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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古奇缘:我与四川音乐学院第一美女的生死奇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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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6-6 15:1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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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古奇缘:我与四川音乐学院第一美女的生死奇恋

  文/雷立刚



  世界是多维的,与我们所知的这个世界平行着的,还有一个魔法的世界。
  ——摘自殡仪师手记


  1

  十八年前,我纯洁得还不真正懂得欣赏女人,看女人主要看她们的脸,而不是屁股和奶子。尽管,我那时已经有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她就是简嘉。

  其实直到今天,我还是不明白怎么那么多人要把简嘉称为冷美人,难道他们都注意不到她眼神中的焰火吗?
  西谚说,“异乡人总能摘到最美丽的玫瑰”,我猜原因可能就在于:异乡人不带任何历史负担地走过来,他更能客观地发现玫瑰的孤独和被孤独遮掩住的柔嫩,而那些从小伴随着玫瑰长大的人,则太容易只看到玫瑰的刺了。

  简嘉,从“劳动路小学“开始,就是带刺的玫瑰。她的刺不是凶悍的,而是冰冷的。1994年,我转学到成都市十二中时,尽管第一天就注意到了班上的她,却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成为她的男朋友。
  很长时间里,我只是远远地看着她,像一只绝望的蜥蜴远远地看着阴森坚硬的城堡里仙子般的公主。我承认,十八年前的1994年,我还只有16岁的时候,我就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她。

  我并非土生土长的成都本地人。16岁那年,我从成渝之间的盐城自贡,转学到成都十二中,读高中一年级。那时候,成都最好的中学是四中、七中、九中,它们算是第一方阵,而在第二方阵中,我们十二中算是排在前面的。校园紧挨着川大,曾经还当过川大附中,不过川大虽然号称西南第一名校,十二中的尖子生们却是不会把它放在眼里的,每年,我们一般总会有好几个人考进北大、清华、人大、中科大,十二中因此成为家长们费尽心机将孩子塞进来的宝地。

  我深深知道父亲把我塞进十二中不容易,父亲是个老实的工程师,我是他全部的希望,我也想考个北大为父亲争气。可是,我头脑一直不算聪明,加之重文轻理,偏科得厉害,这使我的总分老是处于一种不尴不尬的中游状态。
  然而,父亲从不勉强我,他说,“你妈走得早,我一个人,又当爸又当妈,管不了你那么多了,你的命那么硬,你自己懂得自觉就是了。”
  他这么说,我心里就会更加难受,因为我就会立即回想起我的故乡,尽管,我多么希望忘记那里所发生的一切。

  故乡小镇位于自贡市的远郊,叫仙槎镇,清代以前一直是县城,风景不错,但民风自古就不太淳朴,浪荡少年层出不穷。因为历史上它一直就是个码头,走南闯北的人把水都搅黄了,连老太婆都会哼几句黄色小调。

  我们仙槎镇的人喜欢走街窜巷,喜欢飞短流长,还喜欢装鬼吓人。我们仙槎镇的人普遍不务正业,游手好闲。我们那里自古出“袍哥”,太平年间做不成“袍哥”了,他们顿时有些不知所措,眼神里充满了茫然。他们眼高手低,什么也做不了,既不愿意做小生意,也没有做大生意的本事,所以我们那里越来越贫穷。
  我们仙槎镇的人还看不起农民,农民们挑菜进镇上卖时,他们就故意走在小镇窄窄的石板路中间,故意去撞他们的菜担子。他们偶尔到镇郊的农田里转转,遇到粪池,他们就夸张地捂起鼻子,故意把自己的脸憋得通红……总之,我们仙槎镇的男人喜欢打架,女人喜欢攀比,我们这个地方实在是糟糕透了。

  而我母亲教书的小镇中学则尤其糟糕。
  那所乡镇中学坐落在镇边上,古旧而衰败。有雨的日子,教学楼长长的走廊在学生散尽的黄昏幽远而阴郁;每个楼梯拐角都弥漫着发霉的气息;潮湿的地基上,蔓延着时断时续的青苔;而那斑驳的墙壁上,则笨拙地涂划着一个个下流的图案。我记得那些女性生殖器一律被以讹传讹地画成了竖立的菱形,并从其中心向外辐射着表示阴毛的线条。

  我很早熟,6岁的时候,就陡然萌发了对那些菱形图案的强烈兴趣,我总是在那些空寂无人的午后,独自趟徉于一个角落与另一个角落之间,努力揣摩着一个个图案之间的异同,企图找到某些规律性的特征。
  终于,有一天,我诡秘的行踪被我的大姐勘破。这个小镇少女显然已经明白了人世间的某些事情,她神情严肃地站在高高的楼梯上,一脸正气地说:“廉泊,你也不怕丢人。”
  忘记告诉你了,我爸姓了个怪姓,廉,所以我们姐弟六个都得姓这个怪姓。我叫廉泊,我大姐叫廉春。
  当时,我大姐廉春狠狠地剜我一眼,“你这么小,就学得这么坏,将来怎么得了?”她说,“我非得告诉妈妈,看她不打断你的腿!”
  我怯怯地尾随大姐向家走去,远远地传来铁路线上火车沉重的呻吟,悠长的汽笛将黄昏的影子拖得老长,我恨恨地踩着大姐影子的脑袋,嘟哝着说:“廉春廉春你不是好人你快死!”
  这句话日后成为我一生的悔恨。许多年来,我一直固执地相信,如果不是我那该死的诅咒,我那美丽的大姐,不会那么早死去——那时,我怎么也想不到,三天后,我大姐就突然被汽车撞死了。
  肇事司机赔了我们家一些钱,我那时小,不知道是多少,但应该不多,反正我们家的生活并没见到有明显改善。但父母因此对我更好了一些,我想买什么,都会让买给我,比如玩具啊,麦芽丁丁糖啊,都会买给我。
  只是,他们更严厉地不准我去河里游泳。他们说,“我们已经失去一个孩子,我们承受不起再失去一个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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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6-6 16:05 | 显示全部楼层
:)支持。。。。期待.......学习。。。。。

 楼主| 发表于 2012-6-6 16:19 | 显示全部楼层
2
  
  那时候,无论是我父母,或是我,抑或我们镇上的人,固然或许多多少少有些迷信,甚至镇上一些妇女,还相信鬼怪存在,但是,大家却并不相信命运。
  所以,所有人包括我,都并不知道,我的命运注定了总是我身边的人死,而不是我。
  我是在多年以后,才终于明白,迷信与相信命运,是两码事情。
  
