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九年(1920年),杨才良在穆坪(现在的宝兴县)当舵把子抢人时,团结芦山县太平场的乐树邦(人称乐县长)赶走宝兴县的土司(藏族头人)。当时的宝兴县藏族人居多,是藏、汉民族杂居之地,由藏族头人土司全权管辖。土司衙门在县城西边半山一处台地上,上下右三方都是悬岩陡壁,唯独左边一条小路可以上山。土司衙门,高墙大院,只有一道大铁门可以进入。是一座有武装力量保护的小城堡,实属易守难攻的险要之地。杨、乐二人的队伍有五六十人攻到城堡外。土司的人员全部退到衙门内,外面铁门紧闭,猛砸也砸不开。一直攻到下午,毫无进展。大家都束手无策,有些泄气。唯见杨才良四处搜寻,左右观察,最后终于被他找到了“板眼”(办法)。待到傍晚时分,借着大门外猛烈的枪声和猛砸铁门声的掩护,杨才良独自一人,从后面阴沟(排水沟)洞穴钻进墙内,双枪连放,并大声喊叫:“后面的队伍快跟上!”衙门里的人顿时慌着一团,六神无主,土司吓得只好大叫“投降,投降!”于是大门打开,围攻的队伍一涌而进,将其金银财宝洗劫一空。最后,又强逼土司撤走。于是,穆坪土司便撤到了小金县。藏人大多数都陆续撤至阿坝州境内,余下少数藏人都集中退到离县城180多里夹金山下的峣迹(现在宝兴县唯一的民族乡)居住。此后,穆坪改名宝兴县。杨才良姐姐之子,即杨的外甥李品山,人称“李幺大爷”。杨才良撵走当地土司后,亲手把李扶持起来成为宝兴县第一号地方恶霸。
后来,杨才良听他手下人说:“乐县长(乐树邦)在攻打穆坪时,还得有一个金娃娃,私自藏匿,没有拿出来分。”杨才良愤愤地说:“乐树邦太不够朋友了”,便起心“要找他***算账(报仇)!”随即,杨才良和邛崃驻军毛团长勾结,前往芦山县太平场攻打乐树邦,名为报仇,实为抢劫。双方约定分两路南北夹击。毛团长翻过镇西山一路向北直抵太平场,等侯半天却不见杨才良人影。此时,杨才良的队伍从大川一路向南进发,在大川因为接受当地头目招待,耽误了时间,等他赶到太平场时,天刚傍晚,毛团长已撤走,杨才良只好带领人马,独自攻打乐树邦。
天黑时,他以手下的得力干将杨逢坎为先锋,发起猛烈进攻。双方人员隔河对射,枪声不断,战斗十分激烈。此时,杨逢坎与乐树邦手下一名干将正好相互对射,各自逞能,毫不示弱。不料二人同时开枪,同时击中对方,二人也同时毙命。就在这瞬间,打开了一条进攻之路,杨的人马乘机一涌而上,扑过小河,来势凶猛。乐树邦见手下抵挡不住,即仓惶奔逃。杨才良借着月光乘胜追击,凭着他神准的枪法,终将乐树邦一枪打死,解了胸中之恨。然而,他却损失了一员干将——“四大天王”之一的杨逢坎。
他手下有四个得力干将,人称“四大天王”:杨逢坎,何家乡夏溪人,攻打乐树邦时被打死;陈家才,夏溪人,后来出走外地;王树宗、王树洪兄弟,何场街上人,1939年夏,因主子疑其不忠,均被杨才良派人枪杀。
杨才良有两支手枪(驳壳枪),一支德制罗汉枪、一支德制10发加快枪并有木盒子装着挎在腰间。这支加快枪还可以套在木盒子上端着稳射,人称“梆梆枪”,当时属于王牌手枪。他神准的枪法真是名不虚传。如,有一天晚上,当着邛崃驻军众人,在百步(约60米)远的地上,横排插着10支点燃的青香,杨才良举枪射击,连开八枪,打灭八支。不是他不能打灭10支,而是他在家排行“老九”,所以他最忌讳打“九”。他不但能打香头,而且还能打天上的飞鸟。有一天上午,他见空中盘旋的燕子,当着众多兄弟伙,举枪打下了一只在天空飞旋的燕子。平时见树枝上的小鸟,只要他心中一动,便手举枪响,将小鸟打下来。众人见他如此好的枪法,都称他为“神枪手”。
卫建安联络顺手,太平几乡大厮杀揭慕了。 民国十五年(1926),阴历正月初四,天朦朦亮,乐树邦的房子被包围了。乐大爷还在梦中。恰好他的贴心程品三、程品四,从河对门来给乐大爷拜年。走到河边,发现乐家已被围,而且有两人趴在乐家门口的大石包上,持抢描准墙内。二人明白了,一个双开火,石包上两人一翻身,不动了,一个是杨弯子的管事扬凤坎,1个是卫建安的管事袁泽南。枪声惊醒了乐树邦。新年期间,多数弟兄伙已回家过年,十分危急。乐树邦心生一计:给长工互换衣帽,打开大门,若无其事往外走。门口几枝枪对准他问:“乐树邦在哪? ”乐树邦顺手一指,咀上一比,意示“正在那间屋里抽大烟”,大摇大摆走了。这里冲进屋,穿长袍马褂,正在编背第的长工,竟挨两枪作替死鬼。