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蔡承宗这么坚决的口气,以雄脸上的几块麻子动了一下,尴尬地说:“我不清楚你们的关系。我也刚听到有人说东家的坏话,就赶快来告诉你,我对您才是忠心耿耿啊!”
蔡承宗想来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究竟是别人说我的坏话,还是你在说我的坏话?恐怕只有你最清楚!同时他也为自己刚才的态度过于生硬而不好意思,于是一语双关地说:“我懂你的意思。你如果能像王民武那样能干,我也可以交一些东西给你,但你应该成为君子!”
以雄听出东家的弦外之音是骂他为小人,他想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君子啊?分明你蔡承宗是个十十足足的傻瓜,凭白无故的拿了块纸坊给他,还做起心安理得的样子满嘴吹捧他。他见承宗实在坚决,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献媚道:“东家,今天算我多嘴、算我多嘴。东家,以后如有机会请不要忘了我啊。我走啦”!说完便点头哈腰地离开了蔡家。
“不送”!蔡承宗对着他的背影嗤之以鼻。
人们见了王以雄就问:“喂,王麻子,你的三寸不乱之舌说动蔡东家没有?”
“不知王民武用什么手段迷住了蔡承宗?他们二人的关系太铁了,谁也说不动他”!王麻哥变得像霜打的茄子。
人们讥笑道:“我们以为你的三寸不乱之舌说服东家了,正等到看民武把纸坊交给你呢!”
“啥都不要说了,将来王民武就是把他姓蔡的整死都不关我的事”!以雄没有说动蔡承宗,本来就十分气愤;再听着这些酸不溜啾的话,更令他难堪到极点!他真想找条地缝钻进去躲避人们的嘲讽,可就偏偏找不到这样的地缝,气得他跌脚!只是事实摆在那里,没法反击人家。与其在这里受人羞辱,还不如躲开大家,以后再找机会慢慢和他们斗。
见以雄灰溜溜地走了,人们哄笑道:“那是人家的事,本来就跟你无关嘛!”
蔡家两个造纸坊相隔不到一里路,有上百个纸匠,加上卖竹麻的、背石灰的,来来往往,好不热闹。遇上竹麻同时煮好,两边开始打竹麻时,那竹麻号子的喊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这王民武办造纸坊,同样打“蔡氏纸业”的名号。他招一部分以张启芬哥哥、弟弟为主的年青人,请师傅认真教他们。这些人都是和王民武沾亲带友的,干活非常卖力,他们很快学会了一定的技术,造出的纸完全能和蔡承宗的纸质相比。
民武深知,一个造纸坊不光是能造出纸来,或者纸的质量好了就行,要获得更多的利润,还得要有销路。说到销路,他从未搞过,只有向蔡承宗学习。一次承宗带上民武走遍了平落和邛州的市场,也看了其他人的纸质和纸价。承宗问:“民武,你有什么想法?”
“东家带着我看了平落和邛州的整个纸市,看来我们的纸目前不愁销路,但为了要有永久不衰的市场,我有两点想法,不知对不对”?民武深有感触。
“随便说,我就是要听你的想法。”
民武不慌不忙:“第一、我们两个纸坊的纸在平落就能销一半。我们不妨在每年三月十一、六月初六和七月半这些大量用纸之前的两、三个月,除了按知府、知州规定供应成都和邛州的那小部份纸外,而把大量的纸囤积起来,主要卖给平落人。”
“为什么”?承宗睁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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