  我说过,仙槎小镇充满迷信。在我的故乡,漫山遍野地流传着美丽动人而又阴郁伤感的鬼怪传说。
  仙槎河轻飘飘地划过镇外的原野,浪花温柔地触摸河岸,诉说着每一个屈死于水中的灵魂,都会在月色如水的深夜里唱歌,那些古老的传说,几乎和岁月一样悠久。
  传说中,仙槎河是一条因过于美丽而显得可怕的河流,每一年,总会有人被这媚眼如丝的水勾去魂魄。原因各异:有修炼牛鬼蛇神修成了仙,不再在乎这肉身的的;也有为情所困舍身殉情的;还有不小心落水的……据说,远古祭嗣河神的都是童男童女,人们说,河神最喜欢摄走幼童的魂。
  
  我6岁过后,又过了4年,也就是1988年,我十岁的时候,自以为自己是个大人了,渴望像其他孩子一样到河里游泳。人也许都是逆反的,父母越不准我去,我越想去,在我十岁后,父母渐渐忘记了我姐姐的死,对我管得松了一些,于是,盛夏的一个下午,我悄悄溜到了仙槎河边。
  我母亲所教的学生为数众多,有个学生家长,是个60岁的老奶奶,她看到了我去了河边,出于好意,劝我不要下水,但我不理睬她。于是她赶紧跑到学校,去告诉我母亲。
  等我母亲赶到河边的时候,我已经在水里差点被这妖媚的仙槎河水摄走。我到现在都记得:毫无缘由地,我像中了魔障一样,被什么拖着,往水底沉去,后来有人怀疑,肯定是某条巨大的江鲢咬住我的脚,实际上,确实曾有人从仙槎河里捕到过一米长的大鱼。
  但是,在我幼小的记忆里,我觉得,其实不是的,童年的印象异常深刻,我清晰地记得,脚下并没有一点力量,但我就那么莫名其妙地向水底沉去,水掀起一个旋涡,像一张大嘴一样,一下子就把我包住了。
  
  然而,那一次我并没有成为河神的祭品,另一个人代替我到阴间报到去了,那个人就是我的妈妈。
  妈,在那以后的若干年,我一直不敢再到仙槎河边去,直到我17岁那年,即将跟随父亲去成都定居,我在水边,隔了七年,往水里看去,仙槎河是那么的碧绿,象一个永远青春的少女。
  
  我在童年时一直相信,既然每一个屈死于水中的灵魂,都会在月色如水的深夜里唱歌,那么母亲也会在月夜苏醒。
  1988年深秋,仙槎镇的人们总是用震惊的语气,纷纷描述一件令人惊异的怪事。他们说,小镇在每一个有月光的静夜,都会浮现尹老师颀长的身影。她悄无声息地走过长长的夜巷,目光象月色一般迷离。乡镇中学的一个教师,甚至一口咬定,她亲眼目睹了尹老师的魂灵,她看见她在小镇中学幽深悠长的走廊里,躲迷藏般一会儿从一根石柱后面闪出,一会儿又闪到另一根石柱后面,仿佛在寻找着什么人。
  我母亲姓尹。
  可是,我和父亲却从来没有见到过她。
  我在12岁之前,都不太懂事,经常问父亲:“怎么他们都看到妈妈了,就我们俩看不到?”
  父亲听了,总是转身到一旁,悄悄地抹泪。他不让我看到他哭了,好一阵,他平静下来,告诉我:“你妈是怕我们见到她,更加伤心。”
  
  父亲从来没有为此责怪过我,但13岁之后,渐渐懂事,我越来越清楚,我是害死母亲的罪魁祸首。从此,我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和内疚,这使我变得越来越内向,也越来越自卑。
  这种自卑,从青春期就一直如影随形,挥之不去。即便后来我长得高高大大,面貌还算帅气,即便17岁时我跟着父亲离开了家乡,从此远离了仙槎河,我也没能摆脱自卑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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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水边,隔了七年,往水里看去,仙槎河是那么的碧绿,象一个永远青春的少女。)

 楼主| 发表于 2012-6-6 17:16 | 显示全部楼层
3
  
  1994年,我们家刚从自贡搬到成都的时候,由于父亲工作的公司在三瓦窑,同时兼顾我在12中读书,于是,我们在二者之前交通方便的郭家桥租了个两室一厅,父子俩相依为命。
  从成都赫赫有名的九眼桥,往南两公里,经过古代美艳妇女薛涛的望江楼,就是郭家桥了,它指一座横跨锦江的桥,也指这一片区域。
  历史上,九眼桥是水路码头,交通枢纽,其影响在清代便已辐射四周的田野和村庄,如同上海之于长江三角洲。而郭家桥,长期以往都类似于九眼桥的附庸,1990年代以前,只有穷人们才在那里居住的。
  
  92年前后,郭家桥逐渐城市化。但即便在1994年,那里依然有着大片大片的农田和荒野。我们租住的房子,在郭家桥南街三号院里面。是当地农民的拆迁安置房,那里曾经是一个村子,后来变成了城市的一部分,于是修了许多安置房,租金相对比较便宜,记得我和父亲所租的那套2居室,租金只要每月500元。
  
  我清晰地记得,当年的郭家桥有很多大株大株的法国梧桐。
  每年春天,树上都要飘下一种浅黄的绒毛,那种绒毛很扎眼睛,而我居然一次也没被扎过,可见我有多么机智和小心。
  我怀疑世界上多数的机智和小心其内因都是胆小,胆大的人没必要机智小心。我是没有母亲的孩子,如同下雨天,别人都有雨伞,而我没有,所以我不能不比别人多一些谨小慎微。
  
  但即便我那么谨小慎微,我依然在高二下学期打了一架。
  为了简嘉。
  
  我们12中旁边还有个29中,是个计算机职业高中。29中的孩子们学业普遍比较差,打架斗殴比较多。他们要打群架的话,一般是在郭家桥,因为那里人少。除了打架,一些坏孩子偷偷抽烟,也会骑着车到那里去。
  在1995年的劳动路小学后面、郭家桥西北区域,有一圈围墙围住的废弃的旧平房,那是坏孩子们的天堂。
  20世纪最后一年,那片曾经的旧平房区域,被修成了一个漂亮时尚的广场,叫做“科华广场”,21世纪的第一年,那里逐渐繁华,而如今,已经形成了热闹的街区,每到夜晚,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仿佛换了人间。
  
