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远飞的大雁
“老头子到!”陶陶怪腔怪调的笑着,站了起来。
徐老师推门进来了,知趣的弟弟赶紧让出火盆边的位置,并上前去扑打着他身上的雪花。
霎时,一股寒气从门外直灌进来,呵,下雪了!
我转过脸去,笑了笑,算是见面礼。
徐老师一边关上门,一边向小孩子似的嚷道:“恭贺新禧,小将些,明天老头子请客!”
这个三十多岁的矮个儿,总是一付和蔼的面容,不修边幅,披个军棉大衣,邋邋塌塌和同学们一道上下,但大家都十分尊敬他。论长相,一点也不像那统领“三军”的总指挥,然而,凉北三县,它的的却却是一位威名四震的人物。只是由于这几年岁月的沧桑,显得有些憔悴了。运动前,他是我的语文老师,在我的眼里,他学富五车,出口成章,大家最喜欢听他讲课了。在运动初期因欣赏“三家村”,成了“黑帮”人物,在强劳队里几乎被折磨致死。现在成了我们这一伙学生的主心骨——总部一号勤务员。
“卫东!”寒暄一过,他开门见山的对我说:“你马上带几个人去新民,找‘凉北分团’的老耿,马上来这儿开会!”他的话向来不留一点余地,这时,显见事态有些严重了。
老头子讲述了刚才勤务组开会的决议和一些最新动态。末了,他说:“我们也要留点神,一切似乎又反过来了,有人支持他们,定好的大联合协议也全撕毁了!”
徐老师有些沉重:“梅花欢喜满天雪,冻死苍蝇为足奇”,他推开窗户,望着窗外的漫天飞雪。
夜空中,清晰的传来两声枪响。比一小时前那猛烈的爆破声更具穿透力。我下意识的望了望桌上大字报上那三个大大的惊叹号。
徐老师仍在窗前沉思,寒风卷着雪花飞了进来,半明半暗的马灯下,到处是一片灰蒙蒙的阴影。也许,他要从这昏暗中寻找希望,看到前途??或者,他想家了,就像我?
徐老师的家在隆昌,他的那我们称之位“马楂板”的贤惠夫人及两岁女儿,此刻也许在盼他归去?三天前,他收到电报,一定要他回去过年,他也回报:“三日内定返”,而现在……,_徐老师是丢不开我们这些有家难归的学生,而我们都在盼望“大联合”后的“复课闹革命”嘿!
徐老师关上窗子回过头来,拿出了一张稿纸:“卫东,今晚你就辛苦一点了,刚才会议的决议,这里有个提纲,你按它写出来,明天一早上街!”
我接过草稿《阳糯雪山呼声急——看红战旗破坏大联合之内幕》,像幽幽的火,映入了我的眼帘。
“这样翻来覆去的,那有个头!”老头子在叹息,在我们几个的心里,有一股冰凉寒澈的感觉,我打了一个颤。
“有人吗?”门外有人小心的敲着。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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