉开了序幕。

  ......待续......
 楼主| 发表于 2012-10-4 17:26 | 显示全部楼层
  2.取舍之间

  一夜之间,人们好像明白了知识的重要性,小小县城的新华书店里,常常挤满了人。人们都在那些充斥书架的红色理论、样板戏剧照堆中收寻着。——但太难了,找一本纯知识性的书如真大海捞针!

  顺应形势,有时书店也冒出些急急出版的、或不知那里搞来的书籍。(或即是库房里堆积了十年的存书?)。我见赵孃孃挤进人群,一口气买了一大摞出来!她的女儿是今年的应届生高中生。

  哇!《实函数伦》、《可靠性数学》、……,真让人眩晕,这年头,人们都饥不择食了!当然,我现在的案头也同样摆放着那些年抢购回来的、却一次也没翻过的如E.H威切曼的《量子天体》!等等书籍。

  复习是艰难的,头脑的钝化几次让我丧失信心,我失眠了,多年来第一次失眠!脑中连翩的是那些公式、单词。杜老头子又开始升级了,放出话来说;如果我考取了大学,将是国家的悲哀。他的观点:“这些满脑子资产阶级思想的人,共产党会让他去读大学?”!

  “他的脑子里一天都是花花点子!”,他忧国忧民的补充着。

  我加紧了复习的步伐。夜深人静疲乏之时,那吉米粮站的艰辛,雪夜野狼的哀鸣,射洪小伙的饿眼突兀在我的眼前。更有现在这26.5元的社会主义现实。

  就这样,我第一次踏进了高考的考场,这年我28岁。

  我虽然报无所谓的态度,其它年轻学子们却费尽了心血,必竟前车之鉴,这唯一的途径!那些可怜的知青的境遇。

  我有个同学叫邓明权,回乡在田坝启明,后来幸运的当了民办教师。他成天往返于高山、二半山那些彝家山乡之间,教那些幼龄的山野小童。几年后再见他,同学少年机灵活泼的形象荡然无存,口齿也不甚伶俐了,其苦其难自不必这里祥表。

  “为了能叫娃儿读书,我得挨门挨户的去请,甚至送书上门。当我翻过几座大山,扑爬跟斗到了那黑黑的、与茅草平齐的农居小院时,他们竟然多次放狗咬我……”,我无不同情的观看了他大腿上的伤疤。

  “他们认为读书不好么?!”,我不解的问。

  “读书后像你们一样当知青,多可怜!”,这是我没想到农民们的那么实际的回答!

  ......待续......
 楼主| 发表于 2012-10-5 20:08 | 显示全部楼层
无意中收到报社汇款单,一查,原来凉山日报又选登了我回忆录中“凉北森工局”一段,谢谢编辑 !
9-2.JPG
 楼主| 发表于 2012-10-5 22:59 | 显示全部楼层
60周年之际,谢谢记得起老凉山的故事!

发表于 2012-10-7 00:03 | 显示全部楼层
辛苦了节假日也没闲着。:handshake
 楼主| 发表于 2012-10-7 09:09 | 显示全部楼层
在上班,闲不下来呢
 楼主| 发表于 2012-10-7 09:17 | 显示全部楼层
  ......

  “读书后像你们一样当知青,多可怜!”,这是我没想到农民们的那么实际的回答!

  更有甚者,“就是将来当了干部,去到那么那么远的城里(北京尔库),我就看不见我的阿依了啊……”,望着那破破烂烂的土墙瓦板,彝族老乡这样纯朴的表达了她们的担忧。

  这是一个可悲的年代,这是知识极度贫乏引发的共和国永远无法弥补的灾难!

  高考了,也许一切也许会变过来,我深切的祝愿。

  我终于考了个不算太丢人的分数——195分。

  第一年的恢复考试,百废待兴,没那的刁难的怪题,重点谈不上,一般院校是绝计无虞的,我无声无息继续排着我的版,等着结果。小伍则发誓来年再战。

  通知陆续下来了,小小县城的人们,那样兴高采烈的欢送着那为数不多的几名娇娇者。果然,我因年龄,结婚的关系,凉山再度把我留下。

  “你到西昌师专去吧?”,教育局的干部小心的征求我的意见。——那时的自愿表里,无一例外的都填了“服从分配”一栏。

  局里慌了,说走就走呀!他没培养一个徒弟,厂里的生产咋办,不批!现在又变成新的问题了。——这不是他批不批的问题,似乎这时局长才感到他的权威真的出了问题,鸟就要飞了!

  我终于有了筹码,谈判开始!