  正是在那个地方,十七年前,我17岁的时候,为了简嘉打了一架。那是个傍晚,我骑着自行车,放学回家吃饭,意外地看到,有三个流氓兮兮的大男孩,挡住简嘉的自行车,其中一个,伸手去摸她的脸。
  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骑着车,冲上前去。那三个男生,起初压根不怕我,其中一个,书包里包着一块砖,直接拍到我脑门上,血一下次冒了出来,我有小半边脸全是血,这么一来,我反而忽然什么都无所谓了,我发疯一样从地上拾起两块红砖,完全不要命地冲过去。他们怕了,说我是疯子,吹着口哨骑车走了。
  
  简嘉把我扶到了当时三瓦窑与九眼桥之间的“九三路”上的一个私人诊所,在那里,她陪着我包扎了脑袋,那个傍晚,我头很疼,但我觉得很幸福。
  当时我就看出来,简嘉很感激我。但我是如此自卑,压根没想过有任何进一步的交往。我们在之后的整个高中阶段,谁也没对任何人说起过这件事情,我们俩依然像平行线一样,安然无恙地走到了高中毕业。
  
  记得高中快毕业的一天,在成都最热闹的盐市口,我意外地看见了简嘉,她独自一人,在街头轻轻地走着。
  尽管是同班同学,并且我曾经为她被打破过脑袋。我却没有勇气上前打个招呼。我躲在一棵树后面,静静地看着她越走越远。她长发飘动,分明便是公主,而我则仅仅是公主领地之外一个自卑的蜥蜴。
  那时,我怎么也想不到,仅仅一年多之后,大学二年级起,公主便会变成蜥蜴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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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怎么也想不到,仅仅一年多之后,大学二年级起,公主便会变成蜥蜴的女朋友

 楼主| 发表于 2012-6-6 18:34 | 显示全部楼层
4
  
  1997年的高考,我们班有人上了北大,有人上了复旦,而我因为分数不够高,第一志愿人大法律系没录上,调配进了四川大学考古系。
  尽管对考古毫无兴趣,但我不想复读,更不想给家里增添负担,于是,9月,我强颜欢笑进了四川大学。
  
  唯一的好处是,我可以照顾我父亲,那时,我父亲身体已经不太好了,我估计是操劳过度,加上岁数也大了,经常流冷汗。
  由于川大就在郭家桥旁边,一日三餐,我都给父亲做好:早上,父亲吃我做的早饭,并用饭盒将我做的午饭带到三瓦窑去,傍晚,父亲骑着自行车,从三瓦窑回来,我已经将晚餐准备好了。
  父亲经常说,“我儿子真乖,是世界上最孝顺的儿子。”
  其实,我只是在赎罪。我心里说,“爸爸,对不起,让你那么年轻,就失去了妻子。”
  
  高中三年,我一直过得很压抑,直到进了大学,忽然人与人之间距离变得宽松了,周围不再老是有同学和老师看着你,我才终于感到轻松自如。也就在那时,我才用惬意的心,去打量周围的一切,才意外地注意到,我们的郭家桥,那些春天弥漫着狨毛的法国梧桐,一到秋天,叶子就变得金黄金黄,还会结出金黄的小球状果子,风一吹,果子便会从枝头落下来,掉在我们头上,啪嗒啪嗒,像雨打芭蕉。
  也许是我的心放开了,我学会了轻松地与简嘉相处——也许又是命运的安排,在1998年元旦,我们寝室跟川音的一个女生寝室建立“友好寝室”关系的时候,我居然遇到的是简嘉她们寝室。
  “啊,你们居然高中就是同学?!”大家惊叹地说。
  于是,很自然地,我们开始交往起来。
  
  到了1998年10月,南方的金秋时节,我已经经常到四川音乐学院去看望简嘉了,她在那里的“马头琴系”念“马头琴专业”。
  我喜欢川音,甚至于远远超过我的母校川大,因为那里有那么多美丽的女孩子,她们是成都的骄傲。许多人总是爱说,“红颜祸水”,仿佛女孩子漂亮了,就是原罪。但我接触了那么多的川音女生,她们大多数都很漂亮,却往往单纯善良,心地很好。我确信,社会上许多对川音女生的不实之辞,多数来自许多并不常去川音的人们的想象和猜度。
  
  川音门外也有一条悠长的法国梧桐林荫道。我和简嘉沿着梧桐林荫道,会经过一个殡仪馆。那时,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许多年后,会到那个殡仪馆里,当一个临时工性质的殡仪师。
  由于压根没想到自己会和那殡仪馆发生任何关系,所以,每次,我们麻木地从摆满花圈的门口走过,甚至有时候快快地跑过去,因为内心也像别人那样,害怕沾染上“晦气”。
  有时候,我们甚至不想从那里经过。可是,我们要到星桥电影院去,那里却是必经之路。
  
  我们小跑着走过川音旁的殡仪馆,而后从九眼桥上散步跨过府南河。走到桥另一头的星桥电影院。
  九眼桥北桥头星桥街100号,有一座老成都人充满了感情的老电影院。在上世纪80年代到90年代初,每当有“大片”上映,这影院就是一幅人潮拥挤、一票难求的火暴场面。但上世纪90年代末,这座老影院逐渐“门前冷落车马稀”了。仿佛一个被岁月遗弃的老交际花,满面沧桑,异常冷寂。
  
  但这恰好给了我和简嘉谈恋爱最便宜和舒适的场所,有时候,整个电影厅不超过10个人,我和简嘉坐在后排,如同坐在黑暗中的城堡里,安全而又带着年轻的小慌张。
  就是在那座破旧电影院里,我第一次让当时仅仅停留在接吻阶段的女朋友简嘉用手让我触摸了我那里。
  
  记忆中,那场电影应该是一部粗制滥造的香港枪战片,电影里的男主角转身离去,他的警察女友厉声说,“不准走,再走我就开枪打你的头。”
  那是我永远记得的电影镜头——那个有些酷的男人,微微地转过来,说,“我有两个头,你打哪一个?”
  也就是在那个时刻,我轻轻抓住简嘉的手,第一次按在我的某一个头上,我心如鹿撞,却又是多么胆大包天,这就是青春与爱情的魔力,它可以使最谨小慎微的人也变得激情洋溢。
  那天,距离我们高中快毕业的那天,距离我在盐市口远远地看着她,像一只绝望的蜥蜴远远地看着阴森城堡里仙子般的公主的那天,刚刚一年零四个月又八天。
  
