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辣社区-四川第一网络社区

校外培训 高考 中考 择校 房产税 贸易战

凉山回忆连载:老凉山篇

  [复制链接]

最佳新人

 楼主| 发表于 2012-6-1 08:41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454836286 的帖子

啊啊,那个年月谈不上救命,只是那种刻骨铭心的饥饿感,是现在普通意义上的“饿了”,“没吃饱”,完全不同的。肚子里整年月没油水,蠕动的胃肠“找”不到任何食物来碾磨!那时,哪怕一把草,一块百善泥都会吞进去,这是肌体求生本能。想想那些矿工几滴水,吞煤活下来的例子........我在极度饥饿的时候,肩上还要托一只羊!肠胃痉挛厉害啊(现在想想还心惊呢),两只羔羊头软骨被我吞吃后,一下就能直起腰来了,真怪!所以现在有人大骂“困难年间”,年轻人莫生气啊,那可是有生死记忆人才有的.......
 楼主| 发表于 2012-6-1 10:46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三:难忘数星星

  (今天是6.1儿童嘿,不要再去谈那些饿呀,苦呀的了,给大小孩子们回忆一段儿时可以说是浪漫抒情的心情时刻吧!)

  朋友,你还记得吗?在那停课闹革命的岁月,在想家的日子里,我们常常躺在越西中学操场的草地上,望着那湛蓝深邃的夜空,透过那山区独有的、万里无云的时空,那满天颤抖的星星像撒向广漠的银珠,高雅而美丽,这时便是我们一天身心最放松,心灵最安静的时刻。

  暂离煊闹与无休的争执,我与楚蜀望着那无际的星群,曾多次探讨人生的意义与价值,那自创的“无穷大与无穷小”的哲理几乎让我们决定将来一定要写一本书,------一本以此命名的书。

  我们的论点——现实中觉得了不得的人和事(主要指文革中的“大事”),当你设想渐渐离开尘世飞升于玉宇之中,地球变得兰球般大小时,再回过头来看地球上那些蝼蚁般大小的民众,匆匆的崇拜呀、阶级呀、主义呀、多么的可笑与渺小。

  当我们又变得无穷的小,望那些绕原子核旋转的电子,何尝不就是另一个时空的地球,我们用得着管他们星系上的“意识形态,”世界大战吗??

  只有这样,这个世界才没有边缘可言,我们现在观看的广阔无龈的夜空,说不定正是那玉宇洪荒外的“另类”实验室里的一个“跨克”中的一个普通结构,正要丢在“加速器里”与“人类”碰撞嘿……。我们一边加入那轰轰烈烈的革命斗争之中,另一边却用这个自设的“人生之哲理”控制自己的思想不至于走走向崩溃。

  那时我的眼力特别的好,透过天幕,可以看见昏暗的六等星。数星星,这老外婆编的童话,确实伴我们渡过了多少美好的少年的时光啊。我除了能识别一般人都认识的北斗七星,大熊星座以外,那猎户座、天枰座、狮子座,我都能一一列举出来,能详细的讲述属于它们的那美丽的希腊神化;大力神、宙斯、米开朗基罗……。如果你有兴趣,我还会给你讲述那星云及闪烁不定的恒星,如红巨六星竟是太阳系的30万倍!那恒定不闪的,微微发红的、发蓝的、就是九大行星……我常常如数家珍的对同学们追述那4.5万光年外的半人马α星,绘声绘色的描述那另一个时空的绿面人,甚至被“凯里斯丢”掳去的新华社记者阮新舟。。。。。(注一)

  其实,最使我激动的不是那一闪即过的流星,而是那不时在夜空中游弋的人造卫星。那时,太空中已经有好多好多的人造天体了,肉眼即可看到这些人类的宠物在天上的踪影,当我们正在头脑发热发昏的时候,正在冲呀,批判呀的时候,那些美帝、苏修的“贼眼"”正在外太空“虎视耽耽”的望着我们!直到阿姆斯特朗登月,海盗号奔火星而去。那个年代,天上的星星给了我太多地向往和幻奇,因为不管地上的我、我们怎样的命运,只有星星是属于大家的!

