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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山回忆连载:老凉山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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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5-15 10:18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主记忆力真好,慢慢的草草浏览了一遍,勾起无数童年回忆。
 楼主| 发表于 2012-5-15 11:30 | 显示全部楼层
     利用这个平台,可以写些什么呢?来些牢骚满腹?对我有这样经历的人,似乎已失去了意义,我相信,社会总会进步,一切都会变好的,哪怕昨天一时心血来潮,回复了“不要问我是谁”的一篇相同类型的贴,立马连他的我的贴都不见了踪影,尸骨无存。罢罢,还是写自己的回忆录吧。
    前几天是母亲节,我还是得写写我那可伶的妈妈。因她已经重度老年痴呆,人完全认不到了(包括我们),我们几弟兄还是把她送到了一个每月几千花费的高档疗养院,完全靠看护喂流食过日子,曾经那么要强的人啊......。想想我自己也已到了晚年,还有啥子不能过去的呢!
    在此以回忆文章,祝福她多活些日子吧。


十二:我的妈妈

      刚到火车站送毕母亲,我又回到了我的电脑桌前。
     这是2008年9月28日晚8点58分,车已徐徐离开了西昌站,这一段母子亲情的短短半年的相聚,也许慢慢的轻轻的将化作永久回忆。人生就这样一段段,一天天,从朝日走向暮年,几十年前还历历在目的往事,又涌上了心间。望着83岁母亲在弟弟陪护下离去的身影,因为靠站时间太短而无法亲自替她摆放好的行李,我只有歉意的道一声,妈妈你走好……。
      ......我一向为我同新中国同年出生而感到无限的自豪,“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是多么的关荣呀!1949年9月,25岁的妈妈抱着不满一岁的我,在白十驿机场送别她的好友,同学——国民党空军的一个机长和他的夫人。机场一片混乱,这是在逃命呀,“走吧,五妹!(注五),”在她们多次催促下,迟疑不决的母亲抱着我,登上了舷梯,发动机已开始轰鸣 ……,我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我不能走,我要看看新中国!我要过一种全新的经历......!”   
      我声嘶力竭的哭喊让狭小的军用飞机上的官僚们十分不满……,母亲无奈的向朋友告别了,我终于为自己争得了这一辈子的另一种活法。当我多次替母亲在"天涯共此时"栏目向远方朋友发出呼唤的时候,我真为我当初的“选择”一点不后悔。
      每天早上5点20分,母亲像上了条的钟,准时的起了床,拿上她那把太极长剑,去到那避静处,一招一式,又开始了20年不变的晨练。
记得我九岁进山以后,妈妈就特别喜好锻炼,我们家背后有一座高差约百米的大山,蜿蜒的从县邮局旁的巷子直通山顶的唯一小路,被那些过往客商走得光光滑滑。因为这是甘洛到尔足的必经之路,而1958年的甘洛还只有尔足河上的索桥与外界相连。山坡上到处都有背背架子歇脚的台阶,和被“拐子”压得深深的园洞(注一)。半山腰被一条大跃进时修的滴水未流过的土堰切断,难堪的裸露出崖石和沙土。山顶平缓有点草坪,坐在上边可纵观整个县城,正前方一直通向尔足公社,山顶左方100米处突兀一座100米高的山峰,也有一条小路蜿蜒而上,甘洛县最早的电视差转站就建在这座山峰上。
      黑黑的夜空中,被“赶”起床的两弟兄,睡眼朦胧,便开始随父母跑步上山。时间总在5点20分。带露珠的小草碰湿了脚边,我们嗅着晨雾的芬芳,一家人紧追慢赶登上了山顶,回望着炊烟冉冉的晨曦中的县城,稍事休息,又一鼓作气的登上了那山峰的顶端,尔足河、甘洛河流淌在脚下,到岩润汇合成牛日河,浩浩荡荡的奔向远山。我的路也就从这里开始了......

      ......待续......