  结果,我以可以继续修理无线电、恢复厂长、工资上调一级——按技师对待,每月36元。条件,抛去已到来的上大学的机会。

  投降的是我。同时,我也失去了几十年后的另一次机会。

  闯荡江湖多年的我,已经变得那样的现实,对自己选择的道路无怨无悔。

  ......待续......

发表于 2012-10-7 09:17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是老大我怕谁 发表于 2012-10-7 09:09 static/image/common/back.gif
在上班,闲不下来呢

就像上满的发条停不下来了。。。
 楼主| 发表于 2012-10-7 09:22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们这一代人就这样,不是吃不起饭而劳作,是真停不下来的缘故。闲暇时宁肯去撰写文章,研究些怪题,却不去碰麻将斗地主,都是60年洗脑的结果啊.....

发表于 2012-10-7 21:4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是老大我怕谁 发表于 2012-10-7 09:22 static/image/common/back.gif
我们这一代人就这样,不是吃不起饭而劳作,是真停不下来的缘故。闲暇时宁肯去撰写文章,研究些怪题,却不去 ...

因为那是你内心真正需要的东西。。。

发表于 2012-10-8 08:24 | 显示全部楼层
中国特色的50后!
 楼主| 发表于 2012-10-10 08:55 | 显示全部楼层
  3.命运转折

  如果说1977年的高考是摈弃一个过去时代的序幕,随之而来的巨大社会变革的现实,终使我们这一代又看到了希望,噩梦中的文革结束了!

  我又可以放放心心的在我爱好的无线电波中遨游,继续我仅仅是养家糊口的辛劳。同学们聚集在一起,笑容更多了一些,可以少稍稍自由一些的讨论社会、人生、展望各自的前景了。

  那在会理铅锌矿那深深的矿井下戴着藤帽的楚蜀,那在中普雄线务站高高的电杆上架设通讯线路的俊怀,还有田坝那些多数当了民办教师的兄弟们。汇聚一起时,竟不约而同的不满起现实的工作来,共和国已初露曙光,但彻底改变命运的出路在哪里?我们仍然彷徨着,追寻着。

  人们又可以逐渐宽松的干一些其他的事情,我们这个小小的、不足十人的印刷厂里也开始了分裂,做木工的、准备挖(铅)洞子的,当然也有小伍那样继续复习,准备再考的。

  我虽然放弃了大学梦,光陆奇离的变革,经过1977年的恢复,渐渐的使人变得喜欢思考起来。闲暇时候也有了些情调,——我找出那些文革前的老唱片,依依呀呀的听着留声机里沙沙放出的、那些久违了的老歌,我特别的青睐哪些高原风味的歌曲。

  ……

  走上高高的兴安岭啊,

  我闻见江南的花香。

  隔着这层层的山岭啊

  我听见黄河在歌唱……

  ……

  无目的的继续我未完成的几何证明、化学元素表的背诵、跟着电台进行外语的学习。——心中依然隐隐的企盼那个不明不白的迷,只有这样,我的心里似乎才有一种实在的依托。

  但我并不承认,我是否还再想园我的大学梦?

  砖瓦厂的萨哥开始复习了,“球场明星”锡煊也脱离艾润知青点跃到了川师,同学们集聚一起也常常问我一些难题。

  “你参加今年的高考罢!你一定会考取的”,好老师们继续劝我。

  偏偏这次打动我的心的,真真实实是那江南的花香、黄河的歌唱!我多年来对无线电的爱好,不需要进修提高么!?那些天文地理、行星银河、“凯里斯丢”永远的失去?

  记得我到冰涛那峨眉山脚下的中草药学校去玩,无意中发现了一本《凡儒.内尔纳》的书,——《奔向月球》。虽然那文革前出版的、泛黄的纸张已另另散散,我仍然聚精会神的阅读着。那原本只有中学生才感兴趣的科幻书籍,竟然对我还是那么有巨大的吸引力,终于我不得不叫他给我“偷”回来!(我在甘洛一直是所有孩子的“大哥大”)。我仔细的将它装订成册,以至后来我不可收拾的集齐了内尔纳的全部著作!我不耐其烦的将这些心中的、梦幻般的书介绍给我那些喜欢、不喜欢的朋友、同学们,以至他们几十年后都还记忆犹新,用我曾经告诉他们的、书中的人名“巴加内尔”妮称于我!我于是知道了,求知的心远还不会死的!

  ......待续......
 楼主| 发表于 2012-10-12 09:05 | 显示全部楼层
  离高考越来越临近,我的思想斗争越加激烈起来。压力,无尽的压力终使我喘不过气!我对好朋友们道出了我的苦恼。

  “陪我们考考罢,不当回事,压力不自然没有了么!”