  现在,由于温室效应,及众所周知的原因,夜空再也没那么透明,走在夜幕下的校园里,再也没有听到有学生惊叫——“嗨!卫星!”

  躺在草地里看星星的人不多了,那儿歌里的境界,似乎也再无所寻,再说笔者也老眼昏花,再好的星斗,入眼也是浑浑的一片了,满天的卫星、和平号、国际空间站都只有在五尺远的屏上一睹尊容了。买的那付天文望远镜早已告老箱底,我对天文的好奇和探究之心,几十年来,已基本的被磨灭了。

  ----------------------------------

  注一:我当时好不容易在校图书室"造反"获得的一本书,苏联的"星球来客",可惜再也找不到了,网上也没查到。(昨天为撰此文,又上网查询,居然找到料该书的孤本!虽贵原价10倍,这个是我的追忆!我已去网购了!)
 楼主| 发表于 2012-6-2 14:20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四:6毛钱一天的童工

  1965年7月是我考上越西中学的第一年,孩子出就要远门求学,的确愁坏了父母,不是那现在那种安全上的所谓的不放心,——几百里,走路都可确保无虞的!——而是那令人纠心的——钱!开学吧,总要备一套行装,被盖、蚊帐、衣物、学费。按母亲傲气的话来说;“总不能输给别人!”三个孩子都在读书的平头父母,在那刚从极度贫困之中过来的人,确实勉为其难。我见从不给别人借钱的母亲,卖掉了她留传多年的一对玉圈(偷偷卖给理发店的刘婆婆),15岁的我于是发誓,也要自己去挣钱!

  屁股大一个甘洛县,哪里去找活干呢?去年寒假我曾为商办厂放过一个月的羊,100多只饥饿的山羊,——过年供应全县的,在那几乎没有草的山坡上,“绵!,绵!”直叫唤,每天都要饿毙几只。当小小的我扛上跟我个头差不多的羊,在那数公里外的山坡上,天寒地冻、艰难背回家的时候,我多次昏倒在山上,又被那些灵性的畜牲把我添醒过来(注一),若有多只,还得半夜三更的同父母跑二趟、三趟,经常那些小羊羔就出生在山上,羊妈妈马上就因饥寒而死去,那嗷嗷待毙,直往我身上碰的可怜样,使我十四岁的心灵受到特别的震撼,这残酷的人世间呀。。。。。

  经人介绍,县砖瓦厂可以找到活干,但是起码得要十个人,于是我联络了甘洛中学的部分同学,连同我的弟弟(12岁),又经历了那人生练狱的两个月!

  一群十五岁以下的孩子,在那刚刚闭火两天的砖窑中,顶着6-70度的高温,浇水还嘶嘶冒蒸汽的砖窑中,带上厚厚的劳保手套,从窑顶上把那数千,上万的砖传递、送出来!

  你见过砖瓦窑吗??圆筒形,如垂直放置的大啤酒桶般,中间直径约6公尺,高大概有4、5米。在里面,可以密密麻麻码上数千、上万的泥丕做成的砖块,最下面有见方大于一公尺大小的烧火的门。当一窑砖置放好后,顶上用泥封死(留有烟道),下面点火猛烧十天半月,让泥丕全部在列火中升腾为坚硬的火砖,再闭火,淬火,最后再把窑顶打开(供一人可以上下吧),再稍凉一下,只要人热不死,我们便被赶下洞了!

  我年龄稍大一些,当然得首先下去,依次队伍排成单列,把送出的砖传到窑外码放好。你知道孙悟空在老君练丹炉里的滋味吗?有过之而无不及!且不说老孙是得道的仙体,能念辟火决之类,光是那一炉香项喷喷的仙丹味我就一万个愿意给他换!那七月的甘洛本身就是盛夏,在密不透风的热气腾腾的窑中,三分钟就必须把头伸出那天窗换换气,半小时必须换一个人下去!往上递砖,那灰烟直往眼睛里去,带上个眼镜吧,三分钟就汗呀、灰呀什么也看不见了。身上当然什么也没穿了,大汗淋漓,赤条条,不断机械的把那一块块砖,闭着眼睛。,递出洞口,15岁的我,就这样,筹集着我的高中学费!为了让我那12岁的弟弟少受些罪,我还得多在洞里多忍受一倍那灰尘、炎热、缺氧、难以忍受,但又不得不忍受的痛苦磨练!