乐树邦走过对河,拔出手枪,连放几火喊'“乐老子在这里! ”附近兄弟伙闻声赶到,街上韩庆武、高联第等率众来扰。双方对击,儿个回合,卫方败退。杨弯子、廖伦山、闫吉安、卫建安清点人数,死伤20,内有两个管事已不管事了。乐树邦乘胜追击,卫方怆惶败退,尸首都来不及搬运。退到棕树坪由顺路将乐树邦亲戚黄鹤亭的儿子黄茂材拉去作人质,一路杀、烧.抢而去。乐树邦追至大川晓里溪,退回。当时老熊桥一私塾忽师高怀志编一首快板* 丙寅年,刀兵现,正月初四过新年。 乐家坝打仗真凶险,打死几人在河边。 何场打死杨凤坎,大川打死袁泽南。 乐团长大爷不服算,聚集人马追大川。 晓里岗上用目望,那边人马堆如山。 弟兄们不必往前赶,下去定要打死完。 来烧房子几十院,猪牛羊子都牵完。 粮食衣物全抢去,今年庄稼种不全。 卫建安退回大川。由太平、犬川交界处的舵头曾梅廷韩旋*卫方将黄茂材,乐方将杨凤坎、袁泽南等人尸首,相互送到龙池岗交换,暂告了结。 卫建安报仇不遑,恼羞成怒。
农历二月初八(春分〉,
卷土重来。
骆绍修(骆肇修)从射箭坪打到高家岗子,杨弯子.闰吉安翻茨竹坪打到花莲岗;廖伦山从大河攻街上,一度攻进场,抢了高廷斌、古全信、高静安几家,卫建安打过大阴山直抵乐家坝对门。乐树邦四面被围,形势险恶。但卫家不分青红皂白烧、杀、抢,口号“鸡犬不留,猫都要宰尾巴”却帮了乐树邦的忙。原骑墙观望的人,都倒向乐树邦,保卫家园,保卫生命财产,奋力抵抗。激战三昼夜,卫方锐气渐减。双方胜负不决,转为拉锯。持续到农历三月清明,下种肘间早到,农民还打不成土巴。双方弟兄伙,多是农民,•都急于回家,无心恋战。
这时太平乡团正高阳安(乐树邦表弟)劝乐树邦说J “卫家打你,是报杀兄之仇。你不如外去暂避,削弱卫家报仇锐气,等农民下种后,再图良策” o乐树邦采纳了这个意见。 “乐树邦已去双河场”的消息,
很快传开,卫方三路人马才退。沿途能燃的就烧,能带走的就抢走,拿不走砸得烂的如锅盆碗等一律施碎。这次械斗.持续三个月。双方死伤60余人。乐家坝、三龙山、铁匠铺.榇树坪、中岗山、沙坪子.花莲岗一带民房五百余间化为灰烬。营盘、沙坪两条河,几百户人家,只有曾海廷家还有三头黄牛、六床被盖。其余人家农具衣物粮食~无所有,呼天唤地,一片凄凉。
乐树邦于民国十五年(1926〉农历三月中旬,接受高阳安的建议,去双河乐梧冈营长处。临行,将队伍交与堂兄乐联山(团防队长〉统管。乐联山是粮食户,土地多,钱粮多,儿女也多,胆小怕事,对局势控制不住。李蛮王、高中奇、陈品三等人各凑棚子,抢劫烧杀,奸淫估霸,无恶不作,报复廖伦山.闫吉安,武力勒索闫的亲戚。老桦溪的任光明,虽是闫吉安的亲戚,但是个不介入时事的生善人。有钱,也买一支步枪自卫。一天,他摆好杂货摊,魂倚在坐位边,起身给人称盐。李武魁(蛮王〉带几个兄弟伙走来,“好**,你给闫吉安背枪,打老子们!力顺手抓过盐锤,劈背给任光明几下。任光明苏醒转来时,枪已不见,摊子已光了。太平乡家家恐惧,人人自危,成了活地狱。尤其廖、闫,朝不保夕。此时犀、闫已有人、枪一百余,苦于无政治靠山,挨打被动。于是去天全找洋主教。恰好闫耶神甫正在天全,且是县长的座上宾。闫耶神甫即以“太平地方连年战乱,匪徒遍地,以乐树邦为罪魁。现乐匪外逃,其爪牙李武魁、高金才、程品三等横行抢劫,杀人放火,奸淫估霸,无恶不作。不唯我教友身家难保,数乡民众亦在水深火热之中” c建议“派官军剿捕.彻底整肃”。保举“廖伦山.闫吉安系神职人员,为了捍卫桑梓,已组织善良民众一百余,将协助官军清剿” o天全县准了闫耶神甫的推荐*廖伦山为太平清乡大队长,闰吉安为副。并派邱团长率两营人.进驻太平场坐镇。 廖.闫有了委任状,且有邱团长这张“虎皮”,名正言顺称乐树邦为匪,进行清剿。先在围塔岗抓住郝国林和彭先富,说他傍是乐树邦的狗腿,就地正法'再捉住在五通碑宰填子的乐树邦的贴心程品四,街上斩首示众/又在棕树坪捉住给乐团长当过几天兵的涤占彪,就地枪决。廖、闫狐假虎威折腾了两个月,话团长认定”匪已肃清,善后工作由清乡队妥善处理”.走了。廖、闫系武夫,哪懂官场伎俩:乐树邦是马总办委的团长,和邱团长一个系统,邱团长岂能认真给马总办过不去?妇孺皆知,廖、闫清剿对象是乐树邦,而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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