发表于 2012-5-15 17:52 | 显示全部楼层
母亲都伟大的!
 楼主| 发表于 2012-5-16 09:44 | 显示全部楼层
  只要不下雨,登山总是我一家的必修课,我们经常寻着几朵草丛中泛着白光的“三塔菌(注二),”于是一家人总是欢喜上一阵子,因为爱吃面的我们又想到那菌汤下面的滋味。从山顶下来,匆匆吃罢早饭,我便背上书包走向学校了。这种方式的晨练,自然是母亲一手创导的,全县没有几个,也无人坚持那么久(注三),以至我久久不能抹去对那山的思恋,小道的回忆,还有那一刹哪奔弛而去的黑黑的野兔……。

  母亲就这样锻炼着我们的身体和毅力。在那困难的年代,当她双眼浮肿,进而脸也肿起来,直到医院发“病危”时,仍然念念不忘她的儿女,瞒着护士,偷偷的把那包裹着黄糖的药丸分给我们吃(注四)。记得从吃2粮油,16斤的定量开始,母亲就将每餐的饭掺上野菜、豆渣之类食品,分成大小不等的几碗饭,然后让我们先选,当然最小、最少的碗就轮倒她选上了,吃到最后,她还得将饭拨一半到我们那早已空空的碗中…..,于是她就病倒了,脸就肿了……。

  为了一家人的生存,特别是为了了把她那一份珍贵的16斤口粮让给我们三个喂不饱的孩子,她到苏雄等地的成昆铁路工地上帮工人洗衣,每件单衣五分钱,工作服、被套1角钱,并混得一份自己的口粮。

  62年的冬天真正的冷,快过年了,我同弟弟(9岁)走了70里去看妈妈,只见她身着单衣蹲在河边,在一块大石板上使劲的刷着那厚厚的工作服,河滩上晒满了床单,两只手早已又红又肿……,她在那油毛毡搭建的工棚里,坐在行军床上,在三块砖头支起的灶上,她用一个小锅给我们俩弟兄煮了一锅放了油的南瓜!并把工人们赠送的20斤粮票小心翼翼的缝在我的内衣口袋里。……这就是妈妈,困难时候的妈妈,她用行动教给了我坚强的信心,人只要有这种情怀,还有什么困难不能够克服呢。

  ......待续......
 楼主| 发表于 2012-5-17 09:43 | 显示全部楼层
  妈妈总是特别地讲究,锅底,桌子的背面,阳台的防护栏都是她关照的地方,她可以八点进厨房,12点不出来,干什么呢,哇!正在慢慢的用小刀刮下水道的积垢呢。她就是这样,那怕是住茅草房、用肥皂箱当桌子的年代,都是一丝不苟,连热水瓶,喝水杯的放法都有讲究,我没有少挨过骂,还有那站有站像,坐有坐像的教诲,都使我终身受用。

  妈妈对我的同学如同己出,在文革的年代,多少路过的同学都把我的家当成了自己的家,吃住多少天,无怨无悔,当大批同学到来时,那怕是一桶白菜汤,母亲都要不厌其烦的熬好,送去。

  在文革中妈妈那争强好胜的脾气自然也受到冲击,哪怕她胸口带上全县最大的像章(直径15公分),成天带头跳忠字舞,也一样免不了被投入监狱的命运……

  妈妈直到犯病前(老年痴呆)一直是江北区老年协会的骨干分子,重庆自治时,她照样披红挂绿,在街上跳了一天扇子舞,她70大寿那天,到会的有数百人,江北区区长还到会讲了话。妈妈就是这样一个人,争强好胜一辈子,给我们留下了那刚直不阿,但又不合时宜的性格。

    妈妈幸苦了一辈子,但总在不到60岁就安享晚年了,我们三弟兄责无旁贷的提供一切住房及生活保障。而我们自己,却还在为了生活继续奔波,想想社会真的很艰难。

    妈妈,儿子今也60多了,不能常年床头为您尽孝,在母亲节的时候,唯有给您写这样一篇记叙文章作为存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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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一:拐子--一种用坚硬木头制作的丁字形歇脚工具。

  注二:凉山特产学名叫鸡棕菌,总是同时出现在几处。

  注三:这种爬山一直坚持到我到田坝托沟读初中,(其实读书我也在跑的)。

  注四:肿病是因为饿,营养不良,所以药都是些补充营养的材料。

  注五:妈妈排行老五。

     ......本章完.....