  当我同永远打不败的萨哥在一盘很随意的象棋对奕中,竟然被我将死了他的“军”!他随口的一句话,竟然叫我醒悟了!

  其实,他也真的很随意的,我常常从球场上把他们“抓”回来,象严师一样追问作业。当了几年知青与工人的我们心静入水。就权当一次玩笑,一次自我安慰!范进一般的我,又准备应考了。

  虽然文学有一定功底,而且也好复习一些,这次我竟认定了理科,非得无线电电子技术之类的专业!——我已厌倦了十年的假话、套话,那苍白无力的文学空白时代!

  终于,我们都考取了,而且,我得分够上重点的水平!

  毕竟,我结了婚,已经29岁了。我仅仅的又被录取到四川乐山师专,但还是如以愿偿,学习物理专业。而他们走进了中央民院及四川师范学院。

  我义无反顾的走了,二十几年来,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走出了凉山。

  ......想想还继续写不......

发表于 2012-10-12 15:31 | 显示全部楼层
写下去。。。期待着

发表于 2012-10-12 19:54 | 显示全部楼层
老师,我一直在关注你的作品!期待!
 楼主| 发表于 2012-10-13 11:36 | 显示全部楼层
454836286 发表于 2012-10-12 19:54 static/image/common/back.gif
老师,我一直在关注你的作品!期待!

不是作品哈,是百姓同共和国一起成长的经历回忆,祖国经历过什么,就会折射在百姓身上,同他同年的人更有切身体会
 楼主| 发表于 2012-10-14 08:42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十一:大学篇

 1.读书也难

  大学是燃起人生全新希望的发源地,中小学时代的种种不切实际的梦幻,莫不锤炼于此,并得以升华。尤以我们这特殊的的一代大学生为更甚。

  淌着阳糯雪山顶上的溶汁、载着甘洛河飘浮而去的木材、名声显赫的大渡河就汇集在这里。青衣江奔流不息,灌溉着川西坝子的千里沃土,向南冲出成都平原,也荡荡的汇聚于大佛脚下,汇同那岷江、向更远的长江奔腾而去。三江交汇,于是便有了两岸生生不息的芸芸众生,那江那水那辽阔那浩瀚,还有峨嵋、大佛、更有那大文豪苏东坡、郭沫若的渲染。

  千年历史,造就了三江灿烂的文化,自古以来乐山便是水陆码头、繁盛之地,千年的佛门,万代的名山。

  这不过是我人生路过往的一段经历,虽然我的足迹已走出凉山的视野,但那山的惰性,山的情怀,使我不得不提及而已,我的拙笔无力去勾勒那曾经令我激动不已的胜地仙山,几年的大学生活,那学子求知的平奇故事,更比比皆是,不堪于我过多言表,我仅对那特殊的年月,空白十年之后我的大学生活中的趣闻轶事,随便写几则应付而已,更为了立此存照,惦念我那些离别多年的同学们。

  学校暂借住于乐山地区教育学院,这是恢复高考后的年月,百废待兴,国家也实在无力马上造就更多的高等学府。于是,我的记忆里,便有了那牛耳桥、张公桥、还有西湖溏什么的。耳听久违了的船笛鸣叫、眼见嘉乐纸厂排出的漫江碱性泡沫,都随着我的大学生涯,从大佛脚下流淌而去。

  我入学了——乐山教育学院高师班物理专业。特殊的年月,一个颇具时代特色的、特殊的名称。

  素来,我曾以脑子特好使而自豪过,但是一旦离开了那正确的轨道,离开了那有序的、潜心学习的最佳岁月,10年后再走进这知识的圣殿,那经多年的日绪纷酝,已在脑海里不经意的蒙上了一层薄茧,灵气不再往日!我与书本终有了一层薄薄的膜。

  讲堂里,来自川内各地参差不齐的学子们济济一室,有应届生张建平、周敏等几个为数不多的小不点,不过十七八岁吧,粉团团的、幼稚的小脸蛋,他们真赶上好时候了哇!