  当我们向蒙难的非洲黑人似的,在夜幕下疲惫的的冲向甘洛河时,当我们在冰凉的水里冲涤一天的劳累和灰渣,这时好像灵魂才归属了自己。害怕的却是明天的到来,因为我的胳膊早已连端碗的气力也没有了!

  就这样从7月初到九月奔赴越西,整整一个月另20天,我把我交给个那永远赌咒的窑洞,那甘洛砖瓦厂哪个可恶的地方!我们一个多月来竟给他们下了三窑砖,上了四窑砖瓦,还做了好多好多的煤饼!在我的组织下,工作一点也不比大人差。但结账时,我与三个大一点的0.8元一天,而其余八个每人每天竟0。6元!(注二)

  ---------------------------------------------------------------------------

  注一:每天不管羊死活,但不能少一只,我放了半个月的羊,却多了五只,但我总觉得那是一场厄梦。

  注二:当时厂干部朱渐韩最清楚这件事,还有我的同学岭福强(现在中央民族大学外语系主任)他也许能补充点什么。


  
 楼主| 发表于 2012-6-6 11:53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五:书的故事


    文革时,人们突然发现,原来所喜爱的那些书籍,竟然里面还有那么多封资修的东些!一时间,曾经耗费我好多不眠夜晚(停课闹革命呢)的精神食粮大多被付之一炬。真的,在哪15、6岁的年龄,看什么安拉卡列宁娜。约翰克利斯朵夫显然是不合时宜的!学校的图书室被工作队封存了。­

  说是封存,其实那里的书已经所剩无几了,可是曾听我的语文老师说过,校图书管的藏书在全省都是有名的,一个30年代就有的老中学,这些兴许就曾经是他的骄傲呢。但几次焚毁书籍时我均在场,货真价实的毒书却很难看见,难道?…..­

  为着我未看完的三部曲,我曾经艰难的从那小小的护窗木条间翻进去过几多次,瘦弱的我已得到实践经验——凡我的头能进去的地方,身体就一定能进去!这偏偏又是那些有此胆,但胸宽体阔的同学所羡慕的。所见几乎都已经是一乱纸堆了,好歹找了几本别人不耻的工具书之类,但都不是我太想要的。需要批判的书到哪里去了呢?我钟爱的凡尔纳全集啊。­

  “资产阶级统治我们学校的现象再也不能进行下去了!”我早就从学生寝室“造反”搬到了学校唯一的教研大楼,而那木楼上就是曾经图书室及好几间保管室,在那凋零残破的楼里我听到过许多那个年代流传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事,兴许就是那些书籍的幽灵?但我想要的书却始终没有得到。­

  那天,我又偷偷的从付窗翻进了物理实验室,——其实,为了尽可能的将房子用来满足各派闹革命的需要,所有的残存不多的试验设备几乎都堆方到这库房里来了。我此行的目的是,想找点左右手定则的线圈,用来完善我的单管收音机天线,它几乎要在这个三层楼的瓦房的房顶拉个30米长的距离呢!我经常这样作,虽然我没有恐高症,但那些女生却常常在我的勇士的行径中吓的嗷嗷乱叫——学生不读书的日子实在的难熬啊。­

  在那黑黑的满是灰尘的恪架上,我小心翼翼的翻动着我需要的东些,——这些曾经都是十分宝贝的玩艺,我曾经因为失手打碎一个量杯,被停止试验半月呢!现在他们都破破碎碎的胡乱堆在一起,从那甄亮的付窗的入口看来,不知有多少人曾经进来过,翻动过。­

  我小心翼翼的划着了一根火柴,微弱的亮光中,我仍然能感到那阿里巴巴呆在那山洞里那颗狂跳的心,因为靠墙角亭亭玉立的那幅骨架模形正张牙毗嘴的望着我。­

  虽然是文革期间,一切都乱了套,但这被封存的重地,还是不好正大光明的进来的,现在想来,偷偷摸摸胡乱“拿”几样东些玩玩,自然也不能算“偷窃”啊!这些东些培养了我的初级无线电爱好,受用终生呢。­

  眼睛终于熟习了那黑暗,靠着瓦缝里漏进来的几丝微光,我慢慢的欣赏那些平时极难一见的仪器来,柜子基本上都被打开了过,很好玩的蒸汽机模型,麦克斯维滚摆,漂亮的地球仪,我很小心的把那些电子仪器上的三极管“扳”下来,心里想,要是能找到一把电烙铁该多好……突然窗外传来了悄悄低语的人声!