发表于 2012-5-17 15:36 | 显示全部楼层
向老大致敬

发表于 2012-5-18 00:16 | 显示全部楼层
父爱如山,母爱如海!
 楼主| 发表于 2012-5-18 11:06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三:记罢母亲悼父亲

  父亲一身坎坷,不多言,到退休都是一个普通职员。我还太小的时候就少见他了,我们是步他的后尘而来到这凉山的,再而写就了我们这几十年的人生历程,因为老一辈甘洛人没有不认识他,光写母亲不记父亲是不公的。

  2004年底,我按照习俗,开车去了我从未到过的爸爸老家 重庆石坪场石猪槽(儿),在场口,我们将刚刚过世的父亲的那些衣物沿路抛撒丢弃,算是送他回家吧。熟悉地形的弟弟,将那些老屋一栋栋指给我看,这就是我们的老家啊!那一排排沿街的房产,因长期没人理论的缘故,不是被本姓占据,就是成了公产。记得文革后的那段自由化时期,政策有些松动,弟弟也曾返回找人论过理,但中国特色呀,公社医院占据的那一栋以赔偿了600元了结......。父亲八岁就进重庆城闯荡,(俗称帮邱二)。我记事起,他就忙忙碌碌,似乎到过云贵一带作过生意,不过那阵我太小(我们曾问父亲,为什么不回去,他神秘的说,回去就会划成地主,跑凉山才躲过那一劫呀.....)

  爸爸1956年就随工作队进凉山,到1984年退休,先后在甘洛县民贸公司,土产公司,医药公司忠忠实实的工作,单一的收购凉山特产----中药材。他工作的地方到处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药味,到处堆积着彝族老乡从大山里背来卖的,廉价的中草药(当然也有麝香,虫草之类的贵重一点的)。几十年来他练就了一套专门收购识别的技术,成吨成吨的草药经他手一点点的辨别,一斤斤过称。而他却因此嗅觉,呼吸系统都受到严重的伤害,30几岁就得肺病,哮喘而下过病危通知,医生都称之为"职业病"。

  爸爸一发病,喉管就像开了锅的稀饭,那个喘呀简直雷鸣地动!有时似乎马上就要没气了,每年都有数次。一般情况下,他用喷雾器(一种药)对着喉咙不断的喷就可缓解,实在严重了动弹不得时,任何在我家的人(包括客人)都得背上他就往医院跑!(我的好多同学都有过此经历)。但是,一打氨查碱(药名),马上烟消云散,可以走路回家了!我们一家就是他惊心动魄的折腾中走过来的。

  由于他对中草药进而对西药情有独钟,家里什么药都有(任何时候都可以给你找到你要的药!)几十年每天都大把吃药,比吃饭还准时,加上其他的因素,他却竟然熬到了今天身体还好!他同时代的甘洛的12大"吼包"(其它大多是当官的),也都没敖到今天。经他研究与配方竟然找到了一种哮喘特效药呢!

  由于病,父亲没熬到公改就退了,原单位又走"市场经济"去了,那几十年的贡献,先进工作者,先落得个两袖清风,后又被扔到了遗忘的角落!到离世的时候总工资才500多一点,医药费及其它一点都没有!这就叫“同母亲在老家‘安享’晚年”。我们弟兄为之呼吁多次无果。每年的上千的药费,当然由我们兄弟门担负了。2003年父亲因心脏不适而住院,医院讲了一定要安起博器才行呢。价格:3万!先交(不包括手术费,住院费)。并需家属签字,并不担保能否起得来,父亲气得连喊天!

  ……78岁的父亲毅然里离院而去,“安啥子心脏起博器,闯它他妈的背时鬼!”

  可以这样说,第一代进凉山的开拓者就这样去了。今天仅以此小文来悼念您。

  

发表于 2012-5-18 11:08 | 显示全部楼层
老大真幸福,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

发表于 2012-5-18 17:14 | 显示全部楼层
老大命运多舛记忆优秀阅历丰富!
 楼主| 发表于 2012-5-20 18:43 | 显示全部楼层
  十四:甘洛河里的鱼呀

        县城脚下的那条河是给我童年时留下记忆最多的地方,医院下面那块巨大的龟背石,县中学下面那片美丽的沙滩,江山石,部队上坝,红崖湾湾……给了我挥之不去的情思。从1959到1965年,除了上课,几乎每个夏天我都在与这条河打交道,当然最多的是在河里钓鱼,那时的鱼真正的多呀!