  简嘉,最初是劳动路小学的校花,而后是十二中的校花,再而后是川音的马头琴系的系花,也许还能算得上川音历届校花中的一朵。
  从劳动路小学开始,暗恋和追求简嘉的人无数,谁也没料到最后却落入我这么一个如同慧星般闯入他们“劳动路小学朋友圈”的外来人手里。
  不过这也正常,无数的历史事实告诉我们,一个地方最美丽的姑娘,总是最容易被异乡人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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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简嘉相恋了)

 楼主| 发表于 2012-6-6 20:25 | 显示全部楼层
5

  1998年,成都向阳房地产公司在郭家桥北街,新修了一个商品楼盘,叫“棕东小区”,我父亲因为恰好与向阳房地产公司里一个中层干部比较熟悉,说是可以给我们内部员工价。那时的商品房并不很好销售,虽然房价格和现在比低许多许多,却还时常会有打折。那时,本地人多数还没有用投资的想法去买房子,真正的刚需,是我们家这种外地来成都的家庭。
  父亲和我来成都后,一直租房子,他说,“这终究不是长久之策,将来你大了,要结婚呢,没房子怎么办?”于是,1998年下半年,父亲在棕东小区,买到了一个88平米的“小套三”。

  那一次,父亲笑着说,“把棺材本都拿出来了。”在父亲坚持下,房产证上写的是我一个人的名字。
  我心里很难过,因为我知道,肯定还包括了大姐死的时候,赔给我们家的钱。用大姐的死,和父亲的“棺材本”,换了一套我名下的房子,让我心里十分难受,却又拗不过父亲。
  买房子之后,还简单装修了一下,一直到年底,我和父亲才住进新房,在搬进新房之前,父亲依然住在租房里,但那时我已经和简嘉恋爱了,我觉得每天回父亲那里,很耽误恋爱,所以,我住在学校寝室里,回父亲那里少了一些。也确实没时间每天给父亲做饭了。父亲只好中午吃盒饭,晚上多数时候他自己做饭。我呢,大约两三天回去一次,给父亲洗干净衣服,做一顿饭,尽管在旁人眼里,给父亲洗衣服的孩子,在那个年头已经算很孝顺,但如今我回想起来,依然十分内疚,我所为父亲做的,与父亲为我做的相比,如同滴水之于沧海,如同萤火之于月光。

  交了买房的钱之后,家里更拮据了。所以,我和简嘉的恋爱,花销基本由她开支。而作为男人,尊严使我很拒绝她花钱。如此一来,我和她约会,基本上就是压马路。由于学校里她老师同学很多,过于张扬了毕竟不好,我们通常是在校园附近散步。

  在那时,从四川音乐学院正门出来,往左,是繁华的“十二南街”,往右,是冷清的殡仪馆。热恋中的青年男女,肯定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殡仪馆虽然不让人喜欢,但夜晚多数时候门前十分冷清,九点来钟就人迹稀少,而且有门卫,使我们觉得不必害怕抢劫的坏人,很安全。
  所以,我们总是在晚上九点到十点,散步出门,选择往右,反反复复,要在殡仪馆前面的路上走好几趟来回,才舍得各自回寝室。
  直到有一天,简嘉她们同寝室的女生张小蔚,得知我们夜晚经常到殡仪馆外散步。大吃一惊,说,你们可真够胆大的,你们不知道吗?最近好些同学都在传一件挺吓人的怪事呢。

  什么怪事?
  于是,张小蔚略微犹豫,就说了这个怪事:

  就前些天,最多两星期以前吧,夜晚一点,三轮车夫老马就在“卡卡都”迪厅等到一个客人:一个全身黑牛仔装的小伙子,上来就直接说去殡仪馆。老马晚上一向不太不想去那里,但经不住小伙子的恳求,就勉强答应了。
  在往殡仪馆骑行的过程中,周围都是出奇的寂静,过了川音大门后,路旁就没商铺了,路灯也特别暗,为了打发寂寞,热情的小伙子还给老马点了一只红塔山烟,也没有多说什么,老马也只顾飞快地骑,想早点收工。
  临近殡仪馆,有50来米上坡路,有点陡,一般情况下客人是要下来步行一段的,平时如果遇到好心的客人,还会下来帮着推一把。可那天晚上,老马感觉上坡就象下坡一样,仿佛拉的是风,车上就像按了发动机,骑起来是又轻又快,根本就不费力。
  到了殡仪馆门口,小伙子下了车,车费说好的是8元,小伙没有零钱,就拿出一张100元大票,让老马补,老马在灯光下确认是100元真币后,翻完了口袋也才凑够40元的零钱,还差52元,怎么办呢?
  这时小伙子说,实在没有就算了。老马很尴尬地同意了,还再三说谢谢。
  见小伙进了殡仪馆大门后,老马也踩着空车回家休息了。一路上老马还美滋滋的想,今天多收了52元呢,在98年,50元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哟。

  老马回到家里,老婆早就给他烧好水,让他洗澡休息。老马在家是“耙耳朵”每次回去都要汇报当天的“营业额”,最多就是瞒一包买白芙蓉的2元烟钱,还不敢常犯,今天多出52元,他也没敢瞒报,也好让老婆一起高兴一下。他老婆平时是卖小菜的,在菜市场一分一毛和人讨价惯了,还从没有遇见连50元都多给的便宜事情,不信,非要检查一下是否属实?就叫老马把钱交出来。

  老马哼着小调,美滋滋地从内裤袋的小包里掏出了那张百元大钞,可是,对着灯光一看:百元大钞咋变样了?再细看却是一张“地府通用”鬼国银行发行的1000万冥币,就是阴间死人用的钱呀!
  老马大叫一声就吓楞了,他老婆胆子大些,说是不是那坐车人的恶作剧?等天亮了去殡仪馆找那人去,这么缺德!遇见这种晦气的事情,谁也不会高兴呀,一晚上他老婆都在骂人。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菜也不卖了,车也不拉了,两口子急急地往殡仪馆赶。可问遍了整个殡仪馆工作人员,都说他们这没有一个全身黑牛仔装的小伙子。
  老马不信,说昨天晚上明明拉了个小伙子说是在你们这里上夜班值勤的,还亲眼见他进了殡仪馆大门。馆长怕他不信,就叫他再去看照片,在工作人员公示栏的照片里,也确实没有看见过那人的照片。
  这下老马纳闷了,回想起那小伙子给他点烟时脸色的苍白,没有一点血色;又想起那段上坡路踩着一点都不费力,反倒象是下坡;一路上居然什么声音都没有,出奇的静;还有在月色下,小伙子的黑牛仔装仿佛在发灵光,整个人像个幽灵,走路没有脚步声,一飘就进大门了……越想老马越怕,最后喉咙里憋出一句:我怕真是闯见鬼了?整个人就变的神经兮兮的了。

