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65元与三个学生
公元两千零一年九月,学校公布了选校生名单,密密麻麻总有数百人吧。到处都是焦急的家长,喜笑颜开的学生。
陈找到我:“帮个忙吧,侄儿177分上不了(一中)哇!”
“可要9600(元)哦?!”我就怕他们要我想法“找人”少钱。我算老几?
……
每学年,我这及不起眼的等外人物,都得厚着老脸皮,帮好几个这样的“忙”。望着那现代化点钞机哗哗流水一般吐出的百元大钞,望着那老练地将钱对着光晃晃、继续帮妈妈往外数钱的初一的新生,我感慨,时代确实不同了!这不,连我那3岁的幼儿都要近千元学费呢,加上每月伙食费,占我们工资的……,我不敢算了。
我读书的时候,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1965年父亲的全部工资只有42元,(行政22级),母亲在一个集体单位上班,月收入23元,这65元钱要负担起一家五口的全部费用。
那时,我们三弟兄分别就读越西高中、甘洛初中和小学,全凉山州就那么几所学校,无所谓"择校",好像父母也没有为供我们读书而犯愁过。到是我,在填报"越西高中,昭觉民师"|的时候,我还是选择了后者(也有少量外地中专可填,但不敢),因为"吃饭不要钱"对我是个很大的诱惑。尽管,班主任余学良老师,语文杨守格老师对我这个班上的尖子生进行了规劝,我仍不改初衷。人穷怕了(小小年纪就知道"穷"的滋味?看看我其他章节),有急于为家里减轻一点负担的念头,何况我还是喜欢当老师的。
通知书送下来,我一连三个志愿的"昭觉师范"也终于落选,越西中学要了我。而一天忙于生计的父母却"哎!你都考高中了索?!"(真的,母亲居然连我今年是否考高中都不知道,一直传为笑话)。。。。。
除了开学时要30元钱(占了全家工资的一半!),以后每月绝不多于八元,(占全家工资的八分之一!)每月均按时邮来。一个弟弟在县初中住校(再近都要住校的)每月开支也同我差不多罢?(我没过问过),当然读小学的弟弟就在家吃住了。由于其他开支很小,房租水电每月几元吧,看病又不要钱,我估计父母每月要存20元左右(占总收入的多少呢)。我们几弟兄除了过年缝一套新衣以外,都是补丁重补丁,我还为穿母亲的裤子被同学们笑话过。
困难到是困难,但那个年代都差不多。什么都是计划经济,一个人吃、穿、住、统统在控制之中,票证之中,你还能把钱花到哪里去呢?妈妈一件重庆带来的旗袍,发霉了都没敢穿。就这样我们一家安然度过了那个年代。当有人为我鸣不平的时候,当有人觉得这也不是那也不是的时候,我一想那个年代,就什么也觉得坦然了。
那时虽然钱少,但人的心灵在困苦中得到净化,虽然时代使我们多少有些遗憾,但我们三弟兄团结一致,20岁能挣钱了就一分一分顾着家,以后各自成家立业,均没要父母操过一份心。他们50多岁退休后,已颐养天年二十多年了,难道这不比现在的我、焦头烂额的我要强得多吗?(我也50多岁了耶!)
(本文写于2002年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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