  甘洛河里的鱼大致分为三种;白鱼、石巴子、虹杠子。白鱼个大,味美,但钓它却要有十分的技术。脱了裤子,趟到河心,搬动急水里的大石头,取下正吐丝或已成俑的鱼虫(有点像蚕),穿在勾上还要用口吹涨使其活鲜鲜的模样,象拴气球一样,用鱼线扎紧鱼虫的头,再对它吐上一口口水,站在齐腰深的水里,轻轻的牵动鱼杆,让鱼线一上一下的顺水飘动,人则顺流在河里走上几个小时,感受鱼咬勾时的哪美妙的一瞬,把鱼钓上来。数斤大的鱼还要用鱼车车与之周旋许久。其中,鱼杆的长度,鱼坠的大小,坠下吃水线的长短都有很好的讲究,我班的杨文宣最有研究。他几乎每次都不落空的。

  可我最喜欢钓的却是钓石巴子。这种贪吃,极易上钩的小东西,它一般只有一两左右,当然我也钓到过半斤大的!一般石巴子为黄色,大一点的慢慢变黑,钓上来后颜色也会变深的。石巴子喜欢生活在湍急的水中,用它那前胸的吸盘牢牢地吸住石板,它的口中还有一排坚硬的牙齿。大一点的钓上来后,会发出“呱呱”的叫声呢!石巴子味极鲜美,厚厚的肉头一根独骨,无刺。前年我到都江堰刚好碰到有此鱼卖,售价高达100元一市斤!其身价可见其一斑。

  钓石巴子可以用数根鱼杆,每个杆上可以梆上三个以上的鱼勾,用蚯蚓作饵即可,讲究一点的可以用锡坠,一般捆上个鸡蛋大的园石头作鱼坠就可以了。然后顺岸排放鱼杆,你只要来回拉动,换换鱼饵又扔下河去就行了。运气好时(涨点浑浑水,太阳不大)几乎杆杆不落空,甚至刚放下杆又觉得未放好,需再重新放一下的一瞬,他又上钩了!三根以上的杆基本你搞都搞不赢呢。一杆三四条是常有的事,经常两条鱼同咬一个勾,我都不明白它们为什么哪么贪吃!于是常常用捡柴的背兜背回鱼来,一家人吃都吃不完(那时没冰箱)全院子到处送邻居。

  上苍在那特困难的年代,送来这救命的美味不能不说是一种天意,使我们一家在每月二两肉的年代,度过了一个又一个难关,我还卖了不少......

发表于 2012-5-20 22:05 | 显示全部楼层
现在的甘洛河坝还能钓鱼否?!
 楼主| 发表于 2012-5-21 08:54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邛都夷人 的帖子

所以,那些鱼的故事,石巴红岗、赵白沟、鱼剑巴,虾扒,之类只能作为考古文物,只能给我们这些还有记忆的留下写回忆了!前几年回甘洛,倒是看到那些部队下面,砖瓦厂下面,甘中下面的河坝都好像修成了公园,老太太们在那里跳舞呢。
 楼主| 发表于 2012-5-21 09:13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五、一方水土一方人

  50年代末期的人,思想总被一种激情包围着,似乎从未对那40余平方米,住着三家人的草房发生过疑虑。虽然母亲背着我们,也喋喋不絮的吵过父亲,她怀恋那山城,那望龙门的缆车,朝天门级级石梯下那艄公的号子,还有与现在有天壤之别的老屋。但终在父亲憨厚的微笑中化解了,渐渐淡忘了。沉重的生活担子接踵而来,甚至让人无暇去对比,去深思。对于儿时的我,则更是不知所已,我那里知道,这就算是把一生交付给凉山了呢。

  到县上不到一年,城里的孩子那股受人喜爱的机灵劲便得到了认可。(我还复读了一年)。但来不及沉浸在老师们的表扬和同学们的惊讶之中,生活压力像对待所有的农村孩子一样,照样压在我这来自“大城市”的、不到10岁孩子肩上!为了养活一家五口,仅靠父亲的38元工资远远不够,公共食堂忙活了不到3个月,就山穷水尽了!家里要烧柴(斯足的块煤好烧呀,但没有钱买),还要到河里担水。于是,父母专为我与弟弟做了一担小水桶,家里的用水全靠我们抬(担不动呀)!渐渐的,我同七岁的弟弟又担负起了我们院子的全部用水!每担五分钱,10户人家每家每天一担。我俩用传“丁丁猫”地方法,抬呀抬呀....每天清早6点抬到八点,又背上了才一岁多的弟弟,赶去坐在教室后面上课。