  这天,闹鬼的事在殡仪馆旁的大街小巷就传开了。老马由于受惊不小,几天都不敢再出去拉客踩车了。还是他老婆气不过,始终认为是遇到了骗子,第二天就拉着老马去报案了。
  派出所的警察都是无神论者,当然不相信世上有鬼,在做好老马的安慰工作后,记录了整个事件过程,取了那张冥币,还根据老马的记忆画了那小伙子的头像后,去了卡卡都”迪厅,从收银台那里证实:那晚穿黑牛仔装的小伙子确实来消费过,这下侦察员才感觉老马说的并非空穴来风,于是又一起去了殡仪馆。

  在调查过程中,馆方一再说没有这么个工作人员,公安在纳闷中正要离开之际,突然殡仪馆的一个殡仪师叫了起来,说画像里的人好面熟,大家围了过去,让他冷静地想想,到底是谁?
  想了好半晌,殡仪师才叫出声来:“我给他整的容,穿的衣,是他!”
  馆长气了,骂他胡说!可殡仪师说真是这个人,就在殡仪馆的尸体冷藏柜里。大家将信将疑,一起奔向停尸库,小心而疑惑地拉开了那张柜子,一看:
  里面真就是老马说的那个小伙子,身穿黑牛仔装,面目安详。再检查小伙子的口袋,居然还发现了那包没抽完的红塔山烟和老马补给他的40元零钱!这和老马交代的详细过程完全一致,连久经沙场的公安们都倒吸一口冷气!
  这个小伙子是因为车祸而亡,后脑勺被撞碎了,已经被送进来了一个星期了,由于赔付纠纷,家属一直不让烧,才放到现在。

  “说是冤死的人夜晚会从殡仪馆里出来转悠,你说吓人不吓人!” 张小蔚最后补充一句,“你们啊,谈恋爱了胆子怎么变这么大,以后啊,宁可信其有,最好还是别晚上到那里压马路了,你看看,除了你俩,还有谁在那散步?如果真没什么,那别的情侣怎么不去那散步?多幽静多适合小俩口你浓我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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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那时经常去殡仪馆外幽静的路上散步)

发表于 2012-6-7 10:54 | 显示全部楼层
刚哥,最喜欢你小旅馆的故事,写完没得哦

 楼主| 发表于 2012-6-7 10:55 | 显示全部楼层
殡仪师手记
——我在四川音乐学院旁的殡仪馆当临时工的故事
  
  文/雷立刚
  
  
  6
  
  张小蔚这么一说,可把我和简嘉吓了一小跳,为什么说是一小跳呢?因为我们终究还都是无神论者,这样的故事,我们听着虽然也觉得吓人,但更多也就觉得是个故事,内心肯定是不相信的。
  不过,尽管不相信有那样的事,到了晚上,我们也不往那边散步了。我们只好选择就在川音校园里转一转。
  随即,我就发现,在1998年,川音的学风其实是非常不错的,多数学生很用功,不仅比外界那种以讹传讹的谣传要好很多,甚至比我们川大的学风还好。
  
  这是有理由的:那时,川大四教外面有片黑压压的树林,人称“快活林”,一到夜晚,尤其是夜晚十点之后,学生情侣们坐在林中石椅上,十分亲密。几乎每张石椅都有一对情侣,去晚了的小情侣,还得绕着树林转几圈,心急火燎地等位置呢。
  而川音却没有这样的现象,夜晚,一到十点半之后,校园里除了操场上有人跑步锻炼之外,其他地方没什么闲人。川音里,树木茂盛的地方,也远比川大校园里少,惟独有一栋很老的房子,是个琴房,旁边长着茂密的树和灌木。并且在树下有几张长凳。
  这样僻静的地方,自然是恋爱的好去处,于是,我和简嘉自然要去。可是,多数时候,我俩在夜晚那大树下坐着,周围的长凳竟再无其他情侣,很令我们诧异。
  
  过了一两周,简嘉忽然对我说:“咱们晚上最好也别到那儿了。”
  “为什么?”我疑惑不解。
  于是简嘉告诉我,一个她刚听来的故事:
  
  那个老旧的琴房,以前是死过人的,说是1993年,一个女孩子因为失恋,在那个琴房里,穿着雪白的裙子,上吊自杀了。
  后来那个琴房,半夜经常莫名其妙的传出弹钢琴的声音,但大家起初都没怎么在意,老师和同学们都还是继续在那里练琴。
  
  钢琴系95级的一个同学,有天晚上,大概八点钟的样子,夜还根本不算深,在那个琴房弹琴。
  因为钢琴反光的效果很好,他从掀起的琴盖上看到,模糊的一双手,向琴键伸过来,后面还有一个模糊的影子!他以为谁在跟他开玩笑,就一下用重音结束了弹奏,转过头去,但是,却什么也没有!压根没有人!
  这可把他吓坏了,马上跑出琴房去,一晚上吓的不敢说话。过了好些天,才悄悄把这事情告诉同寝室的同学。
    
  后来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那间琴房被封住了,门被锁死,严禁有人进去练琴。
  守这栋旧琴房楼的,是个老妈妈,神经兮兮的,经常一个人在那里对话,也不知道她在跟谁说……有人说,她是老糊涂了,但看她的眼睛,却有精亮精亮的……
  
  “你说的这琴房楼,就是咱们晚上坐在旁边树下的那一栋旧楼?”我问。
  “是啊。”简嘉迟迟疑疑地说。
  说得虽然很玄,但那时的我,依然不相信那个琴房真的有什么。我猜测,弄不好是学校为了整顿校园纪律,避免学生情侣们在夜晚的校园里僻静处搂搂抱抱,所默许的诡诡秘秘的传闻呢。可是,年轻女孩子都胆小,听了这谣传,简嘉肯定是害怕的,那之后,我们也没再去那栋老楼了。
  2004年,那幢老楼拆掉了,川音在近十年里大搞建设,越修越漂亮,许多旧房子,都前前后后地拆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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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栋被拆掉的老琴房楼相似图)