  更多是那些磨砺了十年不等的知青、小工人们。老三届的我已经29岁了,更还有那些高66、67的哥姐们嘿,更已过不惑之年了。

  这么神奇的组合!高的矮的、嫩的老的,偏偏那老崔与那小张自愿同坐一桌,胡子巴茬的、常怪声怪调的念着外语,高兴时竟喜欢用胡子把那个尊称为“氧原子”的建平扎得个哇哇大叫!同学们的各具情态当然是拚搏社会多年的产物,已到了早已脱离天真的年龄。但有一条,为了那个曾经的梦,都忘情的学习着,嘻嘻呵呵的掩盖中,相互的较着攀比的劲。

  那莫测的高等数学、原子物理,伯努利方程、夫琅和费首先的击到了自己!全班几乎都狂热的熬到深夜,相比之下,那中文专业的就好过得多了。我们又回到了中学生时代!10点半一过,寝室就全部被拉闸熄灯,那工农兵学员出生的班主任谭,哇哇的操着地道的乡音!“波要闹喂!都斯尔点锅老!”,干预着在被窝里打手电筒看书的我们。

  很快,我就开始失眠起来,后脑部明显的发烫,整天昏昏沉沉,而且日趋严重!校医说,这是“神经衰弱症”呢,严重的只有退学,你看这书读的!

  那小山羊从1数到了1000!不但未丢失一只,半夜三更更是我最清醒的时候!

  哎,年龄大了,读书也真难呀!

  ......待续......
 楼主| 发表于 2012-10-17 11:03 | 显示全部楼层
  2.磨合系数

  其实,最严重的“衰弱”才不止我一个呢!那个自贡锅炉厂来的付维强常常辗转彻夜不眠。当那些小家伙呼呼熟睡的时候,那翻动不定的床板,时而一声声的叹息,更使我心绪不宁!于是我们常常半夜起来跑到那教室外的路灯下,痛苦的翻阅起书来,其实越学越学不进的呀!几次我这位老哥们都几乎退学!

  “早知道如此艰难,干脆回去烧我的锅炉!”面对几乎崩溃的他,我实无言相对,唯有猩猩相惜。

  感谢懂医药的父亲、还有慈爱的母亲,他们给我买来了鱼肝油,强迫我咽下那其腥无比的油剂,还有那鲁迅笔下“吃了便可以成仙”(注一)的何首乌,炖着鸡,在我返家的时候,一个星期不断的连苦苦的药渣一起都吞下。

  当然也有例外。如老崔、开铸、施授生等一些比我大的同学,他们对学习却那么得心应手,真的是奇了!也许这才是我找到的参照物?

  不知是药物的效力、还是走过了适应期,那脑中的坚冰一点点化开,当一学期过去的时候,我终于可以大胆的同王熙春等年轻一些的同学们一起比试,背诵那些外语单词了。

  我的文章开始发表于学校的校刊,我的文革小小说“满天雪”也成稿于那个时候。渐渐的、那些难懂的“洛仑兹力”,“麦克斯韦函数”开始涌入脑海,一年后,我又可以自由的畅游在知识的海洋中了。

  我就这样磨合着这10年重逢大学的生涯。

  我喜爱无线电,这是造就我攻读理科的动力。显然,我的“无线电电子学”、“电磁学”等学科成了我的当家学科,那实验课我更得心应手,博得蔡(孝慈)老师,胡老师甚至那“工农兵”的赞许,甚至一些科目获准免考。我终在大学校府站住了脚,在一大群老的、少的面前,我这唯一的“凉山来的老彝包”获得了拥戴。

  自然我的其他一些特出举动在禁锢多年后的大学里也取得同学们的亲睐,聊举一二。

  我班的教室在校园边缘一个教学楼二楼的拐角处,由于工友懒惰的原因,门口的保温桶经常空空无水。乐山的夏季是很炎热的,经常没水喝同学只能咂咂嘴。反映多次无果,于是也就认了。

  老崔喜爱那浓浓的清茶,他的许多过人的精力莫不沿于此物。

  我与又拿着空杯叹气的老崔打赌:“我可以保证大家的水喝”!

  “你有这个本事,我中午请你一份回锅肉!”,他笑嘻嘻的无奈。

  于是,总务处大门口吊起了那个空保温桶。——既然无水,还要它作甚!

  “小段,快来帮我解下来!”,——当另一节课铃声响起,我准备去看战果的时候,那干瘦的小老太婆——我们的校长叫住了我。

  “他们挂这个桶干啥哎?”不知所以的校长,心明入镜的我。

  我漫不经心的取桶,一边无所谓的说:“就是我挂的呢……”

  愕然。

  当然,水从此有吃的了!那个懒惰的工友也炒了鱿鱼。

  我也组织过同学突击检查过伙食团,核算成本,搞得那胖女人(伙食团长),狼狈不堪。从此以后,我的饭菜都比别人打的多!常常,埋头打饭菜的工友,抬起头来,一看见是我,马上就会把碗“抢”回去,又给我狠狠的加上一瓢!