  
     ......待续......
发表于 2012-6-7 14:5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躲在角落里屏住呼吸心里咚咚的跳,死死的盯住那个唯一的付窗小缺口,我深知,这年月喜欢这些玩艺的同学并不多了,而且向我一样苗条的,头能钻过身体就能过的也没几个。­

  那两个人果然来到了窗前,影子一晃一晃的站在一个木箱上朝内探头呢,那是我极熟习的初66级的巴沙与宗逊。他们用一根棍子尽力的往里挑着什么,原来是打那吊着的灯泡的主意。我耐心的等他们离去,谁知,这两个窃灯者行完窃后却叫来了工友,噼哩啪啦的用厚厚的木方把窗口订了起来,完了,我被封在了实验室里!­

  实验室的房子是当时是极时兴的“干打垒”产物,即用黄泥土墙夯筑,搭上人字形的屋架,又密密的钉上椽板,盖以小青瓦而成的。此屋所不同的是,为了扩大使用面积,它的两边各多延伸了两间出来,分别比正房高了许多,并搭了阁楼,——就有点象当时人们熟知的老人家的故居那样。房顶还造型般的竖了两个通风窗,我唯一的希望可能就是那个地方了!­

  此时我的肚子已经很饿了,封闭、黑洞洞的屋里已再也找不到令我开心的地方,虽然我的胆子还算是大一点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骷髅标本、那古灵精怪的念头还是不断的钻进我的脑海。唯一的想法就是如何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当四周再无一点动静的时候,我尝试着爬上那积满灰尘的柜架的顶,企图爬上屋架。一个被我撞下的仪器架掉在了地上,并砸碎了一个什么玻璃器皿,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声响,被惊起的老鼠吱吱的四下逃窜,一个几乎跳到了我的头上!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出了一身臭汗!还好,四下仍然静悄悄的,——没有被人发现!不知这公元1968年的某月这屋里曾经有过的“窃贼”!几经试验,当满头满脸都是蛛网的时候,我爬上了那站起来顶着头皮的阁楼!­

  凉风习习从那封闭的窗的缝隙里吹来,我昏胀的头脑清新了许多。看着那瓦缝漏下光线,估计已经下午六点钟了吧,我已经足足的被困在这里3个多小时了!那过往同学们的声音清晰可瓣,显然现在不可弄出些许声音!而且要打开那被抓钉木板钉牢的通风窗兴许还得费些周折呢。管他呢!无聊的我坐在房梁上打探起四周来。­

  阁楼上靠墙角摆放桌几口大缸,这是化学实验室常见的装存化学药剂的缸,没有什么特别,只是谁肯花这么多力气把它摆放在这楼上呢?终于引起了我的好奇。我轻轻的移到那缸前,掀开了压在上面的木板,刚想把手探下去,还是警惕的缩回来,小心的闻了闻,——怕是硫酸呢!借着余光,我的脑袋瞅进了那比头还大的缸口,­

  ——天哪!是书,是两大缸子满满的书呀!

  ......待续......