 楼主| 发表于 2012-6-7 16:34 | 显示全部楼层
7
  
  在1998年,川音学风比川大好,不仅表现在夜晚的校园里情侣远比川大少,还表现在出去租房住的学生比川大少很多。
  而这,居然也是有典故的。有一天晚上,张小蔚请我和简嘉在校门口吃“串串香”,吃着吃着,她笑呵呵地问:“廉泊,简嘉,你们俩进展到啥程度了?”
  “什么进展到啥程度啊,我们纯洁得很。”我面红儿赤地说。
  “我说,小帅哥,你咋那么害羞呢,你女朋友都没脸红,你脸红个啥啊?” 张小蔚乐了。她是山东烟台人,性格梗直大方,乐善好施。她说,当时我的脸,比她们老家烟台的富士苹果还红。
  
  张小蔚和简嘉不仅是同班同学,还同寝室,并且还是最好的姐们。她拉得一手非常优秀的马头琴,大四的时候就因此到香港参加过合奏巡演。毕业后,她一直留在川音教书,直到2011年春节前,她都依然在川音当教师。
  她个子高,有一米七一,屁股很大,如同两枚丰硕的果实,我想,如果没有简嘉,我肯定会爱上她。
  但我有简嘉,自从我在16岁第一眼看到简嘉之后,我就没再爱上过别的女孩。哪怕是张小蔚这样秀外慧中,品德也非常好的女孩子。
  
  张小蔚的婚恋后来也不顺利,在以后的岁月里,她离了两次婚,只是,在1998年,我们都还如此青春年少,我们意气风发,踌躇满志,仿佛明天我们就会成为全世界的焦点。
  站在时光河流的此岸,我们谁能看到彼岸的一切呢?命运如同早已张开的血盆大口,在前方的必经之路上,陷阱般等待着我们,只是我们却还浑然不觉。
  
  记得那晚,我们一边吃着“串串香”,一边闲聊,张小蔚说:“你们家那房子,不是买了吗,什么时候能住进去啊?”
  我说:“我爸在操心,我没管,大概即使快也得年底或元旦后吧。”
  张小蔚说:“那就是了,你们是三居室,到时候肯定有你单独的一间,你就等你爸睡着了,晚上悄悄地把简嘉带过去……”
  “说什么呀,你简直是个色女。” 简嘉笑着打了张小蔚一下。
  “我们才不会这样呢,现在我家在郭家桥租的房子,也是我和我爸各自一间啊,我可从没把简嘉带回去。”我赶紧解释说。
  “那是你笨呗,你还不抓紧点,把事情办了,免得你的简大美人,被别的男人撬走了。” 张小蔚说,“这样,我教教你,赶紧到你们川大那边,租个房子,先和我们的系花悄悄生米煮成熟饭。彻底保住你的位置。”说着,她就促狭地笑起来。
  
   我也开玩笑:“干吗跑川大那么远的地方去租房子啊,就川音门口,多方便。”
  张小蔚脸色一正,却严肃地说:“你们可别在这门口一带租房子哈,我可警告你们,你没发现我们川音的人,很少出来租房子吗?”
  我说:“发现了,我都觉得奇怪呢。”
  张小蔚说:“不奇怪,这一带可以租房子的地方,要么是红瓦寺,但川大、川音两个学校这么多学生,都往红瓦寺挤,租金被抬得很高了。你们川大呢,西门外面,有棕北小区,南门外面,有郭家桥,都有很多房子可供租住。我们呢,除了红瓦寺,附近就没地儿适合租房子了。所以,大家只好憋着,窝在寝室里了哟。”
  “至于吗?”我说,“干吗这边大门口的房子租不得?”
  张小蔚看我真不清楚,就把她们学校里秘密流传的一个段子,一边吃“串串香”,一边告诉了我。
  
  段子讲的是,1996年11月,有两个刚到川音来进修的女生,还不清楚正门那边的底细,在那附近租了间民房住。
  刚开始,她们也只是觉得室内老是很冷,光线很暗,其他,似乎也没什么差异。
  有一天,俩人从学校回来。傍晚的时候,一打开门,发现屋里有个穿白毛衣的年轻女子,坐在她们的床上。
  俩人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就问,你是哪个,咋在我们的屋子头?
  那个女的看到她们,还笑到说,我今天下午才搬过来的,是你们邻居,就在你们隔壁,我看你们的门没关好,以为有人,过来串门。
  两个女生还是没反应过来,就说,哦,那你坐嘛。回身把门关了,还正准备问她,喝水不,一下子发现,床上啥东西都没有的嘛——那白毛衣女子,一下就不见了。
  这两个进修生,这时才开始有点怕,再仔细一回想那女的说的话,两个人同时尖叫起冲出去——那条街以前全是平房,俩女孩租的那间房,隔壁就是殡仪馆,靠床的那面墙,背后就是停尸房,可不是邻居吗?
  
  我们吃着串串香,摆着这些玄乎其玄的小段子,起初都带着一点恶作剧的好玩儿的心理,可是,张小蔚说着说着,我们听着听着,渐渐都忽然觉得有些发冷,天气,确实渐渐的冷起来,夜深了一些,我们朝着殡仪馆方向的路的尽头看去,忽然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神秘和诡异。
  我和简嘉相互对视了一眼,彼此立即明白了对方心意,我们在悄悄地想:“真想不到,我们竟然是在那条路上傻乎乎地走来走去,开始了我们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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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蔚外貌气质与此图中女孩子极其相似,都这样高高的,大方舒展)

发表于 2012-6-7 17:55 | 显示全部楼层
看到脑壳青痛!

 楼主| 发表于 2012-6-7 18:35 | 显示全部楼层
8

  我和简嘉都清晰地记得,正是在那条路上,离殡仪馆大门还有50来米的那棵大梧桐树下,一个月圆的夜晚,我们在树叶缝隙中落下来的轻飘飘的月光里,第一次接吻的。
  我和简嘉第一次接吻后,我们都激动得发抖,那对我们俩人来说,都是初吻,我们羞涩地吻了一下,而后我抱住她,轻轻地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她的回答很令我意外,她说:“是高二那次,你为我挨打的时候。”
  我说:“唉,如果早知道是这样,我该早点告诉你,我喜欢你啊。”
  简嘉说:“现在也一样,我妈妈说过,如果是你的,就永远是你的。”
  “恩,你妈妈真厉害,”我说,“她现在在干吗?”
  “她和你妈妈一样,也在我很小的时候离开了我。” 简嘉说,“你还记得高二时你写的一篇作文吗,老师在班上念过的,你说,没有妈妈的孩子,是雨天没有伞的孩子,所以必须跑得比别人更快。其他同学都不能理解,但我能,因为我和你一样。所以,我想,这就是我们俩的命运,命中注定我们要在一起。”
  我说:“也不能那么信命啊,如果我们后来不曾在友好寝室里再遇到,我们也会相爱吗?”
  简嘉说:“会的,我会去川大找你,只不过,你比我预期中先过来了。”
  说完,我们俩同时都泪流满面。
  我也是在那时才终于明白,为什么简嘉会对家财万贯的富二代方纵毫不动心,却对我情有独钟——因为,我们俩如此相似,都是没有雨伞的孩子,只有我们最懂得对方。