  并没有象父亲许诺的那样:“立即变卖重庆全部家当,山高路远,一切从简,这里一切都安排好了…”

  母亲进山后,一直没找到正式的工作。她到商办厂做过豆瓣,纳过鞋底,打过毛线、洗过衣服(都是做零工),极微薄的补贴着家用。至今我对家中的贫寒仍记忆犹新——三块小木方钉的几根小板凳,一个肥皂箱当桌子,两张铺了厚厚谷草的木床,摆在间隔仅有一米的土屋中,角落里堆放着母亲从重庆搬来的几口箱子,这就是全部家当!

  我常带着二娃去砍树(注1),我们一次能背7颗(砍成两尺长一节),家里一直到我读中学都没有卖过煤或柴。一片片的小树林倒在了我刀下,若没有我的“辛劳”,现在的甘洛中学在哪里去修房子呢?!

  日子越来越艰难,痛苦的,刻骨铭心的是饿!我们开荒种了几分地,我学会里了所有的(除了种粮食)农民干的活。包谷,海椒,番茄,四季豆....哦!对了,我们还上山砍竹子(插豆儿战)几十里山路,早上5点就必须上山,否则天黑就回不来!....(注二)

  就是这样,母亲还是得上了那个年代才有的肿病,病危住进了县医院,那时我才11岁。为了生存,我俩弟兄上山挖野菜(蕨基、沙耳)下乡去买米糠....不久父亲又结核住院,很快又一个病危通知!那个年代的生活真艰难哪......

  ————————————————————

  注一:重庆那方兴叫弟弟为二娃,三娃的。

  注二:砍树,种地,拖竹,抬水后面都有撰文。

发表于 2012-5-21 17:20 | 显示全部楼层
青杠林、茅草房就是那时甘洛人的记忆

发表于 2012-5-22 08:36 | 显示全部楼层
端杯茶,听老大讲故事......
 楼主| 发表于 2012-5-22 09:11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品味哈!我是任意章节不顾倒顺乱贴来的,原来也没准备好详细的连载,本来就不成体统,当个故事看看就可。回忆录而已
 楼主| 发表于 2012-5-22 09:15 | 显示全部楼层
  为回忆录写序;

  公元2001年8月,我初中时的语文老师杨守格(现已退休)来到了西昌。无疑,他的到来使在昌的学生们奔走通知,争相陪游。

  火把节的西昌分外的火热,师生们选定在泸山下五中那清静的茶园中,尽情的回顾过去,那太久远又历历在目的年代。

  同学们中我算是最默默无闻的小卒,当然我也娓娓道述了我的经历,以及近些年不顺的状况。杨老师竟然对我的一些奇特经历表示了浓厚的兴趣。

  我明白了杨老师的意思,他想叫我写点东些。但是谈何容易,我是学理的,一辈子除了写实验报告,连日记都没有一篇,那能写什么东西?!而且一些隐私,社会现象,是你我之辈能妄谈的么。

  但是杨老师的话却给了我一个启发,我是不是真的可以写点什么东些呢,自知之明,虽连小报也许都会不屑一顾,但网络个了我一个机会,何不原汁原味,力所能及的写点只言片语,谈一点趣闻要事呢?!网上的许多人水平并不高呀,他们照样在那里高谈阔论!何况我们这一辈的许多经历将来再也不会有了!文中的一些史实兴许会对某些人有所启迪?

  我没有打草稿的习惯,现编现写吧。我的原则,回顾往往事能记住的都用真名,真事(对当事人有不良影响的事件,我尽量回避),因为想到什么写什么,可能无序,尽量以事件、时间为序罢。所有的故事,均发生在凉山,暂定名“我在凉山走过的日子”吧。

  2002.7.17

  十六:初进凉山的日子

  我不到九岁,就离开了喧闹的山城,随母亲来到了这辈子将永远使我梦牵魂绕的大凉山!