2015年优秀版主 2016年优秀版主 2018年优秀版主 2021年优秀版主 2023年优秀版主

发表于 2012-6-7 17:17 | 显示全部楼层
段大哥,今天的故事就到此告一段落了吗?
我等待下回分解哈:)

发表于 2012-6-7 20:52 | 显示全部楼层
来给你顶起,算交学费了哈
 楼主| 发表于 2012-6-8 11:56 | 显示全部楼层
  ——天哪!是书,是两大缸子满满的书呀!­

  现在的青年是很难想象那全中国都没有书籍的日子是怎么一回事了,那真是年轻的一代打发日子最艰难的年月呀。没有流行小说,没有金庸、杰克逊,没有电视、甚至没有收音机!八亿人统一一个思想,一个个最最最无疆的口号。­

  发现这些书无疑使我进入了阿里巴巴的芝麻开门!那些饿与恐惧即刻一扫而空!一本本带着潮气的书从缸里连掏带扔的都拿了出来!本来它们应该是堂而皇之的摆放在那神圣的厅堂里的。­

  二十四史,唐诗宋词就在那阴暗的角落撒了一地,久违了的中国古今文学、根本无法一一过目的线装书。忘却了此时的身陷伶悟,一人孤坐在60年代后期我的学中那集满厚厚灰尘布满蛛丝的被人遗忘了的堆满杂物的阁楼上,却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那知识极度贫乏,头脑却异常狂热的年代啊!­

  天色已渐渐的暗淡,我选择了一大堆唯我当时所能接受的科幻、外国文学、童话等书,记忆特别清晰的大概有张天翼的“大林和小林”,“格林童话”、“弃儿”等等,但又可不能全部拿走!我开始把掏出来已放在脚边的一大摞书恋恋不舍的从新放回那两口大缸里,唯独把我那追寻了许久的梦,——“地心游记”,“气球上五星期”,“机器岛”小心翼翼的卡在腰带上,人在书在!我“悲壮”的自我发誓,一定要把书带出去!­

  当然,后来如何用实验室里的搁架铁棍撬开了那通气窗的木板,如何从房檐上滚下来跌伤了腿,那些都不关重要了,反正整整一个夏天我都在偷偷的看着这些书,——我多次从那虚掩的气窗里拿回那些书——当然我的队伍也在大。老鼠、军怀都为我发现的宝藏而兴奋。当然这些书也为我将来的自信心选择奠定了很好的基础。­

  ­

  后记:运动后期我终于知道了冒着极大危险隐藏这些书籍的是当时的图书管理员张老师,我特此向他致歉,并真心的感谢他。­
  

2022年优秀版主 推广达人

发表于 2012-6-8 14:1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猜中了哈,其中的《二十四史》是那个年代的禁书啊。现在我也珍藏有两本了。

2015年优秀版主 2016年优秀版主 2018年优秀版主 2021年优秀版主 2023年优秀版主

发表于 2012-6-10 10:04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读书的时候学校从没教我们搞过科教实验,最多就是在生物课上见识显微镜下放大的青蛙体表的细菌。
 楼主| 发表于 2012-6-10 11:00 | 显示全部楼层
清风柔月 发表于 2012-6-10 10:04 static/image/common/back.gif
我读书的时候学校从没教我们搞过科教实验,最多就是在生物课上见识显微镜下放大的青蛙体表的细菌。

 我与杨(后来的州民中书记),从6.5元的生活费中节约出来的钱,各装成一部半导体收音机(仅仅是高一学生),那时市面还没有这玩意,工作队倪喻文队长曾从北京受训背会一个“红旗牌”整个越西街的小孩都跟跑。那些高中老师也常常来听,当不注意旋到外台的时候,大家都是一身冷汗,赶紧旋开,在望望窗外,为此,我还是被工作组叫去几次,“警告你你,把短波掐了!“........
发表于 2012-6-10 11:32 | 显示全部楼层
    虽然cctv已经在开始播放那些知青的历故事了,虽然温总已经对那段历史做了筋疲定论,但是我在给清风的点评中,那几个字还是作为铭感字眼被排除。可想我们现在活的多么的可悲!我最近本条回忆写的已接近儿童的语言,那是为了那些参加高考的孩子,为了启蒙那些“探监”的儿童,让他们对他们的长辈曾经艰难的求学,做一点力所能及的点拨提示而已。现在的教育体制真的很难!......
 楼主| 发表于 2012-6-11 14:48 | 显示全部楼层
  2.电烙铁的故事

  我曾谈到过,初中时我曾拼命的攥钱,节约口中食,天天豆湿下饭。三年中竟添置了“英雄”金笔及一付乒乓球牌!