  我转学到十二中的时候,方纵,成了我的同桌。他那时就瘦瘦高高的,相当英俊。十二中相当多的学生家长非富即贵,方纵家更不得了,据说祖上世代就是成都最著名的“九眼桥古董铺”的掌柜。
  成都的“九眼桥古董铺”,在清代中期便名垂西南,他们家在文化大革命中虽然受了冲击,但家里人据说早在解放前,就把一些值钱的宝贝,埋在深山老林里,这不,一到改革开放过后,他们家就迅速又发达起来,八十年代中期,说起成都的古董商方家,那可是赫赫有名,在纱帽街、青石桥、送仙桥,都有他们家古董店的分号。
  如果没点祖传的东西,怎么可能发得这么快?94年我转学过去的时候,他家就每天用奔驰汽车接送他。同学们经常望洋兴叹着说,“都是人,命可真不同啊。咱们说不定奋斗一辈子,也没有每天坐奔驰的命。”

  作为同桌,我还是比较了解方纵的,这人倒也没什么其他毛病,但自小被家里宠坏了,性格怪异,而且过于任性,属于“不被打得满脸桃花开,便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一族。
  同时,由于他们家对他管得严,每天奔驰接送,而他对同学们又很吝啬,所以,其他同学对他并不热情,甚至略微有点孤立他。许多人不愿意跟他同桌,说他身上有古董的臭味。
  也正因此,我转学过去的时候,班主任把我安排到与方纵同桌,我们俩,是班上比较孤立的两个人。于是,我们成了朋友。如果说,我还有朋友的话。
  可是,在整个高中三年,因为自卑和压抑,我虽然觉得方纵对我不错,经常带吃的给我,远比他对其他同学大方。而且,他什么都对我说,可谓无话不谈,但我,其实并没向方纵敞开过心扉。
  他总说我太内向。

  由于方纵的谍谍不休,我知道方纵从劳动路小学起,就是简嘉的同学,而后,一路自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基本上也一直都是同学,我们所有人都知道,他对她的爱恋,从小学三年级已经开始。
  然而,他却没能得到她。
  这使我内心深处,觉得对他似乎有点愧疚。毕竟,他是我高中到的大学唯一的朋友,虽然,他从没成为过简嘉的男朋友,我也并非撬了他的墙角,因为她从初中起就一直拒绝他,已经无数次。但是,我却始终有些歉疚。这也是我和简嘉谈恋爱,一般都在川音,而很少在川大的原因。
  因为起初,内向的我,还不太懂得该如何将这事情告诉方纵,所以我只好选择尽量避免碰面——方纵高考后,进的也是川大,他在法律系读书。他的寝室,和我的寝室,在同一幢楼——川大学生宿舍新七舍。
  我们新七舍,可不是一般的楼,而是一幢传说中闹过鬼的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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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年代方纵家开的古董铺子与图中的非常近似,类似的铺子方家在当时就有许多个.)

发表于 2012-6-7 18:37 | 显示全部楼层
太多字了

发表于 2012-6-7 18:49 | 显示全部楼层
听见名字都需哦

 楼主| 发表于 2012-6-7 20:34 | 显示全部楼层
  
  9

  新七舍,在90年代,叫做新五舍,它是川大“闹鬼传说”最盛的两座建筑之一,另一座,是“四教”。
  全国每一座有百年校史的大学,不谣传点“鬼故事”,几乎都是不可能的,其实也正常,大学生们正值青春火旺的时候,又都相信科学,内心深处并不怕鬼,所以,尽管孔子早就说过,“敬鬼神而远之”,不要去谈论鬼神,可是,如今的的大学生,最爱编点鬼故事,川大流传得最广的鬼故事,是关于红马褂的故事,其场景,就编排在我们宿舍的第10层。
  我以前住在9楼,还特意好奇地上10楼去看了看,走廊的确阴森得很。不过好象我们这幢楼每一层的走廊都是如此,也许也正因为这原因,大家爱把这些离谱的故事,安在这幢楼里吧。

  其中一个故事是这样的,说我们宿舍楼的第10层,在1992年,曾有一间寝室,住着7个男生,平日里相安无事。但是有一晚,住在下铺的一个叫张军的男生怎么也睡不着。
  这一晚又出奇的安静,静得连自己的心跳都能听到。室友们都睡了,只有张军在床上翻来覆去,睁大眼睛。他看了看表,2点了。
  “哦,快睡吧,明天还要上课呢。”他喃喃地对自己说着。他仰着脸,突然,发现床上挂的蚊帐在慢慢往下沉。
  住过宿舍上下铺的朋友都知道,挂在床上的蚊帐从上铺吊下来的样子。
  张军有点奇怪,开始还以为是风,但渐渐地发现象有个东西从蚊帐上面印下来,小萍仔细看看,是一个人脸从蚊帐上浮现出来,慢慢清晰起来,就象一个石膏的人脸,而且是个女人的脸,还在对他笑。
  张军浑身发冷,一跃而起,大叫一声,全寝室的人都醒了,大家纷纷询问什么事,张军瑟瑟发抖,指着床,说:“有鬼,有鬼。”

  全寝室的人吓了一跳,但左看右看,什么也没发现。
  “你在做梦吧?”
  “别开玩笑啊!”大家都说。
  “算了,睡吧,你一定做噩梦了。”
  就这样,大家又回到床上,这一晚,相安无事。

  但是,从此以后,这个石膏一样的女人脸,就缠上了张军,每晚都出现,这个寝室的人也再没睡好觉。
  不可能每天都做同一个梦吧?于是,张军向班长说了这事儿,班长想了想,告诉张军:“说不定是贼,你今晚回去睡,我带几个班干部,守在寝室外,一旦有事,你们就叫我们。”  
  夜晚来临,张军早早上了床。班长带着七八个自告奋勇干部,守在门外。
  “这么多人,那啥还会来吗?”不知谁嘀咕着。  
  又是2点了,张军死死地盯着上面的蚊帐,那石膏一样的女人脸还会出来吗?  