  依稀记得,有一个叫做爸爸的人,很早以前就到哪里去了!关山千重,他几年都没回来过。唯一的信息,是母亲给我细读的、来自好远好远的山寨,每月一封的信件。渐渐的,小小的我居然在梦中也有了山环云绕的蟒林,清澈甘甜的山涧,约约的一丝牵挂……

  母亲耐不住一封封信的催促,当父亲欣喜的告知,终于分了一间10平方米的土房的时候,她辞去重庆的工作,于1958年初春拖上一家,向那遥远的凉山进发了。

  依稀还记得那马背上的睡着兄弟俩的大竹筐,险恶的山路,富林那黑黑的散发着牛粪味的旅店,牛日河上摇摇晃晃的竹索桥,凤窝(多好听的名字)的第一餐全烧洋芋的夜晚....当然,也第一次听到从山崖上飞来的赶羊彝人可传十数里的高亢原始的民歌声"..啊勒.....嘎嘎尼呀..."。

  就这样我只能在梦中再见到解放碑与白象街43号院中儿时的玩伴,在只有一条长不过一公里的土街——山中小城——甘洛县、实实在在的度过我的童年生活了。那两天两夜的,使我翻肠倒肚的卡车,和那3天的马背上生涯,我觉得已经与以前的世界好远好远....

  甘洛原名呷洛是凉山的北大门,尊敬的7813部队团部也设在这里,县城背山临水,山那边是山,水那边还是山,一条清澈的甘洛河同尔足河汇集于此。浩浩荡荡以牛日河的身姿奔腾而去。那是1958年,一个大跃进的年代,偏远的县城洋溢着由奴隶社会一跃而成社会社会主义的喜悦。忘不了政协会那临街的墙上一个彝人骑千里马上凌空飞跃2000年的雄姿,父亲所在的民贸公司大院内,小高炉正化着我家由重庆带来的铁锅,所有干部都进了县里唯一的机关食堂,九岁的我,也已经感到共产主义的火辣辣的璇风。

  我读书了,甘洛第一代小学生,我从重庆四明小学读完一年级,无奈到这里还要再读个一年级,在烂陋的土胚房中的32个学生注定要接受共和国即将开始的严峻的洗礼。而今,我还可以一口气背出大多数同学的名单;如黄顺才、曹正甲、高水泉、王大章、施正华、岭福强....如今,他们有教授,有州长、校长,也有牢狱之灾......

  “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我们同共和国一起成长...”,我入队了,新生活刚开始.....

 ......待续...... 
 楼主| 发表于 2012-5-23 08:59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七:甘洛过去的故事

  1、排山倒海木成河

  (遇到近一年的干旱,天天38度的高温,热辣辣的太阳,不是上苍惩罚那些年月的无序吗??因此记起,50-60年代甘洛上游被凉被森工局砍伐排放的木排,砍了多少年啊,现在除了看荒山,再也遇不到这样的“宏伟”了!)

  ....张君富被那巨大的原木越载越远,轰轰的撞击声我刹那感到人力的渺小,宇宙的威力被这大山深处肆掠的洪水表现得淋漓尽致...

  甘洛,冬天是不下雨的,而一到夏天,只要一场透雨,那河水便猛涨起来。那洪水达到最高峰的时刻,便是我们拣水打柴的好时候。河上游的森工局,已累集了一年的木材,那用成千上万已不足已形容的巨大原木垛、百年老树就要通过这时刻、这通道涌出深山,浩浩荡荡的到达远远的的地方。

  中午时分,浑浊的洪水像千军万马,带着向人类示威的轰天呼啸,卷着由上游冲下来的各种残渣,偶尔还卷着一两头死猪,死牛,破房旧家具,在我们面前奔涌而去。第一根木头刚开始出现,接着变魔法似的,满江满河都塞满了木头!你拥我我击你,洪水载着木头,木头遮住了洪水,木与木之间好像已没有了间隙,更多的相互重叠,恐怕胆大的都可以从上面跑过河去!

  似乎全县的人都来到了河边,密密麻麻站在齐腰深的泥浆水里足有好几百米长!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根头上绑着抓丁的长杆,盯着冲到眼前的那些破碎的、能拖动的木块把长杆用力钉上,再拖到岸边。家里的大大小小都成了"运输大队"不停的往家里搬动。一年柴火就这样基本备齐,一次下来每户不下千斤吧!