  一个小孩子,从每月6.5元的生活费中结余是那么的不易,难怪那只灰色的金笔至今我历历在目,只可惜它跌落地面,又被随即倒下的板凳砸了个粉碎!在当时整整一天的哀怜中,那“卡嚓”的一声,随即在脑海中深深的刻下了一道痕迹,象我这些铭心的回忆……

  68年武斗岁月吧,我也曾静下过心来继续攻克过我那心爱的“无线电”。

  我与好友楚蜀好一段时间就蜷缩在甘洛县、我家那不足20平方的土屋里。为了合理使用房间的面积,中间用席隔成了两半,里间父母居住、外面一张大床就是我几弟兄的天下了。随便来了多少同学,都靠它容纳,若人太多,横着睡不下,就竖着睡、或打地铺。父母对我的同学们从未言及一个“不”字。——“多个人多双筷子”;“在家不会待宾客,出门方知少主人”,是母亲的一贯的教诲,那个年代的这些友情亲情是现在这些“防盗栏”,“鸽子笼”所不能理喻的。

  我俩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组装收音机上。已经对“再生”、“来复”这些“初级阶段”失去了兴趣,那时,半导体这一诱人的新技术日新月异,我们的零件堆里又增添了“中周”“振荡线圈”“双连可变”这些我们费尽心思串联买回来的东些。我们就要向“超外差”进军了!

  电子流,贝踏值,电感量,差频,多么令人心旷神怡的世界!

  我们利用学校实验室里“偷”来的电流表,改装成了很好使用的万用表。我们最感痛苦的,就是缺一把烙铁!五金公司货柜里那把可爱的40瓦外热式电烙铁,我多么想得到它呀!就是没有钱!——九元5角!对我们来说,一个昂贵的“天文”数字!

  父母是绝计不会“投资”的!他们一听见那“;“外差”的啸叫,就会以为“美帝国主义及其走狗”从天线上钻了进来呢!——不断到门口为我们望风,为我们的“爱好”提心吊胆了好久!

  做工赚呗!我俩选中了耳足河边的沙石场,决定自己挣个烙铁的钱!

  天一亮,匆匆吃过早饭,我们就翻过县城背后的小山,来到那堆满乱石沙泺的河边。兴许这个工作价位太低,又劳累的缘故,没多少人原意干的。

  河边上甲方单位(那时统统是国营的)提供工具,如铁锹,铁筛子之类,甚至中午的午饭。就是要工人们在河中那沉积的卵石堆中筛选出黄豆大小的沙粒再堆成一堆,几道工序下来,估计每天每人不会挣上2元钱,而且那么大的太阳!但我们唯有此法了!

  精疲力尽的第一天,我们只干了那么一点,手上的血泡,背上太阳的熨痕的抗议,但我们还是想念那把烙铁!

  “关键是咋个提高工作效率?”楚蜀又出鬼点子了。他那神情一年后(成知青了),又变成了“当前的问题是咋个教育农民?”

  周密的商议,策划,甚至画起了图形:“就这样做吧,争取三天拿下来!”我们居然还有信心,拿下什么呢,——九元钱!买烙铁的心愿。——一旦挣够买烙铁的钱,立即停工!

  我们抢占了有利的形,——虽然工价低,做的人也真不少呢。又将几道工序的三种铁筛叠合起来,不规则的沙泺从第一道屏障筛选在第二道铁筛上,又可以再落在第三道筛上!

  成功了!需要的沙粒按要求合格的过滤了下来!虽然我们比之以前,得把铲满卵石的铁锹扬得更高,手臂更加酸疼,但我们知道——离梦想将更近!

  ……

  当拿铁铲的手小心的握着烙铁,当它通电时“滋!滋!”冒出好闻的松香味时,我们已经忘记了一切,在电波的大海里纵情的遨游着!只有那忘乎所以的“哗!哗!”啸声(注一)在午夜惊醒了父亲,他无奈的咳嗽一声“告诫”我俩的时候,我们才压低了一下那罩着电灯的草帽(注二),把电位器旋向那最左的一端……
————————————————————————————————————————————————

  注一:我们装的是“六管超外差”有很强的电波的调制声。

  注二:房间只隔了一半,只有用草帽遮挡灯光,其实父亲一直都知道的。

  