  一切都安安静静的,慢慢地,蚊帐往下沉,又来啦!那个白色的女人脸一样的出现,一样的盯着张军笑,今天还笑得特别诡异。
  “来啦!……” 张军大叫一声。刹那间,门外的人一涌而入。
  “哪里?哪里?”
  “她没走,她没走,在那儿,还在笑。”奇怪的是,只有张军能看到,其他人却看不到。
  “在哪儿啊?”大家都搞不清楚,在房间里左顾右盼。
  “在窗户那儿……在那儿……到门口了,她要出去……”大家随着张军的手指方向,却什么也看不见。
  “她的意思可能是要我跟他走。” 张军指着门口。
  “那就跟着她。”班长说。  

  于是,一大帮人拥簇着张军出了寝室。
  张军跟着那张脸,大家跟着张军。一会儿,走出校门,来到校外郭家桥的一个烂水塘边。那张脸对着张军笑笑,一跃而入。
  “她跳进去了,跳进去了,不见了。” 张军叫着。可是,别人依然什么人也看不见,但是,忽然看到水面上漂着一件红马褂。
  大家都觉得很西蹊跷,明明刚开始没有红马褂的啊。于是,第二天白天,班上胆大的几个男生,下到水塘里,猜猜发现了什么?一具女尸。  

  原来,几个星期前,学校旁参加自学考试培训班的外地女生忽然失踪了,培训班、公安人员,都四处寻找,却无结果,想不到淹死在那里。
  后来,证实了女尸正是那个失踪者,她是失足掉入烂水塘的。人们把这女生生前照片给张军看,张军认出蚊帐上浮现的那张白色的脸,正是这人。最关键的是,她平时穿着的,正是那件红马褂。

  这个故事,是我们军训回来,一寝室人坐着,有个高年级学长来看我们新生,开玩笑告诉我们的。当时,方纵正好到我寝室找我玩,于是也听了这故事。
  学长还笑着说,你们这一级,运气可真好,住上了“神秘公寓”了哟。我们想来,还轮不上呢。大家也都不当一回事,嬉笑着打闹。惟有方纵忽然低声说:“也许是这女生尸骨未寒,想有人发现吧,但她为什么找上张军,就不得而知了。也许张军身上无意中带了张‘引命符’。”
  “你说什么?”大家好奇地问,“就这么一故意吓人的故事,你还当真了呀?”
  张军笑了笑,说:“我也就随口说说,我们家祖上一直是做古董的,难免也接触过挖墓的呀奇门遁术那一类,小时候听老辈子的人随口说过几句,不过我那时小,也没注意听,反正也是稀里糊涂的。”
  学长说:“哦,你是廉泊的同学吧,听说你学法律的,可惜了啊,你才该学考古嘛,你们我们这些人,一点家学渊源也没有,尽瞎折腾。我最近,正给国外一个大学退休老教授打下手,去三星堆去了几次,我们教授复姓司马,因为爱国,前几年从国外回来,自己开了个公司,他说根据一本古书,推断在成都西郊,肯定会有一个大型墓葬群,可是,那古书上的很多字,连我们司马教授也看不懂,常常说,咱们这代人,缺的就是‘家学渊源’啊,古代一些秘密的暗语,历来只是父传子,子传孙,外姓的人,即使拿到一本古书,也看不懂,拿到也是白拿。”
  “哦?”方纵眼神迅速地亮了一下,但立即又恢复了平静,他说:“哎,其实我也喜欢考古啊,只怪我家里,非要我学法律啊,说是古董这一行,做久了会折子孙的福,要从我这一代起,转行呢,不过啊,我还真喜欢你们学的这些,觉得特有趣,要不,大师兄,以后你收我当徒弟得了呗。”边说,边敬了一根“中华烟”。
  那位学长名叫马前进,最喜欢听奉承话,更喜欢抽好烟。当时一听,又一看那烟,可高兴了,说:“好说,好说,以后司马教授如果再支使我做什么事,我忙不过来,就请你帮我,我正缺个人手呢。”

  如果我没有记错,这应该是1997年10月的事情,我们读大一不久。在当时,我们谁也没想到,司马教授指出的成都西门大墓葬群,竟然就是后来的金沙遗址。

  但金沙遗址发现于2001年2月8日,是建筑工地的民工,在开挖“蜀风花园”工地时,纯粹意外发现的,这个巨大的遗址,在沉睡了3000年之后被偶然地发掘出来,可谓“一醒惊天下”,我们考古系的一小部分人其实知道,司马教授生前的最后日子,曾来找过我们系里的某个教授,当时他曾说过,在成都西门的地下,有着一个和三星堆文化同一脉系的墓葬。

  并且,神奇的是,他是通过一本古书推测出来的,只不过未能推算出最精确的位置而已。如果真是这样,那其中蕴藏的神奇,就远比民工修高楼,意外发现墓葬,要诡异得多。

  但是,我们谁都无从最后查证,因为司马教授,在2001年2月7日夜晚,突然得脑溢血死了,而他那本传说中的如同天书的“古书”,也并无人真正看到过,他熟悉的两三个教授,也只看过部分零散的影印本,而且那两三个教授都是外地大学的,有一个甚至在国外。

  许多年后,我问过马前进:“真有那古书吗?”
  马前进肯定地说:“当然是真有,不过,司马教授死后,先是国安的人去仔细翻过,还请我这个助手去帮着鉴别,大家仔细找了一星期,将老教授的家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后来,我偶然听门卫,还有外国人悄悄做贼一样翻进驷司马教授家,找了好多次,好象也一无所获,因为那些外国人总不死心,一次次地来,如果找到了,已经不至于还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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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金沙遗址)
发表于 2012-6-7 22:09 | 显示全部楼层
和小煎熬有些差不多

发表于 2012-6-7 23:32 | 显示全部楼层
你的文笔太好了,内容精彩,让我勾起对往事的回忆,期待你的继续!

发表于 2012-6-7 23:42 | 显示全部楼层
期待之中啊:victory::victory:

发表于 2012-6-7 23:45 | 显示全部楼层
你的文笔太好了,内容精彩,期待你继续

2014年度优秀版主 2015年优秀版主 2016年优秀版主 2017年优秀版主 2018年优秀版主 2021年优秀版主 2023年优秀版主

发表于 2012-6-7 23:50 | 显示全部楼层
仔细地看完了,期待后续

发表于 2012-6-8 02:52 | 显示全部楼层
立刚你要干啥子? 总是要和高校扯上关系?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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