  我年龄小,跟同院陆婆婆的大儿作搭档,奋力在这疯狂的洪水和处处危机之中搏斗着....。"前面又有一块大的"!我兴奋的红了眼,一块约两米长的木块被另一巨大原木挤着出现再我们面前两丈远的地方!君富用抓钉连钉了两次都失败了,眼看就冲出了我们的范围....。突然,他冒险的超前跨了一步,一下钉了个牢牢实实,我也补了一杆,马上就快拖到了身边。不幸发生了,那根紧跟其后的大木头被大浪推着突然加速冲了过来!我一下丢掉了手中的工具,向后一屁股坐在水中,而他却因为躲避不及,即然被这庞然大物撞进了水中...当大家回过神来,他已随着那木头飘然而去!那原木在水中竟然翻了一个身横托着昏迷的他,顺江而去了......

      天一放晴,水一退,满江遍野都是来不及跟上队伍的原木,它们得忍受一年的日晒夜露,待来年的特大洪水。当然我们还得继续剥它们的皮(数千斤!是没有任何人可以用人力拉回家的)。

  我们就这样年复一年的用生命作赌注,用渺小去挑战伟大,却每年都有几个顺流而去的,算作为一种惩罚,一种刻骨铭心的惩罚.....


  
2、偷核桃

  小时候,常在梦中梦到一棵好大好大的核桃树,枝繁叶茂,好多好多的的核桃呀,我用一根长杆打呀打,果子却掉进了树下一个好大的粪坑.....编织了好多年的孩童梦,那个似曾相见的梦境,好多年后才从父母口中得知,那是很小的时候故乡留在脑海里的一点影子,我家后院的那颗核桃树下面确实有一个粪坑,不过我那时不到2岁呀!

  甘洛就是盛产核桃的地方。我也是在里才见识了真正的核桃树,远得不说,埃润乡的河边就有好大的几棵。高大伟岸的树枝繁叶茂,树荫可以把数十平米的地方遮得清清凉凉,常见那些放羊的小阿衣嬉戏于树下。捡柴钓鱼的时节,我也常在树下歇息,时而也捡些跌落地面带毛刺的毛果。把它浸在河边的清水里,用大石头磨去皮、砸开,再慢慢享用那清香略带苦涩的内核,也是一大乐趣呢,就是手指被染得黑黑的,多天也洗褪不净。

  当然更多的喜悦,还是算通过父亲门市收购而来,堆山一般的核桃了。收获季节,山里的老乡排着队,用他们的背篓,将已晒干的核桃送到县里这唯一的收购站,父亲他们则熟练的区分着等级,核桃就要入库了!

  60年到63年我家就住在甘洛县土产公司院内,家门前是两排平行的公司仓库。我们这一排住了10户人(每户人家不足20平方米),与仓库形成一个大大的Π字。两排库房里堆满了乱七八糟收来的土产,而使我最感性趣的,却是那间堆满核桃的房子。有时从门口过路,兴许能拣到一两个,那个盆盆的香啊.....耐不住引诱,我开始打起了核桃的主意。

  库房门是两扇结实的木门,用褡裢扣紧紧锁住,每天晚上总可以听到老鼠在那核桃堆里发狂偷吃的哗哗声。我思想斗争了好几天,终于在一个黑夜里提心吊胆的摸到了库房门前(其实距我家不过10米)。试推了推门,很紧,但一用力,这种门总可以推开一条缝呢。我用一块石头塞在门缝里防止门合拢,再全身趴在地上,将我那12岁的小手从缝里伸进去,去摸那滚到门边来的,兴许是被老鼠掀下来的核桃!每次这样总可以摸到10来个,但衣服总被搞得很脏,而且有一次竟然被磨破了手倒拐而引起了父亲的注意,终被发现而被他打了一顿(钥匙就在他手里呀)!

  忍耐了三天,天天有核桃吃的同学愤怒了,他们竟然在我看他们游泳的时候把我推到了深水中,而且都不来拉我,让我几乎淹死!而且,我也耐不住那已得手的美味了,一不做不二休,我用一根竹竿前面绑上一个饭瓢,在一个黑夜里,我竟装了满满的一书包!

  我发现门的褡裢扣越来越松,门缝也越来越大,冰涛,马钢,支铁,院子里的孩子们都心照不宣的干着他们的事,奇怪,爸爸再也没有过问过我,而且,他不久就借故上交了钥匙。

  

发表于 2012-5-23 10:48 | 显示全部楼层
麻豆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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