发表于 2012-6-11 20:37 | 显示全部楼层
老大很有才华,什么都懂,是个不折不扣的才子呢!
 楼主| 发表于 2012-6-12 09:33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你的夸奖,再“才子”,再“专家”,这个世界已不属于我这种靠回忆过日子的老大了,文章只能从另一个侧面反映出中国如果几十年的不瞎胡闹,不是当年的各种运动对社会发展的阻碍,其实可以产生有很多的人才的,也映衬出我们现在教育制度与机制的缺失,至今还犹犹豫豫派徘徊不定的进行一些“手握一滴水”之类教育,然后表态,然后树先进,洗脑.........,从我记事起就知道我是“共餐注意接班人”,到现在快到北山了,还说不出那个" 主义“是"个啥东西......
 楼主| 发表于 2012-6-12 14:47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七:红旗牌收音机

  记得上大学的时候,我们这一批由文革浩劫而走过来的第一届新生,尤其是我们这些“理科”学生,面对空空如也的实验室,都不知所以的时候,四川大学给我校物理专业免费赠送了整整一卡车电子仪器,当然是破破烂烂——他们学校淘汰换旧的东西。

  一天,在作试波器试验的时候,对那根本就不灵的的玩艺,我与马存敬同学当着全班人的面,撤开了全部机盖,扒下了那神秘的电子管,立刻,全部电路图,原理,被我们分析的清清楚楚,半小时后,示波器一切正常(不过是一只滤波电容失效而已),我们这些一年级新生,刚从文革过来的、高三都没有读过的新生,在收音机都少见的年代,为何对这样“精密”的仪器,如此“精通!”“段-马现象”旋即传遍全校。我们在回答了老师的提问以后,再背着、徒手绘制了电子管,超外差晶体管收音机全图后(连一个电阻的阻值都不差!)我们三个同学即被免修“电子线路”成了实验室修理仪器的“维修工”。

  其实,文革初期(66年),我就拜甘洛商业局谢柏林师傅为师了(注一),学会了电子管收音机的全部制作与维修,那个时代,我们就可以把电子管收音机制得像一本书那么小巧,那么多的波段。当电磁波被调制从阴极射向阳极,在栅级的控制下进行多级放大的时候;当调制高频去调制检波变成低频、通过喇叭放声的时候——我们听到了别人听不到,也不该听到的东西。于是谢柏林被打成了反革命,那个可怜的被砸碎,连灯丝也掉了出来的电子管收音机自然就挂在了他的头上,我亲眼见那脖子上被勒出的深深血痕。。。。,但因此而对科技的爱好,我却与日俱增。

  给我影响最深的,却是在66年工作组进校的时候。同学们知道我酷爱收音机,一天杨楚蜀神秘的对我说:“你看到没有??”—“红旗牌收音机!”原来,工作队长倪玉文背了一架“红旗牌半导体八管超外差收音机!”因为他一背上这个可以满街到处走,哇哇唱歌的宝贝,立刻引来了无数的围观人群,两个彝族同胞当场打赌,要证明那里面有没有变小的“啊米子”…….当然收音机再也不敢背出招摇,我也就无法一睹尊容了。

  但是我知道,这是1966年的越西街上首次用上了“半导体,”也知道了那惊人的价格——186元!——我两年多的生活费!但是那想念的情思,却久久不能磨灭。(注二)

  于是我利用串联等机会,到重庆等地带来三级管、二极管,我跳越了"矿石收音机"的门槛,直接向单管,来复式进军,当然,我也顺手牵羊的从破碎的试验室里“借”了一些零件,如电流表,电压表,烙铁之类,当然还有那一圈一圈的用以验证左右手定律的线圈(作导线,天线均可以)。

  我爬到校图书室的楼顶上,牵上了几十公尺的天线!我反复调整“再生”的最佳点——终于,在一个晴空的夜晚,那耳机里传来了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播音,我做的第一架半导体收音机在1967年8月开播了!当同学们争先恐后的挤在我的床前,听那远方传来的磬音的时候,当黄成顺同学把那再生调制声当成竟收到了“太平洋上的波涛声!”而引起哄笑的时候,我的造价9.5元收音机却失踪了……