  要知道,许多同学是为了不交伙食费才来考“师范”的呀!而且,每月每人才仅仅19.5元!于是同学们都爱排队在我的后面,以我的碗为参照物,甚至跟我买起了一样的碗筷!

  吃惯了的炊事员私下说:“惹不起,那个凉山来的老彝包!”

  也许不是为这些事,反正我被选进了校学生会,担任起宣传部长,这是进校约一年的事。

  注一:鲁迅:《从白草园到三味书屋》

  ......待续......
 楼主| 发表于 2012-10-21 08:32 | 显示全部楼层
  3.朋友、同学情难忘(1)

  人的一生,会结交许许多多朋友,不管星移斗转,他们定会相伴你的一生,很难想象一个人的周围会没有朋友的。曾经有过的同学们,则是另一个我更加难以割舍的群体。夜深人静之时,那一个个鲜活的面容常浮现于眼前。

  好多的篇幅,已经谈及了我的中小学同学。真是看人看到老!不管他们容颜已变得如何苍老、天各一方,那些似曾相识的过去,儿时的禀性,灵魂深处的交流,在茫茫人海又相识的瞬间,大都还是那么的贴近,彼此从容的呼唤着对方幼稚的乳名!

  于是哪年哪月的尘封,便一下子清晰起来,往往会忘形的抛弃社会、官职的面纱,于真诚以待,非以后工作环境结交的朋友所能比拟!

  大学的同学关系就复杂些了,由以我们这特殊的一代大学生!兴许都多了些成熟,添了些面纱的缘故。我是公认最善广于结交的了,同窗数载,同室三年,相互知心的竟那样的渺渺。虽然也有几位算得知己,但毕业后各奔东西,竟然连电话也没留下一个,(那时也没有电话!),三十多年来,基本无一点联系了。

  但毕尽刻骨铭心过,毕竟有缘的相聚过,人生的轨迹我们重合在那乐山,有千年的大佛作证!

  那两个猪蹄二两酒相伴三年的王熙春、那同室探讨的爱因斯坦相对论到天明的马存敬、那大佛脚下共同完成机械制图作业的柴华中……,如今他们都在那里?我从哪里入手、拨开这三十年多年的尘封记忆?!

  也许上天注定的缘分!就在我提笔凝思的这当儿,电话铃响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这是2002年7月4日下午4时,真的,好像是炒作,但确确实实是真的!

  “你能听出我的声音吗?”,那边爽朗的、半普通话的、心绪满足的男高音。

  “很熟,但不知是谁?”,虽然我大脑飞速的转动,但我还是想不起:“请提示!”,我同样以普通话相对。

  “两个字、乐山!你能忘记相思鸟吗?……”,对方不紧不慢,坚决不理会急于想知道的我。

  “张鞍平!”思绪一下明朗,那个一天“呼!呼!”的鼻斗炎,那个小儿麻痹也读大学的大学同窗!

  “好哇!我正写到这一段呢!”,我不管他是否明白,冲着他发了这么一句。“欲取之,便得着”,我的脑海里突的又冒出了这么一句、不知那里听来的福音书上的一句话。

  自然,电话里,我不断的解着脑海里的谜团,自然从那些要好的同学问起。

  鞍平告知,开铸在海南一家上市公司当老总,风光呢。我想起了那总是笑眯眯的、幽默感极强的他。

  “华中呢?”,全班同学中,只有华中与我三年都没换过座位。这个贫瘠的丹陵县当知青的小胡子,心绪一直深深莫测,但学习上他可非常了得!

  “听说,去了美国!”,于是那柴影子渐渐清晰起来。我那天翻到母国光的光学中,那叶空白处的关于傅里叶分光计的那个纳黄光的干涉图不是他的手笔么。

  “氧原子,成了我班的唯一博士研究生!”。当年,我骗他,嘉乐相馆里将他的相片在橱窗里展出了!“肖像权呢,这可要收费的哟,找他们要去!”,那从相馆里考来的潘明杰也随声附和。

  可怜的小不点,真的信了,冒着大雨跑了几公里进城!

  相馆的工作人员挪喻他:“你不看看你的模样!我们敢挂出来吗……”哈哈!

  “老崔?留校了,系主任呢!”,这个一读书就捻着胡子,爱把英语单词标上中文注音,然后在大庭广众中旁若无人的大声朗读的崔大汉!

  ……

  于是我想起了张鞍平与我结交的那些日子。

  ......待续......

发表于 2012-10-22 10:36 | 显示全部楼层
蹉跎岁月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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