  ————————————————————————————————————

  注一:谢柏林师傅是我终生敬重的老师,他现在在四川乐山五通桥文化局。

  注二:我在那种极力撕喊声中选择了"科学救国思想"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命中注定我再也不会是读文科的料。

发表于 2012-6-12 18:35 | 显示全部楼层
共餐注意接班人:lol
 楼主| 发表于 2012-6-14 15:36 | 显示全部楼层
点评:昨天发了儿子一篇作文诗"手握一滴水“,回过头来再看看,当年已经20来岁的我又是写的啥子诗?
一个时代,一种背景,总会产生那个时代对应的文化烙印.....
发表于 2012-6-14 17:21 | 显示全部楼层
关注

 楼主| 发表于 2012-6-17 08:32 | 显示全部楼层
  3.样板戏的魅力

  由于对无线电的执著,不久,我课余又荣幸的被安排分管校广播室。每天摆弄着旋钮、操纵着那150瓦的超级音量,小心的选择着党中央的声音。从早上六点钟开始对小小的校园,尽情的倾撒着那精神的食粮,那时掌握“舆论阵地”对我有着多大的魅力呀!

  直到有一天,我抓到一个用气枪把喇叭打了10个洞的学生,我似乎开始对这种感觉有了倾斜。

  “你是班上大队长,又递交了入团申请……..,为什么呢做出这‘亲者痛,仇者块’的事情呢?”我自从当了教师,话出口就变成这样了!

  “老师,吵得慌啊,我听得头都大了,有时都想去碰墙!”我吃惊的得到一个高中生的直言回答!

  “样板戏你真的那么讨厌?!”我上纲上线,还为我的无可奈何。

  “老师!我为看好一本文化书,围着县城跑了三公里,都没摆脱这恼人的声音!”我一个激楞,于是那满街的高音喇叭声,真的一齐朝我耳鼓涌来!我可怜的敢讲真话的学生,如同皇帝的新衣使我猛醒!

  “那,你用棉花塞在耳朵里罢……”想不到我用这样的方式结束了我们的谈话。

  我真的得了神经官能症!因为我一想到这句话,那满世界的高音就直往耳朵里钻!尤其是我也静下心来,想学点什么的时候。往耳朵塞棉花的竟也成了我的嗜好!

  不久,我借故逃离了广播站。

  在代课的日子里,我最开心的,还有那学校宣传队鼓乐齐鸣的排练场!10多把小提琴连同我的中提琴,还有张常庆老师的大提琴,把那“北风吹”硬拉得呼呼风响。

  这些乐器本是县文化馆的财产,睡了几年大觉,现在趁样板戏的高潮,统统落入了甘洛五七学校——人才济济嘛。

  杨守格老师是教语文的,音乐的爱好是他的业余生活全部。文化苍白的年月,革命的艺术却轰轰烈烈,这都是因为有了样板戏!那街上的高音喇叭,校园里的广播站,路人哼的曲调,无不深深的沁入亿万人的心田!我南腔北调的嗓门,居然也是个样板戏大全!没有背不了的台词,哼不了的过门,而且每唱必来境界,高潮处“心有朝阳”一定有“高大光辉”形象充满整个宇宙!

  杨老师夹着他的乐谱,凑了凑那幅好看的近视眼镜,神态严肃的又开始了他的排练,舞着那根我精心为他准备的指挥棒,下面十来个他的得意门生们,正神情专注,弓法整齐的和着弦——为党的生日“七一”,到县大礼堂演出嘿!

  灯火辉煌的校礼堂,几乎每天都要被那红色娘子军,白毛女的旋律充斥着。台上男男女女的老师学生排演着沙家浜;那边反映现代小英雄的舞台剧“龙梅和玉荣”也在紧乐密鼓中,复课闹革命的五七学校已成了一个大舞台。在这个舞台上,我除了拉我的琴外,还得扮演匪兵甲,去抢老百姓的东西。还得给同学们纠正动作,可以说,我已经成了一个必不可少的大忙人,如果不是那次意外的话,也许……

  
  当前版块2016年12月1日之前所发主题贴不支持回复!详情请点击此处>>
复制链接 微